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的歌到了,你们先玩。”
刘琦起身。
“针对我呢,怎么我一来你就走?”路知远玩笑道。
大家都很熟了,刘琦懒得接话,拍了拍周嘉云便离开。前面的人见她过来很快凑趣地让开位置,将手麦递给她。
路知远耸耸肩,越过闻青延跟周嘉云使眼色,“问问你砺哥玩不玩大话骰,人多热闹。”
“他肯定不来。”周嘉云不抱希望,但还是叫了下周嘉砺,免得他自己坐在沙发上觉得无聊。
周嘉砺果然拒绝了。于是就周嘉云、路知远和闻青延三人玩大话骰。
大话骰的规则很简单,每个玩家持有五颗六面骰子,轮流叫骰子判定是否有人说谎,乐趣在于人心的博弈,很适合破冰的小游戏。
从周嘉云开始,再到闻青延、路知远依次叫骰子。
周嘉云玩得很菜,基本乱喊一通,闻青延是她下家,任她喊得再离谱也不开她,一脸无奈笑着往上叠加数字,路知远对上闻青延就没这么手软了,追着他开,以至于几轮下来,闻青延输的最多,战况惨烈。
直到闻青延不胜酒力,往后一倒,连连摆手求饶,一旁的路知远仍举着酒杯喂到他嘴边。
“愿赌服输,还欠三杯呢。”
刚开始闻青延还很积极喝酒,毕竟桌上的酒瓶都会换算成他的提成,但现在实在是喝不动了。
闻青延简直怕了路知远,想躲避他,但另一边就是周嘉云,又不好往女生身上靠,只能可怜兮兮地陷进沙发里。
周嘉云见帅哥示弱,怜爱得不行,帮他说话:“好了,远哥,蜻蜓都醉成这样,别再灌他了。”
“真醉假醉啊?干这行这么不能喝?”路知远没她那么心软,脸上带着笑意,语气玩世不恭,手里的酒杯一直没放下,见闻青延偏头避开嘴边的酒杯,就捏着他的脸颊回正。
闻青延有些吃痛,这要是朋友间的打闹,早就翻脸了,但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商K当男模,只能忍气吞声,抬手握住对方结实的小臂,低声认怂道:“我不行了,哥,放过我吧。”
路知远呼吸一重。
这张五官精致到称得上漂亮的脸,被男生的大掌掐得轻微变形,不但不难看,反而呈现出一种受凌辱的美感,无声挑逗着人心深处的阴暗面。
路知远的手指不由愈发用力,几乎嵌进他颊边的软肉里,逼得闻青延张开嘴。
“别!别硬灌,我自己喝。”
闻青延看求饶没用,怕路知远真的压着他灌酒,双手慌忙地顺着男生的小臂往上攀,抓住酒杯,想着自己主动喝好过被灌酒。
路知远却突然放开他,自己一口闷了那杯酒。
周嘉云鼓掌:“远哥大气!”
闻青延松了口气,也跟着捧场鼓掌,“远哥大气。”
“喂喂。”音乐声骤然变小,冯煦拿着麦克风踩到凳子上,“别都各玩各的啊,今天难得周少也来捧场,不搞点花样?”
被东道主点名的周嘉砺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别乱叫。”
倒是包厢里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喝得半醉,比刚来时放开很多,纷纷鬼叫起哄。
“玩什么花样?”“搞点刺激的!”“给砺哥见识下花花世界……”
刘琦狂扯冯煦的腿,差点把人裤子扯下来。
冯煦急忙蹲下保住裤子,十分崩溃,“疯啦?扯我干嘛?”
刘琦比他还崩溃,“我看你才疯了!周嘉砺等会把场子都掀了,收敛点!”
