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袍子，甄妮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克拉布和高尔身上。
她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附近找到了这两个大块头。此时他们正靠在墙角，高尔手里攥着半块啃得歪歪扭扭的黄油面包。
“蒙太那小子居然想替代我成为德拉科手下第一马仔，呵，林，你只是打晕也太便宜他了。”高尔突然开口，眼神里满是愤恨。
甄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额 ——”
“我有厉火的咒语，你要学吗？用它去决斗场肯定拉风。下次你记得继续挑战蒙太，把他腿打断，让他再也爬不到马尔福面前！”高尔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臂，面包屑飞溅得到处都是。
甄妮往后退了半步，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瞅准两人说话间隙，甄妮连忙问道：“你们之前的悔过书怎么写的？”
克拉布歪着脑袋，一脸茫然：“悔过书？那是什么东西。”
高尔则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胸脯：“我们只会让别人忏悔。”
甄妮只觉一阵无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掉头就走。
德拉科最近发现，甄妮的气焰更嚣张了，具体表现在与獾院的公共课上，她会朝自己的脑袋扔纸团。
德拉科气呼呼地在纸团上写下威胁的话语：“怎么，连斯内普教授的话都不放在眼里？要知道我受了任何伤，都会追讨你的责任。”
刚传过去没一会儿，德拉科打开新纸团，等着看对方求饶。
只见上面写着：“不会吧，不会吧，尊贵的马尔福少爷居然被一个纸团砸傻了。说出去丢死个人。”
“好你个戈耳工。”德拉科咬牙切齿，当即举报给教授，“林同学用纸团砸我！”
宾斯教授漏出不赞同的目光，谁都知道獾院的人有多老实。
“我有证据！”德拉科掏出模仿甄妮字迹写的威胁信。
甄妮的鼻尖因为委屈泛起粉红色，她指着纸条上歪扭的字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这不是我的字迹。”
她那些在纸团上用左手写的字迹歪歪扭扭，看起来是挺好模仿的，但根本不是她的常用字迹啊。
这件事不了了之。
魔法史课真得很催眠，清醒的人少之又少，西奥多又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所以趁教授转身时，甄妮得意地晃着脑袋：嘿，我哭了，我装的。
她知道马尔福看得到。
然而，天道好轮回。
课程过半，甄妮也没抗住睡眠魔咒，她冷不丁被纸团砸醒，吓得她猛地站起来。
“很好，看来林同学会这个问题，你来讲台上给同学们讲讲吧！”斯宾教授露出微笑。
甄妮：“？”
什么叫社死一瞬间，就是现在。
德拉科发出一声嗤笑，等着看甄妮的笑话。
“你就把自己当作教授。”宾斯继续鼓励她。
其他同学擦擦嘴角的口水，也醒了。全班的目光都汇集在甄妮身上。
“好的宾斯教授！”甄妮很想磨蹭到下课时间。
她佯装淡定地走上前，面对众人。
“接下来就由林教授我继续为你们上课。”甄妮挺起胸脯，“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先了解一下背景。”
甄妮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马尔福身上。
“马尔福，你来给大家说一下。”
德拉科脸上闪过不可置信，拒绝配合。
“哎呀，马尔福”，甄妮扬起66.6度的脑袋，比马尔福鼻孔看人的角度还要多上几分，“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吧！”
德拉科气得脸都歪了，“你——”
“回答教授的问题，你应该站起来！”甄妮推了推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控制不住嘴角露出的淡淡笑容。
“宾斯教授，你看我这样……”
宾斯教授：“很好，你们继续。”
德拉科黑着脸站起来机械地阐述塞勒姆审巫案的影响，他敢肯定甄妮根本不知道教授说的什么问题。
“马尔福说得非常好，不愧是优等生，给斯莱特林加5分。”
无视德拉科快把手中的羽毛笔拔秃了，甄妮继续说：“但是很显然我并没有这项权利。”
她借着德拉科的话头继续引申下去，现在只能赌了，德拉科要是刚才随便瞎说那也没办法了。
虽然她课上喜欢睡懒觉，课下爱抄同学作业，但是私底下也有努力呢！
咳咳，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这时候到下课时间了，甄妮舒了一口气，再晚几分钟她就真的词穷了。
宾斯教授对这堂课大家的表现非常满意：“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分别加5分。”
“哈？她做什么了？”德拉科愤愤不平。
“真幼稚！”回到座位的甄妮冲德拉科翻了翻白眼。
德拉科刚要反驳，却听见西奥多的低笑从身后传来。他转头望去，只见他正低头翻看着《高级魔药制作》，脸上并无笑意，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放学后，甄妮想找斯内普教授拿回自己的魔杖，明天就有变形课了，没有魔杖她还怎么上课？
