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伤亡弟兄的遗体与沉重的氛围,萧执一行人踏上了返回北境大营的归途。
来时的锐气已被遗迹中的诡谲与截杀的惨烈消磨大半,队伍沉默地行进在茫茫雪原上,唯有寒风呼啸与马蹄踏雪之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未散的惊悸,警惕的目光不时扫过四周,生怕那诡异的黑雾再次弥漫。
途中休整时,关于那神秘的漩涡徽记,成了众人低声议论的焦点。
“从未见过这等纹样,不似戎族图腾,更非中原任何世家徽记。”
“看着那漩涡,久了便觉得头晕目眩,邪门得很!”
“定然与那遗迹中的邪神脱不开干系……”
议论纷纷,却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这未知的符号,比已知的敌人更让人心生寒意。
萧执独自坐在避风处,反复摩挲着那枚温凉的令牌和那块焦黑的碎布,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指尖划过令牌背面那深邃的漩涡,一股若有若无的吸扯感再次传来,让他心神微凛。
这漩涡,究竟代表着什么?
是一个隐秘而庞大的组织标记?一个传承古老的疯狂家族?
还是那所谓“墟湮之力”或其源头邪神本身的象征?
无论答案是什么,这漩涡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其展现出的手段(诡异阵法、阴影怪物、跨越地域的布局)、其追求的目(疑似复苏邪神),都让萧执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绝不仅仅是边境冲突或朝堂倾轧,他面对的,恐怕是一个远比北戎凶悍、比已故太妃阴毒、比废后李氏势力更加根深蒂固、更加古老、也更加黑暗的庞然大物!
而他的儿子念安,作为圣山之心认可的“钥匙”,无疑是这个黑暗势力势在必得的核心目标!
北境遗迹中的发现,京城流言的转向,这一切都像一张正在收紧的大网。
必须尽快赶回京城!他猛地攥紧令牌,将其与布料仔细贴身收好,仿佛握着揭开谜团的关键。
他站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下去,加快行程,轻伤者克服,务必以最快速度返回大营!”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升级。关于圣平王府小世子身负“解厄”之命的传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逐渐脱离了最初的“祥瑞”范畴,开始朝着更加荒诞离奇的方向发展。
市井间甚至开始流传“小世子乃仙童转世,其血可肉白骨,其魂可安天下”等极其离谱的说法,将念安捧到了一个近乎神明的位置,同时也将他置于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在这股被刻意引导的舆论风潮达到某个顶点时,朝会之上,一位素以“耿直敢言”、实则常为某些势力发声的御史,手持玉笏,昂然出列,向御座上的皇帝进言:
“陛下!圣平王府小世子身负天命,引动圣山祥瑞,有‘解厄’之能,此乃万民之福,国朝之幸!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痛而“恳切”,“然世子毕竟年幼,神魂未固,体弱多病。
久居王府,虽得庇护,却难免受世俗浊气与阴邪小人窥伺所扰,于其成长、于其发挥‘解厄’之效恐有妨碍。
臣,恳请陛下,为世子金安玉体计,为大周万年国祚计,恩准世子移居京郊皇觉寺或西山皇家别院‘静养’!”
他提高了声调,言辞凿凿:“彼处环境清幽,远离尘嚣,可请得道高僧或玄门真人日夜诵经祈福,以无上佛法道韵滋养其身心,化解其命中之劫数。
如此,方能使其安然成长,将来真正发挥其‘解厄’之效,上佑陛下圣体,下护黎民安康,保我大周国运绵长!”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
许多老成持重之臣立刻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看似处处为世子着想、为国运考虑的建议,实则包藏祸心,歹毒无比!
一旦年幼的世子离开王府铜墙铁壁般的庇护,脱离其父母羽翼,所谓的“静养”之地,岂不成了他人掌中之物?
届时是“滋养”还是“控制”,是“祈福”还是“利用”,便全由不得王府做主了!
这分明是要掘断摄政王的根苗!
御座之上,皇帝听闻此言,面露沉吟之色,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并未立刻表态。
这份沉默,本身就让许多人心中惴惴不安。
消息几乎在散朝的同时便传回了圣平王府。
陈砚书与老周听闻此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无耻之尤!这是阳谋!”陈砚书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对方利用了被他们捧起来的舆论,打着“为国为民”的冠冕堂皇旗号,行的是要将世子从王府剥离、掌控在手的毒计!
偏偏这理由,在不明真相的百姓和部分官员听来,竟显得如此“合情合理”!
静室之内,刚刚压下体内因强行施展“破邪清光咒”而翻腾气血的苏晚,正用一方素白鲛绡轻轻擦拭着唇边残留的一缕鲜红。
当她听到侍女颤抖着禀报完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时,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缓缓抬起头,原本因虚弱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冰寒的煞气。
那双继承了圣山传承、愈发深邃的眼眸中,先前对萧执的担忧未散,此刻又凝聚起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凛冽寒光,直刺人心。
他们……终于不再满足于流言与试探,要对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儿,亮出那最后的、也是最锋利的獠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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