【艾拉盯着那颗被啃食的星球，脸色发白：“这种效率……像是某种集群生物。”
雷嗤之以鼻：“生物？在太空里？靠什么，腮吗？”
他话音刚落，探测器传来尖锐警报——那片尘埃云内部，有东西正成片地苏醒。】
主屏幕上那颗布满沟壑的星球残骸，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刻在寂静的星空中。舰桥里一时间只剩下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
艾拉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节有些发白。她放大着那些重复的啃食痕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这种破坏模式……太一致了。不像机械开采的精准，更像是……某种遵循本能的、规模浩大的群体行为。看这些沟壑的边缘，撕裂和熔融的痕迹并存，推测可能是同时具备物理切割和生物酸腐蚀的能力……”
她调出光谱分析数据，指着那几个闪烁的生物碱信号：“还有这些残留，虽然微弱，但结构很特殊，与已知的任何矿物或合成物都不匹配，反而更像是某种……生物代谢的副产品。”
“生物？在太空里？”雷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听到艾拉的推测，嗓门又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小艾拉，你是不是那些老掉牙的科幻片看多了？什么样的生物能在真空、辐射、低温的环境里生存，还能把一颗行星当饼干啃？靠什么，腮吗？还是自带氧气瓶和挖掘机？”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要我说，这八成是某种我们没见过的采矿机械，或者能量武器试验场！对，试验场！搞不好就是‘归零者’那帮家伙搞的鬼！”
王岩眉头紧锁，盯着数据没有立刻发表意见。作为前军人和战术官，她对任何未知的、具备大规模破坏能力的迹象都抱有最高警惕。
林启的目光从星球图像移到“零”身上：“‘零’，模拟分析。以当前数据为基础，推演造成此种破坏模式的可能机制，优先级：非自然力场、未知科技、集群生物。”
“零”眼中蓝光流转，庞大的算力开始构建模型。舰桥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他平静的汇报声响起：“非自然力场可能性，百分之十二。能量残留特征不符。未知科技可能性，百分之三十七。但能量利用效率与痕迹模式存在逻辑矛盾。集群生物可能性……”
他的声音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几秒。
“……百分之五十一。模型显示，若存在一种具备高度协同性、可适应极端环境、并能高效转化物质为能量的群体生物，其活动痕迹与观测数据吻合度最高。”
“百分之五十一？”雷怪叫一声，“就凭这点蛛丝马迹？我说‘零’，你这判断是不是太草率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嘀！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响，红色的警示灯瞬间铺满整个舰桥主屏幕！
“检测到高密度质量源！”艾拉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在控制台上快得出现了残影，“来源——前方暗尘云带！数量……数量急剧增加！十个……一百……一千……还在飙升！”
主屏幕上的星图被强行切换，只见那片原本平静的灰蓝色尘埃云，内部此刻正泛起无数细小的、代表质量源的红点。它们如同被惊扰的蜂巢，密密麻麻，从云带的各个角落涌现，速度快得惊人！
“能量反应同步出现！”王岩厉声喝道，战术面板上瞬间被一片代表敌意的橙红色覆盖，“非能量武器特征……等等，这是……生物能反应？强度极高！”
“光学影像！快！”林启的声音沉稳，但语速极快。
“信使七号”最后传回的画面被强行切入主屏幕一角，信号因强烈干扰而剧烈抖动、布满雪花。在模糊的影像中，能看到尘埃云内部，有无数巨大的、形态难以名状的阴影正在蠕动、聚集！它们的外形粗糙而狰狞，仿佛由岩石、金属和某种几丁质甲壳胡乱拼凑而成，表面覆盖着黏稠的、闪烁着幽绿或暗紫色生物荧光的脉络。一些个体舒展着如同昆虫节肢般的巨大附肢，另一些则张开布满利齿、如同深渊般的口器。
它们没有整齐的队列，只是凭借着恐怖的数量，如同沸腾的潮水，从尘埃云的掩护下汹涌而出！那景象，与其说是舰队，不如说是一片移动的、饥饿的、活着的星云！
“我的……天……”雷张大了嘴巴，刚才的质疑和调侃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碾得粉碎。他看着那几乎要溢出屏幕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生物舰海，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艾拉……我错了……这帮家伙……好像真的不用腮……”
王岩已经猛地一拍全舰警报按钮，冷静而急促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舰队所有角落：“全体注意！最高战斗准备！非对称战争模式启动！重复，最高战斗准备！”
林启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刀，锁定着屏幕上那片汹涌而来的生物狂潮。
“舰队战斗阵型，锥形突击阵列！”
“所有武器系统，解锁保险！”
“‘零’，分析敌方先锋集群结构弱点！”
“准备接敌——”
他的命令清晰而冰冷，如同出鞘的利剑。
远征舰队如同被惊醒的巨兽，所有战舰的引擎喷口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装甲板层层闭合，狰狞的炮口从舰体内部旋转伸出，对准了那片仿佛无穷无尽的、来自深渊的饥饿之潮。
寂静的回廊，瞬间被战斗的喧嚣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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