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聊什么？”傅鸣拍了拍闻青延的肩膀。
雷鑫抬头一笑：“正说你呢，傅鸣！好端端非得跟蜻蜓竞速，现在他大出风头，暗爽死了。”
“本来是想赢了之后，让蜻蜓加我好友的。结果翻车了，被蜻蜓教做人。”傅鸣苦笑，“蜻蜓，现在我欠你一个要求了。”
闻青延把吸管插进奶茶里，随口道：“那就帮我报销这次攀岩的票吧。”
“好啊。”傅鸣很爽快拿出手机，“你通过下好友验证，我直接转给你。”
像闻青延这样的大帅哥，好友验证常年飘着红点，大多是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他联系方式的陌生人，他一般都直接清空不看。
雷鑫品出一丝不寻常，看了看闻青延，又看了看傅鸣，对他竖起两根大拇指，钦佩道：“哥们儿，会还是你会。”
傅鸣被调侃了也不在意，两眼紧盯着闻青延。
这次攀岩的票价不低，闻青延乐得有人帮忙报销。他一手划手机，一手揽住雷鑫的肩膀，“我加他，哥吃醋啦？”
雷鑫被闻青延恶心得打了个激灵，抖落他的手臂。两人插科打诨一番，刚才有点微妙的气氛恢复正常。
顺利加上闻青延的联系方式后，傅鸣还不舍得走，“蜻蜓打车来的？一会我载你回学校？”
“我骑车来的。”闻青延摆了摆手，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傅鸣看他低头喝奶茶，没有继续闲聊的意愿，只好点到即止，识趣走开。
他刚走没多久，陈竹筠就沉着脸快步走过来，手里举着正在通话界面的手机，低声质问雷鑫：“你不是说都拉黑了吗？怎么Moon经理还给你打电话？”
“怎么个事儿？”雷鑫想伸手拿手机，陈竹筠不给他。
电话开着免提，粗犷的男声飘出：“三金，你可算接电话了！帮U哥个忙，赶紧过来救场！今晚有大客户指明要顶帅，店里的一个都看不上！这下全靠你撑起咱店的招牌了！”
陈竹筠掐着雷鑫腰间的肉狠狠一拧，比口型道：“你敢去试试？”
雷鑫自然连声拒绝。
“唉，U哥，我这都辞职了，真去不了。您找别几个呢？我算什么顶帅。”
“头牌几个偏偏都跟老板去外地分店出差了。U哥能找的都找了，大客户眼光太高了，你真的得来。”
“女朋友管得严，不让你来是吧？妹子，你真的放心，我们这正经场所，就是唱唱歌，喝喝酒，你让他今晚来救个场，我保准全程帮你盯着，不许客人摸他一下！”
骗小孩呢？陈竹筠翻了个白眼，掐的更狠了。
“嘶嘶——U哥，别扯，真不行，你找别人吧。”
“这样吧，你今晚来，这场我给你1w，你来之后点的酒水都算提成。”
雷鑫被陈竹筠盯着也不敢心动，一旁的闻青延听了倒是眼睛一亮。
他抬手搭在雷鑫肩上，“哥，我替你去啊。”
雷鑫侧脸看向闻青延，见他不是开玩笑，就感激地拍拍他的背，“U哥，我给你划拉个天菜！是真的天菜……模特同行，就是小孩头回去，您得帮忙罩着点。”
“……也是模特？”那头U哥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算了算了，你让他赶紧过来吧，打专车，车费到了我报销。”
-
闻青延没有打专车。
晚上八点，灯红酒绿的市中心仍是堵车高峰期。
他查了一下导航，Moon就开在隔壁商圈，离得不算太远；干脆就踩着他那辆二手收的公路车，一路带风赶到目的地。
Moon的门口堵满了豪车，闻青延踩着单车如一尾游鱼灵活地穿过一排排豪车，最终停在黑西装的保安面前。
估计是提前打过招呼，保安听他说找U哥，也没多问，就在对讲机里呼人。
很快出来一个服务生带他绕到后门进去。
闻青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Moon室内安静的出奇，走廊播放着优雅的古典音乐，音量不高不低，正好能盖过远处交谈的笑声。
