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啧。”
深灰色的天空尚未接收到日光的照拂，暗沉的路面上便已有三人相伴而行。
右侧的女孩子低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目光定格在今天的日期上，再看这阴郁的天色，她掐掉了网易云的音乐。
身旁的人问：“十三咋了？”
黑发女生撇嘴：“十三，死神的数字。”
这个数字对一个塔罗爱好者来说，不太友好。
最左侧的人伸手拍了她一下：“大早上说这丧气话干嘛，什么死神不死神的，咱这又不是西方。”
中间那栗色头发的人起到一个隔开两人的作用：“你俩东西带齐没？准考证什么的。”
“齐了。”
“嗯。”
栗发女生双手同时拍向两侧：“这不就对了，东西带齐了就不慌。”
“gogogo，出发咯～”
左侧那人急着追上去：“哎呀霜昙你走慢点，咱是去考教资，又不是去投胎。”
另一旁的人亦跟了上去。
多亏了这鸟不拉屎的山咔咔学校，明明早上九点才开考，但这地处偏远地区的学校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硬是让几个人不得不六点就出门。
毕竟学校在山里，考场在市里。
中间隔了几十公里，光车程就要将近一个小时。
为了不与同校考生挤校车，三个姑娘提前约好了出租车司机，拼车去考场。
好不容易挣脱床的封印，坐上了出租车，霜昙接过晚初递来的四粒薄荷糖，给了关雅两粒，三个晕车人士就这样抱着书包，迎着茫茫的辰色驶向市区。
借着薄荷糖的提神功效，霜昙趁着自己还算清醒，掏出手机，连上蓝牙，打开了网易云，音乐声响起，她又点开了□□，给置顶联系人发了一条消息。
【双弹】：早上好，我正在成为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的康庄大道上。
这会儿才六点半，按理来说，那位应该还在睡觉，霜昙只是习惯性给人发句问候。
她正欲关上手机开始补觉，手中的小铁块忽然震动了一下。
【飞轮】：早上好，祖国花朵的未来园丁。
霜昙打了个哈欠，随手敲下一串字。
【双弹】：醒这么早？
【飞轮】：神经辅导员大早上夺命连环call，谁扛得住？
好嘛，原来是被辅导员强制开机了。
【双弹】：你都快毕业了，还把你抓出来干活啊？
在被窝里掐手机的斐沦在心中默默对背锅的辅导员说了声对不起，随后面不红心不跳打字。
【飞轮】：嗯，大概就是很命苦吧。
低头看手机后的晕车呕吐感上来了，霜昙并不打算继续寒暄，她打算在车上睡一觉。
【双弹】：那你忙？
【飞轮】：那我忙。
霜昙闭上了眼。
耳机里的音乐将大脑催眠，霜昙在颠簸沉闷的车里睡了过去。
按理来说，早上高速不会太堵，四十分钟左右就能进市区，再在市区里小堵一下，就能在八点之前到考场附近，霜昙都计划好了，下车后就去吃个早点，然后蹲在考场前临时抱个佛脚。
然人算不如天算。
这个出租车司机他奶奶滴走的县道！
绕路就不说了，这个县道它弯多，车也多，司机师傅的车技就入乡随俗，进化得比较随性，把油门和刹车当节奏大师踩着玩。
司机师傅爽high了，车上三只差点寄了。
好不容易挨到目的地，霜昙下车时腿都是软的。
“救命……”晕得最狠的是关雅。
其次是霜昙：“麻麻……我有1.4了。”
吃掉了两大盒薄荷糖的晚初借着薄荷糖的buff保持了清醒：“别死，现在还不到死的时候。”
其余二人如丧尸般齐齐转头看着她。
“进考场才是。”
两人又是一阵哀嚎。
三个人找了家面馆，吃了个早饭后，又结伴去买了涂卡笔，等考试时间快到了，才勾肩搭背地进了考场。
三场教资考完，她们在茫茫人海中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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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顺利会师后就抱头痛哭。
“天杀的钥匙与手机，出题人你喝了几斤才能想出来这种题目？”
“哪及那个玩世不恭的李力半分？我靠这鬼东西，他半学期就把人高中三年要学的东西学完了，什么学习奇才啊，这还是人吗？”
关雅抓着晚初的胳膊就开始摇：“他整整玩世不恭了两年半啊两年半！”
“我高中三年起早贪黑寒窗苦读，还不如人玩世不恭小混混的两年半！”
一向情绪稳定的晚初也是满脸无奈：“那无奈六人组无不无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挺无奈的。”
“能不能退我钱？”霜昙打开封尘一天的手机，一边给斐沦发消息一边吐槽，“这二百块我能去吃顿好的了。”
听到霜昙说吃的，关雅就不困了：“吃顿好的？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今晚去吃点好吃的放松放松？”
晚初举手：“臣附议。”
霜昙看着那条斐沦早上发来却被□□吞了红点的“考试加油”，从表情包里选了个抽象的发过去，嘴中附和：“圣上英明。”
□□上。
【双弹】：我靠今天这个题……
洋洋洒洒几百字，抒不尽心中悲愤之情。
斐沦正在输入框中输入“这么抽象？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他想了想，觉得这样有点突兀，又将那行字删掉，重新打字：“晚上吃饭细说？”
可惜这条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发送出去，对面霜昙就先发制人。
【双弹】：我晚上和同学去吃火锅，嘿嘿嘿。
【双弹】：这是咱教资苦命人的聚餐。
【双弹】：没你的份噜。
斐沦只得删掉了对话框中所有的字，抹了一把滚烫的脸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后回复。
【飞轮】：OK，玩得开心。
手机关关亮亮，斐沦终究没有再打扰教资人的聚餐。
九月十三日只有24小时，也就三场考试，一次聚餐，一片其乐融融与欢声笑语，以及一条没来得及发出去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