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陆静然在李小勇五年级开学的之前, 再次接到了他班主任的电话。
对方电话里面, 孜孜不倦的劝说她同意把人送去学短跑。
好像她如果不这么做, 就是耽误人前途。
李志杰知道了，笑着说这班主任也忒尽责了。
左右李小勇的确不是什么读书的材料，不过李志杰还是觉得不应该送人去学体育。
本来这小子就莽头莽脑，去了体校没人管着, 还不放飞自我。
陆静然觉得这班主任, 有些态度过激了。
反常即有妖，她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哪怕只是和她住在一起的孩子，现在也到了操心的年纪。
周美美有些省心的过头了，至于另外一个, 那是小错不断大错不犯。
不过她一直也没怎么认真管，是半放养状态，不要太过分就行。
这会儿小学没有上不完的补习班。
她只要求基本的是非观明确，把学校教的东西搞懂，这个年龄段的任务，也就差不多完成了。
到了开学这天，陆静然开车送她家的小姑娘去初中报道。
对方要读的中学是省城最后的几所之一，私立中学。
录取分数线很高，如果要择校, 需要交一大笔钱。
所以读的学生里面, 有相当一部分家境非常不错。
恰逢开学日, 学校外面的道路被家长的车堵得乱七八糟。
这阵仗可比大学开学厉害多了。
陆静然好不容易好找到停车位。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就朝着教学楼走出。
学校的环境还是不错, 绿化覆盖率高，而且居然有自己的图书馆和实验楼。
陆静然去报名，还碰到了熟人。
彭怡今天特地和家里的那口子，来送女儿读书。
初中第一个学期，自然格外的重要，要争取能和班主任搞好关系。
她老公开了家效益不错的公司，因为这样，她在这一群人里面还算有分量，很多人主动来搭话。
彭怡本来正在和人说话，看到走进来的两人，她怔了下。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快步的朝着人走过去。
彭怡认识陆静然的，从前见过两次，只是没机会打招呼。
她热情的说：“陆总你怎么也来了。”
话音一顿，看了眼周美美，“这小姑娘是谁？长得可真漂亮。”
陆静然虽然不认识人，却也笑着接过了话，手放在周美美肩膀上，说是自己的一个妹妹。
彭怡：“陆总你对你妹妹可真好，明明工作那么忙，还亲自送人过来。”
彭怡和她老公，本来在一年级的家长里被众星捧月。
众人看到他们对陆静然这么看重，都有好奇，这小姑娘是谁啊。
“陆总？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就接受了家里的公司，算是很能干了。”有位家长笑着问。
大概是哪家的大小姐吧，她心里想。
彭怡笑了下：“不是接手家里公司，东汉科技投资公司的陆总啊，我们省的优秀企业家。”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恍然大悟。
不认识人，但是大家都听过，那家很赚钱的公司。
陆静然虽然从前上过报纸，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阅读报纸的习惯。
现在网络不发达，大家的资讯了解渠道有限。
自然也没人把她照片PO到网上，所以不认识是很正常的。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一群家长，纷纷的和人问好，言语中全是溢美之词。
没想到陆总的妹妹，也在这个班啊。
陆静然都笑着回礼。
学校是社会的缩影，面对不同的人，社交圈自然会有不同的倾向。
她不介意稍微高调点，这样能给周美美一层保护伞。
周美美也被家长拉着各种夸，她一直保持面瘫脸，时不时回一句‘谢谢阿姨’，不至于显得太冷漠没礼貌。
现在已经有新同学，看她的眼神带着打量。
周美美心里叹了口气，她马上就要有新朋友了。
在陆静然没有出现之前，那对只管生不管养的夫妻不见踪迹，周石跑长途车，家里常常只是周美美一个人。
谁说小孩子天真无邪，天真的恶意才最让人毛骨悚然，因为全凭自己喜好，不会考虑后果。
周美美有父母和没有一样。
没有父母的孩子，成长自然会比较艰难点。
特别是小女孩。
在学校里面被排挤的原因，可能仅仅是因为‘你爸妈离婚了，你没有爸爸，我们都有’。
又或者是‘我们有爸妈，你没有’。
就是这么可笑。
周美美被排挤过，但是她没有告诉周石，因为她不想让每天开车就已经很累的大哥，再为自己的事分神。
她只有一个大哥了，所以很珍贵。
周美美比陆静然想得其实还要早慧和成熟。
她知道这些人对自己另眼相看，是因为陆静然的光环。
周美美觉的很讽刺，不过在新同学笑着来打招呼的时候，还是微笑的回应了。
她需要正常的社交。
陆静然报完名，拿了回执单和发票，松了口气，转头找到了和同学在说话的周美美，她笑着问：“你是要现在和我回去，还是和同学在聊天，等一会儿自己回去？”
周美美说：“我和你回去吧。”
顿了下，又转头对另外两个女生说：“那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下次见。”
“下次见。”
陆静然边开车边问：“看来你和同学聊的不错？”
她还害怕这个孩子不够开朗，面对新学校会不适应。
周美美点了下头：“是啊。”
脱离了从前那个环境，她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虽然她其实不喜欢和她们聊天。
周美美看向窗外倒退的风景，从很久之前她就想快点长大。
直到有一天，陆静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接下来，一切都变得不同了起来。
很久之前她在心里埋了一颗种子，希望有天自己能像陆静然那么有力量。
———
陆静然送完了周美美，隔天又去送李小勇。
家里的小奶狗一直围着转，也想跟着出去玩，带着狗不方便，陆静然狠心的把留在了家里。
李志杰表示自己可以，但陆静然不放心，总觉得亲自过去会好点。
陆静然又见到了李小勇的班主任。
对方穿着白衬衫和长裤，头发一丝不苟的全梳起来，鼻梁上驾着一副眼镜。
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这个人应该很很保守的类型。
黄玉英推了下眼镜，抬头看了人一眼，皱眉问：“怎么每次都是你来帮人报名的，李小勇的父母呢？这都一年了都没见过。”
陆静然：“他们父母忙，所以叫我过来了。”
黄玉英有些不满，小声地嘀咕道：“这按规矩讲，其实不太合适，毕竟你和他没有亲属关系。”
陆静然没有搭话，因为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现在这个问题，两个人之前就讨论过，不欢而散。
小学一年换一个班主任，陆静然本来以为这学期开学，就能换一个人。
没想到这个老师，突然被吊到了五年级，还是带这个班。
李小勇之前的两个班主任，倒是没有那么多事情，都很好沟通说话。
黄玉英那里也有李小勇父母的电话，她打过去几次，很严重的和两个人分析了李小勇的前途。
没想到对方用地方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告诉她一切事情都陆静然做主。
到头来，自己说了那么多，都成了白费口舌。
黄玉英觉着这家人，未免也自大了。
李小勇上课集中力很差的，成绩也是吊尾车。
虽然班上也有比他更皮的，但是别人那是省城户口，是家里有底子的。
李小勇完全不同，他是外地户口，而且户籍所在地是个小镇。
开学老师为了统计班上的状况，发了表格让每个人填写父母的工作信息。
其他人都是填‘个体户’、‘公司职员’、‘警察’，唯独李小勇不同。
李小勇一笔一划的填了‘农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茶农也是农民啊，而且他不觉得父母工作有什么不好说的。
黄玉英现在觉得这家人，非常的一言难尽。
就知道赚钱不管孩子的父母，还有这个冒出来的姐姐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
最后就是凭着自己教了这么多年书的经验，一眼就可以认定以后没什么前途的李小勇。
黄玉英在体校老师面前夸下了海口，说这个孩子家庭条件不好，成绩又差。
体校学费低，一定会答应的。
体校负责招生的老师对李小勇评价很高，拜托她一定劝服人。
本来以为百分之百不会出错的事，没想到现在很尴尬。
不太抬举。
陆静然去卫生间的时候，黄玉英招手，让李小勇到自己身边。
她不能再这么放任人下去。
左右自己都是为人好，一片苦心，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李小勇问：“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黄玉英说：“你的那个姐姐，非亲非故，我觉得她未必是为你好，你好好想想吧，你家里情况不好，父母也不这么管你，除了老师管你，还有其他人吗？”
李小勇说：“我静然姐管我的。”
远近亲疏他还是能分出来的，陆静然在他心里比老师分量多了。
黄玉英说：“你还小，看到不到事情的真相，老师总不会故意害你，我还是希望你好的，以后能有大前途。”
李小勇：“……”
他有些迷惑，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黄玉英又说：“你家庭条件困难，父母供你读书不容易，你应该也为他们想想，今年开始有企业赞助我们学校贫困生，每个学期有一百五十块，你要是去体校，我就帮你申请名额。”
李小勇：“我不可以要！”
陆静然的公司，今年秋季以后，会向省城的很多学校捐钱捐物。
慈善就是最好的广告，而且又能切实的帮到人，何乐不为。
李小勇心里嘀咕，这钱是他静然姐的，自己怎么能要。
黄玉英愣了下，开口问：“你为什么不要？”
要知道其他家长，知道这学期开始有了受助名额，已经好几个来自己这里哭穷了。
李小勇：“反正我不要！老师你给其他人吧。”
黄玉英因为对方这句话，彻底气乐了。
她都这么为人考虑，这孩子还的态度，明显一个家人脑袋都有问题。
