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71
赵欣悦此时缓缓起身,视线在赵父挨了巴掌的脸颊上扫了一眼后, 便将所有心神都放在赵母身上了。
赵母在屋里便已经哭了不少时候了, 原本以为自己平静了许多才敢出来见赵欣悦和贾顺, 可现在被女儿心疼的眼神一看,她所有的伪装都唰的一下没了。
“妈”
拥着抱住自己的赵母,赵欣悦也跟着哭了出来。
贾顺与赵父站在一旁,赵父的手抬了又放,最后背过了身,而贾顺则是忙着递纸巾, 低声安抚着两人。
好一会儿后, 母女二人总算都平息了下来。
“你那事儿某人已经告诉我了,”赵母现在连名字都不想叫赵父的, 更别提说你爸爸这三个字, “你也是傻, 这么玄的事儿怎么就不告诉我们呢?”
贾顺连忙接过话,“这不是怕您担心吗?而且我们已经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位大师了, 他给了我们几张护身符,最近几天没出事儿。”
赵母叹了口气, 点了点头, 接着拉住赵欣悦的手, “我确实有过一个孩子, 但那个孩子真的没了, 三个月的时候打掉的。”
三个月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想起赵父之前一口咬定是她姐姐, 赵欣悦看向赵父的眼神又是一变。
而注意到这点的赵母抿了抿唇,她看向赵父,嗤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会有结,当初我和我的家人不止一次问你,如果介意的话,我们就算了,可你说不介意,还说心疼我,是我年少不知男人的坏心,结果呢?我信了你,而你在二十多年后,就这么报复我是吗”
“我真的不介意,”赵父急忙摇头,甚至想伸出手去抓赵母,赵母赶忙避开,起身深深吸了口气,“明天咱们就去离婚,今晚我去欣悦他们家,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便拉上赵欣悦离开了家。
贾顺紧跟其上。
赵父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双腿泛酸的时候才带着一脸恍惚坐在沙发上,他抹了把脸,苦笑道,“我真的”
话没说完,却满口泛苦。
可出了家门后,赵母却没有直接去赵欣悦他们那儿,而是要求见见石烂。
这可不是小事,那东西玄乎得很,一不小心就得丧命啊!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想再失去孩子。
石烂这段时间一直在制作桃花符,巫友民抱着那一箱子的水红色符仿佛像是抱着一箱子的钱,脸上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笑。
“去开院门,有客人来了。”
将最后一个桃花符放进纸箱后,说道。
巫友民连忙将箱子小心翼翼的放下,然后去开院门了,等他带着赵欣悦三人进来的时候,箱子已经被石烂放进了偏房。
“请坐。”
看了一眼母女两人的眼睛,石烂伸手道。
赵母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赵欣悦握紧她的手,看向石烂,“ 石先生,那女鬼和我妈妈没有关系,至于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也不想再去见他甚至追问他了,石先生,您有办法找到她吗?”
石烂摇头,“她身上有着其它鬼魂没有的怨,要想找到她,只有一个办法。”
“您说。”
赵欣悦看着石烂。
石烂指着她,“诱饵。”
“不行!”
贾顺和赵母异口同声道。
“太危险了!”
贾顺表示绝不同意。
“她的目的一直都是你,不管你父亲有没有说谎,这个女鬼我如果没感觉错,她生是因为你。”
“生是因为我?”
赵欣悦怔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赵母想不通,“我要找他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
赵欣悦一把拉住她,“别去了,他之前都没好好回答我们,难道再问一遍就会告诉我们了吗?这些年他一直在骗我们,可我们不是也不知道吗?”
赵母捂住嘴,更咽不已。
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我不会让它伤害到你,”石烂看着赵欣悦。
赵欣悦点了点头,“我相信石先生。”
贾顺一把握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
回到家后,赵欣悦将门后的符咒取了下来,收进了储藏室中。
三人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放新闻,可谁也没心思看。
“伯母,饿了吧,我去做饭。”
贾顺起身扯着嘴角道,“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叫我。”
赵欣悦点头,目送对方进了厨房,为了以防万一,贾顺也没关厨房门。
“妈,您能放下吗?”
“有什么能不能的,傻丫头,感情这事儿只有愿不愿意放弃,既然他都放弃了我们,我们又何必死死抓住不放呢。”
赵母轻拍了两下赵欣悦的手,“再说了,这出轨啊,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等着吧,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他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赵欣悦靠在赵母的肩膀上,“以后我们养您,等缘分到了,您再找一个好叔叔。”
“尽胡说,”赵母强颜欢笑,仰起头不让女儿发现自己的眼泪又下来了。
吃过饭后,三人谁也没想进房间休息。
熬到十二点后,三人都有些紧张了。
因为他们开始听见衣帽间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了。
“她、她来了。”
赵欣悦紧张地浑身发抖,赵母想要起身过去看看,却被贾顺一把按住,“按照石先生说的做。”
“可是石先生在哪里啊?万一出事了,他没来怎么办?”
赵母低声追问道。
赵欣悦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最后睁开眼,“妈,听贾顺的。”
赵母闻言只得重坐下。
渐渐的传过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可三人什么也没看见,只觉得眼前有些看不清了,倒处都是浓烟似的。
赵欣悦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让疼痛刺激大脑,可等她有些清醒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金碧辉煌,是一栋别墅,而贾顺和赵母也不在自己身旁。
她害怕极了,尖叫声几乎要从喉间蹿出来!就在这时,石烂的声音突然从她脑海中响起。
“别怕,他们没事,你被女鬼拉进了她的世界,顺着她,找到真相,我一直在。”
赵欣悦满头大汗,不断的喘着,她想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可陌生的环境,一直坐在大堂上弹琴的女人都让她的神经非常紧绷。
“喝点水吧。”一只纤纤细手端着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面前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结果当那杯水放下去的时候,却出现了一张桌子。
“谢、谢谢。”
赵欣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颤抖,眼神也不敢往旁边看去,她只能偷偷往大堂那边看,结果却发现那女人还在弹琴,可却少了一只手!
赵欣悦瞪大眼,急忙垂下头。
琴声突然消失,接着便是高跟鞋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欣悦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不喜欢喝白开水吗?”
女人在她对面坐下,声音也让赵欣悦很熟悉。
“抬头看她。”
石烂的声音再次传来。
赵欣悦只能慢慢的抬起头,对面的女人比之前在镜子里看见的女人还要清晰,也和自己更像了。
她的声音之所以让赵欣悦熟悉,也是因为对方的声线和自己很像。
“我不会伤害你。”
女人看了一眼赵欣悦面前的水杯,“我只是,想看看你,也想提醒你。”
“什么意思?”
赵欣悦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对方,突然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我叫赵欣悦,和你同名,同姓,还长得一模一样,”女人抬起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其实我原本不是长这样子的,可每隔几年我都会去动刀,因为一旦你长变了一点,我就得跟着一起变。”
赵欣悦越听越惊悚,“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
女人的手离开自己的脸,接着面部便变成一个婴儿的脸,接着一岁、两岁、十岁、十五岁
十岁以前还是完全不一样的脸,可十岁以后却和自己越来越像,而接着便是一张又一张浮肿充满伤痕的脸。
“这是做手术后的脸,”女人看着赵欣悦眼底的惊恐,觉得有些快意,“我可怜吗?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可怜吗?”
赵欣悦缓缓摇头,“是谁在伤害你?”
“你记得李子浩吗?”
女人反问道。
李子浩?
赵欣悦从脑子里搜寻这个人的信息,半响后皱眉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李子浩是你的主治医师,他对你一见钟情,他觉得自己的爱情到了,可是你太小了,他不敢对你做什么,只能默默的观望着你。”
“而我。”
女人指着自己,“我就是你的替代品,得不到你,但是多一个替代品又如何呢?我是被他从孤儿院领养的,我不是我,我也不能是我,不管是说话,还是吃饭,又或者是穿衣风格,喜欢吃的东西,全都是你的习惯,我不能是我自己。”
否则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他是医生,他知道什么地方用针扎是最疼而不留痕迹的,我原本以为到了十八岁,我就能解脱了,可是你和贾顺的感情刺激了他。”
李子浩觉得远远看着赵欣悦幸福的笑容也是一种幸福。
“也许是多了我这个替代品的原因,他开始觉得你不在他身边,也挺好的,他每天都跟着你,只要发现你和贾顺很亲密,他就会很生气,然后回来折磨我,让我跪在他面前,臣服他,拥戴他。”
女人的双眼流下血泪,“让我爱上他,却又要清楚自己是个替代品,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你为什么不跑啊!为什么不求救啊!”
赵欣悦现在一点也不害怕女人了。
“跑?我能去哪儿?”
女人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
“他给了我一个家,我跑了,就没有家了。”
赵欣悦见此想要伸出手去安慰她,可石烂的声音再次传来,“别碰她。”
赵欣悦的手立马收了回去。
女人见此抬起眼,冷冷的看着赵欣悦,“你觉得我是活该的吗?”
“没有。”
赵欣悦连忙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女人凑近,赵欣悦甚至能看清对方眼瞳的颜色。
“我、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替代品,永远是你的替代品?!”
“我没有!你就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
赵欣悦连忙叫道。
☆、第72章72
女鬼的脸近在咫尺, 可那股子没有人气的冰冷还是让赵欣悦清楚的认识到, 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人已经死了, 已经不是人了。
“真的吗?”
女鬼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似乎一旦发现赵欣悦说假话,便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
“真的,”赵欣悦抬眼对上她的眼睛, 真诚道。
女鬼与其对视了好一会儿后,突然伸出手放在赵欣悦的脸颊上,冰冷到麻木的感觉让赵欣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她不敢动,也不敢有其它的行为。
女鬼看向她的眼神渐渐迷离, 脸上也带着迷恋,她一边抚摸对方的脸颊,一边痴痴道, “你真的好美, 难怪我们这么喜欢你。”
我们?
赵欣悦浑身打了个抖。
女鬼抽回身,再次端庄的坐在对面沙发, 她端起桌上那杯水喝了一口, 那姿态与赵欣悦一模一样。
赵欣悦有一种看镜子的感觉, 甚至觉得对方比自己更完美, 可那种完美太过了,过得让人窒息。
“你、你是怎么死的?”
见女鬼似乎心情平稳了,赵欣悦小心翼翼的问道。
却不想女鬼闻言后手中的水杯刷拉一下便掉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她满脸惊恐, 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 随即发出阵阵尖叫声。
而随着她的尖叫声,周围的环境也开始扭曲,接着女鬼便不见了,而场景却切换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家里。
“这、这是我爸妈家”
赵欣悦震惊的看着周围。
“不是,这是李子浩造出来的家。”
石烂突然出现在赵欣悦的身旁,把她吓了一跳,“石先生!”
“嘘,这是她死前的记忆,看下去。”
石烂抬起手比道。
赵欣悦连忙点头,他们也不用动,因为周围的环境好像有自己的眼睛似的,慢慢的往赵欣悦所住的“房间”去了。
太像了这房子不管是装修还是墙上的画,都和赵母他们住的房子一模一样,特别是她的“房间”大到衣柜的花样,小到梳妆镜的牌子以及面前摆放的护肤品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这些摆设都是赵欣悦念大学的时候才有的,后来大学毕业后,她便和贾顺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小家,只是过年过节什么的才会回家和父母相聚,偶尔住一住。
看见这些东西,赵欣悦不禁毛骨悚然,因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李子浩已经把她的生活都摸遍了。
“走吧。”
突然传来的陌生男声让赵欣悦猛地回过头,只见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正站在房间门口对他们笑。
可很快,赵欣悦便意识到这男人不是在和他们说话,而是在和他们背后的人说话。
赵欣悦又急忙回头看向刚才空无一人的梳妆镜前,此时那里正坐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她正在唱歌,这首歌让赵欣悦很熟悉。
正是女鬼在他们家唱的那首歌。
“你说我像她,可我就是我啊”
男人脸上的笑容随着这句歌词渐渐冷了下来,他抬手将领带扯了扯,接着冷笑着快步到女人身后,一只手扯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是掐住她的脖颈。
女人又疼又喘不过气,可即便如此,男人也没放过她,而是将手掐得更用力了。
“你本来就不是她,你忘了吗?你这张脸,”男人将她的脑袋按在镜子上,女人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眼角微红,却没有眼泪再掉了。
“你就是她的复制品!你就是一个赝品!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别他妈和我装疯卖傻!”
