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谓被这一下完全搞蒙了。
他捂着脸，甚至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瞪大了眼睛，显得更是无措又无神。
“滚！”陆摇光指着门。
他看了一眼陆摇光，虽有不甘心，但实在是害怕她这幅野兽模样，还是连忙跑走了。
在陆摇光吻上去的时候系统还很满意，结果越看越不对劲，连忙又把那警告打得震天响。
但陆摇光根本不在意。
系统没办法，只好又来了一次电击。
陆摇光这边受了痛，嘴上根本没留劲，全数返给了这个世界的亲亲男主。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嘛。
系统有点傻了。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位宿主恐怕是个疯的。
以前被绑定的宿主主要分为两类。一种是顺从接受，甚至兴奋地想搏一搏“女配变女主”。
虽说没人成功吧，但至少她们幻想得挺快乐的。
要么一开始也会挣扎。不过电击、囚禁、催眠，总有一款适合你。
系统被世界意识授予至高权限，有的是法子折磨她们，让她们屈服。
怎么会有这种不仅反抗，还带着打男主的？
陆摇光冷笑着将带血的口水吐进洗手池，打开龙头用力清洗掉嘴上蹭下的血迹。
系统被她笑得一个激灵，像只打鸣的公鸡在后台尖叫，随后就开始用四字词语接龙，“屡教不改！肆意妄为！”
陆摇光别的不缺，就缺文化素养。系统骂人的词她都没听懂几个。
她将水龙头，蹭了蹭已经被搓得发红的嘴角，“滚出去。”
系统像被捏住嗓子的鸡，嘎了一声，“什么？”
“滚出我的脑子，我不说第二遍。”
这不可能。
惩罚系统本就是为了矫正异常角色，让剧本早日回归正常而存在。
它们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就是监控异常角色的思想，让他们从身到心接受剧本定位。
换句话说，只要陆摇光没接受她深情女配的命运，系统就会一直监视她的心理活动。
得到否定答案的陆摇光果然没说第二次。她摸出手机飞快打起字来。
陆摇光这手打字速度是当年亲自操小号上阵，同黑粉大骂战三天三夜逼得对方拉黑了事练出来的。
等系统反应过来她写了些什么，陆摇光已经锁屏、退卡、把手机一掰两段扔进马桶，一气呵成。
“……你在做什么？”系统已经没有力气叫唤。它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所以出现幻觉看到女配用自己清白造男主的谣这种事也很正常吧。
“如你所见，我设了定时。如果你不从我脑子里滚出去，半小时后全网都会知道徐谓深夜潜入当红女星卧室，意图性骚扰我未果。”
陆摇光为新剧做了美甲，一直很新奇地用指甲尖到处敲。
现在美甲敲在卫浴台面上的哒哒声对于系统来说就是催命的铃。
它第一时间想到，“你疯了？这种一查就知真假的事，到时候身败名裂的是你！”
“完成任务，或者被抹除。”陆摇光把它的原话奉还，“人都死了还管个屁名声。别担心，我死之前一定把你们男主也一起拖下来。”
系统仍旧不想承认它被威胁到了，“你忘了，我可以控制你把定时删除。”
“哦，那你来吧。我提醒你，现在只剩二十七分钟了。”陆摇光两手一摊。
不过一场豪赌。
陆摇光赌系统能操纵自己的次数有限。不然它们直接把自己当提线木偶，操纵着自己走完整个剧情算了。干嘛非要费这么大劲搞个惩罚系统。
惩罚是希望人知道错。
但陆摇光从不认为自己错了。
系统有点慌张，尤其是陆摇光还在给它报时，“还剩二十六，哦，现在是二十五分钟了。”
“我不能做主。你——”
系统咬着牙被她怼了一句“那就去找能做主的人啊，还呆着干嘛”
我不干了！
它们系统里共享所有宿主的资料。陆摇光被标了A，意思是较为棘手，只有老资格才能接手。
它正巧轮到评定职称的年头需要一点出彩的功绩，于是顺手接下。
那时候系统还和其他同僚玩笑，说不知道这一位要撑到第多少种刑罚才会低头。
没想到甫一照面，它就只剩撂挑子的想法了。
反正世界意志允许系统更换A及以上难度的宿主，且不会扣它们的评分。
晋升无望也比宿主把世界线炸了好。毕竟后者是真的会让系统降级甚至死亡。
陆摇光等了几分钟，在脑子里骂了几句徐谓，发现系统一声不吭，确信它是去找可以解决问题的人了。
她长舒一口气，脚一软顺着墙壁滑下来。现在并不是松劲的时候，可她确实需要一分钟喘息。
陆摇光伸出手想将落下的额发捞上去。
她试了一下，两下都没成功。
她的手在抖。
这双手受过伤、断过骨头、缝过针，并不好看。她的黑粉常以猪蹄嘲讽，借此攻击她本人。
只要这双手还能稳稳打出下一拳，陆摇光并不会在乎这样的犬吠。
但现在这双平稳的手在发抖。
说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又或是电击的后遗症。
陆摇光只知道自己不能坐在这里等。
她挣扎着站起来，虽然很快腿一软又扑倒在床上。陆摇光就着这个姿势从枕头底下摸出另一个手机。
她的手还在抖，但没关系她只要一直按住5，快捷拨号会自动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祖宗，又惹出什么事了？”闺蜜的声音里带着点困倦。
