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人人都说牧章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少年郎将要经历了什么,正是因为牧章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当他真正掉落的时候,或许看笑话的人比帮助他的人来得还要多。
对于牧章来说,真正的生活这个时候才要开始。
他之所以会这般的心胸宽广,无非是因为他出身高贵,衣食无忧,从未缺什么,自然不会把这些小打小闹放在眼里。
毕竟,单单他每年收的零花钱,都足以顶过一个小康家庭好几年的工资总和了。
看着牧章一言不发的坐在手术室门口,温润张了张嘴,想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按照原著上的说法,牧章的父母是轻生而亡,然而,如今剧情出了变故,轻生变成了车祸。
他想着,纵使他这个蝴蝶翅膀改变了一定的剧情。
但是,原著的剧情应该歪不到哪里去。
牧章的父母恐怕是无法在这次车祸里生还了。
他不敢安慰牧章,他害怕对方心有期待,等到死讯出来的时候,牧章恐怕心态会崩塌得更可怕。
手术持续了十几个小时。
自打跟牧章待在一块以后,温润的生活变得极其有规律。
这不,见他这么晚都没有回来。
叶咏君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如今这情况,温润哪里好意思自己独自一个人离开呀,只好老实巴交的跟母亲交了底。
只见,叶咏君那边沉默片刻,只叮嘱他们好好注意身体,便没了下文。
温润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完了。
没想到,不一会,叶咏君便亲自来了一趟医院。
叶咏君成是B市有名的贵太太,人脉广得很,叶家世代的积累可不是盖的,连这所医院的院长都是她小学同学,她来的时候还特意打了一通电话。
这回刚好是轮班的点,人家本来是打算走的,听说她要来,便亲自到门口迎了她。
温家这两口子被人称为黑白双煞不是没有道理的,叶咏君虽说不管什么事,天天盘着腿在家庭主妇,但是,她的手腕可是一等一的。
温文斌的脾气就像茅坑里的屎一样,又臭又硬,柴米油盐通通不进。
叶咏君却好说话,对谁都是彬彬有礼,整日都是笑眯眯的。
但是,谁要真把她当软柿子拿捏,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可是老爷子的独女,从小就在这个大染缸里面耳濡目染,哪能是省油的灯啊。
这不,前段时间程总不就好生阔气吗?一口气给她家那口子塞了两个女大学生,那模样那姿色那身段,着实是费心了呀!
她二话没说,直接把他们家的老蜂窝给捅了。
这老不休能给她们家塞两个,平日里自己自然是玩得不少呀。
她可不记得哪家的正宫娘娘是容得下外头有小的,再说了,想要搅和一个翻天覆地,哪有什么费事呀,想要在家红旗飘飘,在外彩旗不倒,这简直就是做梦!
她直接让私人侦探把照片塞信箱里面,拍得都可是正脸。
这侦探可是她花大手笔请来的,费了不少钱,人家干活也是尽心尽力的,还特意踩点录音,想要辩都辩不过来的。
偏偏程家的正宫娘娘又是一个厉害的。
这匹夫在外面偷腥又是一次两次了,但是她们是联姻的关系,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问题是她的儿子眼看就要成年了,她看着手中的孕检报告,冷笑一声,这孽畜留不得。
小姑娘都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上什么人了,直接把脸一蒙,扛上车,接下来的事嘛……呵呵。
跟男人大吵大闹是蠢女人,不动声色出手才是真能人。
大吵大闹无非是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在对方面前,你说得每一句话都会引起对方的防备,对方会软言软语的哄着你,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小心肝转移,顺便把自己名下的资产转移,真要闹起来,直接对簿公堂就可以了,何必喧哗。
程家这个压根就没有打算跟丈夫闹,因为她出手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老匹夫自知理亏,完全就不敢在她面前闹腾。
老程都火烧屁股了,自己都顾不过来,更没有精力照顾他的美女间谍了。
这两个莺莺燕燕,叶咏君是不会留的。
哪来的滚哪里去,这件事她直接闹到了两个学生的学校去,满校园贴大字报,贴满她们的照片,都不怕人家认不出来,连带着两个学生家长的工作单位都同样贴满大字报。
弄得满城风雨,学校的脸算是丢尽了。
私生活如此不检点,学校明面上不好说退学,只能让辅导员去做学生与家长休学,美其名先休学,处理好私生活再来,这不是拐弯抹角的劝转吗?
叶咏君一来就看见两个孩子在傻乎乎的待在手术室门口待着呢。
这夜里寒气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吗?
这可把她心疼坏了。
这一路上叶咏君已经把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见两个孩子还傻乎乎的待在那儿,上前心疼的握住温润微凉的手,心疼的呼了呼,眉眼中尽是不赞同之色。
“你们吃晚饭了吗?瞧这小手冻得通红通红的。”
管家李言及时把带来的外套递了上去,叶咏君把外套披在温润身上,往他身上拢了拢,眉头拧了起来,“夜里寒霜重,你穿这么少,这可不行。”
牧章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一声不吭的在那儿坐着,丝毫没有上前问好的意思。
这对礼貌懂事的牧章来说,是一个反常的举动。
面对如此的家庭变故,对孩子的打击十分巨大。
叶咏君没有跟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礼仪问题,反倒是重新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轻声细语道:“我问过院长了,这个手术估计还得等些时候,会不会进行到半夜还真的说不好,你俩都没有吃饭吧,我一会让李叔给你们买些饭菜过来,你们多少吃一点,熬坏身体可不好。我刚刚跟院长说了,给你们包了一间陪护的病房,你们要是等累了,就去陪护的病房里面休息一会,知道吗?”
叶咏君絮絮叨叨的讲着一些细枝末节的生活琐事,兴许是怕医院的物品,温润用不习惯,她还特意让人把家里的被子、枕头给带了过来,让李管家进去给两个小孩收拾了一番。
李言出去买回来的晚饭基本上都是牧章平日里爱吃的,牧章经常去温家串门,时不时便在那儿用一用晚饭,他的喜好,叶咏君是知道的。
这饭算得上有心的。
可是如今他的爹妈正在鬼门关走一遭呢,他又哪里吃得东西呢,纵使是平日爱吃的东西,如今则像嚼蜡一般,食而无味。
叶咏君没有在那儿陪太久,只是过来打点一下他俩的生活起居的。
临走时,一直不吭声的牧章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谢谢您。”
习惯了平日里温润儒雅的牧章,如今这小倔头的模样,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没关系,你平日帮了温润挺好,阿姨这次只是做一些举手之劳。”
牧章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这三甲医院的病房哪是那么好要的,每天排队挂号的人都不知道多少,申请住院的手续都不知道要审批多久才能批下来,很多陪护病患的亲友都是跟病人挤一张床,又或者是自己靠在椅子那儿睡觉,睡得一晚上腰酸背痛。
这份心意,他领了。
温润看着沉默寡言的牧章,心里虚得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在他身边充当木头人。
牧章感觉肩头一沉,那陪着他等在抢救室门口的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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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052
牧章可以清晰的听见少年的呼吸声,是如此的平缓,想来是睡得够沉了。
本来今天是两个人高高兴兴去学校查看分班情况的,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两人的计划。
他哪会看不出来,小家伙今天恐怕是紧张死了,小脸都皱成一团。
他因家里的事,无心用饭。
这个傻瓜肚子一边咕咕的响,一边在他身边老实的坐,活脱脱就像是被恶霸拐去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
但是,今天这一番折腾,温润确实是累了。
自己家出了事,牧章心里自然是心烦气躁的,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火往其他人身上发,他不是不说话,是他不想说话,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小家伙刚刚那谨小慎微的模样,恐怕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了他。
想到这里,牧章心头一暖。
说到底,这件事是他们的家事,跟温润没有关系的。
偏偏这个傻瓜非要在这里陪着他。
医院本身就“不干净”,大晚上阴森森的,别看温润表面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牧章心里清楚,这家伙最怕听鬼故事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会去医院这样的地方。
毕竟,温家的经济实力摆在那里,连带着给他们做年检的医生都是自家的私人医生,只要他们需要,直接把私人医生喊到家里就是了,这些小病小痛,何必大费周章跑医院呢?