碰!
男人松开手,女人像是被丢弃的娃娃一样重重的倒在地上,男人见她半死不活的模样,似乎更气了。
他过去将人拉起来,却只能拉起上半身,看着女人身上有些脏了的白裙,怒火中烧的看着她,“你怎么能把裙子弄脏?她不喜欢脏裙子!她不喜欢!给我洗!去给我洗干净!”
许是胳膊被拉得太疼了,女人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换来了男人再一次的拳打脚踢!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赵欣悦哭着想要上前去阻止男人的暴行,石烂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没用的,这是她的记忆,你碰不到,也阻止不了。”
因为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赵欣悦捂住嘴,不敢去想她的日子过得有多惨。
男人打累了,女人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她身上的白裙沾了很多点点红,那是她的血,四处散染着,居然还有些好看。
可男人看不下去,他知道女人没法动了,可也没打算抱起她,而是拉起自己的衣袖,一手逮住一只脚踝,将女人活生生的从卧室拖进了卫生间。
唰!
水洒打开后如大雨般淋在女人的身上,很冷。
赵欣悦一边哭一边看着女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环起双肩抱住自己,可还没多大动作,便被男人一脚踢在肚子上,她终于哀嚎了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苍白而青肿的脸上全是痛苦。
这是女人挨打后第一次出声,也是第一次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
这一定很疼。
可她疼过后,居然对男人扯着嘴角道,“你永远都得不到她的,你这么恶心,这么阴毒,除了我,没人喜欢你。”
“你给我闭嘴!”
这话仿佛戳痛了男人,男人气得将她压在墙角处,接着用拧下蓬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女人的脸上!
“你不配用她的脸说这些话!你不配!”
鲜血随着水流布满了卫生间,赵欣悦啪地跪在地上,看着一点一点失去呼吸与挣扎的女人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石烂闭上眼。
场景再一次变换。
男人将女人的尸体运到了之前赵欣悦第一次看见的别墅中,他先给女人洗了澡,接着处理好哪些伤口,因为脸做了多次整形手术,被他打得几乎没有了五官。
弄着弄着,男人实在是没了耐心,便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他偷拍的赵欣悦的照片。
他将那张照片放在女人的脸部,然后一脸温柔的抚摸着那张照片,“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我给你做了一个水棺很漂亮的。”
说着便轻柔的抱起对方,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中有一个水棺,可那刺鼻的味道告诉赵欣悦,那里面装着的根本不是水,而是福尔马林。
女人的身体被放在水中,而头部则是放在石枕上,使得她脑袋虽然在那福尔马林中,可照片却在面上,便与男人抚摸。
男人离开了,水里的女人就这么躺着,忽然周围都黑了,只有一道光照在那水棺上。
石烂走到水棺面前,伸手拿下了那张照片,女人面目全非的脸以一种奇怪的形状浸在里面。
石烂咬破自己的手指,接着点在女人的眉心。
一道金光后,女人的身体从棺材中缓缓升起,光散开后,女人站在石烂面前,正对着他笑。
而赵欣悦也发现女人的脸不再和自己一样了,她很美,是一张陌生而又无比适合她的脸。
“这是原本的我吗?”
女鬼不敢相信的摸着自己的脸问道。
石烂点头。
“多谢恩人,”女人恭敬的给石烂行了个礼。
“恩人能否赐我一个名字呢?”女人笑着,“我想带着名字进地府。”
“你生来苦难,却依旧能保持一份善心,你无姓,便跟着我姓吧,至于名,我想你可以自己给自己一个名。”
“跟恩人一个姓?”
女人激动极了,“那我叫石萏吧,萏是我最喜欢的字。”
石烂点头,“石萏,你死后灵魂并没有被冰棺所困,那为何不去投胎呢?”
石萏看向赵欣悦,“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让李子浩喜欢到骨子里去,所以当我有自己的意识的时候,便来找你了。”
“我恨你,却也羡慕你,我怨你,却又在李子浩的影响下喜欢你,接触你以后,我知道你也是无辜的,可我怨气难消,虽然没有对你动手,可当看见你和贾顺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会嫉妒,我一度把我当成你,可我又不想是你。”
赵欣悦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却穿空了,“你就是你,我很喜欢你,你放心,李子浩那个人渣一定会被抓起来的!”
石萏看着赵欣悦落空的手,露出真挚的笑,“你要小心他,那个房子也是他故意与你爸爸相遇后进去做客,然后记下来重装修房的。”
将李子浩所在的别墅位置告诉他们后,石萏便消失了。
赵欣悦站在原地看着那水棺里的尸体,“她去哪里了?”
“投胎。”
石烂轻声道。
话音刚落,赵欣悦便被人推醒了。
“欣悦你没事儿吧?”
贾顺和赵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她的目光在周围转了转,这是她家。
“我没事儿,石先生呢?”
“石先生?他没来啊。”
赵母皱眉道。
赵欣悦正要反驳,便被贾顺拉起了手,“你这是什么?”
赵欣悦垂下头看去,只见她的手腕上居然有一条红绳,这根红绳是石萏手上的。
“你怎么哭了?”
赵欣悦一把抱住贾顺,更咽着,“那个女孩,叫石萏,她有自己的名字,长得也非常漂亮,是李子浩害了她一生!”
“李医生?”赵母一愣。
当警察来到别墅时,没发现李子浩的人,却发现在二楼卫生间处有一具男尸,已经大面积腐烂,经过检验这男尸正是李子浩。
而死亡原因经过进一步推敲后,法医说很可能是被什么吓死的。
被吓死的?
巫友民拿着卤花生一边吃一边哎哟哎哟的叫,“那种人这么丧心病狂,怎么会被什么吓死呢?”
“我觉得应该是石萏,”贾顺与赵欣悦对视一眼。
石烂点头,“确实是她,初生厉鬼,失去了意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那她会受到惩罚吗”
赵欣悦担忧道。
“不会,”石烂微微一笑,“我罩着她呢。”
赵欣悦噗嗤一笑,是啊,石萏可是姓石了呢。
真好。
赵母和赵父以最快的速度办了离婚证。
赵父确实净身出户了,而那个跟着他的女人居然也没有怨言,甚至表示自己会一直跟着赵父,不关钱财。
赵母觉得自己看不懂赵父,也不愿意看懂了。
初冬来了,也越来越冷了,而就在大雪下来的第一天,一个可爱的姑娘来到了小院子。
“我是欣悦的朋友,之前也和您联系过。”
抱着热乎乎的茶杯,姑娘笑眯眯的说道。
她的眼睛特别好看,不管笑没笑都弯弯的,看着就让人舒坦。
石烂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入了冬后,他也想长眠了。
“你找我是算姻缘?”
得知对方来的目的后,石烂眨了眨眼。
方佳佳有些羞涩的点头,“嗯,我、我想算算我和我男朋友什么时候能结婚。”
石烂看着她空无一线的姻缘庭,陷入了沉思。
☆、第73章73
不过没有姻缘线并不代表没有恋爱。
石烂想到这, 还是打起精神问道,“说说你男朋友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方佳佳一愣, 接着有些赫然,“我、我还不知道他的生日呢, 而且生辰八字我也不懂。”
“不知道出生年月日, 就没办法推算八字了。”
石烂双手在身前交叉在一块儿, 坐得端端正正, 看着和小学生似的认真道。
“这样啊,”方佳佳有些失望。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巫友民看了看两人后, 清咳道, “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男朋友嘛。”
方佳佳的脸色又白了一些, 接着苦涩道,“我、我也没有他电话号码。”
巫友民:???
石烂看着她身上的鬼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男朋友是不是和你在夜里相遇?并且确定关系后你们一直都是晚上约会的?”
方佳佳哎呀一声, 脸颊有些羞红,“石先生怎么知道啊。”
这姑娘有些过分单纯了。
石烂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你男朋友不是人,你们注定没有结果,不仅如此你还要多加小心, 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方佳佳听完后愣了好一会儿, 最后猛地起身草草的说了一句话告别的话便疾步走了。
刚出院门还没到小巷口, 巫友民便追了上来,方佳佳不愿意搭理他,气呼呼的继续往前走。
任谁的男朋友被说成鬼都会生气吧。
“这是我们先生送你的,你一定要带在身边,不为我们,只为你自己的安全。”
见方佳佳不收,巫友民只得强硬的塞到她手里,就在方佳佳准备扔在地上的时候,巫友民再次道,“你就算不信我们,也得信信你朋友,难道你朋友还会骗你吗?”
想到赵欣悦之前所说的事儿,方佳佳看着手里的黄符犹豫了,而等她回过神准备收下时,抬眼却发现巫友民已经进了院子了,此时正要关院门。
见她看过去,巫友民还友好的对她笑了笑。
方佳佳捏紧手里的黄符,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一想到石烂说的那些话后,方佳佳的心情又复杂了。
与其说是因为男朋友被说成是鬼而生气,不如说是被那一句在夜里相会的话戳中了心事而不知所措。
方佳佳的男朋友叫苏国良,这名字挺老的,刚认识的时候方佳佳一听这名字便没忍住笑了。
而苏国良则是傻傻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接着道,“我这名字是有些显老了。”
坦诚而羞涩的苏国良让方佳佳有了很大的好感,接着交换了微信,而夜里一次两次的偶遇也让方佳佳觉得这个人或许就是上天安排与自己相遇的那个人。
于是好感越来越多,渐渐的便成了深厚的感情,就这样两人认识了大半年的时候,一天,苏国良约她晚上到一个餐厅见面。
方佳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而事实也让她激动,因为那天晚上苏国良不仅请她吃了烛光晚餐,还送了九十九朵玫瑰以及一条她看上很久的项链,向她表白了。
交往后方佳佳不怎么满足只是晚上见面了,可苏国良很耐心的解释自己的工作就只有晚上有三个小时能出来,其它时候都在忙。
苏国良对方佳佳非常好,而且两人虽然成年了,可确定关系后,苏国良对她也只限于亲亲抱抱,没有过多的逾越之举,这让家教严谨的方佳佳更觉得对方是个正人君子。
在爱情的刺激下,方佳佳也渐渐接受了男友只有晚上能和自己逛街见面的事实了。
可女孩子总会想很多,即使方佳佳使劲儿的压下去了,到了白天的时候看见别人成双成对的,还是会觉得羡慕,可再怎么羡慕,方佳佳也没再拿这事儿在苏国良面前说。
她是个很知道进退的姑娘。
可今天被石烂一揭,方佳佳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那就是一枚怀疑的种子,在她心里埋了许久许久,石烂的话犹如肥料一般浇灌着她心里的那颗种子,使其迅速的发芽成长。
看着手里的黄符,方佳佳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小姐,看这天快下雨了,先上车吧。”
一辆高级轿车停在方佳佳的面前,接着车窗下去露出司机老张的脸。
方佳佳抿了抿唇,最后将黄符塞进包里,上了车。
方佳佳出生在一个非常有钱的家庭,不过这一切并不是她爸爸给予的,而是她那强盛而又美丽的母亲。
方母是个有名的女强人,年纪轻轻便开始创业,到如今手里的企业也越做越大,自己也成了董事长,管着上千的员工。
而方父则是像个花瓶一般,长得俊,性子软,喜欢做家务,方佳佳便是由方父细心照顾大的。
方佳佳到家的时候正好碰见方母从外回来。
母女两人的感情一般,方佳佳淡淡的叫了一声,“妈。”
“嗯,”方母一边摘下脖子上的纱巾,一边问道,“去哪儿玩了?”
“去找欣悦了。”
方佳佳瞒下了石烂那里的事儿。
她知道母亲最不喜欢那些东西。
“赵欣悦?”
