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毕,看着镜子里眼底带着青黑的自己,心里纠结得厉害。到底要不要去找阿扬?不去,怕他饿肚子,毕竟他除了虫子和老鼠,好像也不会找别的东西吃;去了,又怕他真的像我担心的那样,哪天控制不住自己伤了人。
“算了,先去看看再说。”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做了决定。简单煮了点粥,又煎了两个鸡蛋,我把粥装进保温桶,鸡蛋揣进兜里,匆匆出门了。
坐上去往公园的公交车,我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阿扬还在不在昨天那个坟地,也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又说出什么让我震惊的话。
到了公园后门,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坟地旁边,正是阿扬。他还是穿着昨天那身古怪的衣服,头发是昨天刚剪的,利落了不少,看起来更像个普通的阳光男孩了。
“阿扬!”我喊了一声。
阿扬猛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站起身就朝我跑过来。“开心,你真的来了!”他的语气里满是惊喜,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给你带了早饭,快吃吧。”我把保温桶递给他。
阿扬接过保温桶,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粥香飘了出来。他先是闻了闻,然后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也许是太久没吃过人类的食物,他吃得格外香甜,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吃吗?”我笑着问。
“嗯,好吃!”阿扬用力点头,嘴里还塞着粥,说话有些含糊,“比虫子好吃多了。”
我想起他说自己吃虫子和老鼠,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带吃的,你别再吃那些东西了。”
阿扬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真的吗?”
“真的。”我点点头,“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许随便吓唬人,也不能再接触老鼠那些东西。”
“我答应你!”阿扬立刻点头,生怕我反悔。
看着他乖巧的样子,我心里的大石头又放下了一些。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阿扬一边喝粥,一边跟我讲他几百年前的事情。
他说他以前是个富家少爷,父亲很霸道,在当地势力很大,所以他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性子温和,不喜欢父亲那一套,经常偷偷接济穷苦人家。他脖子上的那颗龙珠,是他父亲从一个游历的道士手里抢来的,当时道士说这颗龙珠有奇效,父亲就一直把它当成宝贝,后来阿扬病重,父亲就把龙珠给了他,没想到真的保住了他的尸身,还让他几百年后醒了过来。
“那个道士有没有说过,怎么才能让你变回正常人?”我忍不住问。
阿扬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父亲抢龙珠的时候,道士很生气,说这颗龙珠会带来灾祸,然后就走了。”
灾祸?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昨天遇到的鬼魂,还有新闻里说的黑影,难道这就是龙珠带来的灾祸?
“开心,你怎么了?”阿扬看出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不想让他担心,“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阿扬吃完了粥,把保温桶递给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你要走了吗?”
“我还要上班呢。”我看了看时间,“晚上我再来看你,给你带晚饭。”
“好!”阿扬用力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我站起身,叮嘱他:“你别到处乱跑,就在公园附近待着,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就赶紧躲起来。”
“嗯,我知道了。”阿扬听话地答应着。
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发现阿扬还站在原地看着我,直到我走出公园大门,他还没离开。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暖暖的,这个几百年的僵尸,其实也挺可爱的。
上班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阿扬的身影。同事喊我好几次,我都没反应过来,被同事打趣是不是谈恋爱了。我脸一红,急忙否认,可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我这算是在和僵尸谈恋爱吗?好像也不是,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匆匆买了点吃的,就往公园赶。到了公园后门,却没看到阿扬的身影。我心里一紧,急忙喊他的名字:“阿扬!阿扬!”
