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沙枣林正开得热烈,金蕊黑莲下,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正踮着脚,用稚嫩的情丝给石制莲台系沙枣花。她叫念念,是阿石的孙女,继承了阿念的名字,也继承了那股天生的暖纹——情丝刚触到莲台,石缝里就钻出株嫩绿的芽,惹得周围的小织者们一阵欢呼。
“念念姐,兰珠太奶奶说,今天要教我们‘界痕辨’!”梳着冲天辫的小男孩举着迷你黑梭,他是阿沙的孙子阿星,骨梭上的星图还歪歪扭扭,却已能隐约感应到归墟方向的波动,“听说能看透藏在织痕里的坏东西!”
念念刚要回话,指尖的情丝突然剧烈发烫。沙枣林深处传来“咔嚓”声脆响,那是万毡壁最古老的一段石墙裂开了,裂缝里钻出道极细的暗紫织痕,像条毒蛇,顺着地脉悄无声息地爬向金蕊黑莲的莲台。
“那是什么?”最胆小的小丫头攥着情丝躲到念念身后,她是莲音的曾孙女阿绿,情丝带着江南莲池的清润,此刻却抖得像风中的蛛网,“它……它在吃沙子!”
暗紫织痕所过之处,连坚硬的戈壁石都在融化,化作冒着泡的紫黑色液体。念念的情丝不受控制地缠上去,暖纹刚触到织痕,就被瞬间腐蚀成灰,掌心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与归墟烽燧同源的蚀痕咒,却比记忆中阿骨爷爷手札里描述的更霸道。
“快躲到莲台后面!”念念把孩子们往金蕊黑莲下推,自己却张开双臂挡在前面。她想起阿石爷爷说过的话:“织者的情丝可以断,但守护的念不能散。”暗紫织痕已经爬到她脚边,腥臭味呛得她直咳嗽,却死死咬着牙没后退半步。
就在这时,金蕊黑莲突然剧烈震颤,花瓣上的共生纹亮起,在她身前织出道金黑色的屏障。暗紫织痕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嘶鸣,却始终无法突破。念念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情丝正与屏障上的纹路共鸣,暖纹顺着共生纹流淌,竟在屏障表面织出朵迷你沙枣花。
“是阿念太奶奶的暖纹!”阿星举着骨梭大喊,星图突然亮起,与归墟方向的波动产生共鸣,“归墟的界心在震动!阿石爷爷他们快到了!”
暗紫织痕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放弃攻击,调转方向扑向金蕊黑莲的莲心!那里藏着漠北织者世代守护的“莲种”,是当年阿念从界海带回来的四色莲核心,一旦被污染,整个漠北的织痕都会被蚀痕咒同化。
念念想也没想,扑过去抱住莲台。暗紫织痕狠狠撞在她背上,蚀痕咒像烧红的烙铁钻进皮肉,疼得她眼前发黑。恍惚中,她仿佛看到阿念太奶奶站在界海的光里,对她笑着说:“织者的血,能让莲花开得更艳。”
“啊——!”
鲜血从念念的嘴角涌出,滴在莲台的石缝里。奇迹发生了——莲种突然爆发出四色光芒,顺着她的血液钻进体内,与那道暗紫织痕狠狠撞在一起!蚀痕咒的嘶鸣变成了惨叫,暗紫织痕在四色光中寸寸断裂,最终化作漫天紫雾,被金蕊黑莲的花瓣吸得一干二净。
当阿石、莲音、阿沙带着界卫们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念念趴在莲台上,背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四色光纹在她皮肤下游走,与金蕊黑莲的共生纹完美融合;金蕊黑莲的花瓣上,新的织痕正在蔓延,连接着归墟烽燧、江南织云阁、撒马尔罕……甚至延伸向新世之门的方向。
“是‘界脉通’!”绿衣界卫的木杖突然亮起,“她的血液激活了四色莲种,现在她的织痕能直接连通界海与鸿蒙!这孩子……是天生的跨界织者!”
念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情丝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新世之门的方向,与门内阿念的情丝精准对接。她清晰地感觉到,太奶奶的声音正在脑海中响起:“念念,记住这感觉——界海与鸿蒙,本就是同一朵莲的两片花瓣。”
阿石的黑梭突然指向沙枣林深处,那里的织痕正在剧烈波动,暗紫织痕的气息比刚才浓烈百倍:“噬界之影的残魂还没散!它在召集界海的同伙,想趁念念觉醒的间隙冲破新世之门!”
绿衣界卫的木杖往地上一顿,七道光纹从杖头飞出,在漠北上空织出个巨大的星图:“真正的界海盟约,需要新世织者的血来激活!念念,愿意和我们一起,在漠北立下新的誓约吗?”
念念从莲台上爬起来,四色情丝在她掌心织出朵小小的七瓣莲。她看向周围的小织者们,阿星的骨梭、阿绿的情丝、还有其他孩子的织具,都在自发地与她的莲纹共鸣。
“我愿意。”她的声音还带着奶气,却异常坚定,“阿念太奶奶说过,织者的手,能连起所有世界。”
当七瓣莲与界卫的星图融合的刹那,整个漠北的织痕都在共鸣。金蕊黑莲的花瓣层层舒展,露出里面藏着的秘密——莲心处不是莲种,而是块半透明的晶体,里面封存着一缕阿念的魂丝,正与念念的情丝缠绕在一起,形成道跨越时空的金线。
“是双生魂丝!”莲音的情丝剧烈颤动,“阿念太奶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把自己的魂丝封在莲种里,等念念觉醒时,就能帮她掌握跨界织法!”
就在这时,新世之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暗紫色的织痕如潮水般涌向光门,最前端的影绰里,隐约可见无数双猩红的眼睛。绿衣界卫的木杖突然指向念念:“孩子,该你了——用双生魂丝连接界海与鸿蒙,我们七界卫会帮你稳住光门,让新的盟约,从漠北的沙枣林开始!”
念念握紧情丝,四色光芒与界海的光纹交织,在新世之门上织出个巨大的沙枣花图案。她清晰地感觉到,太奶奶的魂丝正在引导她的情丝,顺着界脉流向那些被噬界之影吞噬的宇宙——那里,无数道微弱的织痕正在回应,像黑暗中亮起的星火。
而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金蕊黑莲的根须深处,一道极细的暗紫织痕正顺着地脉,悄无声息地爬向归墟烽燧的方向。这道织痕比之前的更隐蔽,上面缠着一缕极淡的金光,像极了炎域织者戈的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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