牧章弯下腰来,把人横抱起来,轻手轻脚的把人到病床上。
叶咏君是个妥帖的人,她比牧章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温润是一个重感情的孩子,跟牧章又一直玩得很好,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是没有离开的,怎么样都得陪着人家度过难关。
叶咏君知道儿子的秉性,便没有拦着,特意让人把病房布置了一下,免得两个毛孩子不懂轻重,把身体给熬坏了。
牧章动作轻柔的给他盖了被子,手拨开了他前额的刘海,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
这个晚上对牧章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搂了搂衣领,小脸被冻得发白,继续坐在抢救室门口等待。
只见抢救室的灯熄灭了,大门打开了。
他满怀期待的往里头看去,嘴角微微的上翘,他终于可以见到爸妈了。
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父母,见到活生生的两个人。
医护人员推出两张病床,只不过,这病床上盖着白布,从头盖到脚。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
是的,牧章熬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却迎来得是父母双亡的消息,身心俱疲的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晕厥了过去。
当温润醒来时,牧章已经离开了,就连父母的尸首,他也带回去了。
那个晚上是温润最后一次见到牧章。
温润去柜台问了一圈,牧章一大清早就走了,丝毫没有片刻休息的意思。
“唉。”温润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按照着书中的剧情发展,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父母的双亡让牧章失去了所有的优势,从天之骄子彻底跌落泥潭,尝尽人间冷暖,心更是变得冷饮无比,什么温柔如玉的谦谦君子,剩下的便是炼狱修罗。
牧家可是一个香饽饽,牧涵宇在的时候,牧家虽被打压,但是,始终在辛辛苦苦的维持着。
如今,牧涵宇这么一走,牧家真就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了。
牧章想要主事,但是,他的年龄还没有满十八岁,继承不了家中的事业。
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
股东们失去了主心骨,一个个想着如何敛财跑路。
牧氏的股价暴跌。
这完还不算,亲戚们眼红牧家的财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争牧章的抚养权,不惜大大出手。
若不是公司破产,资不抵债,银行把牧家值钱的房子、车子,一应都收了回去。
这架还不知得打多久呢。
昨天还说,我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快跟姑姑一起住,让姑姑好好照顾你。
今天呢?知道牧家破产,资不抵债,牧章尚未成年就背了一大笔的债务,恨不得马上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之前还对牧章好得不行的亲戚们,一个个都成了变色龙,对他几乎是敬而远之的。
考虑到这是意外事故导致的负债,而且,负债人已死亡,牧章虽是负债人的直系亲属,但是他没有成年,无法拥有一定的经济来源。
银行决定给他做减息处理,他欠下的债务可以不用计算利息,只要偿还本金就够了。
毕竟,这个国有资产,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个窟窿肯定是要补上来的。
但是,这都是大人的事,与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这个孩子成年,并且有经济能力,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但是,孩子并没有成年,总不能够让他去当童工吧。
温润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有见到牧章,甚至连期末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牧章没有来参加期末考试。
这个人在校园里宛如传说一般,保送进学校,但是,除了开学第一天来报道以外,从未出现在学校。
班主任几次电话沟通,都是无果。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庭困难,这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孩子没了父母,他的亲戚都不愿意领养他,他现在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跟个四处漂泊的流浪汉似的。
温润心里愁得不行,他没有牧章不行的呀,他的作死值上不去呀!
他拨打牧章的电话,却始终是关机,连扣扣这些消息,对方都从未回过。
一时之间,温润就像撒了气的皮球,瘪成一团。
再次见面,温润一度认不出牧章来。
明明牧章是长得白白嫩嫩,一身书卷气的少年郎,再见时,牧章已黑得跟焦炭似的,宛如一个非洲难民,他身上的儒雅感已经散去,他的眸子充满了进攻性,宛如一只出笼的野兽。
牧章是回校学习的。
鉴于他一个学期没有来上课,班主任是打算让他留级的,毕竟,这是难得的好苗子,要是因为家庭耽误了,那就太可惜了。
哪想到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班主任的建议,要求现场考试作答。
不得不说,学神与学霸之间,始终有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什么叫做学霸?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什么叫做学神?举一反三,你学习一个星期顶不上人家学一个小时。
牧章的基础扎实,再加上他的功底就摆在那儿,他在家的那会,私人老师早就把他的课业难度提升到了高中难度,换句话来说,他很早就学过高中的知识点了,在人家拼死拼活在为统考努力的时候,他已经学完了一套高三的知识体系。
明明一个学期都没有来上过一节课,这厮在接受考试的时候,依然能够考出年级前三的好成绩,这个考试可做不了假,都是老师办公室考的,他考每一科都有科任老师盯着。
人家考九科用了三天,他用了一个上午就把所有的科目考完了。
写得快不算厉害,全对才是真正的牛逼!
这个成绩一出来。
班主任马上打电话给了领导,申请贫困生助学金,这是多好的苗子呀,一个学期都没有来上课,都能考出这样的分数,如果能够给他读下去,那他的未来……
高中可不像九年义务教育,学杂费可不少。
班主任郗嘉佳跟校长唇枪舌战了一个小时,不仅帮牧章拿下了贫困生的指标,而且,还给他争取了三年的学杂费全免。
不怪她心生爱才之情,这样的学生放到哪里,不是老师的掌中宝啊!
郗嘉佳兴奋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牧章。
相比之下,牧章的态度就冷淡多了,只是向郗嘉佳微微的鞠了一躬,轻声道:“谢谢老师。”
郗嘉佳只顾想着自己捡到宝了,拉着牧章说了一大通,丝毫没有注意到牧章脸色的不对劲。
虽说明白老师是好心,但是,牧章是什么人呀?曾经的首富之子,如今还得为一个贫困生指标挤破头。
温润眼巴巴的在门口看着,牧章的变化真的很大,仪容早就没有往日的整齐,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不得不说,牧章作为种马男主,确实是有种马男的魅力的,明明身上只穿着九块钱一条的打折衬衣,但是,这件普普通通的打折衬衣愣是给他穿出了高档货的气质。
许久未见,温润竟不知道如何跟对方打招呼才好。
若不是系统的提示声,他都快要认不出眼前的牧章了。
牧章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温润心头怂得一笔,可怜巴巴的跟在牧章的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牧章停,他就停,牧章走,他就走。
兴许是被他跟得不耐烦了,牧章眉头拧起,转过身来,不满道:“你跟够没有?”
温润喉结滚动着,“我……”
牧章冷漠道:“我已经腻了跟你玩装朋友的游戏,不要再跟着我了!”
温润想要辩解着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反倒是眼泪如豆大的泪滴,一颗颗的流了下来。
牧章眉头蹙起,毫不犹豫的甩头就走。
“哇……”
温润哪绷得住,哭得越来越大声,他也不知道这份委屈感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看着牧章走得如此决绝,他的心就难受。
他想要作死值,是真的。
他待牧章,也是真的。
温润哭得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那叫一个脑子没有转过,但是,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殊不知,那原本应该离开的人却又折了回来,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臭,大步走到他跟前,直接把人摁在自己的胸口上。
是的,胸口上。
牧章的身子长得很快,这会都比温润高一个头了,渐渐有了青年的雏形。
少年不满的训斥道:“不许哭!”