黄玉英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话音一顿，她又严厉地说：“我上次就说了，你姐姐和你非亲非故，她给你报名不符合规定，我今天话放在这里了，你必须父母叫来，不然我不能让你报名。”
有站在旁边的家长，听老师大声地呵斥人，开口问什么事情。
黄玉英开始诉苦，说从来没有看过那么不靠谱的家长，真是什么人都敢乱托付。
而且那个姑娘那么年轻，能知道什么？还不是随着自己意愿来，什么时候毁了人的前途都不知道。
这个年代老师还是很受尊重的，大部分家长都想和子女的老师搞好关系，特别是班主任。
这样能在排位子的时候，子女往前面坐两排，离黑板近一点。
这次班上两个贫困生的名额，也牵动了不少家长的心，这一学期一百多块呢。
虽然说是选贫困生，但是谁贫困谁不贫困，还不是老师最后拍板决定。
所以他们更要和人搞好关系。
一个人开了头，另外两个人也就开腔了。
李小勇脸憋得通红，他当然听明白了，这些成年人都在挑剔陆静然的不是。
还有人一脸严肃的说，人心隔肚皮，只要不是父母，哪怕是表亲之间也是不能完全放心的。
何况是个完全没关系的人。
父母这也太不负责了。
学校要求穿校服的，陆静然给李小勇买的鞋子倒是有不少贵的，不过对方也就能好好穿几天。
之后磨损的就像是地摊上十块一双买回来的。
要是别人骂自己，李小勇能跳起来和人对骂，但是骂的是他静然姐，他就不知道怎么反击了。
倒是被逼的极大声地吼了一声：“我不准你们这么说！你们这群坏蛋。”
几个家长皱起了眉头，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没有父母管，果然就是不成才了。
黄玉英皱着眉说：“这是和老师说话的态度，你要是这样，那我们班不要你了，我是教不好了的。”
———
陆静然对教室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从女卫生间出来，就碰到了小学的教导主任。
公司给学校捐款，就是这个教导主任负责对接的。
所以他一眼认出了陆静然。
教导主任对陆静然印象很好，毕竟学校里，的确有家庭交通特别困难的学生。
他十分热情地邀请陆静然到自己办公室喝茶。
聊天的时候，知道陆静然是来送孩子报名，于是又问了几句。
陆静然犹豫了下，把李小勇班主任强烈推荐去体校的事告诉了教导主任。
那个女人让她觉得，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类型。
这个教导主任一句话，自然比什么都有用。
教导主任听完怔了怔，这家长都明确表示没兴趣，这还反复的推荐有些过了。
不过当着外人，又是这次的捐赠学校的老板，自然是要端着才行，还是得帮老师说话的。
“黄老师人还是很负责，可能方式有些不对，不要紧的，我去走一趟，这一点小误会嘛，说开了就好。”
陆静然：“那就麻烦了。”
她和人提起，也就是有这个意思。
两个人走到门口，就看到报名的教室围了几个人。
好像在说什么。
陆静然怔了下，这自己才去了多久，怎么听着李小勇的声音的带着哭腔？
她有些头痛，这怎么就吵上了。
那位班主任，比她想象的不理智多了。
第102章
陆静然走了进去, 轻轻地叫了一声名字。
李小勇听到她的声音, 跑到了人身后。
陆静然回头问人：“到底是什么事？”
李小勇：“她说我父母不在, 不能报名，还说你不是好人！让我不能想象你！我看他们才不是好人，我妈说了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对的。”
陆静然听完，基本上可以推敲出发生了什么。
她从前就觉得这个班主任, 有些事多了, 倒不是很意外。
一起来的教导主任听了，皱了眉。
这老师怎么能和学生说这些呢？
黄玉英抬头看到学校的教导主任，有些气乐了，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找了人过来。
这样正好了，省得自己麻烦了。
这可就不能怪她了啊，明显是这女的主动找事情，这么多家长看着的，如果她治不了，那以后还怎么管理偌大的班级？
这一个两个都这么唱反调，那她得增加多少工作量。
教导主任问：“黄老师，这是个什么情况，你可是每年学校的优秀老师和班主任, 对辅导学生很有一套, 这样不应该吧。”
他这么说就是想给一个台阶。
哪怕是有什么不对, 这么多人看着, 事关学校的名誉, 他也必须得帮人圆回去。
黄玉英显然没有领会到人的意思，从桌子后站了起来：“何主任你来了正好，我就有事情和你说，本来孩子不好教，我们和家长可以一起努力，但这样的情况我真的没办法了，这学生家长太难沟通了，我这么多年还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我算是束手无策，这么苦口婆心的为人，指不定被人背后怎么骂，我看要不然把李小勇转到赵老师班上。”
每个年级一共八个班，黄玉英不算是资历最老的，但平时活动她是最积极的。
她的老公在教育局，说话有底气，性格又强势。
所以哪怕是才掉来五年级，几个班主任隐隐以她为首。
学生开学之前，老师会为了迎接新学期开会。
老师有什么意见，也都是黄玉英代表提出来的，连着教导主任也有些怕人，因为她事情多。
说好听就是太负责任了，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太爱出风头。
今天事情闹了这种地步，黄玉英也知道这必须得有个结果。
她这才调来五年级，既然是撞到了手里，刚好借着这件事立起来，站稳脚步。
让这些学生家长和老师都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良言听不进去，这总是有苦果要吃的。
黄玉英也知道，这学生如果自己不收下来，转到其他班上，那些老师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为了学生得罪同事。
也不会对李小勇认真到哪里去。
不过怨不得谁，这是自找的。
———
陆静然的脾气不太好，不过她自控能力还不错。
一般也不会随便发作。
要是真到了那个底线，那就不好意思了。
陆静然生气了不会和人大声的质疑什么，反而会脸上带着笑，因为这一定是件非常荒诞的事。
如果跟了老板两年的谢生舟在这里，他一定会感叹一句，这大事不妙，有人要倒霉了。
看着这学生的姐姐笑了，这其他的家长也怔了下。其实撇开其他的不说，这姑娘长得这么标致，像是画报上的明星似的，真一点都不像是坏人。
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而且态度挺好的，这班主任这么发难，也没有脸色坏到哪里去。
哎，毕竟是年轻，而且就算是现在翻脸了又能怎么样，这孩子还不是得在老师手上读书，以后被穿小鞋怎么办。
这学习不也就完了。
相对班主任的愤慨，陆静然的声音很平静，“这是第四年了，如果一定要家长到现场才能报名，应该早点说，前面几年都没这个规定。”
黄玉英：“那是别人的规定，在我这里就是不同，我这也是为了学生负责。”
陆静然点头：“你说家长不好沟通，你打过李小勇父母电话，你和他们从头至尾沟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这孩子去不去体校，我们上个学期就说不去。这选择权还是有的，莫非一定要听你的非去不可。”
顿了下，陆静然说：“我们家的孩子正常上学很好，体校招人也没有提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这么上心。”
黄玉英被最后一句话激怒了：“你血口喷人，简直不知好歹，你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帮人决定？”
陆静然：“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得算，也不是我说的算，是孩子父母说得算，他们才是他的监护人，和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你打电话也确认过了，李小勇的父母既然把他托给我照顾，由着我全权负责，我的意思也就是他们的意思。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倒是你是班主任，也无权过问别人的私事吧，过界了。”
黄玉英因为对方几句抢白，憋得脸都红了。
她哪里被人这么抵过。
“你说他父母关心他，屁话，那为什么开学自己不来。”
陆静然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像是什么差异，对方居然会这么问。
“李小勇的父母在南市，坐火车要两天两夜，在能买得到票的情况下，来回就得四天了，不算报名还有其他的时间，他们在开学前不是和你通过电话了吗？难道不来就是不关心子女了吗？”
话音一顿，陆静然又说：“学生家长开学必须陪同，这是学校的规定还是您一个人的规定，这么算起来，至少有几十个人不能报上名吧，幸好您只是个班主任，不是校长，不然这还得了。”
这几年南下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倒是有不少家长在外地没回来，孩子开学没有亲自到场。
不好和工厂请假，而且来回的成本太大。
陆静然说的几十个，哪怕还是低估了的。
他们不来，难道就是不关心子女不爱孩子了吗？
这话太偏颇，只怕是说出去，要让不少人愤慨了。
很多人辛苦的工作，不就是为了给孩子交学费、为了他们有更好的生活条件。
一个教室有其他的家长听不下去了。
“黄老师，每个人都有自己为难之处，我觉得不来也没什么。”
“是啊，我表哥和表嫂就在广州打工，工厂包吃包住，每个月赚的钱全都寄回来给孩子的爷爷奶奶，这不都为了一个家，他们就过年回来。”
“不来就算了吧，哎。”
黄玉英听见有人帮说话，更是觉得怒火中烧。
她的面目有些狰狞，再也顾不得那些漂亮的场面话。
“你这是卖惨博别人同情是不是？既然这么穷就别来省城啊，成绩差还不服从管教。”
陆静然：“我只是阐述事实，没有卖惨，大碍你觉得这是，所以才会这样咄咄逼人吧。”
黄玉英：“放屁，我就说了既然是泥腿子，好好在乡下不行吗，全家人来供李小勇来省城读书？你他那个成绩和智商，能考上大学我把头看下来给你啊！我让他报名体校还是抬举了他！我估计初中都读不下去，只能成为二流子。”
她这些话说得太恶毒，连着最开始帮忙说话的人，也都皱了皱眉。
这孩子还在这里！再怎么着也不能这么说。
