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陆静然觉得自己胸口要爆开一样。
心跳撞击着耳膜。
她一直觉得自己素质算差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还好？
宿舍其他几个人, 已经在崩溃的边缘，靠着意志力去迈开下一步。
已经有女生跑哭了, 但是教官可一点不容情, 没有晕倒失去行动力之前，都不能停下来。
这里的教官和在学校里的老师完全不同, 说了就要去做，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开始的两公里，207寝室的几个人还在抱怨，现在都不做声了，光是往前面跑都已经消耗了所有的精力。
陆静然调整着步伐，五千米的山路能坚持就很好, 她也不求速度了。
米清左脚拌了右脚一下，‘呀’的叫了声，然后摔在了地上。
附近的几个人连忙停下来, 然后跑过去问怎么回事。
米清喘着气说：“我……膝盖疼。”
她卷起了裤脚, 膝盖已经磕破皮了，渗出了血珠。
附近的教官走了过来，高声的喊道：“不要停下来，都给我跑起来！”
陆静然伸出了手，米清扶住了，试图站起来, 但很快有跌倒在地上。
陆静然说：“你跑不了, 坐在旁边休息吧。”
转过头有对教官说：“她受伤了。”
教官只是严苛, 并不是不讲人情，问了几句就让坐在旁边休息。
陆静然和其他几个人，这才接着往下跑。
她琢磨着已经3公里了吧，跑完一大半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到终点。
米清坐在旁边，感觉又累有痛，太阳晒在脸上火辣辣的，这实在不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掉了下来。
旁边的教官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顿时就手足无措了起来，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合适。
总不能别人姑娘都哭了，还接着批评吧。
前面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米清抬起头。
她觉得面前的人眼熟，过了两秒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
“你不是……陆静然的男朋友吗？”
余惊远也没有否认，问：“她们人在哪里？前面吗？”
“对，我摔伤了，所以才进度落了下来。”
余惊远点了下头，对旁边的教官说：“等她休息会儿，看看能不能走路，不能走就背着人返程。”
“好的。”教官点了下头。
余惊远没有停留，加快了步伐。
果然转了弯后，就看到了目标。
这些人都穿着迷彩服，背影看起来差不多，他却能一眼就分辨出谁是陆静然。
“我跑不动了，我要死了。”卢丽丽边咳嗽边说。
她的肺很难受啊。
“坚持，最后一点点路了。”陆静然深呼吸了口气，安慰对方，也安慰自己。
她刚才很难受，现在大概是有些适应、或者是麻痹了，反而感觉到不那么难挨。
陆静然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心里正琢磨着，这个时候了谁还能跑这么快。
她倒是没有停下来回头看，怕自己脚步一停，就坚持不下去了。
脚步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放慢了速度。
陆静然这才侧过脸，然后就看到正在笑的人。
她大眼睛，呼吸都困难，诧异之下也说不出话来。
余惊远气息有些喘，声音却很稳。
他带着些调侃的问：“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
陆静然点了下头，目视前方继续跑。
她跑在寝室几个人的最前面，其他人认出了余惊远，皆是一脸意外。
陆静然男朋友怎么来了？
还穿着迷彩服，难道是这个基地的兵。
他人可真好，还特意来陪对象还跑步。
余惊远问：“你怎么突然跑快了，你受得住吗？”
陆静然不回答。
她有些后悔，应该早点解释清楚的，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
寝室里的几个人又都认识余惊远。
担心什么来什么，现在想要说清楚都晚了吧。
怎么想都像自作多情，过于戏多。
余惊远见人不答话，又说：“算了，你跑吧，不用有后顾之忧，反正我可以把你背到终点。”
陆静然看了人一眼。
自己这跑得这么辛苦，对方从后面追上来，居然能像没事一样。
过了会儿，余惊远也不跑了，他的腿长，快步就能跟上陆静然的步子。
边看对方跑边笑。
两个人就这么到了终点。
终点等着的一众教官和学生都不太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学生更多的是想，这个教官早上吃饭的时候，没见过啊。
长得真好看。
余惊远走到总教官的面前，敬了一个礼，“报告首长，我是来参观一下今年学生的军训情况，现在我要返回营地去训练，可以借我一辆山地车吗？”
刘家武： “当然可以。”
这不是前几天来的飞行专家吗……怎么对学生感兴趣了。
余惊远转身往回走，路过陆静然的时候，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哥我待会儿还有正事，我明天来教你打靶。”
顿了下他又说：“我待会儿会开战斗机，你好好看着。”
陆静然：“……我怎么知道是哪一架？”
这个人是故意来看自己的狼狈的是吗？
刚才居然她边对方边笑，简直太可恶了。
余惊远坐上了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来后，他头探出窗外:“你会知道的。”
王灵芝说：“天啦，陆静然那不是你的……”
“是我朋友！”陆静然截断人的话，然后使了个眼色过去。
几个人立马会意过来，陆静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男朋友在这里当兵。
听着王灵芝这么说，其他女生感兴趣了。
她们过来问陆静然这个朋友是怎么认识的，长得可真帅，为什么不给他们连队当教官。
要这样，训练也可以有了新的期待和动力。
这让其他几个教官哭笑不得，这群小姑娘可真是……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的确是长得招姑娘喜欢。
不是那种女人喜欢的小白脸类型，是那种同性也会欣赏的男人。
眉心剑目，五官轮廓深有味道，眼睛炯炯有神。
关键不提留学归来的飞行员这层身份，无论是定向越野还是搏击或者是打木仓，素质都是一流。
实力摆在那里，不得不服。
等到最后一个人跑到终点，用了接近五十分钟。
众人集体休息整顿了十几分钟，就开始列队返程。
等到回到了基地就十一点半了。
教官下了命令，让大家原地休息，然后开始说今天下午的训练。
下午训练的主要内容是学习军体拳，会有基地的格斗专家来学习。
大家经过了跑五公里，走五公里，累得恨不得躺床上一天。
这会儿听到下午要练拳都奄掉了。
头顶有飞机的轰鸣声。
很多人抬起头去看，中午的阳光依然刺眼，那几辆小巧的战斗机飞行得很低，可以看清螺旋桨。
五架战斗机，最前面的一架飞机，先是划了一个‘S’，然后像是滚筒一样旋转往下面俯冲。
一直到离地面五十米才又平行。
坐着的众人都发出了惊呼声。
飞机水平飞行没有几秒，突然机头迅速拉起，仰角迅速增加。
这样就变成机尾在前，机头在后的姿态。
这些很多人都叫出了声音，这样子太像是飞机高速下的失去平衡。
没想到下一秒……那家战斗机又恢复了水平飞行。
陆静然松了口气，这个人看起来挺稳重，这会儿却这么的幼稚。
这是故意吓她？
果然同他所说的那样，她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除了他这么幼稚，还会有其他人马？
不说是学生，连着旁边的教官们也被刚才的飞行表演给吓倒了。
基地的飞行员没有这个水准，不用说，肯定是这几天来的专家。
这就难怪这么受到尊重，首长都亲自和人见面说话了。
这也太帅了吧！没有男人不喜欢这种感觉！
女生们都在讨论，那个飞行员太厉害，刚才那一幕，却都在男生心目中埋下了种子。
他们也希望能开着战斗机，在天空中翱翔！
原来空军这么帅！
主教官刘家武也很意外。
没想到这看到了空军训练，还能给学生们起到激励的作用，刚才这些小家伙，还像是霜打茄子一样，这会儿都来精神了。
有男生开口问：“空军招收是不是很严苛，大学生可以参加臻选吗？”
刘家武说：“国防大学有空军学院，不过不一定考上了，就能到军队来，怎么你们感兴趣了？”
“当然啊！”
刘家武笑了下，“不说那么长远的，就目前这个强度，你们都吃不下来，更不要说空军了，能去空军的都是尖兵中的尖兵，好了差不多到时间了，大家集合去食堂，然后回宿舍休息。”
空军要身体素质过硬，还得文化课也不能落下，那都是优秀人才里的百里挑一。
而且从开始训练、到后面能真的能上天飞的，概率只有50％。
剩下的那就是计划内的折损率。
那可全是杰出有为的青年，为了理想和军队，没有上战场就提前的殒命了。
那群人享受仰望的同时，也付出了别人想象不要的艰辛——
余惊远从机舱里跳出来，拿下了护目镜。
先后降落的空军战士都聚了过来。
怎么说，远哥今天好像是特别有兴致。
虽然知道人很专业的，但是今天有把上限给刷新了。
“远哥你简直太厉害了，我特别想扎两个耳洞，穿上花裙子嫁给你！”蔡京笑着说。
余惊远转过身，看了人的脸一眼，想象了那一幕后顿时恶寒。
他说： “我没有做错事，不必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旁边几个人哈哈大笑，这句话可以说很毒辣了。
余惊远说：“说正经的，特技飞行的动作，最初起源很偶然，那都是在实际空战中，技术高超的飞行员为了躲避敌方的追击，无意中飞出的动作，或者是在飞机受到威胁时，破釜沉舟才有的惊险动作，你们不要只看见表现，要知道看本质问题。”
“知道了，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要是有天能飞出你这套动作，真是做梦要笑醒了！”
“
这些都是部队里的尖兵，平时也都很傲气，开始听说美国留学来的一个飞行员要来指导工作。
他们心里都不太服气。
然后一天就改变了想法，再过个几天，估计还得搞起了个人崇拜了。
不管是在哪里，拥有绝对的实力，就拥有话语权。
余惊远说：“你们都别贫嘴，我刚才第二个动作，飞机沿着自身的水平轴线作360度滚转，在二战这个动作就帮助很多飞行员逃过一劫，飞机在作桶滚时，因为杆舵配合的不同，让尾追的敌机难以预测飞行轨迹和瞄准，知道吗？”
“知道。”
“知道了。”
余惊远说：“60度的斜面上的锤头机动，可能在近距离格斗中可以用到，让你的战斗，一次进攻不准确，迅速转入二次进攻。当然，像是你们这样技术没有达到这种高度的，暂时不用尝试。”
“知道了，不过远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今天感觉和平时不同。”
“不会是最近我们基地来了不少大学生，听人说有挺多漂亮的女生。”蔡京调侃道。
“瞎说什么啊，你都想扎耳洞穿裙子嫁给远哥，其他姑娘能不想，去你的，你以为咱们教官的和你思想境界一样啊？”
余惊远说：“好了，明天上午你们自己练，我有事情不能来。”
“什么事情啊？这真的被我猜中了”蔡京看着人，饶有兴趣的问。
余惊远也没有隐瞒，开口道：“我去看下我对象，她刚好在这里，怎么样批不批准？”
几个人听了这句话，顿时就高潮了。
“批准批准！”
“去吧，我们不能耽误你大事儿！”
蔡京说：“那我能看看，我的情敌什么样子吗？”
余惊远看了人一眼：“你尽管来，可以试试。”
说完握紧了拳头，关节依次的响了声。
蔡京：“……你这样我可以认定是在恐吓吗？”
“去你的，是你这样的长相，要是恐吓到教官对象怎么样？”有人不客气的进行言语攻击。
余惊远咳嗽了声，这才站好了，听教官接着分析。
———
陆静然从前是学过军体拳的，所以和其他人比起来，算是有基础。
她虽然身材消瘦，但是眼睛很有神，每个动作都很有力，旁边看着的教官都很满意。
这个学生虽然体能不算突出，但是不管做什么完成度都很高，就是态度认真。
轮训结束后 ，每个连队要评选两个‘军训优兵’，现在时间过了一大半，几个教官已经开始在考察了。
军体拳是由拳打、脚踢、摔打、夺刀、夺木仓等格斗动作组合而成的一种拳术，以实用为主。
一共三套，由简到难，一层层的递进。
今天下午学得就是第一套。
陆静然的动作连贯、节奏分明、下盘重心稳固。
到了自由练习的阶段，每排都选一个动作好的学生来指导。
第三排就有陆静然。
空军一般来说晚上不训练，余惊远下训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陆静然正在教别人动作要领。
神态很认真，拳头握得紧紧的。
她来教的话，很多小青年有些无所适从了，很多害羞的不敢直视人。
余惊远看看对方莹白的小拳头，低头再看看他自己的拳头。
小姑娘这可以啊，如果到军营来也是尖兵。
不愧是自己的对象。
他也没有走近，就远远的站在旁边。
她能看见她，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余惊远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群学生集合整队了，这才离开。
———
基地都是男人，没有女生专用的澡堂。
所以专门把拨出时间。
晚上9点40分到10点10分是女生洗澡的时段，这已经算是特殊照顾了，男生洗澡的时间一共才十五分钟。
陆静然洗完回到了宿舍，天气热，她的短头发不到二十分钟就干了。
一天下来又是跑步又是打拳，她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了。
早上来的时候抱怨的女生，这会儿也都只想快休息，也都没抱怨了。
夜光从窗户照射了进来，房间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外面的蛙鸣。
———
第二天陆静然是在哨声中惊醒的。
这是第一次，她的生物钟没有叫醒自己。
众人手忙脚乱的洗漱完，站好了集合就开始跑2公里。
跑完了，队伍集合，开始打昨天学得军体拳。
早训结束，上午就是整个军训的重点科目——打靶。
要摸到真木仓，很多人还是很兴奋的。
主教官刘家武，说明了短木仓的姿势，和拉开安全阀的系列动作。
然后就示范了一轮。
他打出的七颗子弹都中靶了，1个八环、3个六环、3个五环。
这样的成绩已经算不错了，毕竟不是专门的狙击手。
如果在执行任务中，就算不能击毙目标，也可以击中让目标失去活动能力。
大家看得认真，就迎接后面有脚步声。
刘家武看了眼，开口说：“今天请了狙击高手来教你们，要记住我说得要点，然后步木仓的后坐力很大，大家要把握住了，手臂一定要用力，不要中途松开。”
陆静然看到余惊远有些意外。
没想到那个人，站在来的那一队指导的人里面，压根儿没看自己，甚至两个人视线都没有对视。
刘家武转头，点了几个人名字，其中就有陆静然。
这都是平时动作完成不错的，算是接受很快的一批。
“你们几个人先来试一试。”
这是7.62毫米自动步木仓，是真木仓，自然要谨慎。
被点到的人上前一步，然后来的十个教官分别对人指导。
陆静然刚趴下来，就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右手。
她的手很凉，对方手很热。
烫了她一下。
陆静然回头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人。
余惊远：“看我做什么，看前面。”
他的声音就在耳侧，呼吸在她的脖颈间。
陆静然：“……”
她没有说话，转头又看向了前方。
第52章
余惊远低声说：“枪的躯干与射向投影, 夹角到10至20度。你的脚‘外八字’紧贴地面, 左手托枪，上臂与地面的夹角保持在45度。”
陆静然按照对方的话，调整了姿势。
余惊远扶了对方的枪一把，接着说：“枪托抵在肩窝, 抵实, 靠锁骨，颈部放松。你的感觉只能向前、向下，不产生横向推、拉力知道吗？”
陆静然点了下头。
“你可以你身高和大臂长短作为基准，哦, 你比我矮, 可以再低点，一般在20－－26厘米合适。”余惊远道。
陆静然：“……”
这是故意的吗？她哪里有很矮？
168不是女生的黄金身高吗？
“好, 虎口向前，食指靠板机，现在可以瞄准了, 准星上沿和目标的下沿排列在同一直线上, 然后瞄准后向, 开始预压板机……击发！”
毫无预警的一声枪响后, 陆静然心跳漏了半拍。
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所有人都一脸意外。
十环的中心点！
余惊远站了起来：“好了，要领我都告诉你, 射击原理就是三点一线的瞄准, 然后注意击发不要太快, 也不要太慢就行，很简单把？”
陆静然：“我知道了。”
“那你自己试一试吧。”
其他组的人还在调试，没想到这组这么快。
这看了过来。
他们想看看教官指导下能射击十环的人 ，那自己独立完成，能射中多少环。
陆静然照着对方告诉自己的要领，眯眼睛瞄准。
这个姿势刚好露出了她漂亮的脖子，在阳光的照射下莹莹的泛光。
“砰”。
陆静然打出一枪后抬起了头。
好巧不巧，居然在十环和九环的边缘！
余惊远也有些意外，他设想的是。对方应该不至于脱靶吧，没想到第一发子弹就是九环。
刘家武愣了下，是教官太会教了，还是这个学生本来就很有射击天赋。
“陆静然，你再多射几发子弹看看，可以啊。”
陆静然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去瞄准。
这次她一共打出了四发的子弹。
一个九环、两个八环、还有一个五环。
这已经算是很好的成绩了，比刚才的教练刘家武还厉害。
米清一年震惊说：“陆静然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去你不会是练过吧。”
跟着你的男朋友，还是爱情的力量？
“应该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陆静然也很意外，她拉上保险后，放下枪站了起来。
怎么说呢，她自己也很意外。
这的确是第一次射击。
看着陆静然的成绩这么好，其他人也跃跃欲试。
有了陆静然作为参考，他们觉得应该不算是太难吧，然后…… 基本上第一轮都脱靶了。
就算是打中了成绩也不算好。
还有女生被后坐力吓到，尖叫了起来。
这样一来，一圈人打完后，看着陆静然的眼神就更不同。
这好几发子弹都能打成好成绩，应该不只是凑巧这么简单吧。
而且他们也自己上手试过了，实在是很难凑巧……
余惊远给陆静然指导完，就去给男生指导。
倒是有女孩子缠着想让他教，都被给推掉了。
陆静然看着，可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下。
何况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来教她，其他人只是顺便。
余惊远开始看到陆静然的好成绩，很意外，他第一次练习设计都没有这么的好成绩。
本来还想会不会是他教得好的缘故，看着自己指导的后面三个男生成绩，
他认清了现实。
余惊远走到陆静然的旁边，开口说：“很不错啊，小姑娘。”
陆静然笑了下：“你教得好。”
她心情好，伸出了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木仓的形状，对着面前的人。
余惊远捂住心脏，“被你射中了，现在是你的战利品了。”
陆静然：“……”
刘家武走了过来，笑着说：“陆静然，我发现你很适合在部队生活，现在好像有大学生应征入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的。”
陆静然：“……”
她这几天的训练都累的够呛，完想着不能推掉，不如积极的应对起来。
还是不要了吧？
陆静然说：“我的专业是法律，其实不一定要真枪实弹，也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或者是帮助别人，对不对教官？”
刘家武只是随口一说，对方既然无意，也就不勉强了。
“那好吧，当个女律师也不错。”
第一轮打完靶，马上就第二轮了。
陆静然刚才打出那么好的成绩，这轮是瞩目的焦点。
她打出的五发子弹。
一个十环、两个九环、一个八环、一个七环。
比刚才的成绩还要稳一点。
刘家武说：“你完全是可以达到尖兵的素质。”
“谢谢教练夸奖。”
打靶和其他的项目比起来，还是要轻松和有趣很多。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中午解散后去食堂吃饭。
余惊远叫住了准备走的陆静然。
他悄悄往人的手里，塞了几颗巧克力和一个苹果。
“收着吧，慢慢吃。”
瞧瞧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他觉得可以抱起人就跑，完全不会有任何负担。