凶巴巴的态度,哪有半点哄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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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053
他这么一凶,温润哭得更大声了,几乎可以用哇哇大哭来形容他此时的状态。
牧章臭着一张脸,一脸的戾气,想发脾气吧,又不知道从哪里发起,那种感觉相当的微妙。
他深吸了一口气,干巴巴的憋出三个字,“别哭了。”
温润的哭声小了一些,仿佛是生怕他再次溜走一般,下意识的环抱住他的腰,眼巴巴的瞅着他,宛如一只红眼的兔子,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急的缘故,温润一度打起了嗝,一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牧章:“……”
是的,温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牧章越凶,他哭得越厉害。
想到这里,牧章撇了撇嘴,大掌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奈道:“别哭了好不好?”
温润一面打着嗝,一面点了点头。
小脑袋一股脑的往他胸口蹭,小模样又认真又呆萌。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手机一直在关机,扣扣也不回,消息也不看,我都找不到你……”
温润口齿不清的说着,眼神尽是指控之意。
这段时间,牧章的日子确实过得不好。
被亲戚们踢来踢去,跟踢皮球一样,连解决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
亲戚们嫌他是拖油瓶,一个个的都在推诿,不肯领养他。
牧章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一开始他还忍得住,可是见够了这些亲戚们虚伪的嘴脸,他内心的那股不甘,那股不满彻底的爆发了。
他从亲戚家离开了,便再也没有回去。
他一度要在天桥底下当起了流浪汉,他不是没有看到温润的电话,而是他不敢接,更不愿意接。
他不希望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如此落魄的样子,他更不希望温润对他心怀期待,毕竟,如今的他对温润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他无法给予对方一定的物质。
物质好像就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是,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牧章每个月卡里的零花钱,家里都是几十万,几十万的打进去。
所以,牧章出手阔绰不是没有理由的,这点钱,他消费得起。
如今就不同了,他一个月能凭借自己的双手挣到几千块都实属不易,更不要说随便出入高档的酒店,或许进去一趟,他一个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都一夜蒸发了。
牧章既然无法给对方带来足够的物质条件,他便不敢再去招惹对方,他怕对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怎么能行呢。
这段时间牧章累得够呛,这其中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不想拖温润下水,那个人值得更好的。
温润紧紧的抱着他,小声嘀咕道:“你现在居住在哪里?我应该怎么去找你,你会不会又消失不见了?”
温润急切的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必须要尽快知道牧章的动向,他足足耗了一个学期都没有刷到一丢丢的作死值,一旦牧章出国,这一出国就是好几年呢,他的作死值根本就刷不上来了!
他就像溺水之人紧紧的攥住那最后一颗的稻草,神情紧张且焦急。
牧章的心头一暖,兴许是关心他的人少了,见到温润这般模样,他心里高兴得紧。
“我们边走边说吧。”
温润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拽着他的衣角,正儿八经道:“你不许逃跑哦!”
牧章轻笑着,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我就这么两件白衬衣,刚刚已经给你擦鼻涕了,你再扯,可能就要坏了,你抓住我的手就好,跑不掉。”
闻言,温润的耳根子红通通的,老实的攥着牧章的掌心。
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牵手。
校园的羊肠小道中,斑驳的阳光从树梢上倾斜而下,少年们执着手,微风抚面,仿佛在倾诉着种种心事。
牧章确实是无家可归了,亲戚们嫌弃他是拖油瓶,对他处处刁难,说尽了尖酸刻薄的话,他实在受不了才离开了。
收养他的人是彭漪雯。
谁能够想到这个弱小的女人,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把他带回家去呢。
林云霏一家一直受牧家的抚照,这些事,人家都记在心里。
虽说平日里人家什么都不说,但是,真正出了事情,反倒是彭漪雯找到了脏兮兮的牧章带了回去。
彭漪雯与林海生离婚以后,一直在外面租房,母女住在一个一厅两室的出租屋里,日子虽过得清贫,但是再也没有像往日那样担惊受怕着。
本来林云霏是独自一个人住一个房间的,牧章来了以后,她便搬去跟母亲住一块,给牧章腾了一间空房。
牧章哪里好意思喧宾夺主,多次拒绝,却是盛情难却,心里不好意思得很。
毕竟,牧章可是一个逐渐长开的少年了,食量自然是比两个女人大的。
一顿饭下来,牧章都不太好意思下筷子。
彭漪雯是心疼他的,一股脑的把好菜往他碗里夹,要知道荤菜就那么点,他生怕自己吃多了,一会其他人就没有了。
自打父母离开以后,牧章就睡得不太好,兴许是被亲戚刁难惯了,他做事变得谨小慎微,很会注意别人的脸色,活得小心翼翼的。
“阿姨,我很谢谢你,但是,我跟你们住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彭漪雯是一个单身女人,又带着孩子,他跟对方住一块,难免会让街坊说闲话的。
牧章倒是没有什么,反正他谁都不认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是彭漪雯的清誉就……
彭漪雯哪会想到这个孩子会想那么多呀。
她心中完全没有这个忌讳,毕竟,牧章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们家出事的时候,人家牧章都没有嫌弃过她们,屡屡伸出援手,如今,人家落魄了,她们不仅不知恩图报,还要把人一脚踹开,这叫什么事呀?
彭漪雯笑骂道:“怎么会不好?你就安安心心的跟阿姨住,阿姨还担心你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呢,实在吃不下去,你就跟阿姨说一声,阿姨明天再去买好吃的。”
“没有没有,我吃得很习惯。”
彭漪雯尚且如此,林云霏就更不用说了。
她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牧章出手帮她解决的,她出去打工的时候,太晚了,路太黑了,她不敢一个人走回巷子。
牧章有时候会亲自送她回家,有时候会偷偷往她的课本里塞钱,给她打车回去。
这些事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呢。
她一直都很感谢牧章的。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仅仅是玩伴的情谊,更多的是亲人的那份温暖。
亲人是你任何困难的时候都无条件的站在背后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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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十九_、悦君兮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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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
温润就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小跟屁虫,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牧章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对这个人硬不起心肠。
他不想把这个人卷入自己的是是非非中,但是他同样也舍不得那人哭。
“你要不要吃冰棒?”
闻言,温润眼前一亮,果断的点了点头。
牧章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扔给了店长,自顾自的从冰箱里拿出了两根冰棒。
直到他把冰棒往温润面前伸的时候,身体一僵,闷声道:“我现在请不起你吃昂贵的冰棍。”
牧章拿了两款冰棍,一款是绿豆冰的冰棍,一款是巧乐兹的冰棍。
他把绿豆冰的留给自己,把巧可滋的递给温润。
“没关系,只要你请的,我都喜欢吃。”
温润接下他递来的冰棍,撕开包装纸,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干净的笑容。
牧章的眸子暗了暗,像这样便宜的冰棍,温润平时是不会吃的。
这是肯定的。
叶阿姨是一个非常注重的养生的人,根本不会让温润吃外面的三无产品。
想到这里,牧章垂得更低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的无力感。
温润似乎意识到了他的心情低落,温柔的安抚道:“怎么了?我觉得这冰棒很好吃呀,你看我都吃完一半了。”
他这话一出,牧章就更加难过了。
在牧章看来,自家的小奶猫就从小享尽荣华富贵的金枝玉叶,吃穿用度一向都是用最好的,如今跟着他一起出去吃廉价冰棍。
可是他目前只能请对方吃这么廉价的食物了。
系统:“恭喜宿主作死值+1。”
面对突然弹出来的系统,温润一脸的问号。
他怎么就突然之间增加作死值了?
emmmm,黑化后的男主敏感得超乎他的想象,他可不想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呀!
他不停的在心里默念着,不能得罪男主,不能得罪男主,不能得罪男主。
他一定要想办法!
