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见初柠不说话, 秦曦叹了口气,揉揉她发顶:“没想好就算了,去睡吧。”
初柠站着没动, 顿了顿开口:“我再想想, 好吗?”
“好。”他望着她,轻轻地应。
“对了, 你去哪儿出差?”
“英国。”
初柠扶着扶手的力道收紧:“是去……英国?只是工作上的事吗, 没别的?”
“不然呢?”秦曦疑惑地看着她。
初柠勉强笑了下:“也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转身上楼, 秦曦驻足原地, 静静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初柠好像还有心事-
初柠次日醒来时秦曦已经走了,餐桌上放着保温盒, 里面是早餐。
他五点离开,没想到居然还给她做了早饭, 那昨晚岂不是都没怎么睡?
初柠又想到他昨晚上的话:这次出差回来, 我能等到答案吗?
她失神了片刻, 拉开椅子坐下, 把保温盒里的早餐拿出来。
微信响了声,她点开, 是秦曦发来的:【在家好好吃饭, 照顾好自己。】
初柠回了文字过去:【知道了。】
停顿两秒, 又回一句:【你也是,别太累。】
秦曦那般发来语音, 初柠点开便听到一声散漫的笑:“还不错,都会心疼人了。”
初柠没回复他,默默喝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
手机又震了声, 这次是池鸢:【昨晚上你放我鸽子,今天轮到我了,逛街计划再次泡汤。我临时要去A市拍个广告,去五天,回来后再找你。】
初柠喟叹一声:【好吧】
——
五天后恰好是周六,初柠在家闷了一天,池鸢晚上才回到长莞。
初柠开车去机场接她,两人一起在附近吃饭。
生意兴隆的火锅店里,鸳鸯锅底咕嘟嘟地翻滚着,热气蒸腾着往外冒。
池鸢涮着羊肉感慨:“你和秦曦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现在见你一面怎么那么难?”
初柠没什么胃口,拿筷子拨着碗里的鱼丸:“没谈。”
池鸢抬起头,隔着火锅窜出的热气望过来:“我可从韩勋那儿听到你们俩不少事,说你和秦曦高中那会儿可出名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啊。不过,你可真不够意思,高中谈恋爱的事我半点儿都不知情。”
“你那时候不是在国外念书嘛,我也没好意思跟你提。”
“那后来为什么分手?因为初玫阿姨的事?”
“差不多吧。”初柠把锅里的青菜捞进碗里,“那时候还太小,很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你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心里是还惦记他吧。韩勋不是说秦曦在追你,若是两情相悦,你们俩怎么还没谈?”
初柠贝齿咬着唇上的软肉,思索着,她放下筷子看向池鸢:“鸢鸢,我心里有个结,一直横在那儿,想起来就不舒服。”
“怎么了?”池鸢问她。
初柠想了想说:“当初我们分手后,秦曦好像在英国跟别的人谈恋爱了。我知道,那时我们俩已经分手了,他跟别人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可心里却总迈不过那个坎儿,有时候想起来他跟别人在一起,整个人就会觉得很难受。”
池鸢吃惊地看过来:“他在英国跟人谈恋爱,你怎么会知道的?”
初柠说:“三年前我大学毕业以后,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英国找他,结果却在街头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他。”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他是秦曦啊,我怎么会看错,真的是他。”
初柠低垂着脑袋,“秦曦他平时最讨厌不喜欢的人碰他,尤其是异性,可他那天却没推开,我就觉得,他们很可能是男女朋友关系。”
池鸢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初柠情绪渐渐有些低落,眼睫染上湿意:“这么多年,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没变过,可我对他而言或许不是唯一的。在他心上,也住过另外一个人。”
“这个……”池鸢想了想,试图安慰她,“小柠檬,我觉得你们俩分手七年,他作为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还长那么帅,又有钱多金,身边肯定不缺女孩,一时失足跟别人谈过那么一段也正常。”
初柠抬眸,眼眶更红了:“你的意思是,他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所以谈恋爱的话还可能跟那个人做过更亲密的事?”
池鸢嘴角一抽:“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段恋爱也许没走心,在他心里只喜欢你,要不然怎么会七年了还对你念念不忘。”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很难受。”初柠一滴眼泪啪嗒落下,砸在碗里。
池鸢急了:“你怎么还哭上了,我瞎说的,咱们俩别自己脑补,要不然你问问秦曦?”
初柠抬手擦掉泪痕:“这种问题我怎么问,问他跟我分手期间有没有跟别人谈恋爱,做到哪种程度?”
“这个,好像是有点不太容易问出口。”池鸢挠了挠头,有点发愁-
池鸢刚出差回来有点累,初柠情绪也不佳,两人从火锅店出来都没什么逛街的心情。
池鸢看她的样子,问:“要不然你今晚去我那儿住?”
初柠摇头:“不用,我没关系的。”
她将车从车库开出来,送池鸢到住处,自己驱车回星阑湾。
池鸢忙了这几天累得不行,回屋洗个澡便躺在了床上。
想着刚刚吃饭时初柠说的那件事,她心里琢磨,初柠直接问秦曦问不出口,要不然她试着问问韩勋?
秦曦的事,韩勋应该都知道吧?
她点开微信,打开跟韩勋的输入框,斟酌着措词,编辑文字发过去。
韩勋这次是跟秦曦一起出差去的英国。
WHOLE LIFE总部大厦里,此时是中午十二点,陆陆续续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
最后出来的是秦曦、江秘书和韩勋。
韩勋抻了个懒腰:“问题终于解决了,曦哥,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合过眼,赶紧好好休息一下。”
秦曦看向江秘书,“回国的机票订了吗?”
江秘书:“今天的票已经没有了,我订了明早的机票。”
秦曦点头:“那就休息一下,明天再走。”
“另外——”江秘书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施心媛上午又来找过您,说让您回国前去找她,您看?”
韩勋哈欠打到一半,听见江秘书这话眼皮一跳,下意识去看秦曦的脸色。
秦曦面无表情,站在电梯前:“不必理会。”
江秘书:“是。”
电梯里出来,秦曦往办公室里走,韩勋跟上去。
办公桌上放着精致的食盒。
秦曦瞥一眼,将食盒打开,里面摆着精致的绿豆糕。
上面留了张字条:我哥生前最爱吃的,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
秦曦盯着那张字条,片刻后,将食盒丢进垃圾桶。
韩勋往垃圾桶里看一眼:“曦哥,那女人怎么黏上你了,搞得你真欠了她似的。就算为施朗的死负责,她这些年在英国,你供她读书,供她吃穿,让她在WHOLE LIFE有个体面的工作,她要什么你给什么,这还不够?何况施朗的死根本就是意外,能怪得上你?”
秦曦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脑仁,不耐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没事就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韩勋:“到饭点儿了,你不去吃饭。”
秦曦:“你先去,我还不饿。”
韩勋悻悻地闭嘴,从办公室里出去。
秦曦躺在椅子上闭目缓和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国内时间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
他给初柠发了条微信:【在干嘛?】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回复。
他出差这几日一直很忙,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犹豫着,秦曦打了微信电话过去。
结果被挂断了。
秦曦重新发送文字:【怎么了?我想跟你说话。】
初柠:【睡了。】
终于收到回复,秦曦问:【才八点就睡了?】
初柠:【困】
她今晚出奇的冷淡,可能真的挺困的。
秦曦叹了口气:【那你睡吧,我明天回去。】
等了三分钟,那边没有消息再发过来,秦曦把手机收起,目光落在垃圾桶里的绿豆糕上,瞳孔里染了几分沉郁与复杂。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韩勋急急忙忙跑进来:“曦哥,我——”
秦曦皱眉打断他:“你又干什么?”
韩勋走过来,靠在办公桌前:“我这次真有正事。”
秦曦懒得理他,从桌上拿起水杯走至饮水机前。
韩勋视线追随他的背影:“你昨天不是说觉得初柠有心事吗,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事了。”
秦曦脊背一僵,接了水走过来。
韩勋把手机上池鸢发来的微信聊天记录给他看。
池鸢:【韩勋,我问你个事儿呗?你跟秦曦关系不是挺近的,他除了初柠以外,还谈过几次恋爱?】
韩勋:【就初柠啊。】
池鸢:【没了?】
韩勋:【没了。】
池鸢:【可是初柠说她三年前去英国找秦曦,看到有个女人抱着他,难不成初柠还能看错?】
从秦曦那里把手机接过来,韩勋问:“初柠应该不会认错人吧,你跟谁抱一起?”
秦曦水杯放在桌上,皱眉。
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抱过别人。
他平时最讨厌陌生女人接近,哪里还会主动去抱?
“对了。”韩勋想起什么,“我记得上次你让我查初柠来英国的时间,是六月十号对吧?三年前六月十号,那不是施朗刚出世没多久吗?初柠看到的是施心媛吧。”
秦曦不太记得细节,但还是觉得不对:“我没抱过施心媛。”
“你没抱过她,可她抱过你!”韩勋帮他回忆,“那时候施朗没了,施心媛突然失踪,因为害怕她因为施朗寻短见,我和你一起出去找到她。后来在街上她错把你当成施朗,抱着你哭,你因为施朗的死正自责,不就没及时把人推开。”
韩勋想起那一幕来,拍了下额头,“卧槽,不会就是那一幕被初柠看到了吧?”
秦曦已经渐渐回忆起来。
施心媛失踪那天,确实也是他在街头看到初柠的那天。
原来她真的是去英国找他的。
怪不得,他看到她时,她突然转身跑掉了。
后来他再问她此事,她态度冷淡,不肯承认。
她经历了那么多,三年前去英国找他时,该鼓起多大的勇气。
结果看到那样一幕,她心里又有多失望?
秦曦想起前几日她吞吞吐吐想问他的话。
原来她藏在心里的事,是这个。
——
初柠此时并没有睡,只是跟池鸢吃过饭回来就心里很乱,秦曦打来的电话也不想接。
她此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演的什么她半点没看进去。
上次秦曦问她,这次出差回来,她能不能给他答案。
其实初柠也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她这辈子只愿意跟秦曦在一起,那是不是就不应该在心里计较那么多。
即便他真的跟别人谈恋爱,那也是两人分手以后的事。
或许,她应该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天看到的。
只要他现在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初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没回楼上卧室,就那么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
迷迷糊糊间被电视的声音吵醒,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
她摸到遥控器关掉电视,关了客厅的灯,也懒得动弹,继续缩在沙发上睡。
再醒来时,感觉有人压在了她身上,睡眼惺忪间闻到熟悉的清冽气息,好像是秦曦的。
她眼皮沉得很,还没来得及睁开,感觉唇瓣被人覆上,炽热的吻侵袭而来,带着满满的侵略性。
恍惚间有些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这个吻却让她格外依恋。
“秦曦……”她呢喃一声,勾住了对方的脖子,主动迎合。
牙齿被顶开,舌强势而入,攻城略地一般。
初柠被他吻得有些窒息,晕头转向的。
直到她险些从沙发上掉下,身子吓得一颤,登时回过神来,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五天没见的英俊面孔,眉如墨画,鼻若悬胆,桃花眼里此时深沉一片,里面情意绵绵,又暗藏汹涌。
他粗沉的呼吸洒过来,是温热的触感。
初柠环顾四周,这才发觉天已经亮了,她人躺在沙发上,仍被秦曦压着。
不远处的茶几旁,是他出差时带走的行李箱。
他回来了,刚刚的吻不是梦。
初柠推开他,蹭地坐起,往沙发的角落缩了缩,气息还有些不稳:“你回来怎么没出声啊。”
秦曦指腹扫过她的眉眼,擦着鼻尖往下,不轻不重按着她被吮得殷红饱满的唇,语气温和又缱绻:“没出声,这不也叫醒你了吗?”
“你这样趁人之危……”初柠拢着身上的毯子,头偏向一边,“不太绅士。”
秦曦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想到她告诉池鸢的那件事,叹气:“有心事,怎么不问我?”
初柠一顿,看向他:“什么心事?”
“你说呢?”他抚着她的发,指腹在细嫩的肌肤上似有若无划过,“自然是你心里介意的事。”
初柠观察他的神情,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不过他怎么会知道呢?
该不会,她昨晚上跟池鸢的那番话,池鸢转头把她卖了吧?
秦曦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纤细瘦小,被他轻松包裹:“上次在水煮鱼店,都决定问我了,怎么又不问了?”
初柠把手从他掌中抽回,抱膝缩在沙发一角,脑袋垂下去:“问你什么,问你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过,你和她做过什么,有没有接吻,有没有上过床?”
音落,秦曦拽着她的手臂将人扯过来,初柠打了个转,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
初柠一惊,正欲挣扎,却被秦曦手臂扣住。
看到她眼底泛着的泪花,秦曦轻轻问过她的睫毛:“没有,全部都没有。”
“柠柠,我有多喜欢你,你真的不知道吗?”他将人拥进怀里,在耳畔呢喃着说,“这个世界上,我只会跟你谈恋爱,跟你接吻。”
秦曦扣在她腰间的掌心火热,力道一点点收紧,轻轻啃咬她的耳垂,吮吻着,声音低哑又带着蛊惑:“要上|床,那也只想跟你上。”
第42章
秦曦直白的话让初柠一阵脸红心跳, 推了他一下:“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漱了。”
秦曦捉住她的手,一片冰凉。
他眉心拧起来, 略显责怪的语气:“都什么季节了, 你裹个毯子睡在客厅,着凉怎么办?”
“我没事, 身体好着呢。”话音刚落, 她偏头打了个喷嚏。
初柠:“……”
秦曦额头碰上她的,试了试体温, 幸好没发热。
他松了口气, 说:“上去洗个热水澡,我煮饭。”
“哦。”初柠从秦曦腿上下来。
上楼前又回头看他一眼,吞吞吐吐地问, “那个女人是谁呀?”
秦曦起身望向她,说:“待会儿吃过早饭, 带你去个地方。”
初柠点头, 没有再问。
——
早饭后从家里出来时, 才不过七点多钟, 太阳刚刚升起在东方,红彤彤一片, 大地被染上明媚的暖色。
见车子从市区出来后开往郊外, 初柠坐在副驾狐疑地看他:“咱们去哪儿?”
秦曦扶着方向盘, 闻声开口:“隐嘉园。”
怎么是墓园?
初柠想到今年的六月十号,她母亲忌日那天, 在隐嘉园撞上秦曦扫墓。
她隐约记得,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笑容阳光, 如沐春风。
初柠望向秦曦,他看着前方的路,五官敛着,情绪似乎不佳。
他这时候带她来此,大概那个过世的人对他很重要。
气氛有几分凝重。
初柠主动找话题:“我记得上次在隐嘉园遇到你,你碰巧上了我叫的出租车,那时候咱们俩关系还没现在这么好。”
“是吗?”秦曦抽空看她一眼,笑了,“我可不是碰巧。”
“啊?”初柠不解地看他。
秦曦说:“我猜那辆出租是你叫的,才上了车。”
“为什么?”
停在红灯路口,秦曦侧目:“你当我回国是为了什么?”
初柠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扭头看着外面的景色:“那你后来还说,以后不想跟我再有瓜葛。”
“傻瓜。”秦曦低笑一声,抬手在她发顶用力揉了一把,“气话你也信?”
初柠头发被他揉乱了,捂住发顶,瞪他。
秦曦唇角勾起抹淡淡的玩味,扫了眼路口的绿灯,驱车往前走。
在隐嘉园门口停了车,秦曦买了束鲜花。
初柠与他一起进入。
果然还是那天来看初玫时,无意间撞到秦曦的地方。
照片上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衣,生得白净斯文,温文尔雅。
秦曦把花放在墓前,跟初柠介绍:“他叫施朗,是我室友,也是我在英国最好的朋友,三年前去世的。他生前一直想见见你,我回国后也总想带你来看看,不过那时候我和你关系僵持着,不好带你过来。”
初柠望着那块碑:“他怎么去世的?”
“大学一场实验课,有人私自用氢气做危险品实验,导致实验室突然爆炸,施朗距离那人太近,跟他一起丧了命。”
秦曦双拳紧握,眼角染上红,“他原本不喜欢化学,是为了陪我,才跟我一起选修了那门课。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根本不会死。”
初柠鼻子有些酸涩,主动挽上他的胳膊,抬起头:“不是这样的,那是一场意外,你事先也不知道会这样。若说谁害死了他,也该是那个私自做危险实验的人,跟你没关系的。”
初柠望向墓碑上男人的照片:“我知道他去世你肯定心里难受,但我想施朗也不会把这件事怪罪到你头上,你不要一直自责。”
从隐嘉园出来时,初柠看他情绪低沉,为了安全起见主动接过车钥匙去开车。
路上,秦曦才又徐徐讲起施朗的事。
“施朗还有个龙凤胎妹妹,叫施心媛。高三那年,他父亲公司破产,债主频频上门,走头无路下给他们兄妹留了一笔钱,让他们去英国读书,再也不要回国。后来没多久,国内便传出他父亲去世的消息。”
“我那时候刚与你分手,到英国后不大爱与人交流,性格阴鸷,同学们大都对我三分恭敬七分怕。施朗脾气温和,虽遭遇家庭变故,却没什么戾气,也总主动接触我,我们偶尔一起喝酒,吐露心事,不觉便与他熟识了。”
“你那天在街上看到的,是施朗的妹妹。那时候施朗刚去世没几天,他妹妹情绪激动,说都我害死了施朗,原本是一只在怨怪我的,后来又不知怎的,突然迷迷糊糊哭着错把我认成了施朗,就抱住了我,恰好被你瞧见了,才引起误会。”
秦曦一时有些懊恼:“是我不对,我当时应该推开她的,只是那时候因为施朗的死我满心自责,就不好去推她。”
初柠把着方向盘,回忆着那天的事,开口问他:“你说施心媛起初怪你害死了她哥,后来又突然错把你当成了施朗,才会抱住你?”
秦曦觉得他语气不对,困惑道:“怎么了?”
初柠咬着下唇,良久,她又问:“她认识我吗?或者说,她有没有见过我的照片?”
秦曦认真回忆了一下:“施朗见过,她应该也见过。”
“到底怎么了?”秦曦表情带了几分凝重。
初柠说:“她当时看见我了,盯着我看了挺久,我觉得她知道我。我当时就想着,你连我们的事都跟她说了,可能你很在意她,心里真的把我放下了,所以才走的。”
“没有的事,我跟她不熟,只是因为施朗才认识的,也没说过几句话。”
初柠猜测:“那就是她喜欢你。她那天应该不是错认,是故意让我看的,她料定了你因为对施朗的内疚,无法将她推开,所以才装作认错。”
秦曦脸色沉下去,下颌线条绷得凌厉。
须臾,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没人接。
他又打给沈秘书,声音因为怒气染上几分凌厉:“施心媛人呢?”
沈秘书被吓到,支吾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道:“秦总,我正要跟您禀报这事,英国WHOLE LIFE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施心媛回国了,昨天您前脚刚走,她也离开了公司。”
秦曦收了线,脸色更加阴鸷莫测。
——
隐嘉园距离市区较远,周末堵车又严重,一个来回下来,重新返回星阑湾时,已经是下午。
到门口时,初柠看到一个穿着粉色呢绒大衣的女人正在徘徊,时而逡巡四周,似乎在等什么人。
原本只是淡淡一瞥,初柠没认出她来,却听见秦曦冷笑一声:“她倒是神通广大,敢来这儿找人。”
初柠又望一眼那女人,车子停下来:“她就是施心媛?”
秦曦解了安全带:“你先回去,我有话问她。”
初柠先他一步开了车门:“我也有话要问。”
施心媛回国后去了秦曦的住处,没等到人,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如今住在这儿。
看见秦曦从车上下来,她眸光一喜,正欲上前,余光看到他旁边的女人,笑意僵在脸上。
初柠抚过脸颊上被风吹乱的长发,走近她,迎上施心媛投来的目光。
对视两秒,初柠说:“三年前我在英国看到的,是你一手策划的,对吧?”
施心媛神情微滞,避开初柠的视线:“我没在英国见过你,你看到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冤枉我!”
初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我话都没问清楚,你何必着急否认?都说是三年前了,既然你没印象,不应该先问问我说的是什么事?没准儿,我说你三年前策划的是件好事呢?你问都不问就说我血口喷人冤枉你,莫非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如今急着撇清关系,忘了正常人应该怎么回答?”
施心媛神色遽变,恼羞成怒指着初柠:“你——”
话没说完,初柠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挥过来,不偏不倚落在施心媛的左脸上。
她用了十成的力道,施心媛脑子直接懵了,身子趔趄着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脸颊火辣辣地疼着,她难以置信地瞪向初柠:“你凭什么打我?”
初柠看一眼有些发麻的右手,又淡淡望向施心媛脸上清晰的指印,眼神里满是嘲讽:“都不打自招了,受我这一巴掌不是活该?你长这么大就没人教过你,做坏事要承担后果吗?”
施心媛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秦曦:“你答应我哥好好照顾我的,现在就任凭这个疯女人打我?”
秦曦目色一沉,掐住了她的脖颈,周身染上戾气,五指一点点收力:“看来一个耳光是打轻了,施心媛,三年前你哥刚死,你竟有心情利用他来算计我,这几年更是不断在我跟前拿施朗说事,你当真以为,我会一直容忍你?”
施心媛呼吸逐渐不畅,一张脸由红转白,唇颤抖着用力去推秦曦的手,额头冒起冷汗。
她勉强开口:“那你就掐死我,让我去找我哥,也好让他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你还敢威胁我!”秦曦怒意更盛,掐着她脖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初柠见情况不对,秦曦这架势真有可能掐死她,急忙过去拉人。
秦曦松了手。
施心媛脸还红肿着,脖子上也泛起红印,她仰颈大口喘着气。
秦曦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她,桃花目里染上猩红,怒斥道:“滚回英国去,以后你想从我这里捞到半点好处都是做梦!从今天起,你最好老实待在英国安分守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定让你将来的日子,生不如死!”
施心媛被秦曦的话吓到,脸色惨白,眼眶里凝上水雾。
——
车子驶入车库,初柠和秦曦一起进电梯。
直到回了家,初柠也不曾开口说过话。
她换了鞋,往客厅里走。
秦曦追上来,从后面抱住她,将人拥紧在怀里:“柠柠,对不起,都是我太笨,当时居然没发现……”
初柠微微侧首,额头蹭到他的下巴,转过身回抱住他:“我没怪你,刚刚不是也出气了吗。”
秦曦捉住她的右手,她掌心还泛着红。
他轻轻帮她吹着:“怎么自己动手了,疼不疼?”
初柠把手抽回来,不想提刚刚的事:“没想到堵车那么严重,午饭都没赶上吃,现在都快两点半了,肚子好饿,要不我们点外卖吧?”
秦曦亲昵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下,嗔怪道:“我出差这几天,你都是点外卖的?”
初柠揉着额头没说话,她就是懒得动手。
秦曦笑了笑:“那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做饭给你。”
秦曦去厨房时,初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见手机没剩多少电,她站起来,去楼上拿充电器。
手机在化妆桌前,她拿起时不小心碰到卸妆水,忙扶正放回原处。
往镜子出瞥了眼,目光落在那只柠檬图案的保温杯上。
顿了下,她把水杯拿过来打开,从里面取出那条曦光项链。
指腹扫过上面的纹饰,咬唇犹豫了片刻,缓缓把项链戴在颈上。
离开前,又把项链塞进衣领里面遮住,这才开门下楼。
楼梯口,恰好听到秦曦打电话的声音:“WHOLE LIFE的工作她以后都不用做了,房子也收回,以后在英国怎么生存是她自己的事,不必再出一分钱。”
“如果不是因为施朗,我会管她死活?我能让她衣食无忧,也能让她一无所有。她骗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切断电话,秦曦余光往吧台处瞥了眼,看到初柠站在那儿。
见他望过来,初柠笑了下:“跟谁打电话呢?”
“韩勋。”
“哦。”初柠走过来,“要我帮忙吗?”
