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的街道,高度腐烂的人体碎块散发着恶臭,巨大的坑洞中填埋着一层又一层人,大多都是不再动弹的尸体,也有即使发出呻吟却也艰难的向上爬着,坑的最上方,围着面巾的男人,麻木的踢翻一个个向上爬着的人。
在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还有同情,哪怕是水,食物都是比人还要稀缺紧俏的东西。
夜间穿透耳膜的枪声和战火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反而白日里武装份子才会消停
“华国大使馆已经和当地武装份子取得联系,明天中午就会有车辆进入战区来解救我们。”
领队走进牢房激动的说着,但也难免忧心仲仲。这个消息譬如强心剂,大家难得在今晚睡上了一个好觉。
牢房的小窗外,照明弹将黑如墨的天空撕开一道口子,坍塌的围墙边冲出几个身捆炸药的小孩,仅几秒,人群就炸开红色血雾,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将牢房的所有人惊醒。
“又有突袭,快起来,准备救治伤亡人员。”
“你们这些华国人都成阶下囚了,还不想着怎么乘乱逃跑。”隔壁牢房的人用当地语音讽刺。
外面进攻的声势比以往几次都要猛烈,此时牢房守卫也失势,两方势力在扫射下应声倒地,鱼贯而入的粗壮大汉纷纷用蹩脚的中文挨个牢房问着:“是华国来的黄皮医生?”
三秒并未作答的牢房遭到无差别射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华国来的黄皮医生?”
询问声转眼已经来到最里间的牢房,围着面巾的男人看着神色淡然的一群华国人,单手架起腰间武器命令:“全部出来。”
男人用手机比照完华国新闻里的人员照片,缓慢开口:“全部打晕带回营地,那个快死的也带上,他们都是谈判的筹码,华国一向最重视他们的国民。”
……
再次恢复意识的众人,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化,误以为自己得救,刚掀开帐篷门帘,就被外边荷枪实弹的大汉逼得退回帐篷。
领队惊喜着喊道:“她醒了。”
牢房内的众人上前查看。
“情况不太好,她已经感染了。”
子君低头看向下腹贯穿的枪伤,化脓严重。
领队拿来水递给她:“我看你的袖标上是京都医疗队的,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其他人都活着吗?”
看到伤口已被缝合,子君正色:“京都医疗队就我一人。”
领队清点完人数后心里也有了盘算,召集大家开完会,开始着手于和对方的谈判,他们现在队伍里有中弹高烧的伤员,还有一些已经感染疟疾的病号,药品是他这个作为领队首要解决的事情,目前来看,这帮势力比之前的那帮人要聪明得多,明显是想拿大家去向华国谈判。但只要还有价值,那他就能为大家去争取一些生存条件。
半个时后,领队被送回,随后水,食物,药品也被送进了帐篷。
而华国京都的医院办公楼内,急促的高跟鞋声音在走廊回响。
沈焱推开门提醒:“吴望,大使馆已经联系上了他们了……”
只见女人单薄的背影,还有一头肆意飞扬的卷发消失在走廊尽头。
“欢迎主人回家。”
开门声合着冰冷的提示声响起,全屋的智能设备将偌大空旷的客厅照亮,女人迅速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光着脚连忙跑向楼梯,从上往下将每个房间检索一遍。
这处就像时间暂停了一般,书房角落花瓶的腊梅早已枯萎,吴望面无表情的收拾着各处开败的插花,直到看清倒台花瓶下方压着的一张便签纸【难忘,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直至最下方,落款时间五年前,眼泪汹涌而出。
吴望攥着便签:“你没错,错也是我的错。”
无数回忆在脑海中闪过,她们明明相爱过,可怎么就变成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自诩冷静自持的她,第一次在心痛和眼泪中复盘着每一件事的重要节点。
“性格使然!”吴望苦笑着自嘲。
泪水积聚的视线中,子君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她冲吴望招手:“难忘,进来睡眠室睡觉,工作哪儿有身体重要,你再不睡,我真的生气了。”
女人撑着墙喃喃:“不生气,我就来。”
跌跌撞撞躺进积灰的悬浮床上,被子和枕头上那熟悉的味道微乎其微,女人小声啜泣,伸手抚摸一旁枕头:“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手术太多,没顾上休息?”
困意渐浓,女人精致苍白的一张脸紧拧着眉,意识跟着堕入幽深的梦中。
屋外
盛楠尝试了几次密码,最后输入吴望生日时听清开门的提示音,他的手无措的捏紧。
这个房子,他来过一次,上次他来,是为了打包这个地方关于他未婚妻的所有东西,这次他来,是为了带回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