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自习，空气里还飘着周末残留的慵懒气。苏砚刚把书包放进桌洞，就发现桌角多了个眼熟的东西——那支笔杆带划痕的笔，正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物理笔记本上。
他愣了一下，指尖捏起那支笔。笔帽被人仔细扣好了，划痕处好像还被摩挲过，边缘比上次见时光滑了点。
“看来学神还是认得出我的笔啊。”
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苏砚回头，就看见江驰斜倚着后门框，校服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卡通图案的T恤——和他那副“刺头”模样完全不搭。
“你的。”苏砚把笔往身后一递，语气平淡得像在递一块橡皮。
江驰走过来，没接笔，反而伸手翻开了他桌上的物理笔记本：“哎，你这笔记做得可以啊，比我们班学霸的清楚多了。”
苏砚收回手，把笔放在桌角：“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学神？”江驰挑眉，手指在笔记本上某页停住，“这道题的思路……跟我上次在图书馆说的差不多嘛，看来学神还是听进去了。”
苏砚的耳尖微微发烫，却没承认：“巧合。”
“哦——巧合啊。”江驰拖长了调子，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那正好，我上周生病没来上课，物理笔记落了不少，学神能不能……借我参考参考？”
他说着，已经把那本笔记本往自己怀里挪了挪，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快答应我”。
苏砚皱眉：“自己问老师要。”
“老师的笔记哪有你的好看。”江驰耍赖似的把笔记本抱得更紧，“就借一天，明天就还你，保证不弄脏、不弄丢，还帮你包层书皮，怎么样？”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班主任抱着课本走了进来，目光在江驰身上顿了顿：“江驰？你怎么在我们班？回自己班去。”
“老师，我跟苏砚请教问题呢。”江驰笑得一脸无辜，顺手把苏砚的物理笔记本塞进自己校服怀里，“问题问完了，这就走。”
他说完，冲苏砚眨了眨眼，转身溜得比兔子还快。
苏砚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桌面，又看了看江驰消失在后门的背影，指尖在桌角敲了敲，最终还是没追上去。
一整天，苏砚都觉得有点不自在。没有物理笔记参考，上课记重点时总觉得漏了点什么，就像写作业时突然发现少了支常用的笔。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苏砚没去操场，找了个阴凉的角落看书。刚翻了两页，就看见江驰抱着个篮球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校服外套搭在肩上，被风吹得晃晃悠悠。
“学神，你怎么不去打球？”他在苏砚旁边坐下，把篮球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不感兴趣。”苏砚翻了页书。
“那正好，”江驰凑过来，身上的汗味混着阳光的味道飘过来，“我刚才去你们班，想把笔记还你，结果你不在。对了，我给你包了书皮，看看喜欢不？”
他从书包里掏出那本物理笔记本，外面果然包了层浅蓝色的书皮，上面还用马克笔写了个小小的“砚”字，字迹比上次在练习册上的工整了点。
苏砚接过笔记本，指尖摸到书皮光滑的质感，心里莫名软了一下。他翻开看了看，里面的字迹果然没被弄脏，甚至有几处他之前没写清楚的地方，还被人用红笔轻轻补了补。
“谢了。”他低声说。
“谢什么，”江驰笑得更欢了，“要不……为了感谢我帮你补笔记，学神请我喝瓶汽水？”
苏砚抬眼，冷冷地看着他：“你借我笔记，还要我请你喝汽水？”
“这不是显得我们关系好嘛。”江驰嬉皮笑脸，“再说了，我帮你补笔记花了不少脑细胞，得补充点糖分。”
苏砚没理他，合上书站起身就要走。
“哎等等，”江驰也跟着站起来，从裤袋里摸出支笔递给苏砚，“你的笔，上次在图书馆拿错了，现在还你。”
是他那支笔杆光滑的笔，笔尖被人仔细修过，之前有点歪的地方变得笔直。
苏砚接过笔，指尖触到笔杆，温度刚刚好。他没说话，转身往教学楼走。
“喂，汽水的事别忘了啊！”江驰在他身后喊。
苏砚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悄悄把那支笔攥得更紧了点。
晚自习前，班长在黑板上写作业清单，写到物理时，突然停住了：“物理最后一道大题……老师说参考笔记上的例题，我记得不太清，谁能上来写写？”
班里静了几秒，没人应声。苏砚刚要起身，就听见后门传来一声：“我来。”
江驰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他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他的字还是那么张扬，却意外地工整，解题步骤清晰明了，甚至比苏砚笔记上的还要简洁几分。写完最后一个公式，他把粉笔一扔，转身冲苏砚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笑得痞气又得意。
“怎么样，学神，没给你丢脸吧？”
苏砚看着黑板上的字，又看了看讲台上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人，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吵吵闹闹的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窗外的香樟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偷偷笑。
作者有话想说
本章主打一个“欠揍又可爱”的江驰和“口嫌体正直”的苏砚。借笔记这招其实是江驰蓄谋已久的（不然怎么会刚好包好书皮还补了笔记），但没想到苏砚居然真的默许了，果然“学霸的笔记”是校园社交硬通货啊。补笔记、修笔尖这些细节，算是江驰笨拙的示好方式吧，毕竟让刺头静下心来搞学习，跟让猫不偷腥差不多难。至于黑板解题那段，纯属江驰的“炫技”时刻，估计是想在学神面前刷点存在感——虽然有点幼稚，但好像还挺管用？（悄悄说，其实江驰物理不差，就是懒得学，遇到想讨好的人，才肯露两手）
（ps：本章呼应了第三章的“解题思路”和第四章的“笔”，主打一个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进度嘛，就像蜗牛爬，慢是慢了点，但至少在爬，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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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借走的物理笔记与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