刘琦边说还边大力拍他,本来有点醉意的冯煦也被这连环掌拍醒了。
他想起高中毕业那个暑假,圈里有个二代新开了私人会所,邀请他们去玩。到了地方二代说要带他们这帮童子鸡开荤,拍拍手,包厢里进来一群清凉美女。二代大方示意他们随便挑,楼上有房间,今晚全场他买单。
当时周嘉砺就坐在沙发中央,说了句:“滚出去。”
气氛凝滞,二代想发火但惹不起周家,赔笑道:“不喜欢女的?男的也有!”又拍拍手叫进来一群帅哥。
周嘉砺也笑了,拿出手机直接报警。
当晚会所就被扫黄关门。
还好今晚这家Moon是纯绿,冯煦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拿起麦克风接着说:“额……那我们玩个国王游戏?”
“切——土不土啊?冯煦!”
包厢内嘘声一片,众人频频倒喝彩,不过最终还是遵循东道主的建议,玩老土的国王游戏。
很快有服务生送进来纸牌道具。
众人顾忌周嘉砺在场,一开始国王提出的要求只是对视三十秒、情歌对唱、俯卧撑对视、公主抱深蹲这类热场破冰的简单互动,到后面包厢内的气氛越来越火热,周嘉砺始终在角落里置身事外,大家逐渐放开,国王的要求也越来越刺激。
这轮路知远抽中国王,他揽住闻青延的肩膀,低声打探:“我看看你抽到什么牌?我保证不抽你。”
闻青延信他才怪,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把抽到的牌死死捂在大腿上,路知远企图掀牌偷看未果,还被冯煦抓个正着。
“国王自觉,不许作弊啊!”冯煦大喊,“先说要求,再抽号码牌,不许看碟下菜!玩的就是开盲盒!”
路知远只好收回手,瞥了眼果盘里洗净的青提,随口道:“含一颗青提在嘴里三十秒。”
大家纷纷嘘他。
“不是,路狗,你就这功力?”“国王这也叫要求?那我刚刚被抽到贴身热舞算什么?”“路狗你是不是怕点到周少,怂了?”“是不是玩不起!”
“诶诶诶,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路知远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补上后半句,“大家轮流给他挠痒,三十秒青提咬破了,就要接受惩罚。”
“你爹的好阴险,我好喜欢。”“……不愧是路狗。”“嘶……这要是真点到砺哥,谁敢动他啊?”“可以可以,赶紧来,惩罚得想点有意思的!”
大家催着国王点人,尤其是前面抽中国王或者被国王点到过的人,已经不参与游戏了,在一旁观戏,更加唯恐天下不乱。路知远仍不急不躁,看向闻青延,“真不告诉我?”
闻青延心里七上八下,他是真的很怕痒,浑身都碰不得,不过前几轮国王游戏都让他躲过去了,这回应该也不会抽中他吧?还有这么多人呢……
他面露犹豫,轻轻摩挲纸牌,凑近路知远低声道:“方块七。”
路知远随即扬起一个坏笑,笃定地大声宣布,“黑桃Q!”
闻青延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
“黑桃Q是谁?”
“不是我啊,我是方块七。”
“哈哈哈刚好场上还剩11人,一人挠他三秒,车轮战,不信他绷得住。”
“要是抽到周少,谁敢碰他啊?让他自罚三杯算了……”
“……不是周嘉砺,周嘉砺是红心1。”
“呼——好险没抽到我,我最怕痒了,一秒破功。”
“谁啊谁啊?站中间来!”
场上几人纷纷翻牌左顾右盼地要把这轮的幸运儿揪出来。
路知远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侧过脸去看闻青延。
闻青延:“……”
路知远这狗,绝对作弊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作弊的……
闻青延不是玩不起的人,没等催促,利落站起身,晃了晃指尖的黑桃Q,无奈地勾勾唇,“哥哥姐姐手下留情,我超怕痒。”
看见抽中的是他,场上剩下的男男女女眼睛噌一下都亮了,起哄声瞬间炸开。
刘琦前两局当过国王,已经不能下场了,只能在一旁饮恨,“这种好事怎么没让我赶上?”
和她一样只能在旁边观戏的周嘉云感同身受,频频点头。
“是啊,还不如让我替周嘉砺上。”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话说出口,周嘉云觉得简直是个天才点子,周嘉砺向来讨厌和人肢体接触,肯定不屑参与这种幼稚的游戏!她马上凑到周嘉砺身后,讨好笑道:“堂哥,挠痒痒这种事就不劳烦您亲自出手了,一会我替你上?”