他紧紧的握着牧章的手掌,委屈巴巴道:“你以后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去一班看你有没有来上课。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拨你电话的时候,多么渴望听见你的声音。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的作死值一直没有涨,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有动一点,我想要回家呀!
见温润的眼眶又重新红了起来,眼看着洪水又要泛滥了。
牧章眉头蹙成了小山,又不得不拉下脸来赔礼道歉,“对不起。”
温润眼巴巴的看着他,“你下次遇到什么事情,跟我商量一下好不好?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来。”
“知道了。”
“那明天我们可以一起上课吗?”温润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牧章一向对小奶猫没辙,他的小猫表面看着是盛气凌人的,但是他很清楚,他的小猫心软最是柔软,又乖又甜。
“可以。”
牧章想了想,补充道:“只是,我下课以后需要去打工,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温润诚恳道:“放心,我一定不会影响你工作的,会乖乖的。”
牧章目光轻撇,解释道:“你没有必要为了我特意委屈自己。”
温润腮帮子鼓鼓的,气fufu的表示,“为了你从来都不是委屈。”
那叫抱紧大佬的大腿!
牧章被他理直气壮的模样逗笑了。
真是一只傻猫。
温润一回家,马上就去找母亲大人商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牧章如今的情况,牧章缺钱,非常缺钱。
既然如此,他把人聘请来当自己的家教老师不就好了吗?一方面能够帮助他的课业,一方面能够刷到作死值,还可以帮助牧章还债,一箭三雕。
只不过,这话他不敢跟牧章明说,他跟牧章太熟了,他就怕自己一开口,对方会以为自己在同情他,可怜他,这样反倒像是在践踏对方的自尊心,他不想把牧章越推越远。
这不,他才想请母亲出面,帮他游说这件事。
叶咏君慢条斯理的品着茶,看着小儿子眼巴巴的恳求,反问道:“你想要我出面帮你请牧章当家教老师?”
“对呀对呀。这家教钱可以从我的零花钱里扣,或者是我出钱也可以,但是钱最好是妈妈您亲自交给他,您是大人,他会尊敬您。如果是我给钱的话,他指不定会以为我在可怜他,施舍他,我不想这样……”
叶咏君抬了抬眸,反问道:“你就为了这么小的事来特意请我帮忙?”
“妈,你得帮帮我,跟牧章有关的事情都不小事。”
温润是个脸皮厚的,连打滚卖萌的招都使出来了。
叶咏君戳了戳傻小子的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依你。”
牧家那个孩子,她是知道的。
若是牧家没有垮台那么快,对方的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双亲已故,外敌环视,亲戚各个不是省油的灯,留下牧章一个人和偌大的债务。
温润想要帮助牧章的心,她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
牧章将来的路,还得他自己走下去,她们顶多就是搭把手罢了。
次日,温润便打着叶咏君的名号把牧章请到家里。
牧章对叶咏君很有好感,毕竟,爹妈进医院那会,是人家特意过来给他们安排的病房,不管人能不能救回来,这份心意他是记着的。
叶咏君笑眯眯的招呼牧章坐下,拿出温润上个学期的成绩单,揉着眉心长吁短叹着。
牧章哪会看不出这是怀柔政策呀。
他刚想开口,便被对方抢先一步。
“阿章呀,润润是什么性格,你肯定比我还清楚,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整天跟我唠叨这个教授不好,那个教授不行的,他这回都高一了,不好好打基础怎么行呢?这次阿姨找你来呀,其实是想要你担任润润的家教老师。”
说罢,她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认真道:“这是定金,你看够吗?”
牧章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摸爬滚打,面对叶咏君伸来的巨额支票,他很想说他帮助温润是不需要用钱的,可是他的手中紧迫,他恐怕没有那么时间来陪温润,这对大家来说,确实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这样,这恐怕不止是阿姨的意思,还有温润的意思。
牧章并没有收下她递来的支票,毫不犹豫的拒绝道:“阿姨,我跟润润是好朋友,我们之间是不需要提钱的。”
毕竟,那人是他的心头肉。
只要他有的,那人只要提及,他都会去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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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055
闻言,温润马上就急了,懊恼道:“这怎么行呢?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辛辛苦苦耕耘了,自然是要有收获的,怎么能不要钱呢?”
温润是个沉不住气的,这不,很快就话透了一个底。
相比之下,叶咏君可沉稳多了,她沉吟了一番,反问道:“怎么?是阿章觉得我们家开的价格不够高吗?”
瞧瞧这话说得多高明,直接反客为主的把球踢了回去。
牧章摇了摇头,选择退了一步,“以外面家教的市场价来说,您给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我恐怕不止这个价钱,同时,我也担心,您给我开出这么高昂的价格,我没办法把润润的学习教好,可能会辜负您的期待。”
“阿章,你说得是哪里的话,润润一向最听你的话了,有你在,他肯定不会隔三差五的上房揭瓦。”
说罢,叶咏君转头看向温润,轻笑道:“宝贝,你下次再干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那么这笔账我就算到阿章头上咯,毕竟是他没有看好你,他需要负起应负的责任。”
闻言,温润整个人懵了。
不对呀,妈,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叶咏君果断献祭出了杀招,美其名为上流少爷计划!
温润的家底自是不用说了,可是他的种种做派,哪一点像未来温家的接班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叶咏君很早就想整治儿子了,奈何儿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她一直抓不到对方的软肋。
如今,傻儿子自己把软肋送到她手上,那就怪不得她辣手摧花了。
最终牧章每个月的工资敲定在三万块一个月,别看叶咏君给的钱多,主要是不给多,怎么好扣呢!
温润年纪不小了,是时候出去接触了,偏偏她们怎么跟他沟通,他都不当一回事,如今捏着一个牧章,他自然是会硬着头皮去的。
毕竟,不去参加宴会,牧章那边是会扣一千块工资的。
强行背锅的牧章:“……”
emmmm,岳母您说得都对。
温润一开始是打算把牧章捞出来,哪想到两个人都被盘了进去,简直是大大的失策。
这一役,叶妈妈大获全胜,美滋滋的哼着小曲,扭着小蛮腰,跟着姐妹们出去做面膜。
只留下了两个长吁短叹的少年。
温润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笨的人!
这不,他用脚蹬了蹬对方的膝盖,不满道:“你怎么那么笨呀?我妈给你钱,你都不收,真的是笨死了。你瞧瞧,现在我们俩个都进泥坑了吧,都怪你!”
牧章依然是那个清澈的少年,他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我知道你们对我是一片好心,但是,这样不行,我希望我用自己的能力去改变这一切,而不是一味的依赖别人的力量。”
这是他在失去父母以后,得到了最大的教训。
靠人,人会老,靠山,山会倒。
凡事只能靠自己。
闻言,温润紧绷的心缓和了不少。
毕竟,剧情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父母的骤然离世,厉害的亲戚,同学的欺负,都一步步把这个少年郎逼成另一个人—那个残暴的商业帝王。
如今的温润简直可以说是在危险的边缘反复的试探,黑化之后的牧章可不是好惹的主。
问题是他要刷作死值,肯定会紧巴巴的往前凑的,万一牧章的性格走了极端,那他不就成了炮灰了吗?
少年,快吃下真善美的安利呀!
牧章看着纠结得不要不要的少年,上前捏了捏他的掌心,“没事的,人只会苦一时,不会苦一世。”
温润负气的撅着嘴,“那你无论在什么样的困境,都不要放弃希望哦,我会在黎明出现的地方,等着你。”
翻译过来就是,年轻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不要放弃,不要轻易黑化,我会在未来等你!