他跟在服务生身后，踩在柔软的深红色地毯上，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边走边看，目之所及，无一不奢靡华贵。
闻青延没忍住拿出手机拍照。
走廊拐角处的一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眯眯眼胖子探出半个身子，看见闻青延的模样，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惊喜道：“三金没骗我，真是天菜！”
看来这个胖子就是U哥了。闻青延朝他一笑，算打招呼。
U哥被他笑得心肝一颤，好家伙，他本来担心雷鑫介绍过来的人不够格，还在四处找人救场，这下也不慌了，对着电话那头说：“没事了没事了，我这边有天菜救场，不用来了。”
U哥干脆利落挂了电话，摆摆手打发了服务生，热情地拉着闻青延进了房间。
这是个化妆间，十几排衣服挂满半个房间，男装、女装、浮夸的、性感的、清纯的应有尽有。靠墙摆了一溜的梳妆台，台面上散乱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
“快快快，别让包厢客人久等……我看看，就穿着这身吧。”
U哥从架子上翻出一套洗衣店刚送回来的衣服，塞到闻青延怀里，催促他快换。
闻青延是模特，换衣服很利索，直接脱了就穿，三两下就穿好了，站在镜子前整理衣领，背后U哥突然短促尖叫一声。
他扭头去看，就见U哥浮夸地翻着白眼大喘气，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手指着他的耳朵说：“天啊，你这耳钉快取掉，一眼假！快摘了快摘了，多掉价。”
假货怎么了，假货也是真钱买的。闻青延心里吐槽，但还是听话摘了耳钉。
“都怪你长得太帅，弄得我光盯着脸看，差点没注意到耳钉是fake。”U哥嗔怪，又急急忙忙从饰品架上抽了一条白色蕾丝眼罩丢给他。
“来不及化妆了，你蒙上这个。”
闻青延乖乖蒙上，这蕾丝织的很透，不影响他视物。
他看向U哥，问出最重要的那个问题：“U哥，今晚的钱是现结吧？”
U哥上下打量他，没说话。
闻青延迷惑：“不能现结？那这周能给我吗？”
U哥啪地一拍掌，吐出两个字：“绝了！”
闻青延：？
“啊？哦，你问我钱的事是吧。”U哥这才回神地思考闻青延刚说的话，“现在就转你车费和演出费，酒水提成等结束后算过账就发你。”
-
U哥带闻青延坐电梯直达顶楼，包厢门口已经候着一队靓丽的俊男美女。
“你压轴，最后进去。”U哥往闻青延腰间拍了个号码牌，把他安排在队伍的尾巴，便匆匆进了包厢。
包厢门推开的瞬间，震天价响的音乐倾泻而出。
闻青延前面的人在聊天，说包厢里的富二代太挑剔了，前面那批进去被臭骂一顿赶出来。
他低头看自己腰上的号码牌：71号。
很快，音乐声戛然而止。
闻青延听见包厢里头有人拿着麦克风说：“开灯，选人了，把灯都打开，黑灯瞎火怎么选。”
客人起哄道：“经理，这次再拿歪瓜裂枣敷衍人，我们就走了。”
U哥赔笑说：“这次都是顶美顶帅，还有一个刚刚紧急叫来救场的天菜，要是这次还不满意，今晚酒水不要钱。”
“真的假的呀。”包厢里传出女生的笑声。
“老子差你这点酒水钱？”拿麦克风的男生脾气很大，“少废话，快点叫进来。”
大概是里头U哥招手了，排在闻青延前面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入。
闻青延也跟着往前走。
浓醇的烈酒香味混着雪茄燃烧后焦苦的气息扑面而来。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天花板垂落，数不清的水晶柱和珠串折射着璀璨迷离的灯光。