拿回魔杖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甄妮想问问交悔过书的期限，又有些不敢开口，万一让她明天就上交一份怎么办？
就在她磨蹭着离开办公室时，斯内普那仿佛幽灵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为了保证你那可怜的脑袋能认清自己的错误，悔过书上但凡有一句重复的话，我不介意再给赫奇帕奇扣上二十分。”
甄妮关上门舒了一口气，她今天对抗马尔福的硬气全然消失无踪，好在悔过书一个月后才交，可以慢慢写。
甄妮一进寝室，就翻开汤姆的笔记本，急切地问道：“你想好悔过书怎么写了吗？”
“你想要金钱、权利、地位？而不是把狭窄的目光放在区区一个悔过书上。”
“看来你确实不会写。”
“……”
“换个问题吧，对我说‘赐你金卡’，这个简单吧！”
“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今晚无论甄妮怎么诱惑，日记本都不按照她的思路来。两个人你来我往互相试探，最终谁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第二天一早，斯内普教授公布了决斗俱乐部新的制度：一大长串的咒语清单不得在场上使用。
甄妮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之前同学们互甩恶咒也没见学校采取什么措施，轮到自己又是劳动服务又是写悔过书的。更可怕的是通知家长，她不知道林家会是什么反应。
变形课上，麦格教授教大家如何把蜗牛变成一只拖鞋，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变出一双合脚的拖鞋。
甄妮没再犯把同学们的讲桌都变没的乌龙事情，十几次之后，终于成功了一对，可喜可贺！赫奇帕奇因为她出色的表现加了5分，希望这能让自家学院级长的脸色好点。
甄妮还等着德拉科找茬时再把他揍一顿，可惜马尔福这节课老老实实的，都没往自己这边看。
同学们收拾课本准备赶往下一节课堂时，刚懒散下来的德拉科感受到背后幽幽的目光，他看到甄妮举起魔杖便立即捂住胸口，倒在旁边的克拉布身上。
“梅林，我好像受伤了。”德拉科夸张地呻吟着。
“你怎么了德拉科？”潘西立马着急起来。
“我感觉到了！有邪恶的诅咒穿过空气！”德拉科指尖颤抖着指向甄妮，“完蛋了，要是我受伤了，斯内普教授肯定会让某个人退学的。”
潘西：“？”
甄妮：凸(艹皿艹)
这学期甄妮错过了一次社团活动和草药任务，少了120个社团积分。要知道600分就能换张金卡，四舍五入等于失去了几个亿。
甄妮抄完了作业、复习了一遍今天的课程，又预习了一下明天的功课。
要是游戏里她能氪金就好了，买月卡就能比无氪党多几千的宝石，各方面加成也多。然而这只是想想，她不仅没钱，也没充值的渠道。想到这里，她又打开里德尔的日记本。
日记汤：“你好，安洁莉娜·伊文捷琳·胡尔达·范伦汀娜·奥丽薇亚·加里什维利·奥尔瑟雅·康斯坦丝·玛莉提丝·丝特芬妮·蜜雪莉雅·比尤莱·达莲娜·黛安娜·玛格丽特·安德烈亚·菲蕾德翠卡·多洛雷斯·佩儿。今天心情怎么样？”
甄妮：“我很好，你要是能给我一张金卡就更好了。”
“你想要金钱还是权利？我都能满足你。”
“我要金卡。”
“还是美貌？智慧？”
“我要金卡。”
“你有想复活的人吗？我知道方法。”
“我要金卡。”
“所以金卡到底是什么？”
“是一句祝福！”
“……”
甄妮合上日记本，习惯性地抬手想将本子收入纳戒，却发现日记本卡在半空纹丝不动。为了安全起见，甄妮只能将它放到枕头底下压着，这样不会有人乱翻她的东西。
她想再留在身边三天，要是还没有收获就交给哈利。
到九点了，甄妮得躺下登录游戏进行社团任务。
午夜的寝室静谧得可怕，呼吸声交织成诡异的韵律。在这死寂之中，甄妮的双眼突然睁开，眼前的世界褪去色彩，化作黑白默片。
她在空旷的走廊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墙壁上的烛火明明灭灭。
走廊仿佛无穷无尽，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抹亮光，她刚要跑过去，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找到你了。”陌生的男声裹着蜂蜜般的甜腻。
甄妮猛地转身，黄金色竖瞳撞进一双同样冰冷的眸子。
这让甄妮想起久远的、沉入心底的那句话：越是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
当意识陷入深海，里德尔再次清醒。
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整个房间，壁炉里的火焰欢快跳跃。窗边，银发妇人温柔地搂着黑色短发模样乖巧的小女孩，发间的茉莉花香混着黄油饼干的甜腻，“甄妮，你快生日了，我们叫爸爸回来看你好吗？”
妇人的声音像融化的太妃糖，甜得发腻。
里德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温馨的场景，他本来想把最近跟他交流的人拉入自己的世界，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进入了她的梦境。
