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父母的唠叨（一更、二更）
五本相册, 承载了万煦的一生。
这一生中，也夹杂着卓青许多回忆。
似乎万煦人生每一个节点, 都在卓青的记忆中留下过印象。即使万煦在旅游或者在家长照的照片, 卓青也能立刻回忆起同一时间，他和万煦一起经历过的事。
虽然这些事大多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俩除了吵架就是打架。但转念一想, 他们两人除了学校和家庭两点一线，在对方身上的注意力比给朋友还多。
毕竟是死对头。
卓青笑着伸手捻了捻猫耳朵。
猫很温暖，猫耳朵却凉凉的。
万黑喵动了动耳朵，耳朵尖尖在卓青手心来回滑过，有点痒。
五本相册看完的时候, 饭菜也已经被端上了桌。
万霁将相册搬回柜子后，道：“青哥, 这些照片我找人扫描成图片文档, 备份在电脑里。你要不要一份？”
卓青微笑道：“好啊，给我一份。”
正好进来叫卓青和万霁吃饭的田永明眼眸闪了闪，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卓青握拳轻轻在田永明肩膀上捶了一下：“走，吃饭。”
“阿青……”田永明皱眉。
卓青没说话, 他走到饭厅，开始笑着和万父万母聊天。
万霁走到田永明身边, 小声道：“不用担心青哥, 青哥自己很有主意。”
“是很有主意，所以其他人说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以前还有个万煦可以和他打一架，现在涉及万煦, 我总不能让你哥从阴界爬出来跟他打一架。”田永明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他现在过得挺好，不成家也无所谓，我俩护着他。”
“嗯，我就是这么跟青哥说的，但青哥说不用我操心，国家会养他一辈子。”万霁娇哼道。
田永明无奈道：“好像是哦……算了算了，是我们杞人忧天，走，吃饭。”
卓青回头看着田永明和万霁一起走来，万黑喵也同时扭头。一人一猫同时露出如出一辙的微笑。
田永明抖了抖，道：“你家猫在笑？猫会笑？”
万黑喵：呵呵，呵呵呵。
卓青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田永明，看的田永明浑身不自在。傻孩子，你大舅哥刚对你印象好一点，你又拉低了自己的印象分。
“来，来，吃饭。”万母殷勤道，“要不要给小猫也摆一副碗筷，这只小猫很神奇对吧？听说智商和小朋友一样。”
万黑喵叹了口气，蹲在卓青怀里，给万母做了揖。
万父惊讶：“真的能听懂人话？”
万黑喵转向万父，也给万父作了个揖。
“阿青？你教的？来来来，给我也作一个！”田永明好奇道。
万黑喵转向田永明，举起一只爪子，弹出爪尖。
万霁：“噗……看来不是青哥教的，是小猫真的听得懂人话！对不对？小黑？”
万黑喵放下爪子，对着万霁点了点头。
田永明吓得又是一哆嗦：“它点头了！”
“哎，真的听得懂。”大概是因为小猫太可爱，也太懂礼貌，万母半点没觉得可怕，只觉得好喜欢，“我给它拿副碗筷来！”
“不用，他用不了，我喂他。”卓青阻止道，“阿姨要不要抱抱他？”
卓青把万黑喵递上去，万黑喵却挣扎着跳到地上，跑到他爹那里，顺着他爹的裤腿，跳到他爹怀里。
这么大的人了，被妈妈抱着蹭还是很不好意思，还是和他爸抱一下就行了。
万母有点受伤：“小猫不喜欢我？”
“不，他只是害羞。他是一只公猫。”卓青道，“性别意识有点强。”
万母噗嗤笑道：“你还真是把他当小孩子养？”
卓青点头：“他现在智商情商和初中的男孩差不多，这话我只和你们说，被外面人听见了，怕会把它偷去解剖。”
万黑喵无奈瞥。你这是变着法子骂我中二期吗？
“那得好好保护他。”万父好奇的把小猫捧在手心，道，“这眼神……怎么有点像万煦？”
“对吧？所以我给它取名为万小煦。”卓青笑道。
“哎，我看看！”万母忙凑过去，“哎哟，真的，这扭头嫌弃的眼神，和我们家万煦一模一样。”
“叹气的样子也很像。”万父微微点头。
“这个眼神……如果是哥，大概会说，爸，你干什么？”万霁也凑过去，惊讶道，“以前没注意，现在真的……哎，这眼神的意思是，妹，你再多嘴我就揍你！这个眼神我非常熟！”
田永明扶额：“别说了，你们这么一说，我脑海里也把这只猫和万煦那张脸对上了？”
“他对你的表情代表什么？”卓青戏谑道。
田永明仍旧扶额：“田永明，你给我死。”
“哈哈哈哈哈。”卓青捧腹大笑，“你很有自知之明。”
“哎哟，不行，这猫我一定得抱抱。”万母伸手，“给我抱抱！”
万黑喵一脸生无可恋的跳到万母手中。抱吧。
万母笑道：“嗨，这无奈的表情和我儿子也很像，万小煦，万小煦，阿姨做了香喷喷的牛肉干，要不要磨磨牙？”
万煦点头。妈的厨艺远不如爸，只有腌制的牛肉干是绝活，比爸做的好吃。
“我也做了牛肉干，带点走？”万父道。
万黑喵扭头看着万父，然后头扭回来，摇头。
万父气笑了：“这小兔崽子，不对，小猫崽子，这嫌弃的神情也和我儿子一样！阿青啊，你是不是和万小煦说过什么我的坏话？”
“没有，肯定是阿田说的。”卓青道。
田永明气愤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阿青，你怎么能平白污人清白！”居然当着我岳父的面胡说八道，你太过分了！
“那估计是小霁说的。”卓青换了个人扔锅。
万霁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说过吗？可能？不过妈做的牛肉干的确好吃。”
万母洗干净手，将牛肉干撕成一小条一小条喂给万黑喵，眼都笑弯了。
万黑喵很给面子的被喂中，偶尔仰头“喵”一声讨水喝。
“我们也开始吃饭。”万父发话道，“你别老给他喂牛肉干，吃点其他的，荤素结合。这苦瓜炒蛋就不错。”
万黑喵使劲摇头，把头都摇模糊了。
“啧，和儿子一样，对苦味深恶痛绝。那清炒红苕尖？”万父冷哼道。
万黑喵点头。
“挑嘴。”万父跳了一筷子红苕尖在万母的碗里，“你喂，我不会喂饭。”
万母笑道：“好。”
“阿姨，你别光顾着喂猫，你也吃。”卓青重新给万母拿了一双筷子。
“好，好。”万母笑得满脸慈祥，“小煦啊，要不要喝点鱼汤？嫌弃太腥吗？哈哈，老头子就是喜欢熬鱼汤不破苦胆，说这样喝着好，儿子也讨厌，不过这鱼汤喝了真的好，清火明目，就喝一点……哎哟，好乖，那喝一勺子。”
“挑剔的猫崽子。”万父继续哼哼。
万霁和田永明对视了一眼，双双低头默默吃菜。
卓青轻笑，也安静的吃菜。
……
猫咪化身的身体吃再多东西都不会有饱腹感。万黑喵吃了许多东西，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一大包万母亲手制作的牛肉干。
“阿青啊，要再带猫来玩啊。”万母不舍的看着卓青肩膀上的万黑喵。
“好。”卓青答应道。
“别老说猫，阿青，你也是，多来看看我们。”万父塞了个袋子给卓青，“你以前最喜欢吃叔叔烘的蛋卷，我给你留了一口袋。”
“好的，万叔叔。”卓青开心道。
“阿青，我开车送你回去。”田永明道。
“不用，我坐地铁。吃多了，想走一走。”卓青道，“你有我家的钥匙，你帮我把东西先放回家里。”
田永明无奈：“你还真是会使唤人。东西给我。你慢慢逛。”
“那我送你去地铁站。”万父忙进屋拿了外套，和卓青一起出门，万母也跟着一起出来，只留万霁一个人在家收拾。
卓青见万母的视线仍旧离不开万黑喵，便将万黑喵抱给万母，自己和万父聊天。
卓青一直和万父有许多话聊，只是在万煦读完大学之后，他和万家才生疏起来。
现在想来，估计是万煦大学毕业和家人出柜，导致万父万母对万煦身边所有的男性都有一种不爽心理——万父万母虽然还算开明，但毕竟是老一辈，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优秀的儿子突然变成“精神病”。
虽然后来老夫妇俩查完资料，知道儿子不是“精神病”，但仍旧希望儿子走“正常人”走的路，有自己的孩子。
“现在想起来，还是儿子是对的。既然他喜欢男人，怎么能骗人家小姑娘？就算别人愿意也不行，这是做人的底线。”万父叹气，“我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有没有孩子又如何？养老可以去养老院，也可以让小霁的儿女帮忙照顾。”
“他一直很优秀，从不让我们操心，结果他一出点什么事，我和他妈就很不习惯。要是换了小霁说他喜欢女人，我和他妈肯定第一时间是担心小霁被欺负。唉，还是对他关心不够。”
“我和他妈一直很后悔，如果当时早点接受这件事，儿子是不是就不会去那么远。他要留在南城，和你一起创业多好？温德浩那小子，人那么坏，儿子和他一起工作，不知道受了多少气。”
……
万父在那里嘀嘀咕咕，卓青安静的听着。
万黑喵趴在万母的怀里，也听着万母啰啰嗦嗦，思绪渐渐飘远。
万煦从未怨过父母的不理解，何况父母也没有逼迫他做过什么。一家人只是想给各自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万煦信任父母，知道父母最后肯定会接受他。
万煦那时候只是确定自己的性向，并未有喜欢的人。但他认为这时候必须坦白。这是对自己的负责，对家人负责，也是对其他人的负责。
万煦一生堂堂正正做人，从未做过亏心事，哪怕和卓青打架这种违反校规的事，也是顺从本心。
所以即使知道这会造成家庭矛盾，但万煦不会隐瞒。
但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自己会意外过世，留下父母后悔。
万煦用肉垫子碰了碰自家妈妈的脸：“喵。”别愧疚，别难过，你们还有小霁，还有很长很幸福的未来。
万母小心翼翼的捉住万煦的小爪子捏了捏，眼角闪烁着泪光，嘴角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小煦，跟着阿青好好过，阿青是个好孩子。”
万煦点头。
“到地铁站了，我和老太婆就不下去了。”万父道。
万母将万黑喵还给卓青，不满道：“谁是老太婆？”
“我是老头子，你怎么不是老太婆了？”万父更不满。
“你是老头子，但我永远年轻漂亮。”万母冷哼道。
万父：“呵呵。”
卓青失笑。万父这个表情，和万煦真的好像：“叔叔阿姨再见。”
“阿青，路上小心。”老两口依偎在冬日的寒风中，待卓青进了地铁口，才转身往回走。
“老头子啊，那只猫会不会真的是我们儿子？”
“是又如何？”
“我还以为你会说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不要乱说。”
“是不该乱说。不是的话，会给阿青造成困扰。如果是，这种事更改保密。”
“对，阿青能让小煦来看我们，还故意说小煦智商和人类一样，已经够冒险了。咱们不能给孩子惹麻烦。”
“回去好好叮嘱小霁，让小霁不要乱说。田永明傻乎乎的，一看就不会乱说。咱们家小霁聪明。”
“老头子，你就这么嫌弃女婿？”
“还不是女婿，只是准女婿！也不是嫌弃，就是有点难受。”
“不难受，小霁偷偷跟我说，永明的父母都忙，说不准永明和我们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
“忙好，忙好，以后可以带外孙！”
“对！我们俩来带外孙，别让田家请保姆！”
“嗨，以后有的忙了。我再多做点好吃的，听说阿青和儿子一样，一研究就废寝忘食，得多给他做点好吃的备着。”
“我让老家寄点柿子来，给他做柿饼，他以前喜欢这个。还有红薯干！”
“再给猫崽子准备点肉干。他不爱吃鱼，就爱吃肉。”
“要和阿青好好说说，不要太惯着小煦。小煦不爱吃蔬菜不爱吃水果，这怎么行。我喂他他也满脸嫌弃。”
“对！不能挑嘴！”
老两口絮絮叨叨，脸上充满着希冀。
……
“如果叔叔阿姨真的认为那只猫是你，我俩离开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更伤心？”卓青往后一靠，变成人的万煦护住他。
猫突然大变活人，现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奇怪的一幕。
“十年后，他们应该从悲伤中走出来了。而且，小霁的孩子也该上小学了，他们心里早就有了新的寄托。”万霁沉声道，“抓稳，小心摔倒。”
“不是有你吗？我怎么会摔倒。”卓青打了个哈欠，“吃饱了就犯困。猫就该睡十五个小时，我才睡八个小时。”
“我再说一遍，你不是猫。”万煦皱眉，把卓青扶正，“真的困，怎么不让田永明送你回去？”
“叔叔阿姨想和我、和你聊一会儿。”卓青打了个哈欠。
万煦道：“靠在我肩膀睡。”
卓青嘀咕：“靠不住，会滑下来。”
万煦道：“现在座位很空，没人，你躺我腿上？”
“被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卓青拒绝。
“你现在就很好意思？我把我俩的脸改了，说的话他们也听不见。”万煦道。
卓青不拒绝了，他屁股挪远了了一点，倒头睡到万煦的腿上，万煦伸手盖住卓青的眼睛。
“今天为什么要这么演？”半晌，万煦问道。
卓青道：“免得别人给你拉郎配？”
万煦叹气：“认真点，别开玩笑。”
“我很认真。”卓青打了个哈欠。
万煦另一只手揉了揉卓青的头发：“明白了，继续睡。”
“我睡着了怎么办？”卓青哈欠连连。
“我背你回家。”万煦，“他们看不透幻觉。”
“哦。”卓青放心了，砸吧了一下嘴，十分不道德的把脚也放在了座位上，蜷缩着睡了过去。
时间太晚，车厢里乘客很稀少。三三俩俩的乘客好似看不见这个车厢，都自觉走到其他车厢坐下。这个车厢空荡荡的，只有万煦和沉睡的卓青两人。
万煦一手替卓青遮着眼睛的光，一只手划开卓青的手机，登录卓青的微博小号，现在卓青的超话里点到，然后挨个点赞说他和万煦CP很甜很虐的微博。
银月绫漂浮在半空，挠了挠自己。
它很想说，替主人给眼睛遮光的活，可以由它来干。但直觉让它闭上了嘴。
……
下地铁的时候，卓青真的没醒。
万煦俯下身，将卓青背到背上。他能感觉卓青自己调整了一下姿态。
万煦嘴角微微抽搐，没揭穿卓青的小动作。
反正背个卓青又不重。他心想。
转地铁，继续坐地铁，刷卡出地铁，回学校还得走一点五公里。
万煦背着卓青，走在灯火通明的路上，身边不断有撸串撸火锅撸各种夜宵的大学生擦身而过。
似乎是别人没有看到他们，也或许对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男人这种事见怪不怪，没有人对他们投来任何好奇的视线。
“要不要买点夜宵？”万煦感觉卓青的呼吸在进入学校后门的烧烤街，就急促了一点。
卓青犹豫，要不要暴露自己已经醒来。
“我知道你一直醒着。”万煦道，“买不买？”
“不买，虽然很香，但是晚餐吃得太多。”卓青闷声。
“水果也不买？”万煦问道。
卓青继续犹豫。晚上的水果会不会都是挑剩的？
“想吃什么水果？”卓青不回答，万煦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梨子。”卓青道。
万煦背着卓青去一家看上去水果种类很多的水果超市，一手护着背上的卓青，一手挑选梨子，买了十个，然后用卓青的手机付款。
“看上去不是很新鲜。”卓青伸手接过装着梨子的袋子，万煦继续双手背着他。
“水果店里的水果都是运来要卖好几天，你想吃多新鲜的？”万煦无奈，“自己从树上摘？”
“对。”卓青问道，“解羽家会不会有自己的果园？”
“不知道。你想吃新鲜摘的水果，不如去城郊农家乐摘大棚水果。”万煦提议。
“我一个人去？总觉得怪怪的。你又得给自己施展幻觉，不自在。”卓青道，“我们回修仙世界，去解家偷水果。”
“为什么要偷？”万煦无奈，“光明正大的摘不好吗？”
“也对，他们肯定会让咱俩光明正大的摘。只是修仙世界的凡俗界太落后，水果没经过改良，可能不好吃。”卓青叹气，“修仙和凡俗界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就不能发展科学技术了吗？”
“大概有一个目标之后，许多人就不会往另一个方向努力。”万煦道。
卓青道：“但这样对整个社会发展没好处。”
“是这样。”万煦赞同。
卓青叹气：“希望他们能早日醒悟，仙人什么的和他们没多大关系，社会发展，才能让凡俗界的人拥有更好的生活。”
万煦无奈笑：“你怎么突然忧国忧民？”
卓青道：“吃饱了撑着？”
万煦：“……这理由很厉害。”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意义没意义的话题，直到到了门口，卓青才从万煦背上跳下来。
“开心了？”万煦揉了揉卓青的头。
卓青把万煦的手打到一边去，道：“什么开心不开心？回家，论文还没写完，你不准备写了？”
“写。”万煦道，“明天把预印本上传。”
卓青不由不怀好意的笑：“数学界又要地震了。期待我的电话被打爆。”
万煦瞥了卓青一眼。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为什么你这么高兴？
第112章 掌门突然背锅（三更合一）
离卓青发表证明黎曼猜想的论文还不超过一个月, 四大期刊才刚刚加班加点将增刊刊印售卖，数学家和数学研究者、爱好者们才刚人手一本, 对着卓青的论文冥思苦笑。
