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百里空一个巨大的喷嚏,打破了他和魈之间,保持了许久的安静。
“冻着了?”魈问了句。
百里空摸摸鼻子:“应该不是,可能只是单纯地有人想我……”
魈不语,只是一味地用无可奈何的眼神扫视着他。
百里空自然看出他的想法,却也只是微微扬起嘴角,摊手一笑。
“人开始多起来了啊,这里平时原来这么热闹的吗?”
百里空环顾人群越来越密集的周遭,不得不发出这般感慨。
言语间,魈又钓起一条鱼,不紧不慢地丢进桶里,重新挂铒。
“因为我们平时上学,没时间来这么远的地方看看,自然不了解这边的情况。”
“倒是个非常适合露营的地方,荧总是吵着闹着要集结大家一起露营,若是如此,来年春天,倒是多了一项选择呢。”
“魈哥,你觉得呢?”
百里空瞄向了魈。
魈顿了顿:“我没意见……”
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把百里空吓得险些跌坐在地,就连一素平稳的魈,都被惊得猛地抬起头。
“什么动静?”
二人面面相觑,随后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密密麻麻地汇聚在了江上的那座大桥,并且发出嘈杂的喧哗与哄闹。
“有人坠江了!”
“快救人啊!”
“报警!快报警啊!”
不明情况的百里空和魈,听到从他们身后陆陆续续跑过的人嘴里叫嚷着,终于搞清楚了巨响的源头。
一行人到附近观光,在桥边拍照的时候,有人做出危险动作,不慎坠入江中。
“去看看?”百里空问。
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放下手头上的东西,马不停蹄地朝着人群密布的地方赶了过去,强行挤到了人潮前面,才勉强看到了情况。
幸而水流速不快,再加上坠江的地方水道狭窄,人才没有在落水的时候立刻被冲走。
但是这好歹也算是一条大河,危险程度不言而喻,现在落水的人抱住了江里的一块石头苦苦支撑,深水一度没过脖子。
显而易见,局势已经刻不容缓。
岸上已经有人报警,也有人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施救。
但是,没有人愿意冒着风险,贸然跳进水里去救人。
毕竟那是一条江,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出大问题,大家都是思想成熟的人,自然需要诸多考虑。
落水人的同伴在桥上急得上蹿下跳,哭天抢地。
围观群众唏嘘不已,议论纷纷。
落水的人九死一生,亟待抢救。
魈攥紧拳头,把身上的外套一脱,塞到百里空怀里,露出一件短衫,还有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和满身的花纹。
“我去救人!”
百里空瞠目结舌:“等等?你认真的!”
魈点点头:“再不去救她,她就撑不住了!”
百里空其实打心底里并不认可这种行为:“魈哥,下面的水势你一点也不熟悉,贸然下去一定会有危险,见义勇为可不是你这样的!”
魈沉声:“但不能见死不救,好歹我还有些水性,即便见势不好,我也可以自救。”
百里空当着落水人的同伴以及那么多陌生人的面前,很难直言不讳地说出某些不好的言论。
众所周知,溺水者的求生本能,会让其引申出巨大的力量,拖拽身边能拖拽的一切东西。
许多自以为会水,贸然施救的人,最后却淹死在救人的途中,这样的新闻屡见不鲜,也正是出于溺水者的这一本能。
百里空虽然不能直说溺水者很可能连累到魈,但是他心知肚明,他认为魈也该很清楚这种事情。
“魈哥,你想好了吗?”
魈点点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如有不测,我会竭力优先保护自己的安全。”
二人独自密谋了一小会儿,魈挤过人群,头也不回,就那般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桥头,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奔着溺水者的方向游了过去。
百里空紧随其后,站在桥边,双眼死死地盯着魈的位置,目光短寸不敢离。
而伴随着魈行云流水的动作,桥上和岸边,顿时爆发起了无数激动的呐喊和吵嚷。
有人在稀里糊涂地瞎指挥。
有人在毫无意义地喊加油。
有人在自说自话地安慰落水者的同伴。
尽是些自以为很关注,但毫无意义的无用功,甚至不如百里空一言不发地紧盯着,显得更关心这件事情。
魈说自己水性还不错,也不是在吹牛,他的划水动作很轻盈,速度也很快,几乎没多久就接近了落水者。
翻滚的水,已经淹到了落水者的脖子,显然落水者已经没力气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地沉到水里。
魈大喊了一声:“喂!坚持住!别放弃!”
百里空想到了什么,推开人群,迅速跑下桥,来到岸边,四下张望,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上岸位置。
跑到选好的位置,对着江里的魈大喊:“魈哥!往这边游!”
魈扭头看到了百里空,虽然江水声音嘈杂,他听不清百里空在说什么,但是根据他的动作,以及二人的默契,魈依稀辨认了出来。
拉住了落水者的胳膊,一股激烈的拖动和翻腾,瞬间坠住了魈,迟滞了他的动作。
魈一下子就感觉身体沉重得很,也领会了百里空如此担心的原因。
那个落水者,在抓住了魈之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拼了命地嚎叫和扑腾。
也许是出于惊慌和恐惧,情有可原,但是这对于魈来说,无疑是一颗隐匿的炸弹。
“不要乱动!会死人的!”
魈厉声制止,但是并没有用,那人依旧在胡乱地挣扎,甚至想要把魈往水里按,借着魈的力,往岸边游。
“真是麻烦!”
魈骂了一句,但是救人也是他的选择,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由于落水者的挣扎,导致魈的动作迟缓,消耗也越来越大,就那样僵在水里,进也不行,退也不可。
百里空极目远眺,紧盯着江里的魈,眼看着他已经不再前进,心里咯噔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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