秦曦在水池边把菜清洗干净:“不用,我来就好。”
初柠乐得轻松,打开冰箱拿了一袋薯片。
她也不去别处,就在边上站着,撕开包装咔嚓咔嚓吃起来。
见秦曦时不时看着她笑,初柠又拿出来一片,递过去:“你吃不吃?”
秦曦偏头过来,把她手里的薯片叼走吃下。
初柠很快吃完一袋,打开冰箱拿第二袋,秦曦放回去,把冰箱门关上:“少吃点,一会儿吃饭呢。”
初柠有些不情愿,看他一眼,默默去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随便选了个节目,她在沙发上躺下。
早上起得早,中午也没睡,此时沾上沙发顿时有点困。
迷迷糊糊间感觉手机震了声,她从茶几上摸起来,看到池鸢发来的微信:
【小柠檬,我有个事跟你说下。】
【你昨天跟我说的事,我没忍住问了下韩勋。】
【结果我现在才知道,他当即告诉秦曦了!!!!】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我是想帮你来着(/抱头哭)】
初柠看着她不断弹出的消息,往厨房那边看一眼,回过去:【没事,已经说清楚了】
池鸢:【这么快?我从韩勋那里也知道了大概,其实本来就是个误会嘛,我觉得解释清楚了是件好事,我歪打正着反而帮了你。】
初柠:【嗯,我还得谢谢你呢,早知道你嘴巴这么快,我就应该早点告诉你,省得自己纠结那么久。】
池鸢:【……】
池鸢:【姐妹,你这究竟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初柠:【夸你呢】
初柠:【(看我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jpg)】
池鸢:【……】
初柠:【韩勋怎么什么都告诉你,你们俩什么情况?】
池鸢:【你可别多想,我们俩纯洁的革命友谊!】
初柠:【我就随便问问,你急什么?】
池鸢:【你那只眼睛看见老娘着急了?】
初柠:【哦,那就没着急。】
池鸢:【既然都是误会,那你们俩现在是……和好了?】
初柠下意识看向厨房忙碌的秦曦,又望一眼池鸢的问题,回复:【差不多吧。】
池鸢:【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你们俩算好了还是没好?】
听到脚步声,初柠迅速将手机息屏,身子坐正,抬头看向走过来的秦曦,无辜地眨了下眼睛。
秦曦瞥她一眼,在她旁边坐下:“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背着我干嘛呢?”
“没有啊。”初柠平静地看他,“谁做贼心虚了?”
又往厨房看一眼:“你做好了?”
秦曦:“鸡块要再焖一会儿。”
“哦。”初柠佯装镇定地去看电视,时不时余光偷瞄他一眼,却总恰好撞见他在看自己。
初柠心虚地理了下衣领,确定项链他看不到,又抬手捂住半边脸:“你老看我干嘛?”
秦曦笑了声,把她手拿下来:“谁让你长得好看?”
初柠:“……”
——
饭后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初柠帮秦曦一起将盘碟收拾一下,丢进洗碗机。
两人整理好厨房,卫生打扫干净。
秦曦拿了瓶红酒打开,坐在了吧台前。
初柠走过去:“你怎么突然喝酒?”
“没什么,随便喝点。”他将酒倒进高脚杯,看红色的液体滑过杯壁,举起来晃了晃,仰头喝下。
初柠也拿了个杯子坐在他对面:“我陪你喝吧。”
说完给自己倒酒。
试着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才仰头把杯子里的喝完。
秦曦捏着酒杯,抬眸看她:“柠柠。”
“嗯?”初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听到秦曦问,“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他苦涩一笑:“总觉得这个问题很苍白,不如不问。可是我想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初柠默默饮着酒,认真想了想,说:“也不能说不好,似乎又没有太好。对了,你有查过你的高考成绩吗,你到底有没有考上C大?”
秦曦摇头,往杯子里倒着酒:“不知道,没去查,总觉得考上了或者没考上,对如今的自己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也对。”初柠垂下眼睫,“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连我自己都没去C大。”
初柠酒量算不得好,闷头喝了几杯,脑子晕沉沉的,往吧台上倒。
外面天阴沉沉的,室内光线变得暗淡,夜晚比往日来得要早,细密的雨丝拍打着窗户。
秦曦放下酒杯,起身过去扶住她:“怎么喝那么多,明天该头疼了。”
初柠睁开眼,冲他咧嘴笑了下:“这酒好喝,但是喝完有点困。”
“今天起得早,你肯定没睡好,我送你回房休息。”他轻轻将人打横抱起,初柠顺势歪在他怀里,环上他的脖子。
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扯过被子帮她盖上。
初柠双颊被酒染上绯色,躺下后翻了个身朝向外侧,抱住秦曦的手臂,轻蹭两下:“秦曦。”
秦曦在床沿坐下,抚了抚她的眉眼,声音无比温柔:“怎么了?”
她呓语着开口:“施朗的事只是意外,你不要自责,不要难过。你那时候是不是很伤心,我若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就能替你分担痛苦……”
秦曦脊背一僵,落在她眉间的指腹顿住。
须臾,他抚上她的脸颊轻道:“我也好后悔,多希望当年我们没有分手,我没有出国,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或许就不会承受那么多。”
初柠浓密的睫毛逐渐被泪水打湿,一滴眼泪顺着鼻梁滑落下来,委屈地抽噎着:“我们为什么要分开这么多年,没有你的七年里,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秦曦鼻子一酸,眼眶里染上红丝。
指腹微颤着帮她把那滴眼泪抹去,他凑过去,轻轻吻过她的眉心,声音沉痛而低哑:“以后都不分开了,行吗?”
初柠渐渐安静下来,放开抱着他的那只手臂,似乎睡着了。
望着她恬静的睡眼,秦曦坐了好半晌,轻轻推门出去。
一楼的客厅里电视还开着,播放着热闹欢乐的节目,室内却越发显得空旷寂寥。
刚刚的那瓶酒喝完了,秦曦毫无睡意,又去拿了一瓶,独自在沙发上坐下。
客厅的灯没开,只电视里微弱的灯光流泻下来。
秦曦靠坐在沙发上,闭眼想到的是从初柠这些年吃过的苦,以及他在英国行尸走肉一般活过的七年。
耳畔又响起初柠刚刚的话。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这么多年?”
——“没有你的七年里,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心口的地方似乎被人狠狠撕扯了一下,痛得难以忍受。
烟瘾有些犯了,他下意识去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以前在英国时,全靠烟酒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去想她。
自从住在这儿,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仰脖灌了口酒,喉结缓慢滚动,一滴晶莹的泪滚落下来,顺着流畅的下颌弧线没进脖颈,最后晕染在那条柠檬图案的项链上,电视机上的光线打过来,图案上刻着的“Miss”煜煜生辉。
楼梯处传来动静,他转身我那个后看,初柠扶着楼梯走下来。
手上的酒放在茶几,秦曦信步迎上去:“怎么出来了?”
初柠揉了揉不太想睁的眼睛:“口渴。”
秦曦扶她去沙发上坐下,亲自泡了柠檬蜂蜜水给她。
见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秦曦将杯子接过来:“还喝吗?”
初柠摇头。
秦曦帮她理着微乱的发:“那我送你回房睡觉?”
初柠坐在沙发上没动,目光落在他颈间的项链上,她瞧了会儿,凑过去手捏住仔细看:“上面有个单词。”
她记得,送给秦曦这条项链时,没有刻字母上去。
思索着还把自己脖子上的掏出来,认真看了看,她没记错,真的没有。
秦曦垂眸看一眼:“想你的时候刻上去的。”
又望向她脖子上的项链,神色里又惊又喜:“什么时候戴上的?”
初柠没答,翻了个身跪在沙发上,视线顺着他的项链上移,扫过性感的喉结,流畅的下颌,最后落在那张格外好看的唇上。
指腹凑过去揉按了一下,唇一点点贴近,呼吸间还带着淡淡的酒香。
“柠柠。”秦曦心跳一滞,喑哑唤了她一声。
初柠回神,撞上他缱绻勾人的灼灼目光。
她屈着的膝盖从沙发上移开,压在他的大腿上,跪坐上去。
秦曦身形微僵,大掌抚上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收紧,呼吸不自觉变得粗沉:“你想干嘛?”
初柠双颊通红,眼眸湿漉漉的,抬眸看着他,睫毛轻轻颤动,平添几分撩人。
她又按了下他的唇,捧起他的脸,软糯地开口:“吻我。”
秦曦哑然失笑,点了下她秀气的好看的鼻:“小酒鬼,喝醉了?”
初柠皱眉,反驳他:“没醉。”
见秦曦不懂,她捧着他的脸晃几下,不满地命令着:“吻我!”
看她那副奶凶的样子,秦曦散漫倚在沙发靠背上,性感的薄唇微扬,痞笑一声,拒绝她:“那不行。”
“为什么?”
秦曦扯了下衣领,指腹轻点着初柠不知何时戴在颈上的那条曦光项链,俊眉一挑,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腔调:“我这不是还没追上吗,没名没分的,亲你的话你多吃亏?”
初柠愣愣地望着他,认真想了下,觉得他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她挠了挠头:“也对,那怎么办?”
“这样吧。”他抱住她,抚着她的脸颊诱哄,“你叫我一声男朋友,给我一个名分,我再亲,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初柠下巴搁在他胸膛上,食指拨弄他的喉结,眨巴着眼睛看他:“喊男朋友,你就有名分了?”
秦曦喉珠滚动,将她不安分的食指拿开:“当然,喊过就是男女朋友了。”
初柠哦了一声,被他打岔这么半天,她已经不想接吻了,作势要起身:“好困,我去睡了。”
“跑什么?”秦曦将人扯回来,眸色变得深沉,嗓音低而哑,“还没亲呢,让你走了吗?”
望着那樱红的唇瓣,他扣住她的后脑,覆压上去。
第43章
初柠次日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的, 眼皮有些沉重,抬手揉了揉脑壳从床上坐起来,慢慢记起昨晚上陪秦曦喝酒的事。
不知道秦曦哪弄来的酒, 味道不错, 只是后劲还挺大。
今天要上班,她忍着困意抻了个懒腰下床, 去浴室洗漱。
站在镜子前, 她瞧见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项链,重新塞回衣服里, 拿起牙刷挤了点牙膏。
牙刷到一半时, 她隐约又记起点什么。
她昨晚上被秦曦送回卧室后,迷迷糊糊间觉得口渴,好像下去找水喝了。
然后, 她干了什么来着?
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最后定格在她跪坐在秦曦腿上, 捧着他脸命令他吻自己的那一幕。
初柠盯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 嘴巴还张着, 双目圆瞪, 整个人石化了一般。
此事一想起来,初柠浑身开始难受。
她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 对秦曦做出那些行为的?
双颊逐渐爬满红晕, 耳根也开始发热。
她迅速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 漱了漱口,用凉水洗了个脸, 拍打几下。
然而脑子不受控制地越回忆越清晰,反反复复都是那些画面,怎么都驱赶不走。
直到初柠收拾妥当从楼上下来时, 一颗心还提着,不知道待会儿要怎么面对秦曦。
依照她对秦曦的了解,他那狗性子肯定是要装出一副收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死死抓住昨晚上的事不放,死皮赖脸跟她讨要说法的。
若真这样的话,主动权就在秦曦那边了,她还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初柠磨磨蹭蹭从楼上下来,绞尽脑汁想着待会儿他追问,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接。
思索间人已经到了客厅,周围安安静静的,好像没人。
她四下看看,果真没瞧见秦曦的身影。
餐桌上一如既往放着早点,她走过去,看到桌上还留有字条:我去公司了,记得吃早餐。外面下雨,出门带上伞。
读起来语气跟往常一样,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初柠把纸条放回原处,在餐桌前坐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失落感。
直到回台里,她还有些失魂落魄。
电梯口撞见邵琳,她拍了下初柠的肩,初柠惊得一颤,看过来:“你吓我一跳。”
“这都能吓到你?”邵琳笑着跟她一起进电梯,“你想什么呢那么入迷,不知道的还以为想男人呢。”
“你瞎说什么呢。”初柠用长发遮住发热的耳根,按了所在的楼层。
上周忙着录节目的事,如今空闲下来,初柠终于有时间做点别的。
关于秦曦的采访,先前与他谈过后很多内容需要重新拟定修改。
望着电脑上那份采访稿,初柠又想起昨晚上的事来。
摸起手机点开微信,到现在也没接到秦曦的消息。
他一直没提昨天的事,莫非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揭过去了?
或者说,他其实昨晚上也喝醉了,醉的比她还厉害,今天醒来忘得一干二净?
初柠隐约想起,她后来下楼的时候,秦曦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喝酒,好像喝了不少。
若说他也喝醉了,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那这样的话,她也装作不知道?
肩膀被人戳了一下,初柠回神,看向旁边桌的邵琳。
邵琳手肘撑在轮椅的扶手上,眸光打量她:“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刚刚早会的时候就不时看你打开微信,谈恋爱了?”
初柠没接腔,鼠标点着电脑上的各种文件。
邵琳拖着转椅凑过来:“真谈恋爱了?跟谁呀?对方帅不帅?”
“我工作呢。”初柠避而不答。
邵琳往她电脑上瞧了眼:“这是秦曦的采访稿?你这进度够快啊,我手上有一个最近知名度比较广的科技新贵,快两个月了还没搞定,真想知道你怎么搞定秦曦的。”
说到这儿,邵琳又瞧一眼电脑上的文件,看向是不是神游在外的初柠,声音小了些:“喂,我八卦一下,你不会绞尽脑汁为了搞定秦曦,结果对他动心了吧?”
“啊?”初柠愣了下,偏头看她。
邵琳说:“我看你一直看微信,却没人跟你聊天,也不像是谈恋爱,像是暗恋。话说,你不会真的喜欢秦曦吧?”
初柠纳闷儿地看她,一时觉得好笑:“就算你觉得我暗恋谁,怎么就能猜到秦曦的?”
邵琳耸肩:“我看你这条件,眼光肯定高,寻常人估计你也瞧不上。最近秦曦的采访你负责,就他的那张脸,再加上身份低位,你时不时跟他接触,会喜欢上不奇怪。说不定你外号叫小柠檬,再看到味可的柠檬糖,更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呢。不过吧,人家是什么身份的人啊,你可赶紧收收心吧,免得到时候拉不回来。”
初柠有些无语,小声嘟囔一句:“你这口气,好像我配不上他似的。”
邵琳一本正经道:“古往今来有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叫做门当户对。别看现在讲究什么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但豪门总归还是不一样的,人家娶媳妇可不光看脸蛋儿,怎么说也得是个差不多级别的豪门吧?乔秦两家联姻的传闻,怎么也不会是捕风捉影那么简单。普通人嫁过去没娘家撑腰,说话做事连底气都没有,你当那豪门太太是好当的?”
初柠面无表情:“你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
邵琳:“我跟你说真的。你开的车也不是豪车,平时穿衣打扮也不跟人攀比,普普通通的牌子,估计你家也不是什么顶有钱的人家,秦曦这种身份的你若真瞧上了,可得三思而后行,免得最后自己吃亏。再说了,人家名草有主,上回吃饭不都说有女朋友了吗,你就更没戏。”
初柠:“……哦。”
邵琳打量初柠的神色:“你不会真喜欢秦曦吧?”
“没有,你别乱说。”初柠推她,“你上周调研报告不是还没写完吗,刚刚早会上红姐都说你了,还不赶紧的。”
“哎呀,你不说我又忘了。”邵琳头疼,“今天还有别的事呢,估计要加班了,好惨!”
邵琳跑回去工作,初柠难得喘上一口气。
想着她刚刚那番说辞,无奈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柠檬糖,浅浅勾了下唇角。
她和秦曦不合适吗?
她自己觉得,还蛮合适的。
剥开糖衣,将糖果含进嘴里,酸甜的味道蔓延在舌尖,似乎能流淌进人的心里去,像灌了蜜。
——
晚上初柠下班得早,到家时秦曦还没回。
他一天都没提昨晚的事,很可能就是猜测的那样,他也喝醉了,忘得一干二净。
这么一想,初柠总算是放心了些。
否则被他当着面逼问昨晚上的事,那也太尴尬了。
初柠肚子有些饿,打开冰柜找吃的。
里面不知何时又放了各种新鲜食材,她一向不操心这个,显然都是秦曦放进去的。
她寻思着,每次都是秦曦做饭好像也不好,要不然今天的晚饭她来准备好了。
将各种食材挑拣着从保鲜柜里拿出来,清晰干净。
初柠虽然不经常做饭,但并非不会,而是懒得折腾。
事实上,常见的菜她大部分都会做。
高三毕业后因为家里的变故,她曾经在白头谷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前期她精神抑郁,心情一直不太好,总是不吃不喝一个人发呆。
梁爷爷经常带她去登山,开导她,再加上不时被乔邦国带着去看心理医生,后来逐渐恢复正常。
她觉得一直住在梁家,梁爷爷和梁奶奶年纪都打了,她不干活也不好,便拉着梁奶奶教她学做菜。
梁奶奶很会做菜,各种不起眼的东西到她手上都能翻出花样来,初柠跟着几个月下来,便学到不少。
不过后来回到长莞读书,毕业后进电视台工作,忙起来还是觉得点外卖省心。
秦曦搬过来住之前,初柠在这公寓里住了三年,统共也没做过几次饭。
她就一个人,实在不值得开一次火。
今天也算是难得有了一丝兴致,不过太久没做难免手生,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不及当年跟着梁奶奶的时候手脚利索。
秦曦回来是两个小时之后,初柠计划好要做的菜还没完成。
他一推开门,便嗅到了厨房那边传来的饭香,映入眼帘的,是初柠扎着马尾,系着围裙忙忙碌碌的身影。
秦曦放下车钥匙,抬步走过去,倚在吧台前,仿佛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样子:“小仙女今天下凡了?”
初柠把最后炸好的小丸子捞出盘,懒得抬眼看他:“这是我家,我动手做个饭你很惊讶吗?”
秦曦笑:“我刚搬来的时候,你这儿的所有厨具都是新的,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
初柠关了火,拿了两只碗去水池边清洗:“我这人一向不太勤快,嫌麻烦,还不如外卖省心。”
“总吃外卖对身体不好。”秦曦借这个机会,问出心里的困惑,“你能住在星阑湾,想必也不缺钱,既然不喜欢做饭,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怎么不请个做饭的阿姨?这样还能有个伴儿。”
初柠一顿,关了水龙头,拿擦碗布擦拭着碗里的水:“不喜欢。”
“为什么?”
“害怕呀。”她垂着眼睫,一遍又一遍擦着手上的碗,“独立一点不也挺好,不去奢求有人相伴,不去依靠任何人,这样就不会害怕抛弃,不会受伤。”
碗上的水早擦干了,她还在那站着。
秦曦神情变得凝重,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她,把她手上的碗放在边上:“现在呢,还怕吗?”
初柠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一个字:“怕。”
秦曦将人转了个身,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那你看看我。”
初柠睁开眼,迎上他神情缱绻的眸子,一抹极好听的声音传入耳畔:“以后你可以依靠我,我在这儿,你再也赶不走了。”
初柠鼻子有些酸,推开他:“饭菜都好了,很久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做的,我肯定吃光。”
见她要走,秦曦抓住她手臂,目光落在她纤细的颈上,低下头,凑近了瞧。
初柠下意识捂住:“你看什么?”
秦曦把她手拿开,食指的指腹轻轻一勾,项链被他带了出来,他痞气地笑了声,拖腔带调的:“都戴上了,怎么还偷偷摸摸藏起来,怕被我看见?”
“哪有藏起来。”初柠背过身去,“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进衣服里面去了,可能做饭的时候,它自己跑进去的。”
“它还长腿了,自己往你衣服里跑?”
“嗯,对。”
“……”
望着她的背影,秦曦忽而将人抱起,转了个身,抱坐在厨房的岛台上。
初柠脚下一空,下意识攥住他衣领,看他一点点朝自己靠近。
两人的动作有些说不出的羞耻,初柠心跳不断加快,手去推他的胸膛:“你要做什么?”
秦曦倾身,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初柠,你昨晚上强吻我了,记不记得?”
初柠:“……”
原本以为他白天一直没提,必然是不记得了,没想到是攒着晚上跟她算账的。
但是初柠记得分明,她只是要求他吻自己,但绝对没有强吻上去。
明明后来是他主动的!
初柠抬眸:“昨晚的事我记得的,你休想无赖我!”
秦曦散漫笑了:“记得呀,那这事就好办了。”
他挑眉,点着她眉心,“来,解释一下,让我吻你是什么意思?”
初柠脸蹭地红了,低下头:“我喝醉了。”
秦曦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一张脸朝她靠近:“喝醉了?你这是想撇清关系?”
他说话间有热气扑过来,初柠不好意思地身子往后仰:“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他脸忽然凑过来,靠她更近了,鼻尖碰到她的。
见初柠要躲,他眼疾手快,大掌扣在她的后脑上,令她动弹不得。
初柠眼睫轻轻颤动,强烈的雄性荷尔蒙侵袭而来,她心绪一阵迷乱。
湿漉漉的眼眸望着他那张脸,最后视线落在那张越靠越近的唇上,揪着他衣领的手收敛力道,手臂不自觉勾上他的脖子。
他的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辗转来到她的耳际,呢喃着唤了声:“柠柠,现在清醒的告诉我,我有名分了吗?”
两人贴得极近,初柠能清楚听到来自秦曦心口处传来的心跳。
她抿了下唇,轻轻“嗯”了一声。
秦曦咬住她的耳垂,吮了下,声音懒散,带着调情的意味:“那,我现在是谁?”
初柠打了个颤栗,勾着他脖子的力道收紧,喃喃地应:“是我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评论区留言都送红包,明天依旧是万字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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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难得听她松了口, 秦曦抵着她的额头,温柔抚过她背上的长发,唇缓缓向她贴近。
初柠瞬时偏了头, 推开他,从岛台上跳下来:“饭菜真的要凉了!”
秦曦扑了个空,大拇指腹扫过下唇,无奈笑了声,拉住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两下:“那先吃饭。”
将饭菜摆上餐桌, 秦曦看着每样菜的卖相,勾唇:“似乎还不错。”
初柠不好意思地笑:“梁奶奶教的, 不过我好多年没做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夹起刚炸好的蔬菜丸子给他, “你先尝尝。”
秦曦夹起来吃了一口,初柠有些紧张地注视着他,观察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细节:“怎么样, 好吃吗?”
秦曦看过来, 没说话,仿佛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初柠心下一沉,嘴里嘟囔:“有那么难吃吗?我觉得不至于吧。”
她夹起一块尝了尝, 外酥里嫩,因为她怕太咸所以放盐比较少, 味道虽然淡了点, 但好像不难吃啊, 她觉得还挺好的。
想到刚刚秦曦的表情, 初柠忍不住皱眉,心里不大爽快:“你也太挑剔了吧,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算了,你爱吃不吃!”
她一生气嘴巴无意识嘟起来,手握着筷子往碗里戳,一下又一下。
秦曦失笑,挪到她旁边的位子坐下:“好吃,刚刚逗你玩呢,生什么气呢?”
说着,又夹了块吃进嘴里,眉宇间漾着笑意:“我家女朋友这么会做饭,我以后可有口服了。”
“你想得美!”初柠瞥他一眼,哼哼鼻子,“我才不要给你做饭。”
秦曦抱住她,亲了下她的耳垂:“那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我都去学。”
初柠心里砰砰跳着,低着头,把脸上那份羞赧藏起来。
晚饭过后,初柠从包里拿出重新写好的采访稿给秦曦过目:“这些都是按照你之前的要求改的,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秦曦懒散地在沙发上坐着,接过那份文件,翘着二郎腿放在膝上翻看。
片刻后,他将文件放回茶几上:“差不多了。”
初柠松上一口气:“那,如果你没别的什么要求,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录节目?”
秦曦笑望着她:“
这么积极?”
