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香菊之事,司寇若和父亲都心知肚明,是太子手笔。
父亲说是自己连累了她。
但司寇若清楚,不添新仇,她与祁玄的旧怨也够多了。
太子祁玄从小就在司寇家的沧溟学堂读书,初来时,他还只是个边缘世子家的儿子。
祁兴在皇室宗族中有多边缘,祁玄在学堂中就有多受欺负。强权的世界里,多的是弱肉强食,哪怕只是小儿学堂。
时常有皇子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世子戏弄欺凌于他,小小的祁玄便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受了气也一声不吭。
司寇策不忍,总为其主持公道,对其多有照拂。
然而,在这位早熟的太子看来,这不过是司寇大人为了坐稳帝师之位而八面玲珑的手段。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的。”
这是舅舅从小就告诉他的道理,舅舅不会骗他。
祁玄八岁时,父亲祁兴登基,他在学堂中的地位一下高了起来。偶尔,他也成了欺负别人的那个。
八九岁的孩童,心智已渐渐长成,司寇策对其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并未严惩他。
这“宽恕”,使祁玄第一次尝到了权势的滋味。
瑞丰建号第二年,祁玄十岁,作为祁兴嫡长子,早早获封太子。
十一岁,祁玄第一次见到了司寇若。
司寇若初到学堂听讲学,祁玄笑她是个小不点,眉毛都没长齐,便来学堂听学了。
司寇若那会还是个三岁奶团子,气鼓鼓,当即跑去武场问大哥要走了他腰上的火折子。
有天,太子祁玄路过司寇若的书桌,发现了一个精美非常的蛐蛐罐。
祁玄盯着那蛐蛐罐,内心挣扎了良久。
父亲祁兴忙于朝政,从无暇过问他,问也只问些功课文书,韦皇后和韦国舅对他管教极严,闲暇时也只许读些古文典籍,从来不许他玩这些,说是玩物丧志。
但祁玄到底是个孩子,对于这些玩意儿还是新奇的。
他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罐子,生怕蛐蛐跑了。
打开之后,他探着头往里瞧,谁知,里头竟突然冒起火光,将他的眉毛燎了个干净。
一个小奶团子慢慢晃悠过来,“太子哥哥,如今你也没有眉毛了,别听学了,回宫找你的母妃哭去吧。”
祁玄气呼呼地将那奶团子直接拎到了皇帝面前告御状,怎料,这竟是他噩梦的开始。
“皇帝伯伯,若若以为,求学不分高低贵贱,可对?”
“嗯若若说的不错,古语有云,有教无类,求学不论出身,无论贵贱。”
“那日,太子哥哥说,若若眉毛也没长齐,怎可来学堂听学。今日,我见太子哥哥眉毛也没了,既然有教无类,那太子哥哥,是不是也不能上学堂听学了?”
“诶,若若,伯伯教你,这有教无类的意思是,无论你们有没有眉毛,都不耽误听学,哈哈哈!
来,若若过来,到伯伯这里来,今日有你最爱的酥酪,你尝尝。”
祁玄在堂下气得跳脚,“父王!儿臣今日要请父王做主!司寇若,三岁小童,竟敢在学堂中纵火,将儿臣的眉毛给,给燎没了!”
“哦?若若,果真如此吗?”皇帝一边说,一边将那酥酪端到那小奶团面前,哄着她吃。
“皇帝伯伯,若若不敢撒谎。若若确实在那蛐蛐罐中动了些手脚,可蛐蛐罐放在若若自己的书桌上,若是太子哥哥不去打开那罐子,又怎会引火烧身呢?”
“嗯!若若这个词,用得相当精准!引火烧身,果真是引火烧身呐!”
“皇帝伯伯,若若也不敢狡辩,那罐子,虽没有放在太子哥哥桌上,但就是为太子哥哥准备的,我知道,太子哥哥一定会打开它。”
“哦?你怎知他一定会打开呀?”
“太子哥哥喜欢蛐蛐,虽然从不见他玩,可别人斗蛐蛐时,他总远远的站着看,站很久。”
“那你为什么要烧他的眉毛呀?”
“因为若若想让太子哥哥知道,什么是有教无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若若,真不愧是帝师之女,有帝师风范!若若,未来,你可愿做大祁第一位女帝师?”