方母微微皱眉。
“嗯。”
方佳佳进了院子,而方母则踩着高跟鞋在后面教训着,“赵家前不久可出了大丑闻,赵总也是,这么大年龄了还在外面养人,养就养了吧,还被女儿和未来女婿发现了,最后落了个净身出户,真是个蠢货。”
方佳佳的脚步顿时停住了,而方母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越过她往前走,丢下一句,“以后少和赵家人接触,免得被人看笑话。”
笑话?
方佳佳心里憋了一股火,看着方母风情万种的背影真想大声质问,到底谁在你眼里不算是笑话?
“又和女儿吵架了?”
吃饭时见方佳佳一直埋头吃饭,也不怎么夹菜后,方父看向方母皱眉问道。
他声音柔和,长得又好,这一问也不会让方母觉得被冒犯,“她这种面团似的性子要是能和我吵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也不会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一个软乎乎的女儿。”
说着方母便没什么食欲了,她丢下筷子,面无表情的上了楼。
“乖,吃点菜。”
方父看向方佳佳,一边安抚一边给她夹菜。
方佳佳看着碗里的菜,再抬头看向方父,“爸,你和妈离婚吧,我跟你。”
方父手一顿,半响后才苦笑道,“我要是提出离婚,依着你妈的性子,我们一分钱也得不到,到时候你还能住这么好的别墅,坐那么好的车吗?”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方佳佳戳了戳碗里的饭菜。
“可是我需要啊,”方父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啊,爷爷和奶奶都病得厉害,这么些年都靠着家里的钱养在最好的医院呢。
方佳佳突然觉得比起自己来,方父更加可悲。
这一刻,方佳佳突然开始幻想如果自己和苏国良结了婚,那一定很幸福吧,他们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吵架,也不会在夫妻关系中存在什么你重我轻的思想,大家都是平等的。
许是和方佳佳说了那些话影响了心情,方父吃了两口后也没什么胃口了,接着便离开了餐桌。
方佳佳看着面前空无一人,却满桌子的饭菜的餐桌,露出了一抹微凉的笑。
我好想你。
回到房间,方佳佳趴在床上给苏国良发了条短信。
乖,我也想你,晚上我带你去吃那家酥脆排骨,高兴些,嗯?
方佳佳抱住手机,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往上扬,此时那些怀疑被她撇开,她现在只是被男朋友宠爱的女人。
苏国良总是很体贴,也很细心,他总能从方佳佳的一句话中便察觉到她心情不好,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追问到底,而是说一些笑话,或者安排一下晚上的约会,让方佳佳从别的地方高兴起来。
傍晚出门前,收拾好自己的方佳佳正要出房间门,可当她的视线落在梳妆台上的黄符时,犹豫半响还是进去拿起,揣进了包里。
夜幕降临,苏国良高大的身影也渐渐从远到近来到方佳佳面前,“等久了吧,今天工作有些忙,来晚了。”
方佳佳想起包里的东西,再看着没有异样的苏国良,顿时松了口气,看来男朋友不是那种东西。
“哪一次不是我等你啊,”方佳佳撅起嘴,抬手便抱住苏国良的胳膊,手提包不小心挨在苏国良的身上,苏国良惨叫一声一把将其推开!
他的叫声引来了路人的注意,也把方佳佳吓住了。
“苏、苏哥,你怎么了?”
苏国良一手按住自己的腰,一手指着她的包,“你包里放了什么?!”
方佳佳的心噶次一声沉入海底,不过越到这种时候,她反而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清醒,她故意将包往苏国良面前凑,苏国良反射性的抬手挡住。
而就在这时,方佳佳快速的将黄符塞进了自己的鞋跟处,她今天穿的马丁靴,塞进去很方便,而且不容易被发现。
“你看,什么也没有啊。”
苏国良闻言往包里看,除了手机口红还有一包湿纸巾外,确实没有其它东西。
“你脸色好苍白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行人见苏国良腰部也没出血,再听方佳佳这么一问,便没再关注。
“可能是被你包撞到了软肉,”苏国良站起身,抬手揉了把方佳佳的脑袋,“是我大惊小怪了。”
即便苏国良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可还是坚持带着她吃了饭,逛了街,分别时和以往一般,吻了她的额头,再抱了抱她。
方佳佳坐在车里,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直到苏国良刚才吻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对方没有呼吸,直到苏国良抱她的时候,她才发觉对方的怀抱原来那么冷。
☆、第74章74
“大半夜的, 又跑去那儿了?”
当方佳佳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时,刚开玄关的灯, 便听见大堂那边传来方母冷冷的声音。
若是以往,方佳佳一定会乖乖的站在方母面前, 听对方训斥自己到口干眼烦然后冲着自己不耐烦挥手时才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
可今天, 方佳佳一个眼神都没给方母, 然后换了鞋便往楼上走。
方母见此瞪圆了凤眼!
“站住!方佳佳你什么态度!”
方母的吼声把三楼偷偷观察母女两人动静的方父都惊动了, 他连忙下楼,拦住还在往前走的方佳佳。
“佳佳,你妈也是担心你, 你怎么不回话啊?”
“她当然敢不回话了, ”方母双手环胸, 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冷笑着,“长大了,翅膀硬了,自然就不听我的话了。”
方父连忙向方佳佳使眼色。
方佳佳回过头看着方母, 方母不甘示弱,凌冽地看着她。
方佳佳二话没说直接下楼进了厨房,没多久便拿着一把大菜刀气势汹汹的来到方母面前。
这可把方家夫妇吓了一大跳。
“佳佳!”方父的声音都破音了, “你干嘛呢!快把刀放下!”
“她敢!”
方母惊吓之后也刚起来了,她站起身,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处, “你胆儿肥啊, 来, 来,往这里来!”
方佳佳毫无所动,双眼一点波澜都没起。
“打小你就因为我不是个男孩儿而不喜欢我,一旦在外面遇见什么事儿就回来拿我和我爸出气,”方佳佳喃声着,可因为客厅只有他们三个人,所以方母与方父倒也听得见。
“你心里没有我和我爸,我们不像是你的家人,更像是你手里的玩偶,高兴了,逗两下,不高兴了轻则冷嘲热讽,重则怒骂动手。”
方母看向方父,方父上前想要夺走方佳佳手里的菜刀,可方佳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让方父拧不开她的手。
“我活得好累啊,好累好累,”清泪从脸颊上滑落,“我没办法对你有恭敬的态度了,你要是见不惯,就把我赶出去吧,要是觉得心里还是不舒服,就如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我翅膀硬了,被你养硬了,你把我的手砍了吧,放心,我不报警。”
将手里的菜刀递给方母,方佳佳扯了扯嘴角,“请留一只给我,我想自己夹菜吃。”
“佳佳!”
方父听得心酸不已,他急忙看向妻子,可方母脸上的冷意却让方父的心凉了一截。
“你以为你的手很值钱啊?”方母瞥了一眼她递过来的菜刀,接了过去。
方佳佳闭上眼,将两只手平抬起来,开口道,“动手吧。”
可她等来的不是断手的疼痛,而是方母连着的四个大巴掌。
最后一个打耳光直接将她打倒在地。
“废物!”
方母将菜刀扔在她脚边,然后看向方父,“明天就把她的卡停了,这么有本事,就自己出去找吃的!”
方佳佳头也不抬,“我没卡,你从没给我办什么卡。”
方母一噎,直接转身出了客厅,开车离开了家。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方父心疼的将方佳佳扶起坐下,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叹了口气,“我去给你拿点冰块来敷一敷。”
方佳佳坐在沙发上发神,等方父给她敷了脸后,她道,“爸。”
“嗯?”
“你幸福吗?”
方父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幸福吗?”
方佳佳摇头。
“我原本以为我就要得到幸福了,可是我发现不是的,那不是我的幸福。”
方父也是过来人,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看向方佳佳,柔声问道,“有心上人了?”
方佳佳扯了扯嘴角,“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人。”
方父一愣,后而想起方佳佳青春期的时候疯狂喜欢的一个动漫人物,不男不女的,就是长得好看。
于是便想偏了。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能管他是不是人啊,再说了,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他喜欢我吗?
方佳佳想起苏国良对自己的呵护,对自己的好,有些恍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还是说有其它的目的。”
方父越听越糊涂,最后憋了半天,才干巴巴的安抚着,“你还年轻,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你只需要去爱,去被人爱,年少轻狂是老了以后最有感触的日子,你以后就明白了。”
方佳佳侧头看向方父,好奇问道,“您年轻的时候也疯狂过吗?”
“那当然了,”方父笑着点头。
“那肯定不是和我妈吧,”方佳佳笑道。
方父笑而不语,只是更用力的揉了把她的脑袋,“爷爷奶奶的房子空着,你先过去住几天,等你妈气消了,再回来。”
方佳佳看着空荡荡的别墅,摇了摇头,“我不想回来了,您要是想我了,就去那边找我吧。”
这天晚上苏国良依旧和她聊了天,没有半点异常。
可第二天,想清楚了的方佳佳在搬好家后,还是过来找了石烂。
“我其实不在意他是不是人,我在意的是他到底爱不爱我,和我在一起是喜欢我,还是因为别的。”
方佳佳的眼底带着祈求。
石烂让她把昨天用的黄符拿出来。
方佳佳从包里拿出那黄符,“缺了一个角,像是燃烧出来的,可是我并没有发现灰。”
石烂点头,“友民,拿清水碗过来。”
“哎!”
巫友民赶忙去办。
清水碗拿过来后,石烂将那张黄符丢了进去,接着看向方佳佳,“你身上有苏国良给你的东西吗?”
方佳佳想了想后将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拿了下来,“这个,这是他对我表白时送我的项链。”
石烂接过那条项链,没有什么异常,看着就是普通的人间之物。
想了想后,石烂还是将项链放进了清水碗中,接着打了个手决,方佳佳似乎看见什么东西印在了水中,可当她眨眼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发生。
很快那碗里的水便开始沸腾,接着那黄符便将那条项链团团包住了!
“这、这、它会动!”
方佳佳又惊又怕,一会儿看看碗,一会儿看看巫友民和石烂两人。
巫友民淡笑着安抚着,“正常操作,请方小姐不要惊慌。
“哦哦。”
方佳佳揉了揉眼睛继续往下看。
将项链团团围住后,那黄符却开始变黑了,接着便化为灰烬散在沸腾的水中!
石烂见此点了一滴朱砂进去,沸腾的水渐渐平息,而那条项链却成了一根线,一根金黄色的线。
“这、这是什么?”
方佳佳指着碗里的金黄线皱眉道。
石烂用夹子将那条线夹起来放在桌上,“伸出一只手放在这条线上方。”
方佳佳照做。
大约半分钟的时间,那根金黄线开始如虫一般慢慢蠕动起来,方佳佳吓了一大跳,可石烂没说话,她也不敢动。
巫友民则是站在石烂身旁,随时等待吩咐。
“好了,”石烂对方佳佳点头,方佳佳收回手坐下后便见石烂让巫友民的手也放在她刚才放在的位置试一试。
方佳佳这才发现,她收回手后,那线便没动了。
巫友民的手放在同样的位置,可那条线并没有动。
石烂点头,示意他收回手,然后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那根线放了进去,然后交给方佳佳。
“这种线不属于人间,其实它虽然看着像线,却不是线,它属于一种线虫,一出生就会有宿主,当然被选择的对象是要由人操控的,不过它应该是有宿主的,而且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当它靠近自己的宿主时,会很高兴,动得很厉害,我想幻化为项链的时候,你可能会觉得脖子有些刺痛,那并不是链子夹住你的皮肉了,而是它在激动。”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当刺痛发生的时候,你面对的是什么人。”
随着石烂的话,方佳佳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处,确实是这样,这项链虽然好看,可时不时就会刺脖子,苏国良说那是因为这不是蛇骨链,所以有些刮脖子,并且承诺,下次一定给她买别的项链。
可现在在看清这条项链的真面目后,方佳佳整个人都是冷的,她根本没时间去想自己痛的时候接触了什么人,而是追问道,“这东西对我有什么害吗?”
苏国良是把她当成祭品类的东西吗?
她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石烂摇头,“对你没有害,不过我想苏国良给你这条线的目的应该有两种。”
“哪两种?”