媒体们还在说, 卓青证明黎曼猜想这件事，是今年、甚至可能是本世纪数学界最大的突破之一。
很多媒体说，本世纪还太远了, 但今年肯定不可能有比这个更伟大的成就了。
下个月召开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临时调整内容，给了卓青整整一天的时间，除了让他再次讲解自己的论文之外，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解决其他数学家的疑惑。
卓青的证明已经获得了数学界广泛认可, 解惑的时间大概就真的只是“解惑”，相互交流相互学习。
所以当卓青再次上传论文的时候, 数学界还没有反应过来。
最开始当有人发现这篇论文, 还以为是某个数学爱好者“又开玩笑了”。
要知道，民科这种东西，全世界都有。每年，都有无数的人声称自己证明了“XX猜想”。预印本网站不需要太多审核, 论文鱼目混杂，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
直到有人发现发布论文的人是卓青之后, 这热度才稍稍传开。
只有华国数学界的几位大牛因为提前“审”过了这篇论文, 在卓青上传论文的那一刻，就坐立不安的守在电脑旁。
他们知道这没有什么用，但就是忍不住不断刷新着预印王下载数。
一个小时之后, 卓青的电话就被越洋电话打爆了。
他在帝都新认识的数学家“好友”们纷纷给他打电话，问他论文是不是他发布的，论文的内容是不是真的。
卓青统一回复，“是”，“真的”。
最后，卓青有点想弄一个一键回复了。
万煦道：“或许你应该申请一个微博或者推特？”
“懒得管理。”卓青道，“申请了就想不断刷评论。”
万煦道：“那就别管他们了。收拾东西，我们该出发了。”
卓青跟苏卫和郭玉海发了短信，说自己爆肝太久，要关机睡一觉，谁也别打扰自己，然后把手机关机一边充电，开始打包各种零食，准备回修仙界。
这次回修仙界，他能以人型出现，再也不是一只会被人做龙虎斗炖菜的可怜弱小小猫猫了！
……
“万前辈，早……咦？这位是？”解羽敲门进来，看着挂在正坐着看书的万煦肩膀上的陌生男子，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哟，小羽毛，早。”卓青打了个哈欠，“万煦啊，为什么我会这么困？”
“化形成功，消耗了太多精神力，自然会困。”万煦道。卓青不比他，已经筑基期。还只是炼气期的卓青提前化形，肯定会疲惫一段时间，“你可以变回去。”
“不要。”卓青继续打哈欠，“变成猫不好逛街，我要逛街。”
“你变成猫，我们不是照旧逛街吗？”万煦放下书，道，“站直了，出门吃早点。”
卓青歪歪斜斜的站着：“好，我要吃生煎包。”
解羽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谁了：“卓前辈？”
“嗯。”卓青继续歪歪斜斜，摇摇晃晃。
万煦站起来，将卓青扶住。卓青又挂在了万煦肩膀上。
“变回去。”万煦道。
“我不。”卓青打哈欠。
解羽结结巴巴道：“卓、卓前辈化形了？”
妖族化形不是会经历雷劫吗？！雷劫呢？！
“嗯。”万煦没解释，他继续劝说道，“要么站直，要么变成猫。这个世间保守，你想被人议论？”
“你施展个幻觉把我变没不就行了？”虽然这么说，卓青终于站直了，“不然我女装？一个女的靠着你，总不会有人说。”
“不，还是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万煦抬手替卓青把头发束好，又替他把墨色衣衫抚平，“既然你想以人的样子在外面逛，就遵循一下人世的规矩。”
“麻烦。”卓青甩了一下衣袖，对解羽道，“傻站着干什么？别堵在门口。”
“哦哦。”解羽忙往旁边一跳。
“哈哈哈，小羽毛看起来好傻。”卓青捧腹大笑。
“别欺负晚辈。”万煦道。
“晚辈不就是用来欺负的。”卓青笑眯眯道，“小羽毛，带路，我要吃生煎包，最好吃的生煎包。你不是说这个城里有一家超级好吃的生煎包？”
万煦心道，嘴馋猫，解羽这一句话，你记了整整一个月。
“好，好。”解羽终于让自己狂跳的小心肝平静了一点，“卓前辈，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卓青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腰间，对万煦道，“万煦，你觉不觉得我身上太寒酸了？玉佩呢？香囊呢？扇子呢？笛子呢？我想最好再挂着一把剑！”
“朴素点不好吗？”万煦道，“身上挂那么多东西，不觉得累赘？”
卓青义正言辞：“不觉得！这样会显得我很穷！走在外面会被人轻视！”
万煦对解羽道：“你在门外等一下。”
解羽使劲点头。
万煦关上门，道：“自己从包袱里挑。没有的自己变出来，我不是教了你变形术吗？”
“自己变的，总觉得是假的，不舒服。”卓青嘀咕。他从空间里选了好久，还好那位不知名前辈似乎也对外表很在乎，许多法器都做成了装饰品的模样。
待解羽再次见到卓青的时候，卓青头戴镶嵌着宝石的金冠，身上墨色的衣服多了金银线描绘的祥云图，腰间挂着玉佩和宝剑，宝剑剑鞘上也镶嵌着宝石。
卓青右手展开一柄挂着翠玉坠子的檀木扇，右手大拇指上还有一个白玉扳指，白玉扳指上面还有硕大的一颗红宝石。
银月绫飘在卓青身边，不断轻轻颤抖，好似在啜泣。
为什么，为什么，我才是主人的本命法器，为什么主人身上居然没有我的位置！以前主人是猫的时候，我还能给主人当蝴蝶结！现在为什么没有我的位置了！！
卓青感觉到银月绫的情绪，道：“变成手绢。”
银月绫立刻以超快的速度将自己折叠成手绢大小，钻进了卓青袖子里。QAQ只要主人还用得上我就好。
解羽并不知道会自己动的法器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那白凌真恐怖，跟有鬼附在上面似的。
万煦仍旧是朴素模样，连头上簪子都是木头材质。但他走在卓青身边，路过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万煦是根本。
实在是因为万煦气势太强，一看就是身居高位者。
卓青瞥了万煦一眼。不，万煦不是身居高位者，而是单纯的目中无人。
解羽见到人型的卓前辈，虽然刚开始有点害怕，后来发现卓前辈比万前辈好说话多了后，便不由自主的模糊了敬畏之心，和卓青有点像普通朋友般相处起来。
万煦心想，看，又来了，卓青的天赋能力又来了。
“什么？原来这里是京城？”卓青摇晃着扇子，“看上去不算特别繁荣啊。”
“现在时间还早，等日上三竿的时候，这里就热闹了。”解羽热心的给卓青当向导。他已经发现了，虽然他非常想立刻赶回家中，但若卓前辈没有玩开心，万前辈是不可能赶路的。
他也发现，万前辈虽然说着不会插手，但途中有什么劫道的贼人，万前辈都让卓前辈前去练手，四舍五入，就等于保护他了。所以现在他心情挺放松，逃回家中的欲望不像之前那么迫切。
“城中百姓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卓青好奇道。
“百姓倒是日出而作人，但若要做生意，达官贵人们肯定不会这么早逛街，所以摆摊开店的时间就会稍稍晚一些。”解羽解释道，“不过早餐铺子到时会早早开启。”
“你带我去吃生煎包的地方究竟用料如何？味道如何？”卓青狐疑道，“别是路边普通早餐铺子。我可不相信路边摊会用上多好的肉多好的面粉。”
解羽忙道：“当然不是路边摊。我带前辈去的地方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据说开店的是御厨，背后有宫中的人撑腰，用料绝对一等一。”
“那我就放心了。”卓青豪气道，“钱不是问题，反正是你给钱。”
解羽：“……当然是我请客。”虽然是如此，但是卓前辈你这样的语气真的不像个仙风道骨的前辈。
“万煦，别板着一张脸，马上有好吃的，就不能笑一笑。”卓青合起扇子，用扇子轻轻点了一下万煦的下巴，“来，给小爷我笑一个。”
“别闹。”万煦将扇子推开。
卓青还想继续调戏万煦，一个少年从面前酒楼跑了出来，差点撞到卓青。
“不吃就不吃！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少年虽然细皮嫩肉，看上去好似好人家的孩子，一身衣服却非常褴褛，脸上也很脏。
“没带钱就别来捣乱。”店小二鄙夷道，“想吃霸王餐，你找错地方了。”
少年跳着脚道：“我给了钱！你们不卖给我。”
“这点钱不够。”店小二将一个脏兮兮的袋子塞回少年手中，道，“快走吧，掌柜的要生气了，若是叫来护院，你小心吃些皮肉之苦。”
少年见店小二虽然表情鄙夷，动作倒不算粗鲁。他一捏布袋，道：“钱多了。”
“换个地方去吃完热粥。”店小二低声道，然后堆上一脸笑容，迎上卓青等三人，“客官？楼上有雅座，可是来吃生煎包的？”
“对。”卓青一手拉住准备离开的少年，道，“来个安静的地方，我和这个小兄弟聊聊。”
店小二惊讶道：“这位少年郎是客官的熟识？客官，他刚得罪了一位大官，现在上楼可能有些麻烦。”
卓青道：“没关系，我并非朝廷中人，什么大官都管不到我。还是说，那大官会为难你们？”
店小二笑道：“这倒不会。既然客官不怕，那就请进。”
卓青转头对那一脸戒备的少年郎道：“看来他赶你走，是为了保护你？什么大官这么嚣张，你一身龙气如此旺盛，肯定是皇室中人，谁敢得罪你。”
少年郎吓得往后一缩，却发现身体仿佛被顶住了，完全无法动作，只有脖子还能动。
更令他害怕的是，面前人的声音如此清晰，周围人却跟没听见似的。好似只有自己听见了那人说话。
这人究竟是何来历？难道是什么能用内力传音的武林高人？
“别跑，咱们好好聊聊，你不是想吃生煎包吗？”卓青继续道。
少年郎身上束缚陡然一松，他却不急着逃跑了：“你是谁？你认识我？”
“不认识。”卓青对解羽道，“把你衣服给小兄弟披上，这么冷的天，小心小兄弟得风寒。”
解羽一边解下斗篷递给少年郎，一边委屈道：“卓先生，我不冷吗？”
“你是习武中人，火气旺盛，要这点温度都感觉冷，你的武功白练了。”卓青鄙视道。
少年郎接过斗篷，好奇的问解羽：“你认识我？”
解羽道：“不认识。”
少年郎疑惑：“那你为何要将斗篷给我？”
解羽道：“卓先生说给你，就给你呗。你快披上，看你脸都冻红了，可别真受凉了。”
少年郎默默将斗篷披上。这斗篷是上好的狐狸皮拼接而成，边缘还有一圈毛绒绒，正好把少年郎的小脸蛋遮住一半。
少年郎想，难道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遮住我的相貌，好避免麻烦。
万煦：【你怎么知道他会跟着我们走？】
卓青：【不知道，他要跑就跑呗。错过机缘的是他又不是我。】
万煦莞尔。
“你居然不跑掉，也不大喊大叫让人来救你。”解羽走在少年郎身边，酸溜溜道，“胆子真大，就不怕我们把你卖掉。”
少年郎道：“进酒楼，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你这语气怎么有点酸？我没跑，难道有什么好事会发生？”
解羽表情更酸了：“谁知道呢。”
少年郎沉思了一会儿，小声问道：“难道是什么深山老林里的老神仙？”
“你所说的深山老林里的老神仙在两位先生面前，就是神棍骗子。”解羽心善，小声叮嘱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卓先生说你是皇室中人，那你肯定是。但不管你什么身份，对两位先生多尊重些，我不会害你。”
少年若有所思，没有回答。
少年郎裹着一华贵的狐狸斗篷，果然没被他得罪的人认出来——也有可能他得罪的人正坐在雅座里吃生煎包，没关注外面客人有谁。
店小二替卓青等人找了一个角落的雅座，还特意给其搬弄了一下屏风和盆栽，以免外面的客人看见他们。
“万煦，给弄个隔音的结界。”卓青道。
“自己弄，让我看看你的训练成果。”万煦拒绝道。
卓青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一脸不高兴的嘀咕了几句咒语，掐了几个诀：“你顺手做了又怎么了？别什么时候都想着考我。”
“不将这些融入你的日常中，学习有何用？”万煦道，“你叫他上来干什么？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什么叫做鬼主意？我就是好奇。”卓青不满道，“你也看见了，他身上龙气这么旺盛，还有潜龙腾飞之势，当今皇帝刚大婚，还没有太子。或许他是某个快要夺得皇位的王爷也说不定。你不好奇吗？”
解羽目瞪口呆，少年郎则嘴角抽搐，满脸无语。
“你说什么胡话。”万煦无奈，“别逗他们玩行不行？”
“我没逗他们玩，那你说这龙气是谁的？”卓青道。
万煦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应是如今霄朝皇帝。”
解羽呆若木鸡，少年郎则面露惊讶。
“皇帝不是已经二十多了？这个少年郎顶多十四五岁，说不定能小。”卓青道，“怎么可能是皇帝？”
“长得矮，娃娃脸，就不能是皇帝吗？”万煦道，“你神念扫一眼他就能知道他的年纪。看来你还不习惯自己修士的身份，回去加作业。”
卓青：“……我就开个玩笑，你能不能别这么情真意切？我当然知道他是皇帝，不然我怎么可能请他吃饭。”
万煦认真道：“不是你请，是解羽请。”
卓青道：“有区别吗？”
万煦道：“区别大着。你拉他来干什么？想去做国师？”
“怎么可能，我就是好奇。”卓青道，“他的龙气清正凛然，一看就是明君。我想看看什么样的明君会跑来吃霸王餐。”
“……我给了钱，没吃霸王餐。”小皇帝无力道，“还有，什么叫做长得矮……我不矮，只是脸长得嫩，而且我也没有二十多，我只有十七岁。”
“给了钱还被赶出来，这家店这么嚣张吗？”卓青惊讶道，“我看那店小二人挺好的，不像是嚣张的人。”
“这家店每日早上会低价卖给贫苦人前日没卖完的冷生煎包子。我本想来尝尝鲜，谁曾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所谓大官，弄脏了他的袍子，我就被赶出来了。”小皇帝道，“那大官当时没发作，若不是店小二现在对你们说的话，我还只以为是掌柜看不起人，不肯卖给我。”
“你怎么想着去买冷包子？”解羽好奇道，“你不是皇帝吗？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体察民情也不用这么拼。”
小皇帝正气凛然道：“要体会贫苦百姓的生活，不和他们吃同样的苦怎么行？”
万煦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说实话。”
小皇帝一看万煦那严肃的脸，突然有点怵，小声道：“我就想吃生煎包，但没钱。冷包子也没关系，反正宫殿里的吃食大多都是冷的，我习惯了。”
“这么惨？”解羽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大霄还没穷到这份上吧？”
小皇帝苦着脸道：“大霄不穷，内库穷。我爹想当仁君，每当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都开内库。久而久之，大臣们就习惯盯着内库，我倒是不敢用了。太后到可以用自己的私库，可我和太后不亲，她肯渐渐放权给我，我已经很感激，总不能再去蹭她的饭？”
“我没有小厨房，御膳房离宫里远，大臣和太后又让我勤政，一勤政就错过饭点。特别是冬日，很难吃到一口热的。”小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为何就对着陌生人打开了话匣子，“还好我从小身体就好，吃凉的也不会拉肚子。我好想吃生煎包啊，宫里每日的膳食都是规定好的，没有生煎包。我就想吃生煎包，冷的也没关系。”
在场三人都沉默了。你说一个皇帝这么惨，是不是过分了些？那些大臣们脑袋里装的是shi吗？你以为这样就能培养出一个清廉的皇帝？我告诉你，物极必反，逼急了，当皇帝掌权之后，肯定会加倍享受回来。
好好的一个明君苗子，可别被这群傻逼给毁掉了！
“大臣盯着内库这种事肯定不对。”卓青好奇道，“你不能拒绝吗？”
“我还没完全亲政呢。就算亲政了，大臣要拿我爹来压我，我怎么办？有这样的爹，我能怎么办？”小皇帝一脸苦色，“皇后是太后内侄女，她们姑侄俩天天有热食吃，馋死我了。”
“……皇后独自开小灶，你不能一起吃？”卓青都被震惊了。这就是怎样的一朵奇葩啊！
小皇帝沮丧的叹了口气，道：“皇后心有所属，恨我断她幸福，恨得要死，怎么可能带我一起开小灶。可又不是我非要她入宫，冤有头，债有主，我的婚事都是太后定的，她去恨太后啊。”
“唉，我和你们说这些事干什么？”小皇帝突然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讪讪道，“你们就当没听见？”
“在这种环境下，你的龙气还如此清正，真是不容易。”卓青同情道，“今天随便吃。”
被揭穿身份的小皇帝不好意思道：“谢谢，我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先说好，做官什么的我真的帮不上忙。”
“不用，我们都是方外之人。”卓青道，“非要说有什么能帮我们的，你当个好皇帝，把你现在遇到的问题，比如大臣不用国库用你的私库，比如皇后脑袋疑似有病这些问题解决了，就算帮我忙了。”