推来推去被人看到了不好，陆静然马上就放到了衣服的口袋里。
“谢谢你啊。”
不过这动作也落到了一些人眼里。
送点东西倒是不违反什么纪律，但是余惊远本来就是女生热议的话题。
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和陆静然搭上了。
自然有人心生不满，不过也不好说什么，连队里也有其他女生和教官走得很近。
只是没想到陆静然这是调准了才出手。
五天的训练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几天中，余惊远倒是没有再来来。
他毕竟有自己的工作。
第六天的早上，明南大学的大巴开出了军事基地。
汽车行驶了两个小时，到了大学校区内。
上午安排放了半天的假，让大家整理内务，下午才集合开始训练。
207寝的人一回到寝室，就开始洗澡洗衣服。
虽然基地那边也是有浴室的，但总觉得洗不太干净。
而且也没有晾晒衣服的地方，脏衣服这都带了回来。
从统一的迷彩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几个人决定去学校外面的餐厅去好好吃一顿。
补充一下营养。
卢丽丽把她托亲戚从北京买来的口红拿了出来。
几个人开始化妆。
陆静然把那本服装设计的书拿了出来，一边等人一边看书。
其他几个人也服气了，这回来的第一天居然是看书，这也难怪度对方成绩这么好，虽然怎么看，都不觉得陆静然像是那种死读书的样子。
米清凑上去看了一眼，开口问：“陆静然，你看得这是什么啊。”
“这是服装设计的书。”
“那你可真有闲情，你是不知道我们系的教材有多少，据说律师资格证特别难考，很多人毕业了都没有拿到。”
陆静然把书合上，站了起来说：“走吧，你们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们和你这个美人出去，这不得漂亮一些。”顿了下，米清又问正在上铺涂指甲油的罗锦秀，“你去不去啊？”
“我不去。”罗锦秀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王灵芝撞了米清的胳膊，使了个眼色。
罗锦秀平时都不参与几个人的活动，这不问她就等于自找没趣！
罗锦秀也算是美女了，烫了头发，每天都要画眉毛和擦脸的，哪怕是在基地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也坚持下来。
连队里面，有很多男生主动的和对方示好，人气比陆静然还高。
罗锦秀很会打扮自己，卢丽丽上次就说了，她把皮相美已经营到了极致，但是有骨相作为上限，给卡住了，所以就只能是个小美女，不是大美人。
她的美艳姿态是很有攻击性，容易的引起同性的敌意，但是陆静然不同。
陆静然是骨相好看，瞳色浅、眉宇间有些少年气，就像是黑巧克力中和了奶茶的甜味，不会发腻，连着女生会喜欢的相貌。
而且陆静然对待事物的态度，本来就容易让人有好感。
她不用靠着任何的眼神、又或者是姿势去‘媚’，人站在那里就很美了。
207的几个人去了外面的餐厅，奢侈得点了五菜一汤。
军事基地的伙食也不是说不好，不过很多都不太合胃，而累到了一种程度，反而是吃不到多少东西。
在基地特训了几个月，再回来的强度，大家也都能适应。
房子最多也就是踢一踢正步和站军姿，这和越野跑来说，已经算是站着休息了。
平静没有波澜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九月底，这批大一新生结束了军训。
挺招人恨的教练，再离别这一刻也变得可爱了起来，很多女生都掉了眼泪。
九月二十九号学校大检阅，学校领导验收军训成果。
下午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晚上六点半开班会，然后分发教材。
十月国庆结束，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
陆静然正在看书，门被从外面推了进来。
米清笑着说：“陆静然你知道吗，这次结束后要评选两个‘军训优兵’，男生女生各一个，我听说女生这边有的教练举荐了你，还有举荐了罗锦秀。”
王灵芝说：“这不管是谁都好啊，反正是我们寝室的。”
“这怎么能一样，罗锦秀只能说合格，陆静然每项训练都是优秀”米清走过去，挽起了陆静然的胳膊，“而且我希望你能拿到！”
“这个也是，你拿到才公平，我们关系更好。”卢丽丽说。
人是社会动物，只要存在交往，就会分出一个远近亲疏出来。
外面的门被人踢了一脚，几个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米清问：“是谁啊？”
过了几秒都没有人回答，米清走过去打开了门，走廊上空无一人。
她突然想到什么，跑到寝室另外一边的窗口去往下望。
“坏了，刚才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罗锦秀都听见了。”
王灵芝说：“啊？”
卢丽丽想了下说：“我们这应该也不算是背后说人坏话吧，听到了就听到了吧。”
本来陆静然就每项训练任务都完成的很好，打靶那么好的成绩，其他的连也都知道了。
罗锦秀不过是和其中有个教官的关系好，才被提案，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陆静然说：“其实不管是谁都好。”
米清拍了下人胳膊，一脸的很铁不成钢，“你这个人怎么就不争气？”
陆静然：“……”
这和争气没关系吧，她只是觉得麻烦。
看着快到了聚会的时间，几个人这才收拾东西去了教学楼。
军训结束了，才算是正式进入了大学阶段。
今天晚上的班会，据说除了大家自我介绍，还会选出来班上的班干部。
第53章
明南大学法学系1990级（1）班的班主任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据说正在一边读研究生, 一般带着本科生。
班主任的主要职责，就是负责协调班级事务的, 到了大二以后，学校还会安排导师。
四十个人, 有一个人请假没来, 那就是三十九个。
大学的教室都很宽阔, 稀稀拉拉才做了一半的位子, 结束了军训第一次进入教学楼,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新鲜’。
走过场的自我介绍后，班主任就宣布开始竞选班干部。
陆静然对班干部没什么兴趣。
她自己都忙着，哪里还有升级，去还找那么多事情给自己做。
读过一次大学后，做了那么久的学术, 她现在已经都淡了。
大学要竞选的也就是主要班干部。
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管生活费用的生活委员、还有个平时集体活动负责统筹的文艺委员就够。
每个职务竞选人上台演讲, 然后让大家举手表决。
这样一来, 军训期间的人际关系的重要性就显现了出来。
班干部能够优先入党员, 很多人还是想争取的。
班干部依次的选了出来, 最后一个是学习委员，陆静然推了一把旁边的米清, 笑着说：“我觉得你适合这个职务。”
207女寝其他几个人也都怂恿人去。
寝室有个人当班干部, 以后也能有照应, 罗锦秀刚才当选了班长, 虽然是室友, 但是和她们不齐心啊。
还不如不当, 她们总觉得怕怕的。
刚才老师选拨，陆静然是这次连队的‘军训优兵’，把奖状给人的时候，罗锦秀脸都绿了。
她们都在心里猜测，对方突然竞选班长，不会和这个刺激有关吧。
法学系的女生少男生多，40个人，女生才12个，罗锦秀和男生关系很好，她把名字写到黑板，也就没有其他人和她来争抢了。
很顺利的就当选了。
陆静然对米清说：“你去吧，以后我请假也方便很多。”
“那好吧。”
米清本来也有这个心思，她从小学开始就年年是班干部，这大学不干了还不适应。
不过她才不相信陆静然的话，这军训这么累还抽空看书，这会经常请假？
这个啊，像是她读高中同桌每次考试都说，没有复习考砸了，然后分数出来就差考满分了。
不能当真的。
米清没什么悬念的当选了学习委员。
陆静然松了口气，她是真的准备长期请假的。
开完班会，时间才晚上八点不到。
班主任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结束了计划内完成的事就放学了。
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像是高中的班主任，要像是放牛一样天天守着，只要有事的时候能找到人就好。
本来要明天上完课，才算放国庆节假的，但这不是大一还没有开学，所以就今天提前了。
陆静然刚准备走，就被室友拉住了。
王灵芝笑着说：“待会儿我们院有迎新晚会，八点半开始，十一点才结束，一起去？”
陆静然说：“不了，我还有事得赶着回家。”
“行吧，那你去吧。”
几个人听陆静然说有事情，也就没有勉强了。
陆静然在教学楼前面的操场，赶上了班主任。
“老师您等等。”
吴辉回头看着人：“你是我们班上的学生，叫陆静然？什么事情啊？”
“老师，我有事情想和你，我想申请走读。”
吴辉问：“你是省城的人？”
“也不是，不过现在住在这里，而且我家离学校不远，我平时还得帮家人看生意，还有弟弟妹妹在上小学得照顾，实在是走不开，所以才会申请单走读生。”
陆静然看着人的眼睛，说得言辞恳切。
吴辉尚未婚娶，对方这么看着，就有些不好意思。
他能一眼认出陆静然，自然是因为对方不是那种看过就忘了的类型。
吴辉想了下问：“你的父母呢？他们同意吗？”
陆静然说：“我的父母很多年前就离婚了，我妈妈在我初一就故去了，父亲已经另娶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我们多年没有联系了，我现在和阿姨家住在一起。”
这样的家庭背景算很艰难了，很多人说起来难免心情低落，特别是现在离婚率还很低的情况下。
不过陆静然却是用一种客观的口吻来叙述。
她只是把这个事情说出来，毫无自哀自怨。
吴辉看着人，已经脑补了酸爽狗血的一场大戏，难得啊，这样的遭遇还能笑对人生！
生活没有善待她，她却没有责怪生活，这真是难得的好品质！
寒门学子，能入学第一，还得兼顾这么多，又是帮忙照看生意，又是照顾弟弟妹妹。
住在叔叔家，哪怕对方人再好，也是寄人篱下。
吴辉说： “虽然规定是不可以，但你可以每个月来递一次假条，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和学校申请减免学费的。”
陆静然摇了下头：“不用了，我的阿姨做生意的，经济上倒是不困难，还是给更需要的额人吧，谢谢老师。”
她看着对方的表情，倒也猜出人在想什么……
虽然意外对方的联想能力强大，不过却也没有多解释，某种程度上，她也不算是撒谎吧。
班主任安慰了人几句，无非是好好学习别想太多、生活会慢慢好起来之类的，然后才说，“嗯，那你明天来我这里拿假条，去吧。”
等着陆静然的背影走远了，吴辉才收回了视线。
再次叹了口气。
真不容易啊。
陆静然回到宿舍，收拾好东西就出了校门。
学校到她家坐车要1小时10分钟，因为现在的公交路线太少，要绕很多路，如果开车的话就只要35分钟。
不过陆静然没有去家，而是转了一趟车，到了公司。
九点半，这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但是现在大多数都还在。
服装这个行业，本来就是经常加班加点的行业，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加上陈忆琳请来的外援，一共二十个设计师，但是还远远不够。
不过一口吃不成胖子，很多也只能看着来。
陆静然原先是闲着，能赶上国庆这个人流的高峰开店，这样销售额一定会不错。
现在看来时来不及了，她索性慢慢来，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老板来了，其他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来打招呼。
陆静然说：“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
“好的。”
陆静然把陈忆琳叫到了办公室。
两个人有段时间没有交流了。
90年代初的市场，根本还没有‘快时尚’这个定义，本土女装就那么几个，也都不成什么气候。
所以只要做好了，那就是一家独大的生意，完全没有竞争对手。
而要想要做起来一个行业，最看重的就是品牌。
在这个电商还没有大规模出现的阶段，什么是‘品牌’，就是能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专卖店，让大家都认识。
服装行业是个每年在市场在不断在增长的行业，这也意味着会越来越多的人来分这块饼。
等到真的到了市场成熟的时候，要挤进来就不容易了，因为品牌的形成和得到认可是需要时间的积累的，不是一蹴而成。
还是那句话，连着街边的老头都能知道，这是一个机遇的时候，那就不再是机遇。
中国由于人口众多，一直是各大外来品牌必争之地，份额非常大，在二十年后，甚至超过欧洲市场。
很多外来服装企业，都带中国尝到了甜头。
如果是在二十年后，陆静然一定不会选择服装业。
因为那时候电商的兴起，让很多一直盈利的传统服装都开始亏损，要想能分一杯羹很难。
但是现在是九零年代初，这是最后一个‘黄金十年’，所有都还在萌芽期，社会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阶段，已经出现了大批的中产阶级。
处处是机会，你只要比别人聪明一点、大胆那么一点，也许机会到了就能闯出来一番名堂。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陆静然想了下，开口问：“店面的装修，应该差不多都完成了吧，明天我去看一下。”
陈忆琳点了下头，“可以啊，照着你说得，三家店铺的装修都统一，用的是一个设计师的图纸。”
陆静然说：“我上次和你提过，公司有向银行贷款的准备，因为我们要迅速的扩张，三百万还太少了，所以资金还远远不够。”
在她的预期中，可能这半年内都很难赚到钱，有什么积蓄。
因为一赚到钱，可能就要马上投入新的店铺，不断的诺达市场和品牌的影响力。
陈忆琳点头，她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两下，开口说：“我其实有个想法，我们可以把品牌做出来，然后允许加盟，加盟商自己装修店面，我们负责铺货。你看这样会不会压力就小了很多。”
陆静然摇了下头：“我觉得这样弊大于利。”
她毕竟是二三十年后来的人，见证了社会经济的发展，还担任过很多企业的特聘律师，自然能窥见其中的门道。
但是这个时候，要让她举例说明却很难，因为不管是成功的例子、还是失败的例子、都还在萌芽中……尚未出现。
陆静然坐了下来，背靠着椅子说： “其实一个品牌或者企业，要想长久持续的发展下去，首先不应该考虑的是眼前的利益最大化，而是更多的考虑的事品牌价值、定位、还有之后的供应链条这些问题，尤其是服装业，这个行业成功更加容易被复制，所以我们要走稳每一步。”
陈忆琳怔了下，开口问：“怎么说？”
“如果我们彩取自营、和加盟店兼顾的方式，当然也有好处，可能会在前期帮我们迅速的占领试市场，但是这个也有不能忽视的缺点，加盟店的自主能力太大，我们也会受到限制。到了后期，就不能拥有灵活反应的应变机制和链条，这会在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后，反而开始拖后腿，而到那个时候要取消加盟店这个模式就更是不合适了，也不现实。”
陈忆琳听得懵懵懂懂，“你说得再详细一点，什么是应变机制和链条？”
陆静然说：“你在国外留学，应该可看过各大卖场，很多做大的牌子都不是加盟的。”
因为国外的资本发展，比国内走在前面二十年，很多他们已经都摸索出来，并且有了经验。
“这我就没有了解过了。”陈忆琳如实的回答。
陆静然接着说：“我们的前期考察市场，服装业的产业链到成品销售，其实很慢，如果是加盟方式，很多的反馈不会及时的收集起来，毕竟要赌爆款，加盟商进货下单，后面就只会进那几个畅销的款，反馈太慢我们就有可能大量的囤积不受欢迎的款，这次成本就会增加。如果是自营，这些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举个例子，我们可以把上新的五十款放在店面测试消费者的反应，从而拍板马上决定后期的一系列应变，如果是不受欢迎的削减订单或者取消，畅销款就加大生产量，还可以根据畅销的那款式、用相同的布料设计出更多颜色和款，这样销售额度就会上去，囤积的商品也会减少。”
陈忆琳怔了下：“你说得有道理。”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被人这么一说就点醒了。
陆静然说：“再说成本的环节、布料成本的只是占了卖家的七分之一左右，还要考虑后期的打折，耗损、运输成本这些。这就是供应体系了。”
陈忆琳：“这个我知道。”
陆静然说：“你有没有想过，长远来看，如果同一款裤子，自营我们卖40还能有赚的，但是加盟的话卖40就会亏本，因为经销商要赚钱，这就不利于定价了。我们要做的女装品牌，定位是二十到三十岁的年轻女士，用比较低廉的价钱能够获取时尚的服装，如果要做到这个地位，保持时尚度不下降，就要做到每周有新款上、量少、多款，这样才会襄让消费群体，有定期来光顾我们店的习惯。但是要要做到‘新款多、量少、速度快’这三点，从设计到门店管理要求就更加严格。”
“这就绕到了我刚才说得那点，加盟店的话，店长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未必肯接受这种模式，可能只会卖畅销的几款裤子和外套，这和我们的定位及冲突了。”
陈忆琳前后想了几秒，“我弄明白了，就是加盟店的方式不可取？”
陆静然点头，想了下又说：“我们要做的是一个产业和长远的企业，而不单纯是一个设计品牌。”
陈忆琳怔怔的看着人。
她的家庭背景，让她从小见识就比其他人多，可是却依然被那句话震惊。
做产业吗？
对方的野心比自己想的还要大，但是她却觉得，好像也不是纸上谈兵，未必做不到！
陆静然低头快速翻完最近公司的文件，心里更加明确，如果企业做大的话，东汉省肯定就不再合适了。
因为这边的税收和各项制度不灵活，而且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也比沿海慢一些。
必须得去沿海经济开放区，那边有很大的政府扶持政策。
陆静然抬起头，看着人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陈忆琳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开始就觉得对方不像是一个乡下的姑娘，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陆静然笑了下：“我不是和你一起去考察的市场吗？我其实也很多不懂，我们还是边走边看吧，很多还只是一个概念，需要慢慢的补全。”
陈忆琳想了下又问：“你这次，准备问银行贷款多少？”
“我觉得八百万够了，差不多够前期的运转，上次经手的张经理，不是说自主创业有税收减免，反正借着利息也不高。”
“也行吧，那我出去了。”顿了下，陈忆琳又问，“刚才几个设计师，问你是不是最近都在健身，感觉身材好了，线条更加漂亮了。”
做服装设计一个行业，自然比平常人更加关注身材。
陆静然笑了下，“是吗？那你告诉他们，我这是报名了特别班，大学军训体验一个月，打靶那枪的后坐力镇的我的肩膀痛了好几天，她们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帮忙问问。”
陈忆琳笑出了声音，“还是算了吧，听着都要命。”
心里感叹，减肥果然不容易。
陆静然说：“哦，对了不是说明天开始招聘吗？都准备差不多了，我这个月不在，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啊，我也是为了自己做事，三个新店都装修的差不多了，广州那边的招牌交给了谢叶子，她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上海我去监督，刚好和几个朋友见见面，有一位在时尚杂志工作，可以帮我们写个专题介绍，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就走，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陆静然点了下头，说：“那好吧，这边就交给我。”
第54章
陈忆琳离开之后, 陆静然想着，着看来还得招聘一批管理层的人进来。
陆静然一直待到了晚上十一点才走。
这个时候公交车已经停了，不过好歹是省城, 沿街还是有路灯, 吃宵夜的店家还没有关门。
公司提供住宿的，陆静然在公司附近租了两套房子来当宿舍, 刚好是一层楼的对门的三室一厅。
条件还算不错, 不但是有冰箱和厨房。
两个人一间房。
公司创业的初期，人才和资金一样重要，公司对员工倒是很大方。
