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风带人迅速控制住所有囚车,暗影指挥手下快速打扫战场。
“文正公?”迅风走到中间囚车前,一边用刀背砸锁一边快速说道:“得罪了,先生。我家许姑娘有请,随我们走一趟,保你无恙。”
李文山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群煞气腾腾、目标明确的匪徒,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求生的本能让他选择了配合。
很快,一名手下飞奔回许安宁处:“头儿,影哥说事办妥了,人已接到,正在撤回。”
许安宁点点头,站起身:“大家准备,人一到,我们立刻转移。”
迅风暗影没在这边停留,几人一人一辆,直接连车带马还有人一起带回去。
和大部队汇合后,直接又一口气往西北走了几里,才在一条土路上停下来:“快,让他们喝点水。”
惊魂未定的文正公及其家眷弟子们被扶下囚车,接过递来的水囊,也顾不得仪态,嘴唇一碰到水,跟在岸上的鱼儿一样,很急切的想喝更多。
不过水少,也只能让他们稍微喝上两口,他们干裂的嘴唇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
许安宁没有急着上前去问情况,先让柳婶子拿了些干粮和肉干分给他们,让他们喘口气休息一下。
她站在不远处,默默观察着这位名满天下的老人。
文正公虽然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喝过水后,他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襟,腰背不由自主的挺直了些,那双眼睛里,重新透出属于士大夫的沉稳和审视的光芒。
他也同样在打量许安宁,以及她身后这支看着杂乱无章、却行动有序还透着悍勇之气的队伍。
这一切,都与他熟悉的朱门高墙、书斋讲坛截然不同,粗粝,却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在涌动。
许安宁等这些人喘了口气,又向暗影询问了周边警戒的情况,确认暂时安全后,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向他们。
但她的到来,还是让文正公等人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她身上。
许安宁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很自然地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坐着的文正公平齐。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点。
“老先生,感觉好些了吗?”她开口,声音平和,带着关切,就像问候一位寻常的长辈。
李文山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不见稚嫩,还带着灰和土的脸,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多谢姑娘挂心,喝了水,吃了点东西,好多了。”
“只是……老夫仍有一事不明。姑娘与诸位壮士,为何要冒此奇险,搭救我等戴罪之人?”
许安宁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坦然道:“不瞒您说,起初是巧合。我们在这条路上躲灾避祸,碰巧遇上了您的囚车。”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认真,“但后来,听队伍里走过镖的傅师傅认出了您,说您是学问顶天、为人刚正的文正公,我们就不能不管了。”
那老先生听到这话也放松了一下,原来是这样,不对,这姑娘说是因为认出他才救他,是要让他做什么?
他抬眼继续看向许安宁,表示他在听。
许安宁看了看老先生的状态还好,而且对方好像知道自己救他们是有要求的,她伸手指了指周围忙碌的人们,开门见山:
“老先生,您看我们这群人,拖家带口,从南边逃难过来,只是想找条活路。我们会种地,能打架,为了活命什么都肯干。”
“可我们也知道,光靠这些,走不远。娃娃们要认字,后面大伙儿相处要讲规矩,将来若真能找到地方落脚,一些做读书明理上的事,我们不懂。”
她的目光真诚的看向李文山:“我们缺的,就是您这样有大学问、明事理、能教人向上的先生。”
“救您,不只是因为您是好官,更是因为我们这群泥腿子,心里也盼着能活得明白点,盼着下一代能有点出息。您这一身的本事,要是折在流放路上,太可惜了。我们想着,请您留下来,给我们指指路。”
这番话,朴实无华,却句句说到了点子上,也戳中了李文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一生宦海沉浮,追求的不就是教化万民吗?
只是从未想过,这万民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良久,李文山长长吁出一口气,将胸中的郁结都吐了出来。
他看向许安宁,眼神不再有疑虑:“姑娘,老夫李文山,落魄之人,蒙诸位舍命相救,此恩,重于泰山。”
“若诸位不嫌老夫迂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愿以此残年余力,将胸中一点浅薄学识,倾囊相授。只望真能如姑娘所言,为这乱世,存续一丝文明薪火。”
他没有说效忠,而是说授学,这既保持了他作为士大夫的尊严,也明确了他将要扮演的角色。
许安宁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站起身,郑重的对着李文山行了一礼:“先生肯留下,是我们天大的福气!以后,读书明理的事,就全仰仗先生费心了。”
路上,又和文正公聊了几句,得知他是因为直言上谏被那些权臣陷害,夺了官职,流放到大西北。
他的弟子为了救他说了好话,结果一同发配。
老人的心酸吐不尽,满腹的学问讲不完,命运的坎坷躲不过,最终也只是叹道:“罢了!”
半个月后,队伍艰难的穿行在一片被风雨侵蚀得千奇百怪的土林之中。
脚下的地表几乎没有植被,烈日将黄土地晒得龟裂,一脚踩下去,浮土能没到脚踝,扬起漫天黄尘,真正是走一步,一嘴土。
连日的干旱和风沙让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用布巾紧紧裹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水变得更加珍贵,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得不放缓。
这天傍晚,队伍在几座风化土丘下寻找背风处扎营,这里相对能避开些风沙。
暗影照例带人前出侦察。
不久,他带着一身尘土匆匆返回,找到正在帮忙安置车辆的许安宁。
“头儿,有情况,前面约五里外,那条土路岔口,发现了大量新鲜的马蹄印。非常密集杂乱,看痕迹,绝不止几十上百骑,起码是数百甚至上千人的骑兵队伍,过去应该不超过五天。脚印朝向西北,和我们大致同路。”
许安宁心里一喜,难道是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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