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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窗显示有访客,点击查看,发现花园大门外,母亲和王姨两人皆是鬼鬼祟祟模样。
帮吴望盖上毯子后,子君下床收拾好地上的床单,一股脑放进烘洗室。
遂又点开监控语音通话功能,无奈扶额:“妈,你怎么来了?”
王清和子衿被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一跳。
镇定后:“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我听你清清阿姨说,望儿喜欢花花草草,特地带了一盆白山茶。”
子君挑眉问道:“你和王姨怎么知道吴望和我在一起?”
“你别管,到底开不开门?”子衿叉腰。
“等会儿,我穿件衣服过来接你们。”
起居室大致看了一眼,确认没问题后,随手套上一件灰蓝衬衣就往花园大门走去。
按动开关,铁艺大门开启。
子衿将手中的花盆递过去:“地上还有四盒饭,我和你清清阿姨都还没吃午餐呢,一起拿进来吧。”
“王姨好,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难得休息就起得晚了些,您别介意,里边请。”子君双手拿满东西,也没忘记和王姨致歉。
三人进到屋内,子衿拉着王清从三楼一路往下参观。
见两人有说有笑的下楼,预料到母亲想干嘛,侧身靠在睡眠室门边:“难忘她没休息好,还在里面睡觉。”
子衿傲娇转身:“行吧,那你过来,我和你清清阿姨,有话和你聊。”
王清从进门就仇视敌对的眼神看着子君:“子君,望儿是我的干女儿,阿姨希望你呢,不要欺负她。”说完,战术性喝水。
“我和难忘读初中就认识了,是很要好的朋友,肯定不会欺负她,您放心。”
“我不放心!子衿你快说说你女儿。”王清气得拿水杯的手都在发抖。
“子君,你清清阿姨呢,是心疼望儿,就是你,要节制。”说完也迅速端起水杯喝水。
子君听出话里的意思,只一瞬,心下暗暗有了决断。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我爱吴望,我和她已经在一起了。”
王清和子衿听这话,双双呛水,咳嗽不断。
子君逐一递去纸巾:“我对男人没有任何生理反应,并且我非常确定,我只对难忘一个人有反应。”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听完,继续战术性喝水。
“从她初二转校过来,我对她就有好感,那个时候我也害怕,高中,我确认自己是喜欢她的,她父亲过世那年,我才知道自己爱她。
我喜欢她整整十六年,是迄今为止生命的一半还长。
我二十九,她二十六,我和她都是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
我不奢望得到祝福,但起码不要来阻止,如果你们要干涉,我就带着她出国。”子君平静说完。
王清和子衿同时开口:“我们不阻止,不干涉。”
“子君啊,阿姨就是觉得你们年轻人吧,要节制,望儿身子骨经不住折腾。”说完王清喝了一口水。
“妈妈也是这个意思,你要懂得心疼她。”子衿也端起水杯。
子君打破尴尬:“那妈妈您带着王姨去顶楼花房晒晒太阳吧,我先进去陪陪难忘,她还不知道你俩过来,得等她醒了和她慢慢说。”
两人迅速起身,往楼上走去。
两人狼狈的走远,子君眼带笑意推门进入睡眠室。
不多用力,小小的一团被带入怀中,连带着她身上那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人安心的香气。
浑身酸疼的吴望哑着嗓子:“你去哪儿了?”
轻柔的吻落在吴望苍白的后颈:“我妈妈和王清阿姨来了,说是给你带了一盆白山茶。”
“白山茶可不好养,那花长在海拔高的地方,而且对空气质量要求很高,我出生的月份它就开花,以前野生植物还能采的时候,和爸爸进山采兰花,我见过一棵,美极了,那么冷的天,它开得好极了,花香清雅,整朵凋零,是高洁至死的花啊,我最喜欢的花就是它,可惜盛开的它在市面上几乎看不到……”越说声音越小。
子君打开搜索引擎,输入白山茶。
“你怎敢轻视我的爱!”子君轻念出它的花语。
“难怪会喜欢,原来性格也很像。”子君看着怀里的人小声说道。
睡饱的吴望,睁开眼就看到子君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仰起脸亲上子君额头。
“睡好啦?”子君摸着吴望的头发问。
“嗯,现在有点饿,我要觅食。”
“难忘,我妈妈和王清阿姨来了。”
“等等,我,我要躲起来,快把我藏起来,这……”吴望瞬间清醒,坐起就要下床。
子君一把搂住人,将下巴抵在吴望的肩头摩挲:“她们知道你在,然后也知道我们在一起了,都没有要阻止我们的意思。
这会儿她们在顶楼花房聊天,你收拾收拾,我去热一下她两带过来的午饭,等会我再和你一起上去叫她们下来吃饭。
别怕,你有我。”子君清冷的声音像是镇定剂。
吴望拍了拍箍住自己腰腹的手:“那我得赶紧洗漱去。”