不过设计师都是省城的人, 基本都住家里，有时候加班时间晚了，才会不回家去宿舍休息, 工作气氛倒是很好。
陆静然的车就停在公司楼下来的。
她开车回去的路上，把顺路的几个设计师捎回了家。
这个年代能开得上私家车的还是很少, 还有姑娘打趣说，要是被小区街坊邻居看到了，自己解释说是老板开车送回来，别人肯定会想是不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
谁会想到, 老板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姑娘。
陆静然送了一路, 等着她自己回到家就已经凌晨一点了。
她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 担心把已经睡着的给吵醒了。
家里的两个小家伙, 要明天上完了课才会国庆放假。
陆静然从卫生间洗澡出来, 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美美。
周美美揉着眼睛说：“姐, 你回来了，冰箱里有我今天包的饺子，我给你煮一碗吧，你饿了没有？”
她看清楚人了后，站起来又的问：“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小勇被这动静给弄醒了，他从卧室绕出来，看了眼两个人。
没有说一句话又摸回了卧室。
得，还以为是小偷进了家门，继续去睡觉。
陆静然听人这么问，还真有些饿了，“我知道了，你去睡吧我自己煮就好。”
周美美乖巧的点了下头，“那你要记得关煤气，知道吗？”
“我记住了，你去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等着人走了后，陆静然把冰箱里的饺子拿出来。
周美美大概是有厨艺天赋，饺子馅很鲜，放了一点点盐的清汤都很好吃。
陆静然想到下午，组合和班主任说有弟弟妹妹要照顾，现在倒是有些心虚。
要真的论起来，她才是被照顾的那个吧——
陆静然隔天很早就醒了。
李小勇看到人，吓了一跳说：“你真的回来了静然姐，我还以为是我昨天做梦呢。”
周美美笑了声：“是啊，你不但是做梦，你还梦游。”
陆静然想着自己难得今天有空，开车顺路送了两个人一程。
李小勇坐在车上左摸摸右摸摸，笑着说：“公交车会晃，这个车一点都不，太舒服了。”
现在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静然姐又有车，可真好。
李小勇比同龄人还机灵，自然知道陆静然在干大事。
他觉得骄傲，不过又觉得对方有些可怜，又要读书又要供他读书，这才一个多月瘦了这么多。
李家从小就给孩子灌输赚钱不容易要节省，全家也都是苦日子过来的，所以李小勇更省了。
李小勇说：“静然姐，你对我真好，等我以后挣了钱会报答你的。”
周美美冷冷的说：“别说以后了，你现在好好读书就行了。”
李小勇不作声了，心里想着，除了读书。
周美美的成绩一直都是全年级前五，李小勇能考倒数第五。
陆静然心里笑了笑，这两个人倒是相处的很好。
她把人送到校门口，前面掉头就去了公司。
现在到了十月份，大四的很多学生都开始找工作实习。
服装店的营业员，自然是要有经验和活力才好。
省城这家店要招聘一个店长，两个经理，然后八个销售。
每天八点开店，晚上十点关店，经理和销售两班倒，每天工作七个小时。
所以这次的招聘的人是要有销售经验的年轻姑娘、或者大学专业和销售挂钩的学生。
另外一个方面，投资公司也得招人，陈忆琳之前建议，不如从其他的企业来挖管理层过来。
陆静然把否决了，虽然说这样做也没什么过错，毕竟人才的去留是双向选择，但是没必要因为这样，和其他的企业站到对立的关系上。
还是慢慢的来吧，企业文化也很重要的。
招聘的告示早在一个月前就贴出去了，今天九点开始面世。
陆静然到的时候，公司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毕竟这不开出的招聘条件还算不错，工资都同行算是偏高，而且告示上就洗了额，优秀的销售会定期接受培训。
如果学习好的话，入变成储备干部。
如果是大四的学生做销售，会给一个‘管培生’的身份。
也就是管理培训生，先做基层，如果各方面表现不错，可以有机会直接晋级成管理层。
这个模式，在这个时代，很多人还是很感兴趣，让人看到了‘公平’。
现在人手不够，所以今天的应聘官是陆静然自己，和临时一个抽来的设计师。
看看她这个老板做的，给自己烂了一堆的事情，什么都要做。
估计国庆节就要在加班中度过了。
陆静然为了显得正式一点，故意把自己打扮的成熟些。
她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带着金丝边的眼镜儿，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了五岁。
女人保养的好，十八岁到二十八这个年龄段是看不出太大的差别，甚至于运用医学美容的手段，还可以把年龄层的跨度拉倒更大。
陆静然进来的时候，办公室其他人都震惊到了。
美艳的小老板这改路线了，要人命，
这样的打扮无疑更加对女人的审美，还有人开玩笑说差点就扑到在对方的西装裤下，要改变性取向了。
毫无疑问，这个面试官也让今天来面试的人眼前一亮，不过很快对方的连番发问，就把让他们的注意力集中面试上。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专业的面试官。
而且从办公室和各个方面来看，这是一个有发展前途的企业。
注册资金300万的公司，这全省也没几家，应该不睡太快倒闭。
如今内陆的工作机会还多，这么好的岗位来应聘的自然不少，当中还是不少有能耐的
陆静然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天，中午只是休息了一个小时，在附近吃了个便饭又回去了。
下午五点半，结束了最后一个面试，这才松了口气，收拾下才从办公室出来。
今天陪着她面试的设计师，这都换了四轮了，她这个老板倒是脸上丝毫没有疲态。
还像是上午第一眼见到的时候，那么的精神奕奕。
众人纷纷感叹道，果然老板就是老板！
明天还有一天的面试，陆静然已经把今天收到的简历，挑挑拣拣留下待定的十张，
她走之前，和公司还在加班的人打了招呼，准备晚上去市中心的商场看一看。
跑工地看看进度，这都一个月没去了。
国庆节车流比平时要多，不过却还达不到交通堵塞的程度，毕竟如今的机动车辆有限。
陆静然在地下停车场泊车出来，上了电梯，这会儿商场到处是人。
难得的大长假，很多都是全家一起出动。
这是省城近来才修的商场，日商投资，里面有很多外国货，颇受欢迎。
据说，经常标签会出现在平常人看来非常不合理的价钱，一件薄衫要上千。
她也没有个具体亩地，一边逛，一边考察其他店铺的陈设。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服务行业，和她习惯的后世相差甚远。
大约是意思没有跟上来。
陆静然在男装柜台站住脚步，马上就有人凑了上来。
她穿着一身西装，人又长得漂亮，在销售员眼里就是潜在的大客户了。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帮你先生选购服饰吗？”销售人员热情的问。
陆静然回过神，声音淡淡的说：“我不知道他的尺码，不过想送给他礼物，你有什么推荐吗？”
“这样啊，那不如你考虑下男士的皮包或者皮带？”销售员热情的介绍。
陆静然想了想，送皮带和皮包应该不合适。
她转了一圈，然后站住了脚步，手指向了前面的玻璃陈设柜。
“你把这个拿出来，我想看看。”
销售员笑着说：“小姐你真是好眼光，这对袖口是我们才到的货，矩形精钢袖扣搭配灰色漆面嵌件，很显档次的，我们备货也不多。”
“多少钱？”
“1700块一对，国庆有九折的折扣，您这是赶上了好时候，昨天还没有这个政策呢。”
“那就这个吧，帮我包装起来。”陆静然指了下旁边的一条领带，“这个我也要了。”
他的屁股翘，肩宽腰窄，是那种穿正装会很好的身材。
东西送给人都是不算浪费。
“好好好，我马上给您包好，你是要刷卡还是给现金？”
“刷卡吧。”
销售员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利落的领着人去前台刷了卡，然后仔细的把东西包装好，她笑着说：“小姐你真眼光，和你先生挑的那条领带，和你今天西装的内搭很合适。”
陆静然想开口解释，不是先生，刚好又有顾客进店，售货员又去招待别人，她也就没有再开口了。
算了，反正只是萍水相逢。
———
陆卓然陪着妻子向露露来逛商场。
他心里很不屑，说是有打折，这打折的套路都不差不多，提价了再降价。
而且这栋新开的商场都卖的很贵，为什么偏偏要到这里来。
一边母女俩逛街的性质很高。
向露露说：“我还想看两件外套，老公你有什么要买的，不如我们给你去看看男装？”
陆卓然说：“你不是上个月才买了一批新衣服吗？这就又要买？”
向露露说：“我哪里有买很多衣服，我还觉得衣服不够穿！再说了，我穿得好不是也给你长脸吗？”
孙梦瑶说：“我也要买衣服，我们大学同学都穿的很漂亮，我难道要弄得像是乞丐一样。”
陆卓然心想，你那个算什么大学，不就是学校为了敛财才收留一些社会混混。考着那么点分数，怎么还有脸读下去。
向露露从来都是宠爱女儿的，自然赞成了，笑着说：“好，买的，不过先给你叔叔看完了，就给你看。”
陆卓然挤出了一丝笑：“我的衣服很多，就不用了你们买了。”
他心里有不满，自己这么辛苦的工作，难道就是为了养着这母女俩？蝗虫一样。
当初要不是看着向露露的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他才不会把人请进门。
这个女人花钱大手大脚，一点都不节制，就更不要说她的女儿了，从来伸手问他要钱，也不知道感恩，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他看着人都烦。
等到以后有钱了，就不用再哄着这两个人……
陆卓然眼眸暗了暗，所有人都说是他攀了高枝儿，懂的找个领导的女儿，其实这家开支，还不是都靠着他一个人。
陆卓然把头偏向另外一边。
看到人的时候，陆卓然怔了下。
她怎么会在这里？是自己眼花吗？
刚好这个时候，孙梦瑶转过头也看到了人。
陆静然和上次见的时候，气质和穿着相差太大，鼻梁上又驾着眼镜儿，她不太敢确定，孙梦瑶转念一想，陆静然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靠着巴结才搭上了表姐的朋友。
这里的东西那么贵，那个人能买得起吗？
据说是个乡下来的，杨怡秋说第一次见陆静然时候，对方还穿着特土气的衬衫，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颜色都不鲜亮了。
如果不是搭上了别人，她能像是后来那样，穿着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吗？
向露露见到两个人都看向一个方向，也觉得好奇，开口问：“你们父女都在看什么啊？”
孙梦瑶说：“看什么，当然是看美女啊。”
向露露嗔怪的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开口问：“你真的在看美女？”
陆卓然的脸上挂上笑，搂着对方有些臃肿发福的腰，开口说：“哪里的事情，我又不是年轻人，我的心里只有你。”
心里却暗暗的想，谁和那个小混蛋是父女。
其实要这么说起来，他是有一个血缘上的女儿……
不过那个人也不值一提，如果不是陆静然从中作梗，自己也不用像是现在这样多方周旋的辛苦。
有还不如没有。
刚才那个人怎么可能是陆静然，大约是哪家的大小姐。
他这样一想，也就没有再多纠结了。
向露露听着丈夫这么说。这才笑了起来了，兴高采烈的搂着对方的手去试衣服。
孙梦瑶想到了什么，又说：“妈，你看到了隔壁一楼正在装修的那个店铺了吗？据说是个女装店，现在都弄得差不多了，装修的可真漂亮，我猜下个月就能营业，到时候我们在来逛吧。”
“好啊，我看也看店面很漂亮，到时候一起来。”
———
陆静然绕了一圈出来，又给家里的两个小家伙买了新衣服和鞋。
晚上九点半，商场还是很热闹，
她在还在赶工的店面转了一圈，就开车回了家。
已经在最后的装镜子和清理垃圾阶段，估计快的话，下周就能完工。
这么说起来，出工还是慢，忙了这么久，这些事情才开始有了轮廓。
陆静然手在方向盘敲击了两下，算了，也急不成，慢慢来吧。
第55章
两天的面试, 陆静然筛选出了五十张简历。
二号的下午五点，谢叶子回来了。
她回来连着家都没来得及进，直接拎着行李箱到了公司。
广州那边进度更块, 店铺已经装修完成了。
陆静然不在的一个月, 工作都分担了下去，谢叶子和贺佳在那边不仅仅是盯着装修, 还得跑布料市场和工厂。
虽然有陈忆琳的同学, 杨微的引荐，布料方面不算是毫无头绪，但是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想必两个人也是下了苦力的。
谢叶子这回来一圈, 整个人气质都不同了，说话更精炼了。
贺佳还在广州盯着，那边得留一个人。
第一批的五十款衣服的打板, 也已经送去了工厂，已经在加班赶制了, 估计国庆结束就能完成。
每款100件，就是五千件。
公司这边是给出打板的样式和图纸，还有提供布料，合作工厂那边来生产就行。
合作工厂的负责人, 开始还很好奇, 怎么这些衣服的款式和市面上畅销的不太一样, 虽然看着挺漂亮。
现在对方给的加工费不低, 而且还给布料, 这么省心的活儿, 所以他也就没多问了。
反正他只要负责生产出来，赚自己的钱，其他的管不着。
陆静然考虑过，开店初期，款式可能上的不怎么款，一个月保证能上新四次，每次20到50款就差不多。
然后再把前面做得爆款来追加订单。
她构想的很好，但是现实在这里，很多还得慢慢来，可能得慢慢的调整。
公司的服装设计师不够，而且目前来说，才三个店面，她也害怕吃不下那么多的单。
现在公司人手也紧缺，其他问题也有一些。
哪怕准备得在充分，创业初期都会觉得捉襟见肘。
陆静然其实挺意外的的，这个团队都给力。
服装行业虽然已经发展了起来，但却不被大众看好，‘裁缝’从前还是下九流的行业。
什么是下九流，古代市井把社会各阶层按贵贱高低分为九个层次，后来随着社会分工的繁复，又衍生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
下九流自然是最不受待见的，虽然这是封建的糟粕思想，并不可取，不过却不能否认，哪怕是现在看来，‘裁缝’依然是个很边缘化的职业，很多家长并不看好。
不说是陈忆琳，就说是谢叶子，她是中产阶级家庭出身，上一份工作是体面银行的职员。
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很难了，是下了决心的。
陆静然觉得自己当初没看到人呢。
虽然‘裁缝’不被看好，但是服装这个行业，从设计、管理、再到出货和陈设都需要很专业的才能和态度。
这一切都还在摸索中，所以只能边学边来。
还好，他们现在有市场、有她来自二十年发展看待事物的眼光、还有时间，又没有竞争对手，一切都刚好。
因为企业快速的链接反应需要时间和资本的积累。
二十年后，国外的快市场品牌在中国大收追捧，是不管是款式和价格都有优势，国内企业很少做到等同的模式。
不光是电商大潮来临，不说对市场的冲击有多大，还有个原因，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商业环境也会变得浮躁起来。
会有很多人拿着一个概念、或者是几个ppt去到处拉投资。
媒体的舆论热衷于强调‘虚拟价值’和‘几轮上市’，很难真的沉下来去做服装业，或者去做其他的实业。
谢叶子和陆静然报告完羊城那边的进度，还开玩笑说，她高中读书都没这么累过。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觉得这是极限，然后新的一天开始，又得连轴转起来。
谢叶子觉得自己很努力了，但是这会儿看到年轻的老板，又觉得她应该那么拼的。
毕竟对方比她小了几岁，又比她更有能力，总不能差距被越拉越远。
贺佳也说过，谢叶子这是搞错了类比的目标，陆静染那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不过也好，反正年轻，多拼搏一下也好。
目标定高点无所谓，最后不一定要达到，在朝着目标前进的过程，其实就是一种进步。
陆静然已经定了明天的飞机票去广州。
广州这家店会最先开，所以她得去现场看看，那边的人手也都招聘好了。
计划是十月七号开幕。
那边人流大，只要工资开得合适，很容易就能招到人。
而且年轻男女的消费水平也更高。
陆静然听完谢叶子汇报，就和对方交接自己手上的工作。
然后她伸了个懒腰，就站起来往外走。
这会儿时间刚好到了吃饭的点，她准备大家一起聚一聚。
国庆假加班，虽然承诺了三倍工资，但是还得安抚一下。
老板请客，众人自然很开心，这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附近就有家新开的羊肉火锅店，如今立了秋正是进补的好时候，大家一致投票通过，决定去吃羊肉。
今天晚上依然得加班，所有不能喝酒。
很多人都点了可乐，这是现在时髦的碳酸饮料，微微刺激的口感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配着火热的羊肉火锅，就再合适不过。
谢叶子笑着说：“老板，你不喜欢这个？”
陆静然笑了下，举起杯子：“我喝茶就够了。”
谢叶子耸了耸肩，有时候觉得老板想法很前卫，但是生活作息习惯，有点像是她热衷养生的外婆。
平时很少喝饮料，都是喝白开水。
谢叶子想到了什么，开口又说：“对了，我听说深圳要开一家麦当劳，已经装修了，这几天就开业，你可以去看一下！真是赶上时候了！”
陆静然微微一笑，说：“有时间就去。”
她对麦当劳真不感兴趣，以前读大学的时间吃腻了，相比起来，反而对年底开幕的深圳证券交易所更感兴趣。
1990年10月，麦当劳的第一家店在中国深圳开幕。
当天麦当劳深圳新店的营业额刷新了当时全球的日销售记录。
这就是中国人的购买力和消费能力。
这个年代，麦当劳餐厅对大众而言并不便宜，但是却倍受推崇，一家去吃麦当劳，就像是去下高级馆子。
吃麦当劳，是中国先富裕起来的那一批人的炫耀性消费，充满了仪式感。
然后洋快餐在白领们阶层，也渐渐的流行了起来。
倒不全是因为炫耀的心态，麦当劳“坐几个小时也不赶人”的政策，对于那个阶层的满足和尊重是空前。
过了十几年，白领阶层又把场地转成了……星巴克。
这都只是中国几十年经济发展的一点映照。
在几乎所有人都还在摸索阶段，只要模式先进一点点，就可以取得成功，这就是后人羡慕的黄金时代。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七点半。
设计师们回公司，陆静然开车回家，明天她还得早起，得尽量早睡，而且还有一些政府的文件要看。
这次她下广州，又带了五十款的设计图。
采购和生产要时间，刚好是市场消化完第一批服装，第二批也就完成了链条反应，中间不会断供给。
店面里陈设的款，陆静然和陈忆琳讨论过，要保持有30％是常青的基础款。
比如说白衬衫和线条简单的外套，这些不会过时，什么时候都有人会买单。
然后剩下的70％看着市场的反馈，再随时的做调整，这就是时尚款了。
如今公司的二十多人的设计团队，这还是在请到外援的情况，所以自然是远远不够。
陆静然准备看这个月的销售情况，然后把总部开到沿海的特区里，然后再招收一批设计师。
陆静然车开到家，差了一刻就到九点。
晚餐吃的火锅味道还行，所以她打包回来了一份，给两个人当宵夜。
家里有专门吃火锅的酒精炉，周美美很快弄好了，热气腾腾的香气充盈在整个餐厅。
李小勇在吃了晚饭的情况，又吃了两碗饭。
两个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电话是李志杰从上海打来的，陆静然和对方说了几句，就把话筒递给了李小勇。
“你哥的电话。”
李小勇摸着自己混圆的肚子，慢慢的走过来，拿起话筒说：“哥你有什么事情吗？”
李志杰说：“听说你成绩不太好，你放心等我回来，给你周末报名一个补习班。”
李小勇心里咯噔了下，小心翼翼的说：“哥还是别了吧，我就是不是读书的料，而且我脾气不好。”
李志杰点了下头：“这个这我知道，那你知道吗？我脾气更不好，还是个打人的料。”
李小勇：“……”
这一瞬间，他感觉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李小勇果断的挂了电话，泪眼汪汪的看着陆静然：“静然姐，我哥疯了，他要给我报名补习班，他赚钱多不容易，这不是浪费吗？”
小孩子其实很敏感，李小勇又是个鬼灵精，知道他哥也听陆静然的。
陆静然笑了下，开口问：“浪费钱都不算，你们班多少人 ？”
“64个。”
陆静然点了下头：“这样吧，一个月后就期中测试，如果你的排名在45名以内，我就不让你补习。我也不要求不成绩优秀，总不至于做吊尾车吧。”
李小勇觉得头都大了，不过权衡之下他还是答应了。
陆静然知道对方不是读书的材料，也不勉强，非得要人成绩名列前面。