瞧瞧这话说得多么美好。
话是这么说是没有错,但是,怎么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谁都知道大魔王“牧章”不是好惹的主,牧家倒台以后,成了孤苦无依的小可怜,没有想到出国以后,另有一番机遇,他再次回来,顶的却是百亿上市公司BOSS的名头,那些把他踩入尘埃的人,一个个腼着脸都凑了上去,打趣讨好,出尽了各种洋相。
大魔王不好惹,脾气臭,手段狠,招惹不得。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奈何,总有人敢在作死边缘来回的游走,非要去拔老虎屁股上的毛。
温家被称为作死一家,作死得明明白白。
正在搓麻将的叶咏君:“阿章,阿姨手气不好,快来顶阿姨打上几把。”
众人:“????”
你叫大魔王去打麻将?清醒一点啊!
大魔王老实的坐了下来,替她打麻将。
众人:“????”
她们眼花了吗?身价百亿的大魔王竟然跟她们一块打麻将?这个世界玄幻了?
大魔王牧章用大拇指摸了摸牌的纹路,猛的往桌上一敲,冰块脸冷漠的吐出两个字,“自摸!”
众人:“……”
正在跟好友们喝茶的温文斌:“阿章去给叔叔伯伯泡茶。”
“是。”
人家听这话,本以为是温家的哪个小辈,便没有说什么。
直到大魔王露了脸,喝茶的叔叔伯伯:“……”
老大,你还是别泡茶了,我们自己来!
温文斌完全没有get到老友们眼里的惊恐,还大赞牧章泡茶的手艺一流,大家不要客气!
老友们:“……”
大魔王给他们泡茶?
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这不,这茶一喝完,走路撞柱的撞柱,吃救心丸的吃救心丸,马上戴氧气罩的戴氧气罩。
温文斌:“????”
有哪里不对吗?
作死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温润本人,两个人一搅和在一块,难免容易擦枪走火。
大魔王作为一名有家室的人,在国外的这些年都是老老实实的禁欲,一回到温某人身边才开始释放心中的野兽,偏偏他家那口子跟别人家的不同,他家的那口子是个娇气包。
“牧章你没有吃饭吗?一点力都没有,快一点啊!”温润咬牙切齿道。
开始加速的大魔王。
温润不停地抓挠他的背后,跟只小野猫似的。
“你那么快做什么?想要顶死我吗?”
“喵呜。”
愤愤不平的温润直接在他的肩膀上咬上一口。
专业背锅一百年的牧章:“……”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温润就像一个被人伺候得不要不要的公子哥,一会嫌快,一会嫌慢,一会嘤嘤嘤,一会要亲亲要抱抱的,作得不行。
偏偏他说什么,牧章都顺着他来。
毕竟,那是他的小心肝呐。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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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056
这不,叶咏君大手一挥,把两个小崽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如今,温润要学习的就不止功课了,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交际礼仪。
一心只想刷作死的温润:“……”
这日子没法过了!
把人拖下来水的牧章摸了摸鼻子,安抚道:“这些都是基础的礼仪课,我陪你上课,别慌。”
跟温润不同,牧章从小都是隔壁家的孩子,学习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聪明得很。
温润就不同了,他又不是原主,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又得端着身份,不能暴露自己。
这一来,他不累,谁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不,刚上完礼仪课,温润就拖着疲软的双腿,气呼呼的上了楼,不忘补刀道:“都怪你,都怪你!”
陪着温润上了一节礼仪课,牧章总算是理解阿姨的用心良苦,小奶猫太放飞自我了,一点名门的模样都没有,若是参加酒会什么的,这样乱来是会被人家笑话。
这可不是吗?
温文斌就被人家笑话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他本身就是苦出身,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个,也可以理解。
温润则不同,他从小就被温家捧在掌心用心的呵护着,算得是正儿八经的富三代,他不学这些礼仪,以后他出门,代表的又是温家门面,这样怎么能行呢!
温润一回房间就屁颠屁颠的滚上了床,宛如一条搁浅的咸鱼,脑袋深深的埋入柔软的枕头中。
真.男主.小跟班—牧章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看着刚下课就赖进被窝的温润,无奈的笑了笑,“不会是学几个舞步有什么难的?这些你以后参加舞会都会用到,技多不压身。”
他不提还好,一提就跟踩着猫尾巴似的。
温润的舞艺完全可以用同手同脚来形容,甚至好几次都差点被老师伸出来的脚扳倒,这都算好了,他还连踩了老师好几下,老师一脸铁青,可以说是敢怒不言啊!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牧章拿得是什么?男主剧本呀!
他的身板挺直,动作宛如行云流水,惹老师夸赞连连,恨不得把好苗子打包带走。
温润酸了,酸得明明白白。
“我又不想学跳舞,哼,你看我出洋相,心里肯定在偷着乐吧!”
牧章:“……”
冤枉啊!
面对强扣帽子的温大猫,牧章哑然失笑着,“怎么会呢,要不,以后我陪你练吧,我跳女步,你跳男步。”
这话一出,温润的大眼睛马上眯成一条小缝,乐得不行。
牧章把被窝里的咸鱼刨了出来,把人推向卫生间,催促道:“刚跳完舞一身汗,你也好意思往床上滚,真是的。”
闻言,温大猫嘴巴一撅,嘟囔道:“你嫌弃我!”
“小脏包,谁不嫌弃?”牧章挑了挑眉梢。
温润:“!!!!”
他听到了什么!
眼看着温大猫就要被他点炸了,牧章含笑着打了一个圆场。
“洗白白就没人嫌弃了。”
纵使他这么说了,温奶猫还是愤愤不平,振振有词的表示:“你以前都不嫌我的,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猫(人)!”
见小奶猫鲜活的炸毛模样,牧章一改愁容,慢条斯理的跟他斗着嘴。
“可能是在心里嫌,你不知道。”
温润哪里说得过他呀,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宛如藏食的小仓鼠。
气呼呼的温润抬脚正准备去卫生间,哪想到他前脚跟刚动,牧章后脚跟就搂住了他的腰肢。
“谢谢你,阿润。”
温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呀?”
“谢谢你,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讨厌我。”
牧章眸子轻垂,哀愁染上了眉宇,那双稚嫩的肩膀仿佛承担无数的压力。
智商回笼的温大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呢喃道:“没有啦,你很好的。”
真的,很好!
一想到牧章从天之骄子变成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温润的心就渐渐软了下来。
谁都知道牧章是远近闻名的乖宝宝,三好学生。
他的脑门上就差没有直白的贴上“我是好人”四个大字。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乐于助人的家伙,等到他真正的落难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温润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够笨拙的用手去捋了捋牧章的头发,跟撸一只大型犬似的。
牧章眸子暗了暗,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温润的爱抚,小奶猫心坎软得不行,嘴巴上出了名的不饶人,但是,他一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温柔得不行。
温润收敛起了小作精的模样,好言好语的安慰着牧章。
虽然他明白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可是他在这个世界待了好一段时间了,哪怕他的心里明白很多人只是故事中的龙套或者配角,但是他无法把对方当做纸片人看待。
就拿温润的“父母”来说,在小说里头的原主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而父母更是成为了原主的庇护伞,帮着原主助纣为虐,让人恨得牙痒痒。
可是,平心而论,她们对温润却是极好的。
而且,她们不再是文章里的纸片人,而是有自己性格,喜欢的人,活生生的人。
龙套尚且如此,那么主角呢?
