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章怀瑜不忘向何以宁介绍傅时遇:“这是傅总, 我姐男朋友。”
何以宁浅笑致意。
傅时遇点了点头回应,视线往前一滑,落在走过来的江叙白身上。
“怎么站在这里聊起来了, ”江叙白毕竟见多了大风大浪,已经恢复从容, 面带三分笑意, 目光克制地落在她脸上, “是怪我没有远迎吗?”
两人视线猝然碰到一起,何以宁眼神淡淡,当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又时隔多年,哪来那么多怨啊恨啊。
说到底出轨又不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耿耿于怀一辈子?
大可不必。
之前耿耿于怀主要是自己混得没人家好,你说气人不气人?中奖后, 没人提醒, 她几乎想不起这个人。那么多快乐的事情等着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感情去恨。
反倒是江叙白平静的面具险些出现一丝裂缝,他宁愿在她脸上看见憎恶也不想是这种视若无睹,仿佛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
章怀瑜危险地眯了眯眼, 笑着伸出手:“是啊, 这不就把江总等来了。”
江叙白盯着他嘴角那抹刺眼的口红,伸手与他交握, 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握得脸色微变, 意识到他知道了。
是她主动告诉他的吗?
章怀瑜手上用力,脸上皮笑肉不笑:“恭喜。”
江叙白不甘示弱回握:“章氏也是女娲的大股东, 同喜。”
黎婳低头盯着两个男人青筋毕露的手背,再看一眼神色微妙的何以宁, 确定一定以及非常肯定,江叙白和她有关系,这是新欢遇见旧爱?
哇哦,现在的小妹妹,魅力无边啊。
不过确实是位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难怪,难怪。
黎婳清了清嗓子:“大家进去吧。”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比手劲,要不要她兼职一下裁判?
啧啧,男人扯头花原来是这样。
傅时遇各看一眼章怀瑜和江叙白:“别让客人等太久。”说罢,自己率先抬脚走向别墅。
黎婳:“……”
塑料相亲对象,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女伴?
那么大一个女伴,你到底是怎么忘记的?
黎婳糟心地跟上,目光轻点章怀瑜,示意他适可而止。今天请了不少重量级宾客,还有媒体人,不能闹出大股东不合的丑闻。
表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章怀瑜松开手掌。江叙白那边也顺势松手,静静凝视他。
章怀瑜朝他挑衅一笑,低头柔声道:“我们进去吧。”
何以宁随着他往前走,眼疾手快用手指擦掉他唇角最后的口红,逗得他低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笑,我口妆肯定花了。”
“没花,就稍微淡了一点,你没有口红也好看。”
“我本来可以更好看,待会儿我要去补个妆。”
“臭美。”
“你自己每天穿得那么骚包,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怪我咯?我现在每天穿的可都是你送的衣服。”
初秋的夜风带来喁喁私语,江叙白脸色晦暗站在原地。
他看不见,但是想象得到她此时的模样,带点嗔恼带点俏皮还带点恃宠而骄,这些曾经属于他。
那件事发生后,他立刻回国向她解释。
换来一巴掌:“醉到人都分不清,还能上床,你当我三岁小孩吗?什么酒后乱性,不过是借酒壮胆。”
可他真的喝昏了头认错人,壮的是对她的胆。他要是对明琪有那种心思,何必等到那时候。当时他已经熬过最难的阶段拿到天使投资,不敢说成功指日可待,至少可以说看见胜利曙光。
她就是不相信更不原谅,自己在美国有学业有事业,没办法一直留在国内道歉,只能匆匆来匆匆走。
那几个月,他频繁来回京市和纽黑文市,可她的态度丝毫不见软化,反而对他越来越反感,他终于意识到她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与此同时,明琪她妈威逼利诱咄咄逼人。最终,他选择了妥协。
他已经失去爱情,不能连事业也失去。只有成功的人,才有资格讲道理。
江叙白闭了闭眼,转过身,终于看见了树桩一样定在台阶上的明琪。
明琪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大白天见了鬼,被吓的血液倒流,失去了所有血色。
怎么都想不到还会再见到何以宁,更想不到是在这种场合,她还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耀眼夺目。
江叙白匆忙出来,是偶遇,还是早就知道她要来?
直觉告诉自己是后者。
明明过去了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自己,可他就是忘不了她。他至今还在用她送的签字笔,更滑稽的是那只笔还是自己陪她去店里选的。
有时候,自己会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他从来没放弃过破镜重圆。
明琪望着款款走来的何以宁,她真是惊人的美丽,美丽到让人相信自己的恐惧早晚会成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起,明琪朝着越来越近的傅时遇颤巍巍叫了一声:“时遇哥。”
声音里透出难以掩饰的无助和惊慌,仿佛溺水的人看见浮木。
何以宁意外了下,哥?姓傅。
死去的记忆复苏。
“……海纳资本决定投资1000万美元,我本来想着300万美元已经很好,没想到傅总说300万没意义,给我1000万让我加大研发力度扩大规模……要谢谢明琪,是她把投资书推荐给傅总……”
何以宁看一眼走在前面的傅时遇,原来他就是明琪那个投资人表哥。
大概就是在和他合作的过程中,江叙白慢慢意识到明琪的背景代表着什么。少奋斗二十年,有几人能拒绝?至少江叙白没能拒绝。
话说回来,明琪的表哥是章怀瑜表姐的男朋友,这个世界真够小的。
傅时遇眉心一皱,明琪这个样子进宴会厅只会引来非议,只能抱歉地看向黎婳。
黎婳:呵呵。
需要的时候才想起我这个女伴是吧?
心里骂傅时遇是个大猪蹄子,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挟恩求报敲他一笔生意,面上笑意融融,上前挎t?住明琪:“明小姐,我正好有点事要找你。”
说罢,她直接拉着身体软绵绵的明琪离开。
临走前,明琪鬼使神差看一眼何以宁。
何以宁看着她,眼神很平静,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收回目光,跨上台阶,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幅标准的上流社会模样,跟影视剧还挺像来着。
不禁新奇打量,殊不知周围人也在好奇打量她。
“这是谁家千金?”正在与莫诗韵闲聊的小姐妹随口问道。
莫诗韵扭头一看,差点被闪瞎眼,这赚了大钱的人就是不一样,穿的是顶奢百万高定,戴的更是珠光宝气,全场就属她最闪亮,还是长得最靓的:“非洲矿主家的。”
小姐妹:“???”
莫诗韵微微一耸肩:“我那套别墅就是卖给她,中介是这么说的,真假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有些富豪喜欢低调,把子女藏得特别严,反正超有钱一美女。”
小姐妹纳闷:“你不是别墅卖亏了吗,怎么听着关系还行。”
莫诗韵无奈摊了摊手:“也是我毁约在先,认真说起来,是明琪坑了我,不是她坑我。后来她找我推广短剧,让我赚了两笔,人还行,能处。我跟你说,她两部短剧,只两个月时间就挣了一个亿。”
小姐妹倒抽一口冷气:“两个月?一个亿?真的假的,短剧这么挣钱?”她家公司一年纯利润都没有一个亿,还是上市公司呢。
“千真万确,我需要数据推广造势,我能不知道。”莫诗韵酸溜溜,“钱永远都流向有钱人,富者越富。”
小姐妹也酸了,她也想越来越富,然后买漂亮珠宝:“你看她头上那顶钻石皇冠,上个月苏富比拍卖会上成交了一顶钻石皇冠,品相比她头上的还差一点,成交价八千多万港币,她那顶至少一个亿。戴一个亿挣一个亿,嫉妒使我面目扭曲。”
莫诗韵笑得面目扭曲。
真正面目扭曲的是明母,一直留意门口动静的明母看到何以宁进来,堪称瞳孔地震。变脸之激烈,让聊天的几位富太太想不发现都难,跟着明母吃人一样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刚刚进门的一对璧人。
那实在是赏心悦目的一对,男人俊美无俦,女人明艳万端,整个大厅似乎都因为他们到来而蓬荜生辉。
“那好像是港城章家二公子,女孩儿就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了,大概也是港城那边的吧。”
要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就何以宁那打扮,谁敢轻视。
加上百亿富婆的底气,她可不觉得自己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需要小心拘谨,她就大大方方地好奇。这里比她有钱的没几个,谁敢鄙视她,她立刻鄙视回去。
因此,哪怕章怀瑜风流名声在外,也没人下意识地把她当成攀龙附凤的白穷美。
“丹虹,你认识那位小姐?”一位相熟的太太问神情明显不对劲的明母。
明母心里翻江倒海,压根就没听见。
一会儿看何以宁脖子上戴的粉钻项链,那是用她的钱买的!
一会儿看何以宁头上钻石皇冠,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戴过那么贵重的钻石皇冠!
再听她身边的男人是章家二公子,联想到当初小姑子家怎么都没法从酒店拿到她的联系方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给了才是咄咄怪事。
如果这一身都是她那个一直查不到痕迹的爸给的,说明对方财力雄厚。
如果这一身是章二公子给的,说明两人关系匪浅。
无不说明她真的咸鱼翻身了。
没人乐意看见被自己欺辱过的人发达,因为你无法确定对方会不会报复?这种不确定就像一柄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利剑悬,不知何时落下,让人寝食难安。
明母心口扑通乱跳,猛地想起来,女儿呢,女儿在哪儿?
还有江叙白,又在哪儿?
她快步走向刚进来的傅时遇,准备问问他有没有在门口看见两人。
傅时遇和章怀瑜被络绎不绝上来打招呼的宾客包围,何以宁得到不少善意的打趣,莫名其妙就挑衅嘲讽,那都是影视剧误人,有钱人没那么傻。
收回前话,遇到一个傻的,匆匆经过的明母狠狠剜了她一眼。明母有钱纯粹靠投胎靠丈夫,跟本人素质毫无关系,理解,可以理解。
“这位女士是对我女朋友有意见吗?”
章怀瑜半笑不笑叫住明母,在周围人愕然的目光下质问。
明母茫然,第一时间甚至没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直到章怀瑜刀子似的视线锁定自己,才确认他在诘问自己。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他知道自己是谁吗?自己怎么说都算得上是长辈,还是半个主人家,不过是剜一眼罢了。
这宴会厅里有恩怨的没有十对也有八对,仇敌见外分外眼红,别说眼神交锋,当面挖苦嘲讽的都有,可谁会撕破脸?
章怀瑜就会,他继续责问:“我看见了,你刚刚看我女朋友的眼神极为不友好。”
这一小片区域变得落针可闻,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涨红了脸的明母和面带寒霜的章怀瑜身上来回打转,间或端详何以宁,眼神里多出几分郑重。
何以宁有点懵,被明母剜一眼又不会剜下一块肉,对方那幅看不惯偏偏不能怎么样的模样,还挺喜感的。
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却没想到章怀瑜会较真。
章怀瑜低头看她,轻笑了下:“我带你来玩的,可不是带你来挨白眼的。”
这话说给她听,也是说给其他人听。
何以宁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脸。
明母脸上火辣辣的疼,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她五十年的人生里,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尴尬。她背后站着陆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得罪了人,顶多背后议论几句,谁敢当面指责她。
没有经验的后果,就是什么应对都做不出来,只能愣在那里,接受四面八方针一样的目光,以及幸灾乐祸。
认出明母的人,难免去看不远处众星捧月的傅时遇。
傅时遇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他出席酒会是为了对外表示自己对女娲的重视,不是先给明琪解围,再给脑子不清楚的姑姑解围。余光瞥到江叙白过来了,他心安理得待在原地,谁惹得乱子谁收拾。
第042章
江叙白从旁人那里听来简单的经过, 毫不意外。
明母早已被出身、地位和财富惯坏,言行举止随心所欲,只图自己的感受, 别人的感受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她能在理亏的状况下,理直气壮地去欺辱一个在校学生, 理所当然地要求他承担责任。
他问面无人色的明母:“阿姨,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明母脸颊上的肌肉狠狠一颤, 总算是回过神来,配合地装出虚弱:“是啊,人有点晕, 到底年纪大了。”不忘倚老卖老一把。
章怀瑜要笑不笑:“这位女士是江总什么人?”
江叙白看着站在章怀瑜身侧的人,她一手拿着一杯桃粉色的鸡尾酒,另一只手被章怀瑜握在掌心,一时竟张不开口。
倒是明母以为章怀瑜不知道她的身份, 立刻恢复了底气, 赶紧自报家门:“我姓陆,是时遇的姑姑,”说着还慈爱地看一眼不远处的傅时遇,心里却在骂人, 他怎么好意思置身事外, 由着她成为众矢之的。自己丢人,难道他脸上有光?
尤嫌不够, 她还特意补充:“我夫家姓明, 小女正是叙白的未婚妻。”
对于婚事,江叙白黑不提白不提, 那她来提,正好趁这个机会公之于众, 把未婚妻这个名头落实。
江叙白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缩,下意识去看她眼眸深处,寻到一抹笑意。
何以宁觉得明母这模样特别像幼儿园小朋友炫耀:我爸爸是XX,我妈妈是XX。哦,不好意思,辱幼儿园小朋友了,他们这样做可可爱爱。明母一把年纪这幅姿态,只会让人觉得搞笑到可笑。
章怀瑜面上笑容虚浮:“原来这是江总的岳母,那我更纳闷了,总不能这就是江总一家的待客之道?或者说,其实是冲着我来?”
明母勃然色变,差点想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都知道自己是谁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抓着这点小事不放。不过她艰难忍住了,她还没随心所欲到认为全世界的人都会忌惮她的t?背景。
她沉默,抬眼盯着江叙白。倒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他是帮自己这个未来岳母还是前女友?
江叙白看着她,笑容和煦如春风:“阿姨应该是认错人了,是吗?”
明母赶紧顺着台阶下,心里觉得江叙白总归还是知道亲疏远近,前女友已经成为别人怀里的女朋友,早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有她家琪琪对他几年如一日的死心塌地,他和他们明家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的,我认错人了。”
“认错了人啊,”章怀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那是不是应该道歉。我们欢欢喜喜来道喜,却遭受无妄之灾,难不成一句认错了人就轻飘飘揭过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明母愣了愣,下意识去看江叙白,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阿姨确实应该向何小姐赔个不是。”
明母眼前一黑,但凡换个人,说一句对不起确实没什么,都不用章怀瑜发难,她刚才就会主动回‘是的,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主动揭过这件事。
可那是何以宁,自己怎么可能自降身段向她道歉,江叙白难道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坑自己,替他的前女友出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血压蹭蹭往上涨,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明母有点晕,她灵机一动,顺着这个力道踉跄一步,摔在一位眼熟的太太身上。
被飞来横祸砸到的太太惊呼:“哎呀,怎么晕倒了,要不要紧?”