她看得很开。
不过小学的教材简单，如果有一个良好的读书习惯，45名还是很容易的，这小家伙不是真的笨，只是集中力差了一点。
当然，主要是约束一下人，稍微给点压力。
陆静然等两个孩子都去睡了，心里叹了口气。
这两个都算省心的，还得经常担心会不会长歪了，养孩子如果不是因为百分百的爱，那真是风险投资。
如果为人父母都需要测试，只有通过考试才能批准生孩子，她肯定会考一个非常低的分数。
———
陆静然隔天很早就醒了，她出门的时候，曾宇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曾宇一个月拿了人这么多工资，觉得不太好意思，陆静然不在的时候，他就在公司当安保。
公司都是些年轻的姑娘，有时候加班晚了，他就会送人回家。
曾宇接过陆静然手里的箱子：“老板，我们走吧。”
“曾叔，和你说了，不用叫我老板，别人听着反而会觉得怪怪的，你叫我静然就好。”
“哎，好吧。”曾宇饶了下头。
哪有对老板直呼其名，虽然对方年纪轻，可是他丝毫没小瞧。
能开那么大的公司，那就是有本事。
不过想到对方说得低调，还是同意了。
陆静然说：“你帮我提着这个小箱子就好，行李箱我自己拿。”
银色手提箱里面都是钱，虽然现在刷卡已经流行了起来，但是现金还是最常见的交易方式。
代加工厂那边，也指定要现金的。
陆静然提前就取好了钱，因为落地广州，要去银行取大量现金也得预约，可能还会被人盯上。
不如现在弄好了，直接带过去省事情。
她觉得自己相当的土财主做派的，随身带着十五万的现金。
第56章
陆静然到了广州, 现实去市中心的店面转了一圈。
装修已经完成了。
整体采用白钢、铝型材、木板还有大量的LED灯光，室内光线明亮。
外面的橱窗成列，也会有第一眼吸路人的视线的效果。
这是陆静然和设计师沟通出来的设计方案, 想要的店面陈设效果, 简洁、大气。
陆静然和贺佳碰面后，当天就去了深圳。
她要去和工厂的负责人见面。
付清第一批订单的款。
五千件衣服, 每件衣服加工费6.5, 那就是三万多。
不过五十款衣服，出货量一共才五千，其实算很小批量了。
那些大的服装厂, 经常一个款都出货量都七八千件。
工厂的负责人见过陆静然，知道对方才是老板，所以很客气。
陆静然按照流程抽了样品检验, 这家工厂是她当初和陈忆琳考虑再三才定下来的，做工自然没有问题。
然后服了加工费和后续的车费。
工厂就有合作的货运车, 深圳到广州只要两个小时，马上就能装车。
陆静然想把总部设在沿海，还有个原因是这里的物流更方便。
有直达全国重要城市的货运车。
装车也是工厂的人，按照衣服的大小重量不同18件到50件一个纸箱。
一辆常规的货车可以装七到九吨, 一共两辆车。
等着这边装车完成, 就已经是晚上九十点了。
车连夜运往广州, 陆静然跟着车一起走。
她虽然是个女人, 但是有一脸凶相的保镖站在旁边, 别人也客气很多。
这个年代能请得起随身保镖的, 那都不是一般人。
能当老板的，那也不是一般人。
车子到了广州，贺佳和这边的十二个营业员已经都等着了。
今天要连夜的把货物清点出来，然后该挂的要挂起来，准备熨烫、
贺佳在这边监工，陆静然就先回去休息。
上次陆静然来的时候，让谢叶子租了房，不过已经被当成了员工宿舍了。
这个年代，广州和深圳很多外来务工人员，找工作考虑的条件之一就是包住宿。
陆静然洗了澡，用酒店的房间给陈忆琳打了电话。
陈忆琳会在开业那天过来过还有五天的时间，一切都在紧锣密鼓中。
两个人都有些兴奋，这前后忙了两个月，终于到见真章的时候了。
陆静然又打了几个电话，等着忙完就又十一点了。
这里是市中心，所以哪怕是深夜也还灯火通明。
陆静然走到窗边，抬手拉开了窗户，那些灯光往前，仿佛一直蔓延地平线。
仿佛和天相接在一起。
城市的轮廓被黑夜模糊，让她觉得，和二十多年后好像没有差别。她突然产生了种迷惑，不知道自己在哪一个时空。
她是律师事务所的王牌之一，专门受理名人和名企业的经济纠纷，收取的费用不低，为了最近要上庭的案件，是不是应该再好好看下手中卷宗。
可是在哪儿呢？
听到‘滴滴滴’的声音，陆静然回过神，从魔怔中醒了过来。
她走到了床边，拿起了那个正在想的BP机。
上面是一串号码。
陆静然没有多想，自己拨了过去。
今天难得失眠，反正也睡不着。
余惊远回到家，就通过呼台给对方发了消息。
他在基地是不允许携带通讯设备的。
铃声响起的刹那，他就接拿起了话筒。
余惊远问：“你怎么还没睡觉？”
他以为至少得等到明天早上，这是意外又惊喜。
陆静然问：“你是不是经常送人礼物？”
余惊远：“不经常。”
他也不觉得，送人礼物有什么不对，但也知道不能随便送女生东西的。
陆静然又问：“你对朋友，或者是女士都这么关怀体贴吗？”
余惊远说：“当然不是，只对你。”
“那好，你自己说的，我记心上了，晚安。”
说完了这句话，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陆静然就挂了电话，她突然心情好了起来。
第一次收礼，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消失了，刚好她那时候缺钱就把典当了。
但是后面她可以坚决不收的，却没有这么做。
收了人东西，那就是欠了人情。
如果换一个人，自己未必肯拿的。
看起来是他积极，谁掌握主权未必，她承认是对人印象深刻。
月光下的屁股。
———
陆静然隔天很早就醒了。
她从房间出来，曾宇已经站在门口了。
两个人去了市中心一家大的影楼，这个年代，广州的交通就非常堵塞了。
机动车的数量多了起来，但是城市交通道路规划也没有完善，所以和后世拥堵的程度不相上下。
羊城作为中国开放城市的前沿，已经开了好几家外资的照相馆。
最近从港台和国外流行过来的 “美人照”、“时装照” 让人觉得很时髦，很多年轻姑娘追捧。
所以个人写真生意非常好。
时代在发展，乳杆菌传统的照相馆被挤兑的没什么生意，外资的影楼却生意很好。
陆静然挑选了其中最大的一家。
衣服成品出来了，她准备拍摄宣传用的画报。
当然不是每套衣服都拍，而是挑选主打款。
因为人手不够，很多都要她自己亲力亲为。
陆静然刚走进影楼，就有人迎了上来。
“小姐，请问你是要拍个人写真集吗？”推销员热情的问。
等到推销员看到对方的脸很是意外。
一般来说，来拍个人写真集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各种风格自己都见了不少，但是这会儿眼前的人，还是漂亮的叫人吃惊。
怎么说，就是比影楼精挑细选，然后放大的照片挂在墙上的那些客人，还要好看。
刚好影楼要重新换一批招揽顾客的成片。
他觉得，如果是这位来拍，一定会有很好的效果。
推销员热情的说：“小姐，我们现在有个活动，如果你愿意把照片放大挂在影楼，我们可以给你五折的优惠。”
这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种荣誉，一般影楼和顾客这样提议，对方多半会答应。
陆静然笑了下，开口说：“你误会了，我今天不是来拍个人写真的，我是做服装生意的，想来拍摄服装画报。”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我去给你找照相师，也有很多商家找我们拍画报，甚至还有明星来光顾过，您没有来错地方，我们影楼现在使用玛米亚或者勃朗尼卡的120相机，照相师还有外籍的，设备和技术都是全国一流的。”
这话倒不是吹牛，推销员说得很有底气。
“那就麻烦了。”
这个时代，广州的街上的行人中，就有不少的外国人，所以陆静然一点都不意外影楼的工作人员是外籍人士。
走过来的照相师，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有个很典型的美国人名字，David。
他来中国已经四年了，会简单的中文口语，够日常的交流了。
虽然说广州不少的海归，眼前这位女士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David 还是很意外。
不过没有了语言障碍，两个人交流的很顺畅。
聊了一会儿，David答应帮忙陆静然找几个外籍模特。
现在虽然有外籍人士来中国发展，不过模特还是很少的。
得到承诺后，陆静然松了口气。
陆静然交付了定金，又和对方约定了拍摄时间。
明天拍外景，正好这几天天气好，阳光灿烂，然后晚上拍内景。
中国市场有很多服装品牌喜欢用外籍模特，倒不是单纯的‘崇洋媚外’外国人的身高和五官上镜。
衣架子身材就是要高挑，模特倒不要多好看，主要是能把衣服穿出质感。
而且这个自带，国人本来对欧美就很向往，那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毕竟这几年中美关系缓和，主要媒体也跟着风向走，相关的报道都是溢美之词，自然叫人羡慕和憧憬。
还有一个原因，服装业喜欢用外籍模特是同样的镜头表现力，其实中国籍的比外国的还贵，而且配合度没有那么高。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
服装业才刚刚崛起，国内模特这行业还在起步阶段。
陆静然和人道了谢，起身准备离开，那位外国摄像师想了下，还是开口说，她如果可以自己当服装模特，效果一定不错。
或者可以拍一套写真，如果愿意挂在影楼的墙上，服装海报的酬劳就可以打五折。
陆静然是标准三庭五眼的中国美女，五官气质一点不带异域风情，是很多人都会一眼喜欢的长相。
而且她穿上高跟鞋能有一米七以前，也是标准的衣架子身材，对方会这么建议，但也是情理之中。
陆静然婉拒了对方，她是来谈生意的，不想去当海报模特。
主要是她想低调，不想太出风头。
两个人从照相馆出来，就已经是中午了。
陆静然约了张微和李南希吃午饭。
李南希就是上次带着陆静然和陈忆琳考察服装批发市场的那位。
友情和社交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经营的，从本质上是互助互利的。
真心相交的朋友，可以说是某种程度的结盟，在其中一方遭受到危机的时候，可以多出胜算。
当然，虚与委蛇的自然不算，不在背后插刀就算不错了。
朋友关系和夫妻关系是有一定共性的，都是达成结盟，来抵御可能遇到的危机，增加筹码。
若是其中一方不靠谱，那么危机系数就会变大。
杨微和李南希对陆静然将要开的新店非常感兴趣，前期铺了那么大的场面，要赚钱可不只是赚一点，要亏也不是一点。
不过能下这么大决心，并且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就已经很难得了。
三个人吃饭的气氛不错，陆静然从餐厅春来，就去店铺看陈设情况。
这些又，都是一套一套搭配好的，因为如今的社会，很多消费者时间或者是理解上，对时尚搭配很有限。
或者是很多人都不懂搭配。
陆静然的计划里，后期他们准备把包、鞋子、帽子这些配饰都做起来。
这样会看起来一目了然，让人想整套的买下。
陆静然到店里，就给招聘的这十二个员工，简单的培训了下。
店面是唯一能和消费者有接触的环节，而终端的销售和顾客直接交流，就更是重中之重了。
最重要的事，现在的服务意识还没有上来。
陆静然从店里出来，天已经黑了，一天就又过去，陆静然感叹时间真不经用。
———
隔天陆静然早早的到了影楼，David昨天和人聊的不错，所以推荐的两个模特都很靠谱。
上午光线好，直接去拍外景，陆静然要求不仅仅是要突出服装本身，更是整个照片有质感。
这个外国摄影师经验丰富，对光影效果也有自己独特理解，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如今还不到数码时代，每张照片都要费胶卷，所以不能几十张的去拍一个场景和动作，然后选一张好看的。
这样一来，就很考验技术了。
下午两点，拍完了外景，又回到了影楼就改为棚拍。
如今已胶卷冲印已经有了机器，但是很多照相师喜欢人工冲印，他们认为这样冲印出来的照片更有质感。
拍摄工作结束，David通知陆静然，可以明上午来选挑选放大的照片。
刚好影楼就有彩色胶印机，还是德国进口货，能够做出大的海报。
三天后，陆静然拿到了放大的海报，和一批服装模特的小册子。
这种册子的现在还成本有些高，不然她会大量的印刷。
巨幅的海报挂到了店里，有了这个元素，整个店面气质都彻底不同，变得更加时髦。
另外一边，印刷厂定的纸质标牌也送来了，这也得人工系上去。
虽然没有正式开店，但是员工倒是每天都没有闲着。
八号开店，七号晚上陈忆琳从上海飞到了广州，同她来的还有位颇有名气的女艺人，是来给新店剪裁。
这样能有噱头，把名气传播出去。
对方是个歌星，陈忆琳花了五万块请对方来，而且只会停留半个小时。
陈忆琳带着人进来，陆静然正在做最后的调整。
那位女艺人是个歌星，拼盘演唱会出场费要5万块的，还是别人引荐，才接下这个剪彩活儿。
五十款成衣，在这个偌大的店铺里摆着有些空荡荡的，于是每款多摆了几件。
因为都是搭配好的，基本能做到一眼望过去就会有惊喜，然后十秒以内又会有新的惊艳。
女艺人左右看了看，笑着说：“你这些衣服真漂亮，像是国外来的款式，肯不肯送我几件？”
正在整理衣服的陆静然回过头，笑着说：“当然可以。”
明星穿了就有名人效应，这是求之而不得。
“你能做得了主，你是老板，居然这么年轻？”女艺人吃惊道。
陆静然说：“如果你喜欢留一个地址，我们每个月都会上几次新款，可以挑选一部分寄给你，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这么大方？我喜欢性感成熟一点的，对了妹妹你多大，长得很漂亮啊，不是羊城本地人吧。”女艺人比刚才冷冰冰，多了一些热度。
“十九岁，在这边做生意。”
“那你有无兴趣做艺人，我可以把你推荐给我经纪人。”
陆静然摇了下头：“谢谢你，可惜我不是那块料，还是算了吧。”
她不会演戏，也不会唱歌，到了那个圈子，可以说除了脸一无是处。
而且娱乐圈本来就是美人扎堆的地方，美是最普通的一种特质。
陆静然也志向不在哪里，90年代初，娱乐圈才刚刚起步，电影票房最好也不过两千万，这还得除去影院的分成和拍摄成本，这样一来，演员的报酬也不高。
当红歌手演唱会一场的报酬才15万。
这个年代，和后面艺人的天价收入不能比。
收入上两百万的女艺人屈指可数，这是她完全不熟悉的行业。
陆静然还是有自知之明。
“那好吧，不过我想来试一试这几件衣服。”女艺人见她这么说，不再勉强。
只是心里感叹这小妹妹真是很好的经商头脑，不得了。
陆静然笑着拿给人。
陈忆琳已经提前通知了商场的安保，到时候加大人手，保证这位女艺人的安全。
到早上九点，服装店正式开业。
为了造势，还请了鼓队和舞狮的，放了鞭炮，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陈忆琳和那位女艺人一同剪彩，宣布这间店开业。
十二个服务生都到齐了，穿着整齐的制服，很多人以为这么大的阵仗，那些橱窗里的衣服又这么漂亮，店铺装修的也上档次，一定是价格很高。
指不定要好几百呢，虽然这个牌子也没有听过，不过画报上的模特穿的的确好看，想让人去切身看看。
反正看一看又不要钱的。
第一批进去的去看了，翻了翻标牌。发现衣服虽然不便宜，但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加钱低很多。
绝对能消费起的。
这比心里预测的价位低了好多，所以让人觉得非常的物美价廉。
年轻的姑娘们，挑了喜欢的款都迫不及待的去试。
五十多个平方的店铺，一共四个试衣间，陈忆琳开始还觉得，试衣间设置的会不会有些多了。
没想到十分钟后，每个试衣间都排起了队，而且每个排队的姑娘是手上都拿着好几件衣服。
挂出来的那几件，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抢空了！
营业员忙着补货，这才补完就又来了一批人，把那几件给拿走了。
几个姑娘外套直接往身上套了下，尺码合适，也没有去排队要试衣服，直接去买单了。
而且还不是一件，很多人都是三件一起买的。
这个价钱能买到布料和设计款式这么好的衣服，还是牌子货，很多人都觉得赚到了，怕晚了就没了。
销售这边补了七八次货，不过两个多小时，然后发现其中非常受欢迎的三个款的衣服，已经断码了。
而且试衣间的队排了那么久，反而越来越长，眼见着就要排出店铺外面去了……
人性中趋于热闹和从众心理，很多人被排队吸引也都凑了进来。
服装店变成了大卖场，人头攒动，密度非常大。
第57章
到了中午, 就有十个款已经清空了。
然后顾客的热情，开始转移到第一批挑选的时候，不怎么受欢迎的款。
这是一场抢购的狂欢。十二个售货员忙不过来, 连着老板也帮忙一起做事情。
陆静然让经理马上再招聘人手。
今天提前七点就关门了, 因为卖无可卖了。
然后清点货物，50款衣服已经有12款卖断了货, 其他的也都断码了……
陆静然也没想到能卖这么多。
开始的5000件是三个店铺的备货量！
毕竟是第一批货, 大家没想那么的存货量，只是试一试水。
陆静然明白过来了，现在的购买力, 一点不比二十年后差。
大约是因为竞争小的缘故，能选择的余地太小了，有没有互联网购物的渠道！当然是做起来就一家独大。
服装业利润还算非常可观, 虽然定价不高，但是这会儿的人工和布料都很便宜。
除去所有的成本, 一件衣服可以赚到定价的五分之二。
仅仅这一天，就已经回本了大半个月的房租，还绰绰有余。
所以可以预想，哪怕是过了开业的高峰, 营业额回落的程度也不会太大。
这样一个月, 就可以把店面装修的前期投入都回本, 如果供货量及时。
陆静然上午就打电话, 追加第一批的衣服, 就是上午开始脱销的几款。
这就是顾客最喜欢的爆款！
她追加原来订单的八倍, 其他的款式，按照受欢迎程度依次递减。
因为这个月，其他两家新店也会开始营业，备货量必须充足，不能像是今天这样，才开业就出现了断码。
接下来的半年，公司预计要开到八家新店。
再到明年这个数字得翻两倍，要把分店开到除了偏远的确的所有省会，还有经济发展快一步的沿海城市。
要让当地最繁华的商场，都有企业的服装店入驻，加强消费群体对品牌的认知度。
这么多存货一个小工厂做不出，陆静然又联系了之前了解过的，另外一家专门做外国贴牌，也接私单做的大工厂。
她找了车，连夜到了深圳，然后和对方谈商量合作。
因为马上就断货了，时间很紧迫。
商谈好了5块到10块不等的加工费，陆静然给对方两批衣服，100款的图纸，明天会送布料过来。
陆静然让曾宇把手提箱取过来，先给对方付了两成的定金。
如果没有保镖，她是不敢一个人夜里找车过来。
其实气质是个奇妙的东西，陆静然年轻，工厂的负责人难免加上各种标签。
但是相处下来，这种第一印象就慢慢被淡化了，反而觉得对方老练持重。
不敢就算下了订单，这样最快也得两天后才能出来。
陆静然一直觉得觉得她想过于理想化，因为新公司一定程度，也是在贩卖萌新。
但是现在发现，其实还可以想得更好一点。
这家店的出现，某种程度就像深圳营业的那家麦当劳，这是一种全新的模式，自然受欢迎。
用比较低的价钱，让大众可以接触时尚，不再是商场里动辄好几百的价钱。
每个人的生活，说白围绕着衣、食、住、行，服装是仅次于食品的第二大行业。
市场有需求，只要你能供给就能发财的时代。比如八十年代那群卖‘的确良’的都成了当时的万元户。
如今资讯不发达的年代，很多都是靠口口相传。
很多人第二天闻风而至，剩下的那批衣服也都被抢购的差不多。
到了隔天下午，店里就只剩下几件大码的外套。
———
何云云是在外贸公司上班的女白领，有这份体面的工作，她对潮流事物很感兴趣，不喜欢被人说落伍。
国庆假期后的第一天上班，她也是看到坐在对面同事穿的几件衣服好看。
开口问哪里卖的，对方说市中心新开的店。
品牌就是两个字母，陈设特别漂亮，而且昨天剪彩还请了明星。
要不是当时手慢了，还想多买几件，那是一个人山人海。
何云云想了下，生意这么好吗，一定要会补货吧。
她下了个班，就坐着公交车去了同事告诉的地址。
店里居然空荡荡的，她都怀疑从来没有开业过。
问过后，售货员才说都卖完了！
然后拿了几本画册给她看，说最快一批货后天就到，到时候可以看看。
陆静然印刷的画册，这会儿终于有用了。同样听身边人推荐这家店，才来看看的姑娘不少，翻完了画册都是败兴而归。
不过陈设和墙上的画报，倒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何云云叹了口气，决定后天过来，不过她下班都得五点半了，希望到时候不会缺码断货吧。
___
陆静然开始挑选的那家代加工厂，才七十个工人，但是她后面签的那家工厂有500人。
一个熟练的工人根据衣服制作工艺的难易，每天可以做40—100件不等，如果愿意加班还可以更多。
这个年代‘下广州’打工的都是为了挣钱，只要给钱，还是愿意加班加点的。
两天后，第一批成衣在打包了，估计凌晨三点能到店里。
整理上新挂吊牌，要赶在九点营业之前，剩下的也会分批过来。
因为上新人手不够，还零时请了五个兼职。
如果不是前期把布料和图纸、还有加工的工厂都考察好。
追加的订单完成，这个链接反应至少得两周了。
歇业两天的店开放，衣服依然是销售一空。
不过虽然很多断码了，倒也不至于像是第一次那么惨烈。
甚至于很多富家千金，听闻了这家店也来光顾，虽然价钱低了点，不过倒是挺好看。
物美价廉的很少有人不喜欢。
陆静然把后续的事情交给陈忆琳，大学那边开始上课了。
也就说，她得回省城了。