他拉着小皇帝上楼的时候，发现自己丹田中多了一颗星星。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若小皇帝以后过得好了，大概对他的修行也有好处？
“好难。”小皇帝沮丧。
“卓先生，你不能帮帮皇帝陛下吗？”解羽也觉得头都大了。就算是江湖人士，他好歹也是大霄的百姓。大霄若乱了，他家也会跟着难受。宁做盛世犬，不做乱世人。哪怕乱世中，解家也能保全自己，但谁愿意在乱世？他家又不想逐鹿中原。
“怎么帮？”卓青展开扇子闪了闪，转头问万煦道，“你说我怎么帮？”
万煦叹了口气，道：“我怎么知道？”
卓青道：“你看过那么多某点历史流小说，难道没有小说能给你点启发？”
“我看的没你多。”万煦没好气道，“你不能自己想？”
卓青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我过了就忘了。你不是科学家吗？随便教他点自然科学知识，拔高生产力不行吗？”
“自然科学知识？生产力？”小皇帝好奇道，“那是什么？”
“就是怎么制造一些机械，让干活变得更轻松更效率的知识。”卓青简单解释道。
“那种知识啊？我没办法学。”小皇帝道，“玄天门说任何机械都是奇思淫巧，会霍乱民众，前朝就是因这些事乱掉，不准民众研究。”
“……修行中人还管凡俗之事？”卓青看向解羽。
解羽解释道：“玄天门分内外两门，内门只管修行，外门行走世间。毕竟修行需要钱财，凡俗中人也要借修行者的招牌为自己谋利，所以两者一拍即合。”
“在这个世界，很常见？”卓青皱眉道。
“不常见，毕竟就算不是自己干涉凡俗，别人打着自己的名义干涉凡俗，业报仍旧会落在身上，飞升肯定无门。”解羽道，“玄天门修士众多，但已经几百年没有飞升。但飞升的人离开此世，不会守护门派，所以倒显得玄天门的势力，是世俗界修士门派中最强了。”
“不过也可能是真正的修士不愿意插手凡俗，所以懒得管玄天门。”解羽补充了一句。
“但他们打着自己的名义，朝廷凭什么信他们？”卓青不理解，“他们顶多有几个先天，朝廷还打不过？”
“他们说是上仙的要求。”小皇帝解释道。
“他们说你就信？”卓青更不理解了。
小皇帝道：“曾经史书记载的真仙的确是来自玄天门。”
“曾经史书记载……哦，那个杀了真魔的那个筑基期修士？”卓青又转头问万煦，“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万煦道：“不知道。几百年前的事，没打听过。”
“史书中有记载，他是哪门哪派吗？都筑基期了，还管世俗的事，我猜肯定是已经腐朽的修仙世家，说不定就是韦家！”卓青信誓旦旦。
“史书中并未记载，但皇室中有书记载。”小皇帝猜出了点什么，心扑通扑通跳，“听闻是上界大派，紫芝派的上仙。“
“噗！”卓青刚喝的茶水喷了。
万煦：“……紫芝派？真的？叫什么名字？”
小皇帝点头：“仙长的确说自己出身紫芝派。如果记载没错，仙长姓陈。”
卓青忙道：“姓陈？该不会是掌门家的吧？赶快问问大姐。”
万煦有点犹豫。
卓青鄙视了一下万煦，用自己的微信问道：【大姐，大姐在吗？】
陈彤雨：【小猫？怎么了？有谁欺负你？】
卓黑喵：【没有。我和万煦不是去世俗界了吗？世俗界有个叫玄天门的门派，打着咱们紫芝派的旗号胡作非为，干涉朝政，还不让老百姓们用能提高效率的耕牛水车，连研制都不准研制。还说是几百年前下界的紫芝派以为姓陈的真仙定下的规矩。】
卓黑喵：【咱们修士哪可能干涉下界？还是逆向干预？那位陈前辈背了好大的锅，好惨，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怜？】
陈彤雨：【你等等，我问问爹。】
（陈彤雨拉你进入群聊。紫芝派掌门加入群聊。）
掌门：【我草他大爷！谁特么打着老子的旗号乱来！】
陈彤雨：【爹，文雅点，别骂人。】
掌门：【我能不骂人吗！我就说这几百年怎么修行老不顺，还以为是当掌门俗事太多，结果这里居然被人挖了坑！黑猫，去给我把玄天门灭了！】
卓黑喵：【……啊？居然是掌门？不是说玄天门出身的仙长吗？】
掌门：【我以前就是玄天门的。不过玄天门就我一个人，我只收了一个徒弟，徒弟比我还先死，怎么就突然变成大派了？不行，快快快，快点去！】
卓黑喵：【……掌门，上界不能干涉下界。】
掌门：【如果打着咱们的旗号就能干涉了。而且你不是筑基期，你才炼气，炼气也就是他们先天的样子，装作下界的人不就成了？教训他们一下，回来我给你报销。】
掌门：【放心，不会让你背业力。】
卓黑喵：【我不是担心这个……算了，好，我顺手解决了。】
掌门：【赶快去！如果玄天门干涉的朝廷因为他们衰败了，我至少道行倒退一个小境界！】
掌门：【（兔斯基捶墙）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倒霉！为什么抽签抽中下界的是我！抽签抽中掌门的还是我！连孩子他妈都抛下我去鸿蒙大世界逍遥去了！】
掌门：【不行，我要离婚！我要休妻！】
陈彤雨：【爹！你冷静一点！】
（群聊已经解散。）
陈彤雨：【小猫，别放在欣赏，爹爹心态例常崩溃中，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这么一次，不是你的错。】
陈彤雨：【玄天门的事帮忙解决一下，回来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卓黑喵：【好！】
卓青把自己的微信玉简聊天记录共享给万煦后，对小皇帝道：“问清楚了，上次下界的真仙正好是现在紫芝派掌门，他说不知道什么玄天门。我就说，修士最忌讳沾染凡俗界因果。如果玄天门打着掌门的名义干涉朝政，导致霄朝衰败，掌门说不定会被天雷劈。啧啧，掌门太惨了。”
小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道：“卓先生也是真仙？”
卓青道：“我还不算。”
小皇帝心想，你不算，那么旁边那位先生算，是吗？
“先生不也在干涉凡俗界？”小皇帝的脸色有些严肃。
“其实，上界也不是不能干涉，只是得往好的地方干涉。也就是说，如果下界清气旺盛，人道之气兴旺，对修士也有好处。”卓青道，“只是世事复杂，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行善行，得到的是善果。”
“何况修士只懂修行，不懂治国。就算懂治国，治国牵扯那么多人际关系，利益关系，就算个人力量再大，也很难理清楚。”
“不过，抹消修士曾经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我想不会有什么恶果。”卓青道，“玄天门的事交给我们了，小羽毛，你赶快去一趟玄天门，去把玄天门挑了。”
解羽傻眼，他指着自己：“我？”
“对啊，小耗子能单挑魔门，你为什么不能单挑玄天门？”卓青道，“我看好你哦。”
“……我不看好我自己。”解羽结结巴巴道，“我连先天都不是！”
“谁说的？你已经引气成功，进入炼气期了。叫几声猫咪老师，我教给你几手法术，你就能所向披靡……哎哟，万煦，你干嘛敲我。”卓青不满道。
“店小二来上菜了。”万煦道，“吃完再说。
“好香！想吃饭想吃饭！”卓青吸了吸鼻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再说其他的。来来来，别客气！”
解羽心道，花的我的钱，卓前辈你当然不客气。
不，关键不是这个！卓前辈你突然说什么单挑玄门！我哪还吃得下！
“好香！”小皇帝也吸了吸鼻子，“我真的可以不客气吗？”
“别客气，小羽毛有的是钱。钱不够了我就把小羽毛抵押在这里洗盘子。”卓青给小皇帝夹了一个生煎包，“可怜见的，二十多岁了，还这么矮，肯定从小就营养不良。”
“我不矮，而且我只有十七岁。”小皇帝嘀咕着，“谢谢卓先生……嗷呜，好烫！不过真的好香！”
“嗷呜！真的好烫！”卓青也烫到了嘴，“水，水，万煦给我来点冰水！”
万煦引了一丝灵气进入卓青的口腔，驱散了卓青口中的热气：“我就不信一个包子还能烫到你。”
“烫不伤，不代表不烫。”卓青继续啃生煎包，“真的好吃！这肉是什么肉？怎么这么好吃，一点腥气都没有！”
“应该是猪肉，但不知道为何，这家猪肉一点膻味都没有。宫里吃的猪肉臭味熏人，根本无法下咽。”小皇帝一边吃一边道，根本不顾什么食不言的礼节，“我作为皇帝，为什么要吃猪肉！猪肉不是平民百姓吃的吗！我夜宵想吃一碗热腾腾的羊羹都不行！”
解羽：“……”为什么你这么淡定？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你难道还没猜到你面前的是真仙吗？不对，你这么坦白，肯定已经猜到了。但为什么你这么淡定？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
这难道就是做皇帝的人和我这等平民老百姓的差距吗！
第113章 另一个世界（三更合一）
一顿饭吃的肚子滚圆, 卓青瘫在椅子上，让万煦给他揉肚子。
万煦拍了卓青脑袋一下, 道：“你又不是真的吃撑了。”
“没情趣。”卓青嘀咕。他让店小二将东西撤下去, 又叫了一些茶水糕点小菜，“边吃边聊，对了, 我们聊哪了？”
这家酒楼有点像卓青那个世界南部沿海某个省中的早茶酒楼，白天不打烊，随时都有吃的喝的。精致的小点心一笼一笼，一碟一碟的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小皇帝一看, 眼中很是羡慕。
“权贵的日子真好过。”小皇帝感慨道。
解羽嘴角抽了抽。作为皇帝！你不就该是最大的权贵吗？！
“没错，权贵的日子真好过。”卓青也跟着感慨了一句。
万煦不由侧目。在地球上,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你好似都不缺钱。
“刚我们聊哪了？”卓青再问了一遍。
“你让解羽去玄天门。”万煦道。
卓青一合掌：“对！小羽毛，我看好你，等你挑完玄天门，正好和你伯父吹嘘。”
“解羽的伯父？”小皇帝想了想, 道，“十年前踏破虚空的解天豪？”
卓青点头：“小皇帝, 你知道？”
小皇帝道：“知道。踏破虚空的人, 我怎么会不知道？卓先生唤我子美即可，在先生面前，当不得皇帝的称呼。”
“子美？这名字……”卓青刚想说什么不好的话, 被万煦瞥了一眼，乖乖闭嘴，“这名字挺美。”
小皇帝一脸疑惑，不明所以。
万煦叹气，对卓青道：【在古代，“美”并非女子专用。】
卓青：【这样？那我可以叫你美美的万煦吗？】
万煦：【滚。】
卓青笑道：“子美，外界都传言小耗子是解老庄主他爹，你怎么知道是解羽他大伯，而不是他爷爷？”
卓先生叫解天豪“小耗子”，说明卓先生地位比解天豪高；解天豪是解羽的大伯，所以解羽应该是解老庄主的儿子？小皇帝思绪一转，老老实实道道：“知道的人都知道。解大侠才踏破虚空十年，当年经历过他的传说的人都还活着。”
“解老庄主之后宣称解大侠是他爹，虽然我们不明所以，但这是解家自己的事，或许是真的，也或许是解大侠长兄如父，亦或许是解大侠认了幼弟当儿子传递香火？大家都给解家一个面子，解老庄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皇帝继续道，“反正没碍着别人，无所谓。”
卓青不由在微信中戳解天豪：【号外号外，解大侠风评被害，知情者都以为解老庄主把大哥喊成爹是解大侠自己的主意！】
解天豪：【卓仙长！猫仙长！猫大仙！我能不能申请下界，把我弟揍一顿？】
卓黑喵：【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
解天豪：【（暴打弟弟.jpg）气死我了！我对他不薄啊！】
卓黑喵：【你对他不薄，他给你当儿子，哈哈哈哈哈。】
解天豪：【（已经被气死.jpg）】
“小耗子说他不知情，他想回来暴打他弟弟，笑死我了。”卓青揉着肚子道，“小羽毛啊，我想你踏破虚空之后估计会父债子偿，被你大伯暴打一顿。”
解羽一脸生无可恋。
“解少侠也要踏破虚空了吗？”小皇帝好奇道，“上界是不是真的如书中所说，处处歌舞升平，无忧无虑？”
“开玩笑，怎么可能。”卓青道，“上界和下界差不多，只是个人实力更强一些，寿命长一些，其他没区别。”
“生老病死，压迫不公，都差不多，甚至因为更注重个人实力，说不定上界比这个世界还要血腥一些。”
“而且上界因为要注重个人修行，没办法发展社会科技，所以社会状态和文化都和下界等同。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上界的人无论好坏都希望下界变得越来越美好了吧？除了清正的灵气是修仙者乃以生存的能量之外，下界的生活水准也影响着上界的生活水准。”
“简单来说，你们有了马车，上界就有了马车；你们有了帆船，上界的人才学会用帆船。”
“是不是很失望？”卓青戏谑道，“和你想象中的仙界完全不一样？”
小皇帝叹气：“其实……和我想的差不多。我个人是不怎么相信实力提升之后，整个人的思想境界也会立刻跟着升华。就算真的会升华，但个人的追求，不一定是别人的追求。每个人竭力变成自己希望的样子，但这并非是别人希望的样子。”
“没想到你还有个哲学家的天赋。”卓青道。
小皇帝好奇：“哲学家？”
“就是研究我是谁，我在哪，我从何处来，我要往哪去的人。”卓青胡扯道，遭到万煦鄙视的一瞥。
“好像有点意思，但又好像一点用都没有。”小皇帝继续老老实实评价。
“嗯，是这样。”卓青摸了摸肚子，感觉消化得差不多了，指了指桌子上的瓜子。
“你不会自己剥吗？”万煦将西瓜子抓了一把刀自己面前，剥出瓜子仁，丢卓青面前的碟子里，“你已经不是猫了，可以自己剥瓜子壳了。”
“喵喵喵喵喵呜咪。”卓青张嘴就是一串猫叫，表示自己就算变成人了也是一只可怜弱小不会自己剥瓜子壳的猫。
“猫？”小皇帝疑惑。
“我是猫大仙。”卓青一脸得意。
万煦：“……”这有什么好得意？而且你真的不是猫。
“厉害。”小皇帝感慨道。
解羽满头问号。这和厉不厉害有什么关系？
“没错。”卓青点头。
解羽脑袋上问号更多。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他为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这就是境界的不同吗！
万煦看出了解羽心中的疑惑，不由微微叹气。
不，这和境界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这对话的两人估计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们只是单纯自说自话罢了。
“子美，你想修仙吗？”卓青问道。
“不想。”小皇帝想也不想，道，“人活不过百年，百年内所见所闻都很新鲜有趣。如果活得太久，就凭这人世几百年不变的模样，我岂不是会无聊死。”
“何况，我喜欢花花世界，静不下心，更放不下这个国家。”小皇帝叹气，“让仙长失望了。”
“能理解，不失望。”卓青继续问道，“看来你对这几百年不变的人世很不满，在你的希望中，人世该是怎么个模样？没有资质修仙的人，又该是怎样的活法？“
小皇帝想了想，道：“好歹积极一点？虽然百年内能完成的事很少，但一代人传一代人，这个世界应该还是能有许多改变。我们这一代生活就这样了，但下一代的生活可以更好。总归不能和现在一样，如同一潭死水。”
卓青想了想：“来，伸头过来，我给你加个buff。”
小皇帝虽然不明白卓青说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站起来，走到卓青身旁。
卓青装模作样念了几句咒语，然后道：“万煦，上！”
万煦：“……你施法就是召唤我吗？！那你念什么咒语？”
卓青一本正经道：“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万煦：“……说，你想干什么？”
卓青道：“让他看看咱们……呃，看看另一个没有修仙者的世界。对了，比如厉害了我的国纪录片中的场景就不错。你能不能把他拉入纪录片的世界，就当看全息了？”
万煦：【……先回空间。】
卓青跟着万煦时停回空间后，问道：“回空间干什么？”
“先放映影片。”万煦没好气道，“你让我凭空想？”
卓青把电脑打开，把购买的数字版纪录片打开：“你看着影片，就能模拟出全息幻觉？”
“截取些片段就行。”万煦一边看纪录片，一边一心二用回答，“你怎么突然想着给小皇帝看纪录片？”
卓青道：“小皇帝变成我丹田里的一颗星星，说明我得往好的地方引导他，对吧？我想了想，要怎么引导他，又不至于和这个凡俗界牵扯过深。如果当帝师什么的，首先咱们没这个时间，其次涉及朝堂争斗，有些时候是没那么多公理可讲。”
“在朝堂争斗中，被斗下去的那一批不一定是坏人，只是屁股决定脑袋，不和小皇帝一条心，或者单纯政见不同。为了朝堂稳定，为了新政策能够推行，有些血必须流。”
“在凡俗界来说，这些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规则不讲道理，这些业力还是可能会算在我脑袋上。就像是掌门也就下来除个真魔，有人冒了玄天门的名字，借用他的名号胡作非为，还是影响了他的道行一样。”
“我想，如果不是直接引导，只是开阔小皇帝的视野，给小皇帝提供一点思路，业力应该没那么容易来？”