何以宁坏心眼地提议:“要不掐一下人中,我看人试过,很灵哒。”
真的超灵,之前在尚美巴黎珠宝店,明母一掐就醒。
酸爽的记忆复苏,明母紧闭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狠狠一跳。
扶着她的太太和众人:“……”原来是装的啊。
一大把年纪的人为了死不认错装晕倒也是够拼的了。
江叙白捏了捏鼻梁,吩咐人把装晕的明母扶下去。
何以宁摇了摇章怀瑜的手,示意点到为止,已经逼得明母当众出丑,再穷追猛打,会显得他没绅士风度,毕竟对方年长。
章怀瑜自然听她的。
江叙白眼神有点深,章怀瑜愿意为她小题大做,对她言听计从,真的准备浪子回头了?又能坚持多久?
他定了定神,示意端着托盘的适应生过来,取走一杯红酒,眼望着她温和开口:“很抱歉,招待不周,请见谅。”
说着,朝她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何以宁意兴阑珊,不想配合他的表演。
章怀瑜勉为其难配合了下,举了举酒杯,算是就此作罢。
女娲几名高管如释重负,创始人和大股东顶上,会吓死人的。他们插科打诨,疏散围过来的宾客。
章怀瑜费了点心思摆脱宾客,牵着她来到角落里的沙发上:“那个女人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何以宁愣了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状,章怀瑜点头:“看来被我猜中了,”主动解释,“看她那轻车熟路的模样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再看你也不像是第一次见她。我还发现那个明小姐对你有点心虚有点害怕,她是知三当三?你们是旧识?”
“厉害,都被你猜中了。”何以宁给他小小的鼓掌,既然猜到了,倒不隐瞒,“我跟她妈见过几回,除了第一次吃了点亏外,其他时候都是她吃亏,之前还被我气晕过一回,那回是真晕。至于明琪,她是我大学室友。”
章怀瑜心生怜惜,大学室友和男朋友搅和在一块,竟然是双重背叛,想抚摸她的脸,可弄花了妆容又要挨骂,只能落在头发上:“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才没他的事。”
何以宁轻轻笑:“你属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中奖之前,如果想谈恋爱,她只会找正经过日子的人。对他这种花花公子,绝对会退避三舍。中奖之后,她才有底气及时行乐。
章怀瑜有些不解。
何以宁已经转移话题,笑盈盈继续夸:“刚刚男友力MAX,气场两米八。”
章怀瑜半真半假逗她:“那你要不要奖励我一下?”那次骑马之后,他再没讨到过奖励。
何以宁状似认真地考虑,把章怀瑜的心吊了起来,却见她捧住自己的右手吹吹,夹子音:“痛痛飞走啦。”
章怀瑜才想起来握手那一茬,哭笑不得:“你当我小孩子吗?”
何以宁哼笑:“难道不是小孩子,你幼不幼稚?”
章怀瑜不以为意:“就是看他不爽,他比我难受,” 不忘贬低情敌,“他常年坐办公室,手无缚鸡之力,哪像我……”说着说着,忽然产生一丝陌生的别扭,姓江的坐在办公室里搞事业,自己一个月都去不了几次办公室。
都说做事业的男人最有魅力,便是她也和霍兰熙成立了公司,准备深耕短剧赛道。
之前从没考虑过要做点什么,每年各种股票分红,物业土地租金,理财收入这些加起来有十位数。
他对赚钱没兴趣,只对花钱感兴趣。
何以宁奇怪看着欲言又止的章怀瑜,眼神询问。
章怀瑜忽然笑:“不说他了,坏气氛。”
何以宁弯了弯唇角,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一直没空去补妆。
章怀瑜跟她一块去。
一进男士洗手间,就见江叙白站在镜子前洗手,两人视线在镜中撞上,谁也没有避开。
章怀瑜似笑非笑走过去:“一直盯着别人的女朋友看,江总不怕自己的女朋友回家找长辈哭鼻子告状?”
江叙白慢条斯理洗手:“不劳章少操心,章少有空多操心操心自己,金盆洗手一时容易,金盆洗手一辈子不容易。她有感情洁癖,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章怀瑜笑容顿时变得灿烂至极:“江总放心,我们不一样。我既然认准了,就管得住自己下半身,更不需要委屈自己攀高枝。到时候一定给你送请帖,要不是你捡芝麻丢西瓜,我哪有机会遇到宁宁。”
江叙白脸色一沉到底,感应水龙头的水流消失,空旷的洗手间死一样的寂静。
章怀瑜勾唇一笑,笑容挑衅又得意,哼着歌走向小便池,眼底却寒沁沁。
功成名就,弥补遗憾,重拾美好。
别想得太美,商海波谲云诡,被踢出局的创始人比比皆是。
隔间里蹲大号的听众:“……”好脆一个瓜。
家人们,谁懂啊?
上个大号都能听到大佬桃色秘闻,这个大号蹲的值!
第043章
章怀瑜解决完回来, 江叙白还站在洗手台前。
江叙白侧过身,目光直直锁住章怀瑜的双眼:“你想娶她?”
章怀瑜心里猛地一突,不是因为江叙白锋利的眼神, 而是他的问题。
他从没考虑过婚姻,一个人自由自在,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如果和她结婚……这几个月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现。他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似乎也不错,甚至有些期待。
哗啦啦的清水流出来,章怀瑜慢悠悠洗手, 含笑现编:“怎么可能不想,做梦都想,我连求婚仪式,结婚地点, 以后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江叙白垂在腿边的手倏尔握成圈, 手背上青筋毕露,一直蜿蜒到袖口,隐没在衬衫下。
他也想过,异国恋本就不易, 学校里不乏追求她的人。他一直在哄她过了二十周岁生日, 他们先把证领了彻底定下来。
章怀瑜笑容满面:“我是小儿子,上面有哥有姐, 我妈万事随我, 我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不像江总要考虑那么多。对了, 江总什么时候和明小姐结婚,都未婚妻了, 应该快了吧?千万记得给我一张请帖,我和宁宁务必到场敬你们一杯,多谢你们的间接成全。”
隔间里的大号兄弟无声龇牙咧嘴,章公子的舌头简直淬了鹤顶红,句句奔着致人死地去的。
他暗暗鼓励双方,打起来,打起来,想看大佬激烈版扯头花。
江叙白忽而一笑,紧绷姿态瞬间放松:“静候章少求婚成功的佳音。”
章怀瑜笑容不变:“敬请期待。我也静候江总的佳音。”
江叙白没有言语,大步离开。
章怀瑜抽纸擦拭手上水珠,冷哼一声。看出来了,姓江的没打算娶陆家外孙女,利用完了把人一脚踹开,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女娲牵扯到各方利益,最大的利益既得者就是傅时遇的海纳资本。无论是傅时遇还是陆家都不可能为了给明琪出头t?就放弃在女娲的巨大利益,对他这个举足轻重的创始人就得投鼠忌器。再看刚才情形,傅时遇对明家姑侄不见得有多少感情,大概率不会兴师动众出头。
知三当三的女人,不值得同情,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可眼看着江叙白轻松脱身,不爽,更不爽的是这家伙贼心不死。得给他找点麻烦,让他没心思做白日美梦。最好把他这个创始人踢出局,让他辛苦养大的孩子叫别人爹。
章怀瑜在洗手间里跟江叙白聊得‘热闹’,何以宁那边也挺热闹,不过是友好的热闹。
“你一来,洗手间都亮堂了。”对着镜子补妆的莫诗韵笑着打趣进来的何以宁。
何以宁笑着反问:“难道不是本来就被你照亮的?”
莫诗韵乐不可支:“从大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格外有说服力。”又笑,“七夕那会儿我问那个词条指的是不是你,你不承认,我还以为是巧合。可今天见了章公子,我觉得没那么巧了,是你吧。”
何以宁笑了笑默认。
莫诗韵打了一个唉声:“虐死单身狗。”
“你想脱单还怕找不到。”莫诗韵名字取得温婉,长相却是御姐,有事业有能力,家里好像也在逐步好转,怎么都不可能缺得了追求者。
“两条腿的男人好找,好男人却不好找。”莫诗韵揶揄,“以为谁都能像你,找到章少这样英俊多金还无原则维护的好男人。”
换做其他人为了顾全所谓的体面风度,十有八九是不理会明母。偏偏章怀瑜不顾风度当众发难,让明母颜面扫地,同时把她的颜面撑了起来,以后谁还敢怠慢轻视她。
想想自己那个家里出事前被夸稳重有责任感的未婚夫,家里出事后溜得比月兔号还快,恨不得乘着火箭飞月球上去和自己撇清关系。
到头来,竟然是花花公子最懂得疼人。
何以宁笑盈盈:“根据运气守恒定律,你下一任就会是好男人了。”
莫诗韵声音欢快:“借你吉言,要是预言成真,请你吃饭。”
何以宁点了点头,拿出口红补妆。
“刚才明琪她妈装晕,乐死我了。”化妆间里只有她们二人,不过莫诗韵还是谨慎地压低了一点声音,“你没来的时候,她还特意过来损了我几句。因为最后把别墅卖给了你,她恨毒了我,认定我和你联合起来骗她的违约金。”
在这一点上,何以宁与她同仇敌忾:“她的行事风格就是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她自己永远是纯洁无辜的白莲花。”
莫诗韵噗嗤笑场,又心有戚戚:“你不怕她,我却是有点怕她的,谁让人家后台硬,”旋即半真半假,“你可得罩罩我。”
当初毁约就是为了搭上明琪这条线,然后和陆家和江叙白搭上关系,好做生意。可那套别墅让她意识到,明琪没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否则不会亏了3600万又亏了面子。
她望望何以宁头上的钻石皇冠,脖子里的粉钻项链,身上百万高定。不管是非洲矿主爸给的还是章怀瑜给的,她深信不疑一个道理——钱在哪爱在哪。
何况大美人自己也能挣钱,挣得盆满钵满。
与其讨好明琪母女,还不如和她打好关系,做她家的生意,甚至章家的生意。
何以宁只笑:“我和闺蜜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目前有三部短剧在同时拍摄。你推广做得好,我们前两次合作也愉快,后续推广肯定继续找你。”
莫诗韵捧场:“三部剧那不得三个亿的生意。”
何以宁笑着摇头:“怎么可能部部都是爆款,导演也不是我闺蜜,都是纯新手,能保本就不错了,慢慢来吧。”
莫诗韵恭维:“你那导演闺蜜是个人才,早晚要在娱乐圈闯出名堂。”
何以宁听了比夸自己还高兴,礼尚往来:“我也这么觉得。还觉得莫总你早晚也能在商场闯出名堂来,我们一起合作挣大钱。”
这话,莫诗韵可就爱听极了。
两人说笑着走出化妆间,猝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叙白,他是听见她的声音刻意缓了缓脚步。
看清江叙白的眼神,莫诗韵暗暗一惊,这眼神可不清白,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都不掩饰,这就有点意思了。
扭脸看何以宁,明眸朱唇桃花面,她啧了一声,自己要是男人,也得难以忘怀。
呵呵,男人。
不过对自己倒算是好事,明家母女少一座靠山,自己也就更安生点。一旦叫她们得意了,以明母那得意就猖狂的德行还不得逮着机会舞到自己面前来。
何以宁微微敛起笑容,眼前的江叙白让她想起曾经那些阴魂不散的纠缠。最好的前任是死去的前任,懂否?
下一瞬,笑容重新绽放,开得更加灿烂甜美。
江叙白心有所感,微一偏头,看见了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章怀瑜。
章怀瑜冷冷朝他挑了挑唇,大步走向何以宁:“好了?”端详端详,“我怎么觉得没两样。”
何以宁白眼鄙视:“大直男。”
章怀瑜笑,对莫诗韵点头示意。
透过他的肩膀,莫诗韵看见江叙白抬脚离开,有点想笑。她不喜欢明琪母女,同时也不喜欢江叙白,谁让自己也遇上过渣男呢。
“章少要不让我们女孩子之间说说话,你们天天黏在一块,我们是难得才见一面。”
酒会本来就是社交场合,小情侣什么时候不能在一起,社交搞起来。
章怀瑜想着她谈得来的朋友似乎只有霍兰熙一个,多交朋友不是坏事,遂眼神询问。
“我和她去玩一会儿,你自己去玩吧。”他这张帅脸最近看得有点多,想看漂亮小姐姐。
章怀瑜便笑眯眯对莫诗韵道:“我家宁宁人生地不熟,你多费心。”
莫诗韵只觉得牙都要倒了,谁能想到章二公子还有这一面。
何以宁悄悄掐他胳膊,警告他别发癫。
*
明母真要癫了。
她装晕离开主宴会厅之后,就找人打听女儿的下落,得知在东区别墅二楼客房休息,连忙赶过去。
进门就见明琪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连自己进来了都不知道,直到自己唤了好几声才有了一点反应。
明琪扑到明母怀里,泪如雨下,不断喊着妈妈妈妈。
明母心如刀割,女儿一旦受了委屈就是这样,急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在门口时,那个小贱人给你难堪了?”
明琪哭声更急更悲更无助,把明母听得肝肠寸断,一叠声哄她:“别哭别哭,妈妈在这儿,跟妈妈说,她怎么你了,妈妈找她算账。”
哄了好一会儿,明琪眼泪才渐渐停止,瓮声瓮气道:“妈妈,我害怕。”
“你怕什么?”明母纳闷不解,是什么让她怕成这模样,哭得又伤心又绝望。
明琪眼底渐渐爬满恐惧,看得明母心都揪成一团。
“叙白一直都没放下她。”
明母心里咯噔了下,安慰:“她已经是章家老二的女朋友,他放不下又能怎么样?”
“他的风评谁不知道,他们早晚会分手的,”明琪打了个寒颤,“妈妈,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有一种直觉,江叙白想跟她重新在一起,他一直在暗中做准备。”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明母不愿意相信,失声否认:“你别自己吓自己,他们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就是一段大学恋情,交往也就一年多点,哪来这么深的感情。”
明琪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喃喃呓语:“他们是奔着结婚去的,他家里连婚房都准备好了。”
她神情变得极为悲哀以及……怨恨:“分手后,他还给她钱。”
明母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明琪的眼泪流下来:“大二那个暑假,应该就是她生日那会儿,他汇了一百万。”
“她收了?他们那时候就联系上了!”明母怒不可遏,还疑惑不解,“你怎么知道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明琪咬了咬唇,尝到了泪水苦咸:“是陈秘书的太太告诉我,钱就是陈秘书打过去。她没收,退回来了,之后就注销了卡号。”
明母想起来,那个陈秘书好像挺能干一人,某一天就突然不见了。无缘无故,陈秘书的太太怎么会告诉她这么隐秘的事情?
答案呼之欲出,忽然之间,明母觉得眼前的女儿有一点点陌生。更多的是心疼,要不是江叙白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怎么会患得患失,怎么会去收买陈秘书的太太。
“大四的时候,他还找老同学给她安排过实习,应该是被发现了。她后来进t?了维音,那是Z大系的地盘,他插不上手,后面消息好像就少了。”
明琪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有些人避如蛇蝎的,却是她求之不得的:“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又有多少。妈妈,你说他做这些图什么?”
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天灵盖,明母声色俱厉活像要吃人:“他想重新把人追回来吗?那把你当什么了,成功路上的踏脚石?他敢!琪琪你放心,他要是敢这么辜负你,你外公你舅舅他们绝不会放过他!”