方佳佳连忙追问。
“第一,苏国良的目标是你的亲属,但是他没办法接触到别的人,所以只能通过你,让这条线去找到它的宿主,然后钻到对方的身体里;第二,除了第一个目的外,他还想在这个基础上提醒你,他来的目的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别人。”
说完后,石烂又补充道,“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你可以当成参考,不一定要当真。”
“当它找到它的宿主时会发生什么?”
平静下来的方佳佳问道。
“钻进对方身体中,接而在其体内活跃,它以宿主身体里的能量为生存,当它的力量越强时,宿主的身体就会越弱,接着营养不良,五脏六腑开始衰退,直到死亡。”
☆、第75章75
可宿主死了后, 以人类的医学,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大多数都以癌症为首诊。
方佳佳听完也明白了,“他这是想要把那个人弄死是吗?”
而那个人正好是自己的亲人。
“这里面的恩恩怨怨我们尚不知道,”石烂看着瓶子里的线虫, “可你要清楚,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方佳佳垂眸良久后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 至少、至少您刚才说的猜测中, 苏国良没有害我的意思。”
石烂看着她, “我得提醒你一句,即使很残酷。”
“您说吧, ”方佳佳抹掉泪, 挤出笑容看向石烂。
石烂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话到了嘴边却又卡住了, 到了最后变成了另外一句话,“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可是他的好, 是在恶的衬托下凸显出来的,也可能是你只看见他好的一面,却不知道他把恶的一面给了别人。”
“承受了恶的那人, 会接收到满心的恶, 而承受到好的人, 则会接收到满心的好,你的心是善的。”
所以,她面对的那个人,给自己的就是善。
方佳佳沉默的离开了院子。
巫友民好奇的问道,“先生,您已经知道那个宿主是谁了?”
“我可以知道,”石烂的手轻抚在收音机,“但是我现在不想看破,你不觉得看着他们自己一点一点的去解开迷惑、解开谜题,是件很”
石烂突然找不到形容词了。
巫友民看着这样的石烂有些疑惑,“先生,您怎么了?”
石烂抬手捂住心口处,“我觉得我越来越像人了,你说没有心的人,算人吗?”
巫友民这才想起石烂是没有心的。
他仔细想了想以后,开口道:“先生,这人吧,都是有颗心脏,那是一个器官,但是他们很多人都没有正确的去用到那个器官,那就是没有良心的人。”
说完后又觉得好像不对劲儿啊,自家先生就是没有心的啊。
于是巫友民赶忙又道,“可有些人,他们的心脏天生就不好,又或者不是人,但是有人性的那种呃”
怎么有股子越描越黑的感觉。
巫友民的脑子都快打结了。
听他来回说了好几遍的石烂缓缓抬头看向他,巫友民顿时浑身紧绷,面色恭敬的回视着石烂。
石烂看了他许久后才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巫友民呼出一口气。
方佳佳回到爷爷奶奶的家时,方母正站在门口。
她下意识的打开包去看那个瓶子,可瓶子里的线虫虽然扭动,可和她碰见的时候是差不多的。
所以宿主不是方母。
方佳佳此时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傻傻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出现了方父的身影。
“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方母自己说了大半天也不见她有所反应,看过去时却发现方佳佳在神游,顿时便怒火冲冲的指着她骂道。
方佳佳看向方母,半响后才问道,“妈,你觉得我爸是什么样的人?”
方母被她的问话问得一愣,她在说其他的事儿,怎么方佳佳就说起方父了。
见方母没说话,方佳佳又问了一道。
方母看了眼周围,“咱们进去说吧。”
方佳佳连忙开门,两人进了屋。
“给,”方佳佳给方母倒了杯水。
方母双手环胸正站在房子里打量着周围,闻言回过头看了眼桌上的水,笑道,“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倒水。”
方佳佳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说的是实话,在家里的时候有阿姨做那些事,不然也是方母自己拿水喝,他们不像是一家人,反而像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
方母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然后坐在沙发上感慨道,“这里,我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了。”
方母和方爷爷方奶奶的关系并不好,可方父没她的本事大,两位老人生病后的费用都是方母出的。
从这方面来说,方母虽然不喜欢两位老人,可作为儿媳妇,她能做到这点已经非常不错了。
但是对于三人之间的矛盾,方佳佳其实一直都不怎么清楚。
所以听到方母说这话的时候,方佳佳也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干巴巴的道,“我也好久没来过了,毕竟爷爷奶奶住进医院都好几年了。”
“是啊,现在翅膀硬了,就蹿到这里来了,”方母的话又让方佳佳气鼓鼓的。
看着方佳佳拉下来的脸,方母笑了笑,“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再者你那天说了一句话,那是不对的。”
“什么话?”
方佳佳那天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并不是因为你不是男孩子,所以不喜欢你。”
方母看着她,“不过你这性子倒是够犟,这一点很像我,你要是喜欢住这里就住下吧,反正那两个老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我走了。”
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而方佳佳连忙追问道,“我爸、我爸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你今天,”方母奇怪的看着她,“很奇怪啊,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毕竟我和他待的时间可没有你长。”
说完,方母便走了。
方佳佳站在原地许久后,拿起包便往别墅赶去。
方母并没有回家,方父正在二楼弹钢琴,方佳佳上楼梯的时候便将那瓶子那还出来了,她满手心都是汗,心也跳个不停,当她走到方父所在的房间时,手里的瓶子险些掉在了地上!
那线虫无比激动,在瓶子里蹿得看不见影子。
方佳佳张开嘴,还没说话就哭了。
怎么会这样
方父弹完一曲后才发现方佳佳在自己身后,他先是吓一跳,接着起身笑道,“还是回来了?外面没有爸爸陪着你,是不是不习惯?”
方佳佳哭着。
方父只当她受了委屈,于是上前环住她的肩膀,“好了,晚上让张姨做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妈今天晚上不回来。”
方佳佳看向手里的瓶子,又想起石烂所说的话,连忙将瓶子扔进了包里,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站定脚,“爸,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好啊,”方父宠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方佳佳更想哭了。
父女两人进了方父的书房坐下,方父的书房没有方母的大,比起方母的办公书房来说,方父的书房更像是一种摆设,打游戏的时候居多。
“爸,您认识一个叫苏国良的人吗?”
啪嗒!
方父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脸上难掩震惊,“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方佳佳含着哭腔道,“爸,你到底怎么他了,他为什么要找你报仇!”
“你在胡说什么呢?他找你了?”
方父眉头紧蹙,满是紧张的上前检查了一下方佳佳,“没受伤就好,他对你做了什么?佳佳你听我说,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你都别信,知道吗?”
方佳佳看着方父,抽泣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找你报仇,爸,你到底做了什么?”
方父似乎有些烦躁,他扯了扯领带,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最后狠狠的砸了一下墙!
方佳佳吓了一跳,正要追问时,就被方父打住了,“你先出去吧,这事儿你放心,我会找人保护你,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另外。”
方父回过身,“关于方国良这个人,别让你妈知道,算、算做爸爸的求你了。”
方佳佳被方父推出房门,她站在房门口更咽不已。
晚上她并没有吃饭,而是直接回到了方爷爷他们家里。
叮
方佳佳打开手机,是苏国良给她发的信息。
今天晚上有新电影上映,咱们一起去看吗?
方佳佳摸了摸红肿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回过去:我不去了,你能来我家吗?我爷爷奶奶家,就我一个人在。
叮。
一会儿后苏国良的消息再次发来。
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我就不过来了,得努力赚钱好让你过得更好。
方佳佳并不意外苏国良的回话。
她就这么呆呆的在客厅里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方父来电说给她找了个保镖,方佳佳说不用了。
不管方父怎么说,方佳佳都不接话,最后甚至挂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对方父这种态度。
“哎,佳佳回来了?”
正当方佳佳下楼时,遇见了一对母女,女人四十多岁了,老人也七十多了。
“刘阿姨,刘奶奶。”
方佳佳笑着打招呼。
刘阿姨看着方佳佳的眼神有些奇怪,方佳佳不自在的往后移了移,谁知道刘阿姨还没说话,有些糊涂的刘奶奶就道,“佳佳?老方家那个代孕生下来的孩子?哟,这么大了呢,好几年没见到了。”
“哎呀妈您说什么呢,”刘阿姨见方佳佳愣住的神情,顿时知道闯祸了,连忙将刘奶奶拉回了家,都不下楼了。
代孕?
方佳佳扶住自己的额头,她是代孕生出来的?
这时候她想起昨天方母说的话,我不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不是男孩子。
那、那就是因为她是被代孕出来的吗?
方佳佳站在十字路口,看着人来人往的那些人,心里满是酸涩。
她来到方母的公司,方母刚开完会,见到方佳佳的时候还很惊讶,“你怎么来公司了?”
方佳佳以往来公司都是和方父一起过来的,她自己过来这还是第一次。
“妈,我是你生的,还是被别人生的?”
方佳佳的话让方母原本还带着些笑的面容顿时拉了下来,她并没有回答方佳佳这个问题,而是冷着脸给方父打了电话。
“你什么意思?”
接到电话就被怼了一句的方父有些懵,“什么什么意思?”
“你把代孕的事儿告诉佳佳是什么意思?是嫌我们母女的关系还不够坏是吧?!”
“佳佳怎么知道代孕的事儿?!”
方父比方母更吃惊。
方母皱起眉头,看着沙发上的方佳佳,又想起她现在住的地方,顿时知道了源头,她冲着电话那头的方父冷笑了一声,“都靠你爸妈那两张臭嘴!”
说完便挂了电话。
方佳佳看着方母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后来到自己面前,“代孕,是,你是代孕生出来的。”
方母坐下身,“我身体不好,生不了,原本想着养好了以后总能生的,可是你爷爷奶奶说自己等不了,等要我和你爸去找代孕的,这样既不伤我的身体,也不会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能抱上孙子孙女了。”
方佳佳静静的听着。
她现在真没有什么大感触了,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别人几辈子都经历不到的事情。
“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方母再怎么强势,也是个女人,“我一个人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并不重要,甚至觉得这事儿我只需要出一个卵子,怕什么啊,很简单的,也不会影响我的事业,就能有一个孩子了。”
“关键是你爸也同意了,他说他想做爸爸了,所以,”方母摊开手,“你从别人肚子里出生确实成了我的心结,我难受,也有些不能接受,我甚至和你很陌生,你就这么被接到了我的身边。”
“我想追根究底,是我没有经历那怀孕的过程,我没有那种成为母亲的真实感,而且小时候你爷爷奶奶抢着要带你,所以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也少。”
母女两人的关系也很淡薄。
加上方佳佳犯了错后,方父总是白脸,而方母总是凶巴巴的红脸。
所以方佳佳自然很亲近自己的父亲,而不是方母。
“这话说开了,倒好了,”方母笑了一声,她看着面无表情的方佳佳,“你现在或许有些难受,也可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我当初也是那么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你,可是你已经进入了我的生活,已经成为了我人生中比较重要的一部分,这可能是爱,谁知道呢?”
方母又道,“但是你爸是真的很爱很爱你,你在我们的心里很重要,即使我不喜欢你。”
她又重复了句话。
可方佳佳却从这几句话中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总是很忙,总是很厉害,外表强势得让她无法接近,也不愿意接近。
甚至方母在方父那里得到的温柔与爱也不是那么真挚,那么纯净。
方父来到公司将方佳佳接回了别墅。
“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父女两人坐了许久后,方父问道。
“谁?”
方佳佳看着方父正在想石烂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把恶的那面给了苏国良,把善的那面给了自己,正出神呢,就听见方父问道。
“苏国良,”方父拿出烟点燃,他从不在方佳佳面前抽烟,今天是第一次。
方佳佳看着方父翘起的二郎腿,已经拿烟的熟练动作,最后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跟我说,是今天早上遇见刘奶奶他们了,刘奶奶说漏了嘴。”
方父叹了口气,“这件事对你妈妈来说是个很难以忘记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对你我们不想加剧她对你的感受,所以这么多年我和你爷爷奶奶都当代孕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对不起,我们瞒了你。”
方佳佳摇头,“没事儿,我知道你们爱我。”
要是没有先去方母那里听那些话,她或许会不高兴吧,或许会闹吧,可听了方母别扭而真挚的话后,方佳佳突然觉得自己过得挺好。
或许是方母对自己的那份感情,让方佳佳想开了许多。
方父很感动方佳佳说的话,“是啊,我们爱你,你永远是我们最好的孩子,所以爸爸给你找的保镖你带着好不好?”
