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武林第一美人1
冬日的万剑山群峰披玉, 万树镏金。万剑山本不叫万剑山, 只因百年前山顶拔地而起一座万剑山庄,万剑山庄出剑客, 一剑惊天地,代代如此, 渐渐的这山便成了万剑山。
雪后初霁,阳光洒在白茫茫雪上,银光闪闪, 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景美人更美, 碧岭视线落在窗前手托香腮的女子身上,她披着一件雪白狐裘, 衬得越发冰肌玉颜,出尘绝艳。
忽尔, 一阵冷风来, 枝头梅花簌簌作响,碧岭柔声道:“姑娘, 起风了。”
女子置若罔闻,静静地看着飘落的粉白花瓣,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一只花斑猫。
碧岭声音里带出几分央求:“姑娘身子弱, 要是着了凉, 奴婢罪该万死。”说着碧岭应声跪下,身后小丫鬟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
女子仍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碧岭低低叫了一声:“姑娘。”有央求, 有恐惧,还有几分怜惜。
如冰雕玉砌的女子终于有了反应,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扶着窗栏站了起来。
碧岭一喜,起身过来准备关窗,一抬眸,就见一名身穿玄衣,腰佩长剑的男子迈步而来。一怔过后,碧岭关上窗,回身道:“姑娘,庄主来了。”
女子垂眸不语,抱着猫缓缓在铺了厚厚软垫的椅子里坐下。
“庄主”问安声渐次响起。
“喵。”女子怀里的猫受惊一般,哧溜一声跳下地,蹿进罗汉床底,动作一气呵成。
女子盯着罗汉床下的花斑猫看了一眼又一眼。
进屋的水月楼正好目睹这一幕,眉梢轻轻一扬。
碧岭不着痕看一眼椅中女子,趋步上前问安。
水月楼一丝眼神都没有非给她们,眼里只有一个人,眼神如水一般温柔。
女子视线落在他提在手里的精致金丝笼上,笼内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松鼠。
“我在林子里捡到的。”水月楼声音带笑,把金丝笼放在桌上:“便带来给你看看,喜欢吗?”
女子眼神轻轻动了下,捡到的?捉到的吧!
“喜欢。”若是不喜欢,这小东西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喜欢就让这小畜生给你解解闷,刚刚在窗边看什么,风这么大,有没有冷着?”水月楼握住他的手,剑眉微皱:“这般凉。”
以碧岭为首的丫鬟当即身上一凉,碧岭再次跪下,正要请罪:“奴……”
“我手脚本来就凉。”女子本能地抽了抽手,纹丝不动。
“那阮阮就更该小心,这一冬,你已经病了三回。”丹凤眼里溢满疼惜。
女子小名阮阮,芳名安知鱼,这个小名取自她母亲的姓,寄托着一位丈夫对妻子的深情。安知鱼的父亲就是这万剑山庄的前任庄主安同尘,而水月楼则是安同尘座下大弟子,安同尘故去后,水月楼继承庄主之位。
安知鱼垂首不语。
水月楼眼角染上几分阴鸷,转瞬又消融,他把玩着安知鱼柔若无骨的手:“今天的药可吃了?”
安知鱼:“马上就要吃。”
水月楼看向立在一旁碧岭。
碧岭下意识绷紧了皮:“应该熬的差不多了,奴婢去瞧瞧。”
水月楼略一颔首。
碧岭如蒙大赦一般,明明拔腿就跑,却强忍着本能,不急不慌地出去,跨过门槛,到了院子里,她才敢长长的松出一口气。能面对庄主而面不改色心不跳,也就姑娘了,一念至此,碧岭又是一叹。
水月楼打开笼子,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把里面的小松鼠抓出来,面带讨好:“这小畜生温顺的很,你要不要摸一下。”
被捏着脖子的小松鼠安静如鸡,很是识相。
安知鱼神色淡淡的,抬手摸了一把。
“看来阮阮不喜欢它。”水月楼面上笑容不改,指尖加重一份力道,乖顺的小松鼠瞪着四肢吱吱乱叫。
安知鱼神色一变,声音发急:“师兄,我很喜欢,我只是没养过松鼠,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听得这一声师兄,水月楼身心大畅,却是把手里的松鼠拎得更远,手指卸了力道:“这小畜生不安分,别让它伤了你。”
水月楼把这受了大惊吓的松鼠塞回笼子里:“你小畜生瓷实的很,你不必这么小心。”
安知鱼弯了下嘴角。
水月楼眼望着安知鱼,目光幽幽。
安知鱼心里一紧,不甚自在地垂了眼。
恰在此时,碧岭端着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吃药吧。”水月楼接过药:“有些烫。”说着手掌贴合在碗边,面上热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水月楼抿了一口:“刚好能入口。”
安知鱼看着褐色的汤汁,心绪翻腾了下,她自幼体弱,无法习剑。而水月楼根骨奇佳,注定是剑客,不过二十年,便将万剑山庄的寒剑九式学到了第八式。要是她有此资质,岂会这般受制于人。
水月楼舀起一勺药汁,欲送到安知鱼唇边。
安知鱼侧了侧身:“一口一口喝苦,我直接喝快一些。”
水月楼笑了下,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宠爱:“小时候,阮阮吃药都是要我一口一口喂的,还得是哄一下喝一口,一碗药要吃上大半个时辰。”
安知鱼舌尖漫上苦意,幼时,水月楼待她极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份好变了味,他这个人也变了。
水月楼勾了勾嘴角,把药碗递给安知鱼,注视着她一饮而尽,不禁怅然,当年变着法儿撒娇不肯吃药的小师妹居然不再需要哄就能自己吃药了。
水月楼很是遗憾地递了一盏蜜水过去。
安知鱼接过,慢饮几口,刚放下杯盏,嘴边又多了一颗梅子糖,安知鱼顿了下,还是张了嘴。
水月楼目露笑意,喂了糖,手指不肯离开,而是摸了摸她唇畔的药汁,笑容无比宠溺。
在这样的笑里,安知鱼寒毛倒竖,因为水月楼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唇瓣,眼神逐渐幽暗。
安知鱼心里发慌,侧脸欲躲,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人已经落在水月楼怀里。
碧岭一看,顿时低眉垂眼蹑手蹑脚往外退,一眼都不敢多看。
水月楼一手掐着安知鱼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容抗拒地吻下去。
悬殊的武力差距下,安知鱼宛如砧板上的鱼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名字起得相当应景。强烈的羞愤、厌恶以及一种深深的不甘紧紧攥住安知鱼的心脏。
“别怕,我就亲一亲。” 水月楼呼吸沉重,彷佛压制着惊天骇浪。他的动作近乎狂热,却又小心翼翼。
半响,水月楼埋首在安知鱼颈间,声音沙哑至极:“真想马上就是春天。”
来年春天,便满了安同尘的孝期,就能举办婚礼。至于安知鱼愿不愿意,水月楼不在意,而安知鱼这个准新娘面孔一点一点苍白下来,比外面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她视水月楼如兄长,从未想过嫁给他为妻。可父亲走了,万剑山庄由水月楼当家作主,山庄里的她也由水月楼做主。
药里有安神成分,每次喝完,安知鱼都会犯困,睡上大半个时辰,权当做午歇。
水月楼抱着她放在柔软的床上,盖上云锦羽被。而他坐在了床头,目光细细密密地笼着安知鱼。
安知鱼选择了闭上眼,失去视觉之后,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她能感觉到水月楼一直一直盯着她,令她如芒刺在背。他还将她的手包在掌心,他的手因为练剑而带着粗粝的茧,因为九寒决而冷如寒冰,安知鱼想抽出手,但是她没有。
她不敢,她其实一直都是害怕着水月楼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便是父亲在的时候,她就怕了。父亲玩笑般说让她嫁给他时,她吓傻了眼。父亲说以后不再开这种玩笑的。可父亲走了,再也没人能保护她,从此以后,她只能靠自己。
水月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床上的佳人,眼角眉梢俱是情愫,哪里有人前冷厉高傲,就连嘴角的弧度也透着温柔。
眼见着她故作平静的呼吸真正平静下来,水月楼轻轻一笑,她总是要习惯的,习惯他的存在。注目良久,水月楼附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放下帐幔,恋恋不舍地离开。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扑簌簌的一直下,碧岭看了眼帐幔,往常这个时候,姑娘该醒了,不过也才过去没多久,遂碧岭没有出声唤人。
床帐之内,阿渔睁着眼,吸收完安知鱼所有的记忆之后,按了按额头。
这位小姐姐的人生是真的波澜起伏,遇上的男人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变态,口口声声爱她,爱而不得,全都用上了威胁、强迫、禁锢等等手段,虐身又虐心,奈何美人小姐姐没有患上格德斯摩尔症状,不能由恨生爱,注定了她的痛苦。
不在痛苦中灭亡,就在痛苦中变态。原本十分善良温和的安知鱼终于变态了,开始兴风作浪搞事情,搞得江湖腥风血雨不绝,最后她这个为祸武林的红颜祸水被正派敢死队弄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题材有点敏感,不好写了,所以开了一个新故事。179.180这两个章节我会尽快用新内容替换掉,给各位小天使带来的不便敬请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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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武林第一美人2
安知鱼手无缚鸡之力, 而她面对的敌人, 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她只能引虎拒狼,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归根究底,安知鱼太弱了, 在这个以武当道的世界,她却没有半点武功,只能任人宰割。
安知鱼的其中一个愿望便是成为武林高手, 她受够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痛苦。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空有美貌却无自保能力,只能带来灭顶之灾。曾经, 安知鱼亲手毁了自己的脸,最终还是在神医谷的妙手下恢复, 作为惩罚,伺候她的人, 她的朋友死在她面前。这就是弱者,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个心愿,阿渔能替她完成, 前提是离开万剑山庄。
阿渔坐了起来。听到动静,碧岭过来掀起帐幔。
“又下雪了?”阿渔说了一句。
碧岭轻声回:“姑娘刚睡下就下了。”
阿渔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说要去花房。
安知鱼是个雅人, 惜花爱花, 安同尘只得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生怕女儿刮风雨雪天看花害了病, 于是重金打造一座宽阔花房,供女儿赏玩。水月楼上位后,将花房扩建了一倍。
花房就在安知鱼的卧房后面,中间一条长廊贯通。
碧岭取来斗篷手炉,阿渔没要手炉,矮身抱起地上的三花猫,全副武装毕,丫鬟们簇拥着阿渔去了花房。
花房内温暖如春,遍植草木,宛如一个小花园,阿渔抱着暖手猫慢悠悠逛了一圈,很是满意,这些东西能满足她的需求。
阿渔摘了一篮子花离开,回到屋里,令碧岭拿几个花瓶来。花瓶来了,阿渔便开始插花,端地富贵悠闲。
碧岭笑盈盈凑趣:“冬日里这么鲜嫩的花,看着就让人高兴。”
阿渔弯弯嘴角,专心致志地修剪花枝。
练完功的水月楼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一幅美人插花图,神情是他少见的平和宁静,自从师父故去后,师妹眼中的天真之色日渐褪去,水月楼轻轻一哂,这番变化都是拜他所赐。
“庄主。”
阿渔动作一顿,神情微微变了。
落在水月楼眼里,心头发钝,以前,她看见他总是欢喜的,小时候更是爱黏着他,撒娇让他带她出去玩,她体弱多病,师父不放心她出门,越不让,她就越想出去。挨不住她的央求,自己就会偷偷带她出去,师父发现后,要惩罚他,她就又哭又闹,闹得不了了之。
“后日是上元节,阮阮要不要去街上走走。”水月楼柔声问道。
阿渔沉默,似是在考虑,片刻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水月楼目露笑意,没话找话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万分不舍地离开。
到了上月节那一晚,水月楼用一件格外厚软的斗篷将阿渔裹起来,然后打横抱起她,以轻功到了山下。等闲一个多时辰的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人已经到了山下的豪华马车内。
“约莫半个时辰,就能到城内。”水月楼气息平稳,不见丝毫苦累。
阿渔垂了垂眼,这武力差距,只可智取,不能力敌。
越靠近内城,喧嚣声越重。
水月楼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面具,笑盈盈问:“阮阮喜欢哪一个?”他不喜欢外人盯着她看,可又不能挖了他们的眼睛,不然师妹要不高兴,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面具,倒也应景。
阿渔随手选了一个。
马车缓缓停下,阿渔正要戴上面具,斜刺里冒出一只手,替她戴上面具,指尖眷恋地在她脸上碰了又碰。
阿渔:你死定了!