初柠说:“你们WHOLE LIFE不是刚刚发布新品吗,再加上味可柠檬糖上市,这时候热度比较高,我们肯定也要紧跟热点才能提高收视率。”
秦曦手指随意地在膝盖上打着节拍,考虑了一下,道:“那你安排,确定好时间提前跟我说,随时恭候。”
初柠有些不敢相信:“你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说话?”
秦曦挑眉,倾身凑过来:“我女朋友的要求,不应该言听计从吗?”
初柠心上泛起一丝甜蜜,舌尖舔了下唇,低着头:“那,我们现在做要什么?”
秦曦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
他站起来,下巴一抬:“去把外套穿上,带你出去转转。”
“现在?”初柠讶然地看过来,“去哪儿?”
秦曦痞气地勾唇:“名分都给了,难道不应该跟我约个会?”-
驱车从星阑湾出来,外面华灯通明,勾勒出一幢幢高楼傲然挺立的雄姿。
远处大厦顶层放射出的光芒照耀在天穹,云彩被染上靓丽的炫色。
车子跟随络绎不绝的车辆,缓缓汇入车水马龙的交通主道,融进喧嚣而热闹的城市夜色里,成为繁华景象中的一点陪衬。
初柠坐在副驾,托腮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建筑和人群,一时生出些感慨。
她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大学也在本地,几乎没怎么去过别处,按理说对这里本应有着浓厚的亲切感。
但此时回想过去的那几年,总是行色匆匆,根本不曾停下来去看看自己生活的环境。
直到此时,她才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座城市的夜晚,好像有那么一点她平时不曾留意过的温柔,美丽动人。
几乎每一条路她都走过,以前都没什么感触,唯独今晚与众不同。
心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着,软软的,轻而易举就能被触动。
看着外面随车流奔跑的建筑,初柠渐渐觉察出什么,看向秦曦冷硬俊俏的侧脸:“这好像是去二中的路。”
秦曦把着方向盘,浅浅勾了下唇,慨叹一声似有失望:“你到现在才发现?”
初柠:“……”
当初秦曦给二中捐款,如今早成为学校拼命宣传的知名校友,至今学校门口的墙上还有与他相关的海报。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来,初柠站在海报前,看着上面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意气风发的照片,调侃:“上学那会儿你就是风云人物,这都毕业多少年了,怎么名气反而更胜从前?你这照片放在这儿,总觉得你在招蜂引蝶。”
秦曦在她额头轻弹了一记,笑她:“这话听起来酸得很,我招什么蜂引什么蝶了?”
牵起初柠的手握紧,他调情般捏几下她的手指,“柠檬精这儿倒是有一个。”
初柠嗔他一眼,透过铁门看向校园里:“要进去看看吗?”
“等一下。”秦曦拉她去布加迪威龙的车子旁,打开前备箱,拿了两套校服出来,“你去车里把这个换上,咱们再去。”
这么多年过去,二中的校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进,依然是蓝白相间的颜色,只颜色区域的分部有稍许不同。
初柠接过来,衣服是崭新的,她诧异地看向秦曦:“你怎么有这个?”
“让江秘书准备的。”秦曦帮她打开车门,“进去换一下。”
校服很宽松,初柠上车后,直接套在外面,对着车里的镜子照了下,感觉没什么问题才从车上下来。
正要喊秦曦进去换,她一抬头,发现秦曦穿着校服在门口站着,正跟门卫老大爷说话。
显然衣服是在门卫室里换上的。
听到动静,秦曦回了头。
蓝白色的校服穿在身上,顿时为他增添几分昂扬蓬勃的少年气。
他个头高挑,一头利落的细碎短发,校门口白炽的灯光洒下来,在他发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光芒。
一张脸深刻分明,深邃缱绻的桃花眼望过来,定格在穿着校服缓缓走来的初柠身上,唇角一勾,神情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痞。
门卫老大爷看见初柠,笑着招呼:“哎,你不是长莞卫视的主持人吗,六月份你来过,我记得跟这位秦总是同一天来的。”
初柠想起池鸢在这儿拍戏,她来送蛋糕那次,礼貌问候:“大爷您还认得我?”
“那是,我这年纪虽大,记性好着呢。”门卫大爷说着,问初柠,“你们那个《古老的传说》怎么换主持人了,以前不是你吗,我老婆可喜欢你的那个节目了,现在一换人,她说没你讲的好。”
初柠说:“我被调去别的栏目了。”
老大爷:“这样啊,我说呢最近一直都没在那个节目上见过你,不过你们那个是直播,又是晚上,你一个女孩子经常熬夜加班确实不太方便。”
老大爷健谈,又聊了几句,秦曦和初柠才进校园。
二中有早晚自习,这个点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教学楼每层楼都亮着灯,高一高二某些班里闹哄哄的,从窗户看过去,还能瞧见有些调皮的学生在教室内追逐打闹。
秦曦牵着她的手走在校园的环路上。
停在前面的十字路口,他想起几个月前的事来,问:“当时看到我,为什么跑了?”
初柠抿了下唇:“那时候我以为,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秦曦分开她的五指,与她十指交扣,将两人的手在她眼前晃晃:“看,你以为的根本不算数。”
往后面走,高三的教室比前面两栋显得安静许多。
初柠看着那栋教学楼,感叹一声:“二中不分重点班和普通班,每年都会打乱顺序重新分班,我和你居然做了三年的同班同学,仔细想想还挺有缘分的。”
秦曦挑眉:“你怎么知道是天意,不是人为?”
“嗯?”初柠狐疑地看过去,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瞬间意识到什么,有点惊讶,“这不是巧合?”
两人停在高三教学楼后面的操场,秦曦拉她去看台坐下,微微俯身,帅气的脸凑近她,略显玩世不恭的语气说:“老子是谁,想在哪个班,就能在哪个班。”
初柠看着他:“那你每年都跟我在一个班,不是机器分班的结果,而是你自己选的?”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高一高二也没怎么跟我说过话呀。”
秦曦抱她坐在自己腿上,搂上她纤细的腰:“你不是好学生吗,害怕耽误你学习,所以就没去招惹你,谁知道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个消息让初柠颇感意外。
她以前一直以为,秦曦高中前两年都没注意过她,是她后来忍不住厚着脸皮找了个很烂的借口变相告白,跟他签那份恋爱合约,温水煮青蛙才终于把他拿下,让他喜欢上自己的。
原来,不是这样吗?
初柠心上很是愉悦,捧起他的脸:“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秦曦挑眉:“你猜。”
这时,一道亮光朝这边照过来,初柠眼睛被刺了一下,秦曦下意识抬手帮她遮掩。
下面操场上巡逻的大爷拿着手电筒厉声呵斥:“你们俩哪个班的,不上课在这儿干嘛呢?学校禁止早恋不知道?”
初柠吓了一跳,蹭地从秦曦膝上站起,不由分说拉着秦曦就跑。
两人走后面的台阶从看台跑下来,巡逻大爷也已经追过来:“别走,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报一下,明天请你们家长过来。”
初柠低着头,迅速拉秦曦往反方向跑。
大爷喘吁吁在后面追:“你们俩给我站住,在学校不好好读书,竟想着早恋,我打断你们的腿!”
一口气跑进高三教学楼,初柠喘着说:“不行,咱们俩得分开,要不然就解释不清了。”
说完看到前面的女厕,直接冲了进去。
秦曦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她就没了人影。
他一时失笑,无奈地摇头:“还真当自己是学生了。”
初柠在冲进厕所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她现在又不是学生,刚刚跑那么快干嘛?直接跟那位大爷解释清楚不就完了。
她想得出神,转身时没看到厕所的一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肩膀被撞了一下。
门内探出颗脑袋来,女孩眨着水亮亮的眼眸看了眼初柠,见她捂着肩膀,忙从里面出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初柠望向女孩,穿着校服,扎着马尾,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五官生得精致漂亮,浑身上下充满着这个年纪才有的青春与朝气。
“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注意。”
女孩歉意地点了下头,去前面洗手台洗手。
透过镜子看初柠径直往外面走,她唤了声:“哎!”
初柠困惑地停下来,看她。
女孩转过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礼貌提醒一句:“你上完厕所没洗手。”
“……”
初柠也没解释,讪笑两下,过去打开她旁边的水龙头。
女孩瞥她一眼:“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初柠莞尔:“你怎么知道?”
女孩说:“虽然我才转过来几个月,没认识什么人,但像你这么好看的,如果在我们学校肯定会是焦点,但我对你全无印象,想来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还有啊。”女孩关掉水龙头,指了指初柠的脸,“我们学校不让化妆的,像你这样的,披散着头发,还涂口红,若被老师发现要在升旗仪式上当众做检讨。”
初柠低头看一眼自己散落在肩头的微卷长发,眼眸一弯:“这样啊,看来是我大意了。”
她关掉水龙头,跟那女孩一起从厕所出来。
走到门口,外面传来大爷的训斥声:“我刚刚在操场看到的就是你吧,哪个班的,跟你在一起那女生呢?”
初柠一顿,朝那边看过去。
秦曦:“您误会了,刚刚……”
大爷:“误会什么,别以为我没看清楚,我看身高就知道是你,到底哪个班 ?”
秦曦:“我不是这儿的学生。”
大爷:“穿着校服呢还扯这么烂的借口,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别跟我耍花招,赶紧报姓名班级,我带你去见你们班主任。”
秦曦:“……”
初柠第一次看秦曦吃瘪,趴在门口有些想笑,强忍着肩膀耸动。
秦曦抬眼,朝她看过来。
女孩扯了下初柠的衣服,小声说:“那男生我也没见过,你们俩是一起的?保卫处这位大叔说的女生,是不是你?”
初柠看她一眼,没否认,正要走过去,被女孩拉住:“你们混进我们学校,若被保卫处逮到,就算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恐怕家长不来你们也走不掉了。”
“我们不是——”初柠还没说完,被女孩打断,“这样吧,我帮你顶罪,你们俩待会儿赶紧跑。”
初柠被女孩的话给惊着了:“早恋这事可不能乱认,我没事的,你快回去上课吧。”
“没关系,不就是请家长吗。”女孩垂下眼睫,神色暗下来,声音很轻地呢喃一句,“反正他肯定也不会来。”
她倏然跑上前:“大爷,你认错人了,你刚刚看到的是我。”
大爷愣愣地看看她,又看一眼秦曦,狐疑着说:“刚刚就是你俩?”
女孩摇头:“不是,我和另外一个男生,跟这个人没关系,我不认识他。”
大爷恢复严肃脸:“怎么就你过来认错,那小崽子呢?”
女孩:“您罚我一个人不就行了,我替他受罚。”
大爷气笑了:“你还挺痴情?”
翻出本子,准备记录,“说说吧,你哪个班的。”
女孩:“高三(1)班。”
大爷:“叫什么名字?”
女孩:“慕柚,倾慕的慕,柚子的柚。”
大爷沉着脸:“现在跟你家长打电话。”
慕柚拿出手机,迟疑了了会儿,输入一个号码过去。
要拨通时,被初柠拉住了:“大爷,刚刚真的是个误会,跟这位小妹妹没关系。”
一看见初柠,望着她散下来的长发,大爷想起来了:“不是这女生,是你!”
初柠无奈指指自己,又指指秦曦:“您觉得我们俩,像高中生吗?”
大爷再仔细打量这二人,好像是成熟了点。
又想起校门口的海报,“你,你是那个……”
秦曦已经取出了名片递过去:“可否借一步说话?”
等秦曦和那位巡逻的大爷去了外面,初柠这才看向旁边的女孩:“你叫慕柚是吧,以后这种事别乱替人顶,你不怕受罚?”
慕柚盯着手机上那串背得烂熟的数字,又一点点按了删除,抓着手机的五指拢紧:“我就是想借机试一下,看他会不会来。”
“谁啊?”初柠不解地看她。
慕柚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去学习了。”
她转身,走向教室。
初柠从教学楼出来时,保卫处的巡逻大爷已经走了,秦曦在门口站着,长身而立,背影隐匿在夜色里,伟岸而挺拔。
感觉到她走近,秦曦牵起她的手,叹息:“想悄无声息带你在学校转转都不能够,再不走,只怕惊动更多的人。”
初柠同他一起往校门外走,想到刚刚的事,说:“那女生好奇怪,很想请家长的样子。”
“可能跟家里人闹矛盾了,青春期叛逆,想被人重视。”
“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两人到校门口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卫处,二十多岁的年纪,周身气质矜贵,带着几分淡漠的疏离感。
秦曦和初柠路过时,恰好听到他跟门卫老大爷说话:“这个药麻烦交给高三(1)班的慕柚,上面有写她的名字。”
门卫接过来,男人道了谢,转身时看到秦曦,神色微顿,很是意外地开口:“秦曦。”
秦曦应了声:“你怎么在这儿?”
“朋友家的小孩,托我照料一阵,帮她送点药。”男人说着看了眼腕表,“我还有事,失陪了。”
他上了门口的那辆宾利,扬长而去。
回家的路上,初柠思索着问:“刚刚那个是你朋友?”
秦曦:“尹遂的堂兄。”
初柠哦了声,散漫评价一句:“他们家基因真好,兄弟两个都很帅。”
秦曦眉头一皱,在路边临时停了车,看过来:“你说什么?”
初柠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他,平静补充一句:“但是跟你比还是差了点。”
她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
秦曦:“……”
——
回家后,初柠把两人的校服收起来,问他:“你什么时候让江秘书准备的这个?”
秦曦去接了两杯水,一杯泡了柠檬和蜂蜜,递给她:“前几天。”
初柠放下手上的校服,捧着接过:“其实我自己有一套的,前年二中举办校庆,邀请我参加,送邀请函时还邮寄了一套校服。”
秦曦刚喝了口水,拿着水杯的动作一顿:“前年?那你去了?”
初柠摇头:“没有。”
她小口抿着手上的柠檬蜂蜜水,说,“那时候你人在国外,我想着肯定也碰不上你,到那儿如果碰到老同学,向我问起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就挺尴尬的,干脆就不去了。”
秦曦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笑了下:“确实不知道怎么答,挺尴尬的。除了韩勋他们几个,其他人都以为,我们一直还在一起呢。”
初柠讶然抬头:“你去了?”
“嗯,去了。”秦曦深沉的眸子望过来,桃花眼里清晰映着她的面容,“以为能碰到你。”
初柠收回目光,继续喝着手上的水。
今晚的蜂蜜似乎加的有点少,什么甜味都感觉不到,口腔里只蔓延着柠檬的酸。
喝了一半,她放下:“不早了,我——”
秦曦突然将人抱住,拥紧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头,眼角染上微红,在她耳畔轻轻低喃,“幸好老天又把你还给我了。”
————
邵琳敏锐地发现,一连几日,初柠精神气都格外的好。
她还记得初柠刚转来《客座》栏目组时,工作上认真负责,但生活上性子淡得如水一般,就没见她有过什么高兴事。
现在明显不一样了,居然还会时不时对着电脑屏幕傻笑,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邵琳去茶水间冲了杯奶茶,回来时就看到初柠笑意浅浅的样子,她勾唇:“初柠,你不会真恋爱了吧。”
初柠回神,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我很明显吗?”
邵琳哂笑,夸张地道:“恋爱的酸臭味都从你身上蔓延咱们整个办公室了。”
初柠:“……”
邵琳把奶茶递过去:“喝不喝?”
初柠摇头:“太甜了。”
邵琳叹息一声,将杯子收回来,自己喝了一口:“也对,恋爱中的人,心里就够甜蜜了,确实不适合太甜的东西,免得齁嗓子。”
初柠:“……”
两人说着话,红姐走过来,对初柠道:“关于秦曦的采访,我看了下后面的安排,要不你问问他下周有没有空,最近味可的柠檬糖热销,咱们越快越好,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带一波相当不错的收视率。”
初柠应下来。
红姐走后,她发微信给秦曦:【下周采访有空吗?】
那边过了会儿才回复:【那周三下午吧。】
初柠回了个“OK”,去将这件事告诉红姐。
要从办公室出来时,红姐叫住她:“初柠。”
初柠回头,红姐抬头看过来:“今年长莞卫视跨年晚会的主持人需要一个替补,有没有兴趣?”
“我?”初柠有点意外地指着自己。
红姐说:“承办方那边让我推荐个过去,齐盛和邵琳他们以前都是记者出身,文艺类主持方面没你有经验,你之前在《古老的传说》节目组时,不是也经常去主持外场,如今可是难得的机会,虽说是替补,但至少离站在跨年晚会的舞台,又近了一步。”
这样的机会她自然愿意牢牢把握,但初柠还是不太理解:“红姐为什么会选我?”
红姐说:“《客座》一周一期,播出到现在各方评论我都看过,你的观众缘很好,微博粉丝一直在涨吧?你形象气质也好,再加上《时尚丽人》杂志畅销为你增加的热度,选择你也不奇怪。”
说到此,她放在办公桌上的十指交抠,停顿两秒,又补充,“还有就是上次让你替狄朗挡酒的事,我确实有欠考虑了,这次跨年晚会,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初柠从办公室出来时,邵琳恰好抱着文件在门口站着,显然听到了里面的话,冲她扬眉:“可以啊,恭喜!”
初柠回去位置上坐下,没多久,邵琳送完文件跑回来:“跨年晚会的主持人啊,初柠你也太幸运了!”
说完又有些叹惋,“但只是个替补,岂不是意味着你可能用心准备好了一切,也没有上场的机会?”
初柠托腮,不由自主叹上一口气:“听你这么一说,还挺伤感的。”
邵琳忙安慰:“一步一步来呗,今年是替补,说不定明年就有机会了,你也算新人,能这么顺畅就很不错了。”
晚上快下班时,初柠收到秦曦的微信:【我去接你?】
想到秦曦很快要来采访的事,免得被同事看见,初柠赶紧拒绝:“不用,我有车。”
似乎就知道她会这么答,秦曦回得很快:【那你来接我,我在WHOLE LIFE。】
初柠:“……”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初柠习以为常,下班后驱车去WHOLE LIFE接到秦曦。
秦曦坐上车,说:“去趟超市吧,冰箱里的存粮不多了。”
路上,初柠看着前面的路道:“我跟你说个事。”
“嗯?”秦曦散漫看过来。
初柠舔了下唇:“长莞卫视的跨年晚会,不是需要主持人吗,我有机会了。”
秦曦眉头一挑:“真的吗?本来我对今年的跨年晚会没兴趣,打算陪你的,若是这样的话,那到时候我去给你捧场。”
初柠咽了下口水:“是替补。”
车厢内安静两秒。
秦曦安慰她:“没事,你才工作没几年,能进替补就很厉害了。”
初柠弯了弯唇角:“你不用安慰我,我不觉得失落,反而挺高兴的。”
“我前几年做主持,一直都平平无奇的,好像自从跟你重逢之后,就越来越顺畅了。先是拍的杂志封面火了,又从《古老的传说》调去收视火爆的《客座》节目组,虽然是个小主持,却也增加不少人气,然后又搞定你这么个大嘉宾接受采访,如今居然还有机会成为跨年晚会的替补。其实也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感觉跟做梦似的。”
秦曦懒散靠在座位上,侧目凝着她,桃花目里染上柔和:“那不挺好的吗,我是你的福星,我回来了,你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
晚饭过后,两人也没什么事干,初柠靠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要不我们看个电影吧?”
明天周六不用早起,所以今晚上也不必着急去睡觉。
秦曦洗了葡萄送过来,在边上坐下,喂了颗葡萄进她嘴里:“又看恐怖片?”
葡萄含进嘴里,初柠顿时腮帮子鼓鼓。
咬上一口,酸甜多汁,初柠把葡萄籽吐出来,笑说:“我没说看恐怖啊,看什么都成。”
把遥控器递给他,“不然听你的,你选一个。”
秦曦接过来,根据排行榜随便选了个,点开。
他长臂一揽,另初柠靠在他怀里,又送了颗葡萄过去:“张嘴。”
初柠顺从地用嘴接住,目光落在荧幕上。
为了营造氛围,头顶的吊灯熄灭掉,室内光线随着荧幕里场景的变幻忽明忽暗。
嘴里的葡萄吃完,见秦曦没送新的过来,她扯了下他的胳膊:“你再喂我一颗。”
秦曦看过来:“好吃吗?”
初柠点头:“比上次买的好吃,更甜一点。”
秦曦捧着她的脸,凑过来:“我也尝尝。”
他叼住她的唇,舌尖撬开贝齿,强势席卷而入,掠过其内的每一寸甘甜。
起初还温柔,后来那个吻渐渐加重,变得粗狂,如狂风骤雨般降临。
初柠嘤咛出声,感受着他胸腔处剧烈的心跳,承受着来自于他的肆虐与疯狂。
良久,他才克制着放开她。
初柠的唇被他吮的红肿,微弱灯光下饱满又殷红夺目。
电影早就开始,讲了什么两人都没有去看。
秦曦抵着她的额头,粗沉混乱的气息洒出来,令人意乱情迷。
他温柔扶着她的发,轻声问:“明天周六,有安排吗?”
初柠摇头。
秦曦:“那咱们一起去个地方。”
“去哪儿?”初柠乖顺地歪进他怀里。
秦曦无比珍视地凝着她,亲吻她的额头:“明天你就知道了。”
——
秦曦只说次日要出门,却没说时间,初柠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睡个好觉的。
然而正做好梦之时,感觉有人在晃她,她不满,分了个身继续睡。
没多久,她的鼻子被人捏住,一时不能呼吸。
她下意识张开嘴,结果嘴巴也被人堵上。
初柠起床气蹭地窜上来,顿时恼了,皱着眉头睁开眼,便看到秦曦在她床沿坐着,手肘撑着床板上体前倾,距离她很近。
初柠猛地推开他,四下看看,是自己的卧室没错。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不满地质问:“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进我卧室了?”
“我还不能进?”秦曦嗤笑一声,“昨晚上说要陪我看电影,不知道是谁,没看完自己就睡着了,我把你送回房间时,你怎么不说我不能进?早知道你这儿我不能进,我昨晚上就该把你扔我屋里,我又不吃亏。”
初柠:“……”
“现在几点了?”初柠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秦曦说:“快五点了。”
初柠睁开眼:“你说什么?”
不等秦曦说话,她顿时急眼了,“你这么早叫我干嘛,我今天又不上班!”
“不是说了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睡饱了再去。”
“现在就去。”
初柠不满,搂过他一条胳膊蹭着撒娇。
秦曦无奈,在她眉心点上几下:“不是说好要去雾花巷,一起坐摩天轮看日出的,七年前你自己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帮我兑现?”
初柠身形微滞,困意一下子散了:“要去雾花巷?”
“那你不早说!”她从床上跳起来,推他出去,“我洗漱一下,很快,十分钟!”
门啪的关上。
秦曦:“……”
说是十分钟,但实际上初柠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从楼上下来。
看到沙发上秦曦穿了件黑色皮夹克,她低头望一眼身上的衣服,拔腿返回卧室:“我还没好,再等一下!”
秦曦刚站起身,望着瞬间没了人影的楼梯口,哑然失笑。
好在这次没太久,她很快换了件同样的黑色风衣,衣服是皮质的,中长款及膝,剪裁收腰,她微卷的蜜合色长发披散着,肌肤白嫩,妆容精致,显得格外有气质。
她走到秦曦跟前看了看自己,再看看他,问:“像不像情侣装?”
原来是磨蹭这个,秦曦笑她:“我们去买一套情侣装不就好了。”
初柠:“这个点衣服店都还没开门呢,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
秦曦过来拉她:“早知道你这么积极,我是不是应该昨晚上就告诉你。”
初柠摇头:“那不行。”
“为什么?”