总不能在第一次上课就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样不方便以后的请假……
陆静然是有考虑过，要不然转系到服装设计。
不过想了下打消了注意，跟着公司的设计师，其实也能学到不少。而且学校还没有允许转系的制度。
陆静然搭乘隔天中午的飞机，回到了省城。
她当天下午约好了银行负责贷款审核的经理，两个人第二次打交道了，说话方便了很多。
银行的贷款以及审核通过后，这个月中旬就能打到公司的账面上。
她把那位经理送走，就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陆静然坐了会儿拿了手包，从茶楼走了出来。
这次服装公司新招收了十五个设计师，东汉省能力强的服装设计师，如今差不多都挖过了。
大家都是同行，很多都是听说这家服装企业有前途，这才跳槽来的。
毕竟从设计作品到成衣的销售，只要半个月的时间，现在的服装公司做不到这样的快速的反应。
省内的服装市场，现在也不讲究什么款式。
设计专业很多同行找不到工作，然后就自己开了店，那些顾客都是拿着时尚杂志，让他们照着上面的款式，百分之百的还原度，来做出来一件。
不够这就是裁缝的活儿，并不是他们想当的设计师，这样直接当裁缝铺子的学徒就好，何必去读大学。
如果不去沿海城市发展，其实他们的位置也很尴尬。
所以这家注册资金三百万的公司是一个新的选择！
服装公司招人，楼下的投资公司也招收了管理人员十五位。
不过现阶段，主要工作也都是围绕着楼下服装公司，基本需要跑市场的，然后终于有了接电话的客服，还有负责员工管理的人事部。
眼见着一步步的完善起来，这才终于像是公司了。
陆静然负责第一轮应聘，所有对这些人都很有印象。
这些新入职的人，开始以为陆静然是公司的应聘官，知道是老板都很意外。
一来是老板居然这么年轻，二来是老板居然什么事情都做……
陆静然也很无奈，笑着说这开公司初期，都是老板给员工打工的。
这句话让一群人‘嘘’声，老板你怕不是忘了怎么压榨大家加班的吧。
有良心和没有良心的老板，最大的区别是一样是加班，前者给钱后者不给钱。
陆静然在公司待到了晚上十点才走。
她现在有车，倒是要方便很多。
学校大一的课程都安排的很满，法律这个专业在全国都还在起步阶段。
明南大学作为国家重点建设大学之一，两年前才开设法律经济系，今年才是新开的法学专业。
第一年招生，所以很多都在摸索中。
除了从其他学校调过来的系主任，其他任课老师都很年轻，很多都是海外留学回来的。
毕竟在这个领域，国外要走在前面很多年。
这个年代大学的课程都很繁重，每天8个课时，法律系还有微积分要学，各科也有作业要做。
寝室按时熄灯，经常会有学生站在走廊上、或者是在宿舍里打着电筒来挑灯夜战。
不过对新生来说，难度最大的还是英语，因为高中学的都是‘哑巴英语’，而大学的英语课程，却包含着听力和口语这两个部分。
很多人在大学课堂上都像是听天书一眼，整个教室的气氛昏昏欲睡。
陆静然白天上课，晚上去公司，几乎是一放学就走，除了宿舍的几个人，都是和班上其他的同学交集不深。
她本来就外貌姣好，相对于其他人的手忙脚乱，她身上的从容不迫，在其他人看来就多了一些神秘感。
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没有人敢追求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英文课，是个不到三十岁的教员。
据说研究生是在北京知名大学读的。
陆静然在走廊上叫住了对方。
英语老师回过头，对这个学生很有印象。
对方的口语不比自己差，而且交上来的英语作文，词汇量和语法的熟练运用也让人吃惊。
这么说吧，和她自己的程度不相上下，她不敢相信还是个大一的学生。
何况对方又是一个那么漂亮的姑娘。
陆静然：“老师，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你想说什么？”
“你吃饭了没有，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漂亮的人搭讪，总是更容易。
陆静然尝试去说服对方，可以对自己出勤要求放松一些，作业和考试收紧一些。
然后她成功了。
英文老师答应陆静然，如果真的有事情，可以缺席某部分的课程，但是期末测试必须拿到优秀。
年轻的英语老师想得很开，不要说大一的课程，哪怕是研究生的课程，也未必难道到对方。
所以实在没必要把人强留在课堂上。
就像是让一个初中毕业的学生，去上小学的课程。
陆静然目前为止，已经说服了三个老师，对方都同意如果考试的卷面分能拿到优秀，平时的考勤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班上也有人什么不说，直接逃课了。
大学有太多吸引人的东西，经历了‘黑色高三’，这里的气氛和环境简直就是天堂。
这个时代的大学，没有网络和手机，笔记本。同学和校友之间的面对面交流却很多，每周都会举行活动的社团。周末学校还会组织放映电影，还有不同的交集舞会。
青年男女对此热衷不疲。
陆静然动了休学的念头，因为两边完全不能兼顾，她也不是三头六臂。
学校的课程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虽然内容对自己来说很浅显没有难度。
不过她决定还是先看看情况，等着把这个学期读完再说。
寝室的几个人，见陆静然不常常来学校，都劝她要端正学习态度，毕竟考上大学不容易，然后看到对方写的作业都……闭嘴了。
所以不上课都能这么厉害？还是入学第一名，不会对方高中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吧？
这真的太打击人。
207寝的几个人也明白，陆静然是和周围的同龄人不太一样。
她好像对丰富的大学生活不感兴趣，永远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至于在忙什么，她们也不知道。
今天下午放学，寝室的人从教室走出来。
这是系主任的课，班上没有人敢翘掉，所以到课率非常高。
米清开口说：“静然，明天就是周六了，我们一起去逛街吧，听说市中心的商场新开了家女装店，衣服款式漂亮而且也不算太贵，我们去看看？”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劝说。
毕竟是寝室国庆假期来了后，第一次集体活动。
陆静然点头说好。
她今天晚上还得回家，约定明天上午十点直接在店门口碰头。
陆静然虽然依然忙，但是手上的权柄已经放出很多了，至少后面两家新开的店，她都没有去看过。
而且正在筹备中的店铺，也有专门的人去当地考察市场和看店铺地址。
现在公司一共三十五个设计师，不过这还源源不够。
半个月的时间，已经上新款了两次，第三第四批也在制作中。
开始做不到那么反应迅速，都是拿着之前畅销款追加订单。
不过这个模式肯定不能持续下去，因为已经有工厂拿了他们的衣服，自己打版开始售卖。
往后二十年来看都没什么版权意识，就更加不要说是现在了。
不过店铺是一手货源出来的，直营没有中间的经销商加价，所以钱本来定价不高。
盗版不可能做到，把价钱压缩到正版的一半，如果相差不是太大，很多人还是愿意花钱买正版穿。
所以服装店的销路目前还不错。
陆静然最近一直在筹备深圳的服装公司。
重心都会便宜到那边，因为不管是交通或者资讯都更方便，不过要获取政府的扶持要走很多手续，所以很繁琐。
特区现在的政策更加偏向外企。
陆静然基本上每周都飞过去。
陈忆琳已经租好了两层，一共300平的办公室。
办公室开始装修了，双方签订了十年的合同。
那边会招收三十个设计师，还有其他跑市场的调查员。
如今新开的三家店销售额都很好，公司又有相对公平的晋升机制，所以整体创业气氛很好，都牟足了劲儿往前冲。
上海的店，目前有店长和经理看着，一切正常，李志杰和周石也终于可以抽身回来。
他们两个人回到省城，到了公司，看到进进出出的人，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两个月前，他们走之前还看着一片萧条。
怎么现在就彻底不同了。
办公室你们，打电话的打电话，看布料的看布料，还有个设计师在讨论。
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忙碌。
几个月前，因为老板去考试，他们还放假了几个月没什么事做。
担心这没几个人的公司会倒闭，或者是老板心血来潮的跑了。
谢叶子看到来的两个人，拍了下手，让在忙事情都停了下来，然后说：“这两位是我们公司的高管，李总监、周副总监，出差回来，大家认识一下。”
一群人看过去，有机灵点的开口打招呼。
李志杰：“……”
周石：“……”
谢叶子声音平静的又说：“好了，大家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这句话落音，又恢复了刚才嘈杂忙碌的状态。
李志杰：“……”
周石：“……”
这样就算是完了？好吧大家看起来的确很忙。
谢叶子走过去，对两个人说：“欢迎回来，老板在办公室等着你们。”
“好吧。”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决定去找陆静然。
陆静然听到推门声，抬起头。
她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开口说：“你们来了正好，我有事情交给你们，我自己还真搞不定。”
两个人本来还在自我怀疑，现在都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这不自己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两个月没见，陆静然好像又有些不同了。
她没有了从前故弄玄虚的不踏实感，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干练、或者说厉害。
周石想，难怪他上次打电话问的时候，谢叶子说老板虽然没有架子，但是大家都有点怕她。
陆静然说：“我约了一个领导明天喝茶谈事情，周石你替我去，男人之间说话更方便。”
她说忘，又从后面的书柜，抽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和我们谈了合作的布料商，李志杰你明天或者后天去深圳，那边有人在接洽这事了，这个很重要，以后布料这块把关都交给你统筹，不懂就问赵经理，有什么问题打给我。”
两个人不说话了。
陆静然笑了下说：“我们投资公司，现在控股了服装公司大部分股权，所以你们也是投资者之一，自然责任更大。”
顿了下又说：“好了，不要露出现在犹豫不决的样子，打起精神，你们应该有底气。”
她之前带着人两个月，见多了眼界自然宽了，不过要想能力上来还得慢慢淬炼。
其实两个人各有长处，周石擅长和不同的人周璇，李志杰死脑筋，但是做事非常的认真，陆静然交给对方自然没什么不放心。
这是最关键的两个环节。
外交和原料。
等着两个人出去，陆静然开始看新出来的设计稿。
这些都会先小批量的生产出来，然后投入门店售卖，根据三天内的顾客反馈，对后面的销量做出预测，然后调整订货量。
陆静然还和陈忆琳商量过，以后得有自己的加工线。
如果是畅销款赶着上，就自己加工厂来做单子，其他反应一般般的，就外包给其他的工厂去做。
这样能在效率和成本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陈忆琳也觉得可行，不过现在还早了点，要在市面上超过十家店面或者更多的时候才能考虑。
陆静然最近睡得特别好，因为时间被各种事情塞的满满的，也没时间想其他的。
她还得抽着工作的间隙，把学校的作业做完，毕竟缺课不去已经很过分了。
有公司的员工共说她每天加班，不懂得享受生活乐趣，陆静然不这么认为。
她大概是天生的工作狂，喜欢制定一个目标，然后去不断的靠近。
看着各种上升的数据，就会心情愉悦。
陆静然分析过，自己最大的爱好就是赚钱。
不过明天，她休息一天。
和大学室友一起逛街，刚好去看看新店是个怎样的情况。
学校公司两头跑，都开了三天了还没有去看过。
陆静然周六很早就醒了。
如今过了国庆节，就体感得出来的一天天冷起来了。
不过今天的天气挺好，秋高气爽。
陆静然穿了一件长的针织衫。
约定的十点钟，她准点赶到，等了二十多分钟后，几个姑娘才赶过来。
迟到的不算久，她能理解，毕竟是女孩子出门总是要打扮一下。
王灵芝看着陆静然身上的衣服，开口问：“你这件衣服在哪里买的？看起来不错。”
陆静然笑了下：“是吗，我在广州买的，好看吗？”
“好看的好看的！”
“漂亮。”
其他的几个人也凑了上来，虽然说陆静然是衣架子身材，不管是什么款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有加分。
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了！
陆静然说：“好了，不是说去逛街了，我们走吧。”
这是公司还没有上市的新款，打板的时候布料有多，所以设计师就给她做了一件。
今天是周末，这条街的人非常多，每家店铺生意都很好，特别是那家才开幕不久女装店。
排队试衣服的人，都已经蜿蜒到了店外。
几个人被这架势吓到了，不过还是决定挤进去看看。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生活费并不多，不过年轻女孩子，省吃俭用买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很正常。
大学专业能选法律系，很多学生家庭本来家庭条件就不错。
几个人还真凑热闹，去排试衣间的队，陆静然也没有闲着，到处看了下。
心里琢磨着可以做调整的地方。
陆静然转了一圈出来，就听见前面有人在吵闹。
是服务员和顾客在争吵什么。
她下意识的走过去看，然后她还真的看到了熟人。
世界真是小，或者是周末大家都聚集到了步行街。
孙梦瑶，还有一个人她不认识。
这边已经围了一圈人看热闹，双方没有在吵架，打上了。
女生拉着一位销售的头发。
陆静然开口问：“什么事情？”
顿了下又劝说：“有什么好好说，不要动手，这么多人看着的，小姐你长这么漂亮，这样太难看不文雅。”
旁人怕惹上麻烦，都不敢上前问，这还是头一个搭腔的。
销售开口说：“这位小姐想要带冰淇淋进来，我拒绝了她，我们店里规定是不可以带软饮进来。这样她记恨了我，刚才她结账的时候，我提醒她要排队，然后她就开始骂我，还拉扯我衣服。”
年轻的女生放开了手，瞪着人说：“就是你针对我，那么多销售，偏偏其他的没做声？刚才我付账，前台结账的都把衣服接过来，听你这么说又退了回来！”
刚才前台结账的销售，也走了过来，声音有些着急的说：“如果我知道你是插队的，一定不会接过来，那么多人排队你没看见吗？”
这样几句对话，整件事都明朗了。
围观的人开始指责年轻的姑娘，不过都是窃窃私语，没有明着站出来。
孙梦瑶一看情形不对，瞪眼看着陆静然：“是你不怀好心吧，你故意话里面设了陷阱。”
“那你说，我哪一句是陷阱，难道这不是双方澄清事实吗？”陆静然微微一笑。
孙梦瑶自知理亏，有些哑口无言，每次对上这个人就没有好事。
说不过，她开始针对其他的方便。
孙梦瑶开口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不要脸，一个乡下来的能穿得上这么好的衣服，能有钱读大学，像是你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
“闭嘴。”
孙梦瑶说到一半，被陆静然喝止住了。
她本来还想说话，对上人的眼睛，突然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凌厉的气势。
陆静然平复了下心情，看着人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你可以毫无忌惮的造谣，我们一共就见过两次面，没有过交流，我们并不熟，我甚至不知道你名字。”
“第一次是在朋友的生日宴，第二次是在学生会的办公室，如果别人冷落你，没有和你交流的意愿，你是应该从自己身上入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不是迁怒我，或者其他人。”
孙梦瑶被说得怒火中烧，“你胡说！就是你！”
“看吧，就像是现在，你这样空口无凭的造谣，你觉得这样有人想了解你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
本来因为这两个姑娘和销售起了冲突，大家都对他们印象矮了一截儿。
不占半点道理还这么的趾高气昂，一点家教都没有。
相比于前者的盛气凌人，陆静然平静的把事情叙述出来，脉络清晰，自然更容易获得好感和信任。
而且本来她就是出于好心，才被卷进来。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一点家教都没有。”
“还是大学生吗？不知道是哪个大学的。”
“父母没有教好吧。”
对面的两个人，在周围议论纷纷中都有些急眼了，毕竟年轻，脸皮薄。
207宿舍的几个人也都过来了，她们也没有问，陆静然也没有说。从旁人的议论中也可以知道事情的大概。
米清是个暴脾气，开口说：“放屁，我就真不相信你是我们学校的，你是交钱就能读的进修班吧。”
她也就是猜测，因为进修班都是社会人士，和一般的学生还真不同，基本能一眼分辨出来。
眼前的两位就很像。
看到人不吭声，米清有些意外，自己还真是猜对了。
卢丽丽说：“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故意找事情啊，陆静然入学成绩第一，比我们学校的分数线高了整整八十分，你觉得你造谣别人会相信吗？”
在这个年代，读书好还真是某种程度代表了思想品德不错，围观的众人有些意外的看着陆静然。
怪不得看起来斯文，原来读书这么厉害！
孙梦瑶和王翠翠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两个人离开了。
孙梦瑶走出了两步，回头愤愤不平的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家破店我还不来了以后。”
陆静然心想，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闹剧结束，围观的人散开，该做什么做什么。
陆静然趁着室友挑衣服排队的间隙，找到了经理。
店长不在，最大的就是经理。
可是刚才处理这个突发事件的时候，对方并没有表现出积极处理的态度。
经理是个不到三十岁女人，画着精致的装，能看得出对方对服装销售有一定的经验，正对着镜子补口红。
陆静然走过去，那位经理开始以为是什么热心肠的群众，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着转过头看到人的时候，彻底愣住了。
那天的面试官，她自然记得，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的职位是什么，不过想当然不低。
陆静然问了对方两个问题，然后什么都没有说走了。
———
这场闹剧结束，第二天店里的职员还在同情昨天被顾客找麻烦的同事。
这样和顾客起冲突，要是其他的店，可能老板还会有意见。
没想到真的来了通知，那位单是销售因为对工作负责，被提拔成了门店经理。
而从前的那个经理被降职成了销售，大概是因为觉得心里不平，所以几天之后就辞职不做了。
公司创业初期，适当的鸡血还是要的。
岗位能者居之，企业本来也没什么基础，提拔人才就就更不拘一格。
———
陆静然从店里逛出来，几个女生去吃中饭。
年轻人说要吃饭，倒不是一定要吃正餐，平时在学校里也都吃腻了，刚好这附近有条很有名的小吃街。
陆静然开车过来的，她想到以后每天坐公交车不方便，所以就不准备隐瞒了。
她要开车去上学，没必要在意别人看法。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自己开车的屈指可数，陆静然说要送几个人回去。
一直到她打开车门坐进去之前，四个人都觉得是在开玩笑。
不过这个玩笑开对方开得这么认真，她们也就勉为其难的配合了。
陆静然坐在副驾驶，看着傻愣着的几个人，开口说：“快上车吧，我送你们走。”
姑娘们反应过来，这才依次坐进了车里面。
嗨，这小汽车真舒服。
后排坐三个，副驾驶坐一个，空间还有盈余。
米清开口问：“陆静然，你快说你家里是不是特有钱？”
平时的吃穿用度，还真没看出来什么，这个人太节省了。
第58章
陆静然笑了下：“好了, 把安全带系好。”
米清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这个要怎么弄？
陆静然的手从方向盘上面移开, 低头帮人系好了安全带。
米清身体怔了怔 , 笑着说：“嘿嘿，你这样压过来好软。”
陆静然反映了两秒, 这才明白过来对方里意思。
她笑着摇了摇头。“好了, 我们出发。”
陆静然把车开到了校门口，陆挥手和几个人告别，这才前面掉头回公司。