水月楼自己也戴上面具,作为万剑山庄的山庄,不少人认得他这张脸。他倒不怕被认出来,但是并不想被扰了游玩的兴致,难得师妹愿意和他出门散心。
水月楼抱着阿渔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在此等候,拥着阿渔慢慢往前走。
阿渔沉默不语,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水月楼艺高人胆大,除非必须摆场面的场合,一般而言都是独来独往。
上元佳节,人头熙攘,欢声笑语不绝,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融融笑意。
走了片刻,阿渔看着一家酒楼。
“累了?”水月楼立马发现了她的视线。
阿渔可有可无地一点头。
水月楼便笑着道:“那我们上去坐一会儿,晚膳你都没吃多少。”
阿渔又点了点头。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没有厢房了。”店小二端着笑脸赔不是,今儿这种日子,生意格外好。
阿渔便道:“那换一家。”
水月楼怎么可能答应,取出一片金叶子,那金叶子上面还刻着一个水字。
做小二的,眼睛都尖,脑子也活,身处万剑山庄势力范围内,岂会不知万剑山庄,再看水月楼和阿渔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但是衣着华丽,周身气度也非比寻常。莫不是万剑山庄的贵人,店小二心里一凛,笑容更加谦卑,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瞧这脑子,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厢房,就是烦请您二位稍等片刻。”厢房是没有了,但是变也得变出来啊,他给旁边的伙计打了一个眼色。
不一会儿,伙计跑回来,店小二恭恭敬敬领路。
“从这儿能看到街上灯火。”水月楼打开窗,示意阿渔过来看看。
阿渔正剥着一个橘子,闻言抬了抬眼皮,走了过去。
葱白的指尖在橙色的橘子下格外细嫩,水月楼看着她拈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嗓子眼也跟着干起来。
阿渔若有所觉般抬了眼,望进他黑漆漆的眼中。
水月楼喉结滚了下。
“你要吃吗?”阿渔眼中透出慌乱之色,突然举着一瓣橘子递过去。
水月楼愣了下,看着她慌乱又尴尬的样子,忽尔想笑。
阿渔神色讪讪,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往回收,中途被拦截。
水月楼握住她的手腕,取走她指尖的橘子放入口中:“真甜。”两眼直直凝视着阿渔。
阿渔侧了侧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走向椅子。
眼尖的水月楼发现她耳尖有点红,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紧接着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以至于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阮——阮!”水月楼骇然,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向后栽的阿渔,没有察觉到发动内力那一刻丹田处的隐痛。
阿渔吐出一口血,面如白纸,手软软的搭在水月楼脖子上
水月楼目眦尽裂,心脏差点停止摆动,摸上她的脉搏,忽觉脖间刺痛,水月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张嘴想说什么,却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本该奄奄一息的阿渔一脚踢开水月楼,飞速后退,戒备地盯着地上抽搐吐血的水月楼。橘子里有毒药,不过毒药需要发作的时间,如水月楼这般的高手,能在这点时间内杀死她好几遍,再给他点时间,用内力压制住毒都有可能,所以她又加了一重保障,用上了见血封喉的毒针。
安知鱼试图暗杀过水月楼,不只一次,全部失败,因为她没有武功更没有经验,出手那一瞬间的杀意和犹豫,足够让水月楼这样的高手反应过来。
可阿渔能控制杀意,更没有犹豫,她想杀这个敢占她便宜的王八蛋很久了。
眼见着水月楼眸光黯淡下去,阿渔又上前在死穴处补了两下,确认水月楼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望着水月楼死不瞑目的双眼,阿渔一哂。既然敢仗着武力强迫人,就要有被报复的准备,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割掉沾了血的衣料,阿渔裹上干净的斗篷,戴上面具离开。之所以选在外面动手,就是为了后路,在万剑山庄内,杀了一个水月楼,他的狗腿子怎么会放过她。
汇入人流之后,阿渔去成衣店换了一身男装,又买了两套备用,旋即往南城门去,她的目的地在南方。今日偷袭成功运气起码占了一半,可人不能永远靠运气,实力才是根本。
乔装改扮过的阿渔循着人流出了城,准备连夜赶路,水月楼一死,万剑山庄群龙无首,少不得一番内斗,怕是没多少精力来追她,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离万剑山庄越远对她越有利。
“美人怎的独自赶路,月黑风高,好生危险,不如我陪美人儿一块走。”
呼呼寒风里,响起一道戏谑之音。
这声音,阿渔心念一动,慌张四顾:“你,你是人是鬼?”
隐在暗处的男子噗嗤一声乐了,足见一点,人已经轻飘飘地落在阿渔面前。他一袭白衣,面白如玉,眉眼风流,嘴角挂着盈盈笑意。
花不言,果然是他。阿渔暗暗啧了一声,当真是冤家路窄。
花不言也是安知鱼的仇人之一,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与普通采花大盗不同的是,他喜欢玩驯化,将美貌的女子劫走藏起来,使出百般手段讨好,令女子心甘情愿献身,得手之后弃之如敝屐。
简而言之一个自以为风流不下流的色中饿鬼兼人渣。
当年,安知鱼逃出万剑山庄途中不幸被他掳走,花不言穷尽手段都没能得偿所愿,反倒自己赔上了心,恼羞成怒下准备用强,被人坏了好事,还丢了性命。
难道,今天她要拿两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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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武林第一美人5
阴影处转出一名男子, 剑眉星目, 神态友好,望着远处的阿渔拱了拱手, “姑娘见谅,我并无恶意。”
阿渔眯了眯眼, 认出来人,何遇!
“为何跟着我?”
何遇悻悻一摸鼻子,原因说来话长。两年前, 他被修罗教众打入悬崖,侥幸不死, 还在山洞内得奇遇,他在那山洞内发现一卷早已失传的《北冥神功》。
他全身内力悉数被废, 正合《北冥神功》先决条件,修习此功, 须得先化去自身内力。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就地开始修炼《北冥神功》,以山洞中的蛇虫鼠蚁为食, 三月后,伤势痊愈毒素全消,山洞内可供食用的蛇虫也所剩无几, 便设法离开山洞, 寻了一座深山老林苦练功,以待大成之日复仇。
后来,他住的那片山头来了两个古怪的老头, 蹭吃蹭喝。再后来两个老头决斗,双败俱伤,临死前把一身内力传授予他。
就这么的他一下子多了百年内力,他有《北冥神功》在身,论理这些内力都会化为北冥真气,奈何他对《北冥神功》参悟不透彻,无法炼化如此磅礴的内力,导致这两股一阳刚一阴柔的强大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令他备受煎熬。
他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只得出山寻法解决自身的问题。那么巧,闻到血腥味赶来看见满地尸体,略一查探,他便知是《北冥神功》所为。武林中可化去对方内力的武功不多但也有那么三四种,但是《北冥神功》的手法独一无二,他绝对不会认错。
遇上同道中人,他立刻追了上来。
何遇当了两年多的野人,就是出来后,也鲜少与人接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人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沉默相对。
寒风瑟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可闻。
阿渔瞥何遇一眼,转身离开。
何遇抬脚追了一步,第二步抬起时听到利器破空声,何遇足间一点,人已经往后掠出一丈,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斜插着一枚暗器,入地三分。
这是警告,何遇神情讪讪,也觉得自己行为莫名其妙,不怪人家不客气。
“前辈,我无意冒犯,我,”何遇抓了下脑袋,“前辈可是天山派弟子?”北冥神功是天山派镇派之宝,天山派在武林中销声匿迹数十年,但是难保没有传人,既然遇上了,他想物归原主,如《北冥神功》这样的绝学足以振兴一个门派。若是对方不介意的话,还想请教下自己遇到的问题。
阿渔淡淡道:“不是。”
何遇大失所望,转念又想,对方不是天山派弟子却会天山派绝学,难道就是那位和他一样进入山洞的有缘人。那副尸骨看泥土情况是新葬,还有那两枚打火石,也是新的。若是先他一步那人取走了《北冥神功》,只怕他现在早已成为一堆白骨。
何遇心绪翻腾,念出一个名字:“石惊天。”这是北冥神功长卷上背面那段话上的主人,简短陈述了他被人害至此的经过,希望有缘人替他报仇,可他害的人早已经去世。
“前辈可认得此人?”
阿渔心里啧了一声:“不认识。”这小子是要认亲吗?望着愣头愣脑的何遇,怪不得初出江湖那两年,被骗的那么惨。
何遇将信将疑,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对方在……骗他。当年他武功尽废身中奇毒能从毒姑手下逃出生天,靠得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何遇望着离去的人,没好意思再跟上去,怅然地摸了摸鼻子,回到栖身的客栈。
次日起来,大堂里的人,十个有八个在议论修罗教分舵血案,惊慌之余更多的是恶有恶报的痛快。
原来,前辈还杀了很多修罗教的恶人,听了一耳朵的何遇心道。虽然又是用毒又是吸人内力,不过他当真是位侠义之士。
一个月后,何遇再次和他心目中的侠义之士相遇,地点修罗教洛水城分舵。
何遇是追寻毒姑的线索而来,听说毒姑在此分舵出现过,然而他过来后,没有发现毒姑,只看见了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阿渔。
彼时阿渔又换了一张脸,她现在的形象是二十来岁的女子,样貌平平无奇,丢站人群里绝对留意不到那种。
何遇藏身在暗处,全神贯注地看着下面。他从未见过阿渔出手,只知道她以长鞭为武器,江湖上使鞭的人不在少数,故而一时半会儿并不知道阿渔就是他充满好奇的前辈。
“我劝你束手就擒,这样还能少受点罪,内内外外,我们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何遇没认出来,洛水城分舵人已经认出来,他们被杀了那么多人,难免有几个漏网之鱼,消息一汇总,得出对方擅长易容的结论,只脸会变,武器却从来不变,所以待对方一亮出武器,他们便知道,猎物踏入了陷阱。
这两年来,修罗教在此人手里损兵折将,且死的人地位越来越高,灭了他们修罗教多少威风,他们早就想收拾此人挽回名声,奈何此人擅长易容,神龙见尾不见首,令他们无从安排。
这一次此人地狱无门硬要闯进来,正中下怀,他们这可不只一个分舵的高手,还有五大护法之一坐镇。
话音刚落,一枚暗器奔着分舵主的面门而来,说话的分舵主怒不可遏,握紧手中□□,暴喝一声:“找死!”
