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一，九点五十，安栗工作室，早会。
老板秦成建姗姗来迟，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一个空位——沉木。
直到现在老公哥三个字还在他脑中回荡。
九点五十八，门被悄悄推开。
“江总，这是我们工作室主要负责人，晏彻明。”秦成建终于松了口气：“别看他不修边幅，啊不，是很有个人风格，他的剧本不错。”
江雨霁这才抬头，晏彻明重新打扮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被梳整齐，又套了件牛仔夹克，配仿玳瑁眼镜，怪时尚的。
翻到他的简历，照片上的晏彻明大概还是大学生，站在樱花树下装面瘫。
十点整，早会开始，场面几乎到了寂静的程度。
安栗，名副其实的散装工作室，做的低成本小游戏《小黑与小白》爆火，实打实给江雨霁赚了一笔。
如果工作室只有这一个开发组就更好了，看着二组满屏的支出，江雨霁往后翻了翻，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负责人：晏彻明。
“晏组长，虽然卡点不算迟到，但是最好还是提前五分钟。”江雨霁开场随便说了两句，话锋一转把矛盾对准了晏彻明，他也不说客套话，直截了当的看着晏彻明，没带一丝温度。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晏彻明抿了抿唇，江雨霁好像看到他嘴角的反光，大概是……唇膏?
大早上的臭美给谁看。
“那就请晏组长汇报，二组是怎么烧掉一个月利润的。”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树城》项目组主要的经费一方面…”晏彻明差点忘了这是场鸿门宴，他平时说话时没有那股慵懒劲儿，交给了江雨霁一个挑不出错的解释。
江雨霁看着晏彻明，那张脸长得很有攻击性，刘海刚过眉毛，头发不知道染没染过，光线下是深棕色的，站在台前的样子像认真小狗。
“待会给我看看剧本，做的不错，但还可以更好。”江雨霁冷着脸说了些场面话，接着摊开一旁的行李箱露出里面的钞票。
“下来拿钱。”不知道是从谁先喊了一句，整个工作室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影响力 2000，恭喜宿主获取好感度，团队凝结力upup!】app界面上出现一束礼花，炸开后是满屏的钞票。
江雨霁坐在主位看着他们，其实他也刚毕业不久，已经被创业磨成了牛马的形状。
“谢谢江总。”晏彻明本来就比江雨霁高点，此时微微弯下腰，宽肩窄腰，显得更高了。
眼神温柔的看着他，语气拉长，带了那么一丝的……撩拨？
“江总大气。”晏彻明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没给江雨霁反应的时间，拍手叫停了众人。
结束时已经临近午休了，干脆提前休息，江雨霁刚准备打开拼好饭觅食，晏彻明就拖过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点了外卖，赏脸一起？”晏彻明把外卖在江雨霁面前晃了晃，是有名的私房菜馆，不贵但难约。
晏彻明办公室里熏香味很重，杜松子酒和香辛料的辛辣与甜樱桃结合的恰到好处，房间不大，一面墙都是书，还有半个柜子的漫画。
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剧本只是初稿，剧情和支线都还在打磨，只有翻页和咀嚼的声音，但关系好像就这样慢慢的靠近了。
江雨霁看剧情入了神，他有预感这个剧本必定爆火。
树城，树中藏城，城好似树。
一个封闭的村庄，一个族长的一言堂。
主角所在的城镇在战时逃荒到了深山，靠山吃山，自给自足。
只有服从族长的指令，生活才会变得更好，寺庙里供着的不是佛像，是族长们的牌位与“龙椅”。
主角出生在时代的末尾，科学像藤曼一样蔓延到那座深山，彻底打碎这个精心雕琢的伊甸园。
游戏的多线性给剧本充分的自由度和想象，这种等级剧本的投资哪怕是血本无归也会有人一试。
【任务：帮助完善《树城》剧本。
任务奖励：好运体验卡（自动触发）（3/3）
任务失败惩罚：名下的车（价值约3000万）
任务时效：6h】
【真是好剧本呐，快快投资赚大钱。】
【你还在啊，我以为你玩的家都不会回呢。】
江雨霁随口应付一嘴，除了刚绑定那会系统还能在脑海里一问一答，到后面这家伙就不知道飞那神游了，只偶尔会通过手机跟他唠嗑。
不过他总觉得发布任务的系统和阿塞好像不是同一个人，这种想法在他脑子一瞬间划走了。
只留下app里那些不知所云的功能，尤其是系统商城，动辄几千上万的影响力只能换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中二且不知所云，系统哼唧唧说自己这可都是好东西，江雨霁转头就忘。