“那样我昨晚上大概会失眠,睡不着觉。”
“……”
——
雾花巷是一处商业娱乐性场所,在长莞的东郊。
那里上午十点以后到晚上都比较繁华热闹,旅人络绎不绝,华美的灯光更是长莞有名的景点。
初柠和秦曦到的时候才刚六点钟,没什么人,看起来格外寂静。
景点还未开放,但秦曦神通广大,直接带着初柠上了摩天轮。
随着缓缓上移,初柠看到了东边连绵起伏山脉间,通红如火的地平线,云彩艳若红霞,想拢着一层曼妙轻薄的纱。
曦光挥洒而下,这座城市错综复杂的交通枢纽才刚刚苏醒,有车辆来回穿梭流动。
摩天轮缓缓转动,眼前的视野随之变得开阔。
初柠四下看着,问:“是不是快到顶点了?我听人说,待晨光洒下来时,穿情侣装坐摩天轮,到最顶点的时候拍下接吻照,就能永远在一起。”
秦曦记得七年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笑问:“你听谁说的?”
初柠被问得一噎,两秒后视线移向别处,慢吞吞道:“我听我自己说的。”
“原来是自己说的。”秦曦勾唇,“怪不得呢,我这几年愣是没找到相关的传闻。”
初柠不好意思,背过身去。
秦曦将人扯回来,提醒她:“顶点快到了。”
初柠看了眼东方已经穿破地平线,冉冉升起的骄阳,拿出手机点开照相。
“我来。”秦曦一手接过她的手机,另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吻落下,顺势按下快门。
初柠迫不及待接过来看,照片定格的瞬间,两人的背后恰是旭日东升,晨光四射,将挂在颈项的那对项链映出微芒。
看着那张照片,她护在怀里,满足地笑了。
直到此时,她才红着耳根看向秦曦:“知道我为什么想在这儿拍照吗?”
秦曦理着她背上的发:“为什么?”
初柠把照片举过去,指着照片:“因为,曦光与你同在!”
秦曦,是她一个人的太阳。
“不对。”秦曦纠正她,重复一遍刚刚的话,“是曦光与你同在。”
摩天轮顶点过后逐渐往下,初柠爱不释手地看着那张合照,心满意自地靠在秦曦的怀里:“这下,我的愿望实现了。”
秦曦揽过她的肩:“你先前不是说,自从我们俩重逢之后,你就事事顺遂,工作上步步高升,变得越来越好了吗。”
将一缕青丝缠绕指尖,他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轻道,“那往后你可得把我抓紧点儿,我保你福泽一生。”
初柠噗嗤笑出声来:“你还管福泽,难不成以为自己是佛祖?”
秦曦挑眉,忽而两臂一伸,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
初柠心跳滞了几息,推他:“你干嘛,一会儿就要下去了,若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秦曦不理会她的反抗,神态懒洋洋的,胸腔里震颤出细碎的笑意,指腹蹭着她的耳垂:“我是个俗人,有欲有求,自然成不了佛祖。”
初柠耳垂十分敏感,被他撩拨的打了个颤栗,躲避着胡乱应承:“是吗?”
“怎么不是?”
他轻轻将她耳边的碎发撩起,挽在耳后,用特有的蛊惑声音说,“我这一生都欲你,求你,离不开你,柠柠自己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大肥章来啦,本章随机发50个红包!
慕柚和尹默的文,作者专栏里预收已开,感兴趣的求个收藏呀文名《诱你沉迷》
文案:
那年,慕柚被小叔送去朋友尹默家暂住。
尹默大她七岁,沉稳内敛,矜贵不俗。
他逗她喊叔叔,照顾她起居,帮她补课,总是温柔小意,呵护备至。
慕柚动了心,鼓起勇气跟他表白,却只换来三个字:“别犯傻。”
某天晚上,慕柚借着酒醉对他做了不可描述。
事后删掉联系方式,抛开跟他有关的一切,走得潇洒。
三个月后,尹默以合作方的身份出席A大校庆晚会。
慕柚穿着迎宾礼服站在礼堂门口,看见他也当不认识。
晚会结束,慕柚和同学一起清理后场。
室友兴致勃勃道:“柚子,她们都说今天嘉宾席有个尹总特别帅,你看见没?到底怎么样?”
“看到了。”
慕柚低头扫地,面无表情地评价,“毫无魅力自以为是冷血无情时长两分钟的——肾虚老男人!”
话音刚落,她看到尹默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门口。
慕柚:“……”
那晚,慕柚被尹默堵在角落,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畔:“我肾虚?两分钟?”
“柚柚,这就是你事后不负责任,远走高飞的理由?”
慕柚:“……”
★★年龄差七岁,半养成,互为彼此唯一★★尹默:我肾很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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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从摩天轮上下来, 秦曦问她:“饿不饿,去吃早点?”
说到早点,初柠道:“兜兜妈妈不是卖早点的吗, 之前还说要光顾她的生意,咱们一直都没去过,难得今天一大早出来,要不就去那吧。”
柳纺之前说过店铺的地址,两人从雾花巷出来, 驱车去柳纺的早点铺。
铺子开在热闹的街巷里,生意很是红火, 没看到柳纺和兜兜,服务生过来领他们入座。
点过单之后, 初柠问:“你们老板娘呢,怎么没见?”
服务生说:“她母亲身体不好,老板娘带着儿子回去看望。”
服务生走后, 初柠看着店里的生意, 感慨一句:“柳纺真不容易,把早点铺做得这么红火,又把兜兜教育得可爱懂事, 家里还有个体弱的母亲,一个人兼顾这么多, 实在半点不比男人差。”
正说着话,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进来, 在柜台前点了东西打包。
他是这儿的常客, 早点已经帮他打包好,服务员递过去。
男人转身时,看到靠近门口位置的秦曦和初柠。
他走上前, 礼貌打了声招呼:“秦总,初柠小姐,原来你们也喜欢这家的早点?”
初柠抬头,发现是乔继恒的助理盖亭。
目光落在他手上,发现是两份早餐。
盖亭解释说:“这家铺子离我住处比较近,我常来,有次给乔总带了一份儿,不想对了他的口味,隔三差五就要让我带一次。”
秦曦轻哂:“你家乔总嘴巴那么叼,顶级大厨都未必满足得了他那胃,什么时候进过这种小铺子,还真稀奇。”
盖亭挠了下头:“说来我也纳闷儿,大概山珍海味吃腻味了呗。”
秦曦和初柠点的早点恰好送上来。
盖亭笑说:“秦总,初柠小姐,那你们两位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初柠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自己点的咸豆花,赞道:“柳纺的手艺确实厉害,上回在她家,我就觉得她做饭好吃。”
秦曦点的馄饨,初柠舀一勺自己的豆花喂给他:“是不是很好喝?”
秦曦这会儿对豆花没多大兴趣,想到刚刚的事,他意味深长地开口:“看来你跟乔继恒关系确实挺好,连他助理都认识你。”
初柠眼睫颤了下,捏着勺子掀起眼皮打量他:“这话怎么那么酸呢?”
“是吗?”他拿起桌上的醋,当着初柠的面往自己碗里倒了点,“我就爱吃酸的。”
初柠被他逗乐了,琢磨着,如今两人在一起了,虽然她不大想跟乔家扯上关系,但迟早还是得说一下。
勺子搅拌着碗里的豆花,静了须臾,她抬起头:“其实,我……”
“姐姐!”一抹声音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兜兜撒开柳纺的手跑过来抱住初柠的胳膊,“姐姐,我好久没见你了!”
秦曦轻轻弹了下他脑袋:“小家伙,没瞧见我?”
兜兜肉乎乎的小手捂住被他弹过的地方,看向秦曦,软软喊了声:“哥哥!”
秦曦把人捞过来,抱进怀里挠他痒痒:“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
兜兜忍不住一阵嬉闹。
柳纺笑着走上前:“你们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跟我说,我刚刚带兜兜回我妈那儿了,没在店里。”
“没关系。”初柠放下勺子,“我们俩就是一时兴起,说来尝尝你这儿的早点,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说话间,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捧着一束花和玩具:“纺姐,姓杨的刚刚又来了,这些都是他送来的。”
柳纺笑意淡下来,瞥了眼服务生手上的东西:“扔掉吧,以后他再送东西不要收。”
服务生应声离开。
初柠看柳纺心情不好,问了句:“怎么了,那人谁呀?”
柳纺在初柠旁边的位子上坐下,叹了口气:“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相亲对象。”
她看一眼那边跟秦曦玩得高兴的儿子,“以前我妈常说,我一个人带着兜兜不是完整的家庭,对孩子的成长不好,上了幼儿园,听别的小朋友谈到爸爸妈妈,他会自卑,总劝我找个人成家。其实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希望给兜兜一个好的环境,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所以当初才会听我妈的话,跟人相亲。”
柳纺苦笑:“但不是自己的孩子,谁又会当亲生的去疼呢。他当初知道我有儿子时不能接受,如今又说想通了,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讨好实在难以辨认。以前觉得我妈说得对,给兜兜一个完整的家庭才最好,所以纵使我从没想过结婚,也还是愿意为了儿子听从我妈的意愿,接受她一次又一次为我安排相亲。可经历过上回的事,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不是亲生的总归差了那么一点,不见得对他成长有什么帮助,倒不如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更自在一些。”
初柠安慰她:“兜兜那么懂事,他长大了定能理解你一番苦心。”
那边有人叫她,柳纺对初柠和秦曦打了声招呼,起身离开。
店里很忙,秦曦和初柠闲来无事,便说带兜兜出去转转。
从店里出来,三人随意在街上走。
兜兜左手牵着秦曦右手牵着初柠,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
他忽而歪着小脑袋问初柠:“姐姐,我们幼儿园有歌唱比赛,我想参加,妈妈说我五音不全小朋友听到会笑的,还是别去了,什么是五音不全,大家听了会笑是太好听的意思吗?”
“五音不全啊……”初柠笑说,“你唱两句让姐姐听听。”
兜兜:“那我给你唱三只小熊吧。”
他清清嗓子。
“有三只小熊住在一起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熊爸爸胖胖的熊妈妈很苗条熊宝宝非常可爱呜呼呜呼好棒哟……”
他声音很大,但每一个字都不在调上,路上行人往这边看,笑得直乐。
秦曦抠了抠耳朵,有点难受。
上次听这么抓狂的歌声是他读高一,有次尹遂生日,乔继恒在包厢里喝多了酒,唱了整整一晚上,最后把所有人都唱跑了。
秦曦也想走,结果被乔继恒拽着愣是听了整整一个晚上。
秦曦被那魔音轰炸,一连几个月都不想看见乔继恒那张脸。
他一直以为乔继恒的歌堪称世界之最,那就是朵音乐界的奇葩,没想到今天遇到他同类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会唱歌的人,词都记全了,愣是全部不在调上。
秦曦不信邪,把地上的小孩抱起来:“来,我教你,重新唱。”
秦曦唱了一遍:“有三只小熊住在一起,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
兜兜跟着唱。
秦曦声音圆润,唱歌很好听,初柠有点意外:“你会唱歌啊,我都没听你唱过。”
秦曦神情中带着几分得意:“老子什么不会?”
初柠:“
嗯,你什么都会,就是怕鬼。”
秦曦:“……”
教了几遍,兜兜还是半点没改进。
秦曦无奈:“三只小熊,不是扇子小琼,是熊爸爸,不是凶粑粑。”
初柠在旁边听着,插话:“是不是你太严格了,我听着兜兜唱的还行啊。”
秦曦眼皮一跳,望过来:“你觉得还行?”
他笑了声,唇角挂着一丝玩味:“初柠,我是不是没听你唱过歌,你唱两句让我听听?”
初柠脸上表情微微僵滞,偏头避开他目光:“不要。”
秦曦揽过她的肩,俯身问了句:“拒绝这么干脆,不会跟兜兜一样吧?”
初柠:“……我当然比他唱得好!”
兜兜不服气,扯着初柠的手:“我唱的好,姐姐咱们俩比比。”
三人来到公园,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下。
兜兜坐在两人中间,仰着脸叫初柠:“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当着秦曦的面,初柠不太想唱,又不好让兜兜失望,她勉强清了清嗓子:“准备好了。”
秦曦帮她们俩起头,两人一起唱:“有三只小熊住在一起,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
初柠跟兜兜仿佛事先商量好的一样,调子出奇的一致。
秦曦:“……”
初柠唱两句停下来,兜兜扭头:“姐姐你怎么不唱了。”
初柠低头挽了下耳边的发,没好意思看秦曦:“我忘词了。”
“那我自己唱。”兜兜继续咿咿呀呀,越唱越高兴。
秦曦实在听不下去了:“小鬼,快把你嘴闭上。”
兜兜:“为什么,我还没唱完呢,后面还有。”
“后面不用唱了,听你妈的话,歌唱比赛你就别参加了。”
“为什么?”
“你是男子汉,要懂得谦让,还是把第一名让给其他小朋友吧。”
“那我唱得好不好听?”
秦曦忍着笑,揶揄:“好听,跟你初柠小姐姐唱的一样,能不好听吗。”
有被他内涵道,初柠气得踹他一脚。
她确实不会唱歌,从小就不行,大概是随了乔邦国,天生的五音不全。
乔继恒和乔染也不行。
乔染混娱乐圈,演技确实好,但从不敢张嘴唱歌。
有次在综艺节目上,她无意间哼唱两句,还闹了笑话,#乔染唱歌#在微博热搜挂了整整两天。
兜兜扯着初柠的胳膊问:“姐姐,我唱歌跟你一样好听,那我将来是不是也能跟你一样上电视了?”
初柠问:“兜兜想上电视?”
兜兜点头:“好多人都喜欢看电视,我如果去上面找爸爸,会不会容易点?”
初柠温柔地抚了抚他的脑袋:“你想找爸爸?”
“想。”兜兜抠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指,稚气未脱地开口,“有一天晚上姥姥让妈妈去相亲,妈妈躲在屋里哭,姥姥说妈妈是傻子,自己吃了那么多苦还放不下爸爸。姐姐,我若是找到爸爸,妈妈会不会开心一点,也不用被姥姥逼着相亲了。”
秦曦思索片刻,问他:“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哥哥帮你找。”
兜兜一顿,摇头:“不知道啊,妈妈没说过。”
初柠喟叹一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早点铺上午十点就关门了,看时间差不多,秦曦和初柠送兜兜回店里。
柳纺要留两人去家里吃饭,被初柠婉拒。
从店里出来,秦曦打开副驾的车门。
初柠问他:“咱们去哪儿?”
秦曦手臂懒散地搭在车门上,问她:“有没有想跟我一起去的地方?”
初柠想了想:“那就,去C大吧。”
C大是两人起初打算一起去的学校,后来秦曦出国,初柠也没去。
学校里的一景一物是曾经所向往的。
初柠的手被他牵着,两人漫步在校园的环路上,好像终于觉得圆满了。
秋日的阳光明媚,却不灼热,在地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初柠提议说:“我们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吧?不知道这个学校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那咱们就找队伍长的,一般都好吃。”
“咦,这个主意不错。”
说话间路过一处露天的篮球场,四周围着许多人。
初柠正要拉秦曦过去看,远远看到一个小孩跑过来,朝着秦曦这边。
男孩三岁出头,衣着精致,生得格外漂亮,看起来有些眼熟。
初柠还没想起是谁,秦曦已经笑着迎上去,将人抱起来:“你怎么自己乱跑,谁带你来的?”
“爸爸妈妈都在,爸爸和穆叔叔在打篮球。”顾秦搂着秦曦的脖子,奶声稚气地问,“舅舅,你怎么在这儿?”
目光落在旁边的初柠身上,他眼眸亮了,高兴地招手,“舅妈!”
初柠一囧,终于想起这是谁来了。
秦曦这小外甥几个月不见,好像比上次又长高了点,越看越觉得跟秦曦有几分相像。
她笑着逗他:“不是舅妈,要叫姐姐。”
顾秦看向秦曦,凑在耳边小声问了句:“舅舅,你还没把人追回来呀,那我要叫姐姐吗?”
“叫什么姐姐,舅妈不挺好的。”
秦曦腾出一只手揽过初柠的肩膀,朝顾秦嘚瑟,“你舅舅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现在这就是你舅妈。”
初柠耳根一红,推开他。
秦暖从那边走过来,满含深意地看了眼秦曦和初柠两人,笑着招呼:“今天周末,我们来C大转转,没想到还能碰到你们俩。”
“随便走走。”秦曦说着,转首对初柠道,“我姐和我姐夫是C大毕业,对这儿熟得很,这下我们俩不用纠结食堂里什么好吃了。”
顾秦搂着秦曦的脖子接腔:“我也知道!二餐厅的红烧排骨好吃!”
秦曦笑着捏他脸蛋儿:“小鬼,知道不少呢,看来没少来偷吃。”
几人去篮球场旁边的看台坐下,小顾秦拉着初柠说话。
秦暖看向秦曦,问了句:“当年的事我听说了,爸说你因为这个许久没回家了,是真的?”
秦曦神色一顿,望过来:“你想给他做说客?”
秦暖摇头:“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不过,想想你当初是怎么劝我的,多个祝福的人总比多个仇人好,何况,即便爸有错,这事跟兰佩阿姨又没关系,你怎么也不回去看你妈了?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丈夫,你和爸把关系闹僵,会让你妈很难做的。”
秦曦有些意外地看她:“这几年你跟我妈关系一直淡淡的,没想到居然会帮她说话。”
秦暖笑了笑:“兰佩阿姨又没对不起我什么,如今我结了婚,有了儿子,大概也能设身处地体会到她现在的难处。”
秦曦顿了会儿,点头:“知道了,我抽空回去看看。”
——
秦曦的采访在周三下午,周一周二节目组忙碌地做着筹备工作。
这两天秦曦出差去了外地,初柠晚上回家时他也没在。
周二晚上,初柠自己煮了碗面,吃到一半时接到秦曦的微信电话。
她接听后用手机支架将手机支起来,屏幕里清晰出现秦曦那张冷峻分明的脸。
他人似乎在外面,背后是尚未完工的大楼。
初柠问:“这么晚了,你在工地?”
“嗯,出了点问题过来勘察,准备回去了。”
秦曦说着,看到她碗里的面,扬眉,“终于不点外卖了?”
“你不是说老点外卖不好吗。”
初柠继续低头吃着面,问他,“明天下午的采访,你还能赶回来吗?”
“怎么,还怕我放你鸽子?”
秦曦散漫地勾唇,“放心吧,明天上午就回了。”
初柠点头:“那你在外面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秦曦托腮看着她:“心疼我?”
初柠顾左右而言他:“我吃饭呢,你也赶紧休息吧。”
恰好江秘书过来汇报工作,秦曦也没逗她:“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见。”
切断电话,初柠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冷冷清清,她吃着碗里的面,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以前经常就自己住在这儿,这么多年都不觉得什么。
如今习惯了秦曦在这儿,分开一天她都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
次日,筹备工作直到下午才差不多结束。
秦曦还没来,邵琳在演播厅看着海报上的照片,跟初柠感慨:“你说长成这样,为什么不进娱乐圈呢,肯定爆火。”
初柠把座位重新摆放好,瞥一眼,并不苟同:“进娱乐圈有什么好的,我觉得低调的男人更帅!”
邵琳笑她:“你最近天天在上班时间,捧着手机跟你男朋友腻腻歪歪,你夸别的男人帅他知道吗?”
初柠嘴角一抽,抻了个懒腰,胡乱应付过去:“我去冲奶茶,你要吗?”
“要!”邵琳说,“帮我多放点糖。”
初柠从演播厅出来,拿着两个杯子去外面的茶水间。
接水时,后面传来同事的议论声:
“秦曦已经来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真人,居然比照片上还帅。当初他跟乔染的机场照,我都觉得颜值逆天了,没想到现实里还能更帅!”
“来了吗来了吗?在哪儿呢?”
“刚刚跟红姐说话,现在应该进化妆间了吧,就是看起来挺冷的,有点难以接近。”
“毕竟是大boss,气质当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几个人说话间离开,初柠默了会儿,端着两杯奶茶回办公室。
本来从茶水间回办公室只需要直走,但今天腿脚有点不听使唤,初柠拐了个弯让自己“路过”化妆间。
化妆间门口好多人围着,有人窃窃私语着脖子往里探。
初柠往那边看一眼,也没瞧见秦曦的人,抬步正准备走,外面传来玻璃制品落地的清脆声响,紧接着一阵兵荒马乱,几个化妆师被人从里面赶出来。
其中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哭红了双眼。
红姐已经闻讯赶过来,询问情况。
实习生哭着辩解:“红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行了。”旁边一个人不耐烦地打断她,“故意还是有意大家又不瞎,到底谁招你进来的,有没有点职业道德?现在因为你把嘉宾得罪了,今天下午节目如果录不成,你负责?”
实习生哭得更伤心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就会这一句吗?”
“……”
邵琳跑过来看热闹,从初柠手上接过自己的杯子,望一眼那个实习生:“怎么又是她啊。”
初柠疑惑:“你认识她?”
邵琳说:“上次薄庭的采访还记得吗,乔染过来助阵那次。”
初柠当然记得,那天她送采访稿进化妆室给乔染,薄庭还说让她帮忙化妆,结果被乔染扔了瓶香水在脑门上。
邵琳道:“那次这个实习生就跟薄庭勾搭上了,好生得意。但薄庭什么人啊,花花公子一个,也就新鲜两三天就把她给甩了。”
说着她往化妆间的方向看一眼,小声说,“今天不会故技重施,想撩里头那位吧?她可真敢。”
初柠脸色一沉,淡淡望过去。
“吵什么?什么时候了在这儿出乱子?”红姐呵斥那几个人,吩咐身边的助理,“把她带下去,以后不用来了。”
实习生哭着乞求,红姐也没理,任凭助理将人拖走,自己头疼地走进化妆室,找秦曦赔罪。
其他化妆师在外面站着,没人敢再进去。
邵琳叹息一声:“那女人真会添乱,咱们什么都准备好了,若今天录不了还得罪这么个大boss,那就事大了,不知道红姐能不能搞定。”
好半晌,红姐才松上一口气从里面出来。
看到初柠,招了招手:“采访稿再进去核对一遍,没问题我们就开始录了。”
初柠应声,回去拿采访稿。
敲了敲化妆室的门,里面没反应,她直接推门进去,重新关上。
秦曦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脸色阴沉,神情带着几分不苟言笑的凌厉。
听到动静,他淡淡掀起眼皮看过来,目光落在初柠脸上,那份疏离感才渐渐隐去。
初柠在他跟前站定,手上的采访稿递过去,张了张口,还未出声,人便被他一把捞进怀里,压上唇。
初柠慌得推他,这里是公共场所,有人进来怎么办?
秦曦却忽视初柠的抗拒,根本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单手扣在她后脑,越吻越深,越吻越欲。
好半晌,直到初柠感觉唇已变得麻木,秦曦才大发慈悲放开她。
初柠攥着他的衣领,不满地抱怨:“你怎么这样啊?”
秦曦大拇指腹按着她的唇,懒懒道:“如果不是给你面子,我可不会来这种节目,还给自己找不痛快。”
初柠想到刚刚的事:“那个实习生把你怎么着了?”
“她能把我怎么着?”秦曦把玩着她的手,“这种事早见多了,放心,你男朋友为你守身如玉呢。”
初柠脸有些热,受不了他此时太过亲热。
又想起工作的事来,才发现手上稿子不见了。
四下找了找,不知何时竟被她扔在了地上。
她捡起来:“这个你再看一下,没问题的话要开始录了。”
“还有一件事,我们节目最后会有一个随机的提问,是根据网友们比较关注的话题拟定的几个备选问题,现场随机抽选,这个有专门的人负责,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问题,但大多比较犀利,所以到时候你得随机应变。”
“知道了。”秦曦抚过她的长发,亲昵蹭着她的额头,“这两天有没有想我?”
初柠生怕有人会闯进来看见两人太亲密的画面,从他怀中抽身:“还是先忙工作的事吧,你若没问题可以进等候厅,采访待会儿就开始了。”
她随便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匆匆走出化妆室。
演播厅里大家已经准备就绪,初柠坐回自己位子上,跟红姐说了声那边没问题。
旁边邵琳看她一眼:“初柠,你吃什么东西了?”