战局外的何遇看着下面的场面,看得有点出神,女子长鞭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但凡是沾上鞭子的,非死即伤,没有再战之力。
狠是真的狠,厉害是真的厉害。
看着看着,何遇突然愣了下,用鞭子的,用毒的不在少数,但是又用鞭子又用毒还与修罗教为敌的?
何遇想起了一月前在东琉城遇到的那位前辈,盯着躺在地上的尸首,中毒的症状有点像。
可……何遇转眼盯着人群中悍勇无敌的女子,她是女子啊,前辈是男子啊?
越打越心悸,险险躲开鞭尾的分舵主退出战圈:“你到底是谁,藏头遮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福如心至,何遇恍然大悟,易容术!正当时,忽见一人从她背后飘然而至。
“小心后面!”何遇大喝一声,飞身奔至。
突袭之人劈出一掌,被阿渔避开。何遇赶到,与来人缠斗在一块。
瞥到何遇的脸,阿渔略一皱眉,手中攻势未减。
又来一高手,分舵主和赵护法又惊又怒,不是说此人向来都是独来独往。
单一个阿渔,他们已无全胜把握,用上了突袭,再加上何遇,战局更加明朗,一边倒。
一些胆子小的教众,惊惧之下掉头就跑。有了第一个,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哪怕分舵主气得砍杀了两个震慑也回天乏术,人心已散,队伍不好带了。
节节败退之下,分舵主自己都想跑了,可阿渔紧盯不放,他一旦想撤退,只会把破绽送给对方。
分舵主处险象环生,赵护法处也不遑多让。论招式何遇远不及阿渔变化多端令人应接不暇,但是他胜在内力雄浑,每一掌内力澎湃。几招下来,赵护法惊骇异常,这江湖是怎么了,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硬茬子。
一声短促的惨叫后,分舵主扑倒在地,纹丝不动,生死不知。
赵护法心神一慌,当下露出一个破绽,何遇挥掌劈去,赵护法慌乱之下举掌相抗,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对掌,却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内力失控。
体内内力不受控制的狂涌而出,赵护法目眦尽裂,想收回手,然身不由己,对方浑厚内力霸道的牢牢的吸住他:“竖子安敢!”
他慌,何遇也慌啊。
何遇尚未将《北冥神功》融会贯通,又被迫继承了两股阴阳相克的百年功力,造成的结果就是有时候,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他自己。
他没想吸人内力,他身上这些内力都没炼化,哪敢再乱吸,这不是乱上添乱嘛,可他莫名其妙就开始吸了,还停不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解决了分舵主,打算来收拾赵护法的阿渔觉出情况不对,一鞭子抽飞举刀刺向分身乏术何遇的修罗教教众,阿渔盯着何遇的眼神有点凉。
赵护法比分舵主内力高深,她想自己留着用的,现在倒好,被人捷足先登,虽然对方不是有意的。她知道何遇的北冥神功有点小问题。
慌得一逼的何遇磕巴:“我不是有意的,我要怎么停下来?”
阿渔啧了一声,没上去管他,怕自己插手后,也被吸了内力。论内力,现在的她不如何遇,内力愈强,吸力愈大。
待阿渔解决完一众小喽啰,赵护法已经被吸干内力奄奄一息,而何遇呆若木鸡,彷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何遇的确不能接受,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吸别人的内力,那种硬生生吸干对方生命力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比杀人还甚。
委顿在地虚弱不堪的赵护法咬牙切齿地瞪视何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失去内力比死还痛苦。
阿渔扫了一眼傻愣愣的何遇,走向躺在地上的分舵主,分舵主还残留着一口气,阿渔还要他的内力,自然舍不得直接杀了他。
分舵主吐着血问:“你……想……干……嘛!”
很快,他就知道了,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离去,分舵主咬牙切齿:“妖……女”
回应的他的是一声嗤笑。
何遇愣眉愣眼地望着阿渔,她的神情一片平静,彷佛在做的是一件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
知道和亲见,完全不一样!
何遇内心惊涛骇浪,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只能呆呆的看着阿渔。
阿渔抬眼看着他:“对罪恶的怜悯就是对善良的伤害。”
何遇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皮一翻,向后栽倒,砰一声。
阿渔:“……”
一把脉,阿渔被他经脉中凌乱的内力惊了惊,居然还能活蹦乱跳,阿渔掏出两颗入口即化的药塞到他嘴里。
盯着昏迷不醒的人三秒,阿渔认命地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拎了起来,十九岁的何遇,面容还残留着少年人的稚气,身高却一点都不少年,半条长腿拖在地上。
拎着走了三步,一步一拖,嫌麻烦的阿渔索性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施展轻功,翩然离去。
凉凉夜风吹在何遇脸上,他眼皮动了动,徐徐睁开眼,入眼的就是半张脸,半张脸背后是满天星辰。
“醒了。”阿渔停下脚步落地,松手。
何遇眼睛眨到一半,骤然失重,刚醒过来脑子有点懵,且这么点距离不足以他反应,他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不疼,只是彻底被摔醒了。
何遇一骨碌跳起来,看看阿渔,回忆三秒,脸腾地红了,火烧火燎:“是,是姑……前……前辈带我出,出来的。”
他记得自己晕了过去,以前也有过,在内力相冲的厉害时。今天肯定是因为吸了一股内力,这不是重点的。他记得自己刚醒过来时,他是面朝着天空的,这里是荒郊野外,他竟然被一个女子抱了一路,被个女子,女子!!!
何遇的脸更红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在烧,差点当场**:“谢……谢前……嘶”咬到舌头的何遇疼得抽了一口冷气。
阿渔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听说他初出江湖时很傻,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眼刮的何遇脸更红,回想之前重重,何遇面上发臊,连忙抱拳:“多谢前辈。”要是前辈把他扔在分舵,但凡逃走的修罗教众回来一个,他都凶多吉少。
“你也帮了我一回,扯平了。”阿渔淡淡道,虽然没有他的提醒,她也知道有偷袭,但是这份人情她记着。
女人的声音。
上一次见面前辈是男子,那么前辈到底是女子还是男子?
啥也不知道的何遇啥也不敢问,只能自己在心里纠结,但愿是个男子,这样自己可以少一点尴尬。
何遇决定跳过这个问题,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前辈练得也是《北冥神功》?”
阿渔不置可否。
何遇不死心:“前辈真的不知石惊天前辈名讳?”
阿渔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要不然这小子下次撞见还得车轱辘问她。
“前辈也去过那个山洞?”何遇语带雀跃。
阿渔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也是在那个山洞学的,”何遇欣喜若狂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兴奋:“那前辈为何上次见面说不知?”
阿渔:“麻烦。”
何遇:“……这次您怎么承认了。”
阿渔扫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麻烦。”
何遇懂了,之前说不知道是怕他问东问西嫌麻烦所以否认,这次承认是被他问东问西问嫌麻烦所以承认,何遇有点尴尬。
“我只是想谢谢前辈,要不是前辈留下了秘籍,我九死一生。”
阿渔:“不必谢我,这是石前辈留下的秘籍,我也不过是沾了石前辈的光。”
话虽如此,但是一般人都会取走,留在原地的少之又少。这本来也无可厚非,有缘者得之,可于他却是峰回路转的生机。所以他离开时也没带走,离开后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放在山洞内,希望能帮助下一个有缘人。可惜他之前经过时看了一眼,那一片山崖因为地动消失了。
瞅了瞅阿渔,何遇厚着脸皮问,她有没有遇到过他这种控制不住内力的问题。
阿渔对何遇那一身雄浑内力略有好奇,三两句话一套,什么都问出来了。
何遇还浑然不觉,眼睛里闪烁的都是信赖的光芒。
阿渔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后问:“随便遇上一个人,你都这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辈是个好人!”何遇咧嘴笑了下:“前辈高风亮节,铲奸除恶,侠肝义胆,前辈还救了我两次。”
“我们才见了两面,你就知道我是好人。”
何遇点了点头。
阿渔呵了一声,怪不得上辈子被骗的那么惨。
“防人之心不可无。”
“前辈教诲,晚辈铭记于心。”何遇认真道,前辈果然是个好人。
阿渔觉得他还是得吃上几次亏才能真正的铭记于心,不过人家有男主光环,左右都无大碍。
经历了上个世界,知道真的存在主角光环这种东西以后,阿渔怀疑何遇拥有男主光环。
瞧瞧他的经历,武功尽废身中剧毒还能逃出生天;跳悬崖不死得秘籍;深山老林修炼遇到世外高人传让一身内力,还是两位;年纪轻轻,内力冠绝武林;寻常打个架,顺手就吸了全场内力最深厚的那个人的内力。
想起这个,阿渔有点郁闷,煮熟的鸭子飞了的郁闷。
“前辈?”何遇小心地唤了一声,为什么前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阿渔拂走郁闷的情绪:“是你的《北冥神功》练的不得法。”他们没有师父教授,全凭自己摸索,何遇能练到这一步已然是悟性卓绝,但还是出了岔子,不过问题不大,问题若大,前世他也不能混的风生水起。
阿渔点拨了几句,傻是傻了点,但的确是个正人君子,这个武林奸邪当道,需要这样的人力挽狂澜。江湖平稳,受益的百姓。她会诛邪,但是不喜欢当老妈子。
一席话下来,何遇茅塞顿开,感激不尽。
何遇郑重作揖:“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前辈果然是个大好人。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这样以后他好报恩。
阿渔随口胡诌了一个:“倪洁。”
“倪前辈。”何遇恭恭敬敬又一拱手。
阿渔点了点头:“告辞。”
何遇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出口的是:“前辈一路顺风。”
阿渔淡淡一颔首,眨眼功夫,人已经飘出去七八丈,再一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何遇莫名地怅然一叹,“倪杰?从未听说过,倪家,倪。”何遇摇了摇头,运转轻功离开,行至半路,脚下打了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倪?你?倪杰?倪洁?你姐?!
前辈是女子???
何遇久久回不过神来,似乎有点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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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武林第一美人6
这几年以来, 阿渔的生活就是练功收割人头, 盯着修罗教收割,她和修罗教有仇, 准确说法是安知鱼和修罗教教主闻人涞有仇。
前世安知鱼借助陈锦书在大婚前逃离水月楼,途中被花不言掳走, 后来因缘际会被魔教教主闻人涞抢上罗酆山。
目下阿渔的实力还不足以直面闻人涞,所以她一边提升自己的实力一边剪除闻人涞的党羽。
这一日,阿渔又捣毁了修罗教一处分舵。满地狼藉, 血气冲天中,阿渔面无表情地盯着中途加入的不速之客。
何遇摸了摸后脑勺, 他仍然是追着毒姑的行踪而来,只是再次不巧, 毒姑回了修罗教,没遇上毒姑, 又遇上了前辈。
何遇看了看阿渔的眼睛, 确认,就是前辈, 虽然她又换了一张二十来岁青年男子的脸,但是眼神和武器都是熟悉的。
之前一团混战,何遇没时间解释, 眼下战局结束, 何遇连忙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接着他又诚恳道谢。半年前,他依据对方的点拨寻了个地方修炼, 体内暴虐的两股内力果然日渐稳定,一个月前彻底化为己用,自己的内力提也高了一大截。之前那些内力在他体内,但是并不是全部为他所用,而他现在能自如使用所有内力,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这都是拜对方所赐。
“多谢前辈指点,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阿渔:“是你自己悟性好。”
何遇:“没有前辈指点,我绝不可能这么快参悟。”
阿渔点了下头,没跟他继续客套,抬脚就要走。
何遇跟了一步。
阿渔驻足回头,眼神落在何遇身上。
何遇郑重一揖:“前辈,小子要去做一件事,此去也不知如何,若能再见,小子再报您的恩德。”
毒姑狡诈,两次他都扑了空,一直等下去不是办法,他决定亲上罗酆山。如今他一用功就可能晕倒的问题已经解决,是时候去修罗教找毒姑一干人等报仇。修罗教高手云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能不能有命离开。
阿渔上下打量他:“你要去罗酆山?”