“再说了，这个世界真是太无聊了。有天地元气这么清洁的能源，有灵力这么方便的力量，结果社会发展还是封建时候。修仙者的大脑一个个堪比超级计算机，就没有一个人想着怎么提升社会生产力吗？”
“思来想去，修仙者们为了提升个人境界已经拼尽全力，脑袋里只想着怎么修行，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折腾社会生产力，为社会造福。只有鸿蒙大世界那种地方，高境界的修仙者很多，一个个寿命长得无聊，又确定自己不太可能再晋升，才会把大把的时间用来捣鼓其他东西。”
“咱们这个小世界，到了金丹期就差不多要离开了。而说实话，金丹期之前寿命太有限，修仙者们的时间都很紧张，分不出其他心思。所以社会发展，还得看相应的世俗界。世俗界发展什么，咱们的小世界才会相应出现什么。”
“这么一想，世俗界就是修仙界的基础。如果世俗界变成咱们科技那么发达，那么咱们小世界肯定也早就坐上了天地原力驱动的高铁飞机轮船，坐在灵力法阵功能的空调房里，看着各地修仙界大佬进行历练网络直播，哪会像现在这样无聊？”
“我现在给小皇帝看一看另一个没有修仙者的世界的模样，给他确立一个前进方向。”卓青道，“虽然不知道能对他有多大影响，但他心里有了梦想，说不准目前的苦难就会被他忽视了。多好的明君苗子，如果因为吃不上肉包子这种傻逼原因变成了昏君暴君，那多惨？”
“你脑洞很大。”万煦扶额，“你确定要这样？”
“对，这个世界太无聊。”卓青道，“我看不惯无聊的世界。”
万煦：“……随你。但我要说，科技并非只有好的一面，你说不定打开的是潘多拉的盒子。”
“那就让潘多拉的盒子一直开着，”卓青笑道，“潘多拉盒子最后一样东西是希望，我就想让希望跑出来。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有什么希望可言？修仙只是少数中的少数可以做的事，几百年难得出现一个能修仙的人。其他人总不能浑浑噩噩等死？”
万煦叹了口气：“好，我帮你。”
卓青扑到万煦背上，挂在万煦肩膀上：“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不要一副我在捣乱的模样啊。”
“有趣。”万煦负担着比猫重多了的卓青，道，“我陪你。”
卓青对着万煦竖起大拇指：“这样才对。修仙者的寿命很长，以后咱们要多找乐子。这也有利于咱们修行对不对？”
“对。”万煦无奈道，“只是以后突发奇想的时候，先和我说一声。”
“和不和你说，你都能跟上我的思路，还用说什么？”卓青笑嘻嘻道，“留点惊喜不好吗？”
“我就怕只是惊，不是喜。”万煦没好气道。
卓青眼珠子转了转，往万煦脸上啄了一口：“现在算不算喜？”
万煦一愣。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薄，连耳根都红了。”卓青笑得在地上直打滚。
万煦：“……别太过分。”
卓青兰花指：“我就过分，你拿我怎么滴？”
万煦捏拳头。
卓青举双手投降：“要不你亲回来。”
万煦往卓青脸上打量了一会儿，默默转回头，继续看电脑。
卓青走过去，继续挂在万煦的肩膀上：“害什么羞啊，看，耳朵红透了。”
“闭嘴。”
“哦。”
……
万煦和卓青出空间的时候，小皇帝和解羽敏锐的发现两人的表情有些许的不同。
万先生似乎有一点恼怒的神色，而猫大仙似乎跟偷了鸡似的，乐得欢？
“咳，万煦，快给他加个buff。”卓青提醒，“要不要让小羽毛也看看？”
“没必要。他不会留在红尘中。”万煦往小皇帝额头上点了一下。
小皇帝感觉了一阵眩晕，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待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我这是在天上！”
“嗯，稍等，正在拉近镜头。”卓青抱怨，“怎么还有拉近拉远的镜头？能不能真的身临其境一点？”
“可以，你来。”万煦道。
卓青闭嘴。他不能来，来不了。
“这条……是路？”小皇帝胆子似乎太大了一些，见万煦和卓青也在身边，立刻就不怕了，“盘在山上的是路？”
“没错，盘山公路。”卓青介绍道，“我现在给你看的是另一个没有修仙者的世界。”
“另一个世界？”小皇帝迷茫。
卓青递了一本书给小皇帝：“你先看看这个。”
卓青翻译版初中历史课本，图文并茂，十分好懂。
小皇帝盘腿坐在虚空中，翻开课本，看另一个世界的历史。
“你的胆子真是大，没有恐高症吗？”卓青道，“万煦，你就不能在我们脚底下垫块板？你以为所有人走玻璃栈道都不会害怕吗？”
万煦动了动手指，他们脚下出现一个莲花一样的法器。
“其实我认为莲花太俗套了，能不能修改一下？UFO就不错，实在不行歼20？”卓青提议。
“不满自己改。”万煦道。
卓青在嘴上画了个×。不，我不改，不会改。
小皇帝翻书的速度很快。他没有细看文字，只粗略的过了一遍大事，看了一眼年表，不到十分钟，就将三本书翻完了。
卓青心想，在那个世界，就算不是修仙者，因为被灵气滋养，他们的记忆力也比地球上的人好一些。
所以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社会生产力却这么低，真是太浪费。
“这已经是新华国？”小皇帝问道，“国家负责的基础设施建设？”
“对。看到帝制终结之后有什么想法？”卓青好奇道。
“真好。”小皇帝感叹道，“当我爹把朝政弄得一团糟的时候，不需要我来收拾烂摊子，也不会有人对我说，就算你爹是傻逼，但他是你爹，所以那些傻逼的国策不能改。”
卓青对着小皇帝竖起大拇指。能说出这种话，小皇帝你真的不是从现代过去的穿越者？
“这个……叫公路？公家修的路、大家都能走的路？名字真不错。”小皇帝看着拉近的盘山公路中，来往穿梭的车辆，“这个车不需要畜生拉？”
“这个叫汽车。”卓青把近代史翻到工业革命那一页，“里面装有内燃机。”
小皇帝仔细看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内容：“厉害，原来不需要修仙，也能上天入地下海。”
“人的心智才是最令人惊叹的地方。”万煦道，“没有人规定一个世界只能走一条路。”
画面一变，变成了铁路。
小皇帝道：“这个火车……和你给我的书中的不一样？”
“你看的是最初的火车，这个是最新型号的高铁，速度特别快。万煦，你记忆力好，快给子美介绍一下高铁项目。”卓青道。
“我就不信你没记住，除非你没动脑子。”万煦先讽刺了卓青一句，然后给小皇帝介绍高铁的概念。
“这么快……如果大霄也有高铁，就不会出现天高皇帝远的事了。”小皇帝一脸羡慕。
“不只是高铁，还有飞机。”卓青让万煦把画面调整到飞机场，让小皇帝跟着游客进了机舱内。
小皇帝趴在飞机窗户处，看着飞机飞入天空。云层在飞机之下，好似一层白雪；太阳似乎和自己平行，似乎飞机一直飞，就能触碰到太阳；阳光洒在云层上，日出却是从飞机下面开始，云层好似火海一般。
这一切都是有仙人的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景色，现在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而飞机中的游客们却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好似这种惊人的景色已经司空见惯。
在这个世界的中的大部分人，不认为没有牲畜拉的车很惊人，不认为没有杨帆的船很惊人，不认为铁疙瘩在天上飞很惊人，不认为几千上万公里的距离一天之内就能到达很惊人……这些都是普通人，他们没有法力，也在为生老病死发愁。但他们所生活的环境，自己这个皇帝想都不敢想。
“上界也是这样吗？”小皇帝喃喃道。
“不是。上界大部分时候和你们世俗界差不多，除却法术和法器，赶路仍旧是靠腿和牲畜。许多穷一点的修仙者，生活和下界没两样。”卓青叹气，“甚至大家晚上大多时候仍旧点蜡烛，毕竟照明的法器也太奢侈了，有这种材料肯定做成更有用的法器，谁会没事浪费法力？”
“万煦当年第一次离开门派下山历练的时候，还是骑的马，普通的马，你敢信？”
“你看，这个世界的人可以看电视，玩电脑，约会能去电影院，游乐场……在上界，大家仍旧是看书看书看书，标点都没有的书。就算把书换成了玉简，有什么区别吗？”
听着卓青满口抱怨，小皇帝若有所思：“上界的仙人们没空做这些事？”
“当然，这些事，个人实力强了，自然也能做到。但个人实力，和社会生产力似乎没多大关系。”卓青摊手，“发展社会生产力，该是凡俗界的人干的事。你们就该一代一代，披荆斩棘，薪火相传。但你们知道了修仙者的事之后，似乎也没了为后人拼搏的心气。即使你们知道自己不可能得道成仙。”
“其实，我们有想过，只是玄天门说上仙不允许。我们都害怕自己努力之后，上仙下凡，挥挥手，我们的所有都被付之一炬。”小皇帝闷声道。
“我明白。”卓青道，“有仙人的存在，有一个无论怎么追赶都看似不可超越的种族存在，努力两个字似乎真的会变得可笑。”
“就算我说让你们别担心上界会干涉你们，凡俗界的事，凡俗界的人自己做主。但只是一面之词，你们也不敢信。毕竟努力太难，成果被毁太容易。与其多做多错，不如什么都不做。”卓青摸了摸下巴，道，“万煦啊，你说这个世界还有得救吗？怪不得连规则都死气沉沉，明明是盛世，却妖孽丛生。”
“看他们愿不愿意自救。”万煦道，“大部分人愿不愿意自救。小皇帝一个人做不了太多。”
“是啊。”卓青叹气，“好难。”
小皇帝痴痴的看着身旁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他心想，他所在的世界，是不是没有仙人存在，会更美好一些？
也不一定，从猫仙人给自己的书本上，也写着还有许多国家处于战乱中，民众仍旧水深火热，如坠地狱。
关键还是看人。
可我能做些什么？小皇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拥有太超前的思想，可能并不会让你获得成功，反而会让你成为别人眼中的疯子。”卓青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让我封印你的记忆。”
小皇帝使劲摇头。
“那我给你几本书，你回去慢慢看。”卓青手一挥，一堆初中数理化政史地哗啦啦落在小皇帝面前。
万煦拾起书，挨个儿翻了翻，发现这些书本并不是单纯的ｃｏｐｙ初中课本，全部都根据这个世界的情况进行了魔改，删掉了另一个世界的痕迹和例子，只留下最简单最明了的知识。
将这些书本重新编写，工作量十分繁重，很明显，卓青在地球上的时候，已经在准备这些东西。
他居然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编书？我怎么没看见？”万煦疑惑。
卓青道：“你在研究的时候，你当我在旁边发呆吗？”
万煦：“……也对。”他蹲在实验室的时候，卓青自己在看书。原来卓青不仅仅是看书，还在编书。
卓青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将这些书本交给这个世界凡俗界的人？如果小皇帝没有自己撞上来，卓青是不是还想去皇宫一游？
“我本来想找一些拥有浩然正气的书生，挨个托梦送书，当一个送秘籍的传说老爷爷，没想到小皇帝自己居然凑上来了，这叫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卓青感叹道，“怎么有点可怕？”
“有什么可怕？你做的比这个可怕的事多着了。”万煦道，“因为你无心的一句话，已经影响多少人了？”
“没几个，反正不到五指之数。”卓青道。
“那些被你拉入微信产业链的不算人？”万煦问道。
卓青想了想，道：“对哦，那些人也算被我改变了生活。我突然想回去了，不知道他们推广的如何了。你的微信新功能开发了吗？”
“在做。”万煦有点心虚。
卓青冷笑：“在做了在做了，进度零，咕咕咕。”
“咳，真的在做。”万煦强行不心虚。他在做理论研究，理论研究也是为了更好的升级微信功能，并不冲突，所以他真的在做。
“微信？”小皇帝问道，“微信是什么？”
“一个上界修士们用的互相联系沟通的工具，”卓青道，“等会儿离开的时候送你一个。”
“卓青！”万煦皱眉。
“送他一个阉割版的。”卓青道。
“阉割版的也不行。你不能和凡俗界的人牵扯太多。”万煦没好气道，“我知道你和小皇帝相性很合，但你和他牵扯过多，对他、对你都不是好事。”
卓青还想再争取一下，小皇帝突然笑道：“卓先生，不用了。能和卓先生相遇，看到另一个没有修仙者的世界的景象，还能得到这么厉害的书，我这一辈子已经无憾了。”
“唉，我觉得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你想好了，有了微信，以后你就可以和我联系，虽然和我联系也没什么用，上界的人无事不能下界，但有个人陪你聊天，你或许不会那么寂寞。”卓青认真道，“我想有人陪你聊天，你真的会开心很多。”
他知道寂寞的滋味。即使他有至交好友，但内心许多话，却很难向别人倾诉。
“嗯……的确会开心许多。”小皇帝低下头，“但仙凡有别，如果一直和仙长聊天，我想说不定我会将希望寄托在仙长身上，少了一些勇气。我毕竟是凡人，又不想当仙人，万仙长说得对，我应该离上界远一些。”
“……真是不明白。”卓青道，“你想好之后怎么做了吗？”
“没想好。”小皇帝老实道，“我想，我一个人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但我……我至少可以把这几本书偷偷刊印，总有一天，或许我们能利用这本书上的知识。”
“我先让小羽毛把玄天门挑了，把上界不会干涉这个世界的事传出去。”卓青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头上的金冠都抓歪了，“然后……你好自为之。你运气不差，一定能遇到志同道合之人。苟住，不要莽撞。”
“好。”小皇帝抱着那一堆书，道，“我就等解少侠的好消息了。”
……
解羽一脸迷茫的看着桌边几个人好似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就感觉完全不同了。好似他们经历了一段自己不知道的事。
明明大家都在这里没动过，黄粱一梦也要先睡一觉吧？
小皇帝看了一眼周围，他回到现实了。
“谢卓先生，谢万仙长。”小皇帝拱手，对着卓青和万煦深深作揖。
“不用谢。书已经在你脑子中了。你随时回忆，就能想起来。”卓青脸色很郁闷，“我想你可能还需要实体版的书。我送你一个小的空间法器……万煦，别阻止我。就算有业力，我也要送。这个空间法器里除了书，还能放下一点食物和武器，你用它防身。”
小皇帝看向万煦。
万煦无奈：“卓青！”
“遇见就是缘分，我有预感，小皇帝就是这个世界的变数。”卓青道，“我也是这个世界的变数。多的事我都做了，一个小空间怎么了？只有小皇帝能用的不到一平方米的空间，能有多大事？”
“他没有神念，用不了。”万煦道。
“哼，你骗我，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最新研究成果就是压缩空间，现在极限就是一平方米，可以直接用后天的真气驱动。”卓青伸出一只手，“把试验品交出来。”
万煦：“……你早就惦记上我的试验品了？”
“我现在才想起来。不过你说我早就惦记上就早就惦记上呗，反正你又用不上，快，给我。”卓青手掌摊开。
万煦叹了口气，拿出一个白色透明的镯子。
这个镯子是无色透明玻璃种的翡翠做成。在地球上，就算是玻璃种的翡翠，如果没有颜色，仍旧卖不出去好价格。
但在修仙世界，这种无色透明的玻璃种翡翠，居然自带空间属性。万煦研究多维空间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弄出一个后天真气就能操控的空间法器。这个空间法器可以说非常失败，因为这种材质，如果是制作修仙者使用的空间法器，可以增至几百平方米，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极品空间材料。
万煦如此浪费，只为了研究多维空间，其他修仙者得知了，一定气得想杀了他。
不过法器做好之后，也相当于材料已经被“毁”了。这个空间手镯，已经无法用作他用。甚至如果万煦不说，别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材料有多珍贵。
这就跟你把被锈蚀了的白银磨成粉丢粉笔灰里做成粉笔，别人不会知道粉笔里有白银一样。
万煦做的实验，就是这么无聊。
“好好活下去。”卓青看着小皇帝呆呆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这个明明已经十七岁，看着却像个小少年的少年郎的头发，“如果实在是做不到，那就将书传下去，一代一代下去，总会有起色。我也会回去和上面说说，尽可能抹消上界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争取让上界的事，在这个世界变成真正的传说。”
小皇帝眨了眨眼睛，眼眶有点红。
这是父亲的感觉，还是兄长的感觉？这么想是不是很逾越？