“没有啊。”初柠疑惑地应了声。
邵琳说:“那大概是刚刚喝奶茶的原因,你口红没了,赶紧补一下。”
初柠登时想到刚刚的那个吻,心如小鹿乱撞,蹭地起身跑去洗手间-
节目在红姐一段漂亮的开场白后秦曦出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峰眉朗目,气质矜贵,引来场下的恍惚。
红姐和初柠分坐圆桌两边的单人沙发上,红姐侧后方是初柠、邵琳等其他主持团成员,台下有现场观众。
红姐是节目组的老人,很擅把控全场,再加上事先的准备工作,节目录播期间很是顺利。
访谈期间,主持团成员也会不时附和调节气氛。
初柠今天在台上话格外少,大都是邵琳和齐盛他们在聊,尽管如此,还是感觉秦曦的目光总时不时追随过来。
后面谈到味可柠檬糖的话题,他更是直言不讳,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温和:“当初收购味可,做这款柠檬糖,是为了追求一个女孩,也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她喜欢吃酸,尤其是柠檬,我看着都觉得酸牙,她却一口气能生吃下好几个。迄今为止,我也就见过她这么一个如此喜欢柠檬的女孩子。”
邵琳笑说:“那今天秦先生有机会再见识一个。”
她推推旁边的初柠,“她也喜欢柠檬,记得有次我们私底下聚餐,我们都拿柠檬泡水,她直接切了就吃,把我们其他同事都惊呆了。”
没想到邵琳居然把自己退出去,初柠本就心虚,这会儿越发觉得囧,悄悄扯她一下,示意她别再说了。
抬眸间恰好看到秦曦的目光望过来,似笑非笑的神情。
初柠眼神移向别处,心道他也太大胆了些,万一将来节目播出,被眼尖的观众看出猫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红姐把话题拉回,围绕柠檬糖谈及感情方面的问题,秦曦知无不言地答。
采访到最后,便是抽选问答的环节。
红姐介绍了规则,工作人员抽出一张写着问题的卡片送上来。
红姐见初柠今天一直不说话,便跟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给初柠吧。”
本来以为终于快要熬到结束了,此时突然被安排任务,初柠莫名紧张了一下,佯装镇定地接过来。
对折的卡片打开,看到上面的问题,她眼皮没忍住跳了两下。
邵琳暗地里拍,初柠才回过神,微笑着对秦曦问出那个问题:“自秦总回国至今受到多方关注,您与明星乔染的机场照也被网友传出绯闻,称乔秦两家早有联姻之意,您与乔家千金乔染一早相识,订下婚约,机场相遇并非偶然。那么事实真相,是否如民众所猜测的那般呢?”
话一问出,现场静寂了几秒。
这个问题在网上发酵这么久,大家早就想求一个结果,台下观众顿时表现出浓烈的兴趣,翘首等待秦曦的回答。
秦曦手肘放在沙发扶手上,指腹轻轻按压眉心。
须臾,他抬眸看向初柠,散漫笑了声:“你是我女朋友,这个问题,自己不知道吗?”
初柠:“……”
众人:“???”
秦曦已经平静面向镜头,开口澄清:“联姻之说纯粹子虚乌有,我与乔染小姐并不相识,乔秦两家更无联姻之说。初柠,才是我未婚妻。”
众人:“!!!!”
——
初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演播厅走出来的,回办公室时,整个人已经快被邵琳晃散架了。
“怎么回事啊,你居然是在跟秦曦谈恋爱?!”
“这么大事你居然不说!”
“我的天,那个柠檬糖既然是为你做的,怪不得糖纸上的情话开头都是小柠檬,妈呀我好酸!”
“秦曦说是他追的你,真的假的?姐妹,你怎么这么厉害!”
“他刚刚说你是未婚妻,看来你要嫁入豪门了,啊啊啊我好酸!”
“……”
初柠也没料到秦曦居然会说未婚妻他,她分明就没有承认过要嫁给他的好吧!
看邵琳一脸激动,初柠把玩着一支签字笔,问:“你之前还说门不当户不对嫁入豪门没好下场,怎么还酸。”
邵琳:“说归说,现实里遇上秦曦这样的,还对你那么宠,那肯定另当别论啊。”
邵琳拉着她还要问别的,初柠赶紧收拾东西溜走:“我还有事,先下班了。”
从台里出来,初柠想着下午后来的拍摄还跟做梦似的。
她是真没想到,秦曦居然来这么一出。
好在节目是录播,在场观众也少,目前还散播不出去。
距离这期节目播出还有段日子,她有时间做一下心理准备。
上了车,初柠给秦曦发微信:【你在哪儿?】
她得找他算算账。
秦曦:【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妈让我回去一趟。】
初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算算账。】
秦家别墅里,他看到她的消息,无奈笑笑,从车上下来。
管家看到他,殷切打招呼。
进了屋,秦明辉和兰佩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到秦明辉,秦曦笑意淡下来,去厨房接了杯热水。
秦明辉看他一眼:“你这什么态度,是以后都不打算认我这个爹了?”
秦曦将水放在茶几,没说话。
秦明辉沉着脸,默了须臾,开口:“当年初柠的事,爸确实有欠考虑,但一心为你着想。”
秦曦讥诮一笑,望过来:“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决定,我和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你们俩怎么回事,一见面就吵起来。”兰佩打断父子两个的谈话。
秦明辉咳嗽两声,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颤巍巍去了楼上。
秦曦望着父亲的背影,神色复杂。
兰佩叹了口气,劝儿子:“当初的事我若知情,肯定不会让你爸那么干的。但如今已然发生了,他也知道自己做了糊涂事,如今你和初柠在一起,我和你爸也都没有意见。你们终归是父子,别把关系搞那么僵,至少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将来你若带初柠回来,我们也都愿意当做家人一样对待,你因为这事别跟你爸置气,行吗?”
秦曦看了眼楼上的方向,问:“他不盼着我跟乔家联姻了?”
“你爸疼不疼你,你自己心里还不知道?你不乐意,他哪会真的逼迫你?”
兰佩顿了顿,又说,“不过咱们跟乔家的关系匪浅,如今你自己有了主意,最好亲自去乔家一趟,跟你乔叔叔当面说清楚。”
秦曦:“知道了,我会去的。”
今天采访时他既然已经做了澄清,如今再去乔家一趟,联姻的事便彻底揭过去,对初柠也是个交代。
秦曦看天色还早,去外面给乔继恒打了个电话:“乔叔叔在家吗?”
乔继恒此时在家中园子里浇花,闻声困惑了一下:“在,怎么了?”
“我待会儿去你家一趟。”
“来我家?怎么回事?”
“我爸妈同意我和初柠的事了,乔秦两家联姻的事,我总要跟你爸当面说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要为了初柠拒绝跟我家联姻?”乔继恒那边笑了声,两秒后,他散漫道,“行,那你来吧。”
——
得知秦曦回了秦家,初柠打算自己先回星阑湾。
驱车走在路上,她不经意往前面看了眼,发现一抹奔跑的身影格外眼熟,随着车子靠近,才发现居然是乔染。
她一边跑着,时不时往后面看,似乎有谁在追她。
初柠见此情况车子减速,打开车窗喊她:“上车。”
乔染看到初柠意外了一瞬,也顾不得其她,飞快上车。
车子渐渐驶远,乔染靠坐在副驾撒花姑娘,因为运动过度,双颊绯红,大口喘着粗气。
她往后面看了看,松上一口气,对初柠敷衍地说了句:“谢了。”
初柠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没发现异样,问:“怎么回事?”
乔染有些烦躁:“遇到个跟踪狂,突然冲上来抱我,变态!”
明星遇到这种事不稀奇,初柠提醒一句:“天快黑了,下次别这个点一个人出门了。”
乔染没说话。
她平时自然不会一个人出门,刚刚跟池季泽吵架,一生气才跑出来的,谁想到就遇上了变态。
乔染脑袋靠在车窗上,朝初柠看过来:“你居然会帮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初柠平静地道:“上回化妆间的事,你不也帮了我。”
“我才不是帮你。”乔染偏了头背过身去,“是薄庭太聒噪,吵到我了,你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
初柠懒得跟她计较,往后面又看了眼,淡淡道:“那跟踪狂应该已经走了,我找地方放你下去?”
乔染想到刚刚那人冲出来的画面,打了个寒颤,抿唇默了会儿,开口:“你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回家呗。”
初柠:“……”
——
乔家一楼的客厅里,秦曦已经到了,当着乔邦国与乔老太太的面表明自己的态度。
乔邦国和乔老太太脸色都沉沉的。
乔继恒手上把玩着遥控器,唇角挂着散漫的笑,帮腔道:“爸,既然秦曦没这意思,强扭的瓜不甜,联姻的事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他有喜欢的人,咱总不能棒打鸳鸯不是?”
乔邦国默了会儿,看向秦曦:“你年少有为,当初你爸提议联姻,我对你很是中意才口头答应下来。但既然你没这个意思,我们乔家的女儿有的是人喜欢,也不是非你不可。如今话都说明白了,以后联姻之事再也不提,就此揭过去,我的女儿跟你也就没什么牵扯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两个女孩的争执。
“你都送我到家门口了却不肯进来,被爸知道,又说我欺负你,我可不背这锅,你要走自己进去跟爸说一声,可不是我赶你走的。”
“爸在屋里,我直接走人他根本不会发现,怎么就让你背锅了?我也没说你赶我。”
“他是没看见,家里帮佣看不见吗?管家看不见吗?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人传话给他,他多偏心你自己不知道?到时候错全赖我头上。初柠我告诉你,你别想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明明我好心送你回来的,你讲不讲道理?”
吵吵嚷嚷着初柠已经被乔染拽到了屋门口。
屋里传来乔邦国的声音:“你们俩吵什么呢?一回来就吵架,家里来客人了,你们两个吵吵闹闹像什么话,都进来。”
听到“客人”二字,两人齐齐诧异了一下。
乔染松开初柠的手腕,无所谓地道:“现在爸知道你回来了,你赖不到我头上,要不要进去自己随意。”
她说完率先进了屋。
初柠无语地看着手腕上被她拽红的印子,揉两下,无奈跟着她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迟到了,不过依然是万字的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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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秦曦在听到初柠的声音时, 便心头一跳,顺势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乔杉和初柠一前一后走进来。
初柠不经意抬眸,撞上秦曦望过来的目光, 神色微怔,脚下意识顿住。
他不是说回秦家了吗,怎么突然从这儿冒出来?
再看秦曦的表情,他似乎比她还要吃惊,眉心微蹙, 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觉得不合时宜,唇角微抽了一下, 就那么静静望着她。
乔邦国望过来:“你们俩站那干嘛,没看到有客人在呢?”
乔染往那边看一眼, 轻声问初柠:“他来提亲吗?你恨嫁?”
初柠:“?”
提什么亲?她怎么不知道?
初柠想到下午录节目时,秦曦当着众人面说的那句:“初柠,才是我未婚妻。”
莫非, 真是来提亲的?
不对啊, 他怎么知道来这儿提亲?难道知道她身份了?
乔染话说完已经走过去,跟秦曦打了声招呼,坐在乔老太太旁边。
初柠慢吞吞走过去,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秦曦打招呼,干脆略过去, 佯装淡定地说了句:“爸, 我刚刚路上遇到乔染, 顺道送她回来, 没别的事我就先……”
“别急着走啊。”乔继恒突然出声,冲她挑了下眉,“这不有客人在吗, 说的事跟你有关,你也来参与一下。”
客厅的沙发是U形,乔老太太倚在贵妃位上,乔染坐在了她旁边。
秦曦坐在另一端的单人沙发。
中间的主位上是乔邦国和乔继恒。
乔继恒原本是紧挨着秦曦坐的,说话间特地往乔邦国那边挪了个位置,拍了拍座位,看向初柠:“你坐这儿。”
乔染从乔继恒的语气中嗅出点特别的意味,看看秦曦,再望一眼初柠,眼神里带了些玩味,。
她望向乔老太太,小声问:“奶奶,秦曦来干嘛的?”
乔老太太脸色沉沉,不大好看。
初柠在众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了秦曦边上。
秦曦早在初柠开口管乔邦国叫“爸”时,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难怪他一直觉得初柠和乔继恒的关系不同寻常,原来是兄妹。
又难怪,乔继恒对初柠父母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
初柠说过,她父母是隐婚,她随母姓。
乔继恒也说过,他除了乔染外,还有一个不曾对外公布的妹妹。
每次提及乔秦两家的联姻,初柠总是格外淡定,从不曾吃醋生气。
他怎么就从来没想过,乔继恒的那个妹妹有可能会是初柠呢?
秦曦张了张口,正欲说什么,乔邦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先生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既无意联姻,我们乔家自然不会上赶着找不痛快。
其实当初联姻之说纯粹是我和你爸的意思,莫说你自己没那个想法,我这两个女儿也各有主张,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如今刚好大家都在,不妨就把话说清楚。”
听到这话,初柠才逐渐缓过神来。
她侧目看向秦曦,在他手肘上戳了一下:“你来找我爸退亲的?”
秦曦:“……”
乔继恒忍着笑,很认真地对初柠道:“如今本来就婚恋自由,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父母之命的,秦曦心里有喜欢的人了,那你和乔染无论哪个,肯定都不能加进去做那人人痛恨的第三者吧?所以我支持联姻的事就此作罢,阿柠,你觉得呢?”
“乔继恒,你够了!”秦曦看着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来气。
他和初柠的事旁人不知道,乔继恒可是知道的,却眼睁睁看着他把事情搞成现在的局面。
这会儿不帮他解释就算了,居然还添油加醋起来了。
秦曦望一眼初柠,拘谨地坐正了几分:“乔叔叔,先前的事可能有点误会,我——”
“这有什么可误会的。”乔老太太难得开了腔。
她一心想把乔染嫁去秦家去,网上那么多关于秦曦和乔染的传闻,她早觉得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今秦曦跑来搞这么一出,老太太顿觉颜面无光,说起话来也冷淡不少,“不愿意娶我乔家的女儿,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又有谁冤枉了你不成?初柠那野丫头上不得台面也就罢了,你连我一手带大的染染都瞧不上,将来可不要后悔才是。”
“奶奶,你说什么呢?”乔染轻扯了一下乔老太太的衣袖。
乔邦国和乔继恒脸色也不太好。
初柠唇角一扯,冷嘲:“老太太这番话在夸乔染,还是在夸你自己?”
“你放肆!”乔老太太呵斥,“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初柠懒得跟她废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出去。
手倏然被温热有力的大掌握住。
她偏头,发现秦曦不知何时神情变得凌厉,下颌弧线绷成了弦,带着几分淡淡的冷意。
顺着他的力道,初柠重新坐下来。
秦曦抬眼:“乔叔叔,先前确实有些误会。初柠就是我女朋友,我并不知道她与乔家的关系,所以今天才会来说那番话,搞出这么大的乌龙。”
乔邦国看到秦曦拉住初柠的一瞬间就被惊了一下,此时听到秦曦的话,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脸上的冰山一点点消融。
秦曦望向同样一脸诧异的乔老太太,不卑不亢道:“老太太自诩世家,讲究端庄持重,您又是长辈,我理应尊重敬佩,但老太太若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要言语伤害,未免心口不一让人轻视。”
他握着初柠的手,力道收紧了些,继续道,“不过老太太有句话说的对,今天是我唐突了,幸好在这里看到初柠,否则拒绝这门婚事确实是要后悔的。”
“你!”乔老太太被气得不轻,接连咳了几声,脸色更难看了。
最后什么话也没说,被乔染搀扶着回了屋。
乔邦国一心想让初柠嫁给秦曦,如今事情兜兜转转,反倒顺了他的心意。
他看向初柠,一时觉得好笑:“爸爸每回跟你提秦家的亲事,你都一脸不情愿,如今怎么就转性了?”
初柠不好意思地将手从秦曦掌中抽离:“先前有一点误会。”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先前你不肯结婚,爸爸总发愁,如今你难得想开了,我心里也欣慰,既然你们两个感情那么好,婚事不妨……”
“爸。”初柠打断乔邦国的话,抿唇默了会儿,“我们暂时还没打算结婚。”
秦曦神情微滞,望向她。
初柠低着头,长发遮了脸上的表情,他看不到她此刻的样子。
片刻后,他笑着附和:“柠柠说的对,结婚的事还不着急。”
乔邦国也没强求,跟秦曦又聊了几句,留他们俩在家里吃晚饭再走。
乔邦国待会儿有视频会议,看了眼腕表,让他们几个年轻人在底下说话,自己上了楼。
人一走,乔继恒笑眯眯倚在沙发上,拖着腔调道:“我记得先前是谁说,给我做妹夫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来着?啧啧,不知道这话现在还算不算数。”
秦曦过去坐在他旁边,单臂勾着乔继恒的脖子向后勒,刚刚的气还没笑:“看老子笑话?乔继恒,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你可以啊!”
乔继恒被秦曦勒得脸涨红,双手扯着他手臂往外推,艰难开口:“秦曦,我可是你未来大舅子,你要把我弄死了,你以后想娶我妹妹估计就没机会了,你快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秦曦轻嗤一声,松开手,看他仰着脖子咳嗽,唇角微扯:“我看你是活该!”
乔继恒缓和了一会儿,捧起茶几上的水杯灌下去,喘着气道:“你还赖上我了,当初阿柠的事我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你都猜不出来我俩什么关系,还胡乱吃醋,承认自己笨很难吗?”
秦曦:“……”
初柠忍着笑,插话:“我哥说的很有道理,你确实挺笨的。”
秦曦挑眉看她一眼:“你的账咱们晚点回去再算。”
初柠:“……”
乔继恒忽而笑看向秦曦,拍拍他肩膀:“小子,以后别老连名带姓的叫我,听见初柠怎么喊人了吗?我是你哥!”
秦曦:“……”
乔继恒:“怎么,是不是不习惯?要不你现在练习练习,喊两声哥让我听听?”
秦曦给他一脚,笑骂道:“滚!”
三人说着话,池季泽抬步从外面进来,喘吁吁的气息有些不稳。
乔继恒看见他,起身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池季泽正欲说话,眼睛瞥了眼楼梯口,看到正从上面下来的乔染,提着的心放下去。
他收回视线,笑了笑:“自然是找你。”
“找我?”乔继恒轻哂,“我下午找你打球,你说忙,还挂我电话,如今怎么还能想起找我?”
“这不是来赔罪来了。”他意味深长地说着,目光看着那边的乔染。
乔继恒说:“那还算你有点良心,刚好秦曦也在。”
生活在同一个圈子,秦曦和池季泽不熟,但彼此是认识的。
秦曦拉着初柠过来,跟他寒暄了两句。
乔继恒说:“到饭点了,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要不也留下来吃饭吧。”
乔染缓缓走过来,阴阳怪气地接一句:“他多忙啊,可没时间在我们家吃饭。”
“不忙。”池季泽说,“你们家阿姨的饭,我最喜欢。”
乔染:“……”
晚饭时乔老太太称身子不舒服,没下来,餐桌上倒是格外和谐。
饭后,乔染要回自己的住处。
她没开车,乔继恒说:“那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乔染从沙发上提起自己的挎包,“我自己打车。”
池季泽站起身:“刚好我也要走,我送她吧。”
乔继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你来找我的,吃个饭就走了?你到底是找我的还是吃我家饭的?”
池季泽没理他,见乔染已经出门,跟乔邦国和秦曦打了声招呼后追上去。
乔继恒寻思了一会儿,回忆着池季泽火急火燎的样子,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惊了一下:“卧槽!”
这小子不会也想给他当妹夫吧?
——
池季泽带乔染回了自己那。
乔染一进屋就坐在沙发上,背着身一动不动。
池季泽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笑笑,过去抱住她:“还生气呢,气性怎么那么大?你见过因为哪件衣服好看就能跟我吵起来,摔门走人的女朋友吗?电话也不接,你想急死我?”
乔染推他:“你承认自己审美差不就好了,谁让你跟我唱反调!”
说到这个,她逐渐委屈上了,“我跑出去结果遇到个变态,扑上来就要抱我,我都快吓死了?”
池季泽脸色一沉,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伤到哪儿?”
乔染摇头:“幸好遇上初柠了,她送我回乔家的。”
池季泽将人拥紧了些,语气变得凝重:“下次不准自己乱跑出去,听到没?”
乔染没说话,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池季泽转守为攻,深吻着,熟练脱下她身上的外套,将人抱起进了卧室。
大床上,他倾压上去,两人的身影交织,尽情缠绵。
酣畅淋漓过后,乔染侧脸贴着他滚烫的胸膛,耳畔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抚上他那张俊逸的脸,很没有安全感地往他怀里缩,一遍遍低喃他的名字:“池季泽,你不能丢下我。”
池季泽抚过她的长发,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怎么又说傻话?”
乔染眼眶泛红,声音变得轻若蚊喃:“乔家总是冷冰冰的,奶奶教我养我,却把我当成对付初柠和她母亲的工具,我妈跟别人组建家庭生儿育女,我爸心里只有初柠,从来看不见我,我哥天天忙生意,跟我也不亲近。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人,也只有你真心对我好。”
她淌下一滴热泪,吸了吸鼻子,“哪天连你也不要我,我就什么都没了。”
觉察出她的异样,池季泽翻身将她护进怀里,吻掉她眼角的泪水:“傻瓜,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
他叹了口气,把玩着她的手:“知道我为什么总劝你别跟初柠把关系搞僵吗?她没了母亲,与你爸也生出芥蒂,孤孤单单自己在外面,其实跟你一样缺少关爱。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跟你们俩没关系,你们是姐妹,有血缘的,任何时候都比别人好相处,若能走得近些,往后多个亲人对你好,你心里的孤单岂不少一些?
池鸢那丫头刀子嘴豆腐心,她护着初柠才总跟你对着干,其实也没恶意,你以后可是她嫂子,若好好跟她处,她肯定也会向着你的。”
乔染脸一热,推开他翻了个身:“谁稀罕做她嫂子!”
——
秦曦被乔邦国留在乔家说了好半天的话,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初柠没坐他的车,开着自己的回星阑湾。
她刚将车子驶进车库,秦曦紧随着停在了她旁边的车位,与她并肩。
初柠害怕身份的事他还是会跟自己算账,迅速下了车,往单元楼走。
秦曦瞥她一眼,唇角微勾,不紧不慢地跟着。
见甩不开,初柠只能让自己淡定下来,跟他一起进电梯。
到家开了门,她率先入内,头也不回往里走:“太晚了,你早点睡晚安!”
刚踩了一阶楼梯,秦曦已经脱掉外套扔在地上,大步追上来,将人堵住。
初柠背靠着楼梯扶手,仰着下巴无辜地看他:“怎么了?”
秦曦手抓着扶手两端,将她整个人圈住,俯首贴近她:“乔家的千金?骗我好玩吗?”
初柠眨了眨眼,为自己辩解:“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不是乔家的女儿吧?”
“……”
秦曦被她气笑了,“你是没这么说过,也没跟我坦白啊,还在我跟前装的若无其事,你觉得你对了吗?”
“明明就是你笨。”初柠低着头,小声反驳。
秦曦指尖勾起她下巴,迫使她抬头,一字一顿道:“这么大的事,你不主动说就是你的错,还害得我差点就把你爸得罪了。”
“消消气。”初柠莞尔笑着,伸手在他心口抚摸几下,给他宽心,“今天这事你得这么想,你平时那么忙,我是体谅你,想要给你的生活增添点乐趣。你本来是要拒绝联姻的,结果今天在乔家看见我,当有没有觉得心情像坐了过山车,很刺激?”
秦曦:“……”
初柠两手一摊:“你看,我把你坐过山车的钱都省了,刺不刺激?开不开心?心情都变好了有没有?”
秦曦:“……”
看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秦曦唇角轻扯:“给我找刺激是吧?行!”
