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散去,夜幕降临。
H市的某酒吧门前,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络绎不绝停靠在门口。
酒吧门口接待人员小心接过钥匙将车开去规定区域内,停车场也犹如汽车展一样,停靠着各类豪车,让人眼花缭乱。
酒吧内五彩斑斓的灯光扫荡,人们都被环绕一圈场地的音响包围,只要靠近音响一点就能感觉音响表面振动的强度之大,让人后退生畏。不少男男女女站立在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的律动摆动,舞池周围零零散散坐着有几桌。
黑暗角落里坐着一桌。
“来来来,让我们庆祝梁廉哥成功从欧洲杀回来,提一杯!”
梁宗廉手随意搭在靠背上翘着腿坐在沙发,侧眸看着自己的好友裴柯。此时的裴柯,左手打着白色石膏被纱布包裹挎在脖子上,右手提起酒杯兴奋的站着就要碰杯。
眼瞧酒杯被裴柯提起,旁边穿着休闲套装的男子急忙站起身。
“提什么提,你这胳膊是不想要了?”
梁宗廉另一个好友林斯年戳了戳裴柯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手臂,拿走裴柯手中的酒杯。
“林斯年!我的酒杯...”
裴柯脸上挂着无比委屈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梁宗廉冷峻的眉眼带着淡淡笑意看两人打闹,抬头向旁边的瞿仕乔开口:“我去欧洲这五年,没发生大事吧?”
瞿仕乔摇晃着酒杯,眼神飘向舞池中央,小抿了口酒杯里的酒:“嗯,就那样,除了裴柯这小子前段时间赛车给自己挂彩了,被家里停了生活费,一切都好。”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让一些事或物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梁宗廉漫不经心拿起面前的酒杯,又道:“他呢?”
瞿仕乔微微一愣知道他口中说的“他”不出意外是那个秦家二少爷秦迩。
当初他们的事情传遍整个H市上流圈,也让梁老爷子勃然大怒,连夜将梁宗廉以强硬的手段送去欧洲。想到梁宗廉问起的那个人这几年的事情,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是说他很潇洒,几年来绯闻女友一个又一个,还是经常流连各大场所早不知道将他忘在哪个角落了。
瞿仕乔斟酌几秒,在脑中组织了一遍:“他也一切都好。”
就在瞿仕乔话音刚落,裴柯倏地蹦起:“那个人就是白眼狼!梁廉哥你是不知道,你这几年在欧洲受苦,他在几年里天天泡在酒吧和别人打的火热。”
一旁林斯年听见裴柯这话恨不得将他嘴缝上,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劲爆的话来。他一手环搂着裴柯一手捂着裴柯的嘴,将他死死压坐在沙发上,用着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你的嘴巴不想要了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捐掉。”
被林斯年压着裴柯心下一紧,立马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眼神漂浮瞧了眼梁宗廉,梁宗廉手中依旧握着刚刚那杯洋酒,低着眸手指反复磋磨酒杯凸起的纹路,无话。场面一时有些沉寂。
“...”
瞿仕乔见状举起手中的酒杯碰杯,“今天是梁廉哥回国第一天,不说别的,让我们一起庆祝碰一个,裴柯你喝饮料。”在碰杯过程中,瞿仕乔眼神中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捏紧酒杯,欲盖拟彰围着桌子走了一圈,坐在梁宗廉旁边,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舞池。
瞿仕乔心里十分活动:“该死...怎么这都能碰见。”
让瞿仕乔神情大变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讨论到的故事主人公秦迩。
梁宗廉也没瞎,就算一个两百斤的人坐他旁边,他也能瞧见舞池中蹦的正欢的那个人。
舞池中人头攒动,秦迩跟随音乐的节奏摇摆。他的旁边站着一位头烫大波浪,穿着艳丽红色紧身连衣裙的女生。绚丽的灯光在重重的音乐下飞舞着,只见那大波□□生对秦迩招了招手,秦迩低头侧耳靠近,不知道在说些啥。两人熟练的动作深深刻进梁宗廉眼眸里。
顺着梁宗廉目光看过去,裴柯,林斯年也瞧见了舞池中的人。
“那不是秦二少爷吗...”林斯年瞧着灯光下秦迩,脱口而出。
裴柯激动望着林斯年,有一种看吧我说的对吧的劲头:“我就说秦大二少爷早另寻新欢了,就我们梁廉哥在欧洲过着苦日子,还天天打听他过得好不好,白瞎了读书时梁廉哥对他的照顾。”
裴柯一席话让瞿仕乔和林斯年眼神紧盯着梁宗廉。
梁宗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夹在手上点燃,随着一阵烟雾缭绕,梁宗廉的表情更让人琢磨不透。
裴柯瞧着梁宗廉纯熟的动作,不禁感叹出声:“梁廉哥啥时候学会抽烟了?”