闻青延还在角落的暗处。
队伍前面的人已经站到水晶吊灯下，熟练地一字排开，任由挑剔的目光滑过他们的脸上、胸上、腿上，最后定格在腰间的号码牌，又或者不感兴趣地移开。
“比上一批好点，起码不比小爷丑了，不然还不知道谁占便宜。”
一个表情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坐在墙角的高脚凳上，手搭着面前的立式麦克风，懒懒散散道。
“冯煦，你少臭屁了！”沙发上捧着果盘在吃的女生白了他一眼，“赶紧挑完人，把灯关了，扎眼！”
冯煦：“光吃果盘啊？刘琦，挑个伴啊，都出来玩了。”
看得出来包厢里一群二代地位比较高的就是这两个。
因为麦克风男要果盘女挑人的时候，围在中间挑人的一群二代都退让到两边去了，本来挑中的也把人叫回去站好。
“行吧，嘉云一会要来。我帮嘉云挑一个吧。”刘琦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背后是一人高的香槟塔，流光溢彩。
“那干脆把那个天菜留给她好了。”冯煦散漫伸出手指在人群中滑动，看了半天没看出哪个是天菜，转头问U哥，“你说的天菜是哪个？”
U哥这才发现闻青延还站在角落长蘑菇呢！
他径直走过去把闻青延拉到包厢中央。
整个包厢为之一静。
闻青延感觉自己有点像八点后商超里即将被超市员工贴上打折标签的最后一份小蛋糕。
四面八方挤满了虎视眈眈蹲守抢购的顾客，他们蓄势待发，以备能在第一时间伸手将他放进购物车里。
气氛诡异地凝滞了。
直到刘琦叫闻青延坐到她身边，其他被挑中的俊男美女也纷纷入座，轻声笑语陪着客人聊天喝酒玩游戏，包厢又重新喧闹起来。
U哥带着没被挑中的模特退出去，轻轻关上包厢门。
包厢里暂停的音乐继续播放，整面墙的曲面屏上放映着纸醉金迷的MV画面。
刘琦随手拍了张闻青延的侧脸，发给周嘉云：“姐妹！我待你不薄！”
刘琦问闻青延叫什么名字，音乐声太大，闻青延说了几遍“蜻蜓”她也没听清，闻青延只好拉过她的手，用手指在她手掌心画了只蜻蜓。
刘琦在此前一直觉得自己不近男色，但现在她整个人晕淘淘的，声音不自觉放嗲问道：“蝴蝶啊？”
闻青延被她逗笑了，说：“你要这么叫也行。”
刘琦低头打字：“姐妹，对不起！这款我要自留！！”
-
车上的周嘉云掏出手机，看见刘琦发来的照片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旁边闭目养神的堂哥周嘉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周嘉云捂嘴，翻过手机展示照片，激动道：“刘琦帮我点男模点到闻青延！这是闻青延吧？”
照片上的粉发男生低着头，手里拿着浸满冰块的玻璃酒杯，白蕾丝眼罩蒙去大半张脸，下巴尖尖，让人情不自禁将视线落在他挺俏的鼻头和微湿的嘴唇上。
副驾的路知远也探过身子来看：“真的假的，他在那里当男模？”
通过周嘉云，他们已经知道闻青延跟他们同校。
只是闻青延在新校区，他们在另一头的旧校区，所以以前没有交集。
不过因为旧校区要施工改造，他们马上也要搬迁到新校区了。
周嘉砺皱眉，“他怎么在那里？”
周嘉云看着周嘉砺冷峻的脸，也冷静了下来，后知后觉地奇怪，“对啊，闻青延怎么会在Moon当男模？校园论坛说他是富哥啊。”
路知远嗤笑：“富哥？装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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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