“好，我会小心。”卓青笑眯眯道，“我等会儿让小羽毛在空间里塞满银钱，以后你偷溜出宫，多买点好吃的，用空间偷运回去。”
小皇帝忍住泪意，展颜笑道：“好。”
“我们该离开了。”万煦道。
卓青抱怨：“催什么催？谁规定的我们必须离开了？我就不能多待几天？”
“不能，我们在世俗界的时间有限，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万煦道。
对哦，还要送万煦母亲的骨灰回乡，以及寻找万煦母亲的转世。卓青心中微叹。
“小羽毛结账。”卓青站起来，“这些吃的，小皇帝你打包带回去慢慢吃。”
小皇帝轻轻点头。
解羽一脸迷茫买单结账，和卓青、万煦一起将小皇帝送到宫门外。宫门来来往往的侍卫，就像没看见他们似的。
小皇帝走进皇宫的大门，往回看，已经不见卓青等人的身影。
第114章 的确是亲父子（一更、二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别买。晚上又停电了，不想去网吧熬夜。明早替换。下一章是其他V文的番外。
月黑, 风高。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背后背着一个包袱皮, 像一只小老鼠似的, 嗖嗖嗖窜上了一家人的房顶。
小黑猫掀开房顶的青瓦，一溜烟钻进了别人房屋中，爬到了对方房梁上。
然后, 它解开包袱皮，从包袱中掏出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小球，朝着床上熟睡的人扔了过去。
……
“卓先生这是在干什么？”一路跟随的解羽不明所以。
“发梦。”万煦没好气道。
“发梦？”解羽一脸疑惑，“我只听说过托梦。”
“他在分发梦境。”万煦叹气。
分发梦境？分发什么梦境？解羽更迷茫了，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和小皇帝同样的梦境。”万煦看出解羽心中的疑惑, 解释道。
和皇帝陛下同样的梦境？卓先生这是在为小皇帝增加班底吗？解羽一脸感慨。卓先生看上去吊儿郎当，万事不上心的模样, 实际上心很软呀。
万煦心中叹气。没错, 卓青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心莫名其妙的很软。
即使小皇帝今后的经历，和卓青的修为息息相关。但卓青已经散播下种子，按理说, 最好就不要再去管了，以免做得多错得多。特别是涉及皇室中人, 人皇之气和人道之气相互缠绕, 若产生太多业力，即使是修仙者也会很难受。
看看可怜见的掌门，明明什么都没做, 就因为别人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仍旧影响了修行。
只要小皇帝自己心性不变，即使他失败了，卓青也会安然无事。但卓青显然太过心软，总想着多为小皇帝做点事，以免这个连冷包子都吃不上的小皇帝太过孤单难受。
明面上卓青不能和世俗中人过多接触，他便让万煦把小皇帝看过的幻想捏成一个一个的梦，一路寻找身上拥有浩然正气的书生武者，夜晚偷偷潜入他们的卧室，将梦送给他们。
卓青说这样会尽可能让更多的好人帮小皇帝的忙，不让小皇帝走入歧途，这样他自己的修行也不会出问题。但万煦知道，这都是借口。真正原因只是因为卓青看着小皇帝可怜，想多给小皇帝找些伴。
至于为什么万煦强烈反对，仍旧帮卓青捏梦，并任由卓青乱来……这个万煦就不想回答了。
“喵！”今天派发美梦的任务完成，卓黑喵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扑进了万煦怀里。
“喵喵喵！”今天这个苗子我觉得非常不错！卓黑喵例行向万煦报告。
“嗯。”万煦例行敷衍，“要到解家庄了。”
“喵呜咪！”知道知道，到解家之后就派发美梦任务结束，除非沿路遇到特别好的苗子。卓青跳到地上，变成人，道，“小羽毛啊，你家有果园吗？”
“果园？”解羽道，“好像有。”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好像有。”卓青不满。
“家中产业由习武资质不好的人负责，我并不是太清楚。不过在家中时，四季瓜果都不缺，我想应该是有？”解羽道，“卓先生想吃什么瓜果？”
“好吃的！”卓青道。
解羽无奈。好吃的……这个范围就很宽泛了。
“不用理他。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万煦道，“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卓青瘪嘴，没反驳。路上耽搁的时间的确长了些，而且全是他节外生枝。
解羽本想说，招待的时间还是能有，但看着万煦严肃的表情，他没敢说出口。
这一路上，猫大仙不断任性，万仙长的忍耐大概已经快到极限了。万仙长不会对猫大仙生气，不代表他对自己脾气也好。
解羽十分忐忑的将两位仙长迎到家中。家中早已经得到解羽的信，解海竺本想召来解家嫡系，但他又担心真仙不愿意太掺和世俗之事，在和家中长老商议之后，解海竺最终一个人迎接万煦和卓青两人。
解天豪飞升不过十年，声势仍在，解家庄十分豪华大气。
卓青不由道：“想着小耗子那只住的下一个人的小单间，再看看解家这看不到尽头的大庄园，突然有点可怜小耗子。小羽毛啊，你要想清楚。在下界你是大少爷，每天穿着绫罗绸缎，吃香喝辣，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到了上界，你的日子，还不如你家管事。你真的要去上界吗？”
解羽苦笑：“武者练武不就为了飞升，不飞升我练什么武？”
“为了实力变强之后能穿更多绫罗绸缎，吃更多香的喝更多辣的？”卓青叹气，“修仙有什么好的，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
“……那卓先生为何要修仙？”解羽问道。
卓青道：“因为我是一个不喜欢享乐，脱离了低级趣味，志趣高雅的人。”
解羽：“……”
万煦扶额。
解羽：“……卓先生，万先生，先进屋吧。父亲已经在屋内等候。父亲担心打扰仙长，所以没有出门迎接。”
“无事。”万煦道，“我看着你将灵珠交于你父亲之后，就会离开。”
解羽道：“先生不在庄中留几日，至少留顿饭，让晚辈答谢先生这些时日的照顾。”
“不用。”万煦抬头，看着解家庄之上的红尘气。
听解天豪说，解家以前人丁稀薄，他背着幼弟艰难讨生活，好不容易才打拼了一份不错的家业。当他将家业交给幼弟之后，便不再理红尘中事，一心修炼，直到前往魔教，踏破虚空。
如今解家这盛况，他可能从未想过。
解羽顺着万煦的视线看向解家上空，骇然发现，解家上空居然有一层淡粉色的雾气，看得让人心烦意乱。
“这是什么？”解羽惊诧道。
“红尘气。说明你家家业繁荣，这是好事。”卓青笑眯眯道。
对凡俗中人来说，是富贵滔天的好事。但对于修行者而言，这种环境很容易让心境蒙尘。
卓青好奇的打量解羽。在这种环境中还能保持心境澄澈，解羽的性格一定很奇葩吧？
解羽：“……是好事吗？为什么我感觉有些烦躁。”
“因为你现在已经是引气成功的修仙者，和凡俗格格不入正常。”卓青一本正经道，“我们修仙中人都不耐烦富贵之气。所以我们就不留下了。”
解羽没再继续请求。这种环境，他自己都抑制不住烦躁，两位仙长可能更加不耐烦。
解羽印着卓青和万煦进入解家庄。一路上解家庄的下人只和解羽打招呼，并未看见万煦和卓青。
解羽知道，两位仙长又施展了障眼法。
“等见到你爹之后，别说我们在。”卓青突然又开始顽皮。
解羽心中叹气。万仙长又不阻拦猫大仙。
“解羽，两位仙长呢？”解海竺端坐屋中，却只见解羽一个人回来，不由东张西望。
“两位仙长不耐烦世俗富贵之气，没有进解家庄。”解羽将装着灵珠的袋子递给解海竺，“这是大伯托两位仙长带给解家的先天宝物，名为灵珠。”
解海竺责怪道：“你为何不多挽留一二。”
“在仙长眼中，富贵红尘之气旺盛的地方，犹如茅厕一般臭不可闻。我是得多没眼色，才会三番五次请仙长去茅厕一聚。”虽然身后有两位仙长，但解羽仍旧习惯性的对他爹嘴贱，“爹你不怕得罪仙长，我还怕呢。”
解海竺：“……你这孩子怎么说话？”
“说实话。”解羽道，“托大伯的福气，我这一路将先天宝物运回来，自己受先天之气熏陶，已经入了先天。过段时日，我将会问天崖。爹，以后不能孝敬你了。虽然我想你肯定想说，我从来没有孝敬过你，而是想气死你。”
解海竺：“……没错，你就是想气死我。你进入先天了？”
解羽点头。
解海竺小声问道：“可是仙长帮你？”
“没有。”解羽眼不眨心不乱，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我本来就习武天赋出众，又抱着这么多先天灵物，进入先天多正常？不过仙长的确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待我完成仙长给予的试炼之后，可以直接被仙长收入门下。”
“什么试炼？”解海竺呼吸有些急促。
“玄天门仗着仙长不曾将视线放入下界，借着仙长的名义谋利。仙长此次下界得知之后，让我肃清玄天门。”解羽背着手仰天长叹，“大伯单挑魔门，我单挑仙门，我们真不愧是一家人。”
“玄天门？！”解海竺声音拔高，“你去惹它作甚？你是想让解家为你陪葬吗？”
“爹你说什么傻话。我此次去玄天门，自然是将它灭的一干二净。它马上就要从青史中除名了。”解羽叹气，“借仙长的名义谋私利，它现在才遭遇报应，真是有点太晚了。”
“……这真的是仙长给你的任务？”解海竺在心底开始琢磨，“仙长可有证据？不对，信物？我可派人一起去围剿玄天门。”
“我刚说了玄天门借仙长谋私利，当诛，爹你想步玄天门后尘吗？”解羽敏锐道。
解海竺斥责道：“你说什么！我这是未仙长分忧。”
“仙长不需要凡俗中人为他分忧。本来此事该仙长自己出手，只是我已经算是半过门的弟子，所以给我练练手罢了。”解羽虽然心里慌得一笔，表面上却云淡风轻，“这话不提了，爹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多做多错。你与其思考这个，不如想着怎么回复大伯。大伯得知他从你哥变成你爹了，很生气，问你发什么神经病，是不是他走之后你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解海竺：“……你说什么？”
“不是我说什么，是你在想什么？”解羽叹气，“我这一路问了一些江湖前辈，他们都说知道大伯的身份，只是你非说大伯是你爹，解家自己的事，他们不好插手，所以就顺着你的意。我怎么感觉解家丢脸丢遍了五湖四海？”
“……他真的是我大哥，不是我爹？”解海竺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解羽：“？？？”
解羽：“不是，爹，难道你不是为了什么利益，认哥当爹？”
解海竺茫然的摇头。
解羽：“……那爹，你真的是脑子烧坏了？”
解海竺责骂道：“你怎么跟你爹说话！”
“……我无法理解。”解羽一脸迷茫，“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大伯离开之后，你为了借大伯的声望，所以自称是他儿子。毕竟血脉相连的儿子，怎么也比弟弟更近一层。以后我们这些子孙，也可以自称是大伯的子孙，而不是侄儿侄孙这种越来越远的亲戚。”
“结果……爹，原来你不是这么想的？”解羽好奇，“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解海竺：“……原来还有这种作用吗？“
解羽：“……爹，你真的还好吗？”
卓青为了不笑出声，忍不住变成了猫，然后一头扎进万煦怀里：【他们俩绝对是亲生父子！】
万煦脸上也露出笑意。
没错，的确是亲生的。
本来看着外面红尘富贵之气冲天，万煦以为解海竺是一个庸俗的人呢。
没想到这父子俩一个样。虽然解海竺的确比解羽圆滑世俗许多，但本质上也还是个逗比。怪不得解天豪老记着他那个脑子可能有点问题的弟弟。
“等等，我缓缓。”解海竺苦着脸道，“所以，大哥真的是我大哥，而不是我爹。现在大哥误会，我假装是他儿子谋利？”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从正常人角度出发，只能这么想。或许大伯只认为你脑袋有病，不认为你另有心机？”解羽不确定道。
“……你能不能老说你爹脑子有病，你爹脑子有病对你有什么好处？”解海竺忍不住回怼了。
“没好处，不过我马上就要去投奔大伯了，所以对我也不会再有坏处了。”解羽实话实说道。
解海竺气结。
他站起来，背着手在屋中转悠了两圈，然后一脸希冀道：“你真的不是骗我的？大哥真的说他不是我爹？不是开玩笑？”
“爹哦，我的亲爹啊，你究竟在想什么？把大伯想成你爹，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若不是捂脸的动作太娘，解羽都想捂脸了。
“……自我懂事起，大哥一直照顾照看我，我真以为他是我爹，只是因为我娘可能是风尘女子或者有妇之夫，不能公之于众，才假称我是他弟弟。”解海竺叹气，“以前我对他说长兄如父，我会孝敬他，他也没说不同意啊。”
“……长兄如父，你孝敬他，他为什么会不同意？”解羽也叹气，“总之，这只是个误会……好了，我就这么回复大伯了。我想大伯会理解的。”
“算了，你还是对他说……你刚才想的那个理由就很好，就这么对他说。”解海竺道。
解羽：“……为什么？”
解海竺道：“那个理由看上去比较正常！”
解羽：“……但是那个理由岂不是显得你很无情很势利？”
解海竺坚持道：“很无情很势利也比大哥认为我脑子有问题好！”
解羽：“……你就不怕大伯以后不会照顾咱们家了？”
解海竺道：“踏破虚空之后，本就没机会照顾家中。大哥悄悄送来灵珠，大概已经是触犯了上界清规戒律。让大哥误以为我对他无情无义，从此以后静心修炼，不再考虑凡俗之事，对大哥而言更好。”
解羽：“……那我呢？我去上界之后，大伯不理我了怎么办？”
解海竺叹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已经及冠了，该独立了，怎么老想着长辈为你做什么呢？”
解羽：“……亲爹？”
解海竺道：“你娘在后院，你去问问？”
解羽后退一步，用看恶魔的眼神看着解海竺。
“就这么决定了。你发誓……”解海竺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想想……对了，大哥以前说，修仙中人会以心魔发誓。你用那个心魔发个誓。”
“……我不。”解羽道，“我要实话实说，告诉大伯你脑子有病！”
“你是不是想被家法伺候？”解海竺抬起手。
解羽退一步。
解海竺进一步。
解羽又退一步。
解海竺又进一步。
解羽拔腿就跑：“娘！救命啊！爹又发疯了！他说他要揍死我！娘！！！”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解海竺怒吼！
“我是小兔崽子爹你什么老兔子吗？娘！爹骂你是母兔子！”
“你给老子站住！”
……
【我想我们是真的该离开了。】卓青笑得在万煦怀里打滚。
万煦“嗯”了一声，满头黑线。
卓青给解羽传音：“你和你爹慢慢玩，记得去玄天门。我和万煦先走了哈哈哈哈。”
解羽脚底一滑，摔在了地上。
我累个去！我忘记两位仙长正隐身看着我了！仙长不会认为我和我爹一样，都脑壳有包吧？！不要啊，仙长，你听我解释！
解羽刚想回头找两位仙长解释解释，解海竺的棒子就挥了上来。
“哎哟，爹！你这棍子是铁的！你想打废我吗！娘！爹要杀了我！”
“解海竺你个龟孙子，谁允许你动我儿子！！！！！！”
……
……
“哈哈哈哈哈哈这河东狮吼，真是太厉害了。解家夫人是学狮吼功的吗？”变回人的卓青扶着树笑得直不起腰。
“解家富贵冲天，解羽父子却未被红尘蒙蔽双眼。”万煦道。
“是小耗子教得好。”卓青笑眯眯道，“所以小耗子这声爹，当得起。”
他将这逗比父子二人的相声现场直播给解天豪看。现在解天豪正在疯狂发“暴打弟弟”的表情包。
哎哟，笑死猫了！
第115章 解天豪是我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替换前多400字。
很抱歉，楼下那傻逼装修弄断电线之后，现在还没修好，就我们这栋楼停电。这一章，我还是在网吧写的。实在是没法子了，总不能常驻网吧，今天请假一天。
大霄西端的康州是一片连绵丘陵。平地虽然不多, 但老百姓们围梯田栽桑树，日子也不算难过。
万煦仰头看着康州气机, 虽然不显富贵繁荣, 倒也比较平和，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到了修仙世界变了猫就作天作地的卓青，此刻表现得人模狗样, 变回了在地球上乖巧懂事的样子，让万煦不由侧目。
“什么叫做人模狗样？你这是对猫的侮辱。”卓青辩解道。
要见万煦在这个世界的母亲，他自然要装得好一点。虽然万煦现在的母亲还是个奶娃娃，他装不装其实都没多大用处。
“找到了吗？”自觉的确有些尴尬的卓青转移话题。
万煦没说话。他将母亲的骨灰盒从空间里拿出来，打开盖子后滴了一滴血液在上面。一根红色血线从骨灰中飘出, 朝着远方延伸。
“在附近。”万煦道。
卓青摸出个创可贴贴万煦手指上，道：“我们就这么过去？不伪装一下？”