倘或系统在场就会意识到电话那头的正是本文的女主角——赵小姐。
你瞧，这就是陆摇光被选中成为女配的原因了。她是最年轻的双冠影后，娱乐圈当之无愧的顶流，闺蜜又是正牌女主赵家千金，正宗的白富美。
她不来给男主当血包，谁来？
“你收到狗仔的消息了吗？”陆摇光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劈，可能是太紧张了，“关于我和徐谓的。”
赵小姐听到这男人的名字就头大。她这闺蜜是眼光被狗吃了看上个十八线。
作为经济人，赵小姐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控制陆摇光接什么戏、传什么样的绯闻。她们之间的合同松散得很，不如说是一个标志，代表双方关系亲密的信物。
问题是陆摇光眼光能不能好点，好歹搞个人红粉多能炒作吸流量的啊。倒贴自己算什么事！
陆摇光听见自己熟悉的抱怨，低低地笑出声。她的声音还是哑的，但不能阻止她快活的心情。
原著便是由赵小姐介入朋友绯闻作为开端。对男主心生不满的赵小姐决定到片场看看拐走自己闺蜜的男狐狸什么斤两，结果逐渐为男主所吸引。
现在，陆摇光就要掐断这个缘分，或者说给徐谓埋个雷进去。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拿着照片来了，别花钱，让他放。”
电话另一头原本躺在自己八百平大床上的赵小姐爬起来坐直了，“你来真的？”
“……我眼光有那么差？”
“不好说。”
陆摇光没功夫跟她斗嘴，“只是难得遇到一个有天赋还有野心的新人，说不定能成事。”
赵小姐以为自己听懂了她的暗示，“找你炒cp收割流量？真不怕撑死。我看看……啧啧，二十九岁归来还是新人，真是前~途~无~量~”
“让我们合作的律师好好拟一份合同。他要真有本事吃得下，星火也正好缺艺人。”陆摇光意味深长。
“这不是有你和我妈吗，还要别人干嘛。”赵小姐那边的声音变空旷，还传来一阵哒哒声。陆摇光猜她应该是换成免提，打开电脑撰写邮件去了。
“还有一件事。”陆摇光换了只手拿电话。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手又有点抖，“你知道的，我没有家人，除了师父师娘，就认识阿姨和你。”
赵小姐那边敲键盘的声音一下停了。她又关掉免提，声音变得很近，“你怎么了？”
“我、我的意思是，不论发生什么，不论我做什么，我都、我是……”话到嘴边反而更难说出来。
陆摇光五岁入行，拍的第一部戏就是赵小姐她妈主演。仰赖这位前辈一路提携，陆摇光才是今日的陆摇光。
她同赵小姐幼年相识，从跟班与大小姐到如今的至交好友同行十几年。直到今天，陆摇光被剧本告知未来她会如何丧心病狂对自己最好的、唯一的朋友下手。
还是用那么残忍、她绝对不屑的侮辱手段。
所以那绝对不是我，我绝对不能变成那样，陆摇光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去压过头脑里那个“爱上男主为他付出一切”的想法。
赵小姐举着手机等了半天，只等来沉默。她轻轻叹气，“我知道。”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姐。”
·
系统化作人眼看不见的数据流向大本营。
倘或将每一道这样的数据流动勾出，能够看到世上最壮观的河流从这个世界的每个人身上流出，最后向天空汇聚成海洋。
天空之上是莹绿色的数据池，星星点点构成了人们看见的夜空。数据在星空中央汇聚，变成一道漩涡，犹如一只眼睛。
“老大，这单谁爱干谁干去吧。”系统将发生的事传递给眼睛。红色的数据流在他们之间拉起一道细线。
眼睛随着数据的潮汐转动着，注视那一团在绿色中格外突出的红。
那抹红色一进入绿色的数据流便立刻变得活跃，一个猛子往更深的地方扎进去。
节奏规律的数据流短暂地停滞了一瞬，而后迅速变红，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地震颤。
“呵。”
眼睛闪动了两下，整个夜空里星星点点的数据也跟着它闪烁。在光影交替的一秒过后，数据的王国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不自量力。”
属于陆摇光数据依旧散发着微弱的红光，但并不能再对这绿色的海洋产生什么影响。她的数据飞速流动变换着，最后变成一个由北斗七星组成的按压式门把手。一点红光点缀在最末端。
“若是没有挑战，怎么会是A级的宿主，稍一遇到困难就放弃，可不是想晋升的样子。你也不要太古板，适当退步才能让猎物进入陷阱。只要结果不出问题，过程什么的都可以商量嘛。”它说着一道数据逆流到陆摇光的系统里，“你拿着它……”
陆姐第二式：对文弱的来硬的，对强硬的来软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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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影后大师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