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这个词换个说法,叫乌鸦嘴。
G不敢小瞧Giotto的直觉,因此立刻给酒店里的同伴打电话,让朝利雨月他们近期做好准备。
但平时最容易联系的雨守将近三分钟后才接电话。电话中传出的也并非朝利雨月的声音,而是陌生男人的闷哼,随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在了地面上,紧接着传出肢体碰撞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尖叫。听得G眉头皱起,大抵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
“喂,我说,雨月你好了吗?”
没人回话,大约半分钟后,伴随着‘噌’的一声刀鸣,朝利雨月才正式开口;“抱歉抱歉,G,在下刚才有点事情,轻慢了你的电话。请继续说,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G言简意赅:“Giotto那张乌鸦嘴预言了我们最近可能会遭到袭击。”
电话那头,朝利雨月先是一愣,然后笑得很爽朗。
雨守捂着嘴,真心笑道:“你们应该再早半个小时提醒的。纳克尔刚从健身房回来,大约十分钟前,我们被伪装成服务员的杀手包围,他抱怨说自己拳击绷带才拆,居然又要绑上了。”
“直到半分钟前,我们才刚刚解决完这批人——甚至在接你电话时,还有人想要殊死抵抗一下,被纳克尔锤了一拳头,劝说对方放弃抵抗,早日去见主。”
电话背景中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等等,雨月,我究极地没这么说过!我只是说了一句‘愿主能原谅你们的过失’——这是正常的弥撒文!”
电话那头的朝利雨月明显笑得更开心了。
G忽视了晴守和雨守之间的拌嘴,注意到另一件事:“阿诺德和戴蒙不管,蓝宝没和你们在一起?”
朝利雨月表示:“你忘了他是大富豪出身吗?他家在西西里有地产,嫌定的房间小,不想和我们一起住酒店,直接回去家里庄园当小少爷了。”
Giotto忍不住插嘴吐槽:“他家怎么哪里都有地产?他是中世纪的地主吗?!”
G则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叫朝利雨月赶紧抓人回来:“告诉蓝宝,不想让彭格列的事情牵扯到他的家人就立刻回来——这种危险时候不见人影了,平时训练或者出任务怎么没见他跑得这么快?”
朝利雨月哈哈大笑,他用肩膀夹着电话,谈话的同时还在整理狼狈不堪的战场:“在下父母要是富可敌国的大企业家,能在财富榜上有名的话,在下也跑的这么快。”
G对于朝利雨月这样懒散的态度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不要废话,雨月,现在立刻去做,如果派杀手的人铁了心要我们出事,蓝宝一个人不可能完美应对,更不要说他身边普通人不少,很难保护这群人周全又或者辨别清楚敌我——对了,说起这个,能确定杀手是谁派来的吗?”
“Nufufu……是巴利安派来试水的吧。”这句话是从G身后传来的。
藏青色的雾守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此刻正缀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同僚在挂断电话后转过头目送不满,并伸出双手,浮夸地表示无辜。
G直白开口:“戴蒙,把你这句话解释一下。”
对G有点焦虑的审视,戴蒙言简意赅:“我去Sivnora那边卧底知道的,还顺了两瓶红酒回来,你和Giotto想尝尝吗?”
根据戴蒙的说法,Sivnora本想着是在这场回归仪式期间暗杀Giotto,为此他们专门在食物里下了毒。但奈何好像毒药失效了。
等三人组回去后,他们原先定的总统套房中空无一人——朝利雨月去处理尸体,纳克尔跟了过去,说是要给这群他刚杀死的人做个安魂弥撒。
酒店里,G在把手洗干净后,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去看镜面里的Giotto。
Giotto中午一轮宴会,下午又去酒吧赴约,明显酒喝多了,此时正靠在沙发上掐着自己的太阳穴醒酒。门边,戴蒙嫌弃屋子里一地血,不肯进来。
G给Giotto甩了个温热的湿毛巾,直接丢人脸上,然后转头问戴蒙:“阿诺德呢?”
戴蒙说:“他去教堂做祷告了。”
“啊?”G充满茫然,满目震撼,“阿诺德信教吗?”
戴蒙玩味地笑了两声,没回答,纯看笑话。倒是Giotto插了句嘴,言语中充满怀念:“是彩虹教会的遗址吧?最后一位晴之阿尔克巴雷诺曾主持过的小教堂。那里还有个小房间,传说是初代当年在这边研学时住过的呢。后来初代同他老师离开后,这里在初代的意思下被改成了专门收养孤儿的福利院。”
他敷了会额头,把温毛巾放下,打哈欠道:“不说这个,阿诺德是想在那边暂居一段时间吗?”