何遇愣了下,他好像没说过自己和修罗教的仇怨:“前辈如何猜到?”
阿渔淡淡道:“猜的。”
何遇不疑有他,苦笑了下:“修罗教下毒姑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以你身手也许能杀了毒姑,单独对上修罗教任何一人,都有一战之力,但是修罗教是他们的巢穴,一旦你被发现,他们绝不可能与你单打独斗,双拳难敌四手,你很难全身而退。”阿渔陈述事实。
何遇:“只要能手刃毒姑,我死而无憾。”
“以命换命,愚不可及。”
何遇愣了愣,挫败:“那难道我就要看着仇人逍遥法外。”
“谁说没有第三条路了。”
何遇疑惑不解,眼神茫然。
阿渔视线在他脸上绕了绕,扯出一抹微笑,在□□下,这笑分外古怪,何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前辈?”
“据我所知,正道武林正在计划围剿修罗教。”万剑山庄没落后,一家独大的陈元化终于得偿所愿,当上武林盟主,这位新上任的武林盟主把剿灭修罗教当成自己新官上任的第一项政绩,正中阿渔下怀。死了一个闻人涞,修罗教虽然会元气大伤,但是并不会就此灭亡,这种杀人如麻的魔教,还是得彻底铲除为好,存在一日,无辜百姓多一日朝不保夕的风险。
何遇喜出望外:“真的吗?”
阿渔点了下头:“**不离十,届时我们可以随着他们一起攻上罗酆山。”命运的惯性,前世各大势力也联合起来围攻修罗教,不过那时的□□很荒谬,是安知鱼。这一世没了安知鱼,却有了一统江湖的陈元化想立威。
何遇喜不自禁,忙问:“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这我不知,可以设法探听一二。”
何遇迫不及待想知道具体计划,恨不得明天就好,对着阿渔又一番感激,要不是遇上她,自己恐怕已经闯上罗酆山了。
阿渔:“你若真要谢我,便帮我一个忙。”
“前辈但说无妨。”
阿渔:“届时,我要亲手取闻人涞性命,若有人与我抢,你帮我牵制住外人。”到时候有人主动对付闻人涞,那些名门正派肯定求之不得,可要是闻人涞露出败相,难保没人想上来捡漏。诛杀闻人涞,多大的功绩。她独身一人,十分吃亏。
何遇一口应下。
要是有外人在场,听得二人谈话,怕是要嗤笑一句不知天高地厚,那可是修罗教教主闻人涞,虽然才二十五岁,却已经将《修罗真经》练至第九重,便是正道魁首陈元化都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拿下闻人涞。
“前辈与闻人涞有仇?”何遇问了一句。
阿渔眼神渐渐发凉,安知鱼曾经被闻人涞在罗酆山关了长达一年,肆意□□,滔天的恨意日日夜夜啃噬安知鱼。
前世,安知鱼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只能攻心为上,虚情假意,借刀杀人。安知鱼先是利用闻人涞杀了花不言,再是利用水月楼和陈锦书杀了闻人涞,最后让水月楼和陈锦书两败俱伤。
引狼拒虎,坐山观虎狼斗,最后豺狼虎豹皆命丧黄泉,然而安知鱼心怀遗憾,如果可以,她更想亲自手刃这些人,以报耻辱。
亲手杀了这些人,是安知鱼对阿渔许下的心愿之一,现在还只剩下两个。
触到阿渔眼神,何遇不觉头皮一麻,心想前辈大概和自己一样与修罗教有血海深仇,自己问的太冒失了,慢慢告罪。
阿渔笑了下:“你之内力足可笑傲江湖,然而对战经验明显不足,招式也缺乏变化。对战,并非只看内力,还看招式、经验、应变。”说白了就是太嫩了。
何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自己的毛病也清楚一些,这一刻他忽然福灵心至,小心翼翼地看着阿渔:“前辈说的是,小子初出江湖,误打误撞走到今天,全是侥幸。不知前辈可愿意指点晚辈一二,晚辈任凭差遣。”
阿渔挑眉:“你是要拜我为师吗?”
何遇怔愣了一瞬,然后很果断地跪下了:“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白捡一师傅,还是明显很有本事的师父,谁不乐意。
阿渔:“……”怎么突然就机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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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武林第一美人7
何遇算是蜜罐里泡大的, 何家庄放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 但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尚有几分地位,作为何家庄唯一的少爷,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好日子在三年前戛然而止,一夜之间变故突生, 不仅家破人亡,他自己还沦为阶下囚,成为修罗教毒姑手下的药人, 受尽折磨,好不容易逃出人天, 得到《北冥神功》的传承,也是离群索居。
可以说, 何遇江湖经验少的可怜,就是一身功夫, 也是瞎猫遇到死耗子得来的, 这些,他心知肚明。
眼下大好一个机会摆在眼前, 江湖菜鸟何遇不想错过,他想变强,变得更强, 一个好师父会让他事半功倍。
然而, 阿渔拒绝了,她不想收徒弟,在武林, 师徒关系堪比父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不想给自己找个麻烦,但是指点下何遇,她倒是愿意的,日后她有用的着他的地方。
何遇跌落谷底的心又蹿上了天,前辈愿意指点他。
虽然没有拜师,但是何遇把自己放在了徒弟的位置上,鞍前马后的伺候。
就像现在,何遇从河里抓了几条肥美的鱼,放在火堆上烤。
这一阵以来,他们挑了修罗教两个据点,一伙作恶多端的山贼,一个欺压百姓的武林败类。
每一次,阿渔都会让何遇别用内力碾压而是用招数对敌,经验都是从实战中得来的。隔三差五,他们还会互相切磋。
何遇觉得自己受益匪浅,前辈懂得实在是太多了,她擅长用鞭子,但是十八般武艺,彷佛没有她不会的,这几个月学到的比他之前几年还多。
撒了最后一层调料,何遇恭恭敬敬地把烤的香喷喷的鱼递给阿渔,前辈不仅武功好,连厨艺也好,这烤鱼的调料和方法就是前辈教的。
教会徒弟解放自己的阿渔接过烤鱼,尝了一口后不吝夸奖,“恩,比上次做的还好。”
何遇喜笑颜开,满满的成就感,又从火堆上的瓦罐里舀出一碗奶白色的鱼汤,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度过,所以准备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物品,自然是何遇负责背。
吃饱喝足,何遇跑去河边洗碗筷,逗着闻香而来的野猫的阿渔抬头看了看何遇,收个小弟,真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了。
到了晚间,他们在一个小村落里借宿,这个村子只有三十来户人家,鸡犬相闻。
招待他们的是这里的村长,也只有村长家有富余的房子,不过只有一间房。
眼下阿渔的形象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所以村长一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这屋子是他们在城里打工的儿子的,床很大,睡得下两个男人。
何遇取了一锭银子给村长,“麻烦你们烧一锅热水。”
村长媳妇满口子应下,还热情地问,“要不要驻点什么?”这么一锭银子都够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了。
何遇说不用了。
“那你们先歇着,水好了我送来。”说完,村长和村长媳妇走了,何遇过去关上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何遇东看看西看看,对阿渔道,“屋子还算干净。”
阿渔点了点头,农家小院,条件就那样,不过阿渔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她喜欢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也能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不一会儿,水来了,何遇十分自觉的离开房间,站在院子里当门神,就是耳朵尖有点微微发红。
前辈,好像真的是女子。
前辈一直易容,忽男忽女忽老忽少,连带着他也开始易容,不过他不会变声,所以都是男人装扮。
前辈说易容就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避免给无辜的人带去麻烦。他们杀了那么多修罗教的人,修罗教一直在抓捕他们,改头换面的确更有利于出行。
前辈能坦然地穿女装,宿在荒郊野外的时候自己会就近在河里洗澡,有条件前辈都会沐浴……何遇有八成把握,前辈应该是女子。
晚上,何遇在地上铺了一张草席,现在正值夏天。住宿条件不好时,向来都是这样,前辈睡床,他打地铺,前辈是前辈,这样天经地义,何况前辈还有可能是女子。
何遇躺在硬邦邦的草席上,往床的方向偏了偏头,便是睡觉时,前辈依然没有露出真面目。
性别、年龄、摸样、来历一切都是谜,何遇叹了一口气,觉得头有点大,片刻后又摇了摇头,管他呢,他只要知道前辈是个好人,还是个助他良多的好友就够了,这世上,谁还没个秘密了。虽然他在前辈面前没有秘密。
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武林各门派围剿修罗教一事也终于到了最后一刻,戮力同心是理想状态,事实上是更多的人是希望别人去当出头鸟,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你们和修罗教拼的你死我活,元气大伤,我们不就能趁虚而入,这才是人间真实。这必要是几个大门派所不乐见的。
双方你来我往才达成平衡,这其中阿渔和何遇也功不可没,两人不断给修罗教找麻烦,摧毁了修罗教好几个据点,修罗教各种埋伏围剿都没占到便宜,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得知正道各派打算联合起来对付修罗教,意识到不能再被这么消耗,于是将人手全部调回修罗教准备不久之后的大战。
各门各派的人从四面八方向罗酆山汇聚,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过修罗教,自然阿渔和何遇也会得到消息,赶了过来,此次讨伐修罗教的行动,除了各门各派外还有一些无门无派的江湖游侠参与。
阿渔和何遇乔装过后混入其中,在这里能打听到不好消息,修罗教在正道内安插了间隙,正道这边也在修罗教安插了人。
他们需要知道毒姑负责哪个区域的防卫,至于闻人涞,作为一教之主,他好找的很。
“先收拾了毒姑。”阿渔对何遇道。
何遇点头如捣蒜,又保证,“前辈放心,我不会让人干扰你诛杀闻人涞。”这是前辈对他唯一的要求,前辈和闻人涞之间必然有血海深仇。
阿渔笑了笑。
大战那一天,何遇没有易容,他要让毒姑看清他的脸,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在她灭何家庄那一天,她就该知道有这一天。
毒姑从来没想过这一天,她杀了那么多人,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杀,她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娘子。
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所谓正派人士气势如虹,察觉不妙的毒姑心生惧意,眼珠子转了转准备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可不是修罗教土生土长,不过是半路夫妻,哪里值当她为修罗教拼命。
主意一定,毒姑便打算跑路,忽然一刀劈过来,磅礴杀意惊得毒姑浑身汗毛直竖,毒姑险险避开,看清握着刀的何遇,瞳孔剧烈收缩,“是你!”