却见妇人的笑容突然凝固，一缕黑色从头顶蔓延，变成斑驳的黑白。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疯狂，修长的手指掐住小女孩的脖颈，指甲陷入皮肉：“长得漂亮的男人最会骗人，你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
小女孩吓得浑身发抖，却仍强挤出一抹笑容。
场景陡然转换，原本温馨的房间变得如同被洗劫过的废墟。腐烂的食物残渣与发霉的衣物堆成小山。
他感觉自己身形不稳，摇摇欲坠。里德尔这次不再是一名看客，而是附身到某个躯体上。
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他看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缓缓伸向房门，那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像盘踞的青蛇，昭示着这具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
一只细瘦的爪子拨拉开门，不，那根本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只重度营养不良的孩童的手。
门打开的一瞬间，强烈的恶臭扑面而来，但显然这具身体已经很适应这个环境了，没有任何不适。
屋子里满是嗡嗡声，她或者他继续前进，地面上全是黏黏腻腻的不知名液体。小孩继续在地上爬行，终于来到一坨坨物体前。
那密密麻麻地蠕动着的生物被爪子抓起来，离视线越来越近。
虽然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是里德尔根本不想体验这段经历。肚子的咕噜声、喉咙吞咽唾沫的声音，还有蠕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他有些恍惚，开始强烈抗拒着要脱离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破门声如惊雷炸响，刺眼的阳光涌入，他终于挣脱了这具身体的桎梏。
甄妮那只沾满黏液的小手被拍开，一条带着淡淡樟脑味的毛毯将她整个人裹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就腾空而起，落入一个温暖却陌生的怀抱。
“这就是小叔子的孩子林甄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眼含泪水的东方女人声音发颤，怀里的身躯轻得不可思议，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成齑粉。她低头看着蜷缩在毯子里的小脸，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脸颊凹陷得能看见嶙峋的颧骨，心疼与愤怒交织，泪水夺眶而出。
“她死了多久了？” 清冷的男声打破凝滞的空气，来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墙上扭曲的咒语符号上。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和从墙上画的咒语来看，死亡时间大概一个月，应该是自丨杀，具体还需要详细调查。” 男人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却难掩话语间的唏嘘。
“肖管事，你先封锁这里，不要让消息传出去。” 为首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皱，锦袍下摆随着动作扫过地面的秽物，“这就是二哥放弃林家也要在一起的女人，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话语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懊恼。
“这孩子怎么活下来的？” 有人忍不住发问，目光都集中在瑟瑟发抖的甄妮身上。
“妈妈说… 她睡着后，绝对不可以发出声音，也不能给人开门。” 甄妮被喂下药丸后，原本涣散的眼神有了些许焦距，但身体依旧止不住地颤抖。她仰起头，看着周围陌生又威严的面孔，这些人身上的衣料华贵得让她不敢直视。
“我问妈妈去哪里，
她说去天堂。
我问能不能一起去，
妈妈说，妈妈说：你应该下地狱。”
一双布满皱纹的大手缓缓抬起，轻轻捂住了甄妮的双眼。苍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睡一觉吧，所有事情都会忘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温和的灵力渗入她的意识，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带离这个充斥着腐烂与绝望的房间。
本文初版发表于2022-02-2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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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