想当初他们四人聚会,就他一个人抽,都是赶他出门蹲门口抽,都嫌弃他。
梁宗廉吐出烟圈,眼眸依旧盯着舞池中的身影:“在欧洲自己一个人就学会了。”
就在梁宗廉回话的间隙,舞池中的身影消失了,梁宗廉掐灭烟头,转身对着好兄弟道:“先回去了,下次再聚。”
梁宗廉脚步匆匆,在走廊上寻找着,不多时在厕所看到熟细的背影。
秦迩在几个兄弟的起哄声中炫了三杯纯的,他刚刚在舞池中摇摆,让酒精挥发的更快了,此时的他双颊通红,只觉得天地旋转,脑袋中在荡秋千。
洗手池上方水流源源不断,他双手合上捧起一洼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梁宗廉靠在旁边由大理石通铺开来的墙面上,沉眸的注视着秦迩。秦迩眼神周围打量到梁宗廉的身影,准备再捧水的手一僵,迟缓的转过身,望着梁宗廉,甩了甩头,发现不是幻觉。
“...”
“啥时候回来的...”秦迩开口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眼眸通红。
梁宗廉抬腿走了过去,站定在秦迩面前,细细注视着秦迩。时隔五年再次见秦迩,他瘦了。脸颊不像之前那般有肉,眼睑下一小片乌青,诉说着睡眠不好。
良久,梁宗廉回道:“刚回。”
“这次回来,还回去吗?”
“不去了。”
两人一问一答,要是有旁的人听见,定会觉得这两人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寒暄。
“交朋友了?”不等秦迩回答,梁宗廉继续说道:“挺好。”
秦迩有点摸不着头脑,只看到梁宗廉张开又合上的嘴唇,酒劲猛然上头,只觉得自己再不离开这自己头要炸了。
秦迩一手扶墙摸摸索索地向出口走着,梁宗廉伸出手拉起秦迩另一只手,秦迩的脚步有些漂浮,被他这么一拉跌到他怀中,鼻中传来熟悉的乌木沉香还夹带着淡淡的烟味,耳边传来他低沉着声音道:“我送你回去。”
梁宗廉扶着秦迩来到门口,将秦迩扶进后排车座,招了一位门口的代驾,将钥匙给他,自己也坐入后排。
梁宗廉看着歪头睡靠在车窗边的秦迩,摇了摇正询问:“回秦家还是哪里?”
“...”
见秦迩不搭话,梁宗廉对代驾道:“去酒店。”
车窗外街景快速倒退,移动的车让靠在窗边的秦迩头对窗边一碰一碰,梁宗廉扶着秦迩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好让他舒服一点。随后端详着他醉酒的样子,喝醉了的他还算乖巧,不像他们刚认识时那般......混世魔王。
来到酒店门口,梁宗廉扶着秦迩下车,似睡非睡的秦迩也有点缓过来,半边身子靠着梁宗廉进到酒店大堂。
梁宗廉扶秦迩靠稳前台边上,掏出卡包递放到台面上,前台拿过卡在电脑上操作,余光偷瞟眼前身形高大的男子,又瞟向靠在一旁的醉酒男子。
不对,那醉酒的男子不是他们酒店二少爷吗,感觉自己吃到了惊天大瓜,手里的动作加快不少。
“给您,房间在十二楼。”
前台把证件和房卡一起递过去,梁宗廉接过塞进裤兜里,梁宗廉继续扶着秦迩在自己怀中,两人乘坐电梯上楼。
梁锦坐在大厅沙发区看着自家大哥怀抱着一个人的身影远去,不可置信皱了下眉,有些惊讶,那是他家大哥梁宗廉吗,他怀里的是秦家二少爷秦迩?这要是让家里知道两人又在一起那可得了。
梁锦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自己大姐。
也就是梁家二房长女梁施雨,梁施雨让梁锦帮自己在酒店大厅等一个人。梁施雨是一个资深的追星大户,自己碰巧在这周围,他就被派来在这和她的网友见面,拿她在网上和网友购买的谷子。
没想到东西还没拿到,倒是瞧见了在欧洲生活几年刚回国的大哥。
梁宗廉到房间门口后一边手扶靠着秦迩,一边手伸进裤兜拿取房卡。
“滴。”
随着一声,房门被打开。梁宗廉将秦迩扶到床上,掀开一角被子盖在秦迩身上,转身来到卫生间拿起毛巾在洗漱台上用温水打湿,站在床头小心翼翼仔细的擦拭秦迩红润的脸颊。
在刚刚到酒店大厅他被梁宗廉搂在怀里的时候,秦迩差不多酒醒理智一点了,但他没有睁眼。
秦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这种场景,被自己甩了五年的男朋友回国撞见醉酒的自己,还将他好心的送到酒店。有些尴尬,他想逃避。
梁宗廉擦完秦迩的脸,眼神非常精准的捕捉到秦迩的右手上。他的右手正无意识小幅度的攥着衣角,昭示着躺在床上的人的醒来。梁宗廉嘴角紧绷不语低头准备继续擦拭,在毛巾接触到秦迩胸口的那一秒,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秦迩连忙坐起,靠在床头试图抢过梁宗廉手中的毛巾:“我自己来就好。”
梁宗廉沉眸直愣愣对上秦迩的眼,毛巾仍然在他手上,他将毛巾对折放在床头柜上:“酒醒了?”