周嘉砺没说话,眼皮微掀,斜乜了她一眼。
周嘉云读出大堂哥左眼写着“滚”,右眼写着“别逼我骂你”,刚刚还活泛的小心思立刻死了,默默退下。
她回到好姐妹刘琦身边,小声骂骂咧咧。
“这机会给周嘉砺,他玩得明白吗?暴殄天物。”
那头冯煦把包厢氛围灯调亮了,又招呼几个男模女模把中间玻璃茶几上的酒水、果切、零食都清理开。
闻青延就被起哄的众人请到茶几上就坐。
他也不扭捏,坐在桌上,双手往后一撑,长腿大张,抬了抬下巴,姿态非常挑衅。
“上吧。”
离得近的几个女生很吃年轻男生耍酷这一套,不觉都有些脸红。围着他的男生们也被他激起几分战意,摩拳擦掌地准备给他好看。
“好嚣张,三十秒,一定挠到他哭出来!”“一会就罚他摘掉蕾丝眼罩好了。”“好俗啊,懂不懂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是顶级美感……”“他该不会天生不怕痒吧?”“他刚刚说超怕痒……”“故意唬人的?我看他很淡定啊。”
“你怕还是不怕?”路知远从背后靠近闻青延耳畔低声询问。
温热的吐气喷在耳窝,闻青延躲了躲,捂着耳朵抬头回望路知远,“你猜?”
路知远也不追问,反正马上就要见分晓,他手里端着一盘青提,从中择下一颗最大最饱满的,作势要塞进闻青延嘴里。
闻青延躲开,“等等,我最后再说一句……我腰最怕痒,能不碰唔唔……”
“现在求饶晚了。”“腰最敏感吗?真话假话啊?”“烟雾弹吧……”“管他呢,让我摸摸帅哥腹肌……”
“等等,谁计时啊?”“喂,怎么插队啊?”“还排队轮流啊,直接一起上吧……”
几只手同时攻向闻青延,不过大家口嗨归口嗨,一群大学生,有男有女的,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乱来,都很有分寸地避开三角地带,只是伸出手指戳戳腰腹、胸膛等部位而已。
闻青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腰腹部已经是他全身最不敏感的部位了,所以才会作为烟雾弹抛出去吸引火力。
但这个程度的挠痒痒对闻青延来说也已经快超出阈值了。
浑身像有蚂蚁在爬。
他脸都憋红了,撑在玻璃桌上的手指用力抓紧,指尖充血,手背的皮肤很薄,苍白下浮现几条青筋。闻青延想问究竟有没有人在计时,但嘴里还有一颗青提,他不敢动,也不敢用力,只能僵硬地含着青提,感受冰凉光滑的果皮贴着舌尖,甜蜜的汁水微微渗出,刺激唾液分泌。
尽管闻青延极力忍耐,还是免不了下意识地闪躲,很快塞在裤子里的真丝衬衫下摆就在挪蹭间跑出来,底部的几个贝母纽扣也松散开,露出腹部紧绷的薄肌,玩攀岩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漂亮有力,一路隐没至裤腰内,勾着人的眼神忍不住向往下窥探。
紫色猫眼长美甲隔着真丝衣料,不轻不重地在他腹中线的浅沟处划了一道。闻青延差点咬破嘴里的青提,腿下意识往前一踢。他刚刚在化妆室换了衣服,没有换鞋子,脚上是自己的帆布鞋,隔着层单薄的帆布,脚趾闷痛。
踢到什么了?
闻青延无暇思考,一连串的笑声难以自抑地从嘴角溢出,眼底不断漫出泪水,将眼罩浸湿……
还没结束吗?