万煦想了想, 道：“先隐身看看状况。”
卓青点头。他看着万煦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中隐藏着的胆怯, 心中叹气。
他早就发现万煦来到凡俗界之后，对寻找母亲转世这种事仍旧有一点犹豫，所以以解羽为借口，拉着万煦绕了一个大圈, 让万煦平复心情。见到小皇帝，将自己气机与大霄如今气运相连, 算是意外状况。
当万煦主动说该做正事的时候, 卓青知道，万煦的心态调整过来，可以去见他母亲的转世了。但没想到, 人近在眼前的时候，万煦又开始犹豫。
他们这都绕了好几个圈了，万煦才开始用血引之法。
卓青心中叹气。算了，这件事还是不要吐槽万煦了。毕竟如果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他也好不到哪去。
万煦和卓青隐去了身形，跟着血线飞到了一处宅子中。宅子不大，两进两出的院子有些老旧，但宅院中有两三奴仆在宅子中穿梭，这家人看上去应该是殷食人家。
卓青观宅院之气，也是一片平和之相，稍稍松了口气。
他笑道：“快去看看阿姨转生成什么人了，说不定是个俊俏的小男孩。”
万煦嘴角抽了抽，拉着卓青降落在后院中。
“小银，去看看屋里有没有其他人，别正好撞见别人隐私，比如奶娘正在喂奶什么的，那就尴尬了。”卓青从袖口掏出银月绫牌手绢。
银月绫把自己叠成了千纸鹤的模样，鹤头点了点，朝着血线末端方向的房间飞去。
“小银越来越活泼了，都会自己给自己叠千纸鹤了。”卓青感慨，“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万煦瞥了卓青一眼，不知道该从何吐槽。
很快，银月绫扑腾着翅膀飞了回来，小翅膀对着卓青比划了一番——虽然他俩是通过神念交流，但银月绫显然更喜欢肢体语言，就算用神念对话，也要配合肢体语言。
“里面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奶娘。”卓青道，“让奶娘睡一会儿？”
万煦皱眉，显然对于玩忽职守的奶娘有些不满。
卓青笑道：“你别太苛刻。奶娘整日守着孩子，在孩子入睡之后小眯一会儿很正常。”
万煦松开眉头：“嗯。”
他收回了血线，合上了骨灰盒，将骨灰盒放回空间之后，手指一挥，一道雾气钻入屋内，屋内响起奶娘的鼾声。
卓青忍不住笑道：“看来奶娘是真的太疲倦了。”
万煦没说话，只是脸色又好了许多。
“帮奶娘隔个音，我担心其他人听见奶娘的鼾声，会以奶娘看管孩子不上心为由责怪她。”推门进屋，看到榻上白白胖胖睡得一脸香甜，显然被照顾得很好的小孩后，卓青道，“若她被罚了工钱，甚至被赶了出去，那可不好。”
万煦道：“早已设好结界。”这还需要你说吗？就算不在乎奶娘之后是否会被责罚，他也会设置好结界。
奶娘趴在桌子上，脸朝下的睡姿看上去很别扭。卓青用神念把奶娘抬起来，换了一个趴在桌子上的比较舒服的睡姿。
卓青嘀咕：“虽然可能会手麻，但比快闷死的睡姿好。”
万煦瞥了卓青一眼。卓青仍旧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心软。
“快看看，是男是女？”卓青把注意力转移到小婴儿身上，“这看上去得有一岁多了吧？万煦，怎么？还不敢靠近？别那么怂啊。”
万煦深呼吸了一下，走到软榻前，手指在小孩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观察了小孩神魂和根骨情况。
这一看，他脸上就露出失望的神情：“没有修仙资质。”
“那不是挺好？免了你思想挣扎。”卓青宽慰道，“上一世你爹为了修仙而丧心病狂纵容继室虐待发妻，阿姨临死前不想和修仙再扯上关系很正常。”
“……说的好像投胎还能自己选似的。”万煦虽然刺了卓青一句，脸上表情却显示他的确被卓青安慰到了，“被你说中了，真的是个男孩。”
卓青笑道：“男孩好。这个封建社会，对女孩而言还是太苛刻了些。男孩子以后路更广，不用将身家性命都寄托在男人身上。”
封建社会的女子想要自强自立，实在是太难了些。
“嗯。”万煦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他将来是该习武，还是从政？当一个武林名宿，亦或是朝廷高官，似乎都不错。”
“这得看他将来喜欢什么。”卓青道，“不过他未来无论想做什么，强健的身体和聪明的头脑都会有用。但我们无法守着他一辈子。“
万煦沉默的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孩。
卓青知道万煦心中在挣扎，他留万煦一个人在房间里，自己说出去转转，看看这家大人的情况。
离开卧室之后，卓青将院落里每个房间都溜达了一遍，丝毫没有尊重别人隐私的想法。不过现在是大白天，这家也不是什么人丁兴旺的大家族，现在大家都在干活，没什么隐私可以被侵犯。
卓青转悠一圈后发现，这家男女主人居然都不在，只有一个老人家。
他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实战幻术之后，得知了这家的消息。
这老人家的独子中了进士，外放做了一个县官，儿媳也跟着一同赴任。之后似乎这家少爷赴任的县城出现了疫病，那小两口留在了疫区，只派人将儿子和奶娘送了回来。
听管家的话，疫区的病情已经控制住，那小两口应该没有危险。但孩童体质弱，老人家决定让孩子过了三岁之后，再送回父母身边启蒙。
老人家姓杨，单名一个定字，对外号疯癫老人，在武林中居然也是排得上号，擅长奇门遁甲的奇人。
只是因为玄天门势大，排斥所有杂学，奇门遁甲也属于杂学之内，所以杨定什么恶事都没做过，居然也被归于邪门之类。
杨定本人只爱鼓捣些机关，对武林什么的不感兴趣，便在有了儿子之后就开始隐居，只偶尔为了一些机关材料蒙着面出外当一阵子武林人士，并给自己取了个名号，叫“疯癫老人”。他本人在这乡村中是个文质彬彬的老举人，外界很难将这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人联系起来。
杨家世代耕读，虽然人丁稀少，但代代都有人出仕，所以在当地还算是名门。杨定的老伴去世之后未曾再娶，一个人深居简出，身旁仆人都是身怀武功的家仆，日子过得安稳又清闲。
卓青观察正鼓捣着不知名机关的老人家，他的神态怡然自得，显然对自己现在生活挺满意。
卓青没见到这家男女主人，以为这男孩父母双亡。现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他松了一口气。父母俱在，而且听传闻也是不错的人，这个孩子的未来就稳了大半。
剩下的，只要中途运势不崩，家道不落，就没有问题。
了解完情况之后，卓青就盘腿坐在老人家对面，观察老人家组建机关。
看着看着，他发现，这个机关有点眼熟。
“小伙子，你坐在我对面这么久了，看出点什么名堂？”老人家突然开口。
卓青：“……”
卓青：“！！！”
老人家嘿嘿笑道：“你小子以为你是个先天，我就看不到你？我也是先天，吓到了吧？”
卓青：“……”
卓青：“！！！”
卓青一脸震惊：“老人家，你看得见我？！”
杨定笑眯眯点头：“没错。”
卓青一脸疑惑：“你不害怕我？”
“怕什么，你有影子，又不是鬼。”杨定气定神闲，“虽然气息怪了些，但看你周身气息清澈无比，一看就知道是好人。我们这种先天啊，看人不看皮也不看骨，只观人气机。你的气机也不像是被谁遮掩蒙蔽，老夫应该没看错。”
“但一个先天贸然闯了进来，您也该斥责一声吧？”卓青迷惑脸。
“我这不是刚组装到关键时刻嘛。你如果打扰我，我肯定揍你。你安安静静在一旁等着我把事办完，也不算没礼貌。”杨定仍旧笑眯眯道，“说吧，找老夫我有什么事。老夫曾经放言，若是谁能寻到老夫，老夫就帮谁免费做个机关，不过材料要自己准备哦。你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吗？”
卓青瞬间明白，老人家是误会了。
坑逼管家，怎么没告诉他还有这回事？就算我没问，你也该提醒我！卓青很不讲道理的埋怨。
不过卓青的脑袋拐弯拐得很快，他瞬间想到了怎么应对：“老人家，我看您现在做的机关应该是一个犁，对吧？您会做农具？”
“这可不是普通的犁，而是可以自己耕地的犁。不过需要用内力驱动，普通农夫没法使用。”杨定叹气，“要是能制作出普通人也能用的自动犁就好了。只是就算做出来了，玄天门也不会允许推广吧。”
卓青诚恳道：“我正是因此事来寻老人家。玄天门假借上仙名义谋私利，阻挠凡俗界繁荣稳定发展，现在已经被上仙所知。不出一年，玄天门应该就会覆灭。我正四处寻找，是否有人保留着奇门技术。朝廷正在暗暗搜集奇门技术，待玄天门覆灭之后便用于百姓生计。”
杨定皱眉：“你说的可是真的？”
卓青道：“当然。十年前解天豪飞升上界，经过十年修炼之后，拜入的门派正好是当年真仙所在门派，与当年真仙提起此事之后，才知道大霄被玄天门骗了。”
“当年真仙言，他虽是玄天门弟子，但玄天门那时只有他和他徒弟二人，而他徒弟飞升无望死于他之前，因此玄天门早已经消失才是。对于这个打着他名号的玄天门他根本不知道从哪来的，更何况上界不能插手凡俗之事，玄天门此举只会增加他的业力，让他分外恼火。”
“正好解家这一代又有新的天纵奇才，有通过问天崖的资质。上界便派人告诉解家子弟，以解决玄天门此事作为入门历练，若能成功，便破例直接接引那位解家天才进入上界；若不能成功，上仙再亲自出手。”
“若老人家心中不信，可以摆放解家目前家主解海竺，他知道此事。”
听完卓青的话后，杨定心中信了七八分。
毕竟真仙不能也不愿干涉凡俗之事，是早早写进史书了的。之后玄天门的做派的确有些奇怪，只是那位真仙的确是玄天门出身，玄天门又先天众多，再加上帝王拜玄天门为国师，大家心中有疑惑也不敢说出来。
毕竟去往上界的路几乎是单程，若非有真魔现世，真仙不会下界，没人能去找真仙对质。
既然玄天门没有被天罚，或许他们是真的？大家都这么想。
“难道……上仙不能得知玄天门所作所为？”杨定好奇道。
“上界不能干涉凡俗界，除非凡俗界有魔气出现，不然凡人的世界，凡人自己说了算，上界不会干预，自然也不知此事。”卓青道，“上界并非是这个世界的神灵，也不会聆听这个世界的人的希望，他们不过是一群力量更强大的异世界的人。凡俗界的人指望上界的人保佑他们，是不可能的。若非玄天门给那位真仙增加了业力，那位真仙也不会出手。”
杨定叹气：“你为何对上界之事如此了解？你是解家中人？”
卓青微微一笑，道：“没错，我就是解家这一代的天才！”
杨定摇摇头，道：“我和解家有来往，我可没见过你。”
卓青自豪道：“你没见过我，是因为我并非这一代解家人。我乃解天豪的儿子！”
说罢，卓青从虚空中取出一个黑金刀鞘的华丽大刀：“这就是我爹的信物！”
第116章 释然
这把刀的确是解天豪当年带着飞升的佩刀。
解天豪将刀给万煦和卓青当信物, 当然是为了这两人和解家沟通的时候更方便一些。他万万没有想到，卓青居然能拿这把刀无中生爹。
杨定直直的看着那把刀：“我记得当年解狂人带着这把刀一起踏破虚空了。”
“没错, 这是带话的前辈给我的。”卓青神色飞扬, “我将用这把刀继续书写解家的传奇！”
卓黑喵：【咦，小耗子啊，你以前的绰号是解狂人？这么酷的吗？】
解天豪：【？？？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卓黑喵：【我今天遇到一个叫杨定的先天武者, 他搞奇门遁甲的。他就称呼你为解狂人，还说和你们解家很熟。】
解天豪：【这人我认识，的确和我有一面……几面之缘。但我真的没有一个“解狂人”的绰号！】
卓黑喵：【那你的绰号是什么？】
解天豪：【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刀客啊！他们称呼我，要么是那个刀客，要么直接称呼名字。我什么时候变狂人了？我一点都不狂！】
卓黑喵：【你一个人单挑黑光教, 还不狂？】
解天豪：【……单挑黑光教之前，我一点都不狂。而且我挑黑光教也是忍无可忍啊, 他们要杀我, 我总不能等死。本来想冲上去和他们拼命，没想到越杀越起劲，还踏破虚空了。】
卓黑喵：【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为了踏破虚空主动找上黑光教，你还说你以前很狂妄, 武林前辈被你挑了个遍。】
解天豪：【……我喝醉酒吹牛逼的。我要真这样，还能活到现在？】
卓青满心疑惑, 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懵逼了。不过, 既然别人眼中的解天豪都是狂霸酷炫拽，他作为解天豪的儿子也该狂霸酷炫拽。
所以，现在卓青的表情很是狂霸酷炫拽。
冷静之后出门寻找卓青的万煦在门口听到这一幕, 不由背着手望天。
自己在那里纠结来纠结去，卓青却正玩得开心。这么一比较，总觉得自己像傻逼。
“你真的是解天豪的儿子？”杨定再次询问。
卓青目光坚毅：“如假包换！”随便换，反正不是真的。
“解海竺是你大哥？”杨定又问道。
卓青目光无奈：“不，他是我叔叔。”
杨定不由笑道：“解海竺终于承认自己不是解狂人的儿子了？”
卓青叹气：“叔叔现在仍旧不肯相信这个事实，所以我一直没和解家联系。这件事对于我和我娘而言，都挺尴尬的。”
杨定好奇：“你娘是谁？”他已经信了九分了。
卓黑喵：【小耗子，你有没有什么已经死了的绯闻对象？】
解天豪：【没有。一心练武，无心成家。】
卓黑喵：【那我就随便编啰？】
解天豪：【？？？】
解天豪：【不是，卓仙长，猫大仙，坏大猫！！！！你要做什么？！！！！不要败坏我的名声！！！】
解天豪：【喂！！！你出声啊！！！你说话啊！！！你这样我很害怕QAQ！！！】
卓青无视微信消息并将解天豪暂时屏蔽：“我娘是一位普通富家女子，独自抚养我长大，如今已经去世。她不想掺和江湖上的事。”
杨定眼眸微闪，轻轻叹了一口气。定是解狂人负了那名女子吧。
解狂人意在踏破虚空，家人也就罢了，安置好就行了。女人……唉。不过看着青年对解狂人的敬佩，他的母亲或许并不是特别恨解狂人，只是……只是有点心灰意冷，不想再接触解家人、接触江湖人士，并且早早离世。
不过这位青年有机会去上界，与他的父亲团聚，或许那位女子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你真的要去对上玄天门？”杨定已经全然信了卓青的话，“玄天门不比黑光教，它在明面上是名门大派，振臂一呼，无数簇拥，甚至连朝廷也会帮它。”
“朝廷已经知道玄天门假传上界真意之事，不会出手。”卓青讽笑道，“其他名门正派……他们难道不知道玄天门做的那些恶心的勾当？不过是就怕玄天门的声势不敢出头。我只是喊出了他们的心声，识相的就待在一旁，不识相的，被一同清算了可不算我的错。”
“上仙虽说覆灭玄天门是给我的试炼任务。但上仙仁慈，肯定不会让我白白送死。我只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潜力就成。”卓青继续补充道，“最后收尾时上仙肯定会亲自出手。我试炼任务成功与否都和玄天门的命运无关。”
“他们在现在，已经成为历史了。”卓青斩钉截铁道。
杨定倒吸一口气，心脏狂跳：“真仙已经下界？！”
“当然。”卓青道。
杨定欲言又止。
卓青笑道：“你想问你是否可以去拜访真仙？拜访了又如何？”
杨定一愣，继而深深叹气：“除非真魔降世，否则真仙不会干涉下界。此次也只是有人以真仙名义为非作歹，真仙才会暗中出手。平常人，就算拜谒了真仙，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我明白，都明白，只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贪婪之心。”
卓青好奇道：“你见到真仙，想要求什么？求自己进入上界？求子孙前途？”
杨定摇头，道：“我想让真仙给我指一条路。我现在进入了死胡同。”
杨定拍了拍手边的犁：“只能用后天真气推动的农具，不过是玩具。”
卓青道：“如果是这条路，我可以帮你指。”
杨定皱眉：“你知道？”
卓青点头：“当然。不用后天真气催动，那就用自然界的动力驱动。”
“风力、水力、太阳的力量，如果能转化成统一的动能，不就可以给普通人用了吗？有笔吗？”卓青问道。
杨定立刻从旁边柜子拿来了纸和笔：“请详细一点。”
听杨定用上了敬称，卓青笑了笑，在纸上画了一个茶壶：“杨先生是否有见过烧开的茶壶？如果将茶壶嘴用软木塞堵上，你说会如何？”
卓青画了一个抛物线：“嘭，会被蒸气冲开。”
“最简单的动能转化，就是烧开水。”卓青笑道，“是不是很简单？”
杨定仔细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茶壶图，陷入沉思。
卓青没有打扰他，开始走神：【你不声不响进屋，小心被人当成鬼。】
万煦手放在卓青肩膀上，道：【你主动在他面前现身？】
卓青叹气：【说来惭愧，他看破了我的伪装。我还专门在开门的时候施展了幻术，让凡人察觉不到我开门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都能看到我，弄得我跟小丑似的。】
万煦：【他已经进入先天，也算是炼气期，经验又比你丰富，还有些奇遇，看破你的伪装正常。】