明琪露出一抹堪称惨然的苦笑:“他今非昔比,舅舅他们真的会为了我兴师动众教训他吗?”
“当然会,怎么不会,你可是他们唯一的外甥女!你外公还在呢!”明母声音高亢,与其说是坚定不如说底气不足只能用声音来掩饰。
明母搂住瑟瑟发抖的女儿,放柔了声音哄她:“别怕,别怕,江叙白他不敢忘恩负义,不然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难道他不打算见人了。”
她咬了咬牙,不甘心又愤恨,“就算他有那个心思,那个小贱人十有八九没有。她现在自己有钱了,就算抓不住章老二,凭她那张脸,也能找个不差的,不至于回头找江叙白。还是穷学生的时候没原谅,没道理现在有钱了,反而原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眼空洞的明琪眨了眨眼睛,眼里恢复一丝生气:“真的吗?”
明母笃定:“当然是真的,妈妈怎么会骗你,你别怕,让我想想办法,赶紧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有了,你想办法怀个孩子,你今年25,可以当妈妈了。”
明琪垂着眼没说话。
明母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正要哄她,忽的想到什么,板下脸:“你们多久没在一起了?”
明琪抿了抿唇:“大……大半年。”
明母恨铁不成钢:“大半年了,这明显不对劲,你都不告诉我一声。”
明琪垂首不语,眼泪又要落下来。
见状,明母舍不得再说重话,只能安抚:“别怕,有妈妈在呢。就算他想忘恩负义,也得分你一半的财产。要没你,哪有他今天。这些年,都是你陪在他身边,分他一半财产天经地义。就算他丧尽天良,你有这些钱,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明琪连忙摇头:“我不要他的钱。”
“分财产是下下策,上上策当然是你们结婚好好过日子。好不容易陪着他功成名就了,怎么能便宜了其他女人。”
她可没那么大的胸襟为别人做嫁衣,女儿得不到,她宁肯毁掉也绝不便宜外面的女人。
第044章
秋高气爽, 花园里灯影幽幽,暗香浮动。
何以宁坐在秋千椅上和莫诗韵以及她介绍认识的三个女孩聊天,差不多的年纪, 都有意结交,相谈甚欢。
“九江路上新开了一家中式点心, 把《红楼梦》里的点心都做了出来, 好吃又好看。论吃, 还得看咱老祖宗。最好穿着汉服去,店里装修的特别有氛围感,随手一拍就是大片。要不我们约个时间, 我请客?”
甄臻余光一眼又一眼看何以宁。
“行啊,被你说的好奇心都起来了。”
莫诗韵憋着笑,甄臻是个顶级颜控,给她家哥哥姐姐咣咣砸钱做数据的架势, 她这个既得利益者看着都心疼。两人也是因此才认识, 她可是自己的大客户。
这会儿该是见异思迁了。
何以宁迎着甄臻期待的小眼神,笑着点了点头,正好她之前定做的汉服已经送到。
另外两个女孩子也兴致勃勃。
甄臻望着何以宁,趁热打铁:“那大家都什么时候有空?”
何以宁想了想:“我28号之后都有空。”
28号是章怀瑜生日, 但是26号就开始热闹, 生日派对持续三天,真会玩。
其他人也有自己的事情, 发现短时间内凑不出来。
甄臻小算盘打得啪啪响:“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我拉个群,大家慢慢凑时间。”
加完微信, 继续聊天。
不远处,来到二楼露台透气的叶寻一眼就留意到秋千椅上的人。
草坪上没有主灯, 只有橘黄色的氛围灯,但是她仿佛自带聚光灯。之前觉得美到发光夸大其词,今天才发现,原来是写实。
叶寻啧了一声:“原来彼章少是此章少,怪不得你说比我帅,那是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长得比我帅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傅时遇扯了扯嘴角,是个极浅的笑。
叶寻不满:“我感觉你在嘲笑我。”
傅时遇瞥他:“不用感觉,就是。”
叶寻嘁了一声,酸溜溜地羡慕嫉妒恨:“章怀瑜上哪儿拐来的仙女儿?”
“天下掉下来的,正好被我接住了。”章怀瑜握着酒杯走上露台,要笑不笑睨叶寻,“听话音,叶总之前见过我女朋友?”
叶寻短暂的尴尬过后,避重就轻地指了指傅时遇:“之前和他去理查德米勒修表,正好撞见你女朋友在那买男士表。还想着谁运气这么好,女朋友不仅漂亮还知道疼人,原来是章少,你今晚可是全场男士公敌。”
章怀瑜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八成姓叶的当时想搭讪,傅时遇提点了两句。
莫诗韵眼尖地发现了露台上的人,笑着提醒何以宁:“你家章公子在露台上,正看着你呢。”
何以宁回头望过去,就见章怀瑜朝她晃了晃酒杯,顿时莞然。
莹莹月辉下,潋滟的脸庞,修长的天鹅颈,雪白的肩膀,仙气飘飘的晚礼服,犹如一幅极尽妍丽的工笔画。
回眸一笑,好似勾了人心。
叶寻背上有种过电般的酥麻,之前被拍死的心头小鹿有诈尸的迹象,AED不愧是起死回生之术。
饶是见惯了的章怀瑜都怔了怔,回过神后,立刻去看叶寻,见他喉结微滚了滚。霎时,眼神如刀似剑刮过去。
叶寻哪能感觉不到,他悻悻移开目光,摸了摸鼻子。这一移,就见傅时遇眼底幽黑,叶寻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猛地想起来那天在表店,他就有点反常。居然真的陪自己在大厅等表,而不是去贵宾室或者掉头回楼上会所。
再去看,傅时遇神色如常,淡淡望过来。以至于叶寻怀疑刚才那一眼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章怀瑜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遍,叶寻感觉他想刮下自己一层肉,心道不至于不至于,不就是多看了几眼。
“失陪。”章怀瑜直接把酒杯往栏杆上一放,转身大步离开。
等了十几秒,叶寻觑着傅时遇的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食色性也。你说就是走在路上看见一朵漂亮的鲜花,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两眼,对吧对吧对吧?”
傅时遇没理会,把杯中酒喝完,空杯放在栏杆上,问他:“我准备走了,你呢?”
叶寻摇了摇头:“我再留一会儿。”
傅时遇抬脚往里走。
“老傅。”
傅时遇回头。
叶寻笑了笑:“走的时候别忘了黎大美人啊。”
傅时遇忽然笑了下:“别想太多。”
叶寻盯着那个空酒杯,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他转过身看不远处草坪,看着章怀瑜走向秋千,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下拎在手上,一靠近人就把西装披上去。
叶寻瞬间啼笑皆非,醋性要不要这么大,有本事藏家里别带出来秀恩爱。
“外面有点冷。”章怀瑜一边把衣服底下的长发勾出来一边问,“再玩一会儿,还是回家?”
初秋的夜晚确实有点凉,今天穿的还是露肩晚礼服,何以宁没多想,抓住他手腕看表,已经九点三十五:“回家吧。”抬头对几人笑,“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众人纷纷道别。
章怀瑜含笑打过招呼,揽着她离开。
两眼放光的甄臻用力跺脚:“我磕到了,我磕到了,美人就该配帅哥。”
今天看见好几个超级大美女陪在丑男身边,美女和野兽,美的越美,丑的越丑。简直脏了她的眼,这一刻终于得到洗涤并且升华。
你们这些丑八怪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长得丑不是你们的罪,糟蹋美就罪该万死。
*
章怀瑜问:“玩的还开心吗?”
“开心。”何以宁眼里盛满笑意,声音雀跃,“认识了几个很可爱的女生,约了有空一起玩。”她决定接触一下,合得来以后可以一起逛街买买买。
章怀瑜提议:“那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请她们过来玩。”
何以宁犹豫,客带客似乎不太好。
章怀瑜:“我请了不少朋友,他们t?都会带朋友来凑热闹,你带几个朋友没关系,人多更热闹。”
何以宁失笑:“这得来多少人?”
章怀瑜无所谓:“我也不知道,反正场地够大,装得下。”
说话间,劳斯莱斯停在家门口。
下车后,何以宁对他说:“早点回家休息吧。”
章怀瑜笑吟吟指了指她的头:“我帮你把皇冠摘下来,你自己摘不来。”
何以宁才想起来自己头上还戴着一个亿。
进屋后,她往客厅沙发上一坐,示意章怀瑜赶紧摘钻石皇冠。一事不劳二主,就不为难其他人了,免得她们小心翼翼束手束脚。
林管家端着两碗醒酒甜汤上来。
何以宁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喝甜汤,今天喝了三杯鸡尾酒,只怪颜值太高,诱惑了她的手。
坐在她身后摘皇冠的章怀瑜清清嗓子,暗示:“我今天喝了不少酒。”
何以宁伸手一指茶几:“你的不就在那儿。”
章怀瑜理直气壮:“我两只手都在忙。”
何以宁好笑,准备去拿他那碗。
不防他从后面抱上来,下巴搁在肩窝里:“我觉得你这碗更好吃。”
“一个锅里出来的还能两个味道。”
“你吃过的特别甜。”
“你好肉麻。”
“只对你肉麻,你就说给不给吃,不给我今晚不走了。”尾音上扬,很有些危险。
何以宁赶紧一勺子喂过去,她反应过来了,说什么摘皇冠,都是赖着不走的借口。
章怀瑜叼住她的勺子,吃得极慢。
准备送客关门后再去睡觉的程英:“……”当我不存在是吧?
话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在客厅里,应该在房间里?
她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淦,母胎单身,真心不懂。
章怀瑜忽然转脸看向程英:“首饰盒在梳妆台上。”
程英愣了下,去看何以宁,只能看见她白里透粉的侧脸,没出声制止,那应该是默认的意思吧?
程英试探着往楼梯口走,走啊走,一直走到楼上也没听到声音,忍不住笑。
章怀瑜也在笑,在她耳边笑,洒在耳边的呼吸带着灼人的热度:“我想亲你。”想了一天,想了一路。
她手一晃,差点打翻甜汤。
章怀瑜稳稳托住她的手,拿走碗,放在茶几上,回身亲了过去,将她抵在沙发上。
他亲得很温柔,一点一点瓦解她的紧张,高大的身体压上来,和风细雨变成疾风骤雨。
她有些害怕还有些呼吸不过来,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他终于放过她的唇,一路往下,亲吻她的颈侧,刚觉得逃出生天的何以宁整个人都颤了颤:“你别!”
声音细细的碎碎的,她脚指头都蜷了起来,自己都觉得在勾人。
更别提上面的章怀瑜了,身体里仿佛烧着一团火,游走全身,带起极致的渴望。这一点甜头远未满足,但足够甜美,来日方长,他不想吓到她。
他的唇很烫,在脸庞、脖颈、肩膀之间游走,时轻时重,时急时缓。
她能感觉到他在克制,双手规规矩矩,唯独嘴唇一点都不规矩。
整个人被陌生又奇怪的感觉笼罩,何以宁又羞又慌,攀在他背上的双手抓住他的短发。
章怀瑜吃痛闷笑,狠狠亲了一口才抬起头,脸上带着半饱的餍足,目光幽幽注视她。
漆黑长发凌乱披散在身下,脸庞酡红,眼底水光潋滟,嘴唇殷红,极致的妩媚。刚刚压下去的□□瞬间更凶狠地翻上来,章怀瑜深吸一口气,下了沙发,摸摸她红彤彤的脸,声音沙哑:“我去洗个澡。”
何以宁脸红到能滴血,眼睁睁看着他跨上台阶前往二楼,二楼!?
她默默坐起来,捂住滚烫的脸,意识到今晚有点失控。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她也上了二楼。
完成助攻使命的钻石皇冠不知何时滚落到地毯上,无人问津,沦落到义乌货的待遇。
何以宁小心翼翼打开卧室的门,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果然在自己房间!
她站在原地,脸色来回变了变,一会儿脸红,一会儿咬牙,半晌才去衣帽间柜子里拿没拆封的卸妆水和化妆棉,准备去隔壁空房间卸妆洗澡。刚刚出了一层的汗,浑身难受。
无意间一抬头,被试衣镜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脸颊布满红晕,令人想入非非的吻痕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衣服下。
这个色气满满的人是谁?绝对不是我!!!
与衣帽间相连的浴室门毫无预兆地打开,只在腰间裹着一条浴巾的章怀瑜走出来,露在外面的胸膛精壮紧实,一滴水珠顺着清晰流畅的线条滚落,隐没在浴巾下。
不是没见过他穿得更少的时候,但是从没这么欲。
何以宁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眼神游开,瞥到一条浴袍,指给他看:“穿上,穿上!”
章怀瑜挑眉坏笑:“你觉得我穿得上?”
何以宁:“……你穿了再说。”
章怀瑜靠近一步:“你穿过吗?”
何以宁脸更红了,穿过。她急忙改口:“穿你自己的衣服,你的衣服呢?”
章怀瑜不紧不慢地说:“脏了,没法穿。”
脏了?
怎么脏的?
不能想,想想就要燃烧。
章怀瑜已经取下白色浴袍,浴袍都偏大,勉强能穿得下,就是腋下有点绷不舒服,不过考虑到这是她穿过的,鼻翼间仿佛闻到熟悉的幽香……瞬间更绷。
何以宁浑身不自在,努力板起脸赶人:“你好回家了。”
殊不知双眼水波荡漾,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想让人欺负:“这不就是我家,你家就是我家。”
何以宁假装没听见:“让周管家带着衣服来接你。”穿这么一身走回去,她觉得自己会在物业群里出名。
“半夜被你赶出卧室,他们还不得笑死我。”
章怀瑜信步靠近。
何以宁本能后退,现在的他,格外的欲,格外有侵略性。
退到衣柜前,退无可退,被他抱了个满怀:“逗你的,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让周管家拿衣服过来。”
她明显松一口气。
章怀瑜鼻尖轻轻蹭她的脸,柔声哄她:“抱歉,我刚才有点失控,没吓到你吧?”
想起镜子里看到的痕迹,恼羞成怒的何以宁脱口而出:“只是有点?!”
章怀瑜眯起眼,眼神危险:“你想知道彻底失控是什么样吗?”
何以宁瞬间安静如鸡,骚不过骚不过真的骚不过,但是我再识相不过。
章怀瑜从鼻腔里哼笑,吐出一个字:“怂!”