Giotto近乎陈述的询问让戴蒙啧了两声,双手抱胸,锐评道:“Giotto,我是不是说过,超直感让你这种堪称开挂作弊模式的问法真的很讨厌——但唯独这一次,你确实说错了,不是阿诺德想要暂住,是纳克尔先想起巴勒莫总教区那边有老房子可以住。”
而阿诺德是去踩点的。
就在Giotto讨论袭击和新住处时,他的云守正站在一栋常见的老房子前。
两百年前的小教堂在改造成福利院后,布局仍带着宗教建筑的骨架。正门是原哥特式尖拱,门内小门廊堆着木柜,摆着孩子们的旧鞋和外衣。
往里是原礼拜堂核心,祭坛没拆,彩绘没卸,连穹顶上的鎏金浮雕也只是蒙了薄尘,只有两侧原供信徒祷告的长凳区,改成两列矮木床,铺着打补丁的羊毛毯,床间留窄道,通向祭坛旁的小侧室——那里被改成了杂物间,储存着旧圣物柜。
边上,偏厅砌了土灶当厨房,步入新时代后又改了燃气灶,但三面梁上都还挂着铁质炊具,只有后墙处开一扇小门,通着方方正正的后院,院里有晾衣绳、半畦青菜,角落堆着孩子们玩的木滚环。院墙爬着枯藤,绕着原教堂的哥特式小尖窗,窗玻璃仍嵌着褪色彩绘,阳光漏进来时,能照见床沿垂着的小布偶。
这里不像是21世纪的教堂,但考虑到这里是晴之奶嘴的安放处,不归天堂的上帝,而归人间的教父管辖。因此有什么异常都是正常的。
管辖牧区的老修女是同七代晴守齐名的魔女杀手。但现下,她只是一个皈依教父的老人,安安静静地陪在阿诺德身边,满面慈祥:“阿诺德先生,尽管这里已经不对外公开了,但修道院里目前还有收养一些孩子,如果他们惊吓到你,请允许我对此先行道歉。”
阿诺德没有回话。他审视了一遍这个教堂,回过头说:“Prioress,我想知道,reborn冕下留在此处的晴之奶嘴,如今是安放在哪里?”
“在他的假墓前,那里在初代的允许下,被改成了一片孩子们玩耍的后花园。”老修女平静回答。
她听阿诺德追问:“以彭格列或者世俗政府的名义,我有那个荣幸去看一看奶嘴的真身吗?”
“都不可以,先生。”修女低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承认,如今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属于世俗政府统治,这座教堂的一切都属于彭格列监管。但只有晴之阿尔克巴雷诺的信物,它永远属于初代——这也是为什么在废除人柱之后,七大彩虹圣地之一,晴之教堂的主事人仍以师生的形式进行代际交接。我们永远称呼他为我们的老师,一如他守护着他的学生般守护这份誓言,直到兑现之日。”
阿诺德不置可否。
他在教堂后的小花园里伫立了很久,目光集中在无名墓碑旁开满的不知名橙花上。根据修女的说法,院子里的橙花是初代在这里隐居时亲自种下的。深埋在这个教堂下的晴之奶嘴则让这种花永不凋零。
修女把福利院的孩子遣回去休息,当她再回来时,阿诺德问她:“您知道其他奶嘴在哪里吗?”
“很遗憾,在彩虹教会解散后,每个奶嘴都在最后一任阿尔克巴雷诺指定下被独立管理,约定再不现世,以兑现向初代承诺的百年誓约。因此我们这些代持人从不彼此沟通。”修女说,“唯一有可能知道所有奶嘴位置的只有复仇者——事实上,您能知道虹之奶嘴被安放在这个位置,我已经很意外了。”
“那是因为我们的晴守纳克尔和天主教的关系不浅。作为最后的异端裁决所所长——世界上最后的‘合法杀手’,reborn在隐退后并没有和教会完全断联。”Giotto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金发金眼的首领缀着微笑,目光凝视无名墓前的两个人。
贝的代持人牵起虹的代持人,低头亲吻对方的手背,抬眼凝视对方苍老的面孔,柔和道:“向您致敬,Sister。”
“也向您致敬。Giotto先生,愿天上的父能见证您成为人间的王,共同铸就祂所期望的荣光。”修女拎起裙摆,以更低更恭敬的姿态鞠躬回礼,“我的老师,也就是上一任的虹奶嘴代持人曾经提起您或许会来到这边。”
Giotto坦坦荡荡地承认:“是的,Sister,在指环战期间,我们受到了不公正的袭击,考虑到我们这次过来时有携带不便于战斗的亲眷,为了避免这样的场面再次出现,我们可以暂住在这边,寻求虹的庇护吗?”
“如果几位并不嫌弃。”
修女开口,Giotto拿出手机,在聊天群里艾特所有人开了个小会。十分钟,搬家这件事情迅速通过了除蓝宝外所有人的同意。
次日,艾琳娜先赶过来整理床褥和房间,又帮修女一起做了孩子们的早饭和午饭。G,雨月晚一点过来,他们两个负责去收拾更危险的行李,包括不限于夜视仪,防弹背心,大提琴包,便携机枪,突击步枪,手榴弹,震爆弹和火箭筒,以及最重要的,死气药丸和各种激发火焰的特殊子弹。
唯一不情不愿的蓝宝则是在中午拎着行李箱过来的——他看见教堂里的木架子床时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雷守刚从迈巴赫上下来,就抓着脑袋嘀咕:“我说,Giotto,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吗?我这辈子没睡过这么糟糕的床。”
“考虑到这座教堂整个都位于晴之奶嘴的庇护范围下,它没准比你睡过的所有床都舒服——蓝宝,你就没感觉你过来后精神了很多吗?”
Giotto说着,他轻快地蓝宝安排好了‘给所有木床全部重新换套褥子’的任务,在雷守充满怨念的惨叫声中偷摸溜出去,在花园里正好看到了阿诺德。
阿诺德还站在那块无名墓碑前,对方身板挺直,一身英伦式的战壕风衣穿在身上,配着整整齐齐的风纪扣,一丝不苟的拿破仑领,看不出一点美国人的样子,更和戴蒙那花里胡哨到活脱像是太阳王还没死的法式着装风格产生鲜明的对比。
Giotto有点好奇:“阿诺德?你在干什么?还在看这块墓?”
阿诺德言简意赅:“我想把它挖开。”
“?你也想掘墓吗?”
sister亲切但不正式,Prioress疏离但更尊重。
这是Giotto和阿诺德的性格差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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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也想掘墓?(收藏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