“你没死!”
何遇没有急着出第二招,而是冷冷盯着毒姑,“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毒姑如坠冰窖,她感觉到了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小子很强,怎么可能,才三年多的时间而已。
毒姑想跑,可现在的人哪是何遇的对手,对付她,于何遇而言手到擒来,但是何遇没有一刀利落了结她,而是一刀又一刀的折磨。先是左腿,再是右腿,然后是左手,再是右手,就像当年毒姑折磨他母亲一般。
他的母亲被毒姑做成了人彘,饱受折磨死去,若不是意外,还不会丧命,毒姑想长长久久的折磨他母亲,幸好,死得早是他母亲的幸运。
旁观的阿渔一言不发,惨不忍睹,但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经地义,有些仇恨必须以同样的方式才能化解。
“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陈锦书正好负责突破西边,看不过眼了,说着就要解脱毒姑。
刚出手,一条长鞭卷住了陈锦书的剑,“你!”
“闲事少管!”阿渔冷声道。
陈锦书忌惮的看着阿渔手里的长鞭,这一年的江湖上,有一个用鞭的人声名鹊起。这个女人鞭法深不可测,一路他都在怀疑。
陈锦书稳了稳心神,还是说道,“修罗教的人罪不可赦,但是如此虐杀,那我们与他们有何区别。”
“一个杀的是无辜之人,一个杀的恶贯满盈之人,你在这说没有区别。”阿渔冷笑一声,“不如你去问问死在她手里的无辜之人的亡魂,他们是否觉得没有区别。”
陈锦书噎了下,作为陈元化的独子,他被捧着长大,尤其是这些年,他爹成为武林盟主之后,谁不是客客气气,何曾被这样对待过。
“放肆。”陈锦书的狗腿子跳出来护主,“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和我么少主说话。”
阿渔眉梢一挑,有个武林盟主的爹就是不一样。
落在对面眼里,十足的挑衅,狗腿子正要表忠心,忽觉一阵风来,不等他反应,整个人打了个转趴在地上,就像是被人凌空甩了一个巴掌。
他骇然捂着疼到发麻的左脸,满嘴巴的血。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前辈说话。”不远处的何遇嫌不解气,一脚踢向地面上的匕首,匕首裹着寒光袭来。
陈锦书还陷在震惊之下,凌空出招,非内力深厚者不可为,可那个人才多大,看着比他还小了好几岁的模样,哪来这么深厚的内力。瞥到他的动作,陈锦书一个激灵回神,提剑要拦,却还是晚了一步,那匕首太快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停在小师弟跨间,然后看着小师弟的□□湿了,在血气冲天里闻到一丝尴尬的腥臊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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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武林第一美人8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饶是陈锦书这个非当事人都羞愤欲绝, 众目睽睽之下, 他们归一派弟子竟失禁。
战局有一瞬间的凝滞,几个修罗教众仰天大笑:“屁滚尿流, 好一个归一派。”
恼羞成怒的陈锦书一剑挥过去。
按下暂停键的战斗重启,阿渔和何遇这边成为真空地带, 修罗教不敢惹,这可是能把毒姑当菜瓜砍的;正派人士不敢靠近,这可是把归一派得罪了狠的。
发泄够了的何遇干脆利落地一刀砍下毒姑的头颅, 他不会让毒姑死的那么轻易,但是也不会像她一样以没完没了的凌虐为乐。
再没看一眼尸首分离的毒姑, 何遇吐出一口长长的郁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灭门之仇,他终于报了, 可以告慰父母亲人在天之灵。
“前辈, 我们去找闻人涞吧。”他的仇报了,接下来就该是前辈的仇了。何遇提着鲜血淋淋的刀走向阿渔, 想起前辈不觉得他手段残忍还帮她教训那个站着说哈不腰疼的小白脸,喜悦就像是泉眼里的泉水,咕咚咕咚冒个不停。
阿渔嗯了一声:“走吧。”
二人施展轻功离开, 一转眼就消失在人海之中。
陈锦书皱了皱眉头, 看一眼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的师弟:“打起精神来,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
话虽如此,陈锦书却忍不住分神, 一种说不出的不安萦绕在心头,见眼前局势稳定住,他吩咐一声,带了两个亲信也往山顶走。
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路走的十分坎坷,好不容易赶到山顶修罗宫,剑光鞭影,其中一人便是刚刚在山腰上见过的那个用鞭女子,另一个便是闻人涞。
陈锦书震惊地瞪大眼,闻人涞虽然年轻,但是武功深不可测,据父亲说,他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战胜,但是那个女人对战闻人涞竟然不落下风。岂止是不落下风,分明是占着上风。她到底什么来历?
她到底什么来历,闻人涞也想知道,这江湖上数得着的高手,他都知道,可绝没有这一个。
陈元化收拾了闻人涞身边的护法,左右看看,义正言辞:“我等助她一起拿下恶贼闻人涞。”
闻人涞已露出败相,正是最好的时候,手刃闻人涞的功劳,岂能落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身上,传出去,他们几个颜面何存。
闻言,有人应和有人犹豫。
陈元化已经提剑冲上去准备加入,刚一动,一把刀横劈过来,正是何遇,他一直在给阿渔掠阵,阻止修罗教的人掺和。
陈元化挡下这一刀,神色凝重,此子不可小觑,扫一眼正在和闻人涞恶战的女子,又是一个横空出世的高手,他们出自哪个门派,门派里这样的高手有多少?陈元化心念电转,正色对何遇道:“我们欲助你们一臂之力。”
何遇:“各位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前辈足可应付。”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私人恩怨,见谅。”
“我们与那恶贼也有血海深仇。”这江湖上数得着的门派哪个没被修罗教祸害过。
何遇不大好意思,不过无论是从先来后到还是有能者居之的角度来说,闻人涞都该是前辈的,所以他横刀立在那儿,摆出了谁插手我砍谁的架势。
陈元化眼神沉了沉,使了一个眼色。白云宗的宗主惟陈元化马首是瞻,得到指示,出列:“狂妄竖子。”
数十几招后白云宗宗主被打落兵器,何遇的刀也横在他脖颈间,何遇收回刀,拱了拱手:“承让!”
白云宗宗主面皮来回变了好几次,恨恨退下。
“小兄弟好身手,敢问师从何派?”陈元化笑着问了一句。
何遇:“并无门派。”他练得是天山派的绝学,但是没有拜入天山派。
陈元化只当他不愿意说,越发忌惮。
有白云宗宗主血淋淋的例子在前,没人再想不开自取其辱,白云宗宗主不是他们中最厉害的,但也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结果这样的一个高手,却轻轻松松败在这个后生刀下。更可怕的是,这个后生还没有使出全力。
换成他们,只怕也是这么个下场,为了争一个杀闻人涞的机会和他对上,丢人丢脸,犯不着,传出去也不像个话。
于是,一群人干站着,看着不可一世的闻人涞一下接着一下被抽到毫无反手之力。
看得一群人精神恍惚,这是闻人涞吗,这真的是闻人涞吗
就是闻人涞都觉得一切荒诞,他堂堂修罗教教主,居然被个女人像一条狗似的鞭打,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他的反击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化解,闻人涞第一次尝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憋屈,当场吐血。
看得陈元化为首几个人都于心不忍了,好歹是一代枭雄,再看拿着鞭子的阿渔,眼底是深深的忌惮。
奄奄一息的闻人涞直勾勾盯着阿渔,一边吐血一边断断续续的问:“你到底是谁?纵使是死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陈元化等人也看了过去,对阿渔的身份,他们也好奇得很。
阿渔扬了扬眉,似乎要开口。
闻人涞眼神突变,手中暗器射向阿渔,便是死他也要找一个垫背的。
“前辈。”何遇大吃一惊,掷出刀,试图挡下暗器,人紧随其后。
“噗”射出的暗器撞上长鞭,反射入闻人涞脖间,瞬间毙命。
闻人涞趴在地上,双眼大睁,满满的不甘。
阿渔甩了下鞭子:“当我傻嘛!”
飞身赶到的何遇大松一口气,重新恢复心跳。
抬眸看见他模样,阿渔笑了笑,不枉自己带他这小半年,视线从心有余悸的何遇身上落到陈元化一干人脸上,在几个人神色间捕捉到几缕失望之色。
阿渔心中冷笑,伪君子。
陈元化走上前,以武林盟主的身份感谢阿渔为民除害。
阿渔:“杀父之仇,分内之事,当不得世伯一句谢。”
江湖皆知,安知鱼之父安同尘是为修罗教所害。
陈元化一怔,世伯。
阿渔慢慢揭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因为常年佩佩面具,她皮肤十分白皙,因为练武却并不是苍白,而是白到发光的那种白皙。眉眼比四年前更加昳丽,少了羸弱忧郁,多了飒爽英气,更加耀眼惊人。
“知鱼!”陈元化实实在在的吃了一惊,她竟然还活着,还练就一身武功。
“知鱼!?”陈锦书目瞪口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阿渔,整个热都恍惚了,是知鱼,可她?
陈锦书实在是难以将眼前的人和记忆里温柔动人的安知鱼重合起来。
何遇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前辈果然是女子;第二反应是前辈好美;第三个反应是,安知鱼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
“知鱼,你这些年去哪儿了?世伯找你了许久。”陈元化压下惊疑,换上关切之色。
阿渔开始编,编了一套失忆遇贵人学神功刚刚恢复记忆的传奇故事,陈元化信不信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元化看起来是信了,一番感慨:“否极泰来,”又道:“安兄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一旁的何遇再次眨了眨眼,他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前辈就是万剑山庄的大小姐,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只是前辈为何要隐姓埋名?