他抱住她,手臂稍一用力,直接将人扛起在肩上。
初柠脚下一空,急得两腿乱蹬,拍他的背:“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既然你这么好心,咱们来点更刺激的。”
秦曦按住她不安分的腿,大步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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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初柠被秦曦丢在了柔软的床上, 来不及挣扎,他人已经压过来。
她惊得一颗心几乎都提在了嗓子眼,圆溜溜的眼眸望着他, 秋光潋滟间带着些许慌乱:“你要做什么?”
秦曦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 痞笑一声, 懒洋洋道:“都这样了, 你说我做什么?”
他说着扣住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的床板上,俯首吮上她的唇。
唇瓣辗转缱绻地吻着,擦过耳际, 又一路吻向她的颈, 落在精致漂亮的锁骨上。
触碰到她脖子上挂着的曦光项链,带来微凉的触感。
初柠发丝凌乱地铺在床上, 心口起伏着, 呼吸间嗅到被褥间阳光的味道,混着秦曦身上特有的清冽。
她双颊浮上一丝殷红,意乱情迷间指腹落在他细碎的短发间, 口中呢喃他的名字:“秦曦……”
秦曦抬起头,桃花眼的眼瞳漆黑,宛若深潭。
他轻轻亲了下她的脸颊,开口间声音掺上哑, 带着欲:“怎么了?”
初柠一张脸绯红,抿唇默了会儿, 低声说:“你准备东西了吗,我不想有孩子。”
秦曦神情微楞, 耳畔响起在乔家时,她不假思索对乔邦国说的话:“我们暂时还没打算结婚。”
秦曦放开她,从床上坐起:“是我太急了, 抱歉。”
初柠觉得他情绪不对,自床上爬起,膝行着停在他跟前,拉住他的胳膊:“你生气了?”
“没有。”秦曦环着她的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也不早了,早点去休息。”
初柠扶住他肩膀,两条腿迈过去,跪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晃几下:“到底怎么了?你不说出来憋心里多难受?”
秦曦捉住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静静凝着她:“初柠,你是不是没想过要跟我结婚?”
初柠脊背僵滞了一瞬,放在他脸上的手下意识想要抽离,却被他攥紧了。
她试图挣扎,他却抓得越发用力:“为什么?”
初柠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咬着唇上的软肉,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结婚很麻烦的,会有好多好多事,会吵架,吵起来感情就磨没了,说不定还会离婚。如果有孩子,他看着父母吵架,也会很难过的……”
秦曦吻过她的掌心,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你不信任我?”
初柠摇头:“没有啊,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难道两个人在一起,就非得结婚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
“真的没有。”
“柠柠。”秦曦唤了她一声,抚过她额前的碎发,很认真地告诉她,“我们和你爸妈不一样,你懂吗?”
初柠仍垂着脑袋,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几下,逐渐晕染上湿意,挂上一滴晶莹的雨露,悄然落下。
秦曦一顿,指腹抹掉她脸上的泪,叹了口气:“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你若不喜欢,我以后都不提了,行不行?”
见她又掉一颗金豆子,秦曦勾着她下巴故作阴沉:“不准哭,不然我亲你了?”
初柠被他逗笑,抹掉眼泪,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那我哭凶一点,你是不是能多亲一会儿?”
秦曦眉头一跳,痞笑了声,食指点着她额头:“初柠,你脸皮呢?”
初柠拿他手指在自己脸上按几下:“脸皮不在这儿呢。”
“……”
看她这副娇俏俏勾人的模样,秦曦气得在她脸上轻咬了一口,忽而说:“想吃水果吗,家里好像没有了,我们去趟超市。”
他话题转变太快,初柠停顿两秒:“现在吃什么水果,明天再吃吧。”
“现在就想吃。”他把人从床上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初柠小步子跟上去,“你刚刚还说不早了要睡觉的。”
秦曦:“那是气话,我现在反悔了,就想吃水果。”
“你自己去买不行吗?”
“你跟我一起去。”
从家里出来,初柠不情不愿地被他带着去超市。
公寓对面就有一家地下超市,这个点尚未关门,穿过一条马路就能到。
推着手推车到蔬果区,初柠看他一眼:“你想吃哪些?”
秦曦下巴微抬:“你挑吧。”
初柠抱了个大柚子,又装了些火龙果、橙子和葡萄。
见她要拿去称重,秦曦长臂一伸,从货架上拿了几个柠檬一并装了给她。
初柠意外了一下,抬眸:“你要吃柠檬吗?”
秦曦挑眉:“不行吗?”
初柠撇撇嘴:“酸死你!”
从果蔬区出来,初柠又顺道买了几袋自己喜欢的零食放进手推车里。
排队时,初柠瞥见柜台旁边的货架上有卖味可的柠檬糖,她眼眸一亮,拿了一罐在他眼前晃晃:“你看!”
秦曦笑她:“你想吃的话,要吃多少没有?”
初柠眉头一挑,反驳:“我就喜欢自己买着吃。”
“行,喜欢就拿着。”秦曦说着,从货架上又拿了样东西,丢进手推车,跟那罐糖放在一起。
初柠没看清,问了句:“什么?”
秦曦瞥她一眼,勾唇:“吃水果当然得买工具。”
初柠以为他说的是水果刀,可刚刚那盒东西不大,也不太像啊。
寻思着,她好奇地弯腰从手推车里捡起来。
拿在手上时,她眼皮跳了下,顿觉烫手,迅速扔回去,耳根蹭的升起热度。
秦曦桃花眼里浸着笑:“怎么了?咬着你手了?”
初柠瞪他一眼,没说话。
直到结了账从超市里出来,初柠才愤愤地反驳一句:“我不是水果。”
秦曦笑意更浓,玩世不恭的语气道:“我说是吃你了吗?这就对号入座了?”
初柠又羞又气,挺直脊背,故作不经意地一脚踩在他的鞋面上,面无表情地大步走过去。
马路上来往车辆很多,秦曦跟上去牵起她的手:“看路。”
回到家里,秦曦把买回来的水果放进冰箱。
初柠进厨房洗了个手,回头看他一眼,佯装淡定地开口:“水果买回来了,你要吃的话自己吃,我上楼休息了。”
路过吧台时,秦曦长臂将人拦下来,似笑非笑:“都看见我买什么,怎么还装傻?”
大掌环在她细柳般的腰肢,薄唇擦过耳际,呢喃着说:“今晚吃柠檬怎么样,我不怕酸。”
初柠:“……”
秦曦低头要亲她时,初柠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她不好意思地推开秦曦:“我,接个电话。”
是红姐打来的,接通后初柠走去客厅。
红姐说跨年晚会的主持稿发她邮箱了,明天开始她暂时不用回《客座》栏目组,要去跟其他主持人一起排练。
挂断电话后,初柠手机打开邮箱,看了眼红姐发来的主持稿,内容挺多。
秦曦还在吧台前倚着,双手抱臂,一条长腿伸直,另一条自然屈着,静静等着她。
客厅里安静,红姐电话里的内容他听得一清二楚。
显然,他的计划要泡汤了。
初柠挽了下耳边的发,举着手机在他眼前晃晃:“那个,我要加班看一下稿子,你自己早点休息,我上楼了。”
秦曦抬步走过来,手里还把玩着那盒东西,没有半点遮遮掩掩的意思,厚颜无耻道:“你就这么走,那我岂不是白买了?”
初柠羞恼地推开他:“我真的要工作!”
急忙往楼上跑。
秦曦靠在沙发靠背上,望着楼梯的方向,痞里痞气地接话:“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
元旦在即,为了跨年晚会的筹备,初柠的工作彻底进入忙碌阶段。
虽然只是替补,她还是打算认真对待,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准备。
一连几日的早出晚归,连休息日也被工作占据,她和秦曦几乎没有相处的机会。
这天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排练时一直咳嗽,被几个同事劝着才提前驱车回家。
秦曦还没下班,她头疼的厉害,直接上了楼,一沾床便睡着了。
然而睡得并不安稳,她裹着被子开着暖气,还是冷得浑身发抖。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只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那只手冰凉凉的,触感很是舒服,初柠忍不住抱住他的手腕来回冰着自己的前额和脸颊,身上却更冷了。
秦曦坐在床沿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地皱眉:“你发烧了,起来带你去医院。”
初柠根本懒得动弹,眼睛也没睁,摇着头:“不想去,就是这两天早出晚归的,有点着凉。书房里有退烧药,你去帮我拿来。”
秦曦去隔壁书房拿来退烧药,又倒了温水放在床头。
扶她起来,药放在她掌心:“那就先吃药,如果不管用一定得去医院。”
初柠将药含进嘴里,混着水吞下去,整个人无力地歪倒在秦曦的肩头,虚弱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刚过晚上七点。”秦曦拿被子将她裹住,柔声问,“肚子饿不饿?”
初柠摇头,她什么胃口都没有。
秦曦说:“那就再睡会儿,我在楼下煮了粥,等你不难受了起来喝。”
初柠重新躺下,睁开双目,巴巴望着他:“我有点冷。”
秦曦看一眼暖气的温度,已经开到很高了。
思索着,他说:“我再帮你拿床被子?”
“不要。”她语气带了点撒娇,往里面挪了挪,“你抱我。”
秦曦失笑。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同她一起躺下,初柠扯过他一只手臂枕在脑后,翻个身钻进他怀里,抱住腰。
嗅着他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初柠觉得心安,倦意再次涌上来,打了个哈欠:“好困。”
秦曦抚着她的背:“困就睡吧,我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正文快完结了,后面的大纲要再顺一遍,明天请个假。
下章更新时间为周四下午16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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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初柠一觉直接睡到了次日天亮。
睁开眼时整个人已经比昨天神清气爽多了。
手无意间碰到旁边的位置, 还带着余温。
她不由得想起昨晚上迷迷糊糊间,让秦曦睡在自己房里的事,心上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她揉了揉脑壳, 努力把其他杂念过滤出去。
昨晚上出了汗, 身上汗津津的有些不舒服,她去衣帽间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浴室洗漱。
从楼上下来时, 秦曦正在厨房忙碌。
听见动静抬眼望过来:“头还疼不疼?”
“不疼了。”初柠过去帮他端饭。
秦曦顺势摸了下她额头,已经不再发烧, 但还是嘱咐一句, “给你请过假了,今天再休息一天。”
初柠乖乖点头,又觉得纳闷儿:“你怎么还在家?今天又不是周末。”
平时这个点他早就去公司了。
秦曦把菜端去餐桌, 帮她拉开座椅:“今天哪儿也不去,在家陪陪你。”
“哦。”初柠坐下来,托腮看他帮自己舀粥,顿了会儿说,“我生日快到了。”
秦曦把粥摆在她跟前,唇角一勾:“听你这语气,是怕我忘了?”
“我就, 提醒你一下。”初柠拿了颗茶叶蛋, 慢吞吞地剥皮。
她的生日在这周六, 前阵子一直忙, 她自己都险些不记得。
昨天乔邦国打电话给她,让她周六回家吃饭, 说起她生日的事,她才想起来这事。
秦曦一直没提过这事,初柠有点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 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生日,所以就没忍住提醒了一下。
手里的鸡蛋不好剥,初柠想吃的心都没了,重新放回去。
秦曦把自己手上剥好的那个给她,笑了声:“你的生日,我能忘?”
初柠逐渐有了兴致,凑过去问他:“那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现在告诉你还有惊喜吗?”
“不说拉倒。”初柠吃着手上的鸡蛋,嘴角一点点翘起来。
饭吃到一半,初柠的手机响起微信电话,备注显示是乔染。
初柠意外了一瞬,点击接听。
乔染说话干脆:“哥跟奶奶吵起来了,爸没在,你回来一下。”
初柠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乔染挂断了电话。
乔继恒是乔家长子,又是唯一的男孩,乔老太太待他比对乔染还要好,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乔继恒对乔老太太也素来孝顺,今天怎么会吵起来?
初柠狐疑着拨通了乔继恒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再打,对方直接挂断。
初柠觉得事情不对,打算回乔家看看。
“我陪你去。”秦曦跟着站起来,从玄关处的衣柜里拿起她的呢绒外套,“最近又降温了,穿厚点。”
——
乔家别墅秦曦和初柠一进客厅,就看到乔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气得直拍大腿:“你妈走得早,我老婆子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究竟哪点对不住你,就是让你现在这样忤逆我的吗?你如今为个外人跑回来跟我吵成这样,我在你眼里,还比不上那对母子是不是?”
乔继恒苦涩一笑,眼角泛起猩红:“奶奶,这些年来我念着你的养育之恩,到底对你不够孝敬,还是陪你的时间不够多?我把你当成最信赖的人,当初和柳绮在一起,也未曾隐瞒你分毫。”
“可你呢?”乔继恒望着老太太,声音陡然染上怒火,“你当着我的面口口声声为我祝福,答应等柳绮毕业就为我们操办婚礼,可背地里你却将她逼上绝路!她一个女孩子当初被你出言羞辱胁迫,又独自生下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奶奶你也是女人,也曾经年轻过,为什么要对柳绮那般恶毒?”
乔老太太怒意窜上来,喘了好半天才道:“你个混账,那不过是个穷丫头,贪你钱财罢了,你跟她在一起能得到什么?你瞧瞧,如今不借着孩子赖上你,在我们祖孙之间挑拨?我是不知道当初她竟怀了你的孩子,否则现在哪还有她仗着孩子在你跟前蹦跶的机会?”
“原来奶奶事到如今还是这种态度。”
乔继恒怒意更盛,拳头一点点攥紧,“看来我今天就不该回来问你。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却一再伤害我最在乎的人,根本不配我敬重你!既然这样,从今往后,你我祖孙之间再无半分情意,只要你住在这儿,我不会踏入这个家门半步!”
“乔继恒,你说什么!”乔老太太气得要从沙发上站起来,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大喘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奶奶!”乔染慌忙扶住她。
管家火急火燎地赶来,将老太太送去医院。
乔继恒没有跟着去,默默坐在沙发上,抹了把脸,情绪看上去丧到极点。
客厅里回复往日的寂静。
秦曦拉着初柠在旁边坐下,他手落在乔继恒肩头,问了句:“柳绮找到了?”
秦曦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叫柳绮,六年前莫名分手后音信全无,这些年乔继恒一直在找她。
听乔继恒刚刚的那番话,原来柳绮还生了个孩子。
乔继恒揉了揉眉心,缓和着情绪,静默须臾才说:“她改了名字,你和初柠应该认识。”
初柠想起个人来:“不会真是柳纺吧?兜兜是你儿子?”
乔继恒没说话,算默认了。
今天早上,他突然想吃助理平时帮他带的那家早点,问了早点铺的地址,自己开车过去了。
没想到竟遇上她。
他寻寻觅觅多年没个音讯,结果她这几年就在长莞,在他眼皮子底下。
初柠与秦曦互望一眼,都有些吃惊。
当时听柳纺讲当年的事初柠就怀疑过,还特地问乔继恒认不认识柳纺。
原来她改过名字,以前是叫柳绮的。
“接下来什么打算?”秦曦问。
乔继恒说:“我找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了,自然不会放手。我终归是要接她们母子回来的,谁不同意都没用!”
初柠望过去:“柳纺自己的意思呢?”
乔继恒神情微顿,沉默下来。
“她吃了那么多苦,如今不肯接受我也是应该的,但兜兜是我的儿子,我总不能看着她们母子在外面吃苦。”
良久,他才又郑重地说,“总之,我不会放手的。”
——
从乔家出来,初柠和秦曦去看了柳纺。
柳纺看上去还跟以前一样,总是笑着,也没看出什么不同。
初柠坦白了自己和乔继恒的关系,柳纺有惊讶,也没说什么,中午还留她和秦曦在家里吃饭。
客厅放着很多新买的玩具,兜兜不会玩,拉着秦曦教他。
见初柠和柳纺进了厨房,秦曦轻声问他:“小鬼,玩具谁买的?”
兜兜蹲在地上拼着积木,挠了挠头,往厨房看一眼,用气声趴在秦曦耳边说:“好像是爸爸。”
秦曦挑眉:“你怎么知道是爸爸?”
“妈妈跟外婆打电话,我听到的。妈妈说我是他儿子,那不就是爸爸了?”
秦曦笑了声:“还挺聪明。”
“哥哥,这个怎么拼?”兜兜把手上几块积木递给秦曦。
秦曦接过来拿手上拼着,纠正他,“你以后还是别叫哥哥了,我可不想跟你同辈,让你爸占我便宜。”
兜兜歪着小脑袋:“那叫什么?叔叔吗?”
秦曦托腮看着他,低声建议道:“要不你喊姑父吧,我觉得这称呼顺耳。”
初柠拿着半个西红柿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嘴角抽了下,站在他背后:“秦曦!”
秦曦回头看她,装作无事发生:“怎么了?”
初柠脸颊微红,嗔他一眼:“你瞎教他什么呢?”
秦曦起身捉住她的手,笑里带着惯有的痞气:“不管乔继恒能不能如愿,都不影响你是兜兜的姑姑,我做他姑父有什么不对吗?”
“你别闹!”初柠把手上的西红柿喂他嘴里,“给你吃吧。”
转身跑回厨房。
乔继恒与柳纺两个人感情的事终归是要自己拿主意的,初柠也没掺和,午饭后陪兜兜玩了会儿,和秦曦一起回去。
坐在副驾上,初柠托腮感慨:“没想到兜兜居然是我侄子,缘分还真奇妙。”
秦曦把着方向盘,散漫应腔:“当初你们俩唱《三只小熊》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才对。你们家在音乐方面,基因很强大嘛。”
初柠:“……”
乔邦国倏而打来电话,问起柳纺和兜兜的事。
听完初柠的回答,他叹了口气:“你奶奶一向性子霸道,年轻时就这般,如今上了岁数也没丝毫改变,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初对你妈也是如此……”
乔邦国絮叨起来没完,初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时而附和两句。
直到听他说起乔老太太的病情,初柠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有了点变化:“中风?”
乔邦国说:“抢救回来后眼歪嘴斜,不会说话,人也一动不动的,还在做进一步治疗。”
初柠拨弄着车镜前垂落的流苏,漫不经心道:“你又不差钱,慢慢治呗,治不好就是她的命,该的。”
“你——”乔邦国沉吟半晌,也没说她什么不对。
又静默少顷,他揭过这个话题,温声道,“本来周末爸爸打算好好给你过生日的,如今家里突然出了这么多事,恐怕也顾不上了。”
初柠将流苏缠绕在食指上,面无表情:“没关系,本来就用不着过什么生日,你在医院照顾她吧。”
初柠切断了电话,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车厢内陡然陷入寂静。
秋去冬来,树上的叶子早已掉落干净,光秃秃的,人们裹着衣服行色匆匆,隔着车窗也能感觉到几分寒风的凛冽。
车厢内温度高,窗上雾气凝结。
指腹在玻璃上轻轻滑过,留下一道道明显的痕迹。
见她一语不发,秦曦抽空往那边看一眼,关切地问:“怎么了?”
初柠手指收回来,转首盯着秦曦的侧脸,问他:“如果我希望她永远都治不好,你会不会觉得我恶毒?”
“不会。”秦曦看着前面的路,声音温和,带着安抚。
他想起那天去乔家,乔老太太对初柠的态度。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这样,没人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如何。
初柠脑袋抵着车窗,目光掺了些复杂:“我妈也是小地方出来的,有我爸捧着,给她各种资源和帮助,后来才成为舞蹈家。老太太不喜欢我妈,从小就讨厌我,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
她渐渐忆起从前,声音被情绪浸染:“小的时候,我爸总说那是他的母亲,要我跟奶奶搞好关系,我百般不情愿也去讨好她,我妈给我做的点心,我舍不得吃捧着给她,她拿去喂狗,说畜生吃的低贱东西也配给她吃?”
初柠冷笑一声:“她自诩高贵,旁人都比她低贱,如今还不照样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
车子驶进星阑湾地库,秦曦熄了火,侧目望过去。
抬手抚过她披散着的长发,轻声说:“以后有我在呢,谁也不敢欺负你。”
解掉她的安全带,秦曦将人拉过来,抱坐在腿上。
她的手冰凉,秦曦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昨晚上还发烧呢,待会儿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好容易退烧,可别让病情再加重了。”
想到刚刚那通电话,秦曦又说:“你生日不回家刚好,就咱们两个,我给你过,好不好?”
初柠鼻头涌起一股酸涩,搂着秦曦的脖子,抱住他。
她勒得紧,秦曦有些喘不过气,戳了戳她的背,吊儿郎当地笑:“怎么了?”
初柠脸埋在他侧颈,声音轻若蚊喃:“还是你好。”
“这就感动了?你要真感动,要不然考虑考虑嫁给我?”
初柠环着他脖子的力道渐渐松开,咬着唇不吭声。
秦曦瞥她一眼,说起别的:“你前阵子太拼了,工作再忙也不能不顾惜身体,以后不能再那样了。”
她不说话,秦曦点着她的鼻尖:“听到没有?”
“知道了。”初柠不情不愿地打掉他的手,捧着他那张帅气的脸,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要推开时,被秦曦大掌扣住后脑,加重那个吻,舌强势而入。
牙齿磕碰到嘴唇有些疼,初柠摇头躲避。
秦曦放开她的唇,辗转吻在她的颈。
初柠身上的呢绒外套退了一半挂在臂弯,衬衣纽扣开了几颗,衣领敞着,露出里面的黑色吊带。
雪色肌肤上,浮现淡淡的粉,无声无息间撩人心动。
秦曦的眸子变得越发深邃,性感的喉结滚动两下,暧昧在车厢内升腾发酵。
肩上的衣带被他扯下来,细密的吻落在肩头。
已经入冬,车厢里开着暖气,但肌肤露在外面时还是能清楚感觉到凉意。
初柠打了个颤栗,感觉喉头一痒,转首咳嗽几声,揉了揉有些堵塞的鼻子。
秦曦登时回了神,粗沉的呼吸洒下来,望着她微乱的衣衫,才发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还病着,自己怎么就失了控。
帮她把衣服重新整理,拢紧她身上的外套,扣子一颗颗系上。
开口时声音还带着不自然的低哑:“是我忘情了。”
“是吗?”初柠搂着他的脖子笑了下,轻轻咬向他的喉结,凑在他耳畔低喃,“我不觉得啊,你怎么不继续了?”
她眼眸闪亮,笑意浅浅,小妖精似的看着他。
知道她是故意招他,秦曦压着火,在她脸蛋上用力捏了把:“看来对你太好了,居然敢挑衅我?”
“哪有。”初柠拿开他的手,鼻塞得有点难受。
秦曦点她额头:“回去吃点感冒药,好好休息。”
——
乔老太太转去了ICU,瘫痪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
她住院期间,初柠没去看过一次,乔继恒也没有。
周六是初柠生日,但当天还需要排练,要傍晚六点钟才结束。
大型排练室里,初柠口干舌燥,去落地窗前拿起自己的水杯一口气喝下半杯。
一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走过来,叫余卿卿。
她拿起旁边的杯子,冲初柠感叹一声:“你也太拼了,一遍又一遍的练,其实大可不必。照目前来看,那些主持人个个状况良好,咱们这些替补是没机会上台的。”
“我知道。”初柠应着,把水杯盖子阖上,笑笑,“不过这么多老师聚在这儿,能被他们传授一些经验,我还挺愿意学的,毕竟机会难得嘛。”
余卿卿啧啧两声:“其实我觉得你条件挺好的,能力也不错。可惜呀,闷头练习是没用的,你又没后台,只靠红姐的关照,再熬几年也没上场机会。这年头可不仅拼实力,还得拼背景。”
她说着,下巴轻抬,示意前面那个穿着白色礼服,把主持词念成诗歌朗诵的梁粟:“看见没,就她这水平,前段时间还跟咱们一样是替补,如今就领先你三票顶上来了。明明平时老师们都夸你表现好,结果最后却大半投票给她,你知道为什么?”