作死是一回事,但是,他多多少少还是会顾虑牧章的感受的。
毕竟,作死是他的任务。
可是,眼前的牧章不再是文章的牧章,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他硬不起这个心肠。
殊不知,牧章就是吃准了他这一点。
这也是牧章这段日子不愿意见他的原因。
小家伙的心坎软,如果见他遇到这样的事,恐怕会比他还要着急。
等事情过了,牧章才愿意与温润见面。
虽说现在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至少不是最苦的那段日子。
牧章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让小奶猫为难。
两个人腻歪的时候,叶咏君便拿着帖子上来了,这是人家给她们家的请帖,说是儿子生日,邀请她们过去一块庆生。
要知道,这些年温家可是极少在外头走动的,这样的邀请函十有八、九是竹篮打水的。
正因为知道如此,邀请人取了一个巧,邀请的人不是温家的两个长辈,而是温润。
叶咏君本就有意把温润推到台前,又怎么会错过这个给孩子锻炼的机会呢。
这搁平日,温润肯定会找理由打发过去的。
毕竟,叶咏君是个耳根子软的,经不起他的撒娇攻势。
这回可不行了。
不去?那就是牧章平时的“功课”做得不够好,扣工资!
温润:“……”
自闭了。
不谈钱,我们还能愉快的玩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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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057
叶咏君对儿子的秉性是知根知底的,小霸王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让他一个人去是不成的,怎么样都得把牧章一块揣过去。
这不,她连礼服都备上了两套,安排得明明白白。
温润:“……”
心态崩了。
牧章哪会看不出他满脸的不乐意,适时的退了一步,“没关系的,你实在不想去就不要去了,你高兴最重要。”
温润:“……”
他不去,对自己肯定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这对牧章的影响显著啊!
他紧紧的攥着牧章的衣袖,闷声道:“我没有不想去,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消息。”
牧章任有着他抓着手腕,“没关系,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你有自己的选择,没必要事事顺从,委屈了自己。”
温润小声道:“有你在,那便不是委屈。”
瞧瞧,这小嘴跟抹蜜一般。
牧章的眉眼都柔软了不少,“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温润的小尾巴翘得高高的,宛如一只骄傲的小奶猫,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他查看着邀请函,邀请函上的邀请人写着秦玉。
温润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一来是他不认识对方,二来是这个人根本没有在原著中出现过,说是路人甲都不为过。
想到这里,温润紧绷的心缓和了不少。
他嘟囔着嘴,询问道:“我去那里,需要准备什么啊?或者说,我需要做什么吗?”
牧章揉了揉他的脑袋,轻笑道:“傻瓜,你哪需要准备什么,你只当过去走一个过场就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说,别人说的话,你随意听一听就可以了,凡事有我,我会帮你打点好一切的。”
闻言,温润眼睛雪亮雪亮的,宛如偷吃小鱼干的小馋猫。
两个人一拍既合。
没有人比温润更了解牧章的能力了。
牧章既然这么说了,这件事必然不会让他为难。
生日宴的地点定在当地一家有名的法式餐厅,这秦家倒有几分能耐,愣是把餐厅包了下来,把里里外外都仔细布置了一番,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温润心头闪过一抹似曾相识的微妙感,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回校花孙诗艺就是这样挂着羊头卖狗肉的,这里可有着不少的弯弯绕绕。
且不说,他对孙诗艺只是点头之交,后来,他还被孙诗艺缠了好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小姑娘是对他感兴趣,还是对他家的钱感兴趣。
只不过,像这样的宴会有着不少的弯弯绕绕,他不想深入了解,只想着完成母上的指标,点到为止。
虽说温润在这里一块是懵懵懂懂,但是,别人未必不是了解的。
要知道,温家的七仙女没有哪个是嫁得差的。
为什么世家多数选择商业联姻?因为姻亲是最稳定的合作手段。
一旦两个人的身价绑在一起,那就不是外力能够轻易拆散的了。
七仙女便是温润无形的资源。
俗话说得好,打架上阵亲兄弟
要不是血亲,谁搭理你呀。
正因为如此,纵使是温父温母百年后成了一捧黄土,温润这儿依然有姐姐们的照拂,这里头哪个是省油的灯?
温润这都没有成年,都有不少人家上门拐弯抹角的打听起来了。
若能踏进温家的门槛,这辈子便不用愁了。
女儿能够嫁得这样的好人家,父母下半辈子还用愁吗?
叶咏君稳坐钓鱼台,以她家宝贝儿子的那条件,什么样的好姑娘挑不到?要钱有钱,要颜有颜。
虽说荒唐过一段时间,但是,这不是年少轻狂吗?
牧章在这一块算得上是门清的,正因为如此,叶咏君才把两个人一块打包送过来,自家儿子是什么秉性,她还不知道吗?天不怕地不怕牛犊子,做事不够沉稳,有牧章在旁提点,别人也休想欺负了她的宝贝。
来的时候,温润与牧章早就约法三章。
反正应酬的事,温润一锅粥的推给牧章,自个则老成持重的模样,把持着船帆。
只不过,两个人都忽略了一点。
如今的牧家已是末流,又哪里来得了这种地方,哪怕有温润的照拂,牧章也免不了要听到一些酸言酸语。
这不,刚说曹操,曹操就到。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牧章吗?”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光光是听着就令人鸡皮疙瘩起一层。
来者是一名黝黑高个的少年,一袭西装革履,赫然一副小达人的模样,倨傲的昂着头,宛如一只高傲的天鹅,仿佛一切凡俗之物,都不入他的法眼一般。
牧章一看过去,便心领会神。
“尹博同学好久不见,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去学校,不了解尹博同学近期的情况,不知道我不在,你是不是还考第二名呢?”
温润:“……”
不得不说,牧章这张嘴真心是开过光啊!
瞧瞧这叫什么?拐弯抹角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安排得明明白白。
尹博一向与牧章不对付,如今牧家落魄了,嘴里又能吐出什么好话?这不,一上来就是一通阴阳怪气的腔调。
然而,牧章又岂是任人可欺的软柿子?反手直接将军,刚得明明白白。
这不,一下子被人戳到痛处的尹博脸色马上就黑了下来,怒骂道:“牧章,你还有脸提?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样的宴会?你凭什么进来的?”说着,他的目光在温润身上游走着,讥讽道:“没想到牧家倒台,牧章你的抱大腿能力见涨呀?只要是个人就跪着攀附,倒挺有能耐的呀。”
尹博是个什么德行的人,牧章心知肚明。
若不是温润在侧,他本来都不打算打理这个人,哪想到这个人一张口就是向温润开炮,若不是顾虑到阿姨出门前的叮嘱,他早就当场发作了。
他这次出来可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带温润出来走走,若为了这样的小人耽误了事情,那便不值了。
牧章紧紧的攥着温润的手,轻笑着示意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温润又哪里看不出牧章想要摆脱这个烦人精呀。
尹博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回避?如今的牧家早已落魄,牧章左不过就是一个丧家犬,能成什么气候?
牧章越是想要回避,尹博就越是凑上前去,拐弯抹角的吐着讥讽的话,仿佛恨不得给温润来一套透心凉一般。
殊不知,牧章隐忍着,完全是因为不想给温润惹麻烦。
然而,他忘了。
温润本身就是混世魔王啊!
只见尹博还在那儿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温润手持着果汁毫不犹豫的向对方脸上泼去,他的脸上带一抹笑意,轻描淡写道:“不好意思,手滑。”
尹博:“……”
第58章 058
温润脸上有歉意?不存在的!
他嘴角始终带笑,动作带着一抹漫不经心,连带着道歉都带几分懒散的模样,其中的敷衍之意,不言而喻。
牧章对自家小奶猫的秉性是知根知底的,小家伙怕是故意而为之的。
然而,纵使故意又怎么样?
只要温家一日不倒,温润就不是阿猫阿狗能够欺凌的。
尹博气得浑身颤抖,双目瞪圆,仿佛恨不得把温润生吞活剥一般。
“你、你、你是故意的!”