她现在考虑, 要不要买一个移动电话，这样接受消息方便很多。
漏掉关键信息的可能性会被降低很多。
就刚才路上的时候，BP机就又响了。
上面的号码是公司的座机, 她猜想是那边有什么事，这才赶过去。
不过现在都稳固下来, 也不会出什么特别大的状况，所以也不用太着急自己吓自己。
陆静然走进公司的时候，大家还都在忙碌。
这些设计师都干劲十足，毕竟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 而且报酬也算丰厚。
周石在和人说话, 看到陆静然走了过来, “我说大姐你终于来了, 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陆静然边走边说：“跟着我来办公室吧, 见了那位科长, 聊得不错？”
周石点头，两眼放光的说：“还行吧，不过他给我透漏了消息，城南的那块地，下个月准备拍卖！你不是让我们一直盯着的吗，还真被你猜中了，你简直太神了。”
省城南边本来是一片沼泽，后来把划入城建去，把几个小湖都填平了。
前后一共有九百亩地，计划是分成五块来拍卖。
这两年房地产有了起色，政府为了政绩，也就打上了主意。
陆静然说：“可以啊，你帮我好好盯着，拍卖的那天我们公司去举牌。”
周石说：“好，我们拍一块，然后把修成商品房来卖！肯定这一笔就能赚到四百万，而且是至少！”
就像是上次一下就赚了三百万！
陆静然看着人，想了下说：“你弄错了，我拍那一块地，不是为了修房子卖。”
周石怔了下：“啊？那为了什么啊？”
陆静然说：“我们公司的总部在省城，我们不能一直租办公室，我们得有自己的办公楼。”
周石一脸意外：“啊？可是现在租这不是挺好的吗？”
而且房租也不贵。
周石觉得昨服装业是真的辛苦，还不如房地产业赚钱。
有了第一笔轻松赚钱的甜头，现在觉得有落差也正常。
陆静然又怎么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开口问：“你就这么喜欢房地产。”
“喜欢的，很喜欢的！”
陆静然手指敲击了下桌子，说：“我当然也知道房地产现在的行情很好，甚至可以预测到未来几年接着走俏，也许会成为国民的支柱经济。”
“我就是说！所以我们更要做了。”周石搓了搓手。
“但是，没有一个国家依靠发展房地产成为强国，这个本来就有问题，你有没有想到，如果房价真的飞涨，衣食住行，很多人要把大部分的收入都套牢在‘住’上面，这个市场是真的繁华吗？”
周石显然没有想到，他说：“应该没有这么夸张吧？我们赚自己的钱就好。”
陆静然说：“房地产其实是泡沫经济，而且容易出事情，不是说这个市场会崩盘，而是做这个行业，我们势必会有越来越多的把柄握在别人手里，然后进退两难，可能十年内不会，但是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看未必是好事。”
她要钱，更要自由。
周石犹豫了下说：“其他人也不是做的好好的。”
“那是别人的事，而且房价长得快，很多的原因政府和几个地产商达成了某种协议，这种热度是虚的，垄断的市场。”
陆静然知道人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想了下又说：“你最近两个月都在上海，应该知道日本吧，日本这几年的股价和房价一直再涨，我们等着看，不用太久的时间，就一年，如果那边的市场还是这么繁荣，我们就做地产业，不然我们就安心做实业，而且现在做服装前期投入太大，公司最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
周石前后想了下，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等等二星。
而且现在也的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服装企业上，有些抽不出身。
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他没说出来。
他潜意识愿意相信陆静然。
周石点了点头：“那好，你自己说的。”
陆静然：“你放心，我说话向来是算数的。”
周石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人。
这个人对自我认识有什么误会？前期不都是各种忽悠吗？
不过和别人不同的是，陆静然的技术太高超，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如是不是这样，他和李志杰也不会对人的话那么信服，让对方折腾。
真的有点邪性，从来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还有那么有欺骗性的一张脸。
因为这样，他和李志杰达成了共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以至于在上海，有摩登女郎来搭讪的时候，他们想到的不是‘艳福不浅’，而是有些怕……
陆静然见人不说话，抬起头：“看着我做什么？好了没事情你出去吧。”
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周石：“……好。”
陆静然等人离开，站起来走到了窗边。
她刚才说得一年，不过是为了安抚人，
拿日本当例子，是因为她知道一年后的经济走势。
1989年，日本泡沫经济迎来了最高峰。
当时岛国各项经济指标达到了空前的高水平，但是由于资产价格上升无法得到实业的支撑，泡沫经济马上开始走下坡路。
这其实很危险，而且随后岛国发布了关于土地的新规定，对土地金融进行控制，急刹车的政策导致了泡沫经济加速下落。
不过是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跌倒谷底，对社会各行各业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甚至还影响了东南亚很多国家的房价和股价下跌。
不过其实中国不能和岛国来类比，因为一直到二三十年后，也没有出现那么大的崩盘，反而一直往上涨。
虽然是有段时期房地产发展都不太好，但是地产商还是有赚的，只是没有后面那边暴利。
当时还有企业或者个人，就是趁着低价的那几年，大量的买进土地，然后几年后再高价出售。
让房价一路飙升。
这也让很多普通的家庭，对于房价怯步。
很多省市政府的财政收入，一点半都是依靠房地产，想赚钱的人赚到了，要有政绩的人也有了。
所以，那么其他人呢？
陆静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她不想涉足这个行业。
当初她大学毕业，因为社会课题，就去香港做过调查，她是看过那些住在‘鸟笼子’的人。
还有后面新闻里，因为房子各种令震惊的报道。
其实也有其他国家把房地产作为支柱产业，毕竟是每个人都要住，但像是高超的房价和收入的悬殊，其实是独一份的。
陆静然从开始，就一直想做得是实业，不想涉足太深进去。
她知道历史当然会按照轨迹发展下去，还是有人囤地一夜暴富，房价被炒到天价。
但是她不会这么做，也不会让公司参与。
如果真的赚了这份钱，只怕要后面还多了很多麻烦。
而且如果实业做得好，也未必不能有那么大的利润！还能把钱赚的体面。
她现在让买地皮、还有购置产业门面，不过是想要让她自己和公司不被后面的高房价伤害到……
也算是小市民心理了。
服装业，如果是店铺是自己公司旗下的产业，而不是租的，也就多了保险。
至少不用担心老板突然收回店铺，或者是飞升的房租压低利润。
就更不要说店铺产业的本来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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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周末，陆静然就在公司度过。
正在筹备的开设新店的城市，市场经理选了几个地址，最后送过来，还得她这个老板来定夺。
陆静然对每个城市以后会繁华起来的地段，还是心里有数的。
作为一个业内知名律师，客户来自于全国各地，她经常需要到处出差，到了现在这就是优势了。
而负责考察市场的人，对老板的决策依据有些一头雾水，虽然都是市中心，但是两个店铺地段能一眼看出来谁好一些，谁一般些。
但是老板反而选了后者。
市场经理安慰自己，好吧，也许是出于一定的成本考虑。
毕竟地段一般的店铺便宜一点点。
虽然这个公司看起来财大气粗，三家营业的店铺生意又这么好，怎么都不像是缺那一点点钱的样子。
话又说回来，谁让对方是老板呢？自然得听人的。
也许老板想法和自己完全一样，大约也就不会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当了老板。
他们那位态度随和的老板，其实说起来还是高深莫测啊！
陆静然可没有预测到，她无意间给人造成的这些印象。
不过退一步来说，她是最高决策者，也是持股最多的人，有时候不用说太多。
———
陆静然自从那天送了室友，每天都开车去上学。
这样来去可以省下很多时间。
不过她不到那种毫无顾忌的程度，敢把车开到学校里面，虽然里面道路宽广，但是校园平时很少有车。
他们学院只有院长和两个家庭条件好的老师开车，学生倒是没有看到。
这个情况，陆静然要是把车摆在教学楼前面，保准一次后就出名了。
学校附近有一个酒店，陆静然每次把车停靠在那边，每个小时一块钱，停靠超过三个小时，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最多也就只是收三块。
———
学校最近在筹备秋季运动会，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大学各种活动特别多，班主任提倡每个人积极参加。
如果能拿到名次，还能加学分。
陆静然没有兴趣，倒是有三个室友报了名，约了她那天过去加油。
刚好是周五，陆静然排了下时间，也就答应了。
开幕式非常热闹，有打太极拳的，跳啦啦操，还有跆拳道表演。
陆静然看完卢丽丽报名的女子跳高，手上的表显示已经下午三点。
这个项目结束，207女寝踊跃参加的运动会的姑娘们，在第一轮预选赛就全部被淘汰了，再也没有陆静然的事儿了，可以走了。
———
陆静然走到学校的小道，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她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看着眼前穿着篮球服的人，陆静然怔了下，很自然的笑着开口打招呼：“瞿老师。”
今天学生运动会，老师也有了相关的安排，各个学院安排了友谊篮球赛。
瞿和清才不过二十七岁，个子又高，他法学院的主力了。
瞿和清对这个学生印象很深刻。
开学第一堂课结束后，陆静然跑来和他请假，委婉的表示，可能会偶尔请假，因为个人事情很忙。
瞿和清在学校，一直很受女学生的欢迎，人气很高，而且和男学生也相处很好，平时也没什么架子。
陆静然这么说，他还以为对方是开玩笑，并没有当真。
毕竟也有胆子大的学生会偶尔调侃他，开开玩笑。
瞿和清当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说具体问题到时候具体分析处理。
没想到第一节 课点过名后，之后的四周陆静然都没有来！
这不好歹被他今天逮住了。
虽然也有人会逃课，但是像是陆静然这样，一开始就打过招呼，然后每次作业又会交上来，而且还质量很高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瞿和清说：“下周我的课，你不能再缺了知道吗？不然那平时分肯定不及格的。”
陆静然点头：“好的，老师。”
瞿和清见对方答应的这么干脆，一句辩解也没有，就知道压根没听到心里了。
他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陆静然说：“没有，我就事情忙，不是故意缺课的。”
能有什么意见，每周一都是公司最忙的时候，一周的新款要汇总，然后开始挑选定款，她是走不开。
刚好周一上午是国际法学课，她自然每次缺席。
瞿和清想到了一班的班主任，说过陆静然要照顾家里生意，又要照顾弟妹，同时要兼顾学业不容易。
学校是有些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的人，他突然心软，也没有难为人，“这样吧，如果实在是有事情，还是可以给递假条的，我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但是不能每次都不来。”
陆静然点头，诚恳的说：“老师，我知道了。”
瞿和清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对，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挥手说：“好了，你去吧。”
毕竟女孩子面皮薄，不能语气太重了。
瞿和清在办公室换了衣服，又整理好了教案，然后开车准备回家。
今天周五，附近的学生提前放假，路口又没有红路灯，更要小心慢行。
平时这段路，他都不敢开超过30码，他听见有人PB机的‘滴滴’声音，伸手想把拿过来，等着在抬头就发现有个孩子朝着自己车跑来。
千钧一发，他下意识的把方向盘往左边打，变道蹭上了旁边一辆车。
瞿和清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撞到人。
他下车，走向了旁边那辆车，仔细打量了一番，幸好只是挂到了一点油漆。
瞿和清敲了敲车窗，想和人协调一下怎么处理。
对方并没有放下车窗，瞿和清过了几秒，加大了敲击的力度。
“你好。”
前面的路，刚好被对方的车别住了。
要是后退的话好像也不太方便，陆静然犹豫了几秒，然后打开了车窗。
“您好我也不是故意的，是这也的个意外突然有……”瞿和清看清楚人呢，话音一顿，下意识的问，“陆静然？这是你的车？你不是条件条件困难吗？”
刚刚才见过人，自然不会忘记，
他又看了看车内，再没有其他人。
陆静然：“好巧瞿老师，我的车没问题，我自己喷漆就好了。”
开得车是没问题，但是……她翻车了。
瞿和清：“等等，你不是又要照顾家里生意，又要照顾弟弟妹妹吗？”
陆静然点头：“是啊，所以我时时间很紧张。”
瞿和清：“……”
果然是有不对的地方。
———
陆静然不想让对方为这次刮擦负责的。
毕竟是老师，以后还得见面。
不过那位却坚持，所以车送到了汽车贸易商行补了油漆。
在旁边等着的间隙。瞿和清问她，为什么不来上课，既然家庭不困难。
陆静然能说什么，决定实话实话。
说自己已经看完了教材，并且把理解透彻。
不光是这个学期的国际法学，还是有下个学期，依然是瞿和清授课的国际私法学。
瞿和清当然不相信，这才是大一的学生，虽然对方平时交上来的作业的确是质量很高没错。
但也太离谱！
这两门课，还是才最近两年才加入大学法学课程的。
他是在国外法律系毕业的，这两门课，相比于其他的课程，因为文化背景不同，要理解透彻就更难了。
这有些太扯了。
瞿和清有些生气，她看见对方这么平静的样子，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试探的问了几个问题。
其他的事情上说了谎话，自己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察觉。
但是专业上是瞒不过去的。
接下来，事情就彻底玄幻了。
他问的问题，陆静然都能接的下来。
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拿着账单过来，他还想继续聊下来的。
车的一面油漆要270块，而且要等几个小时，油漆干透了才能提车。
陆静然就和人说好，明天再来拿车。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决定打出租车去公司。
瞿和清说：“不如你坐我的车吧，也是因为我的过失，这样也方便。”
在一个小时之前，他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学生，但是现在有些不同，所以态度也就跟着变了。
“瞿老师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陆静然婉拒了。
“我送你吧，你坐上来，你还不放心我的为人吗？”瞿和清说道。
陆静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显然，她是有所保留的。
瞿和清：“……”
有些没有面子和尴尬是怎么回事？
瞿和清想了又说：“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你坐上来吧，这就算我让你不能开车回去的补偿。”
陆静然说：“老师你太客气了，真的不用。”
瞿和清叹了口气，“你今天坐我车，我不让你挂科。”
他觉得这个条件有点扯，对方还会在意这个？然后都准备开走了，没想到陆静然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坐在了后座。
陆静然一脸坦然：“谢谢老师。”
瞿和清：“……”
还能再直接点吗？他难道不要面子了吗？
陆静然既然坐上来了，也就没有再纠结，很爽快的报上了地址。
瞿和清愣了下，那边不是新修的工业园，基本上都是各种公司。
他想了下开口问：“你上班了？”
陆静然：“是啊，虽然不是全职。”
“那你不是说……”话说到一半，他打住了。
陆静然说：“我是有家里的生意要照顾，又有弟弟妹妹，但是我没有说过，我的家境困难。”
是你自己理解错误了。
瞿和清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陆静然没有明言过家境困难，但是这样的说辞，本来就很容易让人误解，而且你也没有澄清。
才上大学就能开得起车，应该家境不只是一般般的好吧。
奇怪了，这是谁家的姑娘。
瞿和清开口问：“你现在做的工作和专业无关吧？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选择法学系？”
陆静然说：“因为我学完基础的法学，才发现我对其他的更感兴趣。”
这个是实话，虽然在其他人听来，有些不脚踏实地。
一般她随口说得话，都会被人擅自的贴上各种标签，进行深度分析。
反而她正儿八经的话，别人会以为是玩笑之言。
瞿和清一时无言，还能这样啊？你不是才大一吗？
车子到了目的地，陆静然和人再次道谢，然后下了车。
等着对方离开，瞿和清抬头眼前这栋才修不久的十五层办公楼。
里面有很多加公司，只是不知道对方在哪一家。
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而有些不太好猜测。
那个姑娘到底都在想什么。
———
陆静然隔天，正好没时间取车，然后让路过周石代替自己去，和汽车商贸行打过了招呼。
她不知道瞿和清说的，不让她挂科靠不靠谱。
不过她也的确很忙，既然有了这句话，她就顺水推舟的当真了。
瞿和清当天晚上的时候，和车行确认，知道是个年轻的男人把车提走就更加意外了。
他觉得陆静然身上有很多秘密，很矛盾。
瞿和清想了下，两个人聊了那么多，好歹也算有交情。
对方或许不会翘自己课，会给个面子。
到了周一这天，他再次认清了现实。
陆静没有来，并且他相信，对方以后怕是也不会来了。
———
省城南区的那块土地，在十一月初放出来要拍卖的消息。
虽然最近房地产业已经有了发展，但是很多公司还在观望中，毕竟投入成本大。
土地管理部门在一周前，已经发布了要拍卖的消息。
陆静然对其中最小的一块地势在必得，已经报名参加竞买，并且拿到了相关的文件。
周石看不懂那几本文件，总觉得废话了好多张纸，其实什么都没有说的感觉。
陆静然送过去了投资公司的有关资料，已经通过审核，也缴纳了保证金，领取竞买号牌。
现在就等着月底公开拍卖的时候，去举报竞价。
公司要竞拍的这块地，在最北的一块，看起来位置不太好，而且面积也最小，才6亩地。
而且这块还很邪门，刚好和其他几块给隔开了，这才给划出来的。
周石看着地图上标出来的地方，也觉得小的太可怜，而且形状也不周正，
看着买下来没什么油水。
陆静然笑着说，这都这么大地方了，以后公司的办公区、休闲区、客服、还有厂房都绰绰有余了。
买来自己用，又不是修商品房卖给别人，要这么周正做什么。
周石听人这么说，还是皱着眉头，表情里的嫌弃那是摆在明面上的。
陆静然有些无奈，以后北边的地不够用，中心就会往南边移，这块前景很好。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公司遇到了危机，也能把这块地出售了来周转。
周石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支持陆静然的决定，反正对方总不能连着她自己一起坑。
