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躺在床上，宋暮总觉得后背发僵——准确说，是心跳像揣了只撞笼的兔子，快得按不住。她听着自己失控的心跳，混着叶枝轻缓的呼吸，思绪早飘得没边：
是叶枝递过的书包带，是她喊“宋暮学姐”时翘着的尾音；是她看穿她怕黑却假装闲聊的样子，是运动会那天她膝盖裹着纱布还冲她笑，还有那个凑过来说喜欢自己的学妹……
直到那女生说“宋暮学姐，我喜欢你”，宋暮才骤然怔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会盯着叶桉的侧脸发呆，会把从不带同学回家的规矩抛在脑后，连听见她的声音，心跳都会慢半拍。
她好像……是喜欢她的。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她慌慌按了下去了。
正乱着，身侧的人忽然翻了个身，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宋暮惊得抬眼，鼻尖几乎蹭上叶枝的下颌，温热的呼吸缠在一起。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眉眼，心里那团模糊的雾，忽然就散了。
这晚没怎么合眼，天刚亮宋暮就醒了。她轻手轻脚给叶枝掖好被角，才踮着脚出了房间。
厨房的玻璃门透着暖光，宋暮走过去，看见叶莎正往三明治里夹煎蛋，开口问：“怎么突然做这个了？”
叶莎抬眼笑：“你第一次带同学回家，不得给人家做点像样的早饭？”
宋暮撇撇嘴：“怎么没见你给我这么上心过。”
“吃醋啦？”叶莎往面包片上抹酱，“你会做啊，再说人家是客人。”
宋暮“哦”了声转身要走，被叶莎叫住：“木木，这同学打算住几天？”
“不知道。”
“留她多玩几天呗，”叶莎擦了擦手，“3号你爸出院，我去办手续，等你爸回来，咱们一起吃顿饭。”
宋暮“嗯”着出了厨房，正撞见叶枝站在玄关，耳朵尖有点红。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她攥着衣角，语气局促。
“这又不是秘密。”宋暮转身去柜子里拿新牙刷，指尖递过去时，和叶枝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耳根，倏地漫上粉。
早餐桌旁，宋暮安静啃着三明治，叶莎已经和叶枝聊开了。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叶枝弯着眼睛笑：“我叫叶枝。”
“叶枝？”叶莎眼睛亮了，“巧了，阿姨也姓叶，叫叶莎。不过我这名字，木木小时候说土得很。”
宋暮抬眼瞥过去，正撞进叶枝看过来的目光里——她眼里裹着笑，像浸了糖。她的心跳，又没出息地乱了。
“学姐肯定是闹着玩的。”叶枝替她圆场。
“不说这个了，”叶莎往叶桉那推了杯牛奶，“你打算在这玩几天？”
宋暮悄悄竖起耳朵。
“还没定。”叶枝刚说完，叶莎就接话：“多玩几天吧，3号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啊，”叶枝偏头看了眼宋暮，“我爸这几天正好忙。”
事情就这么定了。
叶枝回家拿行李，没让宋暮送。
昨晚天黑没看清，此刻她才看清宋暮家是幢旧式别墅，院子里爬满了藤花，门前那条小路种满桂花树，细碎的香气裹着风，走在里面连呼吸都轻了。这里离市区不远，只是夜里的黑，连城市的光都照不透。
与此同时，宋暮正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叶莎凑过来，胳膊肘碰了碰她：“木木，你不对劲啊。”
宋暮抬眼：“怎么了？”
“对我爱搭不理，对叶枝就不一样了，”叶莎点着她的手背笑，“看她的眼神都黏在人家身上，老实说——是不是喜欢上了？”
宋暮把手机按灭，嘴硬：“无聊。”睫毛却颤得厉害。
叶莎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指尖温温热：“啧，耳朵都红透了。”
宋暮偏头瞪她，叶莎眼里的促狭快溢出来。
“不逗你了，”叶莎忽然放软了语气，“喜欢就去靠近，不用管别的。妈妈和爸爸都站你这边，你们开心就好。”
宋暮怔怔看着叶莎，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
有些话不必说——父母眼里的支持像暖光，裹着她的心脏，一个眼神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