天天跟牧章待在一块,温润算得上深得笑面虎的真传,笑眯眯道:“哪能呀,我怎么会是故意的呢?我这不是不小心吗?尹博同学你大人有大量,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呀。”
把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我都道歉了,你想要怎么样?捏着鼻子认了吧!
牧章拳抵着唇畔,差点笑出声,小家伙“学坏”了。
尹博气得想要喷火,这叫不是故意的?这叫不小心?哄谁呢?
尹博正欲发作,没想到宴会的正主来了。
这次宴会的主人—秦玉姗姗的赶了过来。
少年戴着一副银制的金边眼镜,仪态雍容,一看就知道是经过良好教养的孩子。
今天是秦玉的生日,他作为宴会的主人,自然是得忙着接待客人的。
温润跟他不认识,只是接到请帖,才过来赴约的,便不想眼巴巴的往前凑,哪想到在路上遇到疯狗,巴巴的咬了他们一路。
这次宴会的客人可不仅仅是学校里的同学们,父亲还特意帮他其他学校里的佼佼者也请了过来,能够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临行前,秦父还特意叮嘱了秦玉,千万不要得罪了温家的小公子,若是对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人家的面子,而是把话放到私下说。
别小看了这些所谓应酬的宴会,更别小看了温文斌。
秦父心里跟明镜似的,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
趁着现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多让他去接触优秀的人,能够跟别人做成朋友那是最好了,这样一来,以后有什么事呀,有什么问题呀,都懂点人,明白一些门道,而不是整日坐井观天。
温润在圈里的口碑不太好,当然,说得跟温文斌的口碑又好到哪里去似的。
哪怕到了今时今日,人们对温文斌的刻板印象依然是入赘叶家的穷小子,毫无文化底蕴的暴发户。
然而,那又如何?现在多少腼着脸凑上去眼巴巴的求着以前完全看不上的人。
再说了,如果温文斌只是一个毫无大志的暴发户,他又怎么会稳坐钓鱼台那么多年?
叶老已经去了十多年了。
这温家不仅没有衰败之色,反倒是越做越大,隐隐有了盘踞成龙之势。
温文斌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纵使他有千万般不好,你当面打他的脸试试,就算他做得再不好,他也是温文斌的儿子!正儿八经的太子爷!
当众不给温润面子,就是不给温文斌面子,到时候事情想善就难了!
秦玉早就听说温小公子不是好相处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故人罢了。
是的,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与牧章再次见面。
他与牧章是有交集的,只不过,他们的交集并没有那么深罢了。
在牧家出事以后,他便密切的关注那边的动态,只是……
树倒猢狲散。
自从牧家出事以后,父亲便不让他再与牧章来往,两个人浅薄的交集就变得更淡薄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牧章竟然站在温润的身侧。
温润是什么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可不是好相处的主呀!
若不是家道中落,牧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他又岂会在温润身侧鞍前马后呢?
秦玉不禁可惜起了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竟落魄到要看这种人的眼色,着实可悲!
如果此时此刻牧章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是黑人脸问号。
听老婆的话有什么不对吗?你怕是一辈子单身狗哦!
秦玉及时上前打了一个圆场,轻笑道:“都是误会,尹博,这不过是误会一场,你就别生气了,温小公子肯定不是有意的。你现在衣服脏了,我那儿有干净的衬衣,你先去房间里换一换,整理好了再出来,你看怎么样?”
尹博一听这话,马上就跳起脚来,埋怨道:“他还不是有意的?那什么才是有意的?”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温润眉头轻垂,可怜巴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实在气不过,那你就泼回来吧,就当我给你赔个不是。”
闻言,尹博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话茬,咬牙切齿道:“好呀,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他拿起果汁直接往温润身上泼。
然而,尹博敢泼,秦玉却不能让他这么做!
今天宴请宾客的人可是他们秦家,如果温润在宴会上出什么事,就算不是他们秦家做的,也免不得要被追责啊!
秦玉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夺去了他手上的果汁,向身边伺候着的保镖毫不犹豫道:“尹少醉了,带他去客房休息!”
明明这会秦玉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是,那不怒自威的模样,早已有几分未来一方枭雄的雏形。
尹博哪是肯吃亏的主呀,他急急说道:“我没有醉,我不要下去,你们放开我!”
刚刚尹博往温润身上泼的时候,牧章早就眼疾手快的把温润把身侧这么一拉。
温润身上干干净净的,连一滴水珠都没有沾到。
温润心里跟明镜似的,有牧章在,他才不会被欺负呢!
见秦玉恼了,温润还不忘在那儿火上浇油,“尹博同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
尹博心里恨得不行,破口大骂:“垃圾,你有本事别躲呀!躲开算什么本事!”
无论他骂得多么难听,温润都是恭恭敬敬的在那儿赔礼道歉。
两个人摆在一块,高低立显。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大家都是一知半解。
但是,从温润的话中不难听出,他是“不小心”才果汁溅到尹博身上的。
可是,尹博则不同,他那儿可就不是小心的了,是成心的。
再说了,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概念,温润这儿彬彬有礼,耐心的赔礼道歉,尹博那儿呢?破口大骂,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又怎么会不惹人厌烦呢?
秦玉沉着脸,目送着保镖把人送下去,这个尹博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一转脸时,脸上的凝重马上烟消云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赔笑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招待不周,这才给温小公子添麻烦了。”
闻言,温润心里堵的慌,没想到这人长得文质彬彬的,竟是一个捧高踩低的货色。
牧章这么一个大活人就杵在这,结果,对方话里根本连提牧章的意思都没有,温润又怎么会不别扭呢?
只不过,这个人的道行远比尹博来得深,可不是好打发的主。
温润捏了捏牧章的掌心,牧章马上就了然。
牧章适时的挡在温润的前面,打了一个圆场,“阿润平日不怎么出来走动,今天的事着实把他吓坏了,不知道这儿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让阿润缓缓神?”
秦玉眉头微拧,虽不满牧章急着跳出来出头,但是他没有藏拙,大大方方的让服务员领他们下去休息。
这不,一离开公众的视野,温润便一改刚刚懦弱无为的模样,小尾巴马上就翘了起来,冷哼一声,“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牧章知道他若有所指,笑着附和道:“是了是了。”
温润昂着小脑袋,别提多神气,“只有我才能够欺负你,别人都不行!”
瞧瞧,能把欺负说得这么正义凛然的,也只有他了。
牧章嘴角的笑意深邃了几分,“嗯。”
小奶猫的“欺负”,他是求之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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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叶知许、夜泠枫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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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059
一进入客房,温润就像一下子被人打回原形一般,拿出了平日在家里的做派,一咕噜的在床上滚了一圈,哪有什么形象可言呀。
偏偏他这副模样,牧章真的是见多了,都免疫起来了,甚至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温润宛如咸鱼一般的躺在床上,嘟囔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这宴会无聊得慌。”
他可不想再去前厅走一圈了,招人不说,牧章跟着他,指不定还得听一耳朵的奚落。
牧章走向床畔,捏了捏他的柔软的耳垂,慢条斯理道:“主人还没有开席,我们不能够一走了之,你休息一下,我们一会还得去前厅跟人家打一下招呼的。”
“我不想去。”
“休胡闹!”