而且如果不是几个月前，对方仗义相助，自己指不定早就把那群走私人的给解决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想着动不动就几百万的决定。
而且他家妹妹现在和陆静然住在一起，那个小丫头片子，这不还没多久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话里话外都是‘我静然姐很辛苦’，然后各种暗示，真是太不可爱了！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小东西，如果现在和陆静然分道扬镳，指不定站在那边呢！
如果陆静然抱怨哭诉两句他的不是，那丫头指不定能帮人狠狠的咬自己两口……
———
王瑞最近还是时常来公司找陆静然，想问对方有没有什么发财的路子，或者一起投资的项目。
他是独生子，全家人娇惯，王瑞的老头子觉得要适当的练手儿子才能成长起来，非常的心大给了对方一笔钱。
还就真的有人把那笔钱看到了眼里，各种劝说这位富二代投资。
王瑞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但也不是真的傻，投资赔过两次后，就谨慎了起来。
他后来认真的想过，让自己投资那么几次，也我就是陆静然真是帮他赚到钱。
周期短利润高！
而且退给他本金的时候还特别的爽快。
有了这个对比，他自然是更加缠着人了。
王瑞看着对方从几个人，发展到现在两层楼都是员工的规模，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他自问是没有这个能力，于是就更坚信陆静然这里有好项目，能带自己一起飞。
周石也很无语了，这家伙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却也歪打正着了，就是他这个热乎劲儿，要是换成其他的人，找把这小子口袋里的钱给掏空了。
陆静然……这个人挺飘的，但是真的骗过谁的钱。
王瑞已经来了一上午了，陆静然刚从办公室出来，他就凑上去问：“对了，我听说你对后天要拍的那几块地很感兴趣，你要拍哪块啊？”
好吧，刚才他进去被撵了出来，这才等着的。
陆静然说：“你猜。”
“2号或者是3号，我爸说这两块是拍卖的热门！”
陆静然声音淡淡道：“你到时候就知道。”
顿了下，她又问：“你会和我对着叫价吗？”
王瑞耸了耸肩膀，“不会，我们是朋友，我也没有那么傻。”
陆静然也觉得这个人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就害怕对方突然心血来潮了，所以才确定一下。
王瑞见人不说话了，开口又问：“所以，你到底看中第几块，第五块直接排除，其实第一块也不错！”
“你到时候就知道。”
———
到了拍卖这天，陆静然带着公司投资部门的一个人过来。
带来的人比她大了十多岁，穿着西装也更成熟正式，陆静然轻装简便，反而像是一个跟着的秘书或者助理。
第59章
工作人员领着两个人到了位置。
新中成立后，土地属国家所有, 由国家统一分配, 企业无偿使用。
十年前深圳特区开了先例，开始对土地使用征收费, 然后各地的政府才开始有土地拍卖。
不过如今房地产才开始起势，一切都还在摸索中, 只是明显热度已经上来了。
今天到场竞标的有三十多方, 还有外地公司、和背景不明的人来拍买。
看起来还是很热闹。
东汉省虽然不是沿海省份，但是中部地区发展最好的地区之一，很多人还是看好前景。
陆静然和公司投资负责人，坐在第三排最右边 。
她很满意，刚好, 这里不算很显眼。
两个人坐下来后，周石才姗姗来迟。
周石今天把头发都梳了上去，还打了摩丝，带了没有度数的眼镜儿，尽量去往着‘精英范’上去靠。
陆静然对人的打扮, 不做评价，只能说和在场其他的其他企业的负责人, 看起来是同款。
不过告诉对，也算是大隐隐于市的低调。
陆静然戴了顶棒球帽，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不过她一身休闲的打扮, 这样打扮也不突兀。
到了规定的时间, 五块土地, 按照号码顺序开始拍卖。
拍卖主持人首先说明了土地的用途，还有一些其他注意的事项，然后提醒在场各位要斟酌后，保持理性再举牌，以避免事后的反悔。
今天这五块地，1号、2号、3号是最热门的选项。
1号的地不算最好，很多企业都还在观望中。
24轮竞价后，拍出了2100万的价钱，外地一家名企购得。
到了2号地的拍卖，才进入了热烈的追逐，现场的很多家企业纷纷举牌加价。
陆静然这边也象征性的在前期举了两次牌，价钱高了，就没有在参与角逐。
64轮的时候，这块地已经拍出了4000千万。
一直到80轮才尘埃落定，拍下了5700万的价钱！
周石小声的，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的妈啊，这些人太有钱了。”
5700万，这换成百元大钞得一卡车吧？
听到别人举牌说‘5700’万的时候，就真的和说5700差不多。
陆静然说：“把持住，我们往后看。”
周石点了下头，陆静然倒是一脸的坦然，这是真的无动于衷，还是装的，他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
3号地是今天的‘地王’，举牌更加的热烈，终于进入了高潮环境。
起拍价300万，这才到了四轮就有企业代理人，激动的举牌‘6000’万。
当然这因为中间的跳幅太大，被主持人认定无效。
接下来受了这个刺激，现场的企业和和人举牌的频率太块。
连着一边跟着做记录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轮一轮叠加，很快就到了6000万，气氛到了顶点！
室内像是沸腾的一锅开水，很多人都激动的脸红了，还有人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这种情况，主持人只能宣布，暂时休息十五分钟，大家能恢复理性，然后再来往下举牌。
等这十五分钟后，恢复了拍卖。
这次有企业，一次举牌到最高的限价，七千万。
但这并没有震慑全场，还是有房企继续举牌。
3号地，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因为触碰高价而熔断。
很显然主持人刚才的劝告，并没有起到作用。
现在还在摸索阶段，今天的拍卖，土地监管部门都是有设置的价钱最高上限，如果超过就不能达成交易。
陆静然手指叩击了下椅子，这眼见着几个企业都要撸袖子打起来了。
周石感叹，真是野蛮的有钱人。
“疯了疯了，这群人彻底疯了。”
到了四号地，不如前面三块，这次举牌的企业少了。
不过可能是刚才拍卖‘地王’的时候受挫，几家企业一直来对着举牌。
周石看得胆战心惊，妈的能和这么多土豪坐在一起，今天真的是值了。
往后几年都有可以吹牛的资本的。
不过他有些担心，现场这么乱，他们能像是计划的那样拍到5号地吗？
出发之前，陆静然就给了最高限价，如果超过了500万，那么就不用再举报了，因为已经不划算了。
四号拍出了1700万。
休息了十分钟，主持人开始介绍五号地的情况。
五号地只有六亩不到的地方，而且位置不佳，地形也不好。
政府的规划中，这块地只能做商业，不能商住两用。
这个地段如果是修了商品房，怕是也很难卖出去。
底价200万，主持人宣布开拍后，举牌的企业寥寥。
七轮举牌后，价钱被跃升到400万。
这次来的负责人看了眼了旁边的老板，用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加价。
陆静然点了下头。
负责人举起了牌子，声音沉而稳：“400万。”
台上的主持人：“17号，400万。”
4号牌的张程皱了下眉，如果这块地两三百万，那还是可以买的。
四百万就太贵了。
他本来是想拍二号三号地，没想到三号地因为触碰高价被熔断了，总不能一无所获。
张程举起了牌：“420万。”
陆静然依然点头。
公司负责人举牌：“440万。”
张程一脸意外，这个人还举牌，那每次20万的往上的增幅，他就只能举牌460万了。
这个有点高，而且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一直往上加钱。
对方这么想要，难道是这块地另有乾坤，毕竟在场的几家大的企业都没有举牌。
他转头看了下，17号在第三排。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着的两男一女。
陆静然和对方的视线对上，笑了下，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的样子，丝毫也不在意对方会加价。
这样的气度，和刚才撸起袖子差点打起来的几位不同。
张程有些意外，这个女人很漂亮。
他的眼睛毒辣，看人向来很准，虽然不是年轻的女人拿牌，但是旁边那个拿着牌子的人显然要咨询了她的意见，才敢举牌的。
显然，在那一方中，那个女人才是说话算数的。
张程有把头转回过来。
他本来还以为是有什么计划、或者是知道内情的老狐狸，没想到年纪这么轻。
张程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自己想得太多，神经绷紧了，看来不过是因为对方年轻，想得太少才会举这么高的价钱。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老板的小蜜，还是女儿。
过了十几秒，现场都没人在举牌。
主持人开口问：“440万，应该没有在高的了吧，那我现在宣布，第5号地为17号拍得。”
张程站起来鼓掌：“好！很好！”
其实有些戏谑的意味在里面，让你出这么高的价钱，看回去怎么交代，这冤大头当的很爽吧。
能举牌算是什么啊，就像是他一样。
这次土地拍卖负责报名、举牌，签字，都是张程负责，可不过他不过是经理。
这个小姑娘的还是太傻了，会吃苦头的。
众人一种嘘声和轻笑，这个男人也太不绅士了。
不过这么一点点地方，拍出这么高的价钱，也实在是……
主持人松了口气，终于是完成了这项任务，简直太累了。
今天的土地拍卖并不算胜利，五块地皮只有两块成功出让。
3号因触碰最高价熔断，4号和2号因为多家开发商同时举牌，最终无法确认结果而中止。
这还得调整价钱后，改日再重新拍卖。
不过今天这样的盛况，也说明房地产市场是热起来了。
这以后几块地出让的价钱，只会比今天高，不会比今天低。
拍卖会结束，众人退场离开。
周石想到刚才那和公司竞价的神经病，如果是他至少少四十万，最后他们拍得，那个男人还边鼓掌边叫好。
他心里也有些发毛。
他们是不是买贵了？
440万啊！还是银行才下来的贷款！
不过字都签了，就差后面走程序了，他也就没有好去质问什么。
周石想了下，换了一个方向去问：“今天的2号地，怎么会被拍都这么高的价钱？”
陆静然说：“2号地虽然在南边，但是和城北繁华地段交接，那边已经新修了两个学校，据说新政府也会规划到这边来，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偏了点’，而且有句话听过没有，跟着权利走总是没错。”
顿了下，陆静然接着给人分析：“今天拍卖的行情你也看到了，‘面粉贵过面包’开发商能出这么高的价钱，自然是有谋算，不会做亏本生意，就拿着拍出的1号来看，虽然不是市中心，但是体积率完全可以做成联排别墅，拿地皮的钱，后期的建设、各种税费，每平米的成本在五千块左右，做出500套还是可以，保守估计我猜房子不会低于9000一平出售，所以还是有得赚，而且赚的不少。”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提高的成本，最终会分摊到购房者的头上。
周石说：“这么说，地皮价钱哄抬这么高，还是很赚？”
“这是自然。”
周石斟酌了下，还是把一直想问的问题给抛了出来，不然放在心里可难受！
“那为什么，没有人拍5号，我的意思是说，不太多人想要……”
这四百多万的成交价，和前面的那四块地皮相差的太多了。
感觉是大家都挑拣剩下的，然后不想要了的。
陆静然说：“你刚才拍卖的时候，没有听主持人介绍吗？前面四块地是商住兼容的，第五号地是商业用地。”
“这什么意思？”周石不耻下问，反正他在陆静然面前，也没有什么保持形象的必要了。
陆静然说：“今天出售位于城南的五块地，目前来看，都在省城的非中心繁华区域。一般这样的情况下，纯商业用地的价格高于商业兼容住宅用地的价格。不过一般是已经发展起来的市中心区域，如果是今天的非中心地段，刚好情况相反。”
周石听得云里雾里，用求知的眼睛看着对方。
陆静然说：“我们拍的那一块地，位置不算好，甚至居民都很少。一般来说，这样的地方，商业项目和氛围的培育时间长，而且销售周期和资金回笼周期长，比高于住宅项目。”
“另外，开发商可能会为了商业氛围，而进行营销活动也会增大销售成本，比如降低租金，或者买了后高价返租金，但是是商业兼容住宅的用地，住宅居民的入住后，有人，自然可以拉动都为商业氛围，当然，最重住宅项目销售周期短，能降低资金被套牢的风险和公司周转压力。“
周石点了下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陆静然：“我读书多啊，还有土地管理局的那几份文件，你没有看吧？”
周石：“……我觉得太绕了，头痛。”
好吧，是没有看完。
陆静然：“还是要看看的，而且我们能这么低的价钱拿下来，不仅仅是商业用地这一个因素。”
“啊？”
陆静然从包里，把那几份文件拿出来，里面是大致的地图，还有一些介绍。
她把翻到了一页，指给对方看：“看到了没有，这块地是写着‘产权不可分割’。”
“这是什么？”
陆静然：“这就是说，这块地和以后建成的建筑物，和土地本身，只能整体转让或销售，不能切割开来卖，打一个比方。就像是我们买买布料，批发与零售的差别，批发是不可能比零售高。”
周石：“……”
也就是想脱手，都不容易的意思！你知道了还买啊？！
陆静然把文件递给到人，边走边说：“而且这块地的形状，也不算好，土地形状会影响建设项目的重要因素。”
这些原因加起来，让他们捡漏到了这块地。
周石：“好了，我知道了，这是一点优点都没有的意思？”
陆静然说：“也没有啊，我们是买来做办公楼和企业的仓库，怎么会转卖，而且现在北区没有可开发的地皮后，就重点往南边偏移，我们这块地靠近2号地王，我觉得指不定因为政策的不同，会有更大的前途。”
“那都得多少年后的事情，我们现在怎么能猜到，不过算了吧，买都买了。”
真的，心里那滋味……不好说。
陆静然胆子不是一般大，知道了还买。
三个人开车回公司。
回去的路上，周石又说：“对了，你说我现在要不要买房？”
陆静然说：“可以买，银行的个人贷款利息也不算高，付个首付就好。”
顿了下又说：“就买2号地旁边的，它现在能拍出这么高的价钱，三年后建成商品房出售的价钱不会低，到时候购房者心理预期也会提升。那块地会推高周边的房价。”
地皮被炒高价钱，买单一定不是企业而是消费者。
房地产还得往上走俏几年，这才会持平不涨或者有一点回落，一直到十几年年后再暴涨。
不过现在买房子，怎么样都算划算的投资。
虽然不参加房地产的角逐，但是买买房子，沾点光还是可行的。
周石突然回过神，“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看。”
开发市场的负责人，开口说：“周总监，你什么时候去看，帮我也一起看，和你差不多就行！”
本来他以为这个老板年轻了点，太稚嫩了，没想到比他老成。
做事果断又深谋远虑。
现在算是彻底服气了。
自己刚好手里有一笔钱，正在观望要不要买，如果不是今天跟着老板出来，被一句话点醒，恐怕是到时候想买的时候都晚了！价钱已经涨上去了。
真的是好险——
陆静然把5号地的后续的程序都交给了周石。
毕竟相关手续办理的负责人大多是男人，同性之间要好打交道很多。
现在虽然各项政策出台的繁杂，但是比起后面还是环境轻松很多。
陆静然拍的拿快地虽然是商业用地，但是要转为企业用地也不是难事。
只是需要有关部门的审批，也就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一句话的事情。
然后需要一个更改土地用途文件。
等着这边文件办下来，就已经进入了冬天。
那一块地陆静然最近两年，都不准备动，因为没有那么多的资金。
他们的注册成本三百万，加上银行审批的贷款八百万，一共就一千多万。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不过现在要是动工修楼，就真的资金紧张了。
三家店铺，这两个月都保持着每个月上新两次，每次60款的速度。
11月比10月的销售额提升140％。
这也就是说，品牌的民众认知度有了提升。
现在市面上的时装款，设计感和布料不错的，在商场都会卖到好几百。
而这个横空出世的牌子，能在最好的地段，衣服款式时尚价钱又能接受，自然深受年轻女孩子欢迎。
连着最近一期的时装杂志，也有不少款是出自于这个才出来的女装品牌，算是免费打了广告。
陆静然和陈忆琳商量过，到了明年，公司还会把上新的数量和速度加快。
进入了十二月，马上就是圣诞节和元旦节，公司准备到时候做一次活动。
然后开始实行会员卡制度。
现在还没有那么方便的联网机制，所以会员卡的政策，也不过是特定款九折的优惠，然后生日享受3件8.8折。
陆静然忙完了这一阵，终于轻松了很多，她去学校报到的时间多了。
她觉得还是得挣扎一下，因为逃课太多被开除了，到底不太好。
她觉得自己挺危险的。
公司在12初月会有新的三家店开幕，然后12月的月底，又会开幕两家。
加起来到今年的年底，就一共有八家店了。
现在市场开发部的，还在物色新的城市。
对品牌入驻地的消费水平，还有消费习惯都要有一定的了解，这才会开会决定，当地能不能开新店。
如今这已经时下年轻女学生最爱的品牌，特别是最近冬装上新的毛呢大衣！
虽然说价格不是那么亲民，却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冬装，依然不乏有人节约下钱买下它。
这个年代空调还没有普及，大学教室更不可能装了。
天气冷就只能看抖了，或者衣服穿多一点，陆静然穿了厚外套，又带了围巾。
她走到教室的时候，207寝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占好了座位。
刚好五个坐了一排。
卢丽丽说：“陆静然我发现了，你几乎穿得每件牌子都是L&C，看来你很喜欢啊。”
“也好还吧。”
不光是她，公司也很多人穿，因为员工有七折优惠啊。
而且也的确挺好看的。
米清说：“陆静然你今天穿得这件，我在学校里都碰到过三个人穿了，不过还是你穿的好看，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卢丽丽：“说明千万不要和这个人撞衫，简直太可怕了。”
其他三个人，纷纷表示赞同。
这个家伙就算是穿一件普通款的毛衣，也还是好看的。
罗锦秀走进来的时候，几个人就愣住了。
今天对方和陆静然撞衫了，穿了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罗锦秀也很意外，不过现在要回去换，也是来不及了，她穿新衣服的愉悦感彻底没了。
王灵芝说：“静然，你这次期末肯定很多科目要挂，米清虽然给你递了假条，但是罗锦秀和班主任告状了你几次。”
罗锦秀是班长，这是职责所在也没什么，不过班上逃课的可不仅仅是陆静然一个人。
那几个人每次都不来的男生，罗锦秀因为和他们关系好，偏偏什么都不说。
如果真的是都秉公对待，大家自然没有什么好说，但是这样厚此薄彼就是不行。
陆静然笑了下：“没关系的。”
早知道军训的时候就不争那个‘优秀标兵’，莫名结下了梁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是教官自己评比的，她也影响不到结果。
陆静然毕竟不是真的大一学生，一般人挂科还会着急，她就看得很开。
在外人看来，颇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班上那群男生都很服气，试问谁逃课不是胆战心惊的，陆静然这个心态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就变成了大家口中的‘静姐’。
两个人撞衫的人，都算是系里面的名人，上课的时候就有人小声的讨论。
今天上午是国际法学，授课老师是瞿和清，他看到坐在下来的陆静然，非常的意外。
还有三周就这学期结课了，这个人还是给了自己一点面子，大驾光临了。
瞿和清上课喜欢和学生互动，会经常点名让学生回答问题。
他今天点了两次陆静然。
陆静然倒是回答得很有条理性。
坐在最前面两排的，每次认真读书的人，也都转过头看着她。
他们把陆静然视为了竞争对手，以前居然忽视了这位！没想到把教材吃得这么透彻，是在偷偷的努力学习吗？
学院的奖学金就那么几个，而且成绩优秀还能评选各种优秀，能够提前入党。
学习上力争上游，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瞿和清第三次点到了陆静然，班上的人都很意外了。
虽然这么回答的不错，逻辑条理相当的清晰，但也不能次次都点人吧？
瞿和清也发现了不妥当，一本正经的说：“这位陆静然同学，我很少看到你啊，你这是第二次上我的课吧。”