第045章
早上下楼前, 何以宁选了一件无袖高领连衣裙,确认不会被发现什么不应该被发现的痕迹。
林管家用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首饰盒装着钻石皇冠迎上来,忍不住道:“今天早上在地毯上捡到的, 幸好没有损坏。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放。”
其实更想说扔, 你们有钱人谈恋爱, 能不能别这么伤财?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这东西没有一个亿,也有八千万。
何以宁默默盯着那顶钻石皇冠,真是对不起, 完全把你给忘了。
她又默默看林管家,怀疑对方已经脑补完十八禁,她强装若无其事:“哦,送那边去吧, 这东西是他的。”
说曹操曹操到,章怀瑜神清气爽进来,未语三分笑:“起来了,吃早饭了吗?”举了举手里的食盒,“带了你爱吃的水晶虾饺和肠粉。”
他的厨师擅长做粤菜, 正好是孙大厨不太擅长的一个菜系。
何以宁的不自在情绪滋长, 又被压了下去。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饮食男女天经地义, 淡定, 不要慌,慌了就输了。
“还没呢。正好, 皇冠你待会儿拿回去。”
章怀瑜本想说放你这以后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他们相处时间也不短了,足够自己知道太贵重的东西她不会收,至少目前还不会收,遂笑:“好的,我走的时候拿上。”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各忙各的,再是热恋也不能天天黏在一起啊。
何以宁是忙章怀瑜的生日礼物,他送了大几百万的高定礼服,自己之前准备的那块理查德米勒就有些拿不出手了,她找车商薛大明紧急买了一辆跑车,要去看看具体车况。
薛大明见到何以宁喜得见牙不见眼,万万没想到这位姑奶奶这么壕,七月份从他那拿了一辆柯尼塞格,八月份拿了两辆仰望U9,九月份又要一辆兰博基尼 Aventador SVJ。
“何小姐您放心,咱们都合作这么多次了,我坑谁都不敢坑您是不是,我还指望着和你长长久久做生意呢。”薛大明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至少有七分是真的,就问谁不爱这样的大客户,t?“这也是赶巧了,这车本来是一位赛车发烧友定的,这不资金链断了就不要了。不然短时间内,我真弄不来这么好的车。这车配置都是最好的,章少肯定喜欢,而且据我所知,他国内没这一款车。”反正没从他这里拿过,至于国外有没有,咱也不敢保证。
何以宁一边听他介绍,一边绕着车转,兰博基尼的主打色——黄色,足够骚包,他应该会喜欢吧?
不喜欢也必须喜欢,反正她就送这辆车了,不然让她上哪儿再去弄一辆豪华跑车。
何以宁眼神询问赵旭峰。
赵旭峰只能说,他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对于跑车,他真不太懂。毕竟自己一个几十万年薪的人,没必要了解上千万的跑车,你说是不是?
那就这样吧,让章怀瑜自己检查去,如果有问题再和薛大明算账。想来薛大明应该不至于,不然生意也不能做这么大。之前章怀瑜也说这人虽然油滑,但是讲诚信,从他手里拿的车没出过问题。
何以宁点头:“那我这就把钱转你。还有件事情要麻烦薛总,我想要一辆保时捷918 spyde,麻烦薛总帮我留意下,除了红色黑色紫色,其他颜色都可以。”
她已经有红色的柯尼塞格,紫色的仰望U9,黑色的劳斯莱斯和大G,下一辆跑车肯定要避开这三个颜色。
保时捷918 spyde和兰博基尼 Aventador SVJ都是她买柯尼塞格之前仔细研究过的跑车。做人得雨露均沾,既然买了兰博基尼,怎么能丢下保时捷,就当是《闺蜜》大捷给自己的奖励。
薛大明暗暗咋舌,这到底是哪朵云彩上下凡的金娃娃,他笑颜如花:“放心放心,何小姐你的事情,我肯定放在心上。要是有其他好车,我也第一时间联系您,看看您需不需要?”
“那谢谢啊。”何以宁再次叮嘱,“不要告诉他。”
薛大明笑哈哈点头:“何小姐放心,老薛我这点事还是懂的,这是您给章少准备的生日礼物,提前知道了,哪来得惊喜。”
心里留下羡慕的泪水,瞧瞧人家女朋友,送千万跑车。瞧瞧自己老婆,送跑步机让减肥。
寒暄两句,何以宁支付车款,兴致勃勃直接坐进兰博基尼,毕竟曾经惦记过,让她开一圈过过瘾。
过完瘾,她去商场买衣服,需要几件高领衣服。来都来了,多买点秋装充实衣帽间,目前依然比较空旷。
“何小姐从伦敦回来了?”
相熟的导购端着笑脸迎上来,之前向她推荐秋季新款,是以知道人在国外。
何以宁含笑点了点头。
导购:“这边都是今年的秋款,您要不要试试?”
何以宁当然要试,她就是奔着买衣服来的,随手拿起一件顺眼的放在身前对着镜子比了比。
导购含笑:“您可以试一试?”
“今天懒得试了。”何以宁拒绝,她不想被暧昧围观。
导购没有多言,看出人家真不愿意,再多嘴那是双商低。
明母大概就属于双商低那种人,走到门口看见何以宁在里面挑衣服,明琪下意识就拉着明母要走,她不想见到她也不敢见到她。
偏明母不甘心掉头就走,仿佛她们怕了她似的。环顾一圈,章怀瑜不在。明母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大步走过去。
昨天自己当众出丑,女儿惊恐哭泣,一起都是因她而起。如果没有她,江叙白会老老实实跟女儿过日子,章怀瑜更不可能羞辱自己。一股恶气顶在肺里一整夜,不出不快。
拎着购物袋站在一旁的赵旭峰赶紧走过去,而程英快步去提醒何以宁。
她转头看着气势汹汹而来,却被张旭峰拦在几米外的明母,轻轻一笑,沪市真小,不过高奢商场就那么几家,遇上也不算太意外。
看看程英和赵旭峰手里大大小小的大牌购物袋,再看看跟在她身后的导购手里一堆衣服,明母皮笑肉不笑:“跟了章怀瑜就是不一样。”
何以宁半笑不笑:“你们逛街刷谁的卡?”
明母愣了下,下意识道:“自然是小江的卡,我们家琪琪可是他未婚妻,他的钱不给琪琪花给谁花,琪琪用他的钱那是天经地义。”
何以宁饶有兴趣地问:“额度多少,有上限吗?可以随心所欲地刷吗?”
明母以为她要显摆章怀瑜给她无限额副卡,后槽牙都咬紧了。真论钱,江叙白是远远比不上章怀瑜,哪怕女娲上市后都比不上,更别说现在。但是江叙白是白手起家的科技新贵,前途不可限量。章怀瑜却只是啃老的二世祖,没有前途可言。
她满眼鄙夷:“章怀瑜是有钱,可又有多少能到你手里,现在他是稀罕你,等他新鲜劲过了,玩腻了,有你哭的时候。”
“我干嘛要哭,谁腻谁还不一定呢。我可不像你女儿,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何以宁神气活现地炫耀,“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有钱有颜,刷自己的卡,不用手心向上。永远都不需要看男人脸色,不需要疑神疑鬼男人的心在不在我身上。他能哄我高兴,我就跟他玩玩;他惹我不高兴了,我就踹了他,下一个更乖。”
明母显然被这番虎狼之词震住了,不敢置信到目瞪口呆。
一旁的导购小姐姐都快羡慕哭了,她也想过上这样有底气的快乐人生。
何以宁挑出一件刺绣衬衫对镜照,瞥一眼镜子里的明母:“我说你贱不贱啊,我好好在这里买衣服,你一定要上来找存在感。怎么,昨天吃了气,不敢惹章怀瑜不敢惹江叙白,就觉得我好欺负?你再舞到我跟前来,信不信我吃回头草,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敢!”明母气得整个人都在哆嗦,身体都晃了晃。
怒她口出狂言羞辱自己,更怕她恬不廉耻真吃回头草,江叙白恐怕求之不得。
何以宁微微一笑:“你试试我敢不敢。”她还真不敢,吃了回头草恶心一辈子,但架不住有人真信啊。
站在门口的明琪冲上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明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们以后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也希望你不要出现在叙白面前,”她抬起头,雪白的脸上滚下泪珠,极为楚楚动人,“算我求求你了,你已经有了章少。”
何以宁嗤笑一声:“抢来的东西,拿着特别没安全感是不是?放心,只要你们不恶心我,我也不会恶心自己,你们俩互相折腾去吧。说起来,你好好一个白富美,放着快活日子不过,为了个男人自甘下贱当三,在他面前还卑微成那样,到底怎么想的?”
要是把明琪那副牌给自己,父母宠爱,家境优越,考入名校,容貌中上,她得是多么单纯快乐的小女孩。
偏明琪长了颗恋爱脑,辜负了老天爷的厚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明琪没有回答,拉着怒不可遏的明母离开。
何以宁对上导购八卦兮兮的眼神,有感而发:“女孩子千万别恋爱脑,一定要最爱自己。”
导购用力点头,双眼亮晶晶,有钱有颜有正常脑,美女,你妥妥就是人生赢家了。
何以宁把衬衫递给她:“这些先拿去结账,我再挑挑看。”
“好的呢。”捧着七八件秋装的导购声音甜如蜜。
逛了半天商场,下午两点半,何以宁带着美食去下面的车墩镇影视城探班,那里有一个团队在拍一部民国背景的短剧。好歹是二老板,大老板霍兰熙不在国内,她总不能真当甩手掌柜,还是得关心关心。
何以宁忙着花钱时,章怀瑜正前往女娲开股东大会。这一次不再是无聊的口水会议,是正儿八经的股东大会,讨论女娲上市。
他说了要给江叙白找点事情做就不是随便说说,在这之前,总要了解女娲的具体情况,才能有的放矢。
章怀瑜在停车场遇见傅时遇一行人,随意打了一声招呼:“傅总今天也来了。”
傅时遇视线在他颈侧顿了顿:“你不也来了。”
章怀瑜笑了下:“毕竟是正经事,还是要参与参与的,不能把所有担子都扔给江总一个人。江总够辛苦的了,也该让他轻松轻松。”
傅时遇看他,这句话的重点在最后一句。
“江总和傅总表妹的婚期定了吗?”他就不信傅时遇昨天没看出猫腻。
傅时遇淡淡道:“明家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这话章怀瑜倒相信,t?傅时遇自幼生活在傅家,和陆家那边都不是很亲近,更别说一个嫁出去的姑姑。从昨天的情况也看得出来,要是关系好,早就站出来解围。
“傅总应该多了解了解,避免创始人的个人生活影响公司发展,因为创始人的感情纠纷影响上市步伐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傅时遇略一颔首,抛开章怀瑜的私心,创始人的婚姻确实不是个人的事情,这里面牵扯到股权的变动,进而影响控制权、表决权。
闻讯过来迎接以示郑重的江叙白,看着两人说笑着走出电梯,视线在章怀瑜颈侧定格了好几秒。
章怀瑜挑了挑眉:“江总?”
“有失远迎。”
江叙白不动声色地上前和二人握手,寒暄两句,往公司走。
前台小姐姐眼前一亮。
江总见多了,已经习以为常,惊艳的是另外两位。
右边的高大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里面铅灰衬衫扣到最后一格,黑白灰格纹领带点缀,禁欲冷肃。
左边年轻一点的挺拔男人却截然相反,直接复古水墨画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最上面的纽扣没扣,衬衫领子敞着……喉结旁有一条很新很浅的抓痕,更显风流欲气。
前台小姐姐悄悄在心里哇哦了一声,哪位姐妹昨天吃的这么好,或者兄弟?
会议室里,章怀瑜翻阅文件,他虽然不务正业,但也正儿八经牛津商学院毕业,不是捐钱捐进去,不至于看不懂上市计划书。
美国上市彻底折戟沉沙,那边的相关部门坚持要求提供部分机密资料,说得好听绝不会泄露只是更好评估整个公司的未来发展,确保股民的利益。
可谁也不是三岁小孩,核心机密交出去,说不定美国本土就要出一家机器人独角兽。
于是,退而求其次寻求港城上市,只是估值会低于美股。
一位高管笑着开口:“还得章少多多费心。”港城那是章家的地盘。
章怀瑜笑容满面:“这还用说,我肯定十二万分上心。”
会议进展顺利,商量完正事后,便有了开玩笑的闲适心思。
那位高管打趣章怀瑜:“章少春风得意,莫不是好事将近?”他参加了昨天的酒会,瞧着那么宝贝,倒像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章怀瑜靠在椅背上,瞥一眼斜对面的江叙白,笑意浓浓道:“到时候少不了请各位来喝一杯喜酒。”
江叙白慢慢转着签字笔帽,不冷不热地迎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关注他脖子上的指痕,不受控制地想象他们耳鬓厮磨。
章怀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江总的好事打算什么时候办,谈了这么多年,应该也快了吧。”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为了江叙白的婚事操碎了心,明家母女高低得摆一桌谢谢他。
江叙白淡笑了下:“上市之后再考虑个人问题。”
同样昨天在场的另一位高管隐隐觉出两人有点不对付,顿时想起昨晚在酒会上听来的离谱八卦。心里嘀咕,难不成是真的,章怀瑜现女友是江叙白前女友,江叙白还旧情难忘?
真刺激!
激的心脏病都要发了,他可等着公司上市实现财务自由。
他内心向西方耶稣上帝东方玉皇大帝祈祷,祈祷创始人和大股东千万别恋爱脑,一定要事业脑,嘴上打哈哈:“到时候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第046章
何以宁洗漱好打开房门, 意外看见一辆半米长的遥控卡车闪烁着七彩光芒从走廊尽头缓缓开过来,车斗里放着精致礼物盒。
不知不觉喜笑颜开,除了章怀瑜没人会干这种事, 环顾一圈却没看见他人,想来躲在哪个角落里操控遥控器。
遥控卡车停在她脚边, 何以宁弯腰拿起礼盒, 当场拆开, 瞬间被闪了闪。
里面是一个钻石发箍,整个白金底座发箍镶满上百颗黄白双色钻石,C位是一颗至少五克拉的黄色钻石。
钻石发箍中间放着同款黄白双色钻石项链、手链, 还有一对白金黄钻耳环。
这款珠宝她有印象,卡地亚的加冕·爱系列,大概两千万出头。
要说不惊喜那是虚伪,不管别人喜不喜欢珠宝, 她超爱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自己就买了不少。但是说实话,这么贵的真没买过,最贵也就是那套520万的粉钻四件套。
何以宁声音带笑:“好了,你的惊喜我收到了, 是不是可以现身了?”
章怀瑜手握遥控器从拐角走出来, 笑意融融问她:“喜欢吗?”
何以宁诚实回答:“喜欢,怎么突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难不成薛大明出卖了她?
“这是中秋节礼物。”
他本想把那顶钻石皇冠送给她, 怕她有负担便没开口。然后猛的反应过来, 自己居然没送过她像样的礼物,都是吃吃喝喝玩玩。
这是身为男朋友的巨大失职, 他赶紧去挑礼物。在店里一眼就看中这个钻石发箍,不像皇冠那么隆重, 日常都能佩戴,便把一整套买了下来。本来还有一枚钻戒,他怕把人吓到就留下了,以后再送。
何以宁好笑:“中秋节不是送月饼吗?”