温润:“……”
恼得不行的温大猫干脆把脑袋埋入了枕头里,露出一双不甘愿的大眼睛。
“你要是跑了,阿姨会扣我工资的。”牧章小声的提醒道。
是的了,一旦温润撂担子,受苦受难的人就成牧章了。
纵使温润一肚子的不满,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跑路,只能是闷声回应道:“知道了。”
牧章又哪里看不出他的不情愿,循循善诱道:“你实在不想待下去的话,可以回去的,我没有关系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没有说要回去。”温润闷声道。
“没关系的,自从爸妈走了以后,你和阿姨待我是极好的,我不愿意勉强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阿姨对我有恩情,我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责怪阿姨苛刻。”
如果真的是没有关系,他就不会先提扣工资这茬,再提这些有的没有的。
一方面是提醒温润,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卖卖惨,装装小可怜。
明明这人之前还在烈日之下扛几十袋水泥,都没有喊累。
如今却装起了小可怜。
牧章这个人身怀大才,又不是妥协的人,再经历牧家倒台以后,他的心智更加的坚定,早就今非昔比了。
只不过,正是经历人事的沧桑,他才明白这其中的可贵。
牧章对温润没有偏见吗?是有的。
谁又能想到这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心坎却是最软的。
那些嘴甜如蜜的人,在牧家倒台以后,毫不犹豫的将他扫地出门,完全不念昔日的旧情,一个个当初是怎么求他们家的?每次逢年过节又是怎么巴巴凑上来的?平日里又是如何打秋风的?
牧章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笔笔的都记了下来。
俗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温润腮帮子鼓鼓的,嘟囔道:“你是故意的!”
牧章摊开手,一脸的无辜,“我怎么了?”
温润下意识的攥住他的掌心,解释道:“我不是想要让你为难,我带你去那里,又得让你听一耳朵的风凉话,我不喜欢而已。”
温润难得的坦率。
不得不说,男主的黑化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开始拿着人生赢家、人美心善的剧本,万万没有想到一次变故彻底的改变了他的人生。
曾经那些仰他们家鼻息的人,一个个避他如蛇蝎。
不知道父母欠下巨额债务时,这些所谓的亲戚一个个在他面前献媚讨好,为了争夺他的抚养权大大出手,一知道父母留下的巨额账务以后,要么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扫地出门,要么一个个对他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都屡见不鲜。
想到这里,牧章的眸子暗了暗,这些人的尾巴为什么敢翘上天?是他们家对这帮米虫太好了,养叼了对方的胃口。
是的,剧情一点都没有崩。
饱受沧桑的牧章在这个时候确实已经黑化了。
当然说是黑化也没有那么准确,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当初的那颗圣父心已经拿去喂狗了。
他同情别人,可是谁同情他了?
那股不满,那股不甘,又岂是轻易能够咽下去的?
现实就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曾经的热血,浇熄了他曾经的慷慨,浇熄了他对人的信任感。
而温润是他最后的善良,林家母女是他仅剩的温暖。
牧章轻笑道:“为了你,没关系的。”
温润没有听出他的话中有话,只是单纯的觉得牧章简直就是好人有木有!哪怕风光不在,但是,心底一如既往的善良!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温润在这儿的一遭,早就传到父母的耳里。
倒不是叶咏君想要监视两个孩子,而是想要卖温家人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不,温润这边刚出了事情,叶咏君那边的电话都快被人打爆了,拐弯抹角告状的人简直不要太多了。
温润在这件事上处理得落落大方,很能够给人好感。
尹博这般的不依不饶,又怎么会落下好名声呢?
接到电话的叶咏君几乎是怀疑人生的,什么?人家欺负她儿子?
她们家的小祖宗会老老实实的任人揉捏?这话她是不相信的,但是,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跟当场看到似的,而且,这样的电话还不止一个两个。
叶咏君:“……”
她们家小祖宗转性呢?
她左思右想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干脆就在微信群说了这件事。
妈妈:“宝贝们,你们知道吗?我刚刚接到电话,人家说阿润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这样的电话还不止一个两个,老实说,我第一时间的感觉竟不是心疼,而是他们是不是搞错了?阿润会被人欺负?”
这完全就不科学!
大姐:“妈,我也收到了这样的电话,心情复杂ing。”
二姐:“????”
三姐:“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阿润这个性格还能够被人欺负?确定不是他欺负别人吗?”
妈妈:“……”
大姐:“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们家的小魔王会被人家欺负?
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们不是没有耳闻,可是以她们家小霸王的性格能够说得出这种话?
这不对呀!
大姐:“妈,是阿润一个人去的吗?”
叶咏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没有呀,还有牧家那小子,我让他跟着一块去,本来是担心阿润不听话胡闹的。”
她的话音刚落,刹那间,她仿佛想起了什么。
牧章可是牧涵宇的儿子!深得父亲的真传。
要知道,牧涵宇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笑面虎,以温润这样的直肠子会想出这样的弯弯绕绕?
想到这里,叶咏君一下子豁然开朗,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强行背锅的牧章黑人脸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温润:“=v=坏事我干,黑锅你背。”
牧章:“……”
自己选的媳妇,跪着也要背完系列。
第60章 060
温润那个横冲直撞的性格,叶咏君是心知肚明的。
叶咏君一直有心想要磨一磨温润的性格,偏偏温润又是撒娇的好手,夫妻两个人又是老来得子,明明一起合计着是这样那样,结果儿子一个打滚卖萌,这件事又被这样稀里糊涂的给他糊弄过去了。
毕竟,千辛万苦的才求的孩子,她们心里又怎么会不疼不爱呢?
然而,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们总归是要让孩子独自走出去历练的。
然而,“温润”为什么会成前期坑主角坑最惨的反派boss呀?就凭他这个横冲直撞的性子,就能够让牧章节节败退至此吗?
“温池”当然没有这种能量,但是他家有呀!
且不说温文斌本就是地头蛇的身份,就凭他这宠儿狂魔的属性就足以给主角带来不小的麻烦。
是的,在剧里“温池”就是一个小怪里面的小队长,输出能力并不强,对于玩家来说,是可以轻轻松松的一个拳一个小朋友的,然而,打了小的,就必然会招来大的。
温文斌无疑是大魔王级别的,再加上温家枝气连支,反手就把主角踹出国了。
没办法呀,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想要远走他乡呀?
可见,温文斌不一般呐!
纵使“温池”之前离经叛道的,温文斌左不过也嘴巴上骂骂咧咧而已,都没有上手打过,你算哪块小饼干呀,竟敢欺负我儿子?
这件事,温文斌甚至都不想知道来龙去脉。
他儿子有什么错呀?什么错都没有!
温文斌这护犊子的性子莽得明明白白。
这搁平日,叶咏君自然会站出来规劝丈夫,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没有什么了。
当然,叶咏君会这么说,是她明白自家儿子作精本性。
这闹起事来,十有八.九是儿子做得不规矩。
然而,这回人证物证皆在,大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是她儿子被人欺负了,她能忍?
夫妻双方果断达成共识。
自己说吧,想要走程序,还是直接挨打?
这不,宴会都没有结束呢。
尹博家的项目当即就出了问题,听说是生产的产品不达标,听说质检的人当时就过去,这么一抽检呀,检查出了大半的不合格,当即就把货物给扣下来了,不仅把货物给扣下来了,还得检查他们库里的所有存货,一经发现,马上就把扣货。
这、这、这质检怎么说来就来呢?连声招呼都不打,这……
事发突然,尹家根本就没有准备,被打得措手不及。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这件事,对方能够抬抬手,兴许还有些转机的余地,可是对方这副严查严办的态度,显然是有备而来。
巧得是质检扣下的这批货,正好是这两天要交付的款项,如今想要重新生产,在时间上完全来不及的,只能想着如何补救。
偏偏这会质检打着质量不过关的理由,把东西扣押下来了,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呀。
这会的尹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如果他们不能够及时的交付货物,他们面临的便是高额的违约金啊!
这、这该如何是好呀?
尹家主揉着眉心,这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宛如狂风骤雨一般,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检测,在检查方面要求是极其苛刻,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这根本就不像是什么例行检查,反倒是像有人在背地暗戳戳的给他们家来了一刀。
这事想善了,就必须得对方松口。
要不然,他们家可有得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