方佳佳抬眼看着他,“您不用找的,找了也没用。”
方父轻笑,“我找的可是很有分量而且很难找的保镖。”
“不是那个意思,”方佳佳摇头,“再强的人,能打得过鬼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父被她的话说得愣住了。
“你没去查吗?”
“查什么?”
方佳佳意外的看着他,“苏国良已经死了啊。”
在去方母公司的时候,方佳佳特意找zf方面的朋友查一查符合苏国良条件的人名,出现在那条街,且年龄样貌相仿的只有一个苏国良,一年前死于车祸。
就在他们相遇的那条街口。
方父久久没能回神,“死、死了?”
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眼眶微红的追问,“怎么死的?”
这模样好像不知道这回事,方佳佳更疑惑了,“车祸死的,当场死亡。”
“我、我出去静静。”
方父最后出了大厅。
方佳佳提起包,跟阿姨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她约了晚上和苏国良见面。
“还记得这里吗?”
方佳佳有些感慨的撑起下巴对对面的人问道。
脸色苍白的苏国良笑了笑,“我当然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你最喜欢喝这里的咖啡。”
方佳佳抿嘴微笑,“是啊,你也最喜欢吃这里的甜品。”
苏国良闻言也笑了。
“先生,他为什么能让人看见呢?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巫友民和石烂正看着他们这边。
石烂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所以并没有惊扰其它生物。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苏国良,“是鬼,但是他身上有夜游鬼的气息,应该是入了夜游神的门下,会一点法术。”
“夜游神?”
巫友民瞪大眼,“真有那种神啊?他还收鬼做弟子?”
石烂看了他一眼,“夜游神□□众多,最喜欢夜里的东西,自然最喜欢鬼魂,只要他看得上,都能做弟子。”
方佳佳并没有发现石烂他们,咖啡喝了一大半后,她主动伸出手拉住苏国良的右手,问道,“疼吗?”
“什么?”
苏国良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见她伸出手过来,便也紧紧的握住了她。
方佳佳感受着包裹着自己的冰冷,眼眶发热道,“我说,你被车撞的那一刻,一定很疼吧。”
苏国良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可手却没有松开,而是轻声道,“你知道了。”
“你根本就没对我隐瞒过什么,甚至还用项链提醒了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方佳佳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咬了咬唇,还是问道,“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苏国良闻言笑了一声,拿过另一只手盖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笑道,“我一直很喜欢你,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那时候你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呢。”
妈妈的肚子里
方佳佳被震住了,“你、你”
她不敢想两人的关系,脸变得比苏国良还白。
“先生,他们说了什么呢?方小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的巫友民又是担心又是好奇。
而将所有对话尽收耳里的石烂却垂下眼眸,“不知道。”
苏国良自然发现了方佳佳的不对,他噗嗤一笑,“我们不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我是被妈妈领养的孩子。”
“你把我吓死了!”
方佳佳没忍住,打了他一下。
接着又哭又笑的,看得苏国良心里酸溜溜的。
“你妈妈,就是被我爸爸找来代孕的阿姨吗?”
方佳佳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国良的脸冷了下来,“若只是那样,我会恨他到死吗?我会用线虫去要他的命吗?”
两人交握的手渐渐松开。
苏国良闭上眼,回忆起往事:“你一定想不到,方长林和我妈认识了很久很久,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可是方长林的父母不喜欢我妈,觉得家世不对等”
苏国良的妈妈叫苏月,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方家不同意他们交往,自然也不会同意他们结婚。
那时候的方长林或许是真的喜欢苏月的,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带着苏月离开了家,在外面租房子住,两人同居,一起上下班,一起生活。
可方家产业遇见危机,要想保住产业,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到投资人的相助,挺过去。
那时候方母的爸爸很喜欢方长林,可他不知道方长林有喜欢的人,他是个商人,即使再喜欢那也得有利才行。
方母的性子强势,是方长林压不住的,方母的爸爸身体不好,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对于方家人来说,这门亲事是最好不过的。
苏月的性子很软,也很善良,说白了还有些圣母。
在方奶奶找她私下聊了几次后,苏月开始劝方长林回去娶了方母。
☆、第76章76
方长林长得好, 不管在哪里上班都会被女人甚至男人骚扰, 只要他愿意回去帮苏家挺过这个难关, 苏家的财产都是他的。
他打小就锦衣玉食的被伺候着, 难免会心动, 但是即使心动,也是带着苏月的那份, 他发誓自己取了方母后, 等方家度过难过一定会和方母离婚,回来找苏月。
苏月听进了他的誓言。
但是方长林既然要和方母结婚, 两人也不能再联系了,苏月忍痛偷偷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妈放不下你爸,但是她又不想有那么复杂的关系,于是便决定领养一个孩子, 独自生活,也老有所依,我就是那个孩子。”
苏国良笑着。
方佳佳看着他脸上的笑,扯了扯嘴角,“她一定对你很好吧。”
苏国良点头, “她是个非常称职的母亲,领养我以后她又一次换了居住地,这样再次遇见其他人时, 她也能说我就是她的亲生骨肉。”
而从小苏国良也是这么认为的, 每一次他问爸爸的时候, 苏月总是很温柔的告诉他, 爸爸在外面工作,很多年才能回来一次,有时候回来自己在睡觉,所以没机会见面。
加上每逢节日,苏月都会以爸爸的名义给他们家寄礼物,所以苏国良信以为真。
直到苏国良八岁的时候,方长林找了过来,苏月见到他的时候十分吃惊,可方长林告诉苏月,他已经离婚了。
“城市隔了那么远,妈妈相信了,他们住在了一起,我有了爸爸,”苏国良讥笑着。
而苏月因为不想让苏国良的身世被暴出来,所以便默认是他是方长林的儿子,苏国良和苏月生活久了,不管是气质还是什么,还真有几分相像。
方长林没有怀疑,他们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一样的生活着。
“没多久他就说自己要出国,那边有分公司,要几个月才能回来,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不少生活费,我妈妈和我都没有怀疑。”
“你能相信吗?他骗了我们十几年。”
苏国良双眼微红看向方佳佳,“他瞒着两个女人,瞒着两个孩子,有了两个家庭。”
方佳佳双眼酸涩得不行,眼泪哗啦哗啦的掉,小时候她住在爷爷奶奶家偏多。
“后来我念大学,我突然问我妈,你们的结婚证在哪里,我想看看你们那时候的照片。”
可是苏月却扯着嘴角告诉他,他们没有扯证,因为方家不同意。
“后来我发现了一张机票,城市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一次我好奇的问他,来这里做什么,他的表情告诉我,他隐瞒了什么事儿,所以我开始观察他,越观察发现的事情也就越多。”
苏国良伸出手抹掉她的眼泪,“而你,你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妈妈一直想要给他生一个孩子,但是她去检查后才发现子宫有问题,受精太难了,所以便和他说想做试管。”
“方长林瞒着你妈说是做代孕,又瞒着我妈,说是做试管,其实就是把我妈当成了代孕的那个人,我妈并没有你妈妈聪明,她耳根子软,没有主见,什么都听方长林的。”
“当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我觉得幸福极了,我有弟弟妹妹了,可你一出生,医生就说你死了,我不信,因为没几天方长林非常着急的来到了这个城市。”
“别说了”
方佳佳哭得不成样子。
“不是你的错,”苏国良坐到她的身旁,伸出手环住她的肩膀,“我原本接近你就目的不纯,线虫就是我的目的,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不是兄妹之情。”
方佳佳捂住脸。
苏国良将她的脑袋扣在了自己怀里,“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良久后,方佳佳哑着嗓子问道,“你是怎么死的?你妈妈呢?”
“我妈妈病了,她怎么也没想明白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明明之前胎检的时候都很好,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很不好,我念大学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回家,因为方长林在她身边的时候很少。”
“后来我妈死了,抑郁症自杀的,方长林知道了我的身世,给了我一笔钱,说以后各自走各自的路,我问他你是不是瞒着我们还有一个家,就在我妈的墓碑前问的。”
“然后呢?”
方佳佳吸了吸鼻子。
“然后我被他揍了一顿,他没理亏又怎么会揍我呢?从此我盯上了他。”
然后就发现方长林根本就是个人渣,他和方母结婚后,方家的企业虽然拯救过来了,可没多久便又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最后倒闭。
方母觉得那就是夕阳产业,倒闭是迟早的事儿,她也不愿意拿出大笔资金去折腾,方家倒了,方家夫妇也病了,他们一家都依附着方母生活。
在一个女人眼下讨生活,对于男人,对于男方家庭那都是一种耻辱,可方母太厉害了,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生意。
他们想要过着好日子,就得憋着。
后来方奶奶开始拿方母的肚子说事儿,也就是那时候,方长林有了那个打算。
“你必须是你妈妈的孩子,因为你妈妈多疑,等代孕人生下来后,她一定要会检查你的dna,方长林不敢期瞒你妈妈。”
“我准备了好几年,终于找齐了他欺瞒两个女人的所有证据,我准备去找你妈妈,让她看清楚方长林是个什么样子的男人,可没想到被方长林知道了,我们见了面,又吵了一架,接着他居然威胁我。”
苏国良低笑,“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不怕,要不是妈妈把我带出孤儿院,我什么都不是,我活着是为了她,那我死了也要为了他。”
结果,结果在他想要避开方长林的人走了近道,被车碾压了,面无全非,方长林的人一直没找到他,还以为是怕了,所以走了。
“那、那些证据呢?”
方佳佳问道。
苏国良垂下头对上她的眼睛,“在我一个很信任的朋友那里。”
方佳佳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声音颤抖着,“我帮你去拿。”
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了方佳佳浑身的力气。
对于她来说,方长林是最亲、最爱的人。
“傻姑娘,”苏国良红了眼,抱紧她,“真是个傻姑娘!”
方佳佳拼命的将脑袋往他怀里凑,“你这辈子欠了我,下辈子、下辈子一定要还给我。”
“好。”
方佳佳找到苏国良所说的朋友,拿到了那个u盘。
她站在方母的公司外面发呆。
石烂来到她的身旁,“很纠结?”
方佳佳点头,“我想起我妈妈那天说的话,她是爱我爸爸的吧,她这么聪明,肯定也知道些什么,可她没有戳破。”
“或许,她在等被人戳破呢?”
方佳佳一愣,看向石烂。
石烂微微一笑,“你觉得光靠苏国良,他真的能找到那么多的证据吗?”
方佳佳顿时明白了。
她不再犹豫,进了公司。
看完u盘里的东西后,方母揉了揉眼睛,“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我不是您的属下,这也不是您的公事。”
方佳佳没走,“您能告诉我,您打算怎么做吗?”
“怎么做?”
方母满眼复杂的看着她,“离婚,让他怎么进家门的,就怎么出去。”
方佳佳垂下眼。
“至于你。”
方佳佳抿了抿唇。
“你是我的孩子,即使生你的那个女人很蠢,”方母拿出电子烟抽了一口,“但是你还是我的孩子,你太像我了。”
方佳佳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个怎么也看不透的女人,最后起身离开了。
方母眯起双眼看着u盘,嘴角露出一抹笑。
方长林得知证据居然是方佳佳给方母的后,又哭又笑,最后长叹一声,“报应啊。”
方长林和方母离了婚,一分钱也没得到。
当然方母也没做绝,方家老夫妇的医药费她还是照常给,不过这是“借”给方长林的,每个月都得还一点回来,不然就停掉药。
方长林什么也没说,搬进了方家老夫妇的房子。
他也不见方佳佳,找了个工作,老老实实的做起来。
方家别墅被方母卖了,她选了一套复式公寓,就在公司附近,母女两人一人一套。
从那以后,方佳佳开始跟在方母身边学习公司的事儿,她开始慢慢接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把方母交给自己的事情做好。
可不管怎么忙,一周里她总会抽出三天的时间,到了傍晚就去那条街,那里有一青年一直在等她。
得知自己没有良人后,方佳佳反而松了口气。
“其实我已经遇见了,只是”方佳佳抿了抿唇,“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
再说,他们还相约了下辈子呢。
方佳佳想起她和苏国良的约定,又笑了。
石烂送走了方佳佳后便陷入了沉睡。
临近过年的时候,巫友民给家里寄了一些年货,得知家里一切都好后,他也笑得牙不见缝。
地仙也来了,不过他还带了一个穿着比较老氏的女鬼?
