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内门膳堂门口时，江返将竹筐交给了门口的侍者，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江返转身离开，没有丝毫不满。他的目光掠过内门弟子居住的阁楼，那些阁楼灵气缭绕，远非外门的破旧木屋可比。
他摸了摸怀里的凝露草，又按了按丹田的位置，那里的刺痛感已经消失，只剩下隐隐的坠胀。
“不能再这么冒进了。”江返低声对自己说。
提升实力固然重要，但保住性命更重要。他需要尽快找到炼制淬体丹的材料，至少要先稳住经脉的隐患，否则别说筑基，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难说。
至于淬体丹的材料……江返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山林里。清玄宗后山的外围，生长着不少低阶灵草，或许可以去碰碰运气。
但后山也有不少低阶妖兽，以他现在的修为，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江返陷入了两难。
回到杂役处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李虎不知又去了哪里鬼混，柴房里空无一人。江返从怀里摸出那本禁术残卷，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月光，再次翻到关于淬体丹的那几页。
残卷上记载的淬体丹所需材料并不算罕见，主要有“铁木根”“寒泉水”“赤叶花”三种，都是炼气期修士能接触到的低阶灵草。但这三种材料都生长在不同的地方，铁木根长在阴湿的山谷，寒泉水出自后山的冰泉，赤叶花则喜欢向阳的陡坡，想要集齐，并非易事。
“看来，必须得去后山一趟了。”江返合上残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算有风险，也比被体内的隐患拖死强。
他将残卷藏好，又检查了一下左臂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红肿还未消退。他从怀里摸出白天省下的半个干硬的馒头，就着一碗冷水，慢慢咽了下去。
馒头剌得嗓子生疼，但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他需要保存体力，为几天后的后山之行做准备。
夜深了，柴房里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江返盘膝坐好，再次运转起残卷上的引灵术。这一次，他格外小心，只吸收少量的五行灵气，运转的速度也放慢了许多，仔细感受着经脉的反应。
丹田深处的刺痛感没有再出现，但他能感觉到，经脉壁似乎比昨天更脆弱了些，像是被水泡久了的纸，轻轻一碰就可能破裂。
“淬体丹……必须尽快弄到。”江返在心里默念。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移动的光斑。江返的身影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只有偶尔闪过的灵气微光，证明他还在努力地汲取着天地间的力量。
灵气在缓慢增长，隐患也在悄然潜伏。他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一边是生存的希望，一边是万丈深渊。
但他没有退路，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清玄宗的夜色，依旧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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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外门的演武场就已聚集了不少弟子。今天是月初，是外门发放月例的日子，虽然杂役的月例少得可怜，只有一块下品灵石，却仍是江返眼下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他将最后一捆柴劈好码齐，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快步朝着发放月例的管事房走去。左臂的伤口已经结痂，虽然活动时还有些僵硬，但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了太多。这几日他修炼引灵术时格外小心，丹田的刺痛感没再出现，只是经脉的脆弱感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他淬体丹的重要性。
管事房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大多是和他一样的杂役，也有几个外门弟子混在其中。大家脸上都带着几分期待，一块下品灵石或许不够内门弟子塞牙缝，却能让杂役们换些疗伤的草药，或是买上几块能快速补充体力的辟谷丹。
江返安静地站在队尾，目光落在管事房门口那个负责发月例的中年修士身上。那是外门的赵管事，炼气六层修为，为人刻薄，平日里最喜欢克扣杂役的月例，谁要是敢顶撞，轻则被骂，重则被罚。
队伍慢慢往前挪动，江返能清晰地听到前面传来的争执声。一个瘦弱的杂役捧着手里的灵石，涨红了脸说：“赵管事，这灵石……这灵石上有裂痕，灵气都散了大半了！”
赵管事眼皮都没抬，一脚踹在那杂役腿上：“废什么话？给你就不错了，要不要？不要滚蛋！”
杂役被踹得一个趔趄，看着手里那枚布满裂纹的下品灵石，最终还是咬着牙忍了，抱着灵石匆匆离开。
江返眉头微蹙。他记得原主的月例，十有**也是这种残次灵石，甚至有时候根本领不到。这赵管事分明是把好的灵石克扣下来，要么私下倒卖，要么送给王猛这类有背景的外门弟子。
轮到江返时，赵管事斜睨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摸出一块灰扑扑的灵石，随手扔了过来：“拿着，滚。”
江返伸手接住，指尖刚触到灵石，就感觉到里面的灵气稀薄得可怜，比那杂役手里的好不了多少。他捏紧灵石，沉声道：“赵管事，按门规，杂役月例应是完整的下品灵石。”
赵管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什么？一个五灵根的废物也敢跟我谈门规？”他的目光如刀，死死盯着江返，“我看你是上次挨的打还不够，想再尝尝滋味？”
周围排队的杂役都吓得低下头，谁也不敢出声。他们都知道江返前几天刚和王猛起过冲突，本以为他会收敛些，没想到竟敢顶撞赵管事。
江返没有退缩，直视着赵管事的眼睛：“我只是想要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赵管事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身上的炼气六层威压陡然释放，“在这外门，我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你什么都别想有！”
威压如同实质，压得江返胸口发闷，膝盖微微弯曲。但他死死咬着牙，硬是没再后退半步。体内的五行灵力快速运转，土灵力沉于丹田稳住身形，木灵力游走四肢抵御威压，两种灵力相互配合，竟让他在炼气六层的威压下勉强站稳了。
赵管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本以为这废物会像以前一样吓得瘫软在地，没想到竟能顶住他的威压。这让他心里的火气更盛：“好，很好！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