“月饼有,我让厨房准备了,晚上一边赏月一边吃,你喜欢的几种馅料都有,还准备了阳澄湖大闸蟹。” 他对她的口味了如指掌。
观察她的神色,确认没有拒绝的意思,章怀瑜笑容更盛:“和你今天的衣服不太搭,要不去换一身,我在楼下等你。”
何以宁从善如流,回房间换衣服。选衣服的时候不觉摇头失笑,他们这恋爱谈的是相当伤财。幸好没劳民,伤的也是他们自己的财,反正他们都有钱,怎么开心怎么来。
最后选了一件白色高领无袖日常风小礼服,外面披一件白色黑边小香风开衫,长发蓬松随意披在肩上,戴上钻石发箍,耳环、项链、手链也一一带上。再从自己的收藏里选了一枚款式相配的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这个位置表示热恋中。
她知道这套首饰还有一枚钻戒,这玩意儿可不能随便送。显然,章怀瑜有这个分寸,谈恋爱只是谈恋爱呀。
章怀瑜在楼下逗富贵儿玩,他把富贵儿放进遥控车斗里,富贵儿最爱揣手蹲在扫地机器人上面,这下子兴奋得不要不要。
听到动静抬头,眼底笑意盎然,他没见过比她更适合带珠宝的人,她让珠宝更璀璨,珠宝让她更美丽,相得益彰。
“我眼光不错吧?”
何以宁给他竖大拇指,同时伸出背在身后的右手,把手表盒递过去:“我也送你一份中秋节礼物,不过没你那份那么贵重。”
章怀瑜喜出望外接过来:“你的心意无价。”
就问这么会说话的男朋友谁不喜欢。
何以宁求表扬:“怎么样,我的眼光也不错吧?”
“我女朋友的眼光,那肯定没话说,要不怎么会选我当男朋友。”章怀瑜当场换下自己原来的手表,戴上她送的。这应该就是叶寻在理查德米勒偶遇她时,她买的那只表。想起叶寻那晚上的失态,他磨了下牙。
何以宁糗他:“你可真够自恋的。”
章怀瑜抱住她的腰,低头在发顶落下一吻,声音带着浓浓笑意:“我这叫自信。”
两人说说笑笑吃完早餐,然后出发。
何以宁放了程英赵旭峰三天假,让他们回家过中秋。开车的是章怀瑜的保镖,他们都是港城人,他不回家过节,自然他们也不能回去过节。
她悄咪咪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善良的老板。
派对地点在沪市六十公里外的一个风景区,章家在风景区内有一座度假庄园。
在路口和莫诗韵甄臻她们汇合,那天章怀瑜说可以带人一起凑热闹,何以宁就请了莫诗韵她们,不然去了那边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认识,自己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那天新认识的四个女生都请了,不过只有莫诗韵和甄臻有空过来。莫诗韵来发展人脉做生意,甄臻纯粹是来看帅哥美女。
六十公里,一个小时就到了。
这个庄园和伦敦那个没法比,但也不小,有五六十亩地,室外有露天游泳池,网球场和小型高尔夫球场……应有尽有。
开车的莫诗韵对边上的甄臻感慨:“论富,还得是港城这些老牌富豪。”
这都能当度假村开门营业了,结果是章家私家庄园。这地段这环境,这么大一片地,不说十个亿,八个亿总是要的吧。而自己家最好时十几亿资产,已经是相当体面的人家了。甄臻家更壕一些,煤老板,大t?几十亿资产,估计也舍不得把这么大一笔钱用在这里。
甄臻笑咪咪点头:“我爸说过,港城老牌富豪都被严重低估,他们喜欢藏富,实打实的有钱。内地富豪则是虚胖,都是公司市值还没算负债,实际上没多少钱。所以风浪一来,首富马上变成首负。”
莫诗韵表示有被内涵到,他们家不就是差点从富豪变成负豪。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天然黑小丫头计较,只道:“也不知道何以宁家具体什么情况,不然这豪门恐怕不好进。”
甄臻语气格外理所当然:“那就别进了呗。她那么美还有钱,就算没章家有钱,也绝对够用了吧,干嘛去受那鸟气。钱到了一定份上,再多就没什么意义了。我家没章家有钱,我这生活水平也没比章公子差多少吧。”
莫诗韵:“……”
也不知道是我不够有钱,还是我太拜金,居然还没小丫头有觉悟。
想了想,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有钱所以拜金。
看来,还是得努力搞事业,有钱有底气才能视金钱如粪土。
庄园内气氛已经很热烈,草坪上的自助餐区搭建好,美酒佳肴到位,穿着制服的侍应生穿梭来回,游泳池边有穿着清凉的男女嬉笑玩闹。
见到章怀瑜从车里下来,有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迎上来,刚说了两句话,又有好几个人围上来嘻嘻哈哈打招呼。
“可算是见到你这个大忙人了,最近在忙什么,都约不出来。”
“陪女朋友,”章怀瑜简单介绍了下,“你们先玩,我们先去房间把东西放下。”
那几个人或直白或委婉地打量,早已经习惯的何以宁笑容不变。她可是超级白富美,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好不好,就是这么自信。
“玩你们的去吧。”章怀瑜打发走人,带着何以宁她们进别墅,里面同样的热闹,形形色色的人,又是一连串招呼。
何以宁就发现,章怀瑜不是所有打招呼的人都介绍,一路过来只介绍了七个男生四个女生,应该是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其他可能就是泛泛之交了。
花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三楼,这一层都是卧室,专供休息。
那位姓刘的管家带莫诗韵和甄臻进房间安顿,章怀瑜拉着何以宁去她房间:“房门密码是868686,玩累了可以回来休息。”
何以宁坐在沙发上:“我现在就想休息会儿,好久没坐这么长时间的车了。”
章怀瑜从冰箱里取了一瓶苏打水递给她:“那就休息会儿,时间还早,人不多,没什么好玩的。”
何以宁想起下面,放眼望过去至少有一百号人,这都人不多,那到底得来多少人,他这生日过得真够热闹。
“你下去招待客人吧,我稍微休息会儿就和莫诗韵她们下来。”
章怀瑜哪放心,很多人还不认识她,万一遇上不长眼的怎么办:“我也休息会儿,他们会自己找乐子,不用我招待。”
何以宁就不好多磨蹭,在微信上和莫诗韵她们说好休息十五分钟,然后一起下楼。
这一会儿功夫,楼下又多了一些人。
莫诗韵和甄臻自己玩去了,章怀瑜拉着她去见一些亲近的朋友,陆陆续续有朋友过来。
这一见就到了下午三点多,章怀瑜终于被人拉走,何以宁也成功和莫诗韵甄臻汇合。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请人过来,却没陪着。
莫诗韵打趣:“懂,你今天可是女主人,能不忙吗?”
章公子还真挺上心,主动带她进入自己的朋友圈,是一种认可和尊重。过来人的经验,如果男朋友长期不愿意带你见朋友见家长,不是没上心就是藏着不敢让你知道的秘密。
何以宁顿时哭笑不得:“我觉得自己更像个陪笑的,笑的我脸都快僵了。”
甄臻殷勤地送上一杯冰激凌球:“应酬嘛,都这样,我也不爱跟我爸见人。趁现在没人赶紧放松放松。”
何以宁接过冰激凌:“过来就是放松的。”虽然跟莫诗韵甄臻也是半生不熟,但总比面对章怀瑜那些朋友自在。
莫诗韵瞅瞅她头上的钻石发箍,之前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么闪一玩意儿谁看不见:“够壕横的啊。”前有上亿钻石皇冠,后有千万钻石发箍,瞬间觉得自己被踢出有钱人的队伍。
何以宁莞然。
莫诗韵品出点不同:“章少送的?”
何以宁大大方方承认:“中秋节礼物。”
莫诗韵竖大拇指:“章少大气。”
何以宁笑,问她们:“你们玩得怎么样?”
甄臻两眼放光:“开心,谢谢你请我来,今天来值了,好多帅哥美女。”
何以宁舀冰激凌的动作顿了顿,默默看着甄臻,圆圆的杏眼,圆圆的小脸,可可爱爱如邻家小妹,这妹妹似乎有点……表里不一。
莫诗韵开怀大笑:“这家伙是个颜控,那天酒会上知道我和你认识,吵着闹着要让我介绍给她,亏得她是个女孩子,不然非得被当成流氓。”
何以宁失笑,旋即认真点头:“这个妹妹有眼光有前途。”
甄臻喜笑颜开:“人长着眼睛就是为了欣赏美,”余光瞄到什么,扭头看过去,惊喜,“又来了两个大美人。”
何以宁兴致勃勃转头,她也喜欢看美人,视觉按摩。
两位高挑美人,一个知性优雅,一个甜美俏丽,附近已经有人迎上去攀谈。
不一会儿,章怀瑜和几个朋友从别墅里走出来,看见了不远处的何以宁,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就知道,这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客人,揉了揉笑肌,晚上必须贴面膜,不然要长笑纹了。
“我过去一下。”
章怀瑜上前几步拉她过去:“给你介绍两个朋友,骆佩瑶,罗可欣。” 接着转向她们介绍,“我女朋友何以宁。”
骆佩瑶浅浅一笑,不动声色地打量:“何小姐真人可比怀瑜脸书上放的照片美多了,看来得让他学一学怎么拍照。”
何以宁状似腼腆地笑:“他已经在学了。”
“我最近明显进步不少,”章怀瑜笑问,“难得你这个大忙人有空过来?”
骆佩瑶解释:“上午在沪市有个采访,都来沪市了,当然要过来和你说一声生日快乐。在路上遇见可欣,就和她一块过来了。”又笑,“来了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舍得回家过节,前几天阿姨还抱怨,说你大概连家门口朝哪开都忘了。”
“下个月我就回去一趟。”章怀瑜礼貌留客,“来都来了,你多玩两天,吃了蛋糕再走。”
骆佩瑶笑着摇头:“蛋糕我就不吃了,明天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采访,约了好久才约到,我今天晚上就得去京市准备起来。”她从包里拿出两个首饰礼盒,“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这是你哥的礼物,这是我的。你哥本来想亲自过来,可澳洲那边有个紧急会议,实在抽不开身,就让我带过来。”
“礼物到就行了,人就算了,省得唠叨我。”章怀瑜笑着接过礼盒交给身后的朋友,“你玩一会儿再走。”
骆佩瑶点头,抱歉看一眼章怀瑜,挽上罗可欣的手臂:“那我们随便走走,你去忙吧。”
罗可欣看一眼何以宁。
何以宁看出来了,这美女一直有一眼没一眼观察她,眼神说不上友好,大概怎么回事能猜个七七八八。那么大一个帅哥,有人喜欢,正常。没人喜欢,才不正常。
“你们随意。”章怀瑜招呼完人,拉着何以宁离开,知道内情的几个朋友识趣地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那和骆佩瑶罗可欣闲聊,显然是一个圈子的。
不远处坐在藤椅上的莫诗韵目睹完全过程,虽然听不见但是她看得见,生出一种狗血的猜测:“不会是未婚妻什么的吧,可没听说章少有未婚妻啊。”
没听见甄臻回应,莫诗韵奇怪扭头,就见她眯着眼十分认真专注地在观察:“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甄臻摩挲着下巴:“你没发现衬衫美女长得有点像何以宁吗?脸型和眼鼻那一部分?”
看过的狗血小说灌进莫诗韵脑子里:“卧槽,不会是替身桥段吧!爱而不得,所以找了个替身,要不要这么狗血。”
甄臻鄙夷:“你见过替身比正主美的吗?”
“以前没有,但是最近流行替身上位,那就是替身更美了,而且正主白月光通常会黑化。”她也是看过小说的人好不好。
不懂流行的甄臻词穷了一瞬,跳过这个话题:“那美女整过,不是微整,动过骨头。”
莫诗韵不可思议:“这你都看得出来?”
甄臻脸上t?绽放出自信的光芒:“我可是娱乐圈人形整容鉴别机。”
想起她在粉圈里的光辉战绩,莫诗韵顿时深信不疑,仔细看了看:“挺自然的,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听你这一说,是有点像何以宁。”
甄臻胸有成竹:“找的应该是百万整容医生,技术非常好,不过再好也不是天然的,仔细看,就能找到人工的痕迹。”
莫诗韵:“……”恕我眼拙,我至今都没看出来,挺自然挺漂亮一美女。
骆佩瑶似有所感转头,看向莫诗韵和甄臻。
背后说人,哪怕知道这段距离听不见,两人多少有点尴尬,礼貌一笑后转开视线。
骆佩瑶和周围人寒暄了一会儿,带着罗可欣离开。
见到何以宁后就沉默寡言的罗可欣忽然叹一口气:“怪不得章怀瑜乐不思蜀。”
骆佩瑶温声道:“男人嘛,鲜少有不喜欢美人的,何况怀瑜那性子。”
罗可欣望望她:“瑶瑶姐,你觉得怀瑜是认真的吗?”
骆佩瑶沉吟片刻,谨慎道:“论起来,你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我和他其实见面也不多,了解并不深,你觉得他是认真的吗?”
罗可欣烦躁:“反正挺不一样的,你见他带谁去伦敦那庄园玩过?我还是他在牛津读书的时候,和几个朋友一起去过一回。”
骆佩瑶笑了笑:“那你是想放弃了?”
罗可欣心烦意乱,要说爱得死心塌地,没有的事。就是有点好感,毕竟他长得那么帅家世又好。
看中章怀瑜,更多是从现实考虑,自己和他好歹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他虽然爱玩可本性不坏,干不出纵容小三小四带着私生子打老婆脸的事。要是浪子回头,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总比家里挑的其他人好。
外人羡慕他们这些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哪里知道他们连最基本的婚姻自由都没有。尤其是女孩子,继承家产多不了她们的份,联姻绝对少不了她们的份。
如果愿意放宽经济条件,倒是有一大堆外貌出众能力卓越的青年才俊,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敢扶贫旺夫。
凤凰男借着女方资源出人头地之后,一脚踹开原配,搂着小三私生子成为人生赢家这种恐怖故事。她从小听到大,好几个当事人见了面还得喊一声叔叔伯伯,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议论的那个可怜原配。
怎么看,章怀瑜都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自己都盯上他好几年了,就等他玩够了收心思。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突然多出个看起来挺上心的女朋友。亲自过来一看,章怀瑜那眼神那态度就不一样。
难道自己要当恶毒女配,还是师出无名那种?
罗可欣苦笑:“难不成我要冲上去和那女生撕,太不体面了。”
“你用了这么多年的心思……”骆佩瑶止住话音,摇了摇头,“从我私心来说,我肯定是希望你能心想事成,我们俩合得来,就是阿姨也喜欢你。不过这种事,到底要看怀瑜的态度,怀瑜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我也看不准。你自己判断吧,现在说这些还早,你们才多大。”
罗可欣望了望她。
骆佩瑶心里一紧,微微笑着说:“好了,别想这些烦心事了,难得过来一趟,玩得开心最重要。”
*
另一边章怀瑜特别有觉悟地主动解释:“罗可欣家里和我们家算世交。”
何以宁截住话头,故意幽幽道:“未婚妻,我懂,指腹为婚吗?”