巫友民无比恭敬的给扎了两个辫子的女鬼递上阴茶,“您请用茶。”
地仙见此还笑了笑,“多日不见,你这做派怎么越来越小心了?”
巫友民嘿嘿一声,“您也是第一次带先生的师娘上门嘛。”
噗!
地仙喷了巫友民满脸的阴茶,而那女鬼也羞得不成样子,鬼影子一扭一扭的接着便不见了。
“这是我给你们带过来的客人!得了,今年我得去老朋友家吃饭,你们就自个儿过吧,还有,她就交给你们了,报酬嘛,”地仙摸了摸下巴,“就让她要找的那个人给你们吧。”
“啊?”
闹了一个大乌龙的巫友民一脸懵。
☆、第77章77
石烂面无表情地看着在院子飘荡的女鬼。
巫友民清咳一声, 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她、她这个鬼不错, 听说您在休息后也没打扰,一直等了到现在。”
现在都快三月份了。
正逢万物复苏的好时刻。
可石烂的心情却不是那么好,原因是女鬼见到他时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把收音机给摔坏了。
看着地上破破烂烂的收音机,石烂看向巫友民。
巫友民再次清咳一声,“地仙说,帮她找到那个人后, 那个人会给我们报酬的, 咱们现在手里的钱咳咳,就够生活费。”
这么穷啊
石烂的心情更复杂了。
“桃花符呢?”
巫友民双眼一亮, 对哦!还有桃花符呢!
“我记得王三爷家的小孙女是个恨嫁的,我拿去试试?”
越难的成功后他们的名声才会传得更远。
石烂点头,巫友民拿了一枚桃花符后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女鬼躲在角落里, 时不时的看向石烂。
石烂看着地上的收音机沉默半晌后, 抬头道,“你要找什么人?”
女鬼闻言立马飘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回着,“我想找我的丈夫谭建军。”
女鬼名叫苏秀芬, 这是个带有年代感的名字,而她确实也是上一个世纪的人, 要是她还活着, 现在都一百多岁了。
她和谭建军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 郎才女貌,不只是他们看对了眼,就是两家人也是看对了眼的,于是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可突然有一天,上面要招军,谭建军和他的父亲都有一颗想当兵报效祖国的心,而他的名字也是包含着他父亲的期望。
“他想明白后,便决定去当兵,可是我们已经老大不小了,而且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这要真去当兵了,几年也可能回来不了,我娘说我不能白等他这么些年,所以让我们办了事儿后再让他去当兵。”
苏秀芬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他们结婚的时候,戴个大红花,羞涩而喜悦的靠在一起。
“第三天,他就走了,可一走就没再回来。”
苏秀芬说到这,声音又低沉起来,脸上带着的也是哀愁与难过,“我有了我们的孩子,可生产的时候正逢大雪封了路,难产也去不了医院,最后,一尸两命。”
苏秀芬死后由于执念太大,一直没离开谭家,可她等到谭家夫妇死了,自己的父母死了,兄弟姐妹都死了,也不见对方回家。
“我的记忆越来越少,可我一直记得要等他回家,但是我忘记他在哪里当兵了,就连他的模样,我都开始模糊了,”苏秀芬抽泣着,“我不能忘了他,我得找到他,就算是投胎后的他,见到了,我也算了了心愿,可是我找不到。”
地仙第一次遇见苏秀芬的时候是几十年前,后来又碰上了几次,知道她在各个部队寻找丈夫后,想了想便把鬼带到了石烂这里。
石烂听完后眉头一动,“所以你只知道他叫谭建军?”
苏秀芬满脸不好意思的点头。
石烂深深地吸了口气,难怪师傅会直接把鬼带到这里来,恐怕是嫌麻烦,不想去找才送过来的。
别说报酬了,人或者都可能找不到。
“你夫家断了嫡脉,可要想找到你丈夫,需要血亲的精血或者精骨,你们的孩子”
“孩子的尸骨早就与泥混在一起了,”苏秀芬摇头。
这就更难办了。
石烂只能下地府找判官。
判官见到石烂后十分惊喜,石烂拿出自己的礼,一枚桃花符。
见到礼物后,判断的脸更黑了。
“这是我在人间学到的规矩,你们这里是人的源宗,想来也是受用的,”石烂老老实实的说道。
判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见石烂一直举着那东西,他微微一叹,接过手,“你啊,我真拿你没办法。”
那语气十分宠溺与无奈。
石烂抬起手看着。
判官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
“鸡皮疙瘩。”
“”
说正事,石烂将谭建军的情况说了一遍后,判官拿出这一百多年的生死簿查找谭建军的名字。
一搜,有几万人都叫这个名儿,同年出生且都参军的也有好几千人。
石烂此刻想捏爆地仙的狗头。
“有两个男鬼这么多年来都没投胎,我让鬼差去找过来,你带上去让她看看。”
石烂点头。
“另外告诉苏秀芬,她再不来投胎,就没有投胎的机会了。”判官继续道。
石烂带着两个男鬼回到院子,可都不是苏秀芬要找的谭建军。
男鬼被鬼差带走,苏秀芬失望的站在原地,双眼红彤彤的,看着十分渗人。
巫友民回到家便看见这一幕。
“哎哟,吓我一跳!”
说完后,便见苏秀芬哭得更大声了。
巫友民满是尴尬的站在苏秀芬身旁,小心翼翼地看向石烂,满脸疑惑。
石烂闭上眼,按照苏秀芬所说,夫妻两人的感情十分的好,苏秀芬死后能守在家里等对方回来,那对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也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家。
可苏秀芬没有等到人,也没等到鬼。
“先生,王三爷买了那桃花符后立马就给他孙女戴上了,现在全家人都等着他孙女能带一个男人回家呢。”
女鬼因为太难过而飘到别处去了,巫友民也有机会上前说话。
“带一个男人回家?”
石烂侧过头。
“是啊,您不知道,那王三爷家的孙女今年都三十五了!可奇怪的是,明明长得也漂亮,但就是找不到对象,他们家当然恨不得去绑一个人回来了,”巫友民想到王三爷刚才说的话就想笑,“刚才咱们说笑话的时候,三爷爷还说要是他孙女老了也没个伴儿,就算是鬼也要绑一个!”
“绑鬼?”
石烂双眼一亮,笑看着巫友民,“他说得对。”
“啊?”
巫友民正想问什么对不对呢,眼前就没人了。
最终,在判官的再三确认下,发现其中一个谭建军死后并没有来地府,且在阳间的鬼差也并没有发现对方。
“但是这鬼的籍贯和苏秀芬不是一个地方的。”
判官指着这个谭建军的信息道。
“那如果是有人改了他的鬼籍呢?”
石烂问道。
“改鬼籍?”
判官皱起眉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他当兵的地方就在b市,只有去调查一番才能知道,可当年那些人都不在了,只能看看有没有带有执念的鬼。”
地府事务繁忙,石烂自然不会再打扰,带着判官给的建议,石烂回到小院。
“苏秀芬!”
“我在这!先生,您找我?”
已经平息了许多的苏秀芬听见唤声后立马飘过来。
巫友民正在沙发上打盹,此时也惊醒了。
“和我去b市,你在家待着,那桃花符只卖有缘人,切记。”
“先生,那怎么样才算是有缘人?”
“就和你给王三爷的时候一样,符身会发烫,明白吗?”
巫友民连忙点头,“先生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石烂点头,与苏秀芬一同消失在他眼前。
b市当年的基地与现在是同一个地方。
这也方便他们寻人。
夜风微凉,苏秀芬的心情却十分的好,直到他们到了军墙外面进不去的时候,苏秀芬的脸才拉下来。
“阳气太重,这地方不会有鬼,走吧,去周围看看。”
石烂看了一眼便道。
苏秀芬站在墙外面待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便更上了。
这地方很偏僻,但是除了墙里面的地方外,其余地方的阴气还是很足的,石烂闭上眼站在原地,阴气从脚吸进身体,苏秀芬眯起双眼只觉得整个鬼身都十分舒服。
大约半个小时后,石烂睁开眼,而他周围以圆圈的轨迹出现了成百上千的鬼魂。
苏秀芬还真没一次见到过这么多的鬼,一时之间有些害怕。
石烂双手放在身前交握着,抬起眼后便成了黑瞳,在场所有鬼怪纷纷跪在地上,苏秀芬也没例外。
“谭建军,尔等可认识?”
现场叽叽喳喳一片后,一老鬼颤颤巍巍的飘起身,“大人,是有一军,人叫这个名字,是当年我带过的兵,可入伍刚一年因家中妻子报丧,便请假回去,可这一去就没再回来,我们也找人去他老家看过,可他父母也没见到他。”
“后来怎么找也没找到人,只好作罢。”
老鬼说完后又是抹泪,“我还记得他的模样,长得精神极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造孽哟!”
知道他的模样?
石烂冲老鬼招了招手,老鬼只觉得鬼身一轻,身前一晃,整个鬼便出现在他面前了。
“大、大人饶我鬼命啊!”
石烂有些疑惑,可老鬼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深恐自己被大佬吸个魂飞魄散。
一根冰冷的手在老鬼额头上轻轻一点便离开了。
“我只是提取你记忆中的谭建军是什么样子。”
老鬼瑟瑟发抖,“那、来、来吧。”
石烂叹了口气,把老鬼挥了回去,等百鬼离开后,他将谭建军的模样在虚空中描绘出来。
“是他,是他!”
苏秀芬捂住嘴大哭。
记忆中的青年模样越来越清晰,她的眼泪也越来越厉害。
☆、78
“他离开的时候还说, 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要是被欺负了,就往娘家跑, 然后给他打电话,我、我还笑话他,婆婆这么好, 怎么可能欺负我, 这个家敢欺负我的也只有他了。”
可万万没想到,那次告别居然成了他们的永别!
苏秀芬整个鬼体开始激烈的挣扎, 看起来似乎非常痛苦。
石烂右手成爪往虚空一抓, 苏秀芬惊叫一声后便缓缓稳住魂体。
“你虽然是百年的鬼了,可你没有修炼鬼体,只靠着一段执念支撑着自己,不易太过激动,否则魂体散扬,会带来非常严重的下场。”
苏秀芬情难自控,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放弃自己的时候,她看向石烂,“先生,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夜空下, 过耳的虫鸣声让石烂微微皱眉, “从这里到你们村子只有一个火车站,而在你们那个时候的火车站已经废弃了,这里的老鬼都没再见过他, 那说明即使他魂魄并不在这个城市,我们只能顺着轨道找过去看看。”
而这一且都得谭建军的魂魄在世上才能找到。
苏秀芬抹了把脸,将血泪擦干,抽噎道,“他一定会等我的,死前没相见,死后怎么也会来找我。”
她说得非常肯定,石烂也没多说,而是带着她往火车的轨迹处走,每到一段距离,石烂便会招来周围的老鬼,描绘出谭建军的模样,询问他们是否见过。
可走了三分之二的距离也没有鬼见过谭建军。
眼看着离家乡越来越近,苏秀芬的心也越来越沉。
天亮了,苏秀芬站在榕树下发呆。
石烂站在她不远处,“爱情是什么?”