教导主任没想到变成了这样，她本来以为大家说清楚就好了嘛。
这中间大概是有什么误会，黄玉英性格虽然要强，当还是听很负责的。
几句话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就彻底的谈崩了，完全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教导主任说：“误会啊，这是误会，黄老师你快和陆总好好解释下。”
陆静然笑了下：“能有什么误会啊，这不明摆着，看来我家的小孩是不适合在贵校继续读下去。以前给你们添麻烦，看起来是难为你们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们还不自觉点也就太难看了，刚好这两天开学，我会给他转学。”
黄玉英听人要转学，心里松了口气，这样算是她占了上风吧。
“那就转学吧，你还能威胁我？我班上少了他，我少了很多事情。”
陆静然：“李小勇一不和同学打架斗殴、二不每天拖欠作业。你少改一个作业本，我是不知道能轻松多少。”
顿了下，话音一转，又笑着说：“不过我们换了个班主任，倒是可以减轻很多负担，吃饭都更有胃口了，这孩子本来我想嫌瘦。”
她就有能笑着不带一个脏字，能活活把人气晕过去。
黄玉英上前就想质问人，却被教导主任拦住了。
“你胡闹！”
哪怕被人拉住了，黄玉英依然不忘讽刺，“乡下人的素质，转学到哪儿都一样的，趁早卷铺盖回家别败钱财。”
陆静然：“看来这所学校，我是高攀不上了。”
黄玉英：“那是自然，回去照照镜子吧。”
教导主任只会做思想工作，不会劝架，刚才也没能插上话，现在也急得满头大汗。
陆静然说：“既然这样，何主任那我之前说的捐赠合同，都不做数了，毕竟高攀不上，这孩子我也领回去，今天这么多人看着的，到哪里我都是占理的。”
黄玉英也听出了不太对，犹豫了下问：“什么捐赠？”
他们前几天开会，倒是特别说过，有家科技公司会给学校捐款捐物。
那家公司真是好大的手笔，省城很多学校就在资助名单上，据说是每年拿出了150万出来。
终于碰到了自己能插上话，能回答的问题，何主任说：“东汉科技投资公司啊，这是陆总啊！我们之前见过的。”
他这句话说完，教室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安静的让黄玉英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何主任又接着说：“陆总你不能这样啊，咱们很多孩子都需要你的帮助，也的确是困难，的确很可怜的。”
陆静然笑了下：“是可怜，那刚才我家的孩子就不可怜了？我管不到那么多，自家的事都没处理好。”
顿了顿，她笑着说：“这事情有趣了，你不是都听到了，换成谁都不会捐款了吧你们学校的优秀老师说得，我配不上。”
何主任愣了下，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静然摸了下李小勇的头，“咱们不读这个学校了，我给你重新找一所好不好？”
李小勇点头：“好。”
刚才被人那么说，他还是很伤心的。
也不想在这个学校读下去了，觉得没什么面子。
陆静然牵起了人的手，连着道别都没说一句走了出去。
这件事当天就在这所小学传开了，校长也很震惊，彻底慌张了。
他试图去弥补这个初五，但是完全没有作用。
对方根本不见自己。
说白了，钱是对方的，还不是想给谁就给谁。
黄玉英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方。
怎么会呢？李小勇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而且怎么不早说？难道是故意设了陷阱，让自己往下跳?他不是说自己父母是农民吗？
她有太多疑问，让她脑子成了浆糊。
一个企业能拿出这么多钱帮助学校，地方教育局也很关注，毕竟现在很多学校的基础措施，还是很落后，毕竟他们的经费有限。
这事情既然发生了，还是得给人一个交代。
第103章
黄玉英的教学成果不错, 每次带的班级, 在市里面统考都排名很前面。
她课间经常找考试成绩不好的学生谈话。
做错题目罚抄作业，那是经常的事情。
她一直兼任班主任，学生都怕她, 上她的课，完成作业也会更加认真。
陆静然不否认, 某种程度来说，对方的确教得不错。
但是业务能力和师德一样重要，甚至在小学课程比较轻松的情况下, 后者很甚前者。
这些孩子年纪太小，世界观还没有完善。
老师为人处世的做法, 可能会转化成他们性格的一部分。
李小勇之前就有抱怨了, 说这位老师只喜欢成绩好的，讨厌成绩差的同学，没有老师不喜欢品学兼优的学生, 但是这位倾向性太明显了点。
班上排位子，都是按照成绩。
李小勇成绩相当一般，不过他个子高视力好，坐在最后一排也没什么, 还觉得乐得自在。
他的同桌就比较惨了, 个子小又是先天性近视眼。
李小勇以前就说过，自己那位同桌, 几次和班主任反应看不清黑板, 想要坐到前面一点。
但是都被忽视了。
黄玉英说, 看不清黑板可以换一副度数更高的眼镜儿。
可是这又不单单是眼镜儿的事情，她把好几位高个的同学放在前面，因为成绩好，坐后面就被挡了视线。
要是写到黑板的最下段，他的同桌就完全看不到了。
因为这样，对方经常拜托李小勇帮忙抄一下笔记。
帮人抄了半个学期的笔记，李小勇的数学成绩是有进步了一点，不算一无所获。
他的同桌，第三次找班主任反应情况，然后每次交上去的作业，黄玉英就不批改了。
怎么交上去，怎么原模原样退下来。
不改作业，也是黄玉英惩罚成绩不好，或者调皮学生的一种手段。
这个年代，老师还是很受尊敬的职业，他们是高知人士，家长比较放心，在学生的心里位置很高。
冷暴力的杀伤力，比体罚更大。
李小勇的同桌，见每次交上去的作业都没批改发下来，渐渐对家庭作业也不上心了，反正老师也不看。
李小勇觉得这可以不用做作业多爽，是他要笑死了，可他的同桌，好像是不这么想。
反而比从前话少了很多，闷闷不乐的样子。
黄玉英的业务能力高，所以她丈夫有底气，才能把人破格从低年级吊调到高年级。
黄玉英本来是打算带两三年的五年级，然后就去带小学毕业班。
如果自己带毕业班还能成绩不错，那就能把她往学校领导那上面扶持。
她计划的很好，可是出了事情，就被彻底打乱了。
关系社会，‘破格’提拔的情况经常有，大家也都默认了这样的事情挺正常，
但是，要是严格来说，还是违反规定的。
只是一般不会追究，如果要追究起，那错误是现成的，可大可小。
黄玉英的丈夫找了很多关系，不过都无济于事。
这件事一点商榷的地步都没有，很多人都猜测那个女人平时蛮横惯了，大概一直没碰到什么硬茬。
没想到……直接提到了铁板。
那位陆总上次住院，慰问的上人可以说人山人海，都是有头有脸的，基本上省城说话有分量的都来了，这就是排场……谁敢得罪？
黄玉英的丈夫有点绝望，知道这事怕是不好办了。
而且搞不好，还会牵连到自己——
黄玉英坐在办公室，过了一天，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她昨天一夜没睡，现在有些精神不济。
教导主任和副校长已经和她谈过话了。
这次外面有人通知，说这次是校长让她过去一趟。
黄红英站了起来，慢慢的往外走。
这才开学第一天，自己本来应该很有新鲜感的，她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
就像是注定落下的刀，却不知道具体的时辰。
办公室的其他人是最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对人同情不起来。
校长刚听说的时候，发过一次脾气了，摔了一个茶杯，然后找问主任当时的情况
他是想着是不是可以补救一下，如果只是误会，澄清了就好啊……
然后听人说了过程，他就把那一对茶杯，剩下的那个也摔了。
黄玉英心里很忐忑，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校长你好。”
桌子后面坐着的人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你都干了这样一件大事，我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自己是领导的，还是应该端着点儿。
“你看看你做的事，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但你既然是做错了，那就要道歉的，而且我们研究后有了决定，你还是去带二年级的课程比较适合，最重要的一点，我和校方都希望你能争取到陆总的谅解。”
黄玉英是和家长有争吵，也不至于到开除的地步。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开除严重多了。
学校这边还是想争取一下捐款。
黄玉英点了下头，“好的校长。”
校长说：“你就用我办公室电话打，我听听。”
“好。”
电话是拨给公司前台的，响铃两声那边就接听了电话，等对方说明来意，接线的妹子很自然的说，那真不好意思，陆总的不在。
陆静然自然是在的，不过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道歉吗？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对方如果说对不起，那不是察觉到了错误，自己做错了事想弥补。
而是因为不这么说，会让对方处境变得更艰难。
所以陆静然一点也不想听，早就交代了前台，如果是学校打开的，直接说自己不在，几次之后，对方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没得谈。
第104章
当事人不接受道歉, 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
学校很多老师都挺生气的，这丢的不是一个人的脸。
黄玉英被调到了低年级, 班主任自然不可能当了。
还因为失责被严重被警告了一次, 全校通报批评。
她心里害怕, 哭着去求教导主任，如果受到内部的处分了, 那她以后评选职称和优秀就泡汤了, 再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这个后果未免太惨重。