前段时间有个主持人突然车祸受伤住院,节目组要从替补中选一位补上。
投票结果出来后,初柠比梁粟少三票落选。
初柠往那边看了眼,问:“为什么?”
“潜规则你不懂?傍上大人物了呗。你生病提前回家那晚有个饭局,人家殷勤得很,跟一位投资人眉来眼去,第二天名额就给她了。”
余卿卿看了眼初柠,说,“你也是倒霉,赶在那时候生病错过饭局,要不然你这条件,那天晚上估计就没她的机会了。”
初柠把水杯放回原位,随意接腔:“那我还挺庆幸的。”
余卿卿:“……”
“初柠,你来一下。”红姐忽然叫她。
初柠跟余卿卿打了声招呼,跑过去。
红姐出道十几年,在长莞的主持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此次跨年晚会在一众主持人里也担当重要角色。
排练已经结束,不少人都陆陆续续离开。
红姐看到初柠叹道:“你呀,我当初劝你的话半点没听。替补一般没机会上台,前几天突然有个机会,多难得啊,今年晚会WHOLE LIFE珠宝是最大冠名商,依照你和秦曦的关系,你若让他出面,哪至于名额被别人抢走?”
这件事红姐确实劝过初柠几次,让她去找秦曦,她没当回事。
原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从替补中脱颖而出没有问题的,也不用麻烦秦曦。
但如今名额已定,她也不想计较太多。
大概她没什么功利心吧,其实对于落选这件事没太大感觉。
听红姐真情实感地为她不值,初柠笑笑:“没关系,明年还有机会嘛。”
红姐:“你还挺佛系,谁知道明年是什么情况?”
初柠没说话。
红姐喟叹道:“我们做主持的,谁不想站在跨年晚会的舞台上?这种时候,有背景当然要利用,只有你先站稳脚跟露出头角,才有把实力展现给观众的机会。”
说到这儿,红姐头疼地道,“有个主持人出道六年,在主持界小有名气,之前去演艺圈待了两年,奈何演技是短板混得不成样子,如今又回来做主持。他今年想上跨年晚会,到现在还在努力找门路,你跟人家一比,显得也太不思进取了。”
见初柠听得心不在焉,红姐叹道:“算了,跟你也说不通。”
红姐手机铃声响,她冲初柠摆了摆手,去一旁接听。
时间已经不早,初柠和秦曦约好了今晚一起过生日。
出了演练厅,初柠要去车库时接到秦曦的电话,说他就在附近。
徒步从台里出来,秦曦的车停在路边。
初柠四下看看,周围没人,这才急忙上了车:“你怎么来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秦曦笑说:“明天晚上我录的那档节目不是就播出了吗,到时候人尽皆知,你还怕什么。”
他不说初柠都快忘了这茬。
《客座》的节目在周日晚上八点钟播出,明天播出的那期恰好就是秦曦的采访,预告都放出去了。
也就是说,明天晚上,大家就都知道她和秦曦的关系了。
秦曦没急着将车开走,觉得她似乎有心事,问:“怎么了?工作受什么委屈了?”
初柠摇头:“倒也没有。”
她垂着眼睫,感慨地说:
“就是突然觉得长大了世界还挺复杂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只要我够努力,就能考第一,拿奖学金,站在领奖台上。但是工作之后,好像只有努力是不够的。”
“大人的世界,自然没那么单纯。”秦曦看着她,“受委屈了就告诉我。”
初柠笑:“我能受什么委屈,就是有感而发。”
秦曦观察她片刻,也没多问:“那把眼睛闭上,给你个惊喜。”
初柠疑惑地看他一眼,乖乖闭上眼睛。
秦曦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腕上绑了什么东西,触感微凉。
他放开她的手:“好了,睁开吧。”
浓密的鸦睫轻颤,初柠掀起眼皮看向自己的手腕。
上面绑着一条蓝宝石手链,做工精致漂亮,看着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初柠抚过上面的人鱼泪宝石,恍惚间忆起什么:“这不是WHOLE LOFE今年新推出的那款项链吗。”
秦曦说:“项链是我带着团队在伦敦设计的,顺便做了这条手链,全世界就这么一条。”
他嘴上说是顺便做的,但这条手链的做工却比市面上卖的项链更精美,更细节。
上面还有几个字母:Dawn&Lemon
曦光与柠檬。
初柠抚着腕上的项链,唇角一弯,学着他刚刚的语气说:“哦,那我就‘顺便’收下好了。”
在他跟前晃晃:“好看吗?”
秦曦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吊儿郎当道:“也不看看谁做的,能不好看?”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贴近自己,初柠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秦曦手还抓着安全带的扣子,脊背僵了一瞬,抬起头,要亲回去。
初柠笑着避开:“我肚子好饿,今晚上吃什么?”
秦曦亲了个空,擦过她耳垂,惩罚似地轻轻咬了一口:“回家吃,都做好了。”
——
秦曦今天没去公司,早就做好了丰盛的饭菜,在保温盒里放着。
回去端上桌,一股浓郁的饭香扑鼻,初柠累了一天饥饿感更明显了。
刚洗了手坐下,秦曦微信电话响起,他扫一眼挂断。
铃声再响,他才耐着性子接起来:“有事?”
打电话的是韩勋:“干嘛呢,我和老贾他们在酒吧,要不要出来聚聚?池鸢说今天是初柠生日,她也在,带初柠一起出来玩啊,你们俩和好到现在还没跟大家聚过。”
秦曦看向初柠:“要去吗?”
初柠吃着碗里的菜,随口道:“都可以,不过我确实好久没见池鸢了,最近比较忙,她白天给我打电话时我在排练,都没时间接。”
秦曦给她夹菜,说:“那就去吧,过去玩会儿再回来。”
初柠点头:“好。”
晚饭后,秦曦将桌子收拾干净,摆上蛋糕。
是个小蛋糕,白色奶油上面铺了一层柠檬果肉,形状算不上精致,勉强过得去。
“不会是你做的吧。”初柠问。
“就是我做的。”秦曦说着,要摆蜡烛时,问她,“放多少根?”
初柠说:“十八根吧。”
秦曦拿着蜡烛的手微微僵滞。
秦曦的十八岁生日在高考之前的那个春天,初柠捧着蛋糕为他祝福。
他当时许诺说,等初柠成人礼的时候,自己一定要亲手为她插满十八根蜡烛。
他还记得自己那天许下的愿望:希望他和初柠能考进同一所大学。
可是那年暑假,两人分手了。
“你发什么呆啊。”初柠扯了扯他衣袖,笑说,“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永远十八岁?我每年都过十八岁生日的。”
秦曦没说什么,把蜡烛一一插上,点燃:“来,许个愿。”
初柠已经把王冠戴在头顶,对着蛋糕合掌闭上眼,烛光映着她精致的五官,双颊粉嫩,唇角漾着浅笑。
好一会儿,她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秦曦问她:“许的什么?”
“不能告诉你。”初柠切着桌上的蛋糕,很坚持地道,“说出来不灵了怎么办?”
秦曦揽过她的腰:“若是跟我有关的,你可以说出来听听,没准儿我就帮你实现了。”
初柠脸一红,心跳陡然快了不少:“谁说跟你有关了,你别自恋!”
“跟我没关吗?”
“没有,就是没有!”初柠手指挖了一块奶油举在他脸前,威胁道,“你不许问,否则我就抹你脸上!”
秦曦微微颔首,将那根手指掉进嘴里,嘬一口。
温热的触感划过指尖,初柠手上的奶油被他吃下去。
他舔了下唇,冲她挑眉,懒洋洋地笑:“好甜啊。”
初柠愣愣地看着他,手指还僵在半空,小嘴微张,半晌没缓过神来。
“真的很甜,不信你也尝尝。”他手指挖了一小块,点在她唇上,“来,伸个舌头。”
初柠嘴巴迅速闭紧,羞恼地瞪他。
秦曦笑意更浓,俯身吮上她的唇,把她唇瓣上沾染的奶油吃掉,意味深长地评价:“啧,怎么好像是柠檬味儿的。”
初柠:“……”
——
两人从单元楼里出来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头顶洋洋洒洒飘着雪花,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初柠兴奋地跑出去,冲后面的秦曦道:“怎么突然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哎!”
秦曦把她脖子上的围巾系好,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顶:“当心别再感冒了。”
初柠挽着他的胳膊,手放在他外套的口袋,里面很暖和。
她仰着下巴看他,软软地撒娇:“男朋友,我想吃冰淇淋。”
秦曦眉头蹙了下,搂过她的肩:“这什么坏习惯,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看到雪就要吃冰淇淋?”
初柠咬了咬唇,可怜巴巴:“想吃。”
“你感冒才刚好。”
“我就吃一点,不,一点点!”
秦曦无奈,说:“那待会儿去超市买一个。”
初柠忽而想到什么,晃着秦曦的胳膊道:“我知道一家蛋糕店,他们店里有冰淇淋,咱们去那儿吧。”
将车子驶出车库,初柠跟驾驶位的秦曦说:“那家蛋糕店在离二中不远的步行街,以前我们俩逛街经常去的地方。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生日,也是他们蛋糕店的周年庆。”
秦曦把着方向盘,笑:“你怎么知道的?”
初柠:“七年前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已经在英国了。那天我一个人去了二中,后来走着走着就路过步行街。恰好那家蛋糕店开张,说当天生日的人可以免费领蛋糕。”
“我本来没什么兴致,但是他们店员很热情,我就拿着身份证去领了一个,他们送了我一个蛋糕,还送了生日礼物。”
说起那天,初柠回忆着:“那天本来很失落的,收到礼物后又觉得心里暖暖的,后来我就经常光顾他们家店。”
“而且他们老板真的特别特别好,领蛋糕那天不是有填写个人信息吗,后来每一年生日,老板都会打电话给我祝福,还让我去他们店里领免费蛋糕,有时候我因为事情没去,老板就让店员把蛋糕和礼物给我送过去。”
初柠兀自感慨一声:“你说那个老板是不是太会拉拢回头客了,搞得我每年不在他们店里买几次甜品,都觉得不好意思。”
秦曦把着方向盘,静静地听她讲这些。
须臾,他问:“蛋糕都吃了吗?”
初柠半捂着嘴,小声说:“其实吧,我觉得他们就是把做失败的蛋糕拿来送人的,所以形状没店里卖的精致好看,不过吃着还行,反正是送的,人家的心意嘛,我也就不挑剔,还是吃了的。”
“礼物呢?”秦曦问。
初柠笑:“礼物还挺喜欢的,都是折起来的小星星,用玻璃瓶装着,特别漂亮,一年一种颜色,到现在都没重样过。”
说到此,她忽然觉得纳闷儿,“今天也是我生日啊,这都到晚上了,老板怎么没打电话让我领蛋糕呢?他去年还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生怕我不去。”
“可能生意比较忙。”秦曦猜测。
初柠觉得有道理,赞同地点头:“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刚好要过去。不过今天就不需要领蛋糕了,因为今年我最喜欢你送我的蛋糕和礼物。”
她侧目望着秦曦,笑得一脸满足。
车子停在步行街的临时停车位,初柠指着不远处路边的蛋糕店给他看:“就是那家。”
秦曦的手机铃响,是江秘书打来的,他扫一眼,跟初柠道:“你去买吧,我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初柠应着开门下车,一个人去了前面的蛋糕店。
店里今天周年庆,折扣多,生意很红火,店员们都在忙碌。
没看到老板,初柠打算从冰柜里拿个冰淇淋结账离开的。
人刚站到冰柜前,老板从后面进来,看到初柠上前打招呼:“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男朋友呢?”
初柠从冰柜里拿了个冰淇淋,闻声望过去,有些不解。
她没说过自己有男朋友啊,跟秦曦在一起后她是第一次来这儿。
还没来得及问,老板感慨说:“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用心的人呢,默默守护你七年,你们俩总算修成正果了。”
初柠意识到什么,脸上闪过诧异,有点不太敢信:“老板,你在说什么?”
老板也意外地看她:“你不知道吗?你每年在我这儿领的蛋糕和礼物都是那位先生给你的,蛋糕还是他亲自做的呢。他今天下午还来了,说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今年可以亲自给你过生日。他做蛋糕时还放了好多柠檬,我提醒他太酸,他说你喜欢吃。”
初柠脑子嗡了一下,勉强笑着,付了账从店里离开。
外面雪花越飘越大,秦曦倚着车门在打电话,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身上,头顶的雪花随风肆虐。
他一袭黑色羽绒服,身子高挑挺拔,五官凌厉帅气,肩头落着白雪。
他谈工作的时候神情认真,时而交谈着什么,不苟言笑的,周身散发着独特的成熟魅力。
老板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回响,她忆起过去七年里,度过的每一个生日。
怪不得他刚刚会问她蛋糕都吃了没,还问礼物的事。
初柠想起几个月前,两人在二中校园里重逢那天,她录完节目从电视台出来,秦曦在门口等她。
那晚他说送她回家,他明明出国七年,第一次去星阑湾,却根本不需要导航,仿佛轻车熟路。
或许,那根本不是他第一次去。
他可能早就知道她住在那儿。
那边秦曦收了手机,偏头看过来时神色一顿,唇角微勾,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痞:“傻站着干嘛?我太帅了?”
心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过,暖流淌过全身四肢百骸。
初柠平复着心虚,缓缓走近他,抬起下巴望过去:“老板说,礼物和蛋糕是你给的。”
秦曦表情微顿,散漫勾唇,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把:“当初为了给你过生日,我可是想尽了办法。”
“所以我每年去店里拿礼物的时候,你都在吗?”
“嗯。”
初柠急了:“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喂。”秦曦双手扶膝,略微弯着腰凑近她,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说话间口中呼出热气,“当初是你非要跟我分手的,若我死乞白赖缠着你,我不要面子的?”
“……”
初柠鼻子有些发酸,扑进他怀里,踮脚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都这么多年了,你今年做的蛋糕怎么还那么丑啊。”
秦曦回抱住她,哭笑不得:“那玩意儿太难学了,我也没办法。”
“是你笨。”她说着,将人抱得更紧,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秦曦吻着她的脸颊,附和,“嗯,我笨。”
初柠想到每年收到的礼物:“那些星星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秦曦拥着她,散漫回道,“那玩意儿怎么折不是你教我的吗,我想你的时候就折一颗丢进瓶子里,索性当礼物送给你了。”
“星星还在吗?”秦曦问。
初柠乖乖地应:“在的。”
大学毕业后,她搬去星阑湾时差点就扔了,又觉得那些瓶瓶罐罐的挺好看,最后没扔。
一念之差。
如果当初扔了,她现在得后悔死!
秦曦抚着她的背,轻声说:“没扔的话,回去数一数,看我有多想你。”
凛冽的寒风吹着,秦曦放开她,帮她把脖子上的围巾系好,“外面冷,上车吧。”
他打开副驾的车门。
初柠要坐上去时,他望着她,倏而开口:“初柠。”
初柠抬眸,撞上他深邃漆黑的眼眸,凝着她时神情格外认真。
雪花纷纷扬扬落着,他痞笑着,抬手在她发顶揉了两下,一字一顿说:“我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肥章来啦,晚上还会有二更本章随机发50个红包!
第49章
长莞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酒吧里已经没什么位置。
舞台上有一对男女正在深情演唱,渲染着舒缓暧昧的氛围。
秦曦牵着初柠的手进来,不远处台阶架起的高台上, 韩勋四下张望着, 瞧见他们俩招手:“曦哥!”
那位置僻静,不会被周围的人打扰, 又能俯瞰整个酒吧,向来是他们几个的专座。
秦曦要过去时, 初柠扯了他一下, 说:“我去下洗手间。”
秦曦点头,松开她的手:“那一会儿自己过来。”
走上高台,韩勋、贾凯泽以及其他几个经常一起玩的兄弟在沙发上坐着, 看到秦曦大家起来挪了个位置:“曦哥,嫂子怎么走了?”
秦曦过去坐下:“一会儿就来。”
池鸢坐在韩勋旁边,把蛋糕的包装拆开,说:“那要不然我们先插蜡烛吧。”
她取出蜡烛,数了十七根出来。
韩勋纳闷儿:“为什么插时期根?”
池鸢耸肩:“那丫头的特殊癖好吧,她每年生日都插十七根,也许是不想成年做大人, 希望自己永远十七岁?”
秦曦望过去, 神色微微僵滞。
初柠明明说, 她每年都过十八岁生日, 如今池鸢却说她只插十七根蜡烛。
望着池鸢手上的蜡烛,他伸手过去:“我来吧。”
池鸢顿了下, 交给他。
秦曦从蜡烛的包装盒里又多拿了一根出来,全部插上。
初柠从洗手间回来时,刚池鸢捧着蛋糕最先跑过来:“小柠檬, 生日快乐!”
沙发上其他人也都笑着站起来,一起为她唱生日歌。
烛光映着她恬静的脸,初柠心里暖暖的:“谢谢大家!”
池鸢拉她吹蜡烛许愿。
愿望刚刚在家已经许过一次了,不知道再许一次会不会实现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她这般想着,又合掌默念了先前的愿望。
蜡烛吹灭,大家一起分蛋糕。
初柠忽而想起什么,看向秦曦:“你刚刚在家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唱生日歌?”
秦曦嘴角一抽,想起这茬来:“忘了。”
初柠:“……”
贾凯泽喝了不少酒,脖子红红的,说话有些飘:“曦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过生日不唱生日歌的?一看就不用心!”
“就是!”韩勋跟着附和,又提议,“要不然你补一个,给初柠唱首别的?你看酒吧这么好的氛围,曦哥的音乐天赋可不能埋没了。”
两人一说,其他人跟着起哄:“曦哥来一首!曦哥来一首!”
初柠本来只是随口一提,这会儿听到大家的建议,也来了兴致。
她还记得上回教兜兜唱《三只小熊》,秦曦的声音唱歌很好听,扯着他胳膊轻轻道:“要不你唱一首呗,我想听。”
舞台上演唱的男女一曲已经结束,秦曦无奈捏了捏初柠的手,过去跟那两人说了什么。
舞台那边灯光突然熄灭,一片黯淡。
隔了会儿,有舒缓流畅的音乐响起,是大家熟悉的旋律。
一束灯光自头顶落下,打在舞台中央。
秦曦笔直优雅地坐着,骨节分明的白皙五指在钢琴上弹跳。
他侧脸英俊,专注的样子分外迷人。
池鸢往那边看了会儿,诧异:“秦曦还会弹钢琴啊?”
韩勋嗤了声:“我们曦哥什么不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好吗?”
池鸢:“这首曲子叫什么来着,好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秦曦深情吟唱,悦耳动听的歌声自话筒里传出: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池鸢惊呼:“想起来了,是《童话》哎!”
说着,下意识看向旁边沙发上的初柠,“小柠檬,唱给你的!”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初柠心跳露了几拍,耳畔蓦地闪过那天的对话。
——“结婚很麻烦的,会有好多好多事,会吵架,吵起来感情就磨没了,说不定还会离婚。如果有孩子,他看着父母吵架,也会很难过的……”
——“你不信任我?”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难道两个人在一起,就非得结婚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
——“真的没有。”
——“柠柠,我们和你爸妈不一样,你懂吗?”
初柠从沙发上站起,静静望着舞台中央。
秦曦恰好在看她,四目相对间,画面好像定格了一般。
耳畔歌声还在环绕,似在告诉她什么: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
贾凯泽把玩着酒盏,玩味地开口:“我认识曦哥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用钢琴弹唱情歌吧,以前他不是说庸俗的吗?”
“瞎说什么呢?”韩勋踹他一脚,“唱给小柠檬的当然与众不同,对吧初柠?”
韩勋说着,倒了杯就递给初柠,“此情此景,不喝一杯?”
初柠偏头看了韩勋一眼,接过那杯酒,视线重新落在舞台上。
韩勋突然说:“初柠,我跟曦哥从小玩到大,他可没少为你破例。高中那会儿,因为你跟人打过架,也因为你,说要做个好学生,戒了游戏,彻夜挑灯苦读。”
“对了。”韩勋笑望过去,“你辣椒过敏对吧,曦哥可是个无辣不欢的人,还因为你戒了辣。”
初柠一顿,捏着酒杯的指节白了几分:“他以前跟我说,他从来不吃辣。”
韩勋轻哂:“骗你的,你也信?”
“还有呢。”韩勋说,“曦哥怕鬼你知道吧?你以前主持的那个装神弄鬼的节目《古老的传说》记得吧,有时候也挺瘆人的,但是他在英国的时候,能把那个节目翻来覆去看无数遍,还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又瘦了。”
韩勋忆着从前:“有次我去英国找他,他一个人喝醉了酒,坐在客厅里生吃柠檬。那么酸的柠檬,他一口气吃了好几块,红着眼说你那么能吃柠檬的人,可能因为他吃不了酸,才不喜欢他。他胃本就不好,又是喝酒又吃那么酸的东西,最后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初柠眼眶渐渐泛红,仰头喝尽杯中的酒。
是常喝的香槟,今天入口时却格外苦涩,难喝得令人想哭。
韩勋:“初柠,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难,但曦哥爱你一场也不容易。他高一就喜欢你,为了怕影响你学习,从没招惹你分毫,后来你们俩在一起是你主动的吧,那就希望你负责到底,别再两个人互相伤害了。”
池鸢过来拉他:“今天我家小柠檬生日,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明明两人分手,秦曦他爸的原因更大,我家小柠檬不可怜?你现在怪她算什么意思?”
韩勋说:“我没怪她的意思,但曦哥这些年为她做过什么,今天我不替他说,曦哥那性子,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她。”
[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一起写我们的结局]
一曲结束,舞台上灯光暗下来,周围听众们欢呼鼓掌。
秦曦回来时,看到初柠坐在沙发上喝酒。
他蹙眉过去坐下,把酒杯从她手上接过来:“怎么喝酒了?”
初柠笑着倒在他怀里,目光迷离:“今天不是我生日吗,喝酒当然是为了庆祝。”
她推着酒杯给他:“你也喝点。”
酒杯放回水晶几上,秦曦点着她的鼻尖:“我若也喝了,谁送你这个小酒鬼回家?”
初柠握住他的手指,不满地反驳:“你才是酒鬼!”
那边几个人在给贾凯泽灌酒,他还高高兴兴地喝下去,初柠狐疑地看过去,有点好奇:“贾凯泽有什么喜事吗?”
秦曦搂着她,散漫道:“他老婆怀孕了。”
“沈柳茹怀孕啦?”初柠看过去,“怪不得今天没在这儿看见她。”
那边贾凯泽已经有些半醉了,却依然笑嘻嘻接过大家一杯又一杯递过来的酒。
初柠望了会儿,收回目光,抬眼去看秦曦:“你呢,你也希望结婚生子吗?”
秦曦表情微顿,笑着抚过她额前的发:“我只希望柠柠开开心心的,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初柠眼眶有些热,伸手去拿水晶几上的酒杯。
秦曦挡下来:“少喝点,醉了又要头疼。”
初柠乖乖收回手:“那我们回家吧,我想休息了。”
“好。”秦曦应着,从沙发靠背上拿起两个人的衣服。
韩勋和池鸢在说话,看到这边的动静望过来,池鸢问:“小柠檬,你要走了?”
初柠笑着点头:“最近排练有点累,改天咱们再出去吃饭。”
——
初柠没喝太多酒,意识还是清醒的。
回到家去楼上洗了个热水澡,尚无困意,又忆起这几年收到的那几罐星星。
当初搬来这里后,她把那些东西随意丢弃在书房了,如今也不记得到底放在哪,只能慢慢翻找。
最后在书柜的最下面找到了。
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一共有七个装满星星的玻璃瓶。
折星星确实是初柠教秦曦的,那时候读高一,她和秦曦还不熟。
九月十日教师节,班里组织折星星做成风铃,给各科老师做礼物。
当时给每个组都规定了需要折的星星数量,希望大家都能参与进去。
班里45个同学,六个人一组。
秦曦坐在教室后门的位置,和前面的两位同学是最后的第八组,只有三个人,被随机分在前面几个组里。
秦曦,恰好被分到初柠那一组。
刚开学大家就知道秦曦是远商集团的大少爷,是个惹不起的小霸王。
以至于组里没人敢要求秦曦折星星。
于是初柠自告奋勇,揽下了这活。
秦曦倒是也没为难她,真的就学了。
初柠还记得当时折星星给他看时,秦曦嘴里叼着星星纸,托腮看着她,吊儿郎当地问:“为什么要折星星做风铃,有什么说法吗?”