【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他不能踏破虚空？】卓青好奇道。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踏破虚空。】万煦道，【或许是舍不得家人爱人，或许是觉得追求武道太枯燥有了其他追求，也或许是认为自己年岁已高，即使飞升后，成就也不大。这些都会影响他们的心境，导致他们不能被修仙界接引。】
【有一个先天巅峰的爷爷，阿姨的转世这辈子肯定不用愁了。】卓青道，【放心了？】
万煦嘴角微弯：【嗯。】
【我们等会儿去见见老杨的儿子儿媳，让你彻底放心。】卓青伸手覆盖住万煦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放心，这辈子，谁也夺不走他的幸福。】
万煦又“嗯”了一声，感觉心境渐渐澄澈。
母亲的惨死，俨然成为他的心魔。即使他极力压制，没让仇恨和心魔左右自己，见到卓青，见到地球上的家人之后，他的心魔也渐渐减弱，但仍旧对他行为产生些许影响。
万煦知道该怎么做才正确，但感情上却做不到。万煦一想到母亲惨死时的绝望和恨意，就忍不住想点醒母亲这一世记忆。仿佛这样做，母亲的生命就不会结束在最绝望最痛苦的一刻，这一世，将会是母亲幸福生活的延续。
但万煦理智上又知道，母亲的骨灰上没有一丝一毫执念，散得干干净净，当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并没有留恋和不甘的想法。
她或许只是单纯的想逃离这一切。什么报复，什么美好生活，她都没想过。勉强点醒母亲的记忆，或许只是自己在满足自己的执念。
这次见到母亲的转世，见到那个没有任何修仙资质、性别都变了的转世小婴儿，似乎上天都在告诉他，放下吧，放下吧。
【我已经为他和他的爷爷刻下守护和祝福的印记，待我们见过他的父母之后，就可以离开了。】万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周身灵性突然活泼，好似解开了什么束缚。
【不，我们还得等着小羽毛去单挑玄天门！】卓青眉开眼笑。
万煦冷哼一声，道：【要单挑玄天门的不是解天豪的儿子解青吗？】
卓青：【……】
“对啊，可以这样，还可以这样。只是这样就得设计一套机关，一套可以利用烧开水产生的动能的机关。而且木头的材质，或许有点不够。铁？但铁制的机关零件要如何保持精密度？”杨定突然站起来，不断踱步转圈圈，“老夫倒是能做到，但普通工匠肯定做不到。普通工匠做不到，仍旧不能推广开来。”
“小兄弟，你怎么想？”杨定突然冲到卓青面前，突然握住卓青的手，结果抓住了另一只隐形的手。
万煦：“……”
卓青：“……”
杨定：“啊！！！！！！！有鬼啊！！！！！！”
第117章 真魔
万煦和卓青坐在上座, 旁边杨定用幽怨的眼神不断瞟两人，瞟得万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不是故意吓唬人, 这只是个意外。
杨定没好气道：“解青, 你不肯回解家，怕不单单是因为解海竺脑子有问题吧？”
卓青停下喝茶的动作，道：“什么？”
杨定冷哼了一声：“老夫眼睛没瞎, 你们俩不是普通朋友。”
卓青把茶杯放桌上，道：“哦，这个？我和他的确不是普通朋友，但这和解家没关系。解家能管得了我俩？”
杨定看了一眼明显已经进入先天的卓青，又看了一眼以他的修为都觉得深不可测的万煦, 叹了口气，道：“实力到了你二人这种地步, 的确不需要在乎别人看法。你们来看我, 或许并不是单纯为了农具的事？”
“不，就是为了农具的事。本来我想观察你一阵子，没想到我实力不济，被你发现了。还好你比我想象中更适合。”卓青道, “你是想通过你儿子接触朝廷，还是让小皇帝直接来寻你？”
杨定思索了一会儿, 道：“朝廷有规矩, 儿子的官不能比当老子的大，我还是将机会让给年轻人。”
卓青道：“行。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杨定道：“什么事？”
卓青认真道：“其实我说我是解天豪的儿子是开玩笑的。”
杨定：“……”
杨定：“什么？！但那把刀……”
“那把刀是解天豪的信物。我是他朋友。”卓青微笑。
万煦不由扶额：“你这样有意思吗？”
卓青摊手道：“如果你没出现, 我就顺势扮下去了。小耗子儿子的身份很适合给我当伪装。但你都被揪出来了，我还扮下去，让已经心知肚明的老人家和我一起演戏，多没意思。演戏就要对方被蒙在鼓里才有趣。”
杨定：“……”满头黑线变成满头冷汗。
卓青见杨定那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距离踏破虚空只有一线之隔，只是因为不想离开这里，所以故意不去突破。能让你完全察觉不出存在的人，境界如何，我不信你想不到。不逗你了，我姓卓，他姓万，以后小皇帝问起，你便说一位姓卓的先生让我来辅佐你。”
“打着我的名号，就算小皇帝将来变坏了，也不敢对你如何。我会额外给你留一道符咒，若是遇到灭门之灾，点燃符咒，我就会得知。”
“我对你一家如此看重的原因，是因为你孙子和我有缘。本来我想收他为徒，未曾想他居然没有修仙资质，只能保他平安一世。”
“不过我保他平安一世，并非让你们胡作非为。这道符纸除了能成为你们的救命符，也会感受你们身周气机变化，若是你们堕入魔道，煞气缠身，这道符纸也会成为你们的催命符。是否保留它，全看你们自己决定。”
“之前我和你说的，虽是让整个社会变得更好的钥匙，也可能是开启灾厄的契机。希望你们不要为了更好的生活，让这个世界变得满目苍夷，记得保护植被，保护水土，保护环境，和自然和谐相处，这才是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卓青话音未落，他和万煦的身影已经从位置上消失。
在他们喝茶的桌子上，有一道符咒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杨定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撩起前摆，踉跄跪下：“谨遵上仙法旨。”
……
“什么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什么可持续发展，这不是我们华国的口号吗？你能不能换个文艺一点的说法。”万煦一手托着猫，一手弹猫的脑袋蹦。
【需要什么文艺？能听懂就行。】卓青打了个哈欠，耳朵抖了抖，【没想到杨家小郎君当官的地方，就是咱们曾经路过的那个被瘟疫毁掉的县城。兜兜转转，又绕回到秋然身上，他和咱们还真是有缘。】
我想他并不想要这种缘分。万煦将猫揣怀里，心里道。
万煦御气而行，就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腾云踏雾。卓青暂时还不能达到他这种地步，只能被他揣着走。
卓青猜万煦的速度大概和飞机差不多，只飘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他们曾经路过的那个县城。
万煦身上显出灵光，将所有污秽病气隔绝在身体之外。
为防卓青又乱来，万煦不让卓青化为人形。卓青趴在万煦肩膀上，尾巴甩成了风车。银月绫倒是很高兴，又可以给卓青当蝴蝶结了。
走进县城之后，万煦发现，这里比他们当初想象中情况好许多。
虽然县城中十户空了五六户，剩余的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白色的灯笼，但街上稀稀疏疏的行人脸上却带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希望光芒，似乎对未来还有信心。
衙役们在街上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叮嘱挂着白灯笼的人家守丧的时候小心火烛；城中的富户并未全部逃走，一些富户门口正搭着棚子，给城中百姓施粥施药；城郊城隍庙虽然已经全无神灵的气息，但香火仍旧旺盛，在城隍庙门口，有官府的人正拿着册子，挨个点着来排队的老百姓，似乎是以工代赈……
这些景象应该是城中人对未来还有信心的原因。
万煦松了一口气。这里的县令，应该是个好官。
……
万煦在城中逛了一圈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去县衙，而是去了城隍庙。
这场瘟疫既然是妖邪所为，城隍应该出手才是。这里城隍庙神灵气息全无，不知道是被秋然打散了型，还是明哲保身，舍去一身香火，惜命逃跑了——城隍虽是护卫一方的神灵，但并不一定非得为了保护一方百姓拼得你死我活。他可以躲在城隍庙中的“阴界”中，也可以舍弃这一方香火，变成“阴鬼”，另择庙子容身。
选择后者的城隍，虽然之后修行会很艰难，但若时间充足，重新成为一地城隍，或者干脆跟精怪抢地方，成为一方土地，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遇到超出自己势力之外的祸事，城隍就算躲避，也不会受到天道规则太多惩罚。
不知道这县城中的城隍是何种情况。
万煦来到城隍庙中，顺着香火愿力来到城隍庙中阳间和阴界的入口，仍旧没有见到有阴差出来阻拦。
万煦疑惑，就算城隍离开了，阴差也不该全散了才是。普通阴差依托于城隍和地脉之气，类似于地缚灵，不能离开城隍庙所属范围。
卓青从万煦肩膀上跳到地上，变回了人型：“你能直接进城隍住的阴间？”
万煦道：“没试过。我试试。”
万煦还未出手，银月绫将自己展开，将万煦和卓青圈了起来。
“你可以做到？”卓青问道。
银月绫的意识传来肯定的回答。
万煦道：“你变成猫，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好护着你。”
卓青瞥了万煦一眼，伸手牵住万煦的手，道：“相信小银，它没那么逊，连凡俗界的阴界都进不去。”
银月绫：o(*≧▽≦)ツ~就是！
万煦叹气：“好，过来一点。”他在银月绫之中展开结界，将自己和卓青护住。两人默契的同时朝着阳间和城隍庙阴界的交界处迈步。
一步之后，阳光退后，黑夜来临，卓青环视着周围的死气，道：“这里似乎荒废了许久？”
万煦点头。
两人仍旧牵着对方，在银月绫和结界的双重庇佑下朝着香火愿力聚集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城隍阴界该有的建筑花园统统已经成了废墟，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银月绫奋力发出的银白色光芒，像是月光一样照亮周围。即使卓青已经是修仙者，仍旧心中忐忑。
万煦停下脚步，再次道：“变成猫。”
卓青撇嘴：“不。”
万煦无奈：“别犟。”
“又没什么危险，我正好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卓青道，“我总不能每次遇到不能接受的事，就变成猫躲你怀里。”
万煦微微叹气，将卓青的手握紧：“好。”
卓青试图找话题，打消周围沉寂给他带来的压力：“瘟疫是今年的事，这城隍庙似乎并非今年荒废？”
“可能这里的城隍早就消失了，秋然才会选择这里。”万煦道，“城隍消失，香火愿力仍旧聚集，或许有新的城隍神灵将要产生。”
卓青胡扯道：“如果这剧本是我来写，秋然选择这里，或许还和这新诞生的城隍神灵有关。”
万煦停下脚步：“闭嘴。”
卓青不满道：“我又不是乌鸦嘴，顶多黑猫嘴，为什么要我闭嘴？”
万煦唤出一枚菱形晶片，菱形晶片漂浮在空中，变幻成一把宝剑的影子，朝着前方斩去。
剑光之后，前面平静的废弃房屋像是镜子一样被飞剑幻影击碎，冲天的魔气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银月绫光芒大绽，不但将魔气隔绝在外，并逐渐朝着魔气源头反推，想要将魔气源头吞噬。
“又是你们！”秋然暴怒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万煦没说话，飞剑幻影再次朝着秋然斩去，秋然吐出一团黑雾，居然将飞剑幻影抵挡住了。
卓青大惊：“怎么可能！”
“真魔。”万煦沉声道，“筑基期的魔头，为了不被上界发现，将本体藏在这里，并用香火愿力做伪装。”
卓青：“……”哎哟我的这张黑猫嘴哦！怎么就这么不听使唤！
“你不是普通的道士。”秋然也发现了万煦的实力，“你是从上界来的？！”
卓青二话不说，立刻变猫，一头钻进万煦的怀里。
第118章 食我大核爆剑（一更）
卓青很有自知之明。面对筑基期的魔头, 自己只能给万煦拖后腿，这时候还是变成猫, 躲万煦怀里更好。自己窝万煦胸口上, 还能帮万煦挡挡要害。
银月绫身上的光芒大作，不需要万煦吩咐，便结束了对万煦和卓青的保护, 飞到了万煦的手中。
飞剑幻影重新变成了菱形晶片，回到了万煦丹田中。
万煦新炼制的“法器”还未孕育出意识，这时候还是用银月绫更好。
“你想在这里打？”秋然冷哼，“这一县城的人，你不管？”
万煦没说话, 他祭出阵盘，将阴界团团围住。
血脉升级之后, 可以直接用猫的身体说话的卓青开始嘲讽：“阵法已经笼罩整个阴间, 你随便打，余波能出这个空间就算我们输喵！”
本来很严肃的万煦嘴角抽了抽。都能说人话了，卓青还“喵”什么“喵”。
“死猫。”秋然咬牙切齿，“若我抓住你, 定要把你的毛剥了做领子。”
“喵喵喵，我好怕呀, 你来抓我呀。”卓青用谢宏教给他的石化法术把自己的防御力提到最高, 老老实实贴在万煦心口处，继续嘲讽，“哎哟, 好怕怕哦。小猫猫我都要怕得哭出来了喵。”
在卓青嘲讽秋然，转移秋然注意力的时候，万煦气势暴涨，手中银月绫如同一道光一般射向秋然。
秋然早有防备，黑雾朝着银月绫涌来。
银月绫不管不顾，直接撞上黑雾。黑雾还未接触到它，就被它的光芒“腐蚀”出一个大洞。
银月绫在黑雾中一搅动，仿佛鲸鱼吸水一般，黑雾被它尽数“吸走”。它顺着搅动的动作，一头狠狠抽向秋然。
秋然身周出现闪烁着金光的骨刺，挡下了银月绫的攻击。
但银月绫一抽之下，骨刺全数崩坏，余波打到秋然身上，让秋然飞出十几米远。
“为什么香火之力对你无效？”秋然惨叫。
“这个世界道士的法器有破邪之力，遇到香火之力自然威力减半。但你不是知道我们是上界的人吗喵？居然还会惊讶，实在是太好笑了喵。”卓青见自己这方占上风，继续嘲讽，“什么真魔啊喵，弱得不行喵，我看我上我也行喵。”
虽然这么说，卓青还是牢牢的贴在万煦的心口处，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秋然知道自己遇到自成魔之后最大的危机，他就是担心被上界发现，才借城隍阴界修炼，用香火愿力遮掩魔气，平日只用分身狩猎捕食，谁知道这样还能被真仙找到？！
秋然已经感觉到“魔界”的存在，他只要再提升一次境界，将幼生的城隍神灵全部炼化，就能打开去往“魔界”的门。到时候，不但他不再害怕上界真仙，还能借由“魔界”之门打开时涌出的魔气，将这个世界变成魔域。
即使上界及时派人来清除魔气，但这附近，大半个霄朝的人肯定都会死在魔气之下，他的大仇就会得报！执念就会消失！在那之后，他的修行再无阻碍！
可为什么！为什么真仙会出现！
秋然以真仙为假想敌，为自己制作了多个替身，只要一个替身携带着魔核逃出去，他只不过是损失些修为。但现在在阴界的替身根本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这就是阵法？只能打破阵法，我才能离开这里？
秋然一咬牙，将所有替身的魔气收回：“这是你逼我的。”
“对啊，就是逼你啊喵。逼你又如何，来抓我啊喵，说好的拿喵做领子啊喵，说话不算数喵。”卓青一边继续嘲讽，干扰秋然判断，一边一心二用，操控阵盘。
虽然在这个空间，万煦的境界能回到筑基期，但万煦并不敢用全力，害怕自己将没有阵眼及灵石辅助的大阵打破，波及阳间的百姓。卓青不断用垃圾话吸引秋然的注意力，让秋然将注意力分给自己的垃圾话和万煦的时候，改变阵法，将阵眼换成自己。
【有我给阵法提供灵力，放手干。】卓青感觉到万煦在犹豫，用神念吼道，【别磨蹭！越磨蹭变数越大！】
万煦仍旧担心自己用尽全力，会伤到守阵的卓青，只让银月绫不断削弱秋然的魔力。
卓青气得一口咬到万煦的胸口处：【叫你用全力！他在集聚大招！如果放他跑了，你知道有多少人会被害吗！相信我！】
万煦心口一疼，拳头握紧，银月绫突然展开，仿佛铺天盖地的银色月光，将正在加紧炼化香火愿力的秋然笼罩。
秋然立刻感觉和周围魔气、香火愿力失去了联系。他仿佛被置于了一个空坛子里，明明敌人就在自己的视线内，却感觉自己和他们并非一个世界。他心中萌生极度危险的感觉，再也顾不上炼化城隍幼生神灵。
秋然将幼生神灵从体内取出，想引爆身体，炸开这个结界！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错过这个契机，他这一生说不定都找不到打开“魔界”通道的机会！他多年来谋划，立刻就要功亏一篑！
在秋然即将引爆神体的那一刻，菱形方块再次从万煦丹田飞出，身周环绕着“0101”的数字。
万煦打了个响指，秋然的身形被爆炸湮没。