教导主任耳根子软, 向来好说话, 要是其他的问题，他或许还可以从中周旋, 可这次真的没办法了, 毕竟闹得太大。
不光是他们学校，这会儿省会教育体系都出名了。
别人给你捐款捐物，把孩子搁在你学校，不好好的教，还一个劲的欺压。
一般情况下，家庭条件稍微好点的, 那都不舍的把孩子送去体校。
不说远的, 这群小学的老师都没有把孩子送去体校的，80年初开始实行计划生育, 85后尤其抓得严, 职工家庭只能生一个, 谁不宝贝着。现在年代也不同了, 至少吃饱活下来还是没问题，也就不想孩子受苦。
更何况，那不是普通的孩子，那是陆总的弟弟啊！
这是疯了吗！
黄玉英也觉得委屈，陆静然应该早点说的！她不说清楚能怪自己吗？
那孩子的户口上，没有对方名字。这算是哪门子的姐姐。
她班上也有几个成绩不好又皮的厉害的男生，她非常不喜欢这样会拉低班上平均分的学生，影响自己的教学成果评估，还不看在父母是领导的份上，把人座位安排在靠前。
她又不是那种不会看眼色的人！
教导主任见人到了这个地步，执迷不悟，也觉得没沟通的必要，连着安抚的话都不想说。
黄玉英看人下菜很久了，以前其他老师不好说，学生不敢说，这次事情发生后，学校和教育局的负责人员是有去调查过。
虽然没有人举报。
这不是一时情绪不对之下的冲动，一点不冤枉。
其他老师也对人有不满，学生重复做错了两次同类型题，要求抄一百遍。
这课后时间一共就这么些，抄完了黄玉英规定的那些错题，完成其他科目作业的质量也就下降了。
而且总不能两边老师，都同时逼吧。
墙倒众人推，也有一直不满意的家长，知道黄玉英被处分调到低年级，不会给自己孩子带课，没有顾及，纷纷少来反应情况。
黄玉英才在二年级上了一天课，她带的班级，就有五六个家长联合起来抗议。
凭什么让受到处分，师德还这么差的老师，来教自己孩子？
不能以身作则，孩子以后有样学样怎么办？
学校没有办法，只能暂停了黄玉英的课。
黄玉英这边不好过，她的老公也不妨多让，涉嫌以权谋私，内部是给了警告的处分。
这事情的发展后续，还是陆静然听李志杰说的。
两个人实在是同情不起来，如果不是对方平时太过分，也不会一下都爆发出来。
一点都不冤枉。
倒是因为这件事情，最近多了个传闻，要说省城现在最不好惹的女人，陆静然一定榜上有名。
看看前段时间爆发丑闻，差点累及陆总名声的继母、还是上次恶性竞争，最终以失败告终的陈金飞，还有这次……就能知道了。
真没一个人能轻松过关的。
陆静然觉得很无辜，她不是惹事情的人啊。
李志杰说，那几个人肯定觉得你很无情，然后很无奈。
第105章
陆静然很少送孩子们上学, 这几年开学就她到了两三次。
一次是公司创业那年，还有一次心血来潮。
最后就是今年。
那两张报道的照片, 抓拍动态和本人有些区别, 像素一般，只是熟人能一眼认出来的程度。
而且报纸也不是人人都看，传媒方式有限，消息比较鼻塞。
要放在社交网络发达的二十多年后，那她大约能一夜之间变成网络红人, 被贴上各种标签, 靠着脸就能一直有热度。
名字相似，哪怕开始有怀疑, 也会马上打消了。
眼前长得太漂亮，顶级的花瓶, 属于不用怎么费力都能过得很好，所以不会是那个女强人。
不然这个组合, 还让不让人活了？
倒是李志杰去的多，家长会几次在，人靠衣装，他是舍不得花大价钱置办服饰, 男人又不比女人，没必要收拾的太好。
工作的时候，李志杰就西装衬衫, 不工作就大裤衩加拖鞋, 颜色搭配也不讲究。
他钱都存起来, 或者换成了金条，衣柜里最贵的一件，还是陆静然几年前帮他买的皮衣。
可是见面的第一印象，大多数都会从对方的服装推敲出部分特质。
遇到嫌贫爱富的，就难免被看轻。
陆静然在两天后，给李小勇办理了转学手续。
知道陆静然弟弟要转学，一天公司打来了十几个电话，都是受捐助的学校。
表示强烈欢迎。
陆静然挑了一所，离着家里近的学校。
她开始担心对方不适应，或者会伤心，毕竟说的话的确难听了些，而且当时人多，很多孩子受不了。
然后，陆静然发现她的多余担心了，对方没事一样。才两天就有了新朋友。
神经大条的可怕。
总之这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忙完了孩子，她也得操心自己的事情了。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了，眼见着要毕业了。
三年的沉淀，服装品牌已经完全进入了正轨。
全国二十多家大小规模不同店面。
开发的支钱也发展良好。
陈艺琳和陆静然商量，想在香港和澳门开分店。
陆静然自然不会浇冷水，她想了下说
可以不过要从长计划。
这里有个特殊情况，目前香港还是英国的管辖区。
自从82年英国首相撒切尔访华，中英就揭开了香港前途谈判之幕。
当时双方在经过首次谈判后，又进行了几轮复议。
一直在焦灼，底下人谁也不知道能什么时候回归。
身为亚洲发展最好的城市之一，地界上不缺富豪。
两边为了主权暗潮涌动，很多人都开始站队。
香港不在天朝管辖这么多年，没明朗之前，很多人都是都站了英国。
一直到两年后，双方正式签署了《中英联合声明》，决定从97年起，中国在香港成立特别行政区，重新行使主权和治权。
这是个转折，不过在没有正式交接之前，就不算尘埃落定，还是很多未知数。
现在距离回归的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了。
陈家才回来不久，陈忆琳的大哥也在犹豫。
陈家很多产业都在香港，现在毕竟是英国掌权，不能得罪太厉害。
还是有人说未必到了97年能顺利交接。
众说风云，老牌资本家显然亲英，担心主权交还后，新政策的冲击。
第106章
陈忆琳这次来, 也就是随口和陆静然聊了下这件事。
其实她也在犹豫，该怎么样选择。
如果是在这片土地长大的，自然是应该有‘故土’情, 不应该做第二种考虑。
所以本土商人选择英国，会被质疑。
但是陈忆琳是在美国长大的, 接受美国的教育和文化环境。
她是美国国籍，和陆静然的思考的立场不同。
换成陆静然自然会毫不犹豫的站天朝, 不管结果如何。
不过陆静然倒是能理解，毕竟没有大环境影响很难平白产生这种情感。
不对人的思考立场做评价, 只是分析选择方向的正确性。
陆静然想了下说：“哪怕是97年交接不成功, 英国又能安然的驻扎香港几年？既然已经签订了合约, 这就是一种顾忌，最多也就推迟几年。”
“而且现在的天朝和几十年相比，各个方面的软实力都提高了很多, 我觉得主权交接会很顺利。”
陆静然是赞成不要模棱两可的不表态，或者是站队英国。
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是97年不能交接成功, 陈家可能会损失部分利益。
但还是有迎面的, 至少表明态度，大陆各方面会顺利很多。
不管在做什么, 政治正确很需要。
某党对关键时候帮助过，或者是支持过自己的人或国家, 还是很记恩的。
以后不要有大过错都不会出大问题。
陈忆琳听对方分析了这么多, 也陷入了沉思。
她觉得很有道理, 离着97还有三年的，现在支持英国，自然是能马上尝到甜头……那以后呢？
陈忆琳直觉应该站天朝，那是一种直觉。
没有陆静然分析的那么头头是道，把犹豫变成了坚定。
她想了下说：“我其实觉得美国人，好像是更爱国。因为我了解的很多商人这次他们都偏向英国拒绝主权交接。”
这太让人吃惊了。
顿了下，陈忆琳又说：“还有更自由，至少不要让我这么纠结。”
这种自由，只要是体现在制度和经济上，美国是个年轻的国家，合众国政府，和各个州政府之间，是一种比较松散的关系。联邦政府无权干预州政府内政。而作为回报，州政府把外交等对外权力以及一些需要统一管理的权力交给联邦政府。
这样就达成了平衡。
陆静然笑了起来：“不是美国人爱国，其他国家的人也很喜欢，环境好，文化输出能力强，经济好的地方。”
这几年的出国热潮，美国可是大热门。
还有一个根本原因，美国能很明确把执政和国家概念区分开。
因为社会环境好。大部分的中产阶级都比较满意的，所以他们热爱国家。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抛开皮肤国籍不谈，这是生物本能。
换成任何一个经济发展好国家，都有这样的效果。
相反战火连连的国家或者地区，谁还能到这些‘爱不爱’的问题。
同理，陆静然也很爱现在的天朝。
因为在这之前，没有比现在很好、更开放的时代，所以她才能赚到这么多。
而且往后发展会越来越好，所以她感恩。
陈忆琳是赶在国庆人流的高峰期，回东汉省看她的父亲，然后住上半个月。
每年她会抽出一个半月时间专门陪着老爷子，就住着不走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老爷子全家最疼的是她。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啊。
陈忆琳在省城和陆静然碰面吃个饭，隔天下午就出发去市里面。
一天后，陈忆琳拎着行李箱走进打听的时候，看到了陈启杨很意外，她大哥怎么也来了。
陈家三兄妹，陈忆琳的二哥在国外没有回来，学得是医科，醉心于自己的学术，压根儿不管家里的事。
兄弟俩成年后，父母才生了妹妹，所以不管老三多大，在兄弟眼里那都是没长大。
陈忆琳在家里是娇惯长大的，很任性的学了服装设计，大家也都支持。
一直到去年，她分了服装公司的红利两千万，其他人大吃一惊。
还很是很认真地做了，没有白学这个专业。
两千万不多，但在这个行业很成功了，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发展到这个规模，算是相当可以。
老三总算是也有了一份不错的事业。
家里人每次说起这件事，陈忆琳都要提起陆静然的。
她那时候只是想开家小店，卖卖自己的设计，反正成本不高，哪怕亏损也没什么。
好玩而已。
陆静然观念截然不同，说既然决定开店那就要赚钱，而且想做得就得认真规划，要去每天思考怎么推动。
把这个行业做到极致，争取做到最好。
如果光靠着兴趣支撑，没有认可感和努力工作的回报，短期可能还行，长此以往就会陷入对自己的怀疑，可能就会半途而废了。
愿意掏钱买下你的设计，这才是正常的。
当时两个人决定开服装店，自己做品牌，其实也就是几句话就决定的事情。
陈忆琳有想过，也许生意还不错，自己设计的衣服销量很好。
不顾当时怎么样也想不到，能到现在的规模。
陆静然一点点的去推进。把她们的梦想实现了，而且还是升级版本的。
陈忆琳在家里人面前提陆静然的次数多了，不说其他人，陈启杨都觉的有种认识陆静然很久的错觉。