“...”秦迩见状也不再伸手,微妙的转眸,一阵沉默。
秦迩酒精还没完全挥发掉,脑子里仍然思绪乱飞。
“你咋在这...”秦迩嘴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嗯...我咋在这...”梁宗廉嘴角微微向上,“我来找我前任复合,他不要我了。”
“那你快去找...”秦迩话还没说完被眼前突然凑近的梁宗廉打断。
秦迩瞧着放大几倍梁宗廉的脸急忙道:“你你你你你要干嘛。”
“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健忘,把我这个前前前前前男友忘记到角落生灰了。”梁宗廉撑着手在秦迩两旁,强迫秦迩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秦迩靠在床头,他整个身体被梁宗廉的双手围在之中,连眼神也逃脱不掉。秦迩转动眼眸,看向窗外嘴角向下略带一丝被冤枉的味道:“没有。”
随后秦迩推动梁宗廉手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梁宗廉死盯着秦迩:“我没同意。”
确实没同意,秦迩给梁宗廉发了条短信说分手,随手将人拉黑了,以至于后面的回复是什么,一概不知。
一时间两人僵住,那被暂放在床头柜上的毛巾滴答流落着水渍。梁宗廉起身,走到窗台,掏出一根烟夹在手上点燃。
梁宗廉望着窗外出神嘴里吐出一圈烟,淡淡的一团烟雾围绕着他,房间里秦迩注视着窗台上他的背影心想:“他啥时候学会抽烟了...”
当初两人谈恋爱时,因为自己抽,所以想拉梁宗廉这个三好学生下水,方法用尽也没成功,反倒搭进去自己,梁宗廉天天不让他抽,说损害健康,为了背着梁宗廉抽,他还将烟偷藏在花盆底下,最后还是被他发现了,他也算是他戒烟路上的引路人。
而引路人此刻...被烟包围着。
秦迩就那么望着望着睡着了。
等梁宗廉回头,就见秦迩侧脸枕着枕头呼吸平缓双眼紧闭,梁宗廉愣神一秒关上窗台门,抬腿坐在不近不远处的沙发上盯着床上的人儿发呆。
直到远处天空开始泛白,室内慢慢被日光照亮。梁宗廉僵硬的站起,在床头按下窗帘关闭,室内慢慢又恢复黑暗,梁宗廉脚步轻轻推开房门走出房间,又轻轻合上。
一觉好梦,秦迩醒来已经是中午艳阳高照,房间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他走了...
秦迩拿起床边的手机,率先映入眼帘几条好友陆润和窦石渠的信息。
昨天晚上他应该是和陆润窦石渠一起喝酒来着,后面自己喝多了就去上厕所,在厕所里洗手时看见了梁宗廉,自己摇摇摆摆跟梁宗廉走了...
陆润:“你去哪里了?掉厕所了?”
陆润:“你喝多了?走了?”
窦石渠:“电话已取消×5”
窦石渠:“你和梁宗廉走了?”
陆润:“秦贰你自己注意点,别被梁宗廉这个狗男人再骗了!”
秦迩一一回复好友的短信。
回窦石渠:“嗯嗯,到家了。”
回陆润:“我没事,到家了。”
放下手机秦迩坐起靠在床头,扶了下头,脑中回想着昨晚。自己喝多了...去了厕所...撞见了梁宗廉!
梁宗廉回国了...
“管他的,反正小爷我已经分手了。”秦迩自言自语,掀开被子穿上鞋来到洗漱台洗漱。
说到底这段感情还是因为秦迩闹的一个大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