其他人也问了。
阿渔回道:“我怕为万剑山庄惹来修罗教的报复,便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又近乡情怯不知该如何面对故人,便想为父报仇之后再回山庄。”
陈元化点了点头,说:“眼下肃清修罗教要紧。”
杀的杀,降的降,耀武扬威二十年的修罗教毁于一旦,正派这边也有不小的损失。
一群人都歇在罗酆山下休养疗伤同时商议善后,陈锦书心不在焉,满脑子的安知鱼。
陈锦书已然成家立业,他的妻子就是白云宗的大小姐白依依,这一次也在场。见状,阴阳怪气:“老情人死而复生,高兴的魂都丢了。”
陈锦书皱眉:“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陈锦书,睁开眼看看,安知鱼早就有男人了,那男的武功还比你高了不知道多少。”气急之下白依依口不择言:“也不知道她这一身武功是怎么来的。莫名其妙就成了高手,呵呵,鬼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
“闭嘴!”陈锦书打断她越来越不堪的话,脸色发青。
白依依吓了一跳,陈锦书惯来温润,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吼,登时眼眶都红了:“你为了她骂我。”
陈锦书被她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还有比他更头疼的,现任万剑山庄庄主端木文,水月楼死后,他顺理成章继任庄主之位,他武功威望远不及水月楼,故而万剑山庄日渐没落,沦为江湖二流。
端木文倒是颇为满足了,宁**头不做凤尾,这一次讨伐修罗教,他也跟着来了,但是运气不好,在进攻前被修罗教的奸细所伤,遂只能在后方帮衬,对此端木文求之不得,后方安全啊。
冷不丁听说已经死去的安知鱼居然活着回来了,还练就一身神功,亲手诛杀魔头闻人涞,端木文当场冷汗就下来了。
亲信只当他是担忧庄主之位,毕竟安知鱼是安同尘的亲生女儿,说起来,她才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难怪端木文不安。
不安的端木文见到了阿渔,一幅好师兄的形状上来嘘寒问暖,阿渔与他虚与委蛇,端地情深意重的师兄妹。
端木文话里话外打听阿渔的师门。
阿渔一概以师父严令保密糊弄过去。
端木文也不敢多问,转而说起回山庄之事。
“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处理妥当,立刻回山庄。”阿渔说道。
端木文还能说什么。
不一会儿,有交情没交情的跑来了一大堆,有人是为了瞻仰江湖第一美人,有人是为了膜拜诛杀魔头的女侠。
白依依也来了,她是带着一腔怒火来的,任谁都自己丈夫的梦中情人都不会有好感,见了阿渔之后,她又带着一缸子醋回去了。
江湖从来是阳盛阴衰的,女高手凤毛麟角,而安知鱼不仅是高手里的高手,还是一等一的美人,莫说男人喜欢,就是作为女人她也看得眼热了。
白依依突然就清醒了,她怎么就忘了安知鱼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撅过陈锦书的面子,安知鱼身边还有个又英俊又年轻又厉害的男人,陈锦书单相思和安知鱼又什么关系,要怪只怪陈锦书这个王八蛋,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怒气冲冲来的白依依,怒气冲冲的走,这气是冲着陈锦书去的。
阿渔被围观了一阵,搅得人心浮动后,挥挥衣袖,离开了。
何遇跟着她一块走的。
阿渔让他别跟着自己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可以出师,自己去闯荡江湖了。
何遇恍惚间产生了一种用完就扔的悲愤,一本正经说:“我不知道能去哪儿。”
“跟在前辈身边这几个月,我获益匪浅,堪比之前十九年。”
“前辈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
配上可怜兮兮的怕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神情。
阿渔:“……”
后来,阿渔留下了何遇,然后使唤他绑架了五个在江湖上颇有美名的人士。
而她自己抓了端木文,自己乔装成端木文找上陈元化。
安同尘并非死在修罗教手里,而是死在陈元化和端木文的阴谋诡计下。之前端木文的伤势就是拜她所赐,可不能让这个废物死在罗酆山上,不然她怎么揭穿陈元化的真面目。
谋算至今,终于到了结束这一切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估算错误,还有一章才能完结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87章 武林第一美人9
尘埃落定, 陈元化带着归一派众人返回门派, 因着横空出世的阿渔,陈元化心里沉甸甸的。
安知鱼武功深不可测, 在闻人涞之上,那么, 自己对上她呢,陈元化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 只怕也是输多胜少。
这个认知令他百爪挠心,好不容易死了个安同尘, 又来一个安知鱼,万剑山庄有她在, 要不了几年就能重整旗鼓。
这还罢了,万一……陈元化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心事重重的陈元化都没有多余的心思管教儿子那点事,陈锦书和白依依大吵一架, 白依依没和他们一块回归一派,而是和她爹回了白云宗。
陈锦书松了一口气,这几日, 他实在是被白依依闹得烦不胜烦, 不禁生出丝丝缕缕的后悔,他之所以娶白依依,是因为以为安知鱼已经死了, 万不想,她居然还活着,眼前掠过安知鱼的面容,陈锦书心思浮动,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都歇了吧。”到了客栈,陈元化吩咐下去。
午夜时分,陈元化悄悄出了门,来到约定的地点。
端木文急慌慌迎上来:“盟主。”
陈元化浓眉紧锁,实在看不上端木文这惊弓之鸟的模样,不就是安知鱼回来了吗,吓得他在各门派没有离开就找上他咋咋呼呼的,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自己怕隔墙有耳安抚了他,另外约了时间。
“你慌什么?”
端木文掩不住的慌乱:“盟主,你也知道万剑山庄内好些人不服我,我看他们的样子,怕是动了让安知鱼上位的心思。”
陈元化垂了垂眼,端木文能坐上庄主之位都是自己一手扶持的结果,万剑山庄内并非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这样反倒更有利于他掌控端木文,想稳坐这个位置,端木文必须乖乖当他的狗。
万剑山庄江河日下,安知鱼展现出强大的实力,这几年万剑山庄被他们归一派压的抬不起头来今不如昔,万剑山庄那些老东西动了这个心思也正常。
陈元化心思过了又过,温声安抚端木文,他还是很喜欢端木文这条听话的狗。
“你且放心,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服众。”这江湖到底是属于男人的,有几个男人愿意屈居与女人之下。
端木文:“她并非普通女子,她单枪匹马诛杀了闻人涞。”
陈元化脸色一沉。
端木文打了一个寒战:“若是她知道师父的死是我们所为,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闭嘴!”陈元化厉喝一声,眼底涌现杀意,开始思量要不要杀人灭口,免得端木文出岔子,安知鱼总归是要回万剑山庄的,端木文怕成这样,万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陈元化脸色白了白:“盟主,安知鱼不能留。”
你们两个都不能留,陈元化眼底杀机一闪而过:“你放心,本座定替你扫清障碍,万剑山庄的庄主只能是你。”
“可她……”
话音未落,陈元化一掌劈向端木文。
端木文飞身退后,身影如鬼魅:“盟主这是想杀人灭口。”
“你不是端木文。”陈元化面沉似水,端木文躲不开他这一掌,瞬息之间陈元化想到了一个人:“你是安知鱼!”在罗酆山她就是易容。
阿渔揭下人.皮.面.具,要笑不笑直视陈元化。
陈元化眯了眯眼,果然是她,端木文这个废物落在她手上了。心念电转,陈元化二话不说拔剑刺向她,眼下她没有武器,先下手为强,事已至此,他们两个人之间必有一个死人。
阿渔急退,退至一棵树前,取下放在上面的长鞭,她怎么会不做准备。
二人皆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出手快如电光,眨眼之间便是数十招,月光下只能看到残影。
陈元化早就知道安知鱼身手不凡,毕竟是能打败闻人涞的高手,这一刻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她,便是面对安同尘,他都没有这样捉襟见肘过。
“叮”一声,陈元化的剑被长鞭缠住脱手,斜飞入地,陈元化满脸灰败,他输了,输给了一个女人。
心绪翻涌的陈元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阿渔抹掉嘴角的血,手腕一动,长鞭卷住陈元化的脖子。
陈元化闭上眼,一心等死,成王败寇。等来的却不是死亡而是剧痛,这个女人把他当成狗一样拖。
“你敢!”陈元化目眦尽裂,垂死挣扎。
阿渔一一化解,将人拖回她们见面的地方,方才的打斗让他们偏离了那个地方。
陈元化气得吐血,却无力反抗,只能恶狠狠等着阿渔。
阿渔不以为然的翘了翘嘴角,收回长鞭抽向旁边的一块普通石板,石板飞出,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洞里面躺着六个人,正是被阿渔抓来当见证人的五个倒霉蛋以及端木文。
她不仅要让陈元化血债血偿,还要让他身败名裂,阴险小人岂能忝居武林盟主之位。
看清那一刻,陈元化骇然至极,已然明白她的用意,这个女人好狠的心思。
“你,哇”又是一大口血,陈元化恨不得当场去世,他一声爱名利,结果到头来身败名裂,如何受得了这个打击,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阿渔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气到吐血的陈元化,皮笑肉不笑地对坑里的人赔罪:“诸位得罪了,为了揭穿陈元化的真面目,我只能出此下策。”说完,她捂住咳了几声,指尖溢出几滴鲜血,看起来是受了内伤。
坑里五个倒霉蛋百般滋味在心头,他们在返回的途中被劫持,安知鱼说陈元化联合端木文残害安同尘,无凭无据他们自然更相信陈元化而不是满身谜团的安知鱼。不相信的下场就是被灌了药,内力全无无比虚弱的关在这个坑里,亲耳听见陈元化默认杀害安同尘一事,还听见他为了帮助端木文坐稳庄主之位想杀安知鱼,三观受到剧烈冲击。这是他们敬仰的武林盟主?
端木文抖如糠筛冷汗淋漓,完了,一切都完了!
“想我陈元化风光五十年,最后居然败在一个女人身上,哈哈哈。” 陈元化忽然仰天大笑,眼角的余光落在阿渔身后,马上又转到阿渔脸上:“不愧是安同尘的女儿。”
“听着你很看不起女人,可你连女人都战胜不了。”阿渔瞬间转身,长鞭裹挟着劲风挥出。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偷袭的陈锦书不敢置信地低头,柔软的鞭尾如同一把利剑刺中他的胸口。
阿渔收回长鞭,殷红的血迸溅而出。
“锦书!”陈元化骇然欲绝。
砰一声,陈锦书栽倒在地,两只眼睛里还装着满满的不敢置信,不知道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阿渔手上。
阿渔冷眼看着死不瞑目的陈锦书。
潜伏在暗处的何遇飘然而至,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天知道他多想出来帮忙,可前辈三令五申不许他插手,他只能干瞪着眼,望着阿渔嘴角残留的血迹,悬心:“前辈,你?”
“无碍。”此刻阿渔哪还有之前的虚弱。
悲痛欲绝的陈元化猩红着一双眼瞪向阿渔,那里面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你没有受重伤,你故意的。”
“是啊。”阿渔讥诮一笑,“不然君子剑怎么敢偷袭。”君子剑三个字从她口中而出,说不尽的嘲讽。
这辈子,陈锦书还没机做伤害安知鱼的事,阿渔就给他一个机会,动不动手在于陈锦书。果然,找来的陈锦书见她受伤,没有错过这个翻盘的机会,杀了她再杀了那五个倒霉蛋,神不知鬼不觉,他们父子俩还是江湖大侠。
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欧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啊!”陈元化拼尽最后一口气扑向阿渔:“贱,呃。”一枚暗器刺入他的脖间,陈元化轰然倒地,身体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不消吩咐,何遇主动上前检查陈元化和陈锦书,抬头对阿渔道:“死了。”
终于死了,阿渔望着北方,露出一抹笑容。
见状何遇也跟着笑了下,他知道大仇得报的轻松,他走过去将坑里的五位武林前辈带上来,喂下解药。
“诸位前辈见谅,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为了掩藏你们的气息,只能委屈几位前辈。”至于主要还是因为你们不相信所以只能下药这话,何遇又不傻,当然不会提,他虽然江湖经验少,但是并不表示他傻。
服下解药,五个人内力气力逐渐恢复,纵然心里有几分埋怨,但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没有傻到直接表示出来。安家这丫头,不仅单挑了闻人涞,就连陈元化都不是她的对手,他们横什么横。
“前辈见谅。”阿渔上来客客气气的赔礼,她没想和整个武林为敌。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五个人都表示了理解。
一番客套之后,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坑里的端木文身上。
端木文面无人色,触碰道阿渔的视线,如坠冰窖,想求饶却是口不能言。
阿渔:“我要带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回万剑山庄,在亡父坟前用我万剑山庄的庄规处置。”
端木文眼前一黑。
阿渔拱了拱手:“关于今日之事,还请诸位前辈替我作揖见证。”
“应当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两拨人分道扬镳。
走得远了,其中一白须道人回头望了望,喟叹一声:“江山代有人才出。”
长江后浪推前浪,身为前浪,总有那么一丝岁月不饶人的不甘和无奈。
另外四人对视一眼,五味陈杂。
静默半响,有人说:“她会继承万剑山庄?”