陈忆琳把行李箱交给我了佣人。
她总算明白过了为什么她大哥会来，大概是因为香港主权掌权变革，左右为难。
老爷子自然着急，虽然当初被逼无奈才走，但是这也他不妨碍爱国。
他很生气。
当初父辈扛着枪才来的盛世太平，怎么能别这么欺负。
陈启杨这次回来，就是想试一试老爷子的态度。
现在试完了，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
这件事还是得站天朝，坚定不移，得不顾眼前损失。
陈忆琳一脸懵逼，开口问：“你怎么和陆静然说得一模一样？你们都怎么想这么多啊，难道不累吗。”
哪里像是自己，虽然决策一样，但是赌注的成分更大。
陈启杨也很意外，他自己这么多是因为经验丰富，陆静然太年轻了点儿吧？
上次对方住院，他是见了一面的，当时觉得是个冲动的小姑娘，虽然很聪明。
不过能把公司做大的，要聪明才行，平时忆琳说的话也就听听，这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这人很老练。
年纪太小，怎么会这么高的觉悟。
陈家也算是家底深厚，去翻族谱，从民国就开始发迹了。
陈启杨几天后去了香港，推了和英国高层的赛马，转儿会见了中央掉到香港工作的官员，然后公开的宣布了支持的态度
而且由着陈启杨从中周旋，本来态度模棱两可的有个企业家，也宣布期待天朝管辖下的香港。
正式的站了队。
县官不如现管，还是英国管理下的东方之珠。
陈家的相关产业就陆续出了问题，明面上来看，这是很正常的程序。
很多行业都是灰色地带，想要挑点错出来，这还不容易。
有几位商人觉得很不屑，他们抵抗管辖权被英国让出，所以很讨厌陈启杨的妥协。
不过也就是讨厌而已，这是一种情绪，事实上拿人毫无办法。
第107章
在九零年代能有外资的人或者家族, 都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比如说陈忆琳的大哥。
又比如说余夫人的娘家。
余惊远能有这个平台, 所以才一点不着急, 而且他对自己有信心，事实上他也很有能力。
这些人或者家族, 把事业中心在最近两年转移到了国内, 是因为嗅到了商机。
这个巨大的市场, 现在才刚刚开始发展, 他们有经验，完全能够抢占先机,
余惊远认为一块表十万块人民币，就是能随手拿来送人礼物，因为在他认知里一直赚到的是外汇。
而且他的表基本上也都是这个数，虽然当兵也吃过草根睡过树上。
他不觉得贵, 身边吃住出行都是这个层次。
在海南的时候，李志杰不放心, 鼓起勇气问对方，是不是常常送女孩子手表。
问的时候，站在两米开外，为了自己的安全。
最近这两年，李志杰也接触了不少富家子弟, 很多都玩得很开。
在深圳广州这些沿海城市, 夜总会是很出名的, 经常有人叫他去。
李志杰胆子小, 害怕被陆静然知道, 然后告诉自己父母。
而且这和他接受的教育不符合啊。
那种资本主义。
一次应酬推脱不过，李志杰去了，然后神奇的和一个年轻姑娘聊起来人生。
他问对方为什么手脚健全、年纪轻轻的就做行，家人知道吗，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出来他给出出主意。
他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妹子，简直不能想象，对方做这种事。
李志杰用一种特别诚恳的语气，硬生生把别人夜总会红牌，问得怀疑人生了，就差点哭出来了。
后面请客的人知道了，就决定换一种路子。
换了一种路子……然后就变成了李志杰想哭了。
从前还是塞给他女人，坚决推迟几次之后，对方知道他不喜欢这样。
但是产生了新的误会。
送来了一个手长脚长，穿着紧身裤的男模。
李志杰这下更加吃不消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了。
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被吓哭过了。
这件事被周石知道了，又是一顿嘲笑。
余惊远自然没有这种烦恼，一般都是他给别人制造麻烦，没人敢试探对方的底线字啊哪里。
在很多人眼里，余惊远话少有些不近人情，而且苛刻。
听闻对方有女朋友，很多人都一脸震惊。
他居然有女朋友？等等，他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不会也是那种全身肌肉，不苟言笑的类型吧？
大家被自己的想象力彻底震撼到了。
要这样，其实两个人也挺配的？
毕竟余惊远这破脾气和扑克脸，一般漂亮姑娘哪里受得了。
有钱和长得帅也救不了，长时间相处下去非疯了不可。
李志杰的问题，让余惊远觉得很莫名其妙。
自己难道像是那种乐善好施的人？
而且送给女性礼物，陆静然是第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虽然两个人以后，会是一种更加亲密的关系。
余惊远解释清楚，李志杰的心结解开，也就没说什么了。
毕竟他认真一想，觉得一般都是陆静然骗别人，别人想要骗她……那估计很难的。
陆静然比自己聪明多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另外，余惊远像是个精神分裂症一样，别的女人来搭讪非常的冷淡。
看到陆静然又很狂热？
惹不起惹不起。
如果三个人在一起，自己就会显得非常碍眼和不识趣。
男女双方，谁更陷得深一眼分明啊。
恋爱中女人比较容易陷得深，这明显很不准确。
这么一想，李志杰又开始担心余惊远了……
假如陆静然有天对人始乱终弃后，这个人想不开报复怎么办？
对于李志杰的担心，周石下了诊断，让他以后少看那种八卦报纸。
要不得。
———
陈忆琳在陪父亲住了半个月后，回到省城。
她也听说了前面一段时间，陆静然因为李小勇读书的事情，和学校彻底翻脸了，然后单独撤销了对这一所学校的捐款。
现在省城还有很多人说，公司的老总去为难一个老师，容人度不够。
果然是女人，喜欢斤斤计较，把公司做得再大又如何，眼界太低了。
别人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一定要逼得丢了工作才罢休。
群众的心理，永远是更倾向于弱者。
陆静然这两年出头太快，本来就被很商人看成敌对方。
明面上赢不了人，私底下的诋毁自然少不了，造谣也不要成本，不用负责。
你这么快起来，一定有背后有男人支持。
你这么强势不够善良，对弱者没有同情心啊。
连着亲生父亲和继母都不放过，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所以，我不如你做生意厉害，但是我比至少比你品格高尚啊。
这些流言陆静然自然也听过，一笑置之，毕竟没人真的敢在她面前这么说。
这大约是那些人唯一的反击方式。
她真的回复了，反而是高看了人。
很多男人认为，去攻击一个女人的名声，以为这样就能毁掉她的一切。
会用带有侮辱性的名词，去形容自己讨厌的女人。
男女平等，但是在社会上，女人要想达到和异性一样的高度，很多时候要努力更多，付出更多。
就算是现在投资公司来说，如果一个经理带了男女两个实习生，有提拔机会，就会优先考虑男实习生。
这些是大的社会环境，潜移默化下的选择，而且很多人并不觉得这样不对。
陆静然提出了异议，所以公司的管培生，女生的数量更加多。
大学没有扩招，但是学费已经涨了起来，能读大学的女孩子很不容易。
她们大多数不比异性差，甚至更能吃苦和更加努力。
因为她们知道有更多女性，都是早早辍学打工挣钱，供家里的哥哥弟弟读书，或者是早早嫁人，给兄弟换了嫁妆。
而且那些人自己和父母家人，都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
男女平等，但是看看公务员和国企男女高层的对比就能清醒了，如果不想困在这种环境中，只能更努力。
陆静然太独立强势，自然戳中了某部分人的自尊心。
在他们的认知里，漂亮的女人不应该是那样的。
当然，也有很大心理正常的异性，表示很欣赏。
可是站出来的往往是前面那部分，正常的都不会发声。
别人越说，陆静然就越不会低调。
她要做得更好，至少要达到那些诋毁的人再也达不到的高度。
连着和她对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背后小声嘀咕，也许被她不经意听见了，还会一脸惊恐。
陈忆琳认识陆静然的那年，二十七岁不到，已经被叫大龄女。
她虽然表面不在乎，却还是难免觉得烦。
眼见着就三十了，反而是平和了很多。
因为她想清楚了很多事。
她如果能像是陆静然那样，早早规划好了人生，现在或许会走得更好。
不过现在也挺好，不用靠家里给钱也能每年收入不菲。
那些说她的人，都能光明的顶回去。
你比我穷，没有我赚钱漂亮，就是不能质疑我，在我这里没有话语权啊。
我不靠着陈家还有服装公司，你不靠家里屁都不是啊，AA制吃饭你都付不起钱。
陆静然和陈忆琳，计划去一趟上海，然后再去北京。
去上海是因为，陆静然要去看看余惊远，虽然不是很顺路，然后顺带处理一点事情。
之后去北京，就完全是为了工作。
1994年，这是一个分水岭。
天朝从这年开始，正式进入了物价飞涨、全速发展时期。
各项政策的出台，带来了许多商机。
陆静然去年给乳业放了广告，当时是三百万的广告费，分别上了几个地方卫视台。
放广告的前一年，乳业的年产值才一百万，当时当年就达到了两千万。
不过他们是闷声发大财，没有把数据公布出去，知道的也是业内的。
或者是从税务局流出的消息。
也就是因为这样，投资公司后期才追加了资金，团队都很赞成花钱去做广告。
陆静然准备去北京，是去参加一个竞标会。
央视广告的竞标会。
如今企业和广告公司，为得到央视某个时段的广告位，递条子、打电话等走后门现象很多。
现在局面已成供不应求之势。
陆静然也试图去找关系，希望能上央视，但是她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不过事情有了转机，去年央视有为新上台的广告主任。
雷厉风行的女强人，那位在央视任职期间，为解决紧俏广告时段的供需矛盾，同事避免不正当竞争，无奈之下想到了招标。
也正是这个当时争议很多的决策，让央视的广告收入在短短的五年中翻了八倍。
增加了四十多亿。
同时，也开创了中国电视媒体广告走向市场化运作的新纪元，为地方电视台做了示范。
1994年，也就是今年的11月，中央电视台开始第一次进行广告竞标。
