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午休总带着点昏昏欲睡的热，苏砚抱着一摞刚收齐的物理作业，沿着走廊往办公室走。瓷砖地面被值日生拖得发亮，靠近楼梯口的地方还留着一小片没干透的水痕，映着头顶白炽灯的光，晃得人眼睛发花。
他下意识放慢脚步，刚要绕开那片水痕，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男生咋咋呼呼的笑骂。
“江驰你他妈慢点！撞着人了！”
“怕什么，撞着了我赔——”
话音未落，苏砚的胳膊就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怀里的作业本哗啦啦散了一地，最上面那本滑到水痕里，封皮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皱了眉，弯腰去捡。一只手比他更快地伸过来，指尖擦过他的手背，把那本湿了的作业本捞了起来。
“抱歉啊同学，”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看路。”
苏砚抬头，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男生穿着松垮的校服，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他手里捏着那本湿了的作业本，另一只手还插在裤袋里，姿态懒懒散散的，道歉的话听不出多少诚意。
是江驰。隔壁班那个总被通报批评的刺头，听说上周还因为在操场打篮球砸了教导主任的车，被请去办公室“喝茶”了一下午。
苏砚没说话，只是蹲下身，一本本捡散落在地上的作业。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捏着作业本边缘时，动作轻得像怕弄皱了纸页。
江驰看着他低头的样子，脖颈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幅干净的素描。他挑了挑眉，也蹲下来帮忙捡，嘴里还不闲着：“看你校服上的徽章，是三班的？你们班物理作业这么多？压得动吗，要不要我帮你抱去办公室？”
苏砚没理他，捡完最后一本，站起身就要走。
“哎等等，”江驰也跟着站起来，把那本湿了的作业本递给他，“这个……我赔你本新的？或者我帮你晒干？”
苏砚接过作业本，指尖触到纸张潮湿的地方，微微一顿。他抬眼，目光冷冷的：“不用。”
说完，抱着作业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像株不肯弯折的竹。
江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摸了摸鼻子，低笑了一声。旁边他的同伴凑过来：“驰哥，这不是三班那个万年冰山学神苏砚吗？你撞谁不好，撞他？”
“学神？”江驰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苏砚刚才站过的地方，那里的水痕上，还留着一个浅浅的鞋印，“看着是挺冷的。”
他把插在裤袋里的手拿出来，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擦过对方手背的触感，凉丝丝的，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
有点意思。他想。
作者有话想说
这一章特意设计了“意外相撞”的初遇，没有让他们一开始就有太多直接的语言交锋，主要是通过动作和眼神来建立初步印象——苏砚的清冷、认真（从他抱作业的姿态、捡作业的动作能看出来），江驰的散漫、带点痞气（道歉的态度、说话的语气）。水痕这个细节，既是意外的起因，也算是他们交集的第一个“印记”吧。慢慢来，让他们先对彼此有个模糊的认知，后面的故事才更自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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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走廊拐角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