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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汪氏

作者:然也耶耶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陇右汪氏的崛起与沉寂,在煌煌青史与地方志乘中,其轨迹清晰可循——军功赫赫,政绩斐然,世袭罔替,脉络分明。然而,在那被黄土深埋的陇西大地之下,在那被正史笔墨刻意忽略的角落,始终涌动着一股浑浊、诡谲而强大的暗流。于家族最核心的掌舵者之间,代代口耳相传着一道绝密的血训,关乎一处禁地。它并非带来祥瑞的福地,而是与家族命运死死捆绑的“活穴”,一道甘美却致命的诅咒。其脉搏的每一次跳动,都几乎与汪氏的荣辱兴衰同步,成为一道挥之不去的宿命符咒。


    第一节 初现:汪世显的抉择与“镇龙”的肇始


    故事的源头,必须追溯到家族的奠基者,那位在金戈铁马的乱世中,以审时度势与杀伐决断着称的汪世显。


    金末贞佑年间,蒙古铁蹄已震响陇右山川。时任金国巩昌节度使的汪世显,正亲率麾下精锐,追剿一股溃散的西夏残兵。那是一个血色黄昏,追击至贵清山深处一道人迹绝踪的幽邃山谷。时值盛夏,谷外尚且草木葱茏,生机勃勃,谷内却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亲兵惶然来报,战马无故惊惶,扬蹄嘶鸣,拒不肯前;就连那些曾搏杀狼群的獒犬,亦匍匐于地,夹尾哀鸣,兽瞳中充满了原始的恐惧。


    汪世显心中疑云大起,命大军于谷外结阵警戒,只携数名胆大心腹,弃马徒步,深入探查。越往谷中,景象越发悖于常理。植被异常疯长,叶片肥厚如墨,色泽妖异,藤蔓纠缠,形同鬼爪。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息,吸入肺腑,竟引得人阵阵眩晕,耳畔似有万千细碎低语,如魔音贯脑,扰人心神。脚下土地,部分区域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无尽鲜血反复浸染、干涸,却又嗅不到半分血腥,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土腥味。


    最令人灵魂颤栗的,是谷地中央那片巨大的洼地。那里寸草不生,唯有一片裸露的、光滑得反常的黑色巨岩。岩石中央,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赫然在目,宽仅数尺,纵向延伸却达十数丈,幽深漆黑,宛如大地缓缓睁开的一只冰冷巨眼。裂隙之中,正丝丝缕缕地蒸腾着淡薄却凝而不散的乳白色地气,在暮色笼罩下,泛着微弱的、非自然的磷光。伴随着谷中回荡的、不知源头的低沉嗡鸣与岩石摩擦般的异响,眼前一切,真如一头沉睡的凶物在缓慢苏醒,呼吸间吞吐着不祥。


    汪世显命人以长绳坠重石探其深度,绳索放下近百丈,竟仍未触底,拉回时,绳索末端凝结着厚厚的、触之冰寒刺骨的白霜,仿佛探入了九幽寒狱。正当众人惊骇莫名之际,一名眼尖的亲兵在裂隙边缘的岩壁下,发现了被厚厚苔藓与藤蔓掩盖的人工遗迹。


    奋力清除后,一段古老得超乎想象的遗迹显露出来。那是用巨大的、非本地所产的青黑色条石,以一种极为严谨的榫卯结构垒砌成的建筑基座,虽大部分已崩塌倾颓,但残留的基础依然坚固异常,石质冰冷。石壁之上,刻满了被风雨侵蚀大半,却仍可辨其形的古老篆文与狰狞图案。图案中,有兽首人身、举行诡异仪式的巫师,有面向地缝虔诚跪拜、却又面容扭曲的人群,更有被粗大锁链死死缠绕、形似地底蠕行生物的狰狞形象。文字艰深古奥,随军中一位曾涉猎金石古物的老幕僚,借着摇曳的火把光芒,耗费良久,才断续辨识出关键几句:


    “汉成帝鸿嘉三年,秋,天陨凶星于东郡,煞气冲霄,地脉紊……敕令大司空,征发方士百人,以厌胜之法,聚其残魄,镇于此……立石为誓,后世妄动者,必遭星煞反噬,灾殃连绵,永世不绝……”


    这竟是跨越千年,来自秦汉时期的古老封禁!