“江总还满意吗。”江雨霁听到晏彻明如此肯定的语气，挑了挑眉，还真是自信啊。
不过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我想到一个新结局。”江雨霁停顿了一下：“除了逃脱或死亡，还有没有新的可能？你知道斯坦福监狱实验吗？他被同化了，他能因为科技觉醒，更能因为科技……”
“比先前的族长更会控制人心。”两个人异口同声说，晏彻明他本以为江雨霁只会简单看看，最多提出几个不痛不痒的毛病，没想到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你看这里，群体崇拜下，尤其是文字功能的丧失，图案就会变得尤其重要。”晏彻明听着江雨霁的话，微微向他那边倾身，两人的身份悄然间对调了，就像江雨霁才是这里的“主人”。
平板上是江雨霁随手画的两只乌鸦。
线条凌乱的那只带着神秘、古朴，还有雕刻的痕迹，尾羽末端是无数细长的眼睛。
另外一只更符合现代美学，完美的黄金分割比和矢量外接圆。
“你是说这两只乌鸦作为图腾，一个代表旧的族群，另一个代表了主角用新思想实现更完美的控制。”晏彻明脑海里疯狂回顾剧情，思绪结成了一张网，他一直寻求的答案，找到了。
江雨霁接着解释：“这个图腾类似于族徽，一切被族长垄断的东西都被刻上图腾，每当处罚与施暴时，只要放上有图腾的旗帜，强制受刑者看着图腾，久而久之族人就会对刻有这种图案的任何事物敬而远之。”
“巴普洛夫的狗。”晏彻明抢先回答。
晏彻明看着江雨霁认真的侧颜，忽然想起互联网上，那些长发男文艺病刻板印象里最爱的那句话——你终究不是我的缪斯啊。
但是他好像真的找到了他的缪斯。
两人像是久久不见的老友，聊了整个下午。
直到秦成建临近下班，秦成建带这一群小孩来敲门说晚上定了饭局，两个人并肩走在队尾，江雨霁还在讲这有关某个支线的新想法。
期间，他俩都没注意到的是，还有两个小尾巴用镜头记录了一切。
《论拍探店vlog探到自家公司是什么体验》
“你确定这个拍出来市值不会跌吗，他俩看着不太靠谱啊？”安栗营销组组长小声问。
“咱公司穷的要死哪有市值，拍了再说，内存都卡是公司的。”江雨霁的秘书王松理直气壮答。
都是年轻人，秦总干脆租了间别墅开轰趴，烧烤火锅小龙虾，总之下酒的都来了个遍，主打一个吃的尽兴玩的开心。
“来，先敬江总一杯”秦成建站起来，给自己斟满酒干了，“感谢江总的指导，大家随意，不必按什么酒桌文化。”
这些其实都是江雨霁提前沟通好了的，桌上也就是些啤酒和果酒，江雨霁并不嗜酒，但偶尔也会小酌两杯。
相反的是晏彻明，他不怎么喝酒，酒量也一般，给自己倒了杯果汁。
不过安栗的员工可不愿意放过这种绝佳的“报复”机会，玩起了酒桌游戏。
逛三园的规则很简单，选定一个类别，接下来的人就只能说与之相关的词。
最开始都是些常规的什么水果园、动物园……
“你工作室这群孩子还怪有活力的。”江雨霁闲着没事，主动找晏彻明搭话，场上气氛热烈，挨着坐也有些听不太清，晏彻明往江雨霁那边靠了靠，从背影看几乎黏糊在一起。
“哪天让他们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就老实了。”晏彻明话这样说，江雨霁却听出一丝笑意，他清楚的知道晏彻明是真心对这群孩子好的。
他俩聊的起劲，差点忘了还在玩游戏，总算是给了他们灌酒的可乘之机，当然，大部分火力集中在晏彻明身上。
“我感觉你跟他们老父亲似的。”看着身旁还没醉完全的晏彻明，乘着最后一点清醒劲还在给一会准备回家的员工包车，要不是江雨霁提醒一句都差点忘了给自己叫车。
"晏哥该你了。"晏彻明已经有点晕乎了，呼吸都重了几分，念着两人实在是没听清，打头的员工又重复了一遍。
“外号园！”
江雨霁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晏彻明，此时就算是他酒量不错也醉了，毕竟混着来喝了不少，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失去意识的醉鬼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老公哥。”江雨霁只觉得全场好像都安静了一瞬间，疑惑的眼神看着晏彻明，他下意识俯身捂住晏彻明的嘴，不仅没有效果，反而像欲盖弥彰。
【这也不算特别倒霉吧宿主，快快攒影响力。】
【你别告诉我这是系统的破金手指……】
这下酒真醒了，江雨霁摸了摸心口，感觉要跳到180，这时候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员工插嘴：“晏总说的谁呀，随便说可不算数。”
这熟悉的语气，江雨霁定睛一看——王松。
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江雨霁不想杀人，但是王松的钱包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偏偏不知道怎么的，刚刚还呆了两秒的晏彻明这次反倒是抢答了，一句江总一出来，全场的起哄神快压不住了。