这个年代，敢于花巨资去买广告，只要后续决策不出错，那都是发财了。
至少在广告播放的当年，对公司的效益非常的明显。
94年第一届的的‘标王’，是孔府宴酒三千多万元拿了下来。
第一届公开竞标，因为企业举牌，这是前一年广告费的好几倍，当时很多知情人都觉得这是不是疯了，这么多广告费，这能赚得回来了？
事实上不但是赚回来了，而且还赚的盆满钵满。
让那些当时没舍得花钱打广告的企业，红了眼睛。
一夜之间，“喝孔府宴酒，做天下文章”的央视广告火了起来。
1994年孔府宴营业额才一亿多。到了隔年广告播放后，销售收入9亿多。
这可不仅仅翻了两倍啊！
而且这家本来名不见经传的酒水企业，一年之后经济指标跨入全国白酒行业三甲，成为国内知名品牌。
提升了品牌的软实力。
虽然说后面，这家酒水企业，还是因为经营战略错误被收购，但也必须承认，这广告费花的太值了。
三千多万，换了七八个亿的收入。
而且接下来几年，竞标到当年‘标王’的企业，那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这个年代几乎就只有央视，没有其他电视台来分收视率。
特别是新闻联播这个时段，收视率非常的高，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是要看的。
这几年大家生活好了起来，也开始追求起了‘名牌效应’。
央视都宣传了，那自然是好东西没错了，广告播出去后自然一窝蜂地去买。
在后世，一个产品很成功，要归功很多原因，首先要质量好，然后要产品定位准确，最后还得宣传到位。
但是在当时，只要有央视广告这一条就够了。
1995年山东临朐县属小型国有企业秦池，在第二届“标王”竞标会上以六千万元抢得“标王”。
这不过一年时间，广告费就翻了两倍！从三千万变成了六千万！
大家还在啧啧称奇的时候，秦池未中标前营业额一亿多，中标当年一举达12亿元。
翻了几乎九倍。
所以第三年，‘秦池’又以3亿元天价连坐“标王”。
从三千万到三个亿，不过是三年时间。
据说秦池老板花了这么多钱还很开心，后来接受采访说，有了那句著名的话。
“每天开进央视一辆桑塔纳，开出一辆豪华奥迪。”
所以陆静然觉得，这次竞标要只要花费不超过四千万，都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牛奶市场比白酒更大，至少是老少咸宜的日销品。
四千万，这预算可一点不算少，虽然老板肯定有这么多钱，但是大家还是觉得对方胆子忒大。
好吧，钱是老板的，他们只是感慨一下，难道还能反对什么？
就是因为老板和一般的人想法不同，所有她才是老板啊，是这样没错！
而且又这么漂亮。
小团体每个人这么催眠自己。
然后为老板这次去干大事践行。
虽然心底好像是有个声音呐喊，真心希望对方不要成功。
第108章
陆静然和陈忆琳到上海的时候, 刚好下午一点。
她没有告诉余惊远自己到达的具体时间。
当然, 更也没有提前通知人。
能不麻烦对方的事情，她都自己完成, 毕竟那个人也有自己工作和生活。
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一个人围着另外一个人转。
陆静然定了和平饭店。
酒店可以加钱提供接机服务, 而且机场外面不少的士, 交通很方便。
陆静然到了酒店, 简单的洗漱了下，就准备去拜访一下余总的公司。
余惊远经常搞突然袭击，她突然心血来潮, 决定效仿一次。
她在出发前才打电话过去, 确定对方有时间，自己贸贸然过去不会耽误别人事情。
余惊远很意外，反应过来后笑着说，你要来的话, 随时随地的过来查岗，他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而且十分欢迎。
陆静然倒是真的从人的语气里, 听出了激动, 那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陈忆琳表示已经习惯了，虽然说身边有不少情侣秀恩爱，但是这一对显然才是杀伤力很大的。
有种不动声色的合拍，她经常莫名其妙就被秀了一脸。
两个人很懂彼此, 虽然性格不一样, 却难得合得来。
余惊远不会和人争吵, 他知道对象是在乎的人，口舌之争上占到优势，其实也没太大的意义。
陆静然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事会一起商量，却很少对方彼此的人生指手画脚，保持距离的关心，只是一个建议。
虽然有人质疑，他们还这么年轻，会不会太没有激情，没有一点惊喜。
但是陈忆琳觉得，吵吵闹闹的激情不如没有。
她也想要这样的没惊喜啊。
那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更相当于灵魂契合，哪怕是经常见面，聊上几个小时都不会觉得无聊。
有说不完的话题。
陆静然去看余惊远，这边的工作就交给了陈忆琳。
他们两个人，在大约一年前多前投资了三部电影，陆静然高估了这个年代拍电影的效率。
她从前看新闻，很多现代背景的电影的确是几个月就可以上映，如果发行方给力。
拍摄周期也不过几十天而已。
大约是现在的行业不成熟，没什么竞争，大家也就都按部就班慢慢做，不赶着时间。
反正时间成本很低，胶圈拍摄的贵，但是请群众演员和剧组的人员工资低。
甚至为了节源开支，很多群众演员都是剧组工作人员兼职的。
现在发迹的，都是十年清算结束后，才培养出来的一批导演。这个年代能学导演的，必须家境算还不错，知道有这个专业，会玩摄影。
另外还得很有想法，毕竟是个边缘化的职业。
资本主义才在国内起来兴起，他们还没有完全被腐败掉，至少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不是单纯的只想要赚钱。
所以出作品的速度很慢，没有任何特效，剪辑和后期花了大半年。
一直到年底，快的那一步电影才准备上映，剩下两部得等明年了。
陆静然不是从事文娱工作的，所以还真不清楚，那些反响不错的电影具体是九十年代的哪年上映。
法律学的课程不好含电影分析，她也许从前看过盘点，不过匆匆一瞥也都忘了。
如果让她说出90年代几次经济体制的改革，还有各项法律的具体实行时间，那自然是没问题。
这是她的专业范畴。
有很多人说律法不公平，而且不尽然合理。
这其实很正常，因为这样的问题，的确是存在的。
大多数的法律条文都是参考的以前的社会才制定出来的，对于现在社会来说自然会有滞后性。
但是它却很稳定，总结了很多经验，不会出现大的错误和纰漏。
陆静然是擅长公司经济纠纷的律师，收取的代理费不菲，要研究透彻法律，自然得全面了解之前几十年的经济体系，只是法律制定的依据和基础。
因为研究的透彻，所以她心里有数，自然做事笃定，虽然在一般人看来会有些激进又或者是投机取巧。
知道陆静然要来，余惊远刮了胡子，然后换了一身衣服。
还给衬衫配了一条蝴蝶结。
办公室有个小的休息室，里面备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他有时候工作忙，会在这边睡觉。
看到上司这个时间洗头，还换了身衣服，更夸张的是嘴角噙着笑，显然心情非常好。
对方整个精神样貌都变好了，进来报告的经理一脸见鬼的表情。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整个人从‘生人勿进’的冰冷，变成了开始散发荷尔蒙？
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啊，难道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而且衣服怎么也换了？
所以待会儿是要接见什么人吗？还是要出去一趟？
能让余副总这么开心，那这一笔生意成交额度肯定不小，至少得八位数字往上走，年轻的男员工这么想。
她从从办公室走出去后，把胸口压着的那口气长舒了出来。
然后他加快了脚步，决定把这个好消息散出去。
余副总难得今天不魔头，而且还挺好说话的样子，机不可失，平时害怕对方暴跳如雷而不敢提交的文件，现在都可以上了！
陆静然到了楼下，和一楼的安保说，她是来找朋友，所以请通知一声。
安保早就收到了消息，说是余总的贵客要来，又看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姐气质不俗，又如此漂亮，自然也不敢阻拦。
他把人领到了电梯旁边，告诉了对方楼层。
等着电梯门合上，那位安保就马上打电话过去。
给了楼上的负责人消息，告诉对方余总的贵客到了，让他们最好准备。
陆静然还没有从电梯出来，就看到所有人都一瞬间看了过来。
怎么是个女孩子，而且还这么漂亮？等
等，怎么就只有她一个人？
哎？这个什么情况？
围观的人有些懵。
余惊远接过陆静然手上的包，笑着问：“路上辛苦了吧，应该早点告诉我，让我去接你的。”
陆静然：“这有什么好辛苦的。”
余惊远：“下次来还是我去接，不然不放心，最近修路到处都挖得乱七八糟的，交通请客不好。”
“再看吧，不过会不会和麻烦了点？”
“当然不会了，走吧你坐车累了吧，先去我的办公室休息。”余惊远在前面领路。
陆静然看着钉在自己身上的十几双眼睛，笑着说：“打搅了，我是余惊远的朋友。”
所有人：“……”
好吧，瞎子也看出来是女朋友没有错了。
不过余副总的女朋友，不是传说中浑身都是肌肉，两个人有矛盾，打起来能把家都拆了。
今天看到这位大美人，有些没有能反应过来。
这未免也太好看了，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啊。
而且之前他们可以说非常肤浅了，一直想着余惊远的破脾气，一般女孩子谁受得了，这得得孤独终生，或者找个和自己很像的女强人。
没想到这个人以后两幅面孔。对他们是破脾气，对刚才那姑娘嘘寒问暖，简直是温柔的不得了。
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
而且知道对方要来，还抽空洗了头发。
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109章
余惊远把人带到办公室, 亲自给泡了咖啡。
他是让人从德国买来的新款咖啡机，他当时就有种预感, 陆静然总有天会来自己公司。
这能够用得上。
他自己倒是比较偏爱喝茶。
陆静然放下咖啡杯, “挺不错的, 以后可以开咖啡厅了。”