“不急,她两在上面肯定舍不得下来,你刚刚醒来都亲了我,我要回礼。”子君呼吸变得沉重。
“唔,子君,唔,你混蛋,唔。”
子君捧着吴望的脸:“只是亲,你乖一点。”
“唔。”
盯着镜中刷牙的小人儿:“难忘,你真美。”
吴望用力拍掉子君游移不安分的手:“让我认真刷牙先,你不要乱动。”
子君把厨房袋子里的四份盒饭挨个加热。
想到需要给吴望添置一些贴身衣物,点开了购物软件,输入蕾丝,选中几套,准备付款时,右下方的窗口图片,子君点了进去,一通操作,最终下单一大堆。
……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子君率先敲了敲玻璃门:“妈,王姨,难忘醒了,咱们一起下去简单吃点吧。”
吴望欠了欠身:“子衿阿姨,您好,我叫吴望,是子君的朋~”
“是我女朋友。”子君晃晃两人牵着的手举起,抢话打断。
“子衿阿姨,咱们快下去洗手吃饭吧。”吴望耳尖微红。
“吴望你好啊,我就随清清叫你望儿吧,阿姨最喜欢女孩子了,尤其还生得这么漂亮,感觉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女儿,真好,真好,真好看呐。”说着拉起吴望的小手摸,本人是越看越喜欢,说话声音也很特别,磁性的女中音,不是卖乖讨巧夹着嗓子说话的姑娘,落落大方着实让人喜欢。
王清上前,从子衿手中夺过吴望的手:“望儿,你陪干妈下去洗手。”
“好,那我们就先下去了,子君你陪子衿阿姨赶紧下来。”吴望扭头无奈看向子君。
看着已经下去的两人,子衿盯着女儿:“望儿那个脖子,你是吸血鬼要咬死她吗?你清清阿姨生气了,自己赶紧想办法哄哄。”
“知道了,您别操心。”
吃完饭,子君收拾餐盒提醒:“妈,你不是说,特意给难忘带了礼物吗?”
“对对对,你看我,都忘了这事儿。”复又拉着吴望小手到客厅阳台。
“第一次见面,阿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只能拿我最喜欢的东西送你了,养的花中,也就只有这一盆白山茶,和你最相配,希望你喜欢。”
吴望蹲下认真道:“这花可不好养,肯定操了您不少心,才能养得这么好。但是这盆品相如此好,况且就这一盆,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好。阿姨您的心意我收下了……”
“心意要收下,礼物更要收下,不然你让阿姨又把它抱回去吗?”
“长者赐,不敢辞。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谢谢阿姨,我最喜欢的就是白山茶,它是高洁之花,刚刚婉拒是怕自己担不起您说的相配,希望您不要介意我之前的无礼。”
“阿姨不介意,阿姨很喜欢你。”
……
王清仍旧一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眼神,子君礼貌开口:“王姨,我带你看看难忘的睡眠室,要来吗?”
王清别扭起身:“带路。”
首先走进隔间观察室,子君讲解里面喷淋系统,光照系统,新风系统,智能睡眠监管系统等。
“这个隔间的玻璃是?”
“睡眠室看不进来,但这里能看出去。为了更好的监管难忘睡眠情况。”
“你这是把望儿当实验小白鼠。”王清气愤。
子君不紧不慢拿出一沓资料:“这是难忘的诊断结果,包括她之前工地意外的就诊资料。她有严重的睡眠障碍,每天三小时睡眠都无法保证,还有更严重的。
现目前的症状有:幻听,幻视,记忆下降,注意力不集中……
所以,我不觉得她嫁给盛楠能好起来,高强度的婚礼筹备让她好不容易稳定的症状加剧,从您拍卖会出来的时候,她的幻听幻视已经严重到让她躯体不受控。
这个电脑内存储着她上次回来的催眠治疗视频,您看完,这份手里的资料也可以看看。”
王清不可置信:“你是说她上次不是意外?是因为这些?”
“对的,她那会儿出现了幻觉,是幻听让她往前走的,视频里也提到了。”
王清坐在电脑前,子君找出隐藏的文件,输入密码点击播放。
吴望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说出的画面,她光是看视频,都能联想出来那是多么恐怖又蛊惑人心,只看了其中一段,她就忍不住掉泪,子君暂停关闭电脑后轻轻拍着王清的后背。
“王姨,我不是要圈养难忘,是现在的难忘很危险,她不适合成天跑工地,这次逃婚她还能躲起来休养一段时间,而且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病了,但她舍不得放弃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我不能替她决定,所以只能这样了。”
王清转头,狠狠瞪着子君:“所以你把望儿折腾成那样?”
子君红脸:“她吃的药,副作用很大,我就是想换个方法让她睡个好觉,手段是极端一些,但我保证不会伤害她,这次是我太冲动,对不起。”
“态度蛮好,错了就要改,还有啊,多给望儿补补血呀,我订了一些阿胶,你妈妈应该也订不少补品,望儿不会做饭,你就多学学,食补才最好。”
子君忙点头:“王姨,我做饭还不错,要不晚上尝尝?”