大概是因为醉了，江雨霁脑子突然闪过昨天救起晏彻明的画面，被扯下的衣服和距离极近的那张脸，他能感觉到晏彻明的呼吸，一起一伏。
要不然说酒精是害人的东西，江雨霁逆反心理上来了，转头看向晏彻明，不紧不慢的抿了口酒，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晏彻明说：“我是该叫你空军哥，还是钓上来的那条大鱼？”
晏彻明没什么反应，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鬼话，还是那副晕晕乎乎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撞了一下，晏彻明径直向后倒过去。
江雨霁眼疾手快把晏彻明往自己的方向揽，全场的视线在他俩身上扫荡，他想，今天晚上他俩的传奇八卦大概率就会在公司小群里上演了。
不知道会是《霸道总裁狠狠爱》还是《和竹马破镜重圆以后》
都很诡异，所以链接在哪里。
“晏哥耳朵红了！看清了吗有人拍了吗，给我看看……”
别人拍没拍他不知道，总之王松是拍了，甚至录了全程。
王肉松：老大今天的素材我发你邮箱了，老大快快审稿。
7：【尖锐爆鸣小猫咪.jpg】
江雨霁随便扫了一眼，没过多干涉直接关了文档，孩子爱拍就拍吧，除了拍的……的确有点暧昧。
手机里出现任务完成的字样，好运体验卡静静的躺在app仓库里，就像游戏里那样，他对这世界产生了一丝的荒谬感，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游戏一样。
他靠在阳台上，尽量缓解醉酒的不适，这些天和晏彻明一起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浮现，不知道怎么想的，江雨霁点开和晏彻明的聊天框，把两人的照片发过去。
7：你喜欢我啊，这么看着我。
他看着头顶的月亮，江雨霁想起那天出发时的月亮也是这样，时隐时现，想了半天，又跟了句。
7：开玩笑的。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邻居家养的那只小狗，一样呆，这个还有点傻。
他转身回房间，回到电脑桌前开了直播，摄像头对这江雨霁的手，偶尔露出半边侧颜。
【主播在干什么？】
【主播拉片系列什么时候更，饿饿饭饭。】
很晚了，只有零星几个路人和没睡的粉丝在直播间里，他不主动说话，只有有人提问才简单回答两句。
“在剪片子，拉片明天就更。”话毕，江雨霁按下另存为，准备发布到存稿箱定时投稿，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摄像头，摄像头里拍摄到电脑的一个角落，江雨霁很快反应过来，但是《野生…蓝鲮鱼》这样模糊的标题还是被人截图下来。
他视频的大多是漫画区和知识区的内容，粉丝里有人懂这些他并不意外，但是他确实没想到热度能来的这么快。
直播间人数突然上涨，江雨霁揉了揉太阳穴，干脆破罐子破摔说：“明天早上10点发新视频，下播。”
江雨霁收拾收拾躺到床上，这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几条消息。
【直播间人数过100影响力 500，新增关注10，影响力 100……】
看着手机上持续且零散的数据，他好像找到了稳定的提升影响力的渠道。
“直播……”江雨霁呢喃着，慢慢的睡着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手机主页上出现的微信消息。
酱油鸡：酱油鸡小课堂开课了。(严肃）
阳春面（举手，抢答)：孩子咳嗽……
酱油鸡（瞪）：好好听讲！
酱油鸡：【斯坦福监狱实验】（1971）
展示了社会角色、社会规范和剧本的力量。建立了一个模拟监狱，参与者被随机分配扮演囚犯或看守的角色。剧本通过让囚犯做俯卧撑、去除**，影响了看守贬低囚犯的方式。囚犯们开始表现出严重的焦虑和绝望。为期两周的研究最终在在6天后结束。社会规范要求狱警是**的，囚犯是顺从的。
1.社会角色 （social role）
在特定环境下人们期望的一种行沩模式。
2.社会规范（social norm）——个群体对其成员的适当和可接受的行为的期望。
3.剧本（script）——一个人对特定环境下时间发生顺序的认识
该实验是严格禁止模仿的！
【叠甲：该内容由apPsy课本/ppt机翻的，禁止模仿】
2025.11.16 05：55初次发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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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空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