苏秀芬闻言回过头,她能感受到石烂不是人类,但是由于对方力量太大,她根本分辨不出对方是什么。
“爱情,在人类的心里有数不清的姿态,我也无法说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可是我知道,没有建军哥,我会生不如死,即使父母兄弟姐妹都在,还是填不满我心里的漏洞。”
“我师父曾说爱情会让人变得自私,他还说一旦碰了爱情,就有了弱点。”
石烂想起地仙所说的话。
苏秀芬没什么文化,这其中的深意她也不是很明白,不过还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回道,“可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会有弱点的,只不过当爱情来了后,他的弱点都会放在一个地方而已。”
是啊,人无完人。
石烂似乎明白了,“继续找吧,或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许是这话起了作用,当他们到老火车站终点的时候,一老鬼举起手说自己见过谭建军。
“我们坐在同一个车厢,他脸色很不好,也没怎么吃东西,一问才知道他媳妇难产一尸两命了,他赶着回家送他媳妇最后一面。”
苏秀芬激动极了,赶忙追问道,“你们分开后他去了哪儿?!”
“他下了火车后就连奔着汽车站去了!那个汽车站现在还在呢,我见他神色不好,便有心帮他一把,还是我叫兄弟把他送到汽车站的,我记得他买的汽车票是云海。”
没错了,云海是苏秀芬他们村子所在的县城。
“你亲眼看着他上了车走的吗”
石烂问道。
老鬼连忙点头,“没错,我亲眼看见的。”
为保险,石烂他们还是去了汽车站,问了一番周围的老鬼后才一路往云海去。
可就在离云海县只有五十公里的地方,苏秀芬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不舒服。
她捂住心口,蹙起秀眉,“我总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般,让我疼得无法呼吸。”
石烂一愣,随即伸手放在她的心口处,闭眼感受着。
苏秀芬先是吓一跳,可抬眼看到石烂毫无欲,望的俊颜时才知道自己多想了,她暗暗呸了自己一口,觉得自己辱没了先生。
一分钟左右,石烂收回手,眉眼带笑,“你丈夫的魂魄还在,这是他在周围设下的咒,你是他心中最惦记的,所以一旦你进入这个地方,就会感同身受。”
“他还在!”
苏秀芬连忙捂着自己的心口,“他还在!”
此时的她恨不得让自己心口的疼痛加倍。
“你之前没来过这个地方吗?”
“没有,”苏秀芬又哭又笑,“我只想着去军地,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你平息一下情绪,感受着四周,往你就觉得走出去后心疼得最厉害的地方走。”
石烂说道。
苏秀芬连忙深深的吸了几口鬼气,然后开始感受,最后选择了东边。
他们此刻在大马路上,而东边是陡坡,往上就是高山。
苏秀芬往上飘,石烂跟上。
越往高山处飘,苏秀芬便觉得心口越疼,直到半个小时后,他们飘到一山中村庄。
这个村庄看起来很穷,唯一比较气派的房子也是砖房。
而其余大多数都是木房。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男人们的说话声,女人们训斥孩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山谷中传过来。
苏秀芬继续往前飘,等她路经那大砖房的时候,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接着整个鬼便狼狈的瘫在地上。
石烂将其扶起,伸出手在她心口处微微一抓,苏秀芬只觉得什么东西断掉了一般,疼痛顿时消失了。
而就在此时,大砖房的房顶上散发出一阵阵的黑气,厉鬼的味道布满石烂的鼻间。
他眯起双眼,双唇微动:“好香啊。”
苏秀芬吓一跳,她已经感受到谭建军的气息了,但是很微弱,这厉鬼实力不弱,应该不是她的建军哥。
“你是谁?!敢动我的祭品!”
苍老而充满质问的声音过后,那房顶上便出现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儿,他长得非常矮小,只有五六岁的孩子高,可他身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都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了。
石烂微微侧头,想把这个怪老头看得更清楚一点,可苏秀芬却指着那老头的左肩膀处叫道,“建军哥!”
石烂顺着苏秀芬所指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这老头的左肩膀处有一个手掌大小的骨娃娃,那娃娃上此刻正显现出谭建军痛苦的脸。
“秀芬!快走!你们快、快走!”
他的脸一闪一闪的,一会人脸一会儿白骨,看起来十分吓人,可苏秀芬却难以自控的冲了出去,她不敢想自己的建军哥生前受了什么苦难,导致死后还如此痛苦!
“自寻死路!”
老头儿狰狞一笑,正当他取下那骨娃娃嘴里念念有词接着那骨娃娃便力量大增,有数十个鬼从那娃娃中分裂出来,然后神色呆滞的冲着苏秀芬冲过去!
都不是普通的鬼魂。
“骨魅?”石烂一把将苏秀芬带离那些鬼魂,接着皱眉看向那老头儿,“谁教你练出来的?”
村里人只觉得阴风阵阵,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唤,胆子大的探出头看,却看见一白衣男子飘在空中!
他惊叫一声,却不忘拿起东西敲了一下堂屋里的锣鼓!
锣鼓声一响,村里所有灯都熄灭了,整个山谷鸦雀无声。
石烂发现后微微挑眉,“有意思,他们怕你,你的存在村里人都知道”
老头儿一听石烂知道骨魅后便知他不是一般能对付的人,再看对方一挥手便将自己的骨魅给挡住了后,更觉得对方不简单。
此时听见石烂的问话,他得意一笑,“当年他们视我为怪胎,家家户户没少辱骂折磨我,直到我拜在师傅门下后,他们才收敛几分,我生前一直遵循师傅的谨言,不敢造孽,可谁知师傅一走,他们便原形毕露,想要弄死我。”
“可惜了,他们没想到我师傅给我留了后手,我就算是死了,也能折磨他们,更能让他们向我进贡!让我死后也能自在快活!”
“ 这些人都是被村子进贡给你的?”
苏秀芬指着那些被石烂挡在不远处的鬼魂大声道。
那里面她看见了谭建军,对方的模样一点也没变,可现在却和那些鬼一样像是不认识她似的,拼命的想要攻击他们。
“当然,”老头儿十分得意。
接着他看向石烂,“看你也是玄门中人,所谓不打不相识,你要是把你这招挡住骨魅的道法传给我,我们就做个朋友,你要是对骨魅有兴趣,我也可以教你嘛。”
石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老头儿闻言很不高兴,“我现在是半仙。”
说着还挺了挺腰,表示自己的身份不是一般鬼能够比的。
“谁告诉你,你是半仙的?”
石烂看着他浑身的黑气问道。
“鬼差见了我也不会收我,我不是半仙是什么?”
“鬼差见了你不收只是因为你魔气太重,已经不是他们地府能接纳的了,你现在入了魔,不,也不是全魔,而半魔,在魔界是被魔物都看不下眼的东西!”
“你混账!看法!”
老头儿被石烂激怒后,从口中喷出阵阵黑雾,石烂面无表情的蹿到他面前,在老头惊恐的眼神后将其吞噬到黑瞳之中。
闭上眼静静享受美味后,睁开的石烂显得十分愉悦,“味道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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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瓶装着回忆 101瓶;叶叶耶耶、23133617 10瓶;迟到的钟 5瓶;小巫女 2瓶;wheneve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9
苏秀芬飘在原地瑟瑟发抖, 而老头儿一死, 那些鬼魂也渐渐恢复了神智,一一向石烂跪下感恩。
接着便往地府去了。
谭建军来到苏秀芬面前, 两鬼紧紧相拥,一时之间整个山谷都能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躲在屋里的村民们瑟瑟发抖。
年迈的老村长看着小辈们一边流泪, 一边长叹道, “造孽啊,都是我们造下的孽啊!”
石烂转过身看向谭建军, “你是怎么被骗的”
谭建军见恩人问话, 连忙尊敬回道,“我到了县城下车后就想着去见秀芬母子最后一面,可刚出车站一个老婶子就死死的抓住我,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难受得很”
谭建军是个军人,自然有很大的责任感,他即使再怎么着急,也不会丢下那老婶子不管,只能压下心中的急切把老婶子送到医院。
可老婶子却不愿意,说没钱, 坚持要回家, 无奈之下谭建军只能把人送到这里来。
“我把人送到家后,她的家人以感谢为由,把我送到了那个老头的家, 我喝了一口茶后就不省人事,当我有意识的时候便已经”
谭建军抿了抿嘴,“我知道秀芬一定会惦记着我回去,可是我的尸骨被埋在这房子的下面,灵魂被那老头儿定住无法出去,只能偷偷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在这山外面的大路上设下我的心术,想着秀芬总会有机会碰到。”
“建军哥!”
苏秀芬一把抱住他,“对不起,是我太胆小,一直没来找你,是我笨,一直没找对地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这个情况石烂自然不会去打扰,他索性来到那大砖房门口,这房子有香火味,而且房门前有石坑,石坑里面也有烧尽的纸钱。
这不是人住的,是村里人供奉老头的“庙。”
石烂闪身进了房间,房里有一座雕像,正是那个老头儿的模样。
“倒是有趣。”
石烂冷哼一声,掏出手机报了警。
大雨磅礴,jc掘地三尺挖出了无数尸骨,这一发现震惊了全国。
而那个老村长等人也没抗拒,很快便交代了,老头儿叫张三寸,神得很,能保佑他们的村子,更能让他们村的人听从他,不然就会暴毙而亡。
苏秀芬和谭建军对石烂无以为报,石烂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你已经给了我报酬了。”
苏秀芬一愣,“什么报酬?”
“你教了我什么叫爱情。”
这话说半句,可把谭建军的脸都说绿了。
偏偏石烂还没什么反应,说完便让他们去地府投胎,接着便离开了。
“建军哥?”
“走吧,投胎去。”
“嗯嗯。”
两鬼双手交握,一飘一飘的离开了。
“先生,那桃花符太抢手了,您要不要再做一些出来?”
石烂一回到家,巫友民便笑眯眯的凑了上来。
“我先睡一觉。”
石烂打着哈欠往卧室走,巫友民连声应着,接着又兴冲冲的拿了个长盒子来到石烂门口,对着还没关门的石烂将东西递了过去。
石烂接过手,一脸疑惑,“这是什么?”
巫友民笑眯了眼,“收音机,这不是卖了钱嘛,知道您喜欢听戏曲儿,便去买了。”
石烂看着巫友民,良久后微微一笑,“谢谢。”
巫友民一愣,接着门便关上了。
“这是先生自己的钱,怎么还谢我了呢?”
巫友民十分不好意思,决定再接再厉,更加努力的跟着石烂做事。
司马家的疯婆子不见了。
司马玉记得不行,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对面的中年夫妇,“奶奶好端端的在家,怎么就不见了!”
保养得宜的女人抿了抿唇,掩住眼底的厌恶,语气中充满担忧,“对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说完就偷偷用手去戳了一下身旁的男人,男人重咳一声,“那什么,她腿脚不便利,就算是出去了,我想也走不远,再找找就是了。”
司马玉越听越气,随即指向大门,“奶奶一天没回来,你们一天也别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司马琳你别忘了,要不是奶奶把你接到身旁养着,你现在就和那家人一样!滚!”
女人,也就是司马琳的脸色一变,正要骂人,就被一旁的男人拉住了,接着两人出了大门。
“你也是,忍一忍就是了,怎么就对老太婆动手了呢!”
男人嘴里叼着烟,皱起眉头看向司马琳。
司马琳瞪了他一眼,“你真以为是我!她虽然是我养母,可我就靠着她那点好感拿钱呢,怎么会动手!”
“那真是奇了怪了,”男人呸了一口,“会不会是老三干的?”
“老三没回国呢,”司马琳转身看向别墅,“指不定是谁在自导自演。”
而被她认为是自导自演的司马玉此时正接到好友的电话,“石先生?你怎么也信那些东西了?”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最后司马玉表示可以去找找那个叫石烂的人。
石烂正擦着他的宝贝收音机,院门便被敲响了,巫友民一手拿着菜刀一边从厨房跑出来,“来了来了!”
门一开,便见一俊朗男子站在门外。
司马玉看了眼巫友民手上的菜刀,有些迟疑的问道,“这、这有位石先生吗?”