又是沉默。
又有人说:“陈元化身死,武林盟主之位谁能居之?”
还是一阵沉默。
“武林的天,要变了。”
一个月后,万剑山庄广发英雄帖,邀请各大门派参加庄主继任仪式,这个庄主,自然是非阿渔莫属。
万剑山庄内有人服,万剑山庄走了这么多年的下坡路,急需一位高手重整山河,阿渔的武功天下皆知,诛闻人涞,杀陈元化。
也有人不服,而后被阿渔打服了。
江湖有时候就这么简单,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阿渔继任庄主那一天,但凡收到请帖的都来了,没人愿意得罪一个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宾客散尽,阿渔走在庭院里,一轮弯月悬在当天。
“前辈今天心情很好。”何遇望着眉眼带笑的阿渔。
阿渔心情当然好,安知鱼的有三个心愿,一为父报仇;二为己报仇;三继承万剑山庄。她都完成了,她会让万剑山庄在她手里更上一层楼,对这个武侠世界,她很是感兴趣,现在开始她可以专心致志探索这个世界了。
阿渔偏了偏头,看他:“我已经正式成为万剑山庄庄主,你真的不考虑改个称呼?前辈叫的我很老。”
何遇笑着道:“我叫习惯了。”才不改,所有人都称你庄主,可只有我能唤你前辈。
阿渔笑了笑:“你什么时候也把何家庄重建起来?”何家父母想来也希望自己的家业能够发扬光大。
何遇期期艾艾。
阿渔扫他一眼:“说。”
“前辈,我能不能把何家庄建在万剑山脚下?”何遇一咬牙心一横。
阿渔静静望着何遇,望的何遇心口砰砰直跳,就像是藏了一只兔子。
何遇厚着脸皮道:“这样我就能经常向您请教,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势均力敌的对手,能去的更快的进步……”何遇叭叭叭说了一堆的理由,越说嘴越溜。
阿渔点点头,彷佛被说服了:“你说的很有道理,明天你去找刘伯,让他给你打个下手。”
何遇心花怒放,差点蹦起来,他强忍住激动,告诉自己要矜持要稳重:“谢谢前辈。”
做了庄主,阿渔也不是一年到头待在万剑山庄,她一年有九个月飘在江湖上。
渐渐的,大家都知道万剑山庄的庄主不仅是个顶顶大美人,还是个嫉恶如仇的大善人。
三年下来,宵小之辈不是金盆洗手夹紧了尾巴做好人就是死在长鞭之下,江湖前所未有的宁静。
三年后,阿渔去竞选武林盟主,她有武功有名望有地位,打扮一干竞争对手成功上位,成为第一位女盟主。古往开来第一人,大概不会是最后一人。
珠玉在前,江湖女子习武热情一年比一年高涨,只要你足够强,女人也能登顶,让男子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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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末世1
女娲地下基地中央试验室内, 锃亮的金属门, 清晰的映照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看起来已经不再年轻, 瘦削的身体包裹在苍白的实验服内,显得异常单薄羸弱。
景祤脖子动了动, 僵硬的脖颈间传来一阵滞涩,她继续凝视着墙壁上的屏幕,脊背绷直, 彷佛有一根棍子在支撑。
通道内脚步匆匆的不再是女娲基地的伙伴而是——男人和丧尸。
狰狞可怖的丧尸在男人们的异能下显得无助弱小又可怜。
景祤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健壮的身体强大的异能。她设下的高科技防御机制一个被一个突破,科技真的无法战胜异能吗?还是女性永远无法对抗男性?
景祤一阵恍惚。
“老师, ”艾丽终于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举着激光.枪走进来,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老师,玄武基地的人答应了我们, 他们会给您提供最好的科研条件, 他们绝不会伤害您。”
景祤慢慢回过头,艾丽在她漆黑的瞳孔里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自己, 握着枪的手逐渐颤抖。
“老师,投降吧。”艾丽慢慢靠近控制台,准备关闭防卫系统。
景祤依旧静静地望着她, 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做,只这么静静的直勾勾地望着。
慢慢靠近的艾丽彷佛被扼住了喉咙,再也无法靠近半步, 她的手越来越抖,渐渐的,连双腿也开始颤抖,眼泪滚滚而下。
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失声痛哭。
景祤望着自己嚎啕大哭的得意弟子,目光里沁出几缕温柔。
抬眼的艾丽撞见她的眼底,彻底崩溃,连滚带爬地来到景祤身边:“老师,我们都错了,我们毁了这个世界,老师,我们是罪人。”
“罪人。”景祤喃喃:“命运抛弃了女性,我们只能自救,然而自救失败,于是选择终结。我错了吗?”
泪流满面的艾丽抱着景祤的小腿:“老师,一切都还来得及,您一定可以研发出女蜗的解药。”
景祤轻轻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来不及了。”
艾丽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忽然听见一声闷响,殷红的鲜血顺着景祤的嘴角留下,滴落到她脸上,那一刻漫长的彷佛一个世纪。
心脏微缩炸弹!
“老师。”
绷直的脊背终于塌下来,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向后栽去。
艾丽发抖着扑过去接住倒下的恩师,声音颤抖的不像话:“老师,老师。”鲜血不断的涌出来,染红了洁白的实验服。
满脸鲜血的景祤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声音断断续续:“听说玄武基地有一位八级治愈者,可以起死回生,不知道他能不能让我复生?”
“老师,老师,你别说话,他们马上就要来了。”艾丽扑到控制台前,关闭所有防卫系统,抓着话筒嘶喊:“景博士受伤了,治愈者快来,我已经关闭所有防卫系统,快!”
艾丽手忙脚乱地跑回来:“老师,你坚持住,他们,他们快来了,老师……”
白炽灯的光芒化作朦胧的光晕,声嘶力竭的哭喊逐渐远去。
一片虚无的白光中,闪现刻骨铭心的画面。
彗星滑过地球带来彗星病毒,七十二小时内,地球成为人间炼狱,失去一半人口。
伴随着灾难而来的还有机遇,十分之一幸存人类觉醒异能,五感更加敏锐,力气更大,速度更快,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部分幸运儿还拥有了神奇的能力,千里眼顺风耳大力士,控风点火、引雷治水,宛如超人。
数以亿计的异能者中却无一例女性,彗星病毒只改造y染色体,女性被命运抛弃,坠入弱肉强食的黑暗丛林。
道德沦丧,人性扭曲,柔弱无力的女性逐渐沦为男性附庸,取悦异能者成为她们的首要任务。
随着丧尸与异能者的强大,女性地位越加不堪。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一个又一个的女性组织诞生,却又在悬殊的武力差距下被消灭。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只需要征服男人。
保护女性。
提倡繁衍。
为了世界的延续。
冠冕堂皇之下,不过是利益既得者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
景祤联合伙伴创立女蜗,她致力于利用彗星病毒改造x染色体,令女性拥有异能,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惜,碌碌三十年,她都没有成功,反而阴差阳错制造出了女娲病毒。
末世十七年,景祤遇到了一位末世后诞生的少女,稚嫩的面容,天真的眼神。她说服侍异能者大人是她的骄傲,她受到的教育让她将自己的身体当做谢礼。
末世十八年一月一日,女蜗病毒蔓延全世界。
从末世十七年至今,再无一名女性诞生,她们选择终结这悲哀的命运。
末世三十年,女蜗基地陷落,景祤选择终结自己的命运。
景祤扯出一抹薄薄的笑意,如果女性拥有异能,她才不会输。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我能杀死他们一百遍。
可偏偏,没有异能的那个是她……们,景祤叹出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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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末世2
丧尸围城第五天, h市基地沦陷, 成为新的人间地狱,断肢残骸俯拾皆是, 放眼过去,到处都是异能和热武器留下的疮痍。
“卧槽, 你轻点,这可是科学家,你以为是丧尸啊!”
男人一拳头砸在同伴身上。
被砸的男人不耐烦地操起昏迷的女人甩到肩膀上:“老子已经用自己最小的力量了, 女人就是麻烦。”
“嫌麻烦你别睡啊。”
“草,老子脑袋挂在皮带上杀丧尸, 她们在后头享福,凭啥不睡。”铁塔似的男人吐了一口唾沫:“嘿, 这女的长得还不错,我还没上过科学家。”
“赶紧歇了你的心思, 这女的可不是让你上的。”
“切, 老大还真指望她研究出什么来,一个女人。”
“那可不一定, ”领头男人脸色一变,喝道:“快走,丧尸越来越多了。”子弹伴随着异能倾泻而出, 带着硝烟的腥臭味越来越浓。
一行人杀出一条血路, 抢了一辆铁甲车,踩下油门,风驰电掣冲出去。撞上的不仅有丧尸, 还有绝望奔跑的人。
“救命,救救我!”看见铁甲车,他们眼里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刚子!”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呼啸着吹开悍不畏死扒上来的人,两条水龙紧随其后。
陈奎吹了声口哨:“你们看,那个妹子靓,队长,咱们车上还能再装一个人。”
队长易先差点忍不住捅上一刀,怒骂, “妈的,你脑子里只有女人是不是。”
“这狗日的末世,老子倒是想装点别的,队长你倒是给弄啊。”陈奎嘻嘻哈哈回。
易先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奎唰的扭过脸,专心打丧尸。
横冲直撞的铁甲车杀出一条血路,呼啸而去。黄昏时分,他们在一座郊外的二层房子前停下,易先点了四个队员下去清场,十分钟,清场结束。
被杀死的丧尸废物利用,剁的稀巴烂沿着房子洒了一圈,最大化隔绝人体气味。
易先抱着昏迷的景祤进入楼房,啧了一声:“还没醒,奎子你到底用了多少力气。”
陈奎撇撇嘴:“分明是她太弱。”
“滚犊子,她是女人当然弱。”
“别死了吧。”
队伍当中的治愈者上来检查了一遍:“没死,估计脑震荡了。”
“那你赶紧治。”
“脑震荡不在我的治疗范围内。”治愈者耸耸肩:“昏迷够了就醒了,醒来还麻烦,就让她昏迷着呗。”
“不会傻了吧,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一群人不约而同看向陈奎:“谁让你动手的,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手劲吗?”