    汪世显屹立于那散发着彻骨寒意的裂隙之畔,脚下大地传来的微弱却持续的震动,与耳边那仿佛来自九幽的魔性低语交织。他身经百战,杀人无算,本不信怪力乱神,但眼前这超越常识的景象,结合这古老而严厉的警告,让他无比确信,此地蕴含着足以倾覆一方天地的莫大危险,或许,也藏着同样巨大的、凡人难以驾驭的机缘。史书中那些关于“镇物”与“地脉”的隐秘传说在他脑中飞速闪过,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涌现:若能掌控这股被封印的力量……


    然而,深植于骨髓的理智与身为一方统帅的沉潜城府,瞬间压倒了这丝妄念。此时蒙古大军压境,自身前途尚且悬于一线,贸然触动这等上古秘辛,无疑是玩火自焚。更重要的是,一旦处置失当,恐会酿成席卷陇右、吞噬万千生灵的浩劫。作为此地实际的掌控者,他绝不能冒此奇险。


    “此地,乃我汪氏命脉所系,亦是我陇西气运之枢机,更是悬于头顶的利剑!”汪世显转向身边仅存的几名心腹,声音低沉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今日所见所闻,出汝等之口,入吾等之耳,即为永秘。若有半字泄露,立斩不赦,祸及亲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夜,他麾下最忠诚的亲军被秘密调动。以修建前沿军寨、囤积战略物资为名,整个山谷被划为绝对禁区,外围设立三重哨卡,擅入者格杀勿论。在汉代封禁的残骸基础之上,汪世显动用了军队的力量,进行了规模浩大、不计成本的二次加固封禁。他命人开采巨型山石,混合糯米汁液与石灰,甚至熔炼铁水浇筑缝隙,力图将那道可怖的裂隙彻底封堵。并在其之上,修建了一座外观朴实无华、内里却结构坚固的石堡,亲自命名为“镇星阙”,从家族部曲中遴选绝对忠诚、子承父业的子弟,世代驻守。所有参与此次工程的普通士卒,除核心心腹外,事后皆被以轮戍、升迁等名义调往遥远边地,并给予重赏与最严厉的封口令。


    这一系列举措,在汪世显深沉的盘算中,是一步关乎家族未来的险棋与暗棋。既是履行守土安民之责,防范这未知的灾祸爆发,亦隐隐期盼,这“镇护地脉”之举,能如同风水秘术中的“点穴”一般,将这被镇压的、危险而强大的“凶煞地气”,悄然转化为庇佑家族在乱世中崛起的、“借”来的“龙气”。


    第二节 鼎盛:被“借”来的气运与暗涌的诅咒


    历史的洪流无可阻挡,汪世显审时度势,率众归附蒙古,获封“便宜都总帅”,汪氏家族就此踏上了飞速崛起的黄金时代。


    汪德臣、汪惟正、汪惟贤……一代代汪家子弟,仿佛真受到了冥冥中命运之手的格外垂青,不仅勇武善战,攻城略地,更兼具敏锐的政治嗅觉与经营才能。


    他们东征西讨,为蒙古帝国经略西南,立下汗马功劳,巩昌总帅府的权势如日中天,辖“五府二十七州”,威震西北,几近国中之国。家族财富随之急剧膨胀,盐课、茶马、屯田,诸多利权尽握手中,财源滚滚;兴府学、修寺庙、筑桥梁,文教与善举并举,声威显赫,门庭若市。


    在这表面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辉煌之下,关于镇星阙的绝密,仅在历代总帅权力交接之时,作为最核心、最沉重的机密,由上任总帅于密室之中,口传心授于继任者。他们被郑重告知,家族的持续兴盛,与先祖汪世显果断封存“凶星”,镇护一方地脉,从而为家族“借”来绵延气作息息相关。那深藏于贵清山腹地的“镇星阙”,守卫从未有一日松懈,每年的特定时节,总帅都会以巡边、校猎为名,轻车简从,秘密亲临,仔细检查封印状况,并举行仅有家族核心数人参与的、气氛凝重的小型祭祀。这既是对那不安力量的安抚,也是一种隐秘的希冀,期盼能持续“借用”这股非人之力,维系家族的荣光。


    然而,这“借”来的气运,似乎始终带着它原初的那份邪异与不祥。家族的鼎盛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权力的巅峰,无可避免地滋长了内部无尽的欲望与日趋残酷的倾轧。某些汪氏子弟行事之暴虐、性情之乖张,决策之悖谬,往往超乎常理,令人侧目。有极其隐秘的流言,只在最核心的几人之间恐惧地传递,称某些曾近距离接触过镇星阙秘密,或曾在其驻守过的家族成员,性格会逐渐变得偏执、阴鸷、易怒,夜间常被无法摆脱的诡异梦魇纠缠。