正在城隍庙之外领取以工代赈粮食的老百姓，和负责的官员吃惊的看着城隍庙正殿处，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继而是仿佛蘑菇一样的巨大云层，出现在城隍庙上空。
火光和烟雾都被一道淡淡的银光所包裹，城隍庙中所有人在火光冲出的那一刻，被银光送到了城隍庙外，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在县衙中办公的德昌县令杨毅听见了巨响，把笔一扔，没理睬周围衙役师爷，运起轻功，朝着巨响所在地跑去。
在路上，他看到了未散的火光，和后面出现的蘑菇云，心头不由一紧。
这次德昌县瘟疫，杨毅猜到有妖邪作乱，所以才会将发赈灾粮的选在了城隍庙之外。现在莫非是城隍老爷也敌不过妖邪了？
杨毅跑到城隍庙外的时候，城隍庙外老百姓跪了一片，统统朝着火光磕头，嘴中念念有词。
杨毅将也跪在地上磕头，比他壮一圈的负责发粮的衙役的提起来：“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衙役惊惶未定，说话有些结巴，“突、突然有火！”
“有人受伤？”杨毅问道。
衙役使劲摇头，话终于说得利索了一点：“没、没人受伤！小的当时就在城隍庙中，火光出现之前，小的被一道光送到了城隍庙之外。城隍庙中所有人都被送了出来！没人受伤！”
杨毅松了一口气。既然还有余力保护老百姓，占上风的应该不是妖邪。
杨毅艺高人胆大，越过跪拜的众人，走进城隍庙中。
城隍庙的正殿已经被火光吞噬，正是蘑菇云出现的地方，现在被半透明的白光笼罩。杨毅刚想试探着触摸白光，就听见一个青年郎的声音道：“那里很危险，不要触摸。”
杨毅谨慎的按住袖口的兵器，转身一看，出声提醒的人是一个身穿青色衣衫，头发被乌木簪子束起的俊秀青年。
那俊秀青年的容貌之佳，实属他前所未见，身为进士，他甚至在看到俊秀青年的脸那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居然想不出很好的词来形容。杨毅心想，仿佛所有描绘容貌的诗词在这个青年面前，都已经失去了颜色。
青年虽然在和杨毅说话，视线却没有落在杨毅身上。他正眉头紧皱，低头看着怀中吐着黑烟的小黑猫。
吐着黑烟？
难道刚才的火光，是这只猫弄出来的？
杨毅对着青年拱手：“在下德昌县县令，请问仙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能弄出这种动静的，绝对不是普通的玄门修行者！
第119章 德昌县新城隍（二更）
万煦一手拖着小黑猫, 一手盖在小黑猫身上，用真元给小黑猫疗伤, 心不在焉回答道：“真魔现世, 已经伏诛。”
“真魔？！”杨毅声音猛地拔高。
卓黑喵被杨毅拔高的声音吵得身体抽搐了一下。
万煦轻轻抚摸卓黑喵的肚子，眉头皱得更深：“真魔已经伏诛，你安静些。”
杨毅这才觉察到, 面前俊秀青年正在给小猫疗伤，立刻放低声音道：“您、您是上界真仙？”
“嗯。”万煦道，“借你的府衙小住。替我隐藏身份。”
万煦顿了顿，道：“我和你父亲已经见过面，你可说我是你家乡友人。”
杨毅心再次提起来, 忙道：“是，仙长。”
万煦道：“我在你府衙家宅的大堂中等你, 你先去安抚百姓。”说罢, 万煦腾云而走。
杨毅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腾空飞行，愣了半晌，才出去安抚百姓。只要说是城隍老爷显灵，斩杀了之前引发瘟疫的妖邪, 老百姓就会安静下来。这一点杨毅并不担心。只是真魔出世，总觉得这世间不会这么容易平静下去。
杨毅在心中叹口气, 不由哀民生之多艰。
万煦来到县衙后杨毅的住处, 径直走在大堂中，将黑猫放在桌子上，开始施法为黑猫疗伤。
之前给卓黑喵止痒的药草已经被万煦炼制成丹药, 塞进卓黑喵口中。卓黑喵现在的样子看着凄惨，实际上伤势并不严重，就是不断吐黑烟的架势实在是有些可怕。
【好些了吗？】万煦不断将真元输入卓黑喵体内，自己丹田有枯竭之象。之前为了一举斩杀真魔，不留后患，万煦将能用的真元几乎尽数用光，只剩下一些以备后患。
卓黑喵艰难的抬起爪子，拍了拍万煦的手：【没事，咳咳，就是有点呛。不用给我输入真元，我缓一会儿就好。】
万煦用最新研制的绝招时，卓青担心辐射扩散，会伤害周围百姓，便将火光和烟雾吞吃了部分，剩下的由银月绫束缚，看似朝着天空扩散，实际上扩散的部分都被银月绫丢进了时空长河中。
再次吐槽，时光长河莫不是垃圾堆。
万煦的核爆神剑用的是普通原子弹的核裂变原理。核裂变指的是重的原子核（分裂成两个或多个质量较小的原子的一种核反应形式。
核裂变多是用铀裂变。铀尽管在地壳中的含量很高，但由于其化学性质非常活泼，世界上不存在单质形态存在的铀金属，提取铀的难度较大，所以铀属于稀有金属，战略资源。
但万煦可以用炼制的方法提取出铀，原料只是最普通寻常的海水。这个炼制方法，是万煦从海底点龙穴的时候，根据海底远古法阵琢磨出来的。
海底法阵的供能，似乎就是通过核裂变和核聚变反应。如果把这个法阵的原理琢磨透，万煦认为自己说不定能琢磨出更可控的核利用方式。
不过，现在他只能弄出不可控的核裂变，也就是类似核武器。这是他那不完善的法器目前最强的一招。
万煦本想着阴界和阳间隔离，又有银月绫将秋然放逐到异空间，两重空间隔绝，核爆剑的污染不会泄出来太多。如果有少量污染泄露，他也可以即使为百姓救治，百姓只会衰弱一段时间，不会有性命之忧。
比起这个代价，让真魔逃跑的代价让这个世界更无法承受。
没想到卓青会突然用神通吞噬泄露的核弹之威，把万煦吓得差点当场心脏病爆发。
没心脏病都要被卓青吓出心脏病！
即使卓青表示自己已经算好了威力，不会超过自己的承受上限，但万煦仍旧无法接受。
只是卓青立刻就口吐黑烟哭唧唧躺尸，万煦教训的话到了嘴边都说不下去，只能自己忍了。
卓青用可怜的猫猫眼偷瞟万煦。嗯，只要避开万煦暴怒的峰值，等会儿就安全了。
他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挨万煦的骂？
卓青继续吐黑烟，要万煦给他喂药喂水。
万煦看着卓青的表情，知道卓青的伤势估计真的不重，现在这凄惨的样子，说不清有多少是演出来的。但即使知道这样，他仍旧忍不住心疼，训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下次至少和我提前商量。”万煦一边皱着眉给卓青喂水一边道。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哪能提前商量？只能靠我俩默契。我认为现在我俩默契挺好。】嗓子哑了，只能用神念传话的卓青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看样子是确定万煦不会教训他了。
万煦扯了一下猫的腮帮子，卓黑喵仰面躺着，四只缩着，睁大水汪汪的猫眼睛无辜看。
万煦不由叹气。他该拿猫怎么办？这是不是所有养猫的人共同的烦恼？
卓青见万煦的态度彻底软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自己端着杯子吨吨吨狂喝一通。
万煦一只手扶着额头：“喉咙难受？”
小黑猫白了万煦一眼。你这不是废话？继续吨吨吨。
万煦放下手，仔细观察猫。猫的嘴两边漏风，卓青究竟是怎么端着水杯把水一滴不漏的喝进肚子，这也是神通的运用。
连续喝了一整壶有疗伤作用的琼浆，卓青顺势一倒，继续仰面向天，爪子拍着自己的毛肚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万煦将小黑猫移动到自己大腿上，引来灵气，继续为小黑猫治疗，顺便自己也补充一点真元。
杨毅急匆匆回到屋中大堂的时候，就看见万煦一手执着书卷，一手抚猫，一副十分惬意的表情，和刚才焦急的模样仿若两人。
“仙长，百姓已经被安抚。”杨毅拱手小声道。
被万煦揉毛肚皮揉得太舒服，以至于困得眼皮都在打架的卓黑喵懒懒抬眼瞥了杨毅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要停啊，继续揉。】
万煦无奈，一边继续揉着毛肚皮，一边继续道：“辛苦县令。德昌县的城隍被真魔吞吃，你当向朝廷请旨，重新册封城隍。”
杨毅询问道：“只要朝廷重新册封，就会有新的城隍出现？”
万煦道：“若册封的是德高望重之人，若魂体尚存，便可成为城隍。若本县无历史中有名的德高望重之人，可册封丰安县城隍为此县城隍。丰安县城隍法力高深，性格刚直，必定可以护佑此地。”
虽然一地城隍只能管一个地方，但历史中虽然留下姓名的有德有能之士很多，但老百姓知道的人却不是很多。他们总爱将最出名的几个人供奉为城隍，特别是当这个城隍和此地有关系的时候。
所以在一个历史有名的青天大老爷的籍贯地、出生地、任职地，都可能将其供奉为城隍。这种情况在天道之下是允许的。所以有时候隔着老远的两地，城隍背后的原型可能是同一个人。
杨毅想起丰安县的传闻，道：“我会立刻试着让恩师奏请圣上。”
他作为一个县令，自然没有办法直接上达圣听。但作为进士，若经营得好，同窗同门同榜则可能有能上达圣听的人。册封城隍只是一件小事，往上面递个折子，说不定折子不经过皇帝之手，就能被底下辅政大臣直接批阅通过。
卓青：【小皇帝册封？我和小皇帝说啊，让小皇帝亲口册封，丰安县的城隍的金身说不定能更快恢复！】
万煦本想说不要和皇帝牵扯过深，但他转念一想，卓青已经牵涉得够深，而且搜魂之后，万煦得知，邪魔已经深入朝廷，这些事还真得他们亲自和小皇帝说。
“此事我和皇帝说，你只需要负责重修庙宇，并告诉百姓新册封的城隍的原型是谁即可。”万煦道，“此地病气已除，但你仍旧需要小心行事。”
杨毅立刻道：“是，仙长！”
万煦微微点头，从杨毅视线中消失。
既然卓青已经无事，他们该立刻启程去京城提醒小皇帝邪魔之事。
第120章 小皇帝的困惑（三更）
皇宫中, 小皇帝正在发呆。
今天他在太后宫中骂了皇后一顿，把太后都吓到了。
皇后天天见到他就阴阳怪气, 一副“你破坏了我的幸福”的幽怨模样。今儿个他去向太后请安, 皇后又在那里叽叽歪歪，小皇帝就直接发怒掀桌子，朕没有选你为后, 是你家非要让你当皇后，有本事去怪你爹怪太后，怪朕闹球！说的朕好像非你不娶似的！朕才不喜欢你这一款！给朕爬！
小皇帝不仅骂了皇后，还和太后闹上了。你家非要出个皇后不就是想要继续拉近和皇家的关系，现在弄一个天天怀念外男的皇后, 你这是结亲还是结仇？我本来对舅家很有好感，现在好感已经快变成恶感了。再不把这皇后处置了, 朕的面子也不要了, 朕立刻让人把皇后和某外男痴缠之事给百姓公开！
朕不怕戴绿帽子，朕看你们整个宗族里的女儿还找不得到婆家！！！
皇后被吓懵了，平时对小皇帝动则指责的太后则破天荒没有骂他，而是让皇后先回去, 然后非常和气的询问小皇帝此事该如何处理。
小皇帝给出的意见是，知道太后喜欢这个外甥女, 他也不想折磨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皇后直接病逝, 他会给皇后一个不错的谥号；太后以赐宫女的名义，把皇后赐给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他把那个男人放到外地做官, 十年二十年后轮转回京后，谁还记得当年皇后长什么样？
即使记得，先皇后都死了近二十年，新的皇后位置已经坐稳，说不定太子都已经立好了，谁还会不要命的瞎逼逼？
新皇后可以继续选太后宗族中的女子，但这次一定不能再选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如果再来一次，就算他气量大，也会恨这家人一辈子。
不带这么折辱人的！！！！！
太后平心静气道：“此事是哀家的错。皇后入宫之前哀家见她之事，她表现十分出色，看着是想要入宫的模样。谁知道私底下，还有这种事。皇上的意见不错，就按皇上说的处理。”
发泄怒火完毕的小皇帝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后怎么突然这么温柔？
太后见小皇帝那狐疑的模样，道：“哀家好歹是你亲生母亲，怎会不站在你这边？”
小皇帝当即话不过脑子：“什么！你是我亲生母亲？！”
太后：“？？？”
太后：“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皇帝：“我不是被抱养的？”
太后：“……就算哀家平时对你太过严厉，也是为了你能尽早接过这个国家的担子。你为何会这么想？”
小皇帝：“他们都这么说\"
太后咬牙切齿：“他们是谁？！”
小皇帝：“我舅舅，你哥？他说我是宫女的儿子，被你记在名下？”
太后：“刀来！哀家要出宫！！”
……
回忆结束。
小皇帝揉了一把脸：“原来我是太后亲儿子？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卓黑喵从天而降，以跳芭蕾舞的姿势降落在小皇帝面前桌案上。可惜腿太短，看着像是屁股着地。
小皇帝吓了一跳，然后四处东张西望，见伺候的内侍已经被定身：“真的卓先生？”
【还有假的？】卓黑喵抓了抓屁股，道，【怎么，有谁说你不是太后亲儿子？】
小皇帝挠了挠脑袋：“卓先生听到了？我舅舅说的啊，所以太后才和我不亲，所以那些世族出身的大臣才会对我有些鄙夷？”
卓黑喵：【但你就是太后亲生的，你俩血脉相连，不会有假。】
小皇帝松了一口气，然后更加暴躁了：“所以我这么多年这么痛苦，脑补了无数太后去母留子，杀掉我亲生母亲的故事，都是假的？！”
卓黑喵一双猫眼露出同情的神色。
万煦干咳一声：“卓青，说正事。”怎么突然聊起来了？而且为什么他们突然出现，小皇帝就一开始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和卓青轻松聊天，他的心也太大了？
【哦哦，说正事。】卓黑喵用肉垫子拍了拍小皇帝的手背，【可怜的孩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小皇帝立刻道：“先听好消息！”
卓黑喵道：【德安县的瘟疫和丰安县的灾害都是真魔搞事，我和万煦刚把真魔斩了。】
小皇帝松了一口气，果然应该先听好消息：“坏消息是有真魔出现？”
卓黑喵摇了摇猫脑袋，耳朵抖了抖，满脸同情：【不，坏消息是通过搜那魔头的魂魄，我们得知玄天宗已经成为修魔者的大本营，朝中一些大臣也已经被魔头渗入。】
小皇帝：“……”
小皇帝捧着自己的小心肝：“让我缓缓……”
小皇帝使劲捶桌子：“缓不了了！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傻孩子，不倒霉，这不是还有我和万煦吗？】卓黑喵感觉站着太累，变回农民揣，用尾巴勾着小皇帝的手腕道，【我把当日给你看的情形灌输给了一些拥有正气护体的书生和武者的梦中，熬过这一阵子，你会有志同道合的人和你一起建设国家。对了，我还找到一个不肯踏破虚空，非要留下来给老百姓做农具的隐士，那隐士就是德安县县令的父亲，你可让其做你幕僚和保镖。】
【若不是寻访他，我也不会去德安县，端了那真魔的老巢。说不定我和万煦就直接离开凡世，回上界了。这都是你的运气。或许对你而言，这才是好事？】卓青安慰道。
小皇帝感受到手腕上毛绒绒的触感，终于冷静下来：“谢谢卓先生……这的确是我的运气。”
说完，他的眼眶有点发热，忍不住哽咽道：“谢谢你。”
【傻孩子，哭什么。】卓青的尾巴松开小皇帝的手腕，【你什么时候上大朝？我陪你上朝，将朝堂上邪魔一网打尽。】
小皇帝揉了揉眼睛，笑道：“真巧，明日就是大朝。我运气真好！”
卓青点了点猫脑袋，跳到万煦怀里：【明天看我大展神威！】
万煦嘴角抽了抽，没损卓青。
卓青现在受了内伤，估计最后还是得自己出手。不过卓青要在小皇帝面前装逼，他还是不揭穿了，免得卓青又闹别扭。
“我先将这件事告诉太后，不知道太后回宫没有。”小皇帝站起来，道，“既然太后是我亲生母亲，我应该可以和她先通气。”
看着小皇帝高兴的样子，卓青不由传音给万煦吐槽：【这傻孩子，是多缺爱？一知道太后是他亲娘，就高兴得两眼放光，连太后以前对他的不好都忽视了。】
万煦客观道：【太后并非对他不好，只是太严厉。他在得知太后是他亲生母亲之后，曾经的严厉，也变成了母亲的厚望，心中不再难受。】
卓青吹了吹自己的胡子，不能接受这件事。在他看来，渣父母和是否亲生没关系。以前会让小皇帝产生他和太后不是亲生母子的误会，明摆着就是太后对小皇帝太差。
万煦揉了揉卓青的猫脑袋。
封建社会的母子关系，和他们地球上的母子关系不能一概而论。在这个世界，太后对小皇帝虽说严厉，但不一定真的无爱。
何况，他们母子这种怪异的情况，和小皇帝也脱不了干系。小皇帝以为自己和太后并非亲母子，所以几乎从未在太后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太后自然以为小皇帝心中对一切接受良好，哪能猜到是小皇帝在忍受？
说白了，还是太后的亲哥脑子有包，听了别人蛊惑，弄出这个乌龙。
万煦叹气道：【这件事太荒诞了。不知道是邪魔的作用，还是现实就这么荒诞。】
卓青耳朵一扯，尾巴一甩，不满哼哼。就算有邪魔作祟，那国舅爷也脑子有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