陈奎缩了缩脖子,还不是这女人不识趣,竟然还想开枪打他们。
“都闭嘴吧,”易先揉了揉脑袋:“吃饭,休息。”
众人又动起来,吃的都是罐头,吃毕,分了房间,又安排值夜人员,各自回去休息。
顺利的话,他们还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回到基地,一路都是硬仗,他们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休养时间。
景祤被安排和易先一个安排,防止突发情况。
陈奎嘀咕了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来自于队长的死亡射线,顿时悻悻然。
易先将景祤放在主卧的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眉头轻轻皱起来,这一次为了从h市基地手里抢她,他们牺牲了好几个兄弟,但愿这人真的和传闻中一样厉害。
“队长,我有点事……”一个脑袋探进来。
易先走了出去,说到一半,听到一声夹杂着悲愤的痛呼:“不好!”易先一个箭步奔向主卧。
只见陈奎捂着血淋淋的脖子,怒气冲天地瞪着摔在墙角的景祤,她口中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像是脏腑受了重伤。
“陈奎!”易先厉喝一声,凭空出现的水鞭抽向陈奎。
被抽趴在地上的陈奎一个激灵回神,倏尔惨白了脸。
紧随其后的治愈者朱阳冲向墙角的景祤,泛着白光的手贴在景祤伤口,她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过来。
朱阳大松一口气,幸好还来得及,不过他的异能有限,并不能彻底治愈景祤,但是性命是保住了。陈奎愤恨下的一掌,别说普通人,就是弱一点的异能者都扛不住,这家伙出了名的大力士。
“问题不大,明天我再治疗一次,差不多就能好了。”朱阳回头对易先说,又看了看还在流血的陈奎,这伤是,朱阳扭头,正对上一双冷冰冰的乌黑双眸,鬼门关上锻炼出来的危机感冒了出来。
眨眼间那种感觉又消失无踪,朱阳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弱不禁风,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产生这种荒谬的错觉。
阿渔捂着生疼的胸口慢慢坐起来,目光掠过屋内众人,在流着血的陈奎身上点了一点。
她从景祤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一段。
末世第五年,丧尸围城h市基地沦陷,距离最近的凤凰基地趁火打劫,凤凰是一个私人武装基地。
混乱中,景祤来不及上救援飞机,被凤凰基地劫走,在凤凰基地度过了并不美好的两年。
h市基地是政府建立的基地,最大化的保留了末世前的人道主义,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靠着自己的努力也能勉强生存。
而凤凰基地,极端精英独.裁主义,推崇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异能者凌驾于普通人之上。而普通人中的女人,成为他们口中的特殊战略物资,编号建档。在末世里,这样的基地不胜枚举,并且越来越多。从来没有哪个时代,可以黑暗至此。
易先点了点头,铁青着脸直视陈奎。
看得陈奎冷汗淋漓,颤声道:“队长,我一时没控制住,我……”
“朱阳处理他的伤。”易先冷声道,鲜血会引来丧尸,尤其是异能者的血肉。
陈奎悄悄松了一口气,本来嘛,他不就是想上个女人,还没上成,软弱无能的女人,注定就是为了伺候异能者而存在的,要没他们这些异能者的保护,这些女人早就死绝了。
朱阳之前特意留了一些异能,上前治疗陈奎,背对着易先用口型骂:精虫上脑!
陈奎觉得这不能怪自己,异能者使用异能的过程中会大量分泌肾上腺激素,令异能者亢奋,加强战斗力的同时还增强**,大战之后,泄火天经地义。
他强忍了一路,见队长去了刚子朱阳屋里,他就没忍住进来了,哪想这女人这么彪,居然藏了一把手术刀,差点弄死他。陈奎又是火大又是兴奋,好久没遇上这么带劲的女人了。兴奋之下,他呼吸急促,下去的反应又起来了。
正对面的朱阳:“……”辣眼睛,好想一刀阉了。
闻讯而来的异能者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噗嗤一声乐了。
陈奎大大咧咧,满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易先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在执行任务,我抽死你,这趟任务的奖金没了。”
陈奎嗷一声叫了起来,被易先踹了一脚,下巴指了指阿渔:“还不快向景博士道歉。”
“对不起啊,景博士。”陈奎装模作样地还鞠了一个躬,嬉皮笑脸,显然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腆着脸道:“这都是异能后遗症,你是科学家,你肯定能体谅。”
阿渔冷冷地瞟了陈奎一眼,不愧都是被彗星病毒改造过,和外面那些丧尸有异曲同工之妙。
易先在旁打圆场,正儿八经保证以后绝不会发生类似事件。
“出去,我想休息。”阿渔声音带着伤后的嘶哑,撑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一众人里好几个挑了挑眉,他们都是被人捧惯了,尤其是基地里的女人。
易先笑了笑:“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只管叫一声,我能听见。”
易先带着人走出屋。
“队长,干嘛对她那么客气,给脸不要脸,弄两只丧尸吓吓她,我就不信她还敢这么横。”陈奎一点都没压低自己的嗓子,就像是故意说给房间里的阿渔听。
“你再瞎逼逼我抽死你,景博士可是我们基地的贵客,必须好好招待。”
“就她,能研究出个鸟来,咱们基地那么多科学家,哪个不比她厉害。”
“没见识,景博士……”
阿渔冷冷一笑,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她勉力走过去锁上门。
听见锁门声的易先等人笑了笑,这扇门连个稍微强壮些的普通男人都抵挡不住更何况他们。
阿渔盘坐在地上,尝试内功心法,片刻后睁开眼,里面带着浅浅笑意,这个世界可以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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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末世3
天一亮, 易先便下令出发,
阿渔坐在铁甲车最里面的位置上,她的伤已经被完全治愈, 不过因为失血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提醒着车内其他人昨天发生的不愉快。
陈奎被安排阿渔的对角线上,他阴测测地盯着阿渔。
阿渔面无表情地回视, 眼神冰冷。
一股火直冒上冒,陈奎眼神一利。
易先无奈拍了下额头,狠狠瞪了陈奎一眼。
陈奎悻悻扭过脸, 手一撑,脚一蹬, 从天窗跳到车顶,帮着轮值的两个伙伴一起清理拦路的丧尸。
易先侧脸看向阿渔。
阿渔抬眸瞥了他一眼, 淡淡的冷漠的。
易先笑了笑,一点都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科学家都这样?易先想起了之前遇见过的几个科研工作者, 一个赛一个的惊慌失措。这么镇定的只有她一个。
回忆了下她的履历,易先心想, 这大概就是普通科研工作者和顶尖科学家的区别,有本事的有恃无恐,似她这级别的科学家, 就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不管哪个基地都会奉为上宾。
奎子这个精虫上脑的混球,什么女人都敢碰,幸好没有铸下大错。
“景博士?”易先想缓和下, 却见阿渔闭上了眼,显而易见的拒绝交流,易先讪讪转过脸,就对上手下看好戏的脸,脸黑了下。
“易哥,情况不对,这些丧尸好像有组织性。”
车内众人神色立变,阿渔也睁开了眼。截止至今,丧尸已经出现四个等级,最多的是初级丧尸,手脚僵硬,行动迟缓,普通人只要胆子够大一对一也有很大胜算。
初级丧尸进化一次成为二级丧尸,速度力量翻倍,还不知疲倦,普通人难以匹敌。
三级丧尸,速度力量堪比异能者,身体更加坚硬。
而四级丧尸在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的情况,展现出智慧化行为,他们能控制低等丧尸,制造丧尸潮。
“真的假的。”队里有人头皮发麻。
阿渔垂了垂眼,真的,上辈子也有这么一段。在返回凤凰基地的途中遇上一只四级丧尸,四级丧尸控制丧尸群围攻,一行人损兵折将,最后只剩下一半的人侥幸逃生。
阿渔摩挲了下第二节中指,是个机会。
怒吼声中,一切如记忆中那般发生。经过一番生死搏杀,一行六人狼狈不堪地驾驶着装甲车离开丧尸群
“休息。”易先抹了一把脸,肩膀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包含痛苦。
装甲车逐渐停下,砰一声,左侧门被用力打开,一道黑影袭击阿渔。
斜刺里伸出的手抓住袭来的拳头,易先咬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要不是她,刚子他们不会死!”陈奎怒吼,恶狠狠瞪视阿渔。
阿渔就像是个听见了笑话一般勾了勾唇角,“要不是你们,我现在已经在b市。”
这些人是保护了她,可并非是为了保护她而死,她并不觉得自己欠他们。要不是这群人横插一杠,这会儿景祤已经跟着b市基地的人抵达b市。恩情没这么廉价。
易先眼角狠狠一抽。
陈奎勃然大怒:“易哥,你还要护着她,这他妈就是个白眼狼。”
“够了!”易先推着陈奎下了装甲车,
还留在车里的朱阳皱眉看了一眼阿渔,眼神有些冷,一声不吭下了车。
阿渔扯了下嘴角,不着痕打量四周。
十三人的队伍,只剩下五个人,经历了同伴死亡的五个人情绪压抑,沉默地准备过夜。
晚上在夜晚赶路无异于找死,所以哪怕他们归心似箭,也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熬过夜晚的时间。
选择住宿的是一间破败的二层小楼,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遮天蔽日,将整座房子装点成一个绿盒子。末世六年,人类凋敝,植物却迎来了又一个春天,肆意生长。
进屋前,阿渔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天快要暗了。
屋子里被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放着睡袋和一些罐头和压缩饼干。
易先带着自己幸存下来的五个队友坐在一块吃罐头,阿渔静静的站在窗口,背对着所有人。
易先狠狠咬了一口肉干,眉头紧锁地盯着窗边的阿渔,忽然抓起一个鱼罐头扔过去。
咚一声,罐头掉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停在阿渔一米外的地方。
陈奎几个看着易先,最沉不住气的陈奎张了张嘴,这种人就该饿一饿,饿一顿又不会死。
朱阳压住陈奎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阿渔抬了抬眼皮,继续看着窗外。
“哼,还挺有骨气,有本事一直骨气下去。”陈奎阴阳怪气,“给脸不要脸。”
易先脸色沉了沉,却没说什么。
阿渔弯了下嘴角,笔直立在窗前,就像是一棵树。
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突然,天边传来突兀的声响。
易先神色一凛,是直升机,当即就要去拉窗边阿渔,却见那人猛地跳出窗,同时扔来三个东西。
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易先疾步后退,召出一条水柱的同时怒吼:“炸.弹”.
然而因为时太晚。
轰隆一声,火光硝烟四起,伴随着痛呼哀鸣。
跳出窗的阿渔还是被余震波及到几分,不过有墙壁做缓冲,并无大碍,她没有丝毫耽搁,掏出身上的手榴弹扔向塌了一半的小楼。
异能者并非刀枪不入,遇上□□也只有被炸死的份,不过他们生命力更加旺盛,必须补上两下,不然死的那个就是她,现在的她对上异能者只有任人宰割的命。把趁着之前混乱偷摸过来的手榴弹全部扔了出去,阿渔迅速跑向不远处的装甲车。一边用铁丝开门一边盯着不远处的废墟,还分了一缕心神给天上。
她记得在h市告破之后,b市基地一度派过人天上地下的寻找过景祤。能财大气粗的用上直升机,不知道是不是b市基地的人。
下面的连环爆炸引起了上空的直升机的注意。
“老大,可能有幸存者。”拿着望远镜的男人回头。h市基地覆灭,部分人逃出生天,流落在外。b市基地发布了一系列营救幸存者的任务,不过他们的任务并非寻找普通的幸存者,但是这遇上了……
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身着迷彩服身材高大的男人,利落短发下的眉眼轮廓深邃,“你和明朗下去看看。”
唐山应了一声,身上出现一条藤蔓缠住横杆,一跃而下。
“啊啊啊,他妈的,你下次能不能打个招呼。”被迫自由落体的叶明朗怒叫,吃了一嘴巴风之后,闭了嘴。
打开装甲车的阿渔抓起几枚手.榴.弹,再次扔向废墟,生怕还有人没被炸死。
降落在不远处屋顶上的唐山和叶明朗:“……”
叶明朗眨了下眼,“有点眼熟。”
“卧槽,天助我也。”唐山拍大腿,十吨新型燃料,妥了。
叶明朗茫然。
唐山一巴掌拍过去,“脸盲去死,刚才还看过她的照片。”
叶明朗恍然,“十吨新型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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