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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随意改法令,官员无所从

作者:苦丁茶2024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封建王朝的治理体系中,国家法令如同支撑大厦的梁柱,需严谨制定、稳定推行,才能保障社会秩序与行政运转。刘裕在位时,每一项法令的颁布都需经过朝臣反复商议、考证民情,一旦确定便极少更改,即便有调整也会提前下达细则,确保各级官员有章可循。可到了刘义符手中,这一严谨的制度被彻底打破 —— 他将国家法令视作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仅凭一时兴起便颁布、废除、重颁,让整个朝廷的行政体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景平二年春,刘义符在御花园游玩时,见宫人采摘的鲜果因运输延迟有些腐烂,便突然动了 “体恤民生” 的念头,当即下令颁布《鲜果贡运令》,要求各州府将本地特产鲜果 “三日之内运抵建康,违者贬官一级”。诏令下达后,各州府官员慌作一团 —— 岭南的荔枝、江南的杨梅,从产地到建康少则千里,即便快马加鞭也难以在三日之内送达。为了不违令,官员们只能强征百姓的马匹车辆,甚至拆毁民间房屋的木料打造运输工具,无数百姓因徭役繁重流离失所。可就在各州府好不容易摸索出加急运输的方法,第一批鲜果如期送达时,刘义符又觉得 “鲜果吃多腻味”,仅过五日便下旨废除《鲜果贡运令》,还斥责地方官员 “劳民伤财,运来的鲜果不及宫中栽种的甜美”。那些为执行法令耗尽人力物力的官员,看着堆积如山的鲜果腐烂变质,只能苦笑摇头,连申辩的力气都没有。


    更荒唐的是,刘义符对法令的更改毫无逻辑,常常前一日刚废除的制度,次日便因偶然的念头重新推行。同年夏,他因宫中戏班抱怨 “演出场地狭小”,便下令颁布《戏台修建令》,要求各州府 “一月之内修建至少三座大型戏台,供民间戏班演出,以彰显太平”。地方官员接到诏令后,只能暂停农桑事务,强征民夫采石伐木。可刚过十日,刘义符在与宫人玩 “市集游戏” 时,听闻百姓因修建戏台耽误耕种,又突发 “怜悯之心”,下旨废除《戏台修建令》,还下令 “已修建的戏台全部拆除,恢复农田”。正当官员们组织人力拆除戏台时,第三日清晨,刘义符又因戏子们的哀求,再次颁布《戏台修建令》,且要求 “戏台规模需扩大一倍,半月内完工”。如此反复,让地方官员彻底陷入迷茫 —— 有的地方刚拆到一半,接到重颁诏令后只能停工重建;有的地方尚未动工,却因 “未及时响应首道诏令” 被钦差斥责;还有的地方干脆搁置不管,等着皇帝的下一道 “新指令”,整个地方行政彻底停滞。


    朝廷中枢的法令变动更是混乱。掌管户籍的户部,曾根据刘义符最初颁布的《户籍核查令》,组织官员耗时两月对全国户籍进行统计,眼看即将完成汇总,刘义符却因 “觉得户籍册子太厚看着心烦”,突然下令 “暂停户籍核查,已统计的资料全部封存”。户部官员们看着堆积如山的户籍册,两月的心血付诸东流,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可仅仅过了半月,刘义符又因 “想知道全国有多少孩童能陪自己玩耍”,再次下旨重启户籍核查,还要求 “额外统计十岁以下孩童数量,三日内上报”。户部官员们只能通宵达旦重新梳理资料,不少人因过度劳累病倒在案前,最终勉强按时上报,却因时间仓促出现大量统计错误,这些错误又导致后续的赋税征收、徭役分配完全失准。


    各级官员在法令的频繁变动中,逐渐陷入了 “无所适从” 的困境。州府官员接到诏令后,首先要做的不是执行,而是派人快马前往建康打探 “陛下是否会更改主意”;县衙里的小吏则干脆将诏令副本锁在抽屉里,等着上级的 “最终指示”—— 毕竟前一日刚按诏令征收的赋税,次日可能就因皇帝的一句话要求 “全部退还”;刚按规定惩处的罪犯,或许第三日就因皇帝 “觉得刑罚过严” 而被赦免。有一次,徐州刺史按照刘义符颁布的《缉盗令》,抓获了一伙劫掠百姓的盗匪,正要依令斩首示众,却突然接到朝廷急报,称皇帝已废除《缉盗令》,“盗匪可既往不咎”。刺史左右为难,最终只能释放盗匪,可刚过三日,又接到重颁《缉盗令》的诏令,要求 “严惩此前释放的盗匪”。可此时盗匪早已四散逃窜,刺史不仅要面对百姓的指责,还要承担 “失职” 的罪名,只能自请贬官以平息风波。


    朝廷的行政效率在这种混乱中急剧下降。原本十日便可完成的政务,因法令变动往往需要数月才能推进;官员们将大量精力耗费在揣摩皇帝心意、应对法令变更上,根本无暇处理民生、防务等正事。户部因户籍反复核查,导致赋税征收延迟三个月,国库进一步空虚;兵部因征兵法令的频繁调整,边境守军补充迟迟无法到位;刑部则因刑罚标准不断变化,积压的案件堆积如山。徐羡之、傅亮曾多次联名上奏,恳请刘义符 “法令既定,勿随意更改”,可刘义符却不以为然地说:“朕乃天子,法令自然由朕说了算,改来改去有何不妥?”


    法令的无常,不仅摧毁了朝廷的行政秩序,更让百姓对官府失去了信任。百姓们看着官员今日征粮、明日退粮,今日禁赌、明日弛禁,渐渐不再遵守官府的规定 —— 有的百姓拒绝缴纳赋税,担心 “明日皇帝又会下令退还”;有的百姓无视禁令,觉得 “禁令迟早会被废除”。整个社会的秩序如同失控的马车,朝着混乱的深渊疾驰。而刘义符对此却毫无察觉,依旧每日沉浸在玩乐中,偶尔想起 “治国”,便又会心血来潮地颁布一道新法令,将早已瘫痪的行政体系推向更深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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