余惊远说：“那好啊, 我马上开, 只要你一个客人就好。”
陆静然说：“就怕你觉得无聊。”
“有你的夸奖，永远不会。”
陆静然笑了下，放下咖啡杯打量着这件办公室, 她还真是第一次来。
这边的视野很好, 地上铺了地毯的, 书柜桌子都是红木的，还有一个复古的落地灯。
这不是余惊远平时喜欢的简约风格，应该是别人布置的、
不过也许是余惊远, 已经使用了段时间。
一些细节, 但是透漏了他的爱好习惯
这个人很用心，不是说多少的甜言蜜语, 而是一些小的细节。
陆静然腿伤的那会儿, 余惊远照顾了她大半个月。
每天都送吃到的，短短几天就摸清了喜好。
早上送她去公司，晚上接到再送回家, 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不是故意讨好人, 而且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也因为这件事, 陆静然才渐渐朝着人偏斜, 人性中总是会有感性中的一面。
也有人提醒过陆静然，余惊远是那种会遭受各种诱惑的人，而且给人不可靠的感觉。
长得好的男人，总是给人不踏实的感觉。
陆静然倒是无所谓，大家能合得来就走下去，合不来就算了。
虽然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除了经济上会有来往，朋友圈的重叠，还有感情也算不清楚。
不是真的能做到一刀切，但是她更知道，很多事是不能勉强的。
陆静然从前就和余惊远说过。
希望对方是个对感情负责的人。
所谓的负责，不是对她一辈子负责。
男女双方在一起，不存在谁更加吃亏一些，她要求的负责，是指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对方能对这段感情负责。
一个男人的负责和专一，不是一辈子，只能对一个女人好。
而是在两个人在一起，只对这一个女人负责和专一。
如果分开后，对方怎么做她也就管不着了。
陈忆琳很喜欢陆静然的想法。
她觉得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心里强大，有自己完整的思想体系，也不会受外界干扰。
和那些一边呼吁女性解放，一边游离在男人间，还要指责男女交往，女孩子更吃亏的女思想家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陆静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女孩子就应该是有任何的优待，反而比大多数男人更努力，也更努力和自控。
余惊远很佩服对方，在他眼里对方没有一个地方不好的。
他对主动示好的异性，一次提醒不起作用，就会态度很冷淡。
这也是为什么，他给人造成了会孤独终身的印象。
在陆静然没有来之前，公司的人还想余总拒绝来示好的几位富家小姐，有些过于不近人情。
太性冷淡了。
今天看到驾到公司的正牌女友，表示能理解。
这么一对比，是应该入不了眼。
有这么个大美人女朋友，还能有其他想法也太过分了。
自从对方走进来的那一刻，大家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根本没办法把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
一直到门关上了，才回过神。
现实生活中，哪里见过长得这么漂亮又气质好的大美人。
就感觉吧，对方要是提出什么要求，自己拒绝那都是不应该的，在这个人面前自己都会变得矜持起来。
陆静然今天化了淡妆，里面是连衣裙，外面是白色的外套，带了一顶黑色帽子，黑色的靴子。
像是香港电影走出来的人。
余惊远说：“你今天真好看。”顿了下又说，“平时也很好。”
他现在夸人顺口就来。
陆静然说：“是吗，你今天就是给你解决麻烦来的。”
两个人打电话的时候，无非是说说彼此今天又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
余惊远曾经抱怨过，顺带暗示了对方，是不是应该更珍惜自己。
陈忆琳感叹余惊远，可真是想尽办法地刷存在感。
然后她建议陆静然，镇住那些小妖精，就不用做其他的，靠着一张脸就能让非分之想的人，彻底认清自己。
就打扮得漂亮点去晃一圈。
女人在比自己漂亮很多的人面前，真是强硬不起来的，特别是不占理的情况下。
陈忆琳曾经还怂恿陆静然，去和公司恶意竞争的女人说‘你长得这么丑，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这个绝对能够给对方会心一击。
因为完全无法反驳啊。
陆静然当时没有同意，这个提议也让周石和李志杰有些窒息。
后来陈忆琳找了公司一个模特，然后实施了这个办法，没想到居然有奇效。
那个恶意抄袭公司服装款式的工厂女老板，当场被气哭了，然后收敛了很多。
这事情的后续发展，让周石觉得女人的世界，他是永远不能懂。
当然了，自己不懂，李志杰就更加不能懂。
前面一段时间，有个家境不错的女人追求李志杰，借着合作，天天约人看电影吃饭，就差挑明了。
然后两个人一次看电影出来都十一点钟了，那个女人就说，时间都这么晚了，要不然就不回去，不然到家得一点多了。
不如就在附加酒店将就一夜吧，太晚睡对女人皮肤不好。
李志杰信誓旦旦地告诉对方，他当初考得可是B照，开车又稳有快，这大半夜的能跑到190码完全没问题。
四十分钟就把人送回去，什么一点多，保准十二点以前，不会耽误人睡觉，没必要开酒店啊。
然后他不由分说的，就把人拽上车，真的安全送回家。
这晚之后，那个女人后来就没有再来过来了。
李志杰还好奇过，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周石都懒得戳破这件事。
有的人真是凭本事单身，注定要孤独终身的啊。
李家的夫妻俩要抱孙子，也许要伸长脖子好好等着了，或者期待一下小学没有毕业的李小勇更靠谱些。
陈忆琳的提议，陆静然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一想……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好看又爱洗头的男人，现在真的很少见了，还是要把握一下。
所以才特意过来一趟。
陆静然开始觉得自己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心机深重，没想到余惊远反倒是很开心。
他陷入了自己一个人的甜蜜。
那种黑咖啡不放方糖，都不苦的甜。
一个劲儿的和陆静然说最近自己做了什么，潜台词是，你看我还不错吧，养家糊口绝对没问题。
两个人一直到六点下班，才从办公室出来。
今天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所以助理和公司的人，都很有眼色的没有去打搅两个人。
隔天陆静然又来了，刚好下午余惊远出去一趟，这是早就定好的行程，约了合作方谈事情，不能随意的改期。
然后他就交代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和陆静然说，对方的处理权等同自己。
这作法有些任性，哄女朋友也不能这样，太儿戏了。
不过余惊远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他既然这么交代了，大家还是得遵循。
而且对着这么个大美人，又是老板的女朋友，谁也不会摆脸色。
很多人心想，大约也就是走过场而已。
这些文件，最后还得余惊远回来看的。
没想到陆静然中途把助理叫过来问几句，期间就给余惊远打了一个电话，居然火速的把处理完了。
……
最近的工作，余惊远都会告诉对方，因为他每天都是忙这些，也没有其他的话题了。
昨天晚上，余惊远又给人疏离了一遍，所以陆静然上手自然快。
这下大家都震惊了。
公司有从汉东省调过来的人，认出了陆静然。
从前远远的见过一面。
这位男同事提起对方一脸的崇拜，这不就是那位连续三年获得政府颁发优秀企业奖项的企业家。
偶像啊！
据说虽然很年轻，但却是白手起家！
对方投资的服装卖得多火，公司不少女同志喜欢的。
就算是不知道人，但是一定买过对方的衣服！
这也就难怪了，陆静然处理起这些工作，能这样从善如流。
可惜她很低调，很少接受报纸采访。
最近这两年，各地冒出了不少‘西装大王’、‘衬衫大王’，见诸于报纸，让人看了羡慕。
但是要和陆静然投资的服装比起来，都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那位男同事说起来一脸激动，像是狂热的粉丝，眼睛迸发出奇异的光芒。
什么大美人看重对方的钱，不可能的，陆静然自己已经很有钱，明明是看重了对方的脸了啊！
因为两个人颜值还是能匹配上的。
如果不是因为脸，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又高又帅，怎么可能让陆静然另眼相看！
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是短时间内，公司的人居然无法反驳。
众人万万也想不到，余总居然是靠着脸混到女朋友的。
还能有这一面？
不过想想也合理？难怪他工作这么努力，以后还是多配合吧，谁没有的烦心的事。
———
两天后，余惊远开车送陆静然和陈忆琳去机场。
两个人要去北京参加央视的招标会。
招标会在下周，不过要先摸摸情况，毕竟这才第一届，不管是参加的企业迷茫，怕是主办方心里也没有底。
余惊远笑着说：“静然你果然很旺我，你来了后我的员工明显积极了很多，都是你教导的好。”
陆静然有些懵，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倒是之前午休，公司有女员工笑着问她，为什么和余总在一起。
陆静然说因为对方性格好、长得也可以，出于对后代考虑。
她也就随口一说，这算是标准的答案，难道说因为钱。
陆静然也不在乎对象有钱没钱，她自己很有钱。
当时几个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倒是没有追问下去。
陆静然虽然觉得不太对，对方不再继续话题，她也没有问什么。
转念又一想，公司的人工作积极了，这总归是好事吧。
第110章