所有人：“……”
这下他们从诧异变成了同情，原来是逃课太多被老师给惦记上了。
陆静然：“……”
不是说过不让挂科的吗？不守承诺也可以，不过这算怎么回事。
或许不应该要那两百多的补漆费的。
陆静然坐下后，室友也表示同情。
瞿老师平时最好说话了，看来是真的把人得罪了。
上午结束课程后，瞿和清整理好东西，开口说：“陆静然，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老师。”
同学都用同情的视线看着人。
这上课为难不说，还得去办公室接受教育，挂科挂定了。
下了中午，院系的办公室也没其他老师了。
陆静然跟着对方进去，瞿和清在自己的办公桌坐下，开口说：“把门带上。”
“好的。”陆静然转过身，把门给掩上。
这样一来，外面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瞿和清问：“你觉得律师这个行业怎么样？”
“挺好的啊。”
瞿和清笑了下：“挺好你还才读就转行？好了，和我好好说说。”
陆静然不想和人说，对方不讲信用。
不过转念一想，没必要得罪人，这大学几门课是对方教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比形势低，她开口说：“至少比以前好，《律师暂行条例》出台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很多人从事这行，不然学校不会开专业。”
不过《律师暂行条例》中规定的“国家法律工作者”身份，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律师并没有真正走出窘境。
另外‘依法治国’的基本策略，也是几年后才提出来，所以律师这个行业普遍不吃香。
不过到了96年，这个情况会得到改善，《律师法》颁布，会律师这个职业有了定义，“依法取得律师执业证书，为社会提供法律服务的执业人员”。
到了那时候，律师行当百年迂回，这才回归社会身份，此后伴随司法环境大局，这份职业这才渐渐走俏。
陆静然心里门清，但不可能和人提前透漏什么未来的事情。
所以她换了一个思考角度，为什么这个人会把她叫过来？
最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陆静然开问：“老师，你是不是想注册个人律师所？”
瞿和清有些意外：“你怎么猜出来了？”
陆静然：“我随便猜的。”
瞿和清：“……”
随便猜的？他还想听听对方具体分析和一些意见 。
学校里虽然有比他资历更老的前辈，但是那些思想固话了，没有什么冒险和创业精神。
瞿和清今天看到了陆静然，这才临时有了想法，想问问对方是什么样的看法。
陆静然对各项法律的熟知程度，一点都不比他差。
而且对方能在大一就开始工作，也算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
瞿和清可没有小瞧人，虽然27岁的他比陆静然见多识广，但是十九岁自己，就一定比不上对方了。
他见对方不说话，想了下又说：“你不要误会，我说不让你挂科，就一定做到，我们应该算是朋友？”
陆静然不说话，两个人应该没有很熟吧？
瞿和清决定把事情摊开了来说，“我是想问你，对我注册个人律师所的看法。”
“挺好的啊，上海和深圳都有不少律师所，只是我们省城没有而已，但是我觉得可行。”
瞿和清笑了下：“我也觉得，不过我现在我一个人，前期怕忙不过来，要不你来帮我？”
陆静然：“老师，我没有时间的，你知道。”
瞿和清说：“你是说你那份工作，你可以辞掉过来帮我，而且不是打工，我允许你入股，这样不是正好？而且又是你的本专业。”
陆静然之前就在做了十几年律师，也有持有所在律师事务所的股份，
她的代理费和每年的分红，让她可以完全的财政自由。
但是这一次，她不想走老路，而且是在行业初期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
陆静然说：“抱歉老师，我还是喜欢我现在的工作，谢谢您的好意和赏识。”
瞿和清以为自己开得条件丰厚，对方就算不立刻答应，也都纠结犹豫很久，没想到这么干脆的拒绝了……
莫名有点尴尬。
他喝了口水，想了下问：“那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合作，对我这个人不放心？对了，你是在我上次送你的那家大楼里上班吧？里面不错的就是一家投资公司、一家服装公司、还有一家贸易公司。”
“我猜你是在服装公司？你上次说是兼职，那能告诉我你的职务是什么吗？”
瞿和清还真摸不准，对方是做什么职务，身材倒是不错，不会是模特吧？
陆静然：“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自己问题，瞿和清更加肯定，陆静然的职位不高。
他叹了口气，“你看吧，你在那边兼职，前途也不大，我们律师开事务，案子不是很多的时候，偶尔不忙的时候，你依然可以去兼职，我也不是说，你要放弃这个爱好。”
陆静然想了下，实话实话：“我现在公司不忙的时候，我要去学校……上课。”
瞿和清这才反应过来，和对方聊着聊着，忘了她还是个学生。
明明上次见面，自己还在指责她心思都不学习上，现在不是明着怂恿人逃课吗？
他咳嗽了一声：“那你好好考虑，你到了我事务所，那就是元老级的，除了我就是你最大！你现在上班的地方，绝对是不可能这么高的职务的！不可能这么大的权利！”
陆静然想了下，如果要一样的决策权，那你的事务所得让我当老总。
不过她没有说出口。
陆静然觉得和这个人掰扯不清楚。
她开口说：“老师，这样吧我好好考虑一下，等我想清楚了，再给你答复，那今天我就先走了？”
瞿和清：“……”
这么好的条件，还要考虑什么啊？好处都摆在明面上了。
而且他怎么觉得对方这么淡定，是明显在敷衍自己。
陆静然将对方没说话，就默认了，说了再见就转身走了。
———
瞿和清每天都在想，陆静然今天考虑好了吧，应该和自己来表示很有兴趣。
过了一周，对方都没冻结。
这天周一，对方上课都没来，这就真的很过分了。
瞿和清下午没有课，本来开车准备回家的。
三岔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改变主意。
右转之后，不是回家的路，是去工业园的那条路。
陆静然今天没有上课，那是十有八九去上班的公司了。
他心里愤愤不平，明明开出的条件已经这么好了，所以决定去看看，那边为什么能吸引人。
瞿和清对着镜子整理了几分钟仪态，这次下车。
他问过了大楼的管理员，服装公司在9楼，就坐上了电梯。
这一整层都是服装公司，瞿和清走进去怔在了那里。
这里这么多人？而且每个人都很忙。
他径直的走到了前台，开口问：“你好，我想找个人。”
前台接待笑容甜美，礼貌的问：“先生你好，请问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
瞿和清咳嗽了声：“我也不知道在哪个部门，她叫……陆静然。”
前台怔了怔，上下打量了人一眼，然后谨慎的问：“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您有带相关证件或者身份证吗？请你登记一下个人信息，然后我在去帮你询问。”
瞿和清一脸意外，这找人还要预约？程序这么复杂？
第60章
瞿和清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本子。
他低头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工作单位他想了下没填, 就填了身份证号和办公室的座机。
毕竟他是来挖人, 太高调了反而不好。
而且男老师私底下找女学生……也是会让人产生不好的猜想。
虽然他是个正人君子，行的端做得正, 不怕别人说，但还得顾及一下对方。
他就是这么绅士。
前台接待看着人, 声音有些严肃的问：“你怎么不填写工作信息？”
瞿和清想了下，说：“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你去把人叫来吧，我们是熟人, 你提我的名字，她不会不来, 而且也不敢不来的。”
这逃课被抓包了, 应该拿出点该有的态度吧。
前台招待：“……”
还真的敢说。
眼前的家伙，看着人模人样的，她开始以为是有什么业务上往来的人。
不过现在, 看着对方犹犹豫豫的, 显然在隐瞒什么, 就格外引人注意了。
不会是心怀不轨来寻仇的？
前台接待的小姑娘，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刺激到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然后尽量语气不动声色。
“这样吧, 你和我来会客室, 我去帮你找人。”
“哦, 好。”瞿和清也没有多想，跟着对方进了走廊末端的会客室。
前台小姐把人领进去后，又说：“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
“好。”
听到门后落锁的声音，瞿和清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跑到了门边，他拧了几下手把。
别说还真的把反锁住了，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是什么公司啊，看着程序挺正规的，居然还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前台小姐把门反锁后，一路狂奔。
“有人来砸场子了！天啦！”
也不怪她胆子这么小，现在治安和后世不能比，街上经常有一句话不对付就把人店子砸了。
而且公司扩张这么快，也是遇到过几次事儿。
真的有人故意来找麻烦，不过都被顺利的解决了。
正在忙碌的人，这都停了手上的事情，男设计师都上前一步，神色有些紧张。
周石刚好在，走过去问：“这是怎么回事？”
前台招待：“有人来找老板，我问他是哪个单位的，他回答的时候眼神闪避，这一看就有大问题，我把他关在会客室了！”
还好自己够机灵，才没让对方整出大事情。
“有几个人啊？”
“就一个人，不过他的身材高大，我看挺凶悍的，还是找曾哥吧！”前台招待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曾宇刚好走了过来，听人说完了这事儿，他转身就快步的走了过去。
也不怪公司这么紧张，就在前几天，楼下的贸易公司才找过事，
说他们每天的动静太大，影响了自己的正常工作，而且服装公司人又这么多，每次挤电梯的难度都增加了。
公司是办公的地方，他们是正常的走动，又不是在楼上跳操，而且关上门，走廊上能听到的声音都很小，就更不用说是楼下了。
这明显是找茬了。
大楼的管理员让两边自己解决，其实也报了警，不过来的民警都是和稀泥的各劝几句算了事。
楼下的商贸公司大多数是男人，服装设计公司大多数年轻的姑娘。
有时候遇到了，那边人嘴上就占便宜的两句，可是楼上的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哪里肯罢休。
毕竟都是毕业的大学生，骂起人来能不带脏字，这不几次下来就结下了梁子。
有人把这个事情，反应给了谢叶子。
谢叶子说骂的该，就是不能容着人。
最后事情解决，还是曾宇出面，他一口气扔出了三个人，楼下闹的这才消停。
有时候在道理，别人不听也没办法，还是拳头硬的有震慑力。
曾宇把门打开，瞿和清刚说了句‘你们什么意思’，就被人给手手扭到了背后。
接下来给‘摁’在了墙上。
曾宇声音冷冷的说：“小子，我劝你不要找事情，不然我让你吃不着兜着走！”
瞿和清：“干什么啊，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你们还非法拘禁？”
他抬起头，就看到门外站了一走廊的人，正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
到了这会儿，瞿和清也明白过来了，这地方不对劲。
莫非是邪教？
谢叶子上前，盯着人看了几秒，觉得脸生，不像是楼下的那群混蛋，回头问身后的女同事：“你们见过他没有？”
“没有。”
“好像是没有。”
“没有。”
众人一一确认过，还真的不认识人。
瞿和清这下听明白了，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身后的人，抓着自己的手像是铁钳似的，他越挣扎对方越用力。
为了不讨苦吃，他就暂时放弃了挣扎来养精蓄蕴，查明情况后再做下一步的反应。
一个成年男人，被人摁在墙上不能动，自尊心也会受挫的。
谢叶子问：“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
瞿和清说：“我来找陆静然，真的，我就是她学校的老师，不信你把他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所有人：“……”
这么看起来，好像是弄错了。
周石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这小子也忒倒霉了！
谢叶子说：“曾哥，你把人放开，我去问问。”
曾宇这才放开了双手，瞿和清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你们至于吗？我就那么不像好人，我就是来找人的！”
谢叶子没有回答对方，转身走了出去。
周石咳嗽了声，没有诚意的安慰人：“对不起了兄弟，也不是我们神经过敏，这不前几天刚发生事情，而且这也不能全怪我们，主要是你自己也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瞿和清：“……”
他就是隐瞒了下职业，这就变成了鬼祟？人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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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静然听到推门的声音，抬起了头。
谢叶子说：“老板，你有访客，他说自己是你学校的老师，名字叫……瞿和清。”
陆静然皱了下眉，“他怎么来了？”
顿了下又说：“你带人进来吧。”
既然来了，怕是没有那么好打发走。
谢叶子咳嗽了声：“那个，还有一件事情，你知道前几天公司才被找过麻烦的。”
“所以？”这两件事能有什么关联？
谢叶子：“前台说他的行踪可疑，不像善类，把他关在了会客室，然后……让曾哥给怼墙上了，我们后来发现不太对……那老板，我把人给带来。”
谢叶子说完，也没敢看对方表情，急匆匆退了出去。
陆静然：“……”
她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突然莫名有些同情人。
瞿和清被请出来了，一路上都受到了注目礼。
谢叶子、周石、还有动手的曾宇都和人道歉了，
瞿和清能说什么，虽然说不介意，误会一场，可是却依然很生气。
不过就见一个公司的兼职的模特吗？至于这么大的动静？而且为什么不让陆静然过来，反而让他过去？
女设计师门，现在知道对方不是登徒子，反而是大学老师，彻底对人改观了。
其实别说，长得还挺高挺帅的，不少人都打招呼。
瞿和清有心理阴影了，也只是敷衍的客套一下。
谢叶子把人领到办公室门口，站住脚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瞿和门牌牌上‘总经理办公室’几个字，一脸的意外。
陆静然在里面等着他，难道对方的职务是总经理的秘书，还是因为知道他被误会了，所以总经理来亲自安抚？
脑子里还没有想明白，手已经伸出去推开了门。
里面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陆静然。
陆静然见到人，站起来走了过来，“瞿老师你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来了？刚才的事情很抱歉，是他们神经太紧绷了，您没受伤吧？”
瞿和清：“你……”
现在的重点，应该不是他有没有受伤，而是对方为什么会诡异的在这里。
陆静然自然知道对方没有问出的话，也没和人兜圈子，态度落落大方的说：“瞿老师，上次我没有告诉你我在公司的职务，是因为不方便，这就是我的办公室，欢迎你拜访，如果能提前打声招呼，那就更好了。”
瞿和清：“你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陆静然点头：“是啊，希望您能替我保密，我暂时不想宣扬出去，你懂得。”
对方能开车上课，大学老师的薪酬应该不能达到这个层次，所以应该是懂的，
瞿和清：“……”
难怪刚才的前台接待，听他说要找陆静然这么激动，还真不能完全怪对方。
无论是在哪个公司，一个陌生人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让你们的总经理来见我，这都是不正常的。
他陷入了头脑风暴中，然后看着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瞿和清这一刻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陆静然对自己开出的优渥条件，完全的无动于衷。
陆静然打开门，对外面的助理说：“麻烦帮我泡一壶茶进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
是想得太简单，还是想的太复杂。
学校里那么多老师同学，最先知道自己身份的，居然是瞿和清。
陆静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口问：“老师，您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瞿和清回过神：“哦，我就是来看看。”
本来想劝说对方的话，现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这个服装企业虽然才成立半年不到的时间，但是资金充足势头很猛，连着他都有耳闻。
能做到总经理这个职务，就说明陆静然也有股份的。
或者说，还可以猜测的大胆一些，对方就是投资的老板。
瞿和清一直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算是同龄人中很有想法，现在一点优越感都没有了。
他再次打量着眼前的人。
陆静然今天穿了灰色的大衣。
公司里有空调，她把外套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贴身的黑色的高龄毛衣，勾勒出了身材。
这本来是最寻常不过的打扮，她的脖子纤长，脸又小，所以把穿的优雅而气质。
举止间和学生的该有的青涩，完全不搭调。
不过却有一种更显著的魅力。
茶送了进来，陆静然给对方到了一杯。
陆静然现在身份被拆穿，彻底放平和心态，开口说：“瞿老师上次问我律师事务所，我觉得可行的。”
瞿和清抬起头：“怎么说？”
他本来不准备在开口，没起到对方反而是主动提起了，自然是愿意来听听。
陆静然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多数人对法律的诉求都提高了，比如说我们公司，就差一个业务水平好的法律顾问，我觉得老师您很合适，这可不是抬举。”
瞿和清说：“你自己不是学法律的吗？还需要我？”
陆静然：“可是我还没有大学毕业，也没有律师执照。”
现在规定，只有大学本科学历的人才能考取律师执照，也就是她还得等几年。
陆静然见人不答话，声音淡淡的又说：“我们公司找你做法律顾问，您能有我们这个客户，也能增加取信其他人的筹码？这其实是双赢，你意下如何？”
两个人眼睛对上。
瞿和清有些不太自在，原来这个人卸下伪装后的真实样子是这样。
她明晃晃的把好处摆出来，用来增加谈判的筹码。
可是不可否认，他动心了，对这个的提议。
瞿和清说：“可以，我们能合作，我也可以对你的身份保密，那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纠结这个，却还是问了出口。
陆静然微微一笑：“当然，瞿老师对我来说亦师亦友，以后请多多指教。”
两个人以茶代酒，碰了一下杯子，预祝合作成功。
瞿和清也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向狂奔而去，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
如果成为了这家服装公司的法律顾问，势必会加重他在业内的分量。
他一直不想靠家里，能有自己的一份事业。
如果律师这行做得不好，就只能进入家族企业做事了。
瞿和清想到对方口中的‘亦师亦友’，心里微微一动，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