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苏晨的声音很轻。
两个字穿过死寂的大厅，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
他在给谁打电话？
王雅脸上的讥讽僵住了，她想继续开口，用更刻薄的语言撕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伪装。
可话到了嘴边，却被一种莫名的寒意堵了回去。
苏晨的眼神变了。
那双平静的眼睛深处，像是深渊的巨兽睁开了眼睑，流露出的情绪不再是平静，而是一种纯粹的漠然。
一种对蝼蚁宣判死刑时，才有的漠然。
王雅的心脏，猛地抽紧。
就在这时！
一阵尖锐到撕裂耳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嗡——嗡——嗡——！”
声音来自张副总！
他口袋里的两部手机，一部私人电话，另一部是仅有最高层才配备的、代表集团最高权限的紧急通讯器，此刻正同时以最大音量疯狂嘶鸣！
那不是普通的来电铃声。
那是星海科技内部的最高警报！
只在集团面临倾覆级别的危机时，才会被触发！
张副总脸上的血色，在警报响起的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骇人的惨白！
他这辈子只听过一次这种声音。
那是三年前星海科技遭受华尔街资本巨鳄恶意狙击，集团濒临崩盘的生死关头！
今天，为什么……
他手臂颤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那两部疯狂震动的手机。
目光触及屏幕的瞬间。
张副总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个最危险的针尖！
私人电话的屏幕上，是一个被系统强制置顶的号码，号码备注只有一个词。
主人。
而那部象征着集团最高权力的紧急通讯器上，来电显示，是三个用鲜血浇筑而成的恐怖大字！
【董事长】！
轰隆！
这几个字撞进他的视网膜，他颅内的思维和认知被瞬间碾成了齑粉！
董……董事长？！
那个传说中星海科技这个万亿帝国的神秘董事长！
他……竟然亲自打电话来了？
为什么？！
张副总的大脑一片空白。
血液在血管里凝固，四肢冰冷，连呼吸都忘了。
他抬起头。
动作僵硬得像一具生锈的提线木偶。
他的目光跨越人群，跨越那咫尺天涯的距离，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刚刚只说了“是我”两个字的年轻人身上。
苏晨依旧保持着通话的姿态。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
那双漠然的眼，正隔着人群安静地注视着他。
“扑通！”
张副总手里的两部手机滑落。
砸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沉闷。
他听不见。
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思维都被那三个血红色的字，和苏晨那个平静的眼神彻底击溃！
他想起了关于那位神秘董事长的所有传说。
年轻。
神秘。
拥有无法想象的财富和通天的背景。
最重要的一点……
他姓苏。
苏……苏晨……
一个让他灵魂都在尖啸的等式，在他那片混沌的脑海中悍然成立！
“噗通！”
又是一声闷响。
这一次，不是手机。
是张副总。
他那肥硕的身体双腿一软，完全不顾那身数十万的高定西装，更不顾身为集团副总裁的最后尊严，当着所有下属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不是跪。
是五体投地。
他整个人瘫软在地，额头死死贴着冰冷坚硬的地砖身体抖动得不成样子。
“董……董……董事长！”
一声凄厉到变调，充满了无尽恐惧与悔恨的哀嚎，从他喉咙最深处撕扯出来！
“恕我眼拙！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我该死！我罪该万死啊！！”
他一边嚎，一边扬起肥厚的手掌，狠狠地，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在自己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
“啪！”
“啪！”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在整个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恐怖！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幕，震得魂飞魄散。
他们呆滞地看着。
看着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连CEO都要敬他三分的张副总，此刻却匍匐在地，疯狂自残。
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无法处理眼前这超越了现实的一幕。
张副总……在干什么？
他刚才……叫那个穿得像外卖员的年轻人……什么？
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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