两个人抵达了北京后, 先去了酒店休息。
陈忆琳很佩服陆静然，无论什么时候都精神饱满，而且妆容永远像是才画出来那样精致。
在上海的那几天，也有对余惊远有意的姑娘, 特意跑来看人，或者有存着其他心思。
大家不死心, 一定要见到人，才肯放弃。
双方罩面的, 前一刻还愤愤不平的人, 这一刻就干脆了放弃了各种打算。
秒杀, 而且毫无胜算可言。
几个姑娘震惊了, 余惊远从哪儿找来的这么漂亮的姑娘，对方真的是大美人的气质。
小美女会让人嫉妒，各种挑刺, 但是大美人气场是男女通吃的。
顾盼生姿，对方一眼望过来, 连着女人都移不开眼睛，何况是男人。
应了余惊远公司的那些传言, 不是陆静然怎么怎么样，才能成为对方的女朋友。
而且因为余惊远长得帅又恰好有钱，才能幸运的站在大美人身边。
难怪对方这么拼。
陆静然下午约了朋友吃饭。
那位新朋友，也是通过中间人介绍的, 对方恰好是这次央视广告投标的工作人员之一。
他们两个人毕竟初来乍到, 还是要投石问路, 了解一下具体怎么操作。
人情社会，这是基本的国情。
两年前，陆静然投资了三部电影，这还是电影导演的人脉。
所以说，大多是发财的机会都是来自于身边的朋友，或者朋友圈子。
陈忆琳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想靠家里，不然她大哥打一声招呼，会省心很多。
不过别人帮了你，自然会从其他的途径把人情讨要回来。
而且这次有陆静然同行，她也很安心。
她总是有一种感情，只要陆静然在，那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轻松很多。
虽然她自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但是陆静然在的话，她还是会条件反射的去依赖对方。
进入了初冬，天气已经冷了起来。
北京冬春干燥，是沙城暴频发的两个季节，路上的行人裹着厚厚的围巾，或者是戴着口罩。
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计程车停了下来，两个人没有在户外停留，直接走进了餐厅。
陈忆琳叹了口气：“哎，比起首都我还是喜欢深圳多一些，这风吹得我眼睛睁不开。”
陆静然说：“我们是来办事儿的，坚持一下？”
陈忆琳也就随口这么一抱怨，听着对方安慰自己，反而先笑了。
她看着身边的人，想到不知道听着谁说的，陆静然这样的长相，如果不努力自己站在最高处。
她是会有很多麻烦。
陆静然显然做到了，现在就没人会随便的动她。
事业有成，受人尊敬，这是她最好的自保方法，能自己决定任何事情，不用依靠别人。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这不是第一波来找自己打听情况的人，所以赵成也很坦然。
不过再怎么的坦然，看到推门进来的两个人，还是有些意外。
陆静然推开门，视线自己放在坐在那里的人身上，开口问：“赵哥吗？”
“你好。”
如果不是早起就打过招呼，他大概会认为这两位是应聘女主播的来吧。
长得真漂亮，普通话也很好，如果有相应的学历和人脉，大概能水到渠成。
特别是那位个子稍高的这位，真是一点都挑不出缺点来。
陆静然说：“我们是何导推荐来的，他应该和你说过，您好，很高兴你能来见我们。”
“你好你好。”赵成有些拘谨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他在心里想，这两位倒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他其实做不了什么主，也不是领导。
不过，这女人却又气场强大。
赵成转念一想，钱是人的胆，乳企和服装品牌的老板，这是自然的。
想到对方管理这那么大两家公司，自不是寻常之辈，他就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了。
陆静然说：“赵哥我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要请教你的地方很多。”
赵成没有拿乔，不用对方问，就主动的把现状说了出来。
这是广告部第一届改革，公开竞标广告。
电视台内部的阻力也是很大的，因为从前的那些企业要想在央视投入广告，得到处递条子找关系。
要不然就是和广告部的领导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要不然就是许诺了某种好处。
你不这样做，有人会这么做，多得是企业排队等着上广告，又不差你一个人。
现在突然公开了，大家透明化的竞标，领导要从中拿到利益也不可能，从前的那些企业要想继续投放广告，势必付出是从前几倍的钱款，自然也不乐意。
新上任的广告部负责人，还是很有魄力的，把这些不同的声音都压了下来。
赵成说：“我有打听过，好几家企业对‘标王’都是势在必得的态度，到处找关系，不过既然公开投标，最好还是得看谁的钱更多，找再多关系都是空的。”
陆静然点头，“这个我们心里有数，不瞒你说，我们也很想要‘标王’，如果不行的话，其他时段也可以。”
赵成想了下又说：“不过对你们，还是有优势的，电视台讨论过，为了保护国内企业，所以外商竞标价格。要是国内企业的2.5倍，也就是你们如果举牌五百万，他们必须直接举牌一千两百五十万，所以我估计这次外企参与可能性不大。”
陈忆琳笑了下：“这是价格双轨？”
赵成点头：“这是领导开会决定的，因为外企毕竟走在前面很多年，如果不这样，咱们国内企业占不到好的，领导觉得这是咱们国家资源，不应该轻易的给外企打广告。”
虽然说，从前市场混乱，那都是国内企业的竞争，对于外来的那还是很不客气的。
有些历史永远不会退却。
陆静然笑了下：“这倒是很好。”
第一届的标王是一家国内的酒企，花了三千多万，如果是外企的话得接近一个亿了。
这成本太大，外企自然不会加入标王的竞选。
而且国外的广告电视媒体，也走在中国前面十几年。
打广告这样的宣传方式，在外企领导看来稀疏平常了些，所以要花这么多钱做广告，他们并不觉得这是划算的。
三个人聊完，就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然后一起吃了饭才告辞。
坐在会酒店的计程车，陈忆琳叹了口气说：“希望那些外国人，不会和我们抢。”
她这么说，倒是忘记她自己也不是中国的国籍。
陆静然笑了下：“你等着看，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他们明明有钱，难道是这广告作用不好？”陈忆琳问。
这次投标实行价格双轨，大概那些外企都要狠狠地在背后骂一顿。
不过站在电视台的立场上，为了保护本国企业，其实这个做法无可厚非。
好在服装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陆静然，他们不会受到政策影响。
陆静然说：“不是广告作用不好。”
顿了下，她接着说：“你在美国的时候，应该是看过电视，国外的电视台很多，所以收视率被分散了，比较高的频道大约也就10%左右。”
陈忆琳：“这个我知道啊，和国外的电视台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再说央视吗？”
陆静然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政治，所以应该很少看国内的新闻。”
陈忆琳：“是啊，我不看的，不如翻翻杂志有趣。”
陆静然说：“所以你不知道，现在央视新闻联播的收视率在50％左右，这是一档家家户户都会看的节目，外企只知道价钱高，却不知道其实价值也很高，真算起来这很划算的，因为观看的基数大。”
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的电视台，就只有央视几个频道，观众集中，所以广告能有洗脑的效果。
这次竞标的是一直延续很多年的‘5秒标准版广告’，这点时间在外企看来太短了。
外企在国外一般的广告都超过了半分钟，他们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能干什么，最多只能说两句话，产品都介绍不清楚能有什么用？
观众会留下印象吗？会选择他们产品吗？
可是这个阶段，央视投放广告就是万金油。
能够迅速的拉起一个企业的销量，产生奇迹。
外企能到中国发展的企业，在行业都是优秀的，他们经过了几十年积累，淘汰了无数的同行，算是一步步做起来的。
不像是国内企业，还在起步阶段，愿意赌博。
外企却不愿意这么玩，他们走得每一步都很谨慎，不会出错的同时也容易错失机会。
陈忆琳听完陆静然的分析，她笑了下说：“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多。”
陆静然说：“我也就这么一说，不保证准确度的，下周三竞拍，希望这次我们能很顺利。”
“一定会的。”
北京毕竟是全国文化中心，等招标会的间隙，两个人又见了几位圈内导演。
现在的影视圈还没有系统规范，也没有成熟运作的公司，但是电影票房已经起来了。
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市场。
开一家电影公司、或者是和影视挂钩的公司，都需要大量的钱，要筹备电影项目、要找导演、要拍摄、还要请艺人。
这每一项都烧钱。
陆静然和陈忆琳有钱，很多公司在初期会转让大部分的股份，来换取可以发展的资金。
这对投资者来说是个机会，不过首先你必须要有好的眼光，谁知道会不会把钱扔到水里。
毕竟一个公司的平均寿命才不到三年。
陆静然能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事物，毕竟她来自二十年后。
对后面那几家号称娱乐圈的‘恶势力’，现在还只是个起步的小公司，她很有兴趣。
只要合同没问题，这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比放在银行的利息高了许多。
陆静然开拓完自己新的事业线，也就到了广告公开竞标的时间。
上午十点开始，两个人九点就到了会场。
今天非常热闹，还有一个小时，人却已经都到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