章怀瑜拧她鼻子:“少看狗血电视剧,没有未婚妻,更没有指腹为婚这种东西,我家不指着我联姻,一切都随我。”
何以宁笑盈盈:“果然是小儿子,就是得宠。”
章怀瑜眯了眯眼,冷不丁道:“你不应该气鼓鼓质问我,让我立刻马上解释清楚吗?”
何以宁鼓励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没给我机会质问啊,干得好,继续保持下去。”
章怀瑜哼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缺点危机感,我长这么帅还有钱,你得担心有人跟你抢。”
何以宁眉眼弯弯:“能被抢走,说明本来就不属于我。”
章怀瑜眯起眼注视她:“你这是佛系还是不上心?”
何以宁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这是人生哲学。”突然觉得这个话题不是很美妙,她立刻转移话题,“那位骆小姐呢,听起来你们挺熟。”
章怀瑜没有再较真,把玩着她的手指:“我哥女朋友,是个财经记者。”
何以宁恍然,怪不得说话一股长姐长嫂的风范。
章怀瑜想了想,说:“她还是我继父的女儿。”
何以宁震惊脸。
章怀瑜哭笑不得:“你又想哪儿去了,没血缘关系,前面生的。”
“我当然知道,可法律上难道不算兄妹?”
章怀瑜:“她不是在我们家长大,不算。”
何以宁由衷称赞:“你们一家这关系真和谐,一点都不豪门。”继兄妹还能做情侣,她和赵思阳那是两看相厌。
第047章
章怀瑜看着她的眼睛, 说了一句:“我家里人都挺好相处。”
何以宁笑吟吟:“看你就知道了。”
章怀瑜不知道她是没听懂还是装傻,忽然间福至心灵,抬手抚摸她眼角, 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当初会觉得她眼熟,因为她和骆佩瑶的眉眼有点相似。当然, 她眉眼更精致一些。
“骆佩瑶长得有一点点像你。”
何以宁愣了下:“有吗?”
章怀瑜微微点头:“就一点点, 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 两个人站在一起时比较明显。”
何以宁笑:“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没事了的话,我去找莫诗韵和甄臻了, 我邀请她们过来的,总不能一直把她们丢下不管。”
章怀瑜把她送回到两人身边才离开。
莫诗韵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想问又不是很熟,不问吧,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表情顿时十分纠结。
甄臻就没那么纠结了,直接仗义地问:“没事吧,需要帮忙吗?”可别真被莫诗韵那张乌鸦嘴说中了,未婚妻替身啥的狗血。
何以宁愕然, 又有点暖心, 笑着告诉她们:“没事儿,穿白衬衫的是他大哥的女朋友, 另一个是世交家的女儿, 没乱七八糟的关系。”
两人皆松一口气,不是未婚妻只是爱慕者的话, 那真没事儿,不能指望章公子那么英俊多金一个人没人识货吧。
莫诗韵有了玩笑的心思:“他们兄弟俩审美倒是挺一致, 不愧是亲兄弟。”
何以宁目露疑惑。
莫诗韵:“你不觉得你和那位衬衫美女长得有点像吗?”
甄臻摸了摸自己的眼鼻三角区:“就这一块,特别像。”
何以宁起了好奇心:“有这么像吗,刚章怀瑜也说有点像来着。”
“美人总有相似之处,丑人才各具特色。”甄臻一幅过来人的口吻,“何况整容都是照着美人脸整的,你眼鼻这块的线条特别好看,要不是我先天条件不足,我都想按照这个标准来整。”
何以宁有点意外:“我都没看出来。”
甄臻得意:“我看整容脸一看一个准。”
何以宁好笑,看她跟看小妹妹似的,不禁提醒:“看出来了也少对外说,大部分人挺忌讳被人说这个。”
甄臻吐了吐舌头:“好的好的,我只跟你们说了,其他人我又不认识,我不多嘴。”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三人天马行空地聊天。
远处的二楼阳台上,骆佩瑶眺目远望,神情有些莫测。
包里传来特别设置的手机铃声,她神情立刻发生变化,不复刚才的沉郁,喜悦中带着几分撒娇:“爸爸……嗯,我到怀瑜这儿了,礼物也送给他了……八点的票,六点多出发……我忙完了这个采访就去多伦多看你……”
聊了十几分钟,父女间的通话结束。
骆佩瑶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才旋身离开,到了六点,她打电话给罗可欣,问明地点后找过去。
罗可欣正在草坪上玩烧烤,烤的兴致勃勃,见她过来,热情推荐:“我烤的鸡翅,你尝尝。”
骆佩瑶给面子地接过,吃了一口,又干又柴,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说:“烤的不错。”
罗可欣心花怒放,继续转着手里的铁签。
骆佩瑶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鸡翅,语带安慰:“我要走了,你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
罗可欣闻言,笑容渐渐消失,自己本来没想糟心事的,被她这一提醒,不得不想起自己盯了三年的帅哥主动飞到别人家盘子里去了,你就说糟心不糟心?她怎么那么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里嘀咕,脸上还得笑:“嗯嗯,我知道,你去忙t?吧。”
骆佩瑶隐晦打量她几眼,露出一抹放心地笑容:“那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坐在铁艺椅上的罗可欣仰脸望着她,笑颜如花:“好的,瑶瑶姐,还是你对我最好。”
骆佩瑶款步离开,去找棋牌室里的章怀瑜道别。
在她身后,罗可欣的眼神慢慢冷下来。
棋牌室里开了好几桌,嘻哈笑闹,氛围轻松。骆佩瑶一眼就找到了鹤立鸡群的章怀瑜,还有被他拥在身前的美丽女人。
何以宁正在体会国粹的快乐,那是相当的快乐,尤其是胡牌的时候。
“我是不是又胡了?”她兴冲冲转脸问章怀瑜,双眼亮晶晶布满喜悦。
章怀瑜笑着把牌朝天推倒:“对,大四喜,胡了!”冲另外三家吆喝,“给钱,给钱。”
点了炮的李奇峰满脸郁闷,一边拿筹码一边不信邪地再问:“你真第一次打麻将?”本来还想放水,结果,是自己想求人家放水。
喜气盈腮的何以宁脆声:“对啊,第一次。”
章怀瑜得意:“新人运气旺,懂不懂?”
对家若有所思地问:“你是不是能把打出去的牌都记住,算得出我们手里的牌。”
何以宁嫣然一笑,谦虚表示:“记个七七八八吧,算是算不出来的。”
她好歹是A大统计学毕业,这点记算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也太给母校丢脸了。不过用在国粹上,好像也挺丢脸的。没事,要是有人问,我就说是隔壁B大毕业。
三位底裤都快输没了的同桌牌友:“……”我信你个鬼。
张无忌的妈说得对,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大记者来了。”
有人发现了骆佩瑶,扬声招呼。
骆佩瑶款款走近,对何以宁微笑颔首示意之后,看向章怀瑜:“我要走了。”
章怀瑜尽地主之谊:“我安排人送你。”
骆佩瑶含笑摇头:“不用,司机在等我。”
章怀瑜也就客气一问,知道她带着兼职司机的保镖。
“那我送你出去。”看在她爸和大哥的份上,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章怀瑜站起来,揉了揉何以宁的头发:“我去送送人,马上回来。”
何以宁哦了一声,因为都说她们长得像,不由多看了骆佩瑶两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是有那么点相似,这感觉还挺怪的。
迎着她的视线,骆佩瑶笑容得体:“何小姐有空来港城玩,让怀瑜到处带你转转。”
“好的,骆小姐一路顺风。”何以宁对港城这地方有偏见,一点都不想去。
章怀瑜送骆佩瑶出去,临走不忘威胁损友:“不许趁我不在打击报复,男人要输得起。”
换来好几声笑骂。
走出棋牌室,骆佩瑶偏脸看章怀瑜:“你好像挺喜欢何小姐?”
章怀瑜闻言笑了笑,坦然承认:“是的。”
骆佩瑶笑容不改:“是打算带回家那种喜欢吗?”
“过一阵再带回去,现在她可不敢跟我回去。”
骆佩瑶看着他带点无奈带点宠溺的笑容,一股寒意从心里窜上来,提着包的手骤然收紧,她理了理头发掩饰一瞬间的僵硬:“那可要恭喜你了,回头要是你哥他们问起来,我是实话实说吗?”
“说实话就行。”章怀瑜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骆佩瑶应了一声,露出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可欣那边?”
章怀瑜皱眉,声音不乏冷意:“我和罗可欣没有任何关系,别把我和她扯一块,对我名声不好,对她名声也不好。”
骆佩瑶笑容一僵,垂下眼苦笑:“是我多嘴了。”
“知道你是好意,可很多事你并不了解。说起来我比你还大两岁,我能处理好。”章怀瑜停在迈巴赫几步外,司机已经打开车门恭候,“一路顺风。”
“玩得开心。” 骆佩瑶坐进车里。
车门一关,她的神情彻底沉下来,过一阵再带回去,真的带回去了怎么办?
第二天,庄园里的客人更多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尤其是到了晚上,气氛更加高涨。
罗可欣总算是逮到了没跟何以宁在一块的章怀瑜:“过来,跟你说个事。”
章怀瑜避开她伸过来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别拉拉扯扯。”
罗可欣简直日了狗,阴阳怪气:“你倒是当起贞洁烈男来了,要不要我给你立个贞节牌坊。”
几个朋友爆笑如雷。
章怀瑜指了指角落:“说话去那边。”闻到酒气皱眉,“你是喝了多少酒?”
罗可欣半真半假:“我失恋了,三年的感情,还不兴我喝你几杯酒了,大不了我把钱给你。”
章怀瑜不吃这一套:“别把锅甩我,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是我的菜,咱俩没戏。”
罗可欣收起多余的表情:“我这不是赌吗,赌你年纪到了要成家,咱俩凑合凑合呗。”
章怀瑜嘴角泛起笑意:“我不凑合。”
罗可欣望着他,还是想亲口要一个答案:“你认真的?”
章怀瑜微微一笑:“你看我像玩的?”
罗可欣心口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丧,虽然更多的是利益考量,可怎么能没有一点点真心。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吸一口气后抬起头,撩了下头发:“看在喜欢过你一点点的份上,给你提个醒。”
章怀瑜洗耳恭听。
罗可欣鼻子里无声的冷哼了下:“骆佩瑶应该不喜欢你女朋友,昨天前脚见了你女朋友,后脚就怂恿我别放弃。走的时候,还特意跑过来再怂恿一遍。”
真当她是傻白甜,宅斗对别人来说是电视剧,对她而言是日常生活,祖孙四代二十几口人住在一块,她能听不出话外音?
章怀瑜想起昨天骆佩瑶反常的多管闲事,嘴角缓缓勾起冰冷的弧度:“她图什么?宁宁昨天才第一次见她。”
“可能觉得我这个傻白甜当妯娌好拿捏,我俩凑一块那不就是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可你要娶了喜欢的,说不定哪天想改邪归正进公司争家产。”罗可欣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颇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骆佩瑶不怀好意,她当然要投桃报李,才能平这口气。
“话说,她这么急着布局,难不成你大哥跟她来真的,打算跟她结婚?”罗可欣忍不住吐槽,“你们家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究?”
“……后面那句话你可以不说。”章怀瑜没好气,“这个人情我记住了,回头有事你开口。”
“算你有良心,” 罗可欣不忘提醒,“你别卖了我啊,万一她真成了你们家大少奶奶,还不得给我使绊子。”
章怀瑜:“我没那么不靠谱。”
罗可欣点点头,掉头离开,她得去喝两杯,继续悼念她死去的爱情。
吧台这边,何以宁和甄臻目不转睛地看着酷酷调酒师小姐姐表演,调酒器被她玩出了花,在她的双手和空中来回翻飞,杂技一般炫目。
“这是血腥玛丽,”调酒师小姐姐把鲜红色的鸡尾酒推到两人面前。加上这杯血腥玛丽,每人面前已经有八杯色彩缤纷的鸡尾酒,有的只剩下三分之一,有的只喝了一口,“主要用了伏加特、番茄汁、柠檬片、西芹盐,我伏加特放的比较少,更适合女士。”
何以宁伸手接过,浅浅地抿了一口,酸酸辣辣的口感,好奇怪,咽下去之后,却想着第二口。
“给我来一杯龙舌兰日出。”
何以宁偏头,看着一屁股坐在身旁高脚凳上的罗可欣,泡了酒精的脑袋格外活跃。
她是不是要给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章怀瑜?
不知道章怀瑜值多少钱?
罗可欣也在歪头看她,一张足以恃靓行凶的脸,这会儿神态微醺,更显得活色生香。
输了,输了。
等红黄渐变色彷佛日出的鸡尾酒上来,罗可欣朝何以宁举了举杯,从自己不算多的普通话词汇库里翻出两个成语,大度祝福:“祝你和章怀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咳”何以宁直接呛住了,怀疑对方想用这种另类的方式谋杀自己。
罗可欣目瞪口呆,你是高兴过度吗,怎么看着更像惊吓过度?
何以宁接过甄臻递过来的餐巾纸擦嘴:“罗小姐,有些成语不好乱用的。”
罗可欣茫然脸:“这不都是好话吗?”
何以宁认真脸:“这是结婚祝词,我和他只是男女朋友。”
罗可欣理所当然:“就当提前祝福呗,你们总要结婚的。”
刚刚喝了不少的何以宁脑子显然有点不够用,不然不会跟个不熟的人说:“我才24,虚岁,我得多想不开才想结婚。”
她说的太理直气壮了,以至于罗可欣不由自主地想,我也才24岁,我却想结婚是不是太想不开?
她甩了甩脑袋甩走乱七八糟的念头,脑海中忽然滋生出一个十分大胆且t?十分爽的猜测,试探着问:“你不想跟章怀瑜结婚?”
脑子钝钝的何以宁可诚实了:“不想,我只想跟他谈个恋爱。”
罗可欣不想笑的,但是她忍不住啊。对上帝发誓,她不是笑自己可能又有了机会,是笑章怀瑜终于遭报应了,以前的章怀瑜不就是只想恋爱不想结婚。
余光忽然瞥到什么,她唰得扭过头,就见章怀瑜站在几米外,一张英俊的脸在迷离炫彩灯下看不清表情。
章怀瑜踱步靠近,神色平静地扫过她面前深深浅浅的鸡尾酒。
何以宁似有所感回头,盈盈一笑:“你来了。”
章怀瑜从她手里抽走酒杯:“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何以宁乖巧点头,扶着吧台站起来,脚下一软。
章怀瑜扶住她,一手穿过她腋下,一手穿过她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来。
突然腾空的何以宁吓得低呼一声,耳边听到更多怪腔怪调的欢呼。
抬眼就见一张张暧昧的调笑的脸,她眼睛一闭,脑袋往里一转,原地装醉死。我看不见你们,你们就看不见我。
第048章
甄臻忧心忡忡望着背影, 自言自语:“章少是不是生气了?”
那话,咋一听有点渣女的感觉,可对象换成章怀瑜的话, 好像也能理解,对吧?
罗可欣用力点头, 就是生气了, 绝对生气了!他想跟人家结婚, 人家只想跟他谈恋爱。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哈哈哈哈哈!