周嘉砺低头扫了眼裤腿上的灰印,随意抬起手腕瞄了眼表,开口道:“25、26……27秒。”
他声音不高不低,但语气强势,不容忽视,伴随着倒计时,围着闻青延的几人也逐渐收回手。
只剩路知远手还搭在闻青延肩上,似笑非笑道:“还剩下三秒,周少要给你放水了。”
周嘉砺不置可否,站在那里确实没动手,让闻青延得以有几分喘息的空档。
“刚刚这么久,有人找到他痒痒肉在哪没?给砺哥参考一下。”
“感觉哪里都是痒痒肉啊,戳哪都扭来扭去的。”“肯定不是腰吧……”“胳肢窝啦,一直夹得紧紧的,根本不让人碰。”“喉结挺敏感的,戳一下就疯狂动。”
“后背有人碰过吗?”“路狗不是一直在他后面吗?也没看他有很大反应。”
冯煦是真的喝多了,看周嘉砺站着不动,担心他要光明正大给闻青延放水,当即喊道:“诶!不能不碰啊,不然视作犯规,两个一起受罚。”
闻青延难得坚持到现在青提还没咬破,当然不乐意被牵连犯规受惩罚,他说不了话,只能急得抬脚踢了踢站在旁边的周嘉砺。
刚才他无意踢到周嘉砺,包厢内乱哄哄的没人注意到,这次众目睽睽之下,一圈人都看见闻青延的帆布鞋在周嘉砺的限量款球鞋上胡乱盖了几个章。
“嘶——”不知道是谁抽了口冷气。
周嘉砺低头,帆布鞋和球鞋,鞋头抵着鞋头,不知道是因为鞋型的问题,还是码数差异大,帆布鞋被衬得有点娇小可怜。
“啧。”
还剩最后一秒。
周嘉砺伸手箍住闻青延的颈后。
救命!!
周嘉砺手才放上来,闻青延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跟炸毛的猫似的,差点从茶几上蹦起来!
后颈是他超级敏感地带!每次去理发店剪头发,洗头小哥稍微碰一下闻青延都会起一大片鸡皮疙瘩,以至于平时头发都不敢理太短。
“啪——”
他想都没想,一巴掌拍开周嘉砺的手。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包厢内回响,众人屏息凝气,纷纷扭头去看周嘉砺的脸色。
周嘉砺低头看了看被扇的手臂,面庞沉在阴影里,神色不明。
无声的风暴在包厢内酝酿,偏偏暴风眼中心的人毫无察觉。
“早就够三十秒了吧?”
闻青延迫不及待将口中完好的青提吐在掌心,微微喘息平复,朝众人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不负众望,青提没破。”
众人:哥,现在重要的是这个吗?!
闻青延神经仍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没注意到周围气氛凝滞。他空着的那只手很自然地抬起来捏了捏周嘉砺硬邦邦的手臂,抬起脸朝他笑,“哥们,你这肌肉练得不错啊,打得我手疼。”
他先动的手,还敢倒打一耙!
周嘉砺气笑了,抽回手。他双手抱臂,长腿一抬,鞋子正好踩在闻青延两腿之间的茶几边沿。
周嘉砺居高临下看着闻青延,晃了晃脚尖,沉声道:“你把我鞋踩脏了。”
包厢一片死寂。
周嘉云内心一悬,周嘉砺这出跟恶霸似的,她真怕闻青延站起来就给他一拳。不过……两人体格相差这么大,周嘉砺又是专门练过拳的,闻青延肯定打不过他。她连忙给路知远使眼色。
路知远正想出面解围打个圆场,就听见闻青延悦耳的嗓音,语调微扬。
“我踩的?对不起,对不起。”
闻青延掀开半边眼罩,低头一看,雪白的球鞋上果然多了几个灰印。
他把青提往嘴里一丢,边嚼边道歉,倒没把周嘉砺这事放心上。平时闻青延打篮球的时候,男生之间不小心踩到鞋了,都是直接拿手拍拍干净。
他随手从旁边抽出几张纸巾,先仔细擦了擦自己手心,再拿用过的纸巾去擦鞋。
“我给你擦擦。”
“不用了。”
纸巾还没碰到鞋子,周嘉砺的长腿就嗖一下收回。
闻青延看了他一眼,冰块脸,看不出高兴不高兴,也懒得再想,只当他不计较了,又顺手把被踩过的茶几擦了擦,才将纸巾丢进垃圾桶。
我回来了![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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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