巫友民连忙将拿刀的手放在身后,接着道,“没错,请进。”
司马玉跟着进了院子,石烂来到客厅,两人正好对上。
看着石烂出尘的模样,司马玉清咳一声,“你好,我是司马玉,之前咱们通过电话。”
“你好,请坐。”
这声音比电话里时听见的声音还要好听一些。
喝着巫友民递上来的阴茶,司马玉微微挑眉,“这茶我到是第一次喝。”
“这是阴茶,”石烂并没有隐瞒,“茶妖族的特产。”
司马玉:“是吗?难怪我没喝出是什么茶。”
“你要找人,那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司马玉点头,拿出一个盒子放在石烂面前,“这是我奶奶最喜欢的珍珠项链,可以说从不离身,但现在珍珠项链还在,人却不知所踪了。”
说完,司马玉眉间的愁绪再次拢来。
石烂接过盒子,打开后从身上拿出一张黄符贴在那项链的上方,接着打了个手决,念着术语,没多久那项链上的黄符便开始冒青烟,接着那青烟升在半空中,开始显现出人影。
司马玉瞪大眼,没想到真是一个高人!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青烟幻化出来的人影,可当人形完全出现在几人眼前时,司马玉的脸却黑了。
“司马琳!”
石烂闻言也知道原因了,“谁最后一次戴上这项链,显现出来的人相就是谁的,看来你拿错东西了。”
司马玉黑着脸说了声抱歉,接着赶忙回到别墅来到司马奶奶的房间,他将司马奶奶的拐杖包裹好带到了院子。
这东西总没人用过吧!
石烂用上一次的方法再次试一试,这一次显出来的人形是一个老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奶奶!这就是我奶奶!”司马玉激动的叫道,“石先生,能看到我奶奶在哪儿吗?”
石烂点头,伸出手在虚空微微一点,接着司马奶奶的人形便开始缩小,周围的青烟渐渐聚拢接着幻化出一些场景。
“这、这是哪里?”
司马玉皱起眉头看向那一块一块的地方。
“像是个棺材,”一旁的巫友民轻声道。
“棺材?!”
司马玉一愣,“人都没找到怎么会被埋进去呢!”
接着他看向石烂,“能知道具体位置吗?”
“把手给我。”
石烂看着他道。
司马玉抿了抿唇,最后将自己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去。
当石烂轻轻握住他手的那一刻,司马玉的耳根有些泛红,不过石烂与巫友民并没有注意到。
即便注意到了,石烂也并没有什么想法。
一阵刺痛让走神的司马玉回过神,接着他便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胀痛,而拐杖上面的青烟居然开始往他这边聚拢过来!
“别抗拒它。”石烂的声音很轻柔。
司马玉不知不觉的便放松了身体,接着那些青烟便钻进了他的双眼中!
巫友民只看见司马玉的双眼进了那么多的青烟后,便开始变得通红不已,最后脸眼白都看不见了,直接成了火红色!
这让他想到石烂的那双黑瞳。
感觉到他的注视后,石烂微微侧头看过去,巫友民赶忙别过脸,一副他什么也没看的神情。
“啊!”
司马玉只觉得双眼疼痛难忍,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沙发,直到疼得受不了后才发出叫声。
“看!”
此时石烂的声音格外清晰,就好像是贴在他耳边说似的。
司马玉打起精神,尽力的用“眼”去“看!”
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确实“看”见了,他看见司马奶奶半夜的时候突然坐起身,接着便一个人下了床,拐杖也没拿,就这样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由于是半夜,阿姨都睡了,便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紧跟着他便看见司马奶奶打开了楼下书房的门,当她走进去转过身来关门的时候,似乎发现了司马玉在看自己,便对其微微一笑。
司马玉一怔,喃声叫道,“奶奶啊!”
他猛地弹起来,司马奶奶用力的关上了那道门!差点撞到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国庆节快乐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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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弱水三千 10瓶;三三姻缘树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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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对面的石烂与巫友民就这么看着司马玉, 司马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才差点被撞到脸。”
“谁撞到你的脸了?”
巫友民看着他完好无损的脸疑惑道。
“你看见了什么?”
石烂给他添上阴茶,司马玉道了谢, 喝了口阴茶压压惊后,才顺着刚才看见的情景告诉石烂。
“半夜,应该是半夜, 我看见我奶奶从床上起来, 下了楼以后就进了一楼的书房,她转过身关门的时候看见我了!我追上去叫她结果门就猛地关上, 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司马玉心有余悸道。
“看见你了?”石烂皱起眉, “怎么会看见你?”
“是真的!”司马玉激动的指着自己的脸,“她看见我后,还对我笑了笑。”
石烂闻言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阴阳门。”
“阴阳门?那是什么?”
“所谓阴阳门,就是人间与阴间之间的缝隙,有些鬼会利用这个缝隙穿梭阴阳两界,所以被称为阴阳门。”
司马玉听傻了,想起刚才所见,司马奶奶分明是自己进的那道门。
那她是自愿进去的?又或者说她知道那道门是做什么的,所以自己进去了。
可那如果真的是阴阳门, 司马奶奶进去又是找谁呢?
司马玉想起已去的父母, 陷入了沉思。
石烂斌没有催促他,而是静静的等着对方回神。
巫友民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便出去了。
半晌后, 司马玉声音干涩地问道,“石先生,活人进了那道门会有什么影响?”
“看情况,如果进去的人寿命还长,到了阴间阴气入体
会导致他的寿命变短,或者体弱多病;如果进去的人寿命不多,那到了阴间那边其实就是个平衡的状态,影响并不是很大。”
这下轮到司马玉卡壳了,因为他也不清楚司马奶奶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如果她真的进了那道门,而且近两天没有出来,那说明她的牵挂在那里,而且她属于后者,超过七天没出来,她会死在里面,而尸体会在当天晚上出现在阴阳门的位置。”
石烂这话让司马玉的心情十分复杂。
“意思是,只要她不愿意出来,就叫不出来是吗?”
“是的。”
石烂点头。
司马玉起身告辞。
石烂将其送至院门口。
这期间司马玉一直没说话。
巫友民站在院子里给花扒草,见此好奇道,“老太太不愿意回来,那不就只有等死了?”
石烂背着手往堂屋走,“不一定。”
不一定?
这是什么意思?
巫友民赶忙洗了手,追了上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
司马玉刚回家便看见司马琳从楼上下来,嘴角还带着笑。
司马奶奶现在生死未卜,可笑的是她最喜欢的养女居然没有一点担心,甚至还笑!
这让司马玉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指着司马琳大怒道。
司马琳也没想到司马玉会突然回来,而且还看见自己那一幕,情急之下,司马琳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我怀孕了。”
“呵,”司马玉冷笑道,“我要是没记错,你丈夫不是有精弱症吗?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司马琳脸色一变,她丈夫确实有问题,不然夫妻二人结婚这么多年也不会没有孩子。
司马琳虽然其它地方不济,可对她丈夫却一直不离不弃。
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司马琳逼着自己扬起笑,“司马玉,好歹面上你也叫我一声姑姑,现在老太太生死未卜,又下落不明,咱们应该团结起来才是,而不是像现在一般。”
她指了指自己与司马玉现在对峙的状态。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马玉干脆坐下,双手环胸看对方怎么表演,“虽然你没提,可我却不得不提醒你,你不是我们大房的人,即使被我奶奶接到身边养着,可你身上到底是流着四房的血,你可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你!”
这简直是司马琳最大的伤疤。
可此刻却被司马玉当着她的面儿拿出来踩踏。
“言归正传,你还是说说你上楼是为了什么。”
“我、我只是找不到你,所以就上楼了。”
“司马琳,”司马玉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里装的是智慧,和你那装着豆腐的脑袋不一样,你要是还想在大房待着,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要是想回四房,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四房根本就没人了,司马琳自然不想回去,一旦脱离了大房,老太太死了后,她什么都得不到。
司马琳气冲冲的走了,司马玉却起身来到了一楼的书房。
这个书房司马家的人都是小时候进的比较多,因为这书房的采光不怎么好,所以不开灯就比较黑,加上书房的后面有个隔间,里面放着的是司马家祖先的灵位,在孩子心中这里就显得诡异了。
只有犯了错的孩子才会被送进来面壁思过,也正因为这样,这个书房在他们这群孩子长大后便没有什么人进来了。
至少司马玉是不愿意进这里的,一是小时候的阴影,二是那放灵位的地方,有他父母的位置。
司马玉站在门口良久后,才伸出手去打开门,可当他的手放在手把上时,才发现拧不开!
“杨姨!”
他立马叫来家里的阿姨,“这里怎么打不开?”
杨姨在司马家也待了二十多年了,她的为人司马玉自然是放心的,闻言杨姨连忙回道。
“几天前,太太把钥匙收走了,还特意提起过,若是您问,就说她有用处,等用完了就拿过来。”
特意提起过?
司马玉只觉得浑身发凉:奶奶早就知道自己会找人来寻她,所以才会这样吗?
可尽管知道司马奶奶有执念在那边,可生为她的亲孙子,司马玉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死在里面!
于是接到电话的石烂来到了别墅。
“就是这。”
司马玉将石烂请到书房门前。
石烂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那门,浓郁的阴气顿时从他手的位置散发了出来,而站在石烂身旁的司马玉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一下就下来了,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不是我家祖辈在周围啊?”
愣了半响后,司马玉傻傻的低声问道。
石烂收回手,闻言侧头看向他,“这倒没有,但是这道门确实是阴阳门,而是只要会开这道门的人一进去就是另一个世界。”
说这话,石烂自然是会开的。
司马玉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指着自己问道,“石先生,听说您对面相也有些研究,可以帮我看看我是寿命长的还是短的?”
石烂想起出门前被巫友民叮嘱的话,微微眯起双眼,“你是我的客人,只要你价钱出得好,不管你寿命长短,只要跟着我进去,你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司马玉立马表示钱不是问题。
“那行,你去拿碗水过来,对了,”石烂再次叫住他,“记得再拿一把打火机。”
水和打火机有什么联系?
司马玉虽然疑惑,但还是去拿了,等他把两样东西都拿到石烂面前的时候,石烂从兜里拿出黄符,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放进清水碗中。
接着那碗清水便成了浑沉沉的符水了。
司马玉:
“喝。”
石烂见他没动静,于是开口道。
司马玉看着那碗水满脸的纠结,“必须喝吗?”
“不喝,进去可能会比较刺骨。”
石烂想了想,觉得司马玉那脸上的神情似乎不怎么明白自己的话,于是伸手在他眉间一点,接着司马玉便哆哆嗦嗦得不成样子。
“可、可以、了,我、我喝!”
知道符水没浪费的石烂满意的点了点头。
司马玉感觉到浑身的冷气消失后,赶忙端起那碗符水灌了下去。
“走吧。”
司马玉见石烂说完这两个字后,便把门打开直接进去了。
他瞪大眼,不是没有钥匙吗?
“快点,”见他没跟上的石烂催促着。
司马玉这才探头进去,可看见的却不是书房,而是一望无际的黑,只有石烂的身影站在那,像是一道光似的。
他赶忙追了上去。
而当他进了门后,那门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看不出半点问题。
“这就是阴间吗?”
司马玉一边环视着四周黑乎乎的背景,一边问道。
石烂摇头,“这只是缝隙而已,要过了这道缝隙后才是真正的阴间。”
“请问去了那边需要守什么规矩吗?”司马玉觉得自己第一次来阴间,难免害怕出什么差错,于是赶忙问道。
“别偷冥币,也别吃蜡烛。”
“我绝对不会的!”
司马玉自认为不是那样的人,更不是那样的鬼!
没多久,他们便像是走出一个巷子似的来到了一热闹的街道。
车来车往,人来人往,不管是商铺的颜色还是周围行人身上衣服的颜色都是五彩斑斓的,半点也和黑白不相关。
这让司马玉不禁产生了怀疑,“这就是阴间?”
“嗯。”
石烂点头,他也好久没来这些地方了。
司马玉偷偷去看行人的腿,都是用走的,不是飘的。
正当他想转头看更多的时候,却发现有什么硌到自己的脚心,他移开脚,垂头看去,却发现是一叠钱!
司马玉反射性的弯下腰将钱捡起,“谁这么不小心掉了这么多钱?”
正在摊子上东看细看的石烂闻言回过身,接着便看见一群人面色不善地把疑惑的司马玉围起来了。
石烂:真是不听话的人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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