她幸灾乐祸地拿起龙舌兰日出, 畅饮一大口,心情不错地安慰甄臻:“放心,章怀瑜不至于家暴女朋友,顶多就是床上欺负欺负。”
甄臻:“!!!???”
她震惊了, 她脸红了。
这是我免费能听的吗?请问哪里充值?我有钱!
章怀瑜一路抱着人穿过人群回到三楼, 何以宁彻底摆烂了,闭着眼脸朝内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醉到人事不省。
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再说了, 有什么好尴尬的?我男朋友公主抱毫无压力, 男友力max我骄傲。
回到房间被放到床上,小皮鞋被轻柔脱下, 何以宁也没睁开眼, 清晰感觉到章怀瑜依然停留在她上方。
章怀瑜的心情,一路走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 她年纪小,不想那么早结婚, 人之常情。
“你只想谈恋爱,那我们就一直谈下去,只能和我谈,可不可以?”
何以宁不再装死,慢慢睁开眼,望着撑在上方的章怀瑜,他眼神很温柔,嘴角噙着笑。
“如果你一直这么帅这么体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酒精的作用下,她的眼神格外水润柔软,与她截然相反的是章怀瑜,他的眼神里有种力度,浸透侵略性。
他低头吻下去,尝到了她口中馥郁的酒香,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稳。
“宁宁,你现在是醉的还是清醒的?”
“我没醉。”
“我是谁?”
“章怀瑜。”
“我想做什么?”
“……我不想,太快了。”
章怀瑜磨了磨牙:“你管杀不管埋是不是?”
何以宁开始笑,反正我不管,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一阵天旋地转,变成章怀瑜躺在床上,她趴在他身上。
章怀瑜扶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腰腹上,扣住她的腰不让她跑,视线深深锁着她的双眼,沙哑性感的声音蛊惑:“这么大一个帅哥近在咫尺,你真没一点想法?你在外面看见帅哥都会多看两眼,我不比他们帅?”
说起来就气,自己看见美女目不斜视,她倒是看的认真,看美女也看帅哥,主打一视同仁。
何以宁心虚:“爱美之心人兼有之,我就看看,就看看。”
“我不够美?”章怀瑜挑唇一笑,笑容有点痞有点勾人,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衬衫纽扣,一颗,两颗,三颗,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在色|诱我。
何以宁脸越来越红,想移开视线又移不开。
体位的变换带来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以往都是她处于下方处于下风,此时居高临下,风景甚美。
衬衫半解,要露不露,章怀瑜双手放在两侧,呈一种投降的姿势,一幅任君采撷的性感撩人。
他下颌紧绷,滚了滚喉结:“今晚不管你做什么,我保证不动。”低哑滚烫的声音勾出无限旖旎,“你是我的女王,你主宰我。”
轰得一声,何以宁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么羞耻度爆表的虎狼之词。
她面红耳赤地望着色气满满的章怀瑜,有点怂也有点……跃跃欲试,美色当前,还是自己男朋友,不能暴殄天物吧?
章怀瑜朝她眨了下眼:“心动不如行动,宝贝儿。”
何以宁脚指头蜷了蜷,色厉内荏:“你别说话!”打扰我酝酿情绪。
章怀瑜低低笑了一声,立刻安静下来,只视线更加用力,仿佛在隔空亲吻。
酒壮怂人胆,何以宁手指头收紧又放开,慢慢摸上肖想已久的性感喉结,不由自主地用指甲轻轻刮了下。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从指尖传递过来,章怀瑜身体一颤,浑身瞬间绷紧如弓弦。
何以宁吓了一跳,急急道:“不许动!你说了不动的。”
章怀瑜失声闷笑,感觉自己出了个昏招,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何以宁胆子顿时更大,手指往上描绘他的五官,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
再次回到唇角时用力戳了戳,多少带了点个人恩怨。想起自己身上的痕迹还没消尽,瞬间恶向胆边生,低头咬住他侧颈皮肤。
章怀瑜脑中‘嗡’的一声炸开,那团火更加炽烈,到处乱窜,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喷薄而出。想反客为主,想肆意亲吻,想反复占有。
双手刚抬起又迅速抓住床单,手臂上鼓起青筋,呼吸粗重。
不知过了多久,12点的钟声隐隐约约自钟楼那边传来,禁锢魔法消失,章怀瑜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骗子!”何以宁惊得瞪圆了眼睛,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果然不能信。
“我说的是今晚,27号晚上,现在已经是28号凌晨。”章怀瑜一边密密实实地吻,一边含糊着声音哄,“今天是我生日……宁宁,帮帮我,用手就好……”
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何以宁一睁开眼就对上章怀瑜含笑的桃花眼,他一脸餍足后的神清气爽:“早安。”
她懵了一瞬,靡乱的记忆复苏,顿时爆红了脸,万万想不到酒后的自己如此,如此狂野!
当真是深藏不露,自己都被自己骗了二十四年。
章怀瑜低头就要来一个早安吻,被躲开。
“还没刷牙。”
章怀瑜忍俊不禁:“你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小能手。”
何以宁现在听不得手这个字,听见就觉得要爆炸。
章怀瑜也想起了昨夜的美妙,眼底笑意流转,退而求其次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去洗漱,你再躺一会儿,我让人把早餐送上来。”
何以宁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章怀瑜观察她的神情,品出几分前所未有的随意亲昵。
她在自己和他之间筑了篱笆,他不知道有几道篱笆,但是可以确信,现在少了一道。
情侣之间自来如此,身体亲密,会带来情感上的亲密,情感亲密进一步加深身体上的亲密,相辅相成。
他的洗漱用品在隔壁房间,章怀瑜披着浴袍走出房间,撞上刚走出房间的莫诗韵和甄臻。
六目相对,章怀瑜粲然一笑:“早上好。”
甄臻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看着章怀瑜脖颈上的草莓印悄悄红了脸。呜呜呜,我的女神那么仙,私下竟然这么狂野。
章公子好幸福!
莫诗韵笑容暧昧,第一晚还是分房睡,第二晚就一个屋了。
酒,果然助性的好东西。
酒色误人啊。
何以宁抱着枕头反省,一开始她只是想戏弄他一下,可底线一点一点被攻破,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后悔不至于,只是车速太快,快得她有点晕,她得缓缓。
过一会儿,章怀瑜端着早餐进来,放在茶几上后,隔着被子圈住她:“还不想起?”
何以宁才看见自己狂野的证据,眼神瞬间无处安放:“你遮一下。”
章怀瑜逗她:“拿什么遮?”
“我带了丝巾。”
“你确定不会欲盖弥彰?”
绝对是此地无痕三五个,隔壁女友不曾咬。
好想扛起飞机跑路。
“我今天不下去了。”何以宁决定当鸵鸟。
章怀瑜随她:“好的,你在房间休息,吃蛋糕的时候再下来。” 在她耳边低语,“下次喝酒,必须我在场。t?”半醉微醺,胆大包天。
*
没等到吃蛋糕,午睡醒来,何以宁就主动下来了。她心理素质其实挺强大,自己想通了就行。还是那句话,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莫诗韵打趣几句,见她脸不红眼不闪,顿时无趣,另寻话题。
晚上七点,人群聚集到草坪上,那里有一个5米长的巨型蛋糕,足够保证每个人都分到。
大家纷纷送上礼物。
莫诗韵随口问何以宁:“你给章少准备了什么,或者干脆把你自己装礼盒里得了,这绝对是章少最想要的礼物。”
“想得美,”何以宁自信满满,“我可是无价之宝,谁也不送。”
莫诗韵大乐,抬了抬下巴:“没人了,轮到你上了。”
何以宁发了一条短信后又等了等,才笑吟吟走过去。
章怀瑜笑望着她走近。
身旁几人打趣:“何小姐给章少准备了什么?”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何以宁很有些期待他的表情,“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章怀瑜笑得温柔:“你送的我肯定喜欢。”
恰在此时,有人望着不紧不慢开过来的黄色兰博基尼嘀咕:“谁把车往这边开?”
何以宁笑意盎然:“我的礼物来了,这款车你有没有?”
章怀瑜意外又不是很意外:“没有。”其实港城老宅那边有一辆红色的,但黄色的真没有。
何以宁喜上眉梢,拉着他过去。
莫诗韵对甄臻忧伤叹气:“一千多万的钻石发箍,一千多万的跑车,我果然不配忝居有钱人之列。”
甄臻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几百万的零花钱自己有,上千万真没有。
谁说不是呢,在场能眼不眨送上千万礼物的没几个。投向章怀瑜的目光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女朋友那么靓就算了,居然还那么有钱!
开车的是薛大明,他也来参加生日派对,顺便帮忙送个车,赶紧从车里下来,他很懂做人:“何小姐当时就给我说了,价钱不是问题,一定要弄一辆好车,可把我羡慕死了。”
章怀瑜笑的得意。
何以宁从副驾驶座上抱起巨大的玫瑰花,喜气洋洋送上祝福:“生日快乐,祝你健康快乐每一天!”
章怀瑜伸手搂她入怀,隔着鲜花亲了亲她的唇:“谢谢,我很喜欢,也很快乐。”
收完礼物开始吃蛋糕,除了供所有人吃的巨型方蛋糕外,还另外准备了一个三层圆蛋糕,供寿星吹蜡烛许愿。
生日歌声中,三层蛋糕被缓缓推出来。
莫诗韵对甄臻嘀咕:“知道的是过生,不知道还以为结婚。”
甄臻看着蛋糕最上面立着两个翻糖小人,一个红裙一个西装,不由自主点头:“别说,还挺像。”
觉得像的不止她们,好些人的目光落在何以宁身上。
何以宁细细端详翻糖小人,是有点像来着。
章怀瑜笑起来:“就是让人照着你的照片做的。”
何以宁哭笑不得,他对红裙子还真是情有独钟:“失策,我今天应该穿红裙子的。”
章怀瑜:“下次穿,以后有的是机会。”
何以宁催促:“许愿吧。”
章怀瑜闭上眼许愿,数秒后睁眼,吹灭蜡烛。
有人起哄笑闹:“章少,许了什么愿望?”
章怀瑜眼望着何以宁,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宁宁,陪我一起切蛋糕。”
他从后面圈住她,握着她的手一起切蛋糕,把第一块蛋糕给了她,再分给一些亲近的朋友。
分完蛋糕,章怀瑜看了看手表,突然捂住她耳朵。
何以宁正纳闷,就听见砰砰砰的声响,五彩缤纷的烟花渐次绽放,照亮了半边夜空。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把很多人吓了一跳,缓过来纷纷仰望夜空,惊喜不已。
“居然还有烟花。”
何以宁服气,这生日场面够壕无人性。
章怀瑜松开捂着她的手,桃花眼里漾着温柔笑意:“之前你在曼谷看得很开心,一直想再让你看一次。”
何以宁想起F1闭幕式那场烟花秀,没想到他还记到现在,有点惊喜还有点感动,踮起脚尖飞快亲了下他的嘴角。
章怀瑜怔了怔,看着她发红的耳尖,缓缓笑。
两人是全场目光焦点,哪能没人发现这小动作,顿时起哄架秧子让章怀瑜亲一个亲一个!
众目睽睽之下,章怀瑜看着她笑,低头在眉心落下一吻,这一吻没有欲念,纯粹的欢喜。
何以宁愣了愣,不觉笑起来。
绚丽多姿的烟花在夜空中不间断绽放,闪现各种图形,时而生日快乐,时而丘比特射箭,时而生日蛋糕,最后一个图案是“I LOVE YOU”。
最俗套却甜蜜的告白,甄臻两眼放光:“来个钻戒就能直接求婚了。”
莫诗韵摇头:“小妹妹,年轻了吧。章公子求婚怎么会只这点小场面。之前一个七夕,都安排了大厦灯光秀和无人机秀 ,求婚场面怎么都不能比那个还小吧。”
一直玩到十一点多,何以宁熬不下去,回房间睡觉。
章怀瑜紧随其后。
何以宁拒绝危险分子进入自己房间。
章怀瑜大狗狗一样靠在她肩窝里撒娇:“今天是我生日,你真狠心让我独守空房?”
“生日不是万能借口。” 何以宁没好气,之前就是利用生日诱她心软。
“只有今天才万能,一年仅此一天。”章怀瑜一下一下亲她耳朵,哑声诱惑,“今晚再让你当女王。”
何以宁耳尖酥麻,气势不足地冷哼:“同样的当我不会上第二次。”
“我保证不动,过了十二点也不动。你不是带了丝巾,可以把我绑起来。”章怀瑜打开密码锁,把她抱进房间,一脚踢上门。
何以宁瞠目结舌又脸红心跳加速,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完了,我的思想脏了,我再也不是纯洁的小仙女了。
第049章
过完生日, 客人陆陆续续离开,何以宁和章怀瑜继续留了三天,把附近风景区逛了逛。大老远的来一趟, 不旅游一下感觉亏了。
10月2号,章怀瑜把何以宁送回沪市家里, 然后飞回港城。自己好几个月没回家了, 得回去当当孝子。
临走前, 他不止一次试图说服何以宁去港城玩:“维多利亚港夜景特别美,是世界三大夜景之最。港城的迪士尼和沪市的不一样,还有很多老字号美食, 内地绝对吃不到。”
何以宁内心毫无波澜,坚决不去。
章怀瑜只当她不好意思,拐了两次没拐成功,只好偃旗息鼓, 想着再努力努力, 早晚把人拐回去。
章怀瑜走后,何以宁在家休息了一天,然后去买回老家需要的东西。
这次回去,她想把外婆的坟修一修, 再出点钱把老家的学校、路、桥修一下。
上次回去看过了, 学校挺破的,路也坑坑洼洼, 老桥历经二十多年, 栏杆都掉光了。
很早就有这想法了,只是当时打着渣爸给钱的旗帜。给他扬名, 还让外人以为是他出钱修坟,要是外婆地下有知, 估计半夜会显灵骂她。
现在好了,对外可以光明正大地说是拍短剧挣的钱,是她自己挣的钱。
前段时间,她已经让林管家联系专业公司去老家实地考察,做了评估预算,计划书都做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自己回去给钱。
反正她钱多到花不完,银行里有115亿大额存款,每个月会到账五千多万的利息。短剧又挣了一个亿。
她都这么努力地买买买花钱了,账户上至今依然躺着两个亿的零花钱。
那就回老家做点好事造福乡里,积积德攒攒人品。再去南京买套房,新一线大城市,二手房外地人不限购。南京还是 “徽京”呢,作为徽人必须买一套。
烟酒这些交给林管家置办,何以宁去商场买金器,修坟的时候,她准备给外婆放一些金器进去。老家那边挺在乎这个的,家里有点底子的老人都会买个大金镯子,再阔气一点就把金饰带进坟墓。外婆没有,她得补上。
正逢国庆,举国同欢,商场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何以宁走进周大福。
导购一瞧她的行头和气场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主儿,立刻笑容甜美迎上来:“您需要看点什么?”