    但这一切不安的征兆,都被无上的权势、堆积如山的财富和家族的虚荣心所强行掩盖、压制。大多数人沉浸在家族鼎盛的迷梦之中,一厢情愿地相信,那是汪氏永葆荣华、乃至更进一步的终极保障。他们有意或无意地遗忘了,或者说,选择性忽视了先祖汪世显在最初封禁时,那带着最深忧虑留下的另一句血训:“借力地脉,如驭疯虎,非仅伤敌,更易噬主。”


    第三节 裂痕:妄动封印与失控的灾厄


    盛极而衰的天道铁律,终究开始显现它无可抗拒的力量。自元世祖忽必烈时期起,中央集权逐步加强,巩昌总帅府往昔“便宜行事”的赫赫权势被步步削弱、蚕食。至元十七年(1280)的“罢汪惟正总帅”事件,如同一道撕裂天空的惊雷,彻底震醒了汪氏家族长达数十年的迷梦。兵权被削,辖地被割,往日里对汪家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行省官僚,态度也日渐暧昧,甚至开始暗中掣肘。


    巨大的恐慌与强烈的不甘,如同瘟疫在家族内部急速蔓延。尤其是在汪寿昌、汪隆昌先后主政的后期,总帅府已沦落为几乎只管理屯田、驿站等琐碎事务的机构,往昔生杀予夺、威震一方的气象荡然无存。家族的财政也因权势衰落而日渐拮据,庞大的开销与萎缩的收入,使得府库日益空虚。


    在此内忧外患的绝境之下,一种极其危险的想法,开始在某些急于重振家族声威的核心成员中滋生、蔓延。以汪隆昌的堂弟,时任总帅府重要属官,素以胆大妄为、热衷旁门左道着称的汪兆灵为首,他们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论点:家族的衰落,根源并非时势变迁,而是因为先祖汪世显当年的策略从根本上就错了!


    他们鼓吹,“凶星”中蕴含的绝非是需要镇压的“煞气”,而是足以逆天改命、重塑乾坤的“天地灵根”!先祖的封禁,固然在初期避免了可能的灾祸,却也如同给一头足以毁天灭地的巨兽套上了过于沉重的枷锁,使得家族后世无法真正、充分地汲取其中的伟力,才导致今日之困局。如今家族已至存亡边缘,正是到了“打破枷锁”,主动引导、汲取“灵根”力量,以求家族中兴的千载良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议一出,顿时在家族内部掀起轩然大波。以几位年迈族老为首的保守派对此进行了强烈的驳斥与警告,认为这是数典忘祖,违背血训,是自取灭亡的疯狂之举。然而,汪兆灵等人不仅列举了家族史上那些与“凶星”若即若离的“异常”现象——如某些子弟在战场上展现出的非人勇武、家族在某些关键时刻仿佛天助的化险为夷,更引用了一些来路不明的江湖方士和异域僧侣的言论,言之凿凿地声称“大危机中必蕴藏着大机缘,不敢行险,便永无出头之日”。


    最终,对权力的极度渴望与对现状的刻骨不满,压倒了最后的理智与谨慎。在一次决定家族命运的内部激烈争吵之后,心力交瘁、且同样怀着一丝侥幸心理的时任总帅汪隆昌,在巨大的压力下,默许了汪兆灵那疯狂的计划。


    一场调动了家族最后隐秘力量、不计后果的探查行动,在绝对的秘密中展开了。汪兆灵网罗了一批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自称精通秘法的江湖术士,甚至可能还包括一些对中原神秘力量怀有异样兴趣的吐蕃僧人。他们绕开了“镇龙堡”的常规守卫,经由一条更为险峻、不为人知的秘径,潜入了那片被封印了数百年的山谷核心。


    面对那历经汉代与汪世显时期前后两重、本已脆弱不堪的古老封印,这群被贪婪和妄念彻底支配的人,动用了一切可能的手段:铁凿巨锤、初显雏形的黑火药,甚至可能包括了以活物乃至……活人进行的邪恶血祭。他们疯狂地、不计代价地破坏着汪世显加固的巨石结构,继而掘开了那维系着最后平衡的汉代封印基石……


    当最后一道维系着脆弱平衡的屏障被彻底击穿的刹那,没有臆想中的霞光万道、灵气喷涌。只听得一声仿佛来自地心最深处、沉闷到足以震碎灵魂的咆哮,整个贵清山脉都为之剧烈颤抖!那道黑色的裂隙,猛地扩张、撕裂,一股浓稠如墨、冰冷刺骨、蕴含着无尽怨毒与混乱的黑色气流,混合着刺鼻的硫磺与血肉腐烂般的腥臭气味,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冲天而起,瞬间染黑了山谷上方的天空!