初柠说:“送给朝夕相处的人,代表喜欢;送给分隔两地的人,代表思念。我们送给老师,当然是喜欢他们的意思。”
“那大家用班费给老师们一人买一个不就完了?还瞎费这功夫干嘛?”
“自己做的意义当然不一样,感情更真挚懂不懂?而且纸星星又代表幸运星,是很好的祝福,懂吗?”
秦曦轻哂:“矫情!”
初柠:“……”
思绪回转,初柠看着瓶子里的星星,拿起一瓶打开瓶塞。
把里面的星星倒在书桌上,初柠数了数,一共520个。
她心跳微滞,又去数剩下的。
每瓶都一样,不多不少,520个。
重新装回去时,她发现有颗星星松了,打算拆开重新折。
却在将星星纸展开时,看到上面秦曦龙飞凤舞写下的文字:初柠快乐!
指尖轻轻颤动,她感知到什么,又拆了一个,依然是那些字。
一个又一个拆开。
七年时间,他亲手折下的每一颗星星里,都认真反复地藏着四个字的祝福:初柠快乐!
心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
初柠鼻子酸涩难受,眼眶里逐渐凝起雾气。
她飞奔下楼,秦曦没在客厅。
初柠站在客房的门口,急叩房门。
秦曦在忙工作,闻声自办公桌前起身:“怎么了?”
开门瞧见初柠,她穿着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裙,头发半干散在肩上,赤着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秦曦皱眉,将她打横抱起来:“外面还下着雪呢,冷不冷这样跑出来?上次感冒难受的事又忘了是吧?”
初柠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吻落在他的唇上。
秦曦顿了下,笑望她:“怎么回事,洗完澡跑下来想占我便宜?”
秦曦抱她进屋,门重新关上。
人放在床上,拿被子裹住,去外面拿了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
初柠乖乖拢着被子坐在床沿,一动不动的。
吹风机放在一边,秦曦帮她理着长发,指腹擦过她的耳际:“不是说排练很累吗,怎么还没休息?”
初柠抬起头,眨了眨眼睫:“我去数星星了。”
秦曦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挑眉:“然后呢?数完太感动,特地过来投怀送抱?”
“我还看到上面的字。”
秦曦把玩着她一缕长发,一圈圈缠绕在指尖,拿发尾在她脸上轻轻扫过:“我可是千辛万苦折好的,你怎还给拆了呢?小姑娘破坏性怎么这么强?”
初柠低着头,眼眶一点点红了:“我怎么这么笨,早点拆开的话,我就知道是你送的了。”
“是挺笨的,这都能哭。”秦曦将人扯进怀里,“当然是怕你发现才藏在里面的,你自责什么劲儿?”
“我才不信。”初柠摇头,“你肯定一直期待我能发现的吧,可是我根本就没当回事,我太笨了。我居然没想到,星星是你送的。”
她教他折的星星。
还跟他说过,送给分隔两地的人,代表思念。
她应该想得到才对的。
秦曦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泪花:“又不是什么大事,哭什么,现在知道不是也不晚?初柠,你读书那会儿不爱哭的,现在怎么变爱哭鬼了?”
他捏着她脸颊两边的软肉:“来,笑一个,哭起来太丑了。”
初柠吸吸鼻子,把眼泪收回去,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放心,当初是我主动接近你的,所以我肯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秦曦眸光变深邃,大拇指腹按在她下唇中央,故意蹭了两下,喉结微动,声音带着蛊惑:“怎么负责?”
初柠还没说话,唇便被他覆上去。
身上裹着的被子滑落,初柠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身上的体温滚烫,吻也比以往来的热烈,带着薄茧的掌心火热,顺着脊背向下滑落,收紧在她的腰间,捏上几下。
初柠吃痛,开口间被他席卷而入,忘情吮吻着,欲到爆炸。
室内灯光昏暗,细微的浸渍声混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暧昧与情/欲迅速发酵。
初柠被亲得窒息,涨红了脸,推开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饱满小巧的唇带着肆虐后的殷红,如摧残过的娇花般夺目。
她眸光澄澈,湿漉漉的,仿若这世间最是无辜单纯的麋鹿。
看着她的模样,秦曦眼底沉入漆墨,拢着化不开的情动与热火。
盯着她红润勾人的唇,他性感的喉结滑动两下,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睡衣的领口处,哑声开口:“不是要负责吗,扣子解开。”
初柠脑子懵了一下,大脑根本来不及思索,顺着他的话果真凑过去帮他解开了一颗纽扣。
指尖碰到他的喉结,她缓过神儿来,下意识往回缩:“我说的负责,不是这个意思。”
秦曦捉住她的手,不给她逃离的机会:“那是什么意思?”
将她手指放在第二颗纽扣上,诱哄地开口:“继续。”
见她不动,他散漫道:“既然要负责,总得先验验货,看不看合不合你心意吧?”
验验货?
初柠目光落在他精致性感喉结,视线下移,落在第二颗纽扣上。
鬼使神差的,她又解开一颗。
灯光下,他锁骨精致漂亮,皙白的肌肤微微反光。
没等到秦曦催促,她已经捏住了第三颗纽扣,解开。
随着衣服的敞开,他看到他胸前结实健壮的肌肉。
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他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青柠气息,浅淡不浓烈,很是好闻。
她俯首凑近了些,嗅着那股她喜欢的熟悉味道。
秦曦垂眼看着她的举动,呼吸变得愈发粗沉,食指点着她的额头将她脑袋推开:“干嘛呢?”
初柠回神,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时,登时红了脸。
她往后退了退,缩在床里侧,胡乱给自己找着借口:“我,我可能是喝醉了。”
说着像模像样地揉揉脑仁,继续一本正经扯谎:“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还挺大,晕乎乎的。”
“是吗?”秦曦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不知信了不曾,“醉了?”
初柠无辜地看着他,眼珠滚动两下,点头附和:“嗯,醉了,刚刚做了什么我突然不记得。”
“那正好。”他将人一把扯回来,按在胸前,叼住她的唇轻咬着,含糊不清地哑声呢喃,“喝醉了,好办事。”
“……”
他眼底的侵略不加掩饰,像看即将生吞入腹的猎物一般望她。
指腹轻轻勾着她睡衣的肩带,往下扯了几公分,眸子深沉:“让,还是不让?”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完结倒计时中,大概还有两章~
本章依旧发50个红包!
第50章
初柠抿唇, 一张脸红了个彻底。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落着,室内的灯光流泻在二人之间,拢着温馨的暖意, 又仿佛无端渲染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怎么不说话?”秦曦手指还扯着她的肩带, 静静地等待着。
初柠跪坐在床边,微微颔首, 柔顺的青丝散落下来,披散在削薄的肩膀上, 耳畔再次传来秦曦的声音, “你不说话,我可当你是默认了。”
语毕,真丝睡裙顺势滑落。
静悄悄的室内, 能听到衣服细微的窸窣声。
视线顺着锁骨往下,秦曦关押在心底的野性被唤醒,阴暗与占有欲叫嚣着冲出来,控制了他的灵魂,刺激着他的理智。
他整个人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见秦曦没有要将视线移开的打算, 仿佛在坦坦荡荡地欣赏什么美景, 初柠顿觉浑身不自在, 身上也不由得沁出丝丝缕缕的凉意来。
她羞赧地偏了头, 不好意思被他看,下意识用皙白纤细的双手护着身子, 却不知欲盖弥彰的模样越发美得动人心魂。
秦曦握着她的两只手腕扯下来,吮吻着将人压下。
初柠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吊灯, 轻声跟他商量:“你能不能把灯关掉?”
秦曦抬起头,眼底染上浓浓的欲,语气喑哑又坚决:“不能。”
“有灯才好。”他吻着她,含糊回应她,“我记得你喜欢刺激,那就好好看着。”
“……”初柠扯过旁边的被子遮住脸。
意乱情迷间,她听到秦曦撕包装的声音。
紧接着,脸上的被子被秦曦扯开,室内的灯不知何时被他关掉了,只隐约看得到他的轮廓。
“宝贝。”他亲吻着她的脸,低喘声落在耳畔,一字一句说,“生日快乐!”
初柠皱眉抓紧了他的肩膀,呜咽出声:“疼!!!”
……
折腾到后半夜,初柠洗了澡后裹着睡袍站在窗前,两条腿还是软的,勉强能站稳。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树枝银装素裹着,灯光下是刺目的白。
秦曦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嗅着她发间的清甜:“啧,好香啊。”
初柠乖顺地靠在他怀里,转身回抱住他:“我们以后不吵架好不好?”
秦曦唇瓣擦过她的额头:“吵架?那我怎么舍得?”
窗帘重新拉上,秦曦将人抱回床上,被子盖住:“以后睡这儿。”
初柠轻笑着,没反抗。
秦曦指腹描摹着她的眉形,想到她刚刚哭啼啼的模样,忽而问道:“还疼不疼?让我看看?”
初柠身形一僵,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困了。”
秦曦直接被子一掀,头钻进去。
被他捉住两条腿,初柠一慌,僵在那儿:“你干嘛?”
秦曦手机打开手电筒看了眼,探出头来。
刚刚只顾着自己爽快,她越哭他越是红了眼,十分卖力,这会儿终于生出一丝愧疚感,觉得自己挺畜生的:“好像,肿了。”
“……”初柠一张脸简直要滴出血来。
他就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聊这种话题吗?
秦曦重新回来抱住她,有点担心:“怎么办,我去帮你买点药擦一擦?”
“这么晚了买什么药。”初柠想到他想帮她上药,越发觉得羞赧,推他,“赶快睡吧,明天可能就不疼了。”
秦曦帮她拢了拢被子:“那就明天再看看。”
——
许是累极了,初柠入睡很快。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抹在了疼痛的地方。
她强行睁开眼,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秦曦此刻正趴在床尾,认真又专注地在帮她上药。
擦完药也不说离开,就那么盯着伤处,好奇宝宝似的。
还不时拿棉签触碰两下,感觉她有反应,他就再碰两下。
初柠腿收回来,瞪他:“你干嘛?”
秦曦手上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跑过来抱住她:“没事啊,就研究一下。”
“……”有什么可研究的?!!
初柠有些起床气,懒得搭理他,打算继续睡。
今天周末,她不用去排练,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秦曦晃着她肩膀:“快十点了你还睡?肚子饿不饿,起来吃饭,我都做好了。”
“不吃。”初柠不满地推他,“别吵我,我再睡会儿。”
“那我也不吃了。”秦曦很粘人地重新抱住她,一脸满足地像个孩子,“我想跟你一起睡。”
床头桌上两个手机同时响起微信铃声。
一个是池鸢打来的,另外一个是韩勋打给秦曦的。
俩人同时来电话,秦曦和初柠觉得稀奇,分别接听。
初柠困意还没散,无力地将手机放在耳边,声音软绵绵的:“鸢鸢,怎么了?”
那边响起池鸢激动的声音:“小柠檬,你快看微博,怎么回事啊,你和秦曦上热搜了!”
初柠一下子清醒过来。
《客座》最新一期的节目要到今晚上才播,这会儿怎么上热搜了?
她挂断电话后点开微博,热搜排行榜:
1.#初柠秦曦亲密拥抱#
2.#乔染实惨#
3.#初柠为了跨年晚会甘做小三#
点开话题进入,有人拍下了秦曦和初柠昨日在蛋糕店附近拥抱的亲密照片,又发长微博含沙射影地说她为了做跨年晚会主持人,傍上最大冠名商秦曦,疑似做了小三,挖乔染的墙角。
这条长微博被各大媒体疯狂转发,在网上迅速发酵。
随意打开下面的评论。
【@爱乔染小仙女一万年:为了上跨年晚会就丧失道德底线,初柠想红想疯了吧,连我家染染子的墙角都撬,她也配!】
【@冰糖冰糖葡萄浆:就是,脚踏实地不行吗,非得搞这种骚操作。】
【@西瓜皮:乔染可是乔氏集团的千金,这个小主持人什么身份啊,敢从乔染手上抢人,牛批!】
【@小颗粒:说句实在话,我觉得照片上初柠和秦曦看起来还……挺配的?
——@冰糖冰糖葡萄浆:你三观呢?乔秦两家可是有婚约的,你居然为小三说话??
——@海洋是黑色的:楼主SB
——@#¥K:你是小三的粉丝吧?三观不正的人,粉丝三观也一言难尽。】
……
评论一点点往下翻,不堪入耳的话越来越多。
初柠又点开私信,不少人义愤填膺地给她上思想品德课,戾气重的直接开始问候家人。
短信和微信消息也源源不断的发过来,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向她打探情况。
陌生的手机来电忽然弹出来,初柠顿了下,手机突然被秦曦夺走,电话挂断。
他沉着脸:“看这些干什么?”
初柠平静地从床上下来,拿起衣服穿上,不知在安慰秦曦还是在安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今晚上《客座》就播出了,你不是在上面澄清了吗,到时候就能真相大白。”
又看向秦曦,“你说你做饭了对吧,我刚好有点饿,去洗漱一下。”
她开门去了洗手间。
秦曦看着网上的相关言论,舆论还在发酵,不堪入目的言辞越来越多。
初柠站在镜子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这几年她不想靠乔家,从来都比别人努力。
学校里她勇争第一,毕业后通过层层考核进卫视频道做主持人。
《古老的传说》是个熬人又没什么受众的节目,当初许多男主持都不愿做,她却心甘情愿接下来。
多少个夜晚,她要熬到凌晨两三点才下班。
有时候突发变故,她一宿不合眼,第二天还要去跑外场,在台上表现出精力充沛的样子。
同事说她为了工作不要命,她只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总要抓住点什么。
否则,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她也真心喜欢主持这个职业。
别人吃不了的苦,她都能咽下去,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
前几天好不容易有个成为跨年晚会主持人的机会,被别人靠不正当手段挤掉了,她也没半句抱怨。
难道她还不够低调吗?
那些人凭什么说她靠秦曦上位?
又凭什么对她的感情生活指手画脚,不明真相就恶意诋毁?
初柠用凉水洗了把脸,努力把脑海中的负情绪刨除,深呼吸了几次,拿起镜前的刷牙工具。
在洗手间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秦曦已经把饭菜摆上桌,看她一眼:“过来吃饭。”
初柠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秦曦去厨房拿碗筷。
初柠静静坐着,看到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没忍住,她还是拿了起来。
池鸢给她发了微信:【秦总好man,太酷了!】
初柠诧异了一下,狐疑着,重新点开微博话题。
刷新过后,有新的话题爬上来:
#秦曦的未婚妻居然不是乔染#
#初柠也是乔家千金!#
初柠这才发现,原来秦曦发了微博:
【有必要澄清一下,@初柠是我守护了十年的女孩,她是我的未婚妻,更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我放在心上的宝贝,不容许他人诋毁半句,请网上不明真相恶意造谣者今日之内立刻删除微博,并向我未婚妻道歉,否则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此条微博是二十分钟前发布的,被各大媒体迅速转发。
紧跟着,乔邦国转发了秦曦的微博:【请恶意诋毁辱骂我宝贝女儿的人道歉,否则我也将追究法律责任!】
一些先前辱骂初柠的大V博主陆陆续续删博道歉,评论的风向也在转变。
【@粽子:来来来,是谁先前说人家初柠没背景的,看到没,远商集团+乔氏集团,后台够不够硬!】
【@初柠铁粉:原来小柠檬也是乔家的女儿啊,那乔秦联姻说的就是柠柠子和秦总咯!】
【@初柠姐姐的小柠檬:守护十年啊,这什么深情男人,这对CP也太好磕了!】
【@太阳花不花:这俩人颜值真的他般配了,还门当户对,绝美爱情!】
【@可乐鸡翅:十年啊,什么绝美神仙爱情,秦总快展开来说说!!】
【@秦曦初柠锁死:味可的柠檬糖大家还记得吗,上面的情话啊啊啊我好像磕到了糖!!!】
【@秦曦初柠铁粉:啊啊啊啊我要去买柠檬糖!!!】
……
秦曦把粥摆在她跟前,说:“网上的人就是闲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很容易被带节奏。如今节奏被拉回来就没事了,不是说饿吗,赶紧吃饭。”
初柠把手机放下,问他:“你怎么突然发微博了,反正晚上节目播出后就澄清了。”
秦曦说:“看到别人诋毁你,我心疼,一分一秒都拖不得。”
初柠心底那点不虞彻底散了去,涌起一股暖意。
又想到微博上的话,狐疑地看向他:“那为什么是守护我十年?”
秦曦夹菜给她,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勾唇:“你猜?”
初柠想起昨天在酒吧,韩勋说秦曦高一就喜欢她。
这么算下来,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如今已经毕业三年,还真是十年!
看来韩勋说的都是真的。
初柠从位子上起身,站在他边上,弯腰在他脸颊亲了下:“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呀,未婚夫。”
秦曦顿了下,放下筷子,看过来时表情变得凝重:“你说什么?”
初柠勾住他脖子,一条腿屈膝踩在他腿上,凑在他耳畔道:“你都跟人说我是你未婚妻了,那你不是我未婚夫吗?”
秦曦抱着她的力道收紧,有点不太敢信:“是认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
“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
“大概是听说那些年的蛋糕和礼物,都是你送给我的时候。又或者,是昨晚上在酒吧,看到你唱歌的时候。”
或许,还有韩勋说的那些话触动到她心上了。
“我确实一直害怕结婚,害怕将来走了我爸妈的老路。但是——”初柠垂着头,沉默须臾,她抬眸捧上他的脸,笑逐颜开,“如果是嫁给你的话,我愿意试一试。”
“而且,我爸妈不管怎么样,我爸一直都是爱我的对不对?我一直都知道的,他很爱我,我们乔家兄妹三个,他最疼的就是我,是我自己过不去心里的坎,才疏远他。”
“你不是说过吗,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初柠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际呢喃,“你是秦曦啊,是我的曦光,也是我的希望!”
“初柠。”秦曦抚上她的侧脸,蹭着她的鼻尖轻轻道,“知道吗,我等这些话等了好久。”
“再唤一声,我是谁?”他低声哄着她。
初柠忍着羞涩,咬字清晰地回他:“未婚夫。”
他封上她的唇,热情吮吻,火热的手掌落在衣服边缘,顺势滑入。
初柠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小声说:“别呀,还疼呢。”
秦曦抵着她的额头,依依不舍地放开:“那就先放过你。”
“快吃饭吧。”初柠欲起身离开,被秦曦重新拉回来,坐在他腿上。
筷子夹了菜过来:“张嘴,我喂你。”
——
饭后秦曦在收拾厨房,初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大概今天是周末的缘故,关注这件事的人很多,这才没多久的功夫,评论的风向又变了。
不知谁发出了初柠和梁粟在排练室的视频,又曝出某主持人住院,梁粟以比初柠多三票胜出,从替补直接荣升为晚会主持人之一的消息。
许多网友开始纷纷为初柠不平。
【这个梁粟以前也没听过啊,知名度还没初柠高吧,长相气质也没初柠好,长莞卫视怎么想的?】
【不说知名度的事,单看两人主持的片段,初柠实力碾压好吗?】
【据说梁粟最近跟某位投资商热恋当中,可能是靠关系上位吧。】
【呵,那还不是初柠太低调了,今天才亮出身份,要不然梁粟在初柠跟前压根不够看的,人家未婚夫可是远商集团总裁+WHOLE LIFE大老板!】
【梁粟这段主持,怕不是以为自己在诗歌朗诵吧哈哈哈哈】
【初柠好有气质,低调不张扬还有实力的小姐姐,我粉了!不过长莞卫视这么选主持人有失公允了吧?】
原本这些评论只是很小众的一部分,并不怎么被人关注。
直到乔染突然发了微博,将舆论彻底引向这边:
【@初柠,低调不等于做受气包,该自己的就去拿回来,别给我丢脸!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乔家不受这欺负!@长莞卫视官博】
附图是一些网友关于初柠和梁粟主持片段的评论,控诉长莞卫视选人不公平。
乔染作为粉丝七千万的大明星,号召力非同凡响。
片刻之间,微博转发评论过万。
【染染子实力护妹,居然跟长莞卫视刚起来,好帅!】
【染染太御姐了哈哈哈,说好的温柔淑女风呢?】
【傻姑娘,你这么冲动,还记得新剧马上要在长莞卫视播出吗?】
【我染自己就是金主爸爸,才不怕一个长莞卫视,有后台说话就是硬气!】
【天呐,今天的瓜太好吃了!】
【突然想磕姐妹CP是怎么回事?】
……
一时间,新的微博话题再次登上热搜:
#初柠居然是团宠!!!#
秦曦从厨房出来时,看见初柠一本正经刷微博,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瞥见上面的话题,他眉头微蹙,拿过来翻了翻:“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前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怎么今天突然被人爆出来。”
更让初柠意外的是,乔染居然为她发声了。
秦曦想起来她昨天去接她时,她有些失落,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手臂将人揽进怀里:“你想坚持原则,不愿意靠着关系也没什么,但如果旁人用不正当手段把你挤掉了,难不成你也默默忍受?”
初柠乖顺地抱住他:“其实我没想那么多的,先前不找你帮忙,是觉得我能力可以的,没必要多此一举。后来被梁粟顶了,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下巴抵在他胸前,抬头笑盈盈道,“以前是只有工作,可是现在我有你呀,也就不太在意别的事。”
秦曦把玩着她一缕发丝,扫着她的鼻尖:“现在有我,就更不能受委屈。”
他说着,拿毯子将她裹住:“自己看会儿电视,这件事我来处理。”
秦曦拨着电话回了房间,初柠百无聊赖在沙发上倚着,随意看着电视。
思索着,她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盯着乔染的头像望了两秒,点进去,编辑文字:【谢谢!】
乔染:【用不着。】
乔染:【我是真觉得你给我丢人了。】
初柠:“……”
——
有乔染在微博发声带动舆论,再加上秦曦的介入,当天晚上,长莞卫视便公布了新的跨年晚会主持人名单,并针对先前的失误说明道歉。
梁粟被替换掉,换成了初柠。
一天之内,初柠的微博粉丝持续增长,到晚上时已经突破两千万了。
当天晚上八点钟,《客座零距离》播出。
初柠和秦曦坐在客厅里,捧着iPad看节目,弹幕上都是关于他们两个的话题。
访谈期间,秦曦全程往初柠那边看也被网友们注意到了。
【秦总每次说话都在看初柠啊,眼神里满满都是宠溺,好甜!】
【我看到初柠好像耳朵红了】
【哈哈哈秦总你快别看了,你老婆都被你看害羞了】
【初柠一直低着头,大概是想找找地上有没有缝隙,自己好钻进去哈哈哈哈】
……
看着那些言论,初柠又羞又窘,有些不好意思地扯着秦曦的胳膊:“你困不困,早点睡觉吧,明天我还得排练呢。”
秦曦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根,放下手里的平板,将人抱起回卧室:“那不看了。”
人放在床上,他压过来,墨如点漆,桃花目深沉勾人:“不过才刚八点,你这会儿睡会不会早了点?要不然——”
他故意拿手指勾她的衣领,轻轻往下扯,暗示意味极其明显,“咱们做点别的?”
“今晚不要。”初柠自己钻进被子里,转过身侧躺着。
“还疼啊。”秦曦过来抱她,“那我再帮你上点药。”
初柠还没来得及拒绝,脚踝已经被他拖住。
睡裙的衣摆扯上去,见她挣扎,秦曦一本正经:“别动,我先看一眼伤处。”
“……”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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