何以宁说出自己的需求:“适合老人家的款式,每种首饰都要一样。”
导购眼前一亮,迎着她到里面的柜台:“这边的首饰比较厚重大气,适合送长辈。”
何t?以宁挑着分量重的选,项链、手镯、耳环……还要了一根100克金条。这么重重一堆,还不到20万块钱,都不够她在高奢珠宝店买一只手镯。
还得是国货价廉物美。
其实款式挺漂亮的,不输给一些奢牌,还是真金白银,要知道一些奢牌的黄金首饰都没有18K。
她深刻反省了下,自己不能太崇洋媚外了,以后得多支持支持国货,就从今天开始。
何以宁指着一条18K多彩宝石碧玺手链:“这条手链我想试一下。”
“好的,”导购动作迅速地拿出那条手链,细心给她戴上,一叠声夸,“它颜色明艳,就特别衬您皮肤白。”
“是挺好看的,这条我要了。”何以宁笑着点了点头,才12888。家人们,谁懂啊,真的好便宜。
她指着另外一条海蓝宝石钻石手链,只要18888,戴上之后,就觉得这玩意儿要是换个标,高低得卖188888。
“这条我也要,那条也拿出来我看看。”
导购拿出爆闪蕾丝手链,拿出金石榴石钻石手链,拿出古巴比伦鸢尾花黑玉髓手链……
拿到后来,人都有点麻了。美女,我们这里不是义乌小商品市场,更不是两元店,你确定都要吗?加上之前那些,这里加起来至少四十万了。
从手链专柜转战到耳钉专柜的何以宁指着一对星星钻石耳钉说:“这对耳钉,麻烦拿出来我看看。”
导购豪迈地把整一盘耳钉都拿了出来,笑得快咧到耳后根:“需要我帮您佩戴吗?”
“不用,我照照镜子就行。”何以宁嫌弃耳钉戴进摘出太麻烦,只拿到耳朵边比划,“这对我要。”
导购笑容如花灿烂:“您看看这对蝴蝶碧玺白贝耳钉,特别精致。”
何以宁惊叹,这么别致居然只要2120,堪称良心价。那么可爱的胡萝卜兔子不对称耳钉只要965,金店真的好有良心!
她买了一堆可可爱爱的耳钉耳环,刚刚中奖那会儿,穷人乍富,她承认自己有点虚荣,追求大牌。如今做了半年的百亿富翁,慢慢有点返璞归真了,只管好看不好看,不管品牌。
当你有钱,用平价产品,那叫平亿近人。
流转在各个柜台前的何以宁仿佛回到快乐老家,跟着她的导购心花怒放,满眼都是提成的小钱钱。
另一个导购有点忧心忡忡,小心对同事道:“前两天派出所刚刚来宣传过,小心大手笔购买黄金的人,以防是洗钱。你们说她这个买法,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说的同事跟着担忧起来:“不会那么倒霉吧,那美女看着挺像个有钱人。”不过这买法确实有点吓人,好像不要钱一样。
被一个电话请过来的经理匆匆进来一看,翻白眼,教训没经验的新人:“穿的是纪梵希,手上的表是理查德米勒,至少五六十万,还带着保镖助理,助理手里拿的爱马仕限量款包包,你们怎么会觉得像洗钱的?眼神都给我好好练练。”
两人讪讪,谁知道卖个黄金还得研究奢侈品牌,能记得派出所反诈宣传就不错了。
结账一算,867526。
何以宁望着满桌首饰,由衷赞美,好实惠,真的好实惠。
离开商场的时候,意外看见了在一楼布置场地的赵思阳。她身上穿着统一的文化衫,印着文化活动策划公司名称,显然是在上班。
赵思阳也看见了何以宁,立刻扭头转开,她已经从赵德海那边知道,何以宁那抛妻弃女软饭男爸爸回来补偿她,她成了富二代。
前呼后拥逛商场,手里拎着一堆购物袋。自己在这里苦哈哈上班,一个月挣八·九千块钱,再凑上去那叫自取其辱。
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追上去喊:“何以宁,你等一下。”
何以宁皱眉回头望她,难道上次教训不够,还想找骂。
赵旭峰和程英警惕望着赵思阳。
赵思阳心里嘀咕,排场还挺大,希望战斗力也强一点:“你之前不是怂恿我去争家里的拆迁款,论起来,你比我还有资格争。”
当初何以宁怂恿自己去争拆迁款,害得自己被赵星辰打,最后憋屈地拿了两万块钱了事。不过也不算没有一点收获,她对老头子刨根究底,至少知道了一个有关于何以宁的秘密。
何以宁莫名其妙,没言语,等着赵思阳把话说完。
赵思阳倒不卖官司,很有些幸灾乐祸:“我家那工厂破产过,是靠你妈的钱东山再起。你妈的钱是你爸留下的房子和一百万卖身钱,你妈说得轻巧,你那一百万被你外公拿给你舅舅用了。可她没管好你的钱,难道没责任,难道不该赔你?她那房子和钱不说有你一半总有你的份,工厂本金有你的份,拆迁款你说是不是有你的份?你妈用你爸的卖身钱养我爸养龙凤胎,就是不给你用一分钱,我要是你可咽下不这口气。”
何以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思阳,研判她的话。
赵思阳不闪不避,冷笑:“我吃饱了撑的骗你,我也编不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我是不安好心,我就是想看你们打起来。我凭什么替他们保守秘密,家产又没我的份。”
那天何燕兰说她最多能拿家里六分之一的财产,六分之一就六分之一,总比没有好。可她跟老头子纠缠了半天,发现老头子压根不想给她!只想结婚的时候,给自己一辆车打发出门。
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家产没我的份,我凭什么替你们保守秘密。何以宁不是有钱了吗?她那个爸不是混出头了吗?最好撕起来,撕得两败俱伤才好。
何以宁转身离开,心里有把火在烧。小时候过得那么拮据,结果告诉她,恨了那么多年的渣爸,抛妻弃女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一百万抚养费。
二十二年前的一百万。
足够她衣食无忧读完大学,也许外婆就不用那么累,然后不会生病,生了病也有钱跟上治疗。
外公,重男轻女,拿她的抚养费贴补儿子,是他绝对干得出来的事情。
舅舅,何燕鸿,并不了解。
外婆去世后再没见过这个舅舅。
外婆在的时候见得也不多,他一毕业就在省城合肥当公务员,然后和同事结婚,顺理成章定居合肥,一年到头都未必回来一次。反正不是个孝顺人,不回来看父母,也不给父母钱。
印象最深的是他违反规定超生儿子,被单位处罚,索性辞职下海经商,后来搬去南京。据说生意做得不错,说不定做生意的本金就是那笔抚养费。
这次回去修坟会遇上,她会弄清楚来龙去脉,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第050章
何以宁去律所找秦律师咨询, 她根据自己的猜测说大概情况,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我一个朋友,父母离婚的时候, 她母亲拿到了一套房,两百万现金还有我朋友的抚养权。她母亲把我朋友交给她外公外婆抚养, 把其中一百万给了她外公, 结果她外公偷偷把钱全给了她舅舅。我朋友时隔二十多年才知道有这么一笔钱的存在, 就想把钱要回来,更想在法律层面追究那个舅舅责任,能成功吗?”
秦律师想了想, 问:“你朋友母亲知道吗,她允许吗?”
何以宁静默了一瞬:“知道,应该允许吧,也没听说她讨要过。”
秦律师:“那就得你朋友父亲那边明确证明, 那一百万是给你朋友的抚养费, 而不是离婚时切割给妻子的财产。如果是后者,你朋友母亲有权任意处置;如果是前者,你朋友母亲无权处置,更别说外公和舅舅。挪用未成年人的抚养费在法律上, 属于侵犯未成年人利益, 需要返还抚养费,不过一般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何以宁皱眉:“也就是说, 最多只能要求还钱。”
秦律师谨慎道:“大概率如此, 想追究刑事责任很难。”
可她不稀罕那一百万,她就稀罕何燕鸿吃牢饭。拿了她一百万抚养费, 自己已经发了财,不说全额还给她, 每年孝敬老人一点,让她生活好一点,这很难吗?
根据外婆留下的账本,何燕鸿毕业工作到外婆去世,十几年间,给的孝敬钱不到五千块。
外公是饮酒过度中风猝死,没花医药费。外婆生病住院,何燕鸿只回来了两趟,t?出了一万块医药费。倒是何燕兰在这件事上像个人,看病住院都是她出力,还出了三万多医药费。
人活着,何燕鸿不舍得出钱。人死了,何燕鸿倒舍得出钱。前后两场葬礼都办得风风光光,好酒好菜放电影请歌舞团,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有很多人记着,夸他大老板大孝子。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何以宁糟心地离开律所,就真的拿何燕鸿没办法了,只能任由对方逍遥快活?
不行,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就是拿钱砸,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4号上午,何以宁启程出发,下午1点多回到老家,随行的除了赵旭峰程英外,还有林管家。和村里镇上专业公司的联系工作一直都是林管家在处理,她自己只负责动动嘴和出钱。
这次回来待遇就不一样了,村长书记还有镇上一位郭姓主任带着两个干事都在村委会等着何以宁。
“就那辆车。”村长指给郭主任看。
郭主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着慢慢靠近的劳斯莱斯嘶了一声,上千万的豪车,真有钱!据说是拍短剧挣了一个多亿,他们镇一年财政收入都没有一个亿,现在的年轻人,后生可畏啊。
再见从车里走下来的何以宁,郭主任在心里赞了一声,好标致的小姑娘,和她良心一样标致。成功后回来造福乡里,他最喜欢这种乡贤了,多多益善。
“你好,何小姐。”郭主任主动上前握手,虽然对方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但面对财神爷,不寒碜,他还想多拉点捐款来着,他们镇财政挺紧张的。
“郭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林管家出声提醒何以宁。
何以宁便笑着和他握手:“郭主任好。”
郭主任握着手摇了摇便马上放开,笑着道:“何小姐回来造福家乡,我肯定是要来亲自迎一迎的。”
又有村长书记上来打招呼,寒暄几句,一行人走进村委会议室商谈具体细节。
之前林管家已经和他们谈的差不多了,在村里靠近镇上的地方重新划一块地建幼儿园,再建一座老年活动中心。壮年人都跑出去打工,村里都是老人孩子,这两样公共设施最实用。
再把通往镇上的主路翻修成沥青混凝土路,主路上的危桥也重建加宽。
因为标准定的比较高,像是幼儿园对标大城市幼儿园,多媒体教室游乐场图书室午休室都要有。各项捐款加起来一共3300万。大半个月的利息,毫无压力。
郭主任笑得像弥勒佛:“何小姐难得回来一趟,要不要回母校参观一下?”
学校年久失修,可镇上真没钱,他们这地方自然禀赋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何以宁哪不知道郭主任的用意,回馈母校,那是有钱人的基操。忽的心里一动,可以拿出一笔钱设立奖学金,资助有心读书却经济困窘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
他们这边重男轻女风气比较重,儿子成绩差,当父母的愿意砸锅卖铁供。却有不少父母明知女儿成绩好,只愿意供完九年制义务,然后赶出去打工挣钱。
她初中班级里就有好几个成绩不错的女同学,明明考上了高中,因为家里不支持,只能南下进厂。十几二十岁找个一起打工的男人结婚,可能二十出头就生了好几个孩子,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偶尔的夜深人静时刻,她会想,如果自己不是考了出去,大概也会是这种命运。
她能考出去,高中学校的奖学金功不可没。那就尽点绵薄之力,说不定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顺便攒攒人品,保佑她成功收拾何燕鸿。
何以宁缓缓笑:“好的,只是我这几天有点私事要处理,8号可以吗?”
郭主任笑逐颜开:“可以可以。”倒是知道她回来要给家里长辈修坟,在农村这是大事,没个两三天弄不完。
近两个小时的商议后,各个环节各个细节一一敲定,何以宁拒绝了捐献仪式,只想要捐献证书,她收起来当纪念,老来就是一份回忆。
郭主任客气:“晚上我设宴款待何小姐,感谢你建设家乡的善举,可一定要来。”
何以宁婉拒:“不好意思,郭主任。我已经答应了长辈过去吃晚饭,改天吧,来日方长。”
郭主任想着8号还要见面,笑呵呵说好。
客气一番,郭主任带人离开。
没了领导,气氛轻松不少,何以宁问起村长修坟的事情。按辈分,她要叫村长一声堂外公,是何家话事人。
村长笑眯眯地说:“放心吧,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到了吉时就动土,只是你妈那边,她不肯过来。”
何以宁轻笑了下,本来没想让何燕兰过来,不过要跟何燕鸿算账,一些事情少不了要向何燕兰确认,自己不可能听信赵思阳一面之词。更要确认外婆对那笔钱知道多少,不问清楚,她心里永远存一个疙瘩。而何燕兰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她骗都懒得骗自己。她不来,自己有办法让她来。
“我舅舅那边应该会过来吧?”
村长点头:“他电话里说了会来,大概明天上午到。”
何以宁笑问:“您能不能把他手机号给我一下,方便我联系。”
“就这个号码。”村长调出手机通讯录给她看,犹豫了下苦口婆心劝,“要不你给你妈打个电话,修坟是大事,最好孝子贤孙都在场。她到底是你妈,你在这件事上低个头是你懂事,她有了台阶下,大概就来了。”
何以宁存入手机号,说了一声好。
村长喜出望外:“那我把你妈号码也给你。”
“我有。”后来缓过神,她又让程英回去找赵思阳,赵思阳巴不得她们打得死去活来,那叫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以宁存好何燕鸿的手机号,状似随意地问:“我舅在南京做什么生意?我最近也想做点生意,想跟他请教请教。”
村长想了想:“好像是开了个超市,说是挺大。”
“超市叫什么名字?”
村长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想知道的话,明天见了你问问。”
何以宁笑了笑,怕他不敢告诉我。
没关系,有手机号,明天还能知道车牌号,南京到老家只有一百公里出头,何燕鸿十有八九是开车过来。有这两样个人信息,只要肯砸钱,足够查到很多信息。
何以宁让赵旭峰从后车厢拿来烟酒送给村长书记,又拎着礼物走了几户人家,随后去霍家饭店吃晚饭。
靠坐在椅背上,她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农田发了一会儿呆,指纹解锁手机,拨出那个号码。
柔缓礼貌的声音响起:“喂?你好。”
何以宁莫名笑了下:“是我,何以宁。”
那边陷入沉默,足足五六秒之后,传来冷漠到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质问:“什么事?”
何以宁淡淡道:“明天九点修坟,你回来一趟。”
何燕兰硬邦邦回绝:“我没空。”
何以宁说的不紧不慢:“我知道你的学校,你的家庭住址,我还知道你儿子你女儿的学校专业。”
“你想干什么?你离他们远一点!”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极为尖锐憎恶,细听还有一丝恐惧。
何以宁短促地笑了声:“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只要足够多,甚至能让磨推鬼。明天九点我要是在老房子那边没看见你,你就会知道我想干什么。”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