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我心里越来越慌,难道他出事了?还是去别的地方了?我沿着坟地附近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他。
“阿扬,你在哪里?”我急得快要哭了,拿出手机想给朋友打电话求助,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猛地回头,看到阿扬正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开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我又气又喜,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看到一只小猫,想跟它玩一会儿,没想到走远了。”阿扬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也气不起来了。“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不许再这样了,我会担心的。”
“嗯,我知道了。”阿扬点了点头,接过我手里的食物,大口吃了起来。
我们坐在长椅上,看着夕阳西下。阿扬一边吃,一边跟我讲他今天在公园看到的事情,说看到小朋友在放风筝,看到老爷爷在打太极,还看到一对情侣在散步。他的语气里满是新奇,像是一个刚接触世界的孩子。
“你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些吗?”我问。
“没有,我沉睡了几百年,醒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坟地附近,很少看到这么多人。”阿扬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向往,“这个世界真有意思。”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阿扬,以后我带你去逛逛吧,带你看看这个城市的样子。”
阿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笑着说,“不过你要答应我,到了外面要听我的话,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答应你!”阿扬用力点头,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吃完晚饭,我带着阿扬在公园附近转了转。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看到路边的路灯会问是什么,看到来往的汽车会吓得躲到我身后,看到商店橱窗里的玩具会驻足观看。
我耐心地给他解释着每一样东西,看着他懵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刻,我完全忘记了他是个僵尸,只觉得他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弟弟。
天色越来越暗,我该回家了。“阿扬,我送你回去吧。”
“好。”阿扬点了点头,跟在我身后往坟地方向走。
到了坟地门口,阿扬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凉,像冰块一样,可我却没有躲开。“开心,谢谢你。”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自从我醒来之后,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的心里一暖,转头看着他:“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照顾。”
阿扬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开心,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我愣了一下,心跳突然加速:“你……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开心。”阿扬的眼神很认真,“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我吓得后退了一步,心脏砰砰直跳。我怎么也没想到,阿扬会突然对我表白。他是个僵尸啊,我是个人,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阿扬,你别开玩笑了。”我有些慌乱,“我们……我们不合适。”
“我没有开玩笑。”阿扬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我知道我是个僵尸,和你不一样,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会听你的话,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会一直保护你。”
他的眼神很真诚,语气也带着一丝恳求。我的心里很乱,一方面觉得人和僵尸在一起太荒唐了,另一方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又有些不忍心拒绝。
“阿扬,这件事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考虑。”我挣脱开他的手,“我先回家了,明天再说吧。”
说完,我转身就跑,不敢回头。我能感觉到阿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心里既愧疚又纠结。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阿扬的表白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让我无法忽视。我承认,和阿扬相处的这几天,我确实对他产生了好感,他单纯、善良、听话,还会保护我。可是,他是个僵尸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人和僵尸,真的能在一起吗?我不敢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我心里一惊,难道是阿扬?他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阿扬。他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手里拿着一束野花,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我闻到你的气味了。”阿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跟着气味找过来的。”
闻到气味?我心里一阵无语,这僵尸的技能也太逆天了吧。“你找我有事吗?”
“我……我想问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阿扬把手里的野花递给我,“这是我在公园摘的,送给你。”
看着他手里那束五颜六色的野花,虽然算不上名贵,却开得格外鲜艳。我的心里一软,接过了野花。“阿扬,我们真的不合适。你是个僵尸,我是个人,我们生活的世界不一样。”
阿扬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就因为我是僵尸吗?我可以改的,我可以学着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我叹了口气,“人和僵尸是不能在一起的,这是违背常理的。而且,我害怕有一天你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到我,或者伤害到我的朋友。”
“我不会的!”阿扬急忙说,“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会一直保护你。”
“我知道你现在是这么想的,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我看着他,“阿扬,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这样对我们都好。”
阿扬沉默了很久,脸上的失落越来越明显。他低着头,小声说:“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还是会喜欢你,还是会保护你。”
看着他委屈的样子,我的心里很不好受。“对不起,阿扬。”
“没关系。”阿扬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我给你带了早饭,你快吃吧。”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桶,正是我昨天给他装粥的那个。我接过保温桶,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我昨天煮粥剩下的米,还有几个野果。
“我早上起来,想给你做早饭,可是不知道怎么做,就找了点米,还有这些野果,你尝尝。”阿扬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一阵感动,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个几百年的僵尸,为了我,竟然学着做人类的早饭。我拿起一个野果,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好吃,谢谢你,阿扬。”我笑着说。
阿扬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你喜欢就好。”
吃完早饭,我要去上班了。阿扬一直送我到楼下,看着我上了公交车,才转身离开。我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阿扬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我真的错了?人和僵尸,就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上班的时候,我还是心不在焉。同事看出我有心事,问我怎么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遇到阿扬的事情告诉了她,不过我没说阿扬是僵尸,只说他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同事听了之后,笑着说:“喜欢就在一起啊,管他特别不特别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没有什么能阻挡的。”
真心相爱?我和阿扬,算是真心相爱吗?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也很安心。
晚上下班,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园。阿扬果然还在昨天那个长椅上等着我。看到我来了,他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开心,你来了。”
“嗯。”我点了点头,在他身边坐下,“阿扬,我想好了。”
阿扬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你……你想好了什么?”
“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阿扬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我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你是个僵尸,但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也相信我们能好好在一起。”
阿扬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激动地抱住我:“开心!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他的怀抱很凉,却让我觉得很安心。我靠在他的怀里,笑着说:“嗯,我相信你。”
从那天起,我就有了一个僵尸男友。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离奇,也更加精彩。我知道,我们的爱情会面临很多困难和挑战,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的爱情之路,竟然会那么坎坷。麻烦,很快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