若若不说话,嘴里填满了酥酪。
祁玄此番既不占情,也不占理,甚至没挨训,这令他更难受。
最彻底的输,不是挨训受骂,而是完全被忽略。
父亲只是冷冷看他一眼,神色威严,那眼神里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看着坐在父王怀里吃酥酪的司寇若,想到自己白白被烧了眉毛,气得跑回了自己的寝殿。
十一岁的祁玄,被三岁的司寇若气得蒙在被子里痛哭,从此结下了梁子。
书院中就读的皇子和世家子弟不在少数,三岁的司寇若一战成名,都将她视作祁国未来的女帝师,敬而远之。
可惜这位“未来女帝师”初露锋芒,一把火烧掉的是“未来皇帝”的眉毛,让大祁太子丢尽了面子,休学了一个月。
而这位大祁太子,同她一样,是个记仇的主。
“可恶的司寇若!可恶!总有一天我要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自那之后,太子在学堂中,每每想以权势欺人的时候,都要偷偷瞄一眼,司寇若是否在附近,生怕她发现些什么跑去告御状,尽管皇帝是他老爹,但在御前,他只怕是占不到便宜。
久而久之,祁玄便不惦记什么“权势的滋味”了。
瑞丰四年,司寇若丧母。
那一年夏天过后她不再来学堂。
同年秋,十二岁的祁玄也离开了沧溟学堂。
听说他舅父为他寻了什么道家名师,要他去离京数千里的雁北山求学。自那之后,祁玄便不曾再踏步过沧溟学堂。
然而,离开了学堂,祁玄也没摆脱司寇家的阴影。
每年皇家春猎秋狩,围猎头彩总是司寇天,二等奖司寇河,三等奖……是司寇河的灵兽折铁。
祁玄的天资其实不错,文武皆通,能力已是卓越。
再加上其剑眉星目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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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异常,祁玄无论是在皇室皇子中,还是京中一众青年才俊里,绝对算是翘楚中的翘楚。
可惜,既生玄,何生司寇天司寇河还有折铁啊!
每每骑射回来,远远就能望见司寇若脸上得意的眼神,祁玄气得牙痒痒。
父王看向司寇一家赞许的目光时时刻刻刺痛着他,无奈技不如人,回家又是抱着被子痛哭。
谁能料想到,表面上风光霁月、气度斐然的祁国太子,背地里竟然是个爱抱着被子哭的主。
听说国舅给太子找的道家大师,也教他练气之法,传授其练功之术,加上祁玄也刻苦练习,这两年,祁玄的骑射功夫见长不少,能与折铁争争第三第四了。
但第三名终归不是第一名。
武斗不行,那就智取,总之就是想要从司寇若这里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些年,太子祁玄同司寇若,明里暗里斗了几百回,没几次能落得上风。
得知司寇若养了一只爱拆家的傻狗,祁玄特意从托人从五湖四海搜罗来十几只身怀绝技的战犬,号称要办战犬比试,特邀司寇若和风渊来参赛。
彼时的风渊,连人话都听不懂几句,更别说听懂那些复杂的指令了,再者,祁玄的那些比赛道具,没几个风渊能用的,那跳火圈的圈还没风渊的身子粗壮。
司寇若倒是不怯,不过是一场战犬比试,输了便输了。想让祁玄难受,她有的是办法。
“风渊,你去把太子书房东边架子上的典籍全给他啃了,那些是他收藏多年而来的宝贝!分不清东南西北,那你就全啃了!”
就这样,祁玄向世人证明司寇若养了一条傻狗,但痛失了一麻袋典籍——宫人把那些典籍碎片收拾起来,正好装满了一麻袋。
从三岁到十岁,从十一岁到十八岁,这两人来来回回斗了七年。
往常之事,不过儿戏。然而这几年,祁玄从雁北山学成归来之后,司寇若察觉他的行事风格与往常愈发不同了。
表面上,祁玄不再像少年时那样张牙舞爪,同司寇若见面不到一刻钟便要剑拔弩张。这几年他行事愈发稳重,倒成了京中人人称赞温润如玉、风光霁月的太子。
但司寇若知道,这个人内里愈发狠戾了。
前年春猎时,有位小世子射术不佳,一箭惊走了祁玄瞄准的一头雪鹿。那位世子惶恐跌下马,向祁玄请罪。
祁玄脸色铁青,当下却只是摆摆手作罢。
没几日便听说,那位世子在郊外骑马时,马忽然受惊,可怜那位才十岁出头的小世子,从马上摔下,手脚皆重伤,成了残废,再别说骑射,连饮食起居也离不了人。
司寇天提起此事,唏嘘不已,那位小世子枪术不错,有意学武从军,此前还常来找司寇天请教习武。
司寇若捧着一册兵书,翻过一页,若有所思,“我倒是没听说,谁从马上跌下,能同时跌断手筋和脚筋的。”
这次大哥二哥同时出兵,必然有他的手笔,七彩香菊之事,亦是下了死手。
“祁玄,棋局已开,你我便没有回头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