“我和你妈呆不了太久,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既然你说望儿是你女朋友,那我警告你,要是望儿在你这里受委屈,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和你妈就算朋友没得做,都要替望儿讨个公道。”
“我保证不让难忘受委屈,就是我爸那边,可能会有些阻碍。”
“那是你妈妈要去处理的事情,自己男人都管不住,她也没什么用。”
……
吴望认真修理折损的残枝,子衿就坐在一旁沙发看着。
怎么看怎么喜欢,谈吐得体谦逊,不卑不亢的姿态,没有刻意讨好。
她是背调过望儿,普通的小康家庭,怎能养出这样的孩子,不禁对吴望的父亲多了几分好奇。
“望儿,我听清清说,你是建筑师,你父亲怎么舍得让女儿学这么辛苦的专业?”
提到父亲,吴望怔愣稍许:“他很尊重我,从小到大,我都是自己拿主意的,他只会对我的选择给出中肯建议,从来不会干预,如果我坚定,他就支持。”
“阿姨呢,就是好奇,什么样的家长才能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
“哈哈,要是我父亲还在,他肯定要准备演讲稿和您说说他的育儿经。”吴望语调轻快不少。
“那你觉得呢?他是什么样的家长。”
吴望坐上沙发一角,望着天空笑道:“在我的眼里,他是个知行合一的人,听起来是不是觉得我带着滤镜~
他是一个非常明确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并且严格要求自己付诸行动的人。
我见过不少葬礼,但他的葬礼对我影响深远,那几天来了很多陌生人。
时至今日,刻有他名字的碑前,四季鲜花,五湖四海的美食好酒,我想,那些东西,说不定也有给他的一份,可能是他的朋友,也可能是他的学生,还可能是他曾经的病患。
别人都以为他对我要求严苛,实际却不是。
对于他都不擅长的事情,从来不会要求我,他相信自己会的我也一定可以,即使我很多地方不尽人意,但他从未责怪。
在我小时候,年夜饭几乎他都在做手术,我就跟着住院的叔叔阿姨一起看春晚,他忙完就会来告诉我,他做了一件比吃年夜饭还有意义的事情,用我能懂的比喻给我讲述道理,传递他的价值观。
一年中他会安排集中休息,放在我的寒暑假,带我去远行,骑着他的烂摩托,我坐在挎斗里面,他会把行李扎在后方,他说人要走出去,才知道天地有多大,古人诗词的美,他会亲自带我领略,他懂得特别多,甚至能从岩石地貌形态延伸到宇宙大爆炸……”
吴望回过神时,身边不知不觉又坐下两人,吴望笑着:“哈哈,见笑了,说了这么多。”
“完全不会,感觉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你继续。”子衿听得意犹未尽。
子君和王清满眼好奇看着吴望。
“小时候觉得他朋友遍及五湖四海,因为无论我们在哪个省份扎营,他到哪儿都能和当地人打成一片,有一次特别好玩儿,第一天我们借宿在一家农户的露天院子中扎营,第二天主人家就让我们进屋搭帐篷,第三天我们就在那户人家的客房床上睡觉了,临走的时候还硬塞给我们好多馍馍。
记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问农户家的小孩,我父亲去哪儿了,他告诉我说,和他家里人在庄稼地里干活,他是个能拿精密手术刀又能肩挑粪桶施肥的男人。
好像挺和蔼可亲的吧。
但他对学生,又要求极其严苛,一个脏字不带,能让对方羞愧得掉泪。
他还有莽撞不计得失的坚守。
我见过他发火,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应该是关于他们医生什么操作方面,当时我在他办公室隔帘后方写作业,他不知道我在里面,和另外一个叔叔发火说,那种人留在医疗体系里面就是行业败类,自己即使赌上一身荣誉都要把那个人拉下马,实名检举也在所不惜。
我那会儿已经懂了一星半点的社会规则,父亲口中的那个人肯定身居高位。
他很勇敢,但同样,他也为他的勇敢付出了代价,之后他提副院没有通过,我记得他偷偷在书房哭,我还写信笺安慰他【勇士势必面临风暴】。
……
光是想到这个世界上有他那样的人存在过,就觉得这糟透的人生还不错。
何况他还是我爸爸。
就只有一点难过。
他能贯穿一生当我的爸爸,但我却只当了他十六年的女儿。”话至最后,几乎是哽咽着说完。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说的就是以下这三位:
王清暗自腹诽:要是自己能一早遇到吴望的父亲,死皮赖脸将他拿下,自己不孕虽没办法生孩子,却可以无痛得到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子衿想的是:之前觉得沈复那个狗东西好,现在和吴先生一比也显得不过如此,还好留下的女儿是自己家的。
子君听完顿生危机:珠玉在前,自己这块烂砖,还要更努力才能追上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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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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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能拿手术刀又能挑粪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