    与此同时,以贵清山为核心,一场场诡异而恐怖的灾厄,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


    周边州县,多处泉眼莫名涌出暗红色的、散发着浓烈铁锈与腥甜气味的“赤水”,人畜饮之即病。


    持续近一月、虽不剧烈却无休无止的地动,让民心惶惶,谣言四起。


    一种前所未见的“瘟病”在数个村庄突然爆发,患者身上迅速浮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斑块,力大无穷,精神彻底错乱,双目赤红,极具攻击性,状若疯魔。


    最令人绝望的是,以“龙眼”山谷为圆心,一种淡薄却任何风力都无法驱散的“诡雾”开始周期性弥漫。陷入雾中者,不仅五感错乱,彻底迷失方向,更会产生极其逼真、直指内心最深恐惧的恐怖幻觉,许多入内探查的兵卒与猎户在自相残杀或极度恐惧中崩溃,血肉模糊的尸体日后被发现在雾障边缘,脸上凝固着见到地狱般的惊骇表情。


    汪兆灵与他那支所谓的“探险队”,首当其冲,承受了“龙眼”反噬的第一波、也是最彻底的冲击。据极少数神智崩溃、侥幸逃回的幸存者语无伦次的呓语,他们看到了“地底睁开了巨大的、流淌着熔岩的眼睛”,“无数黑色的、由阴影构成的手臂从岩石缝隙中伸出,将人拖入无尽的深渊”,同伴们在幻觉与疯狂中相互屠戮,死状凄惨无比……


    汪氏家族,终于用自己愚蠢的贪婪,亲手撕开了祖先以莫大智慧与决心设下的封禁,释放出了那头被囚禁千年的凶物。


    第四节 余烬:绝望的补救与宿命的沉沦


    灾难性的后果,如同冰冷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汪氏家族残存的侥幸。他们此刻才痛彻心扉地领悟到,先祖的警告是何其精准,何其沉重!什么权势,什么荣华,在眼前这真实的、蔓延的恐怖面前,都已化为泡影。如何平息这被释放出的“地狱”,阻止灾祸的进一步扩散,成了关乎家族存续乃至一方生灵存亡的唯一议题。


    家族动用了所有残存的政治影响力、几乎枯竭的财力物力,展开了一场绝望而徒劳的补救。他们以最谦卑的姿态,请来了陇右乃至藏区公认德行高深、法力广大的高僧大德,包括与汪家关系密切的藏传佛教上师,在贵清山外围连续举行盛大的、试图重新“安抚”和“封禁”的法会,梵音钟鼓日夜不息。他们再次大规模征发民夫,试图用更多的土石、甚至浇筑铜铁去填塞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裂隙,但投入的物料如同石沉大海,那裂隙中弥漫的不祥气息只是稍减,却根本无法根除。


    然而,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千百倍。汉代方士的古老智慧与汪世显时期的严谨布局已被彻底破坏,释放出的异常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收回。所有新的封禁与安抚措施,最多只能如同在溃堤处打上几个脆弱的补丁,勉强延缓其吞噬的速度,却根本无法扭转那注定的毁灭进程。维持这种岌岌可危的平衡,需要持续投入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这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地、加速地抽干着汪氏家族最后的气运与根基。家族的精锐私兵,在元末的内外战乱与连年镇压“龙眼”异动的消耗中损失殆尽;曾经充盈的府库,也因这无休止的“填坑”而彻底空空如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当明洪武二年(1369),徐达率领的明朝大军兵临巩昌城下时,末代总帅汪庸手中,已无多少可以凭恃的资本。城墙或许依旧高大,但守城的意志与力量早已被内部的妖魔与外部的强敌共同侵蚀一空。纳印归附,或许是他为保全家族血脉,所能做出的唯一,也是最体面的选择。


    随着巩昌总帅府的编制被彻底撤销,汪氏家族作为一方诸侯的时代轰然落幕。那道关于“龙眼”的、曾被视为家族最高机密的血训,也随着家族的星散流离,逐渐破碎、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与故纸堆中,再无人提起。只有贵清山深处,那被多次加固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幽深裂隙,以及周边地区偶尔还会莫名升腾的怪异雾障和乡野间流传的零星恐怖传说,还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家族如何因一个超越凡俗的秘密而奇迹般崛起,又最终因对这秘密的贪婪与妄动,而被其无情反噬,彻底沉入历史深渊的悲凉故事。


    龙眼,始终在那里,冷漠地注视着王朝的更迭与家族的兴衰。它从未刻意佑护谁,也从未主动伤害谁。它只是存在着,如同一面冰冷而公正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人性深处的野心、恐惧、与无法填平的贪婪。汪氏家族的兴衰密码,与其说是镌刻在那神秘的“龙眼”之中,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早已写在了他们自己每一次的选择与每一次的欲望沉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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