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就这么走了。
“阿姐”
储楚回过头去看他。
储钰盯着她,开口道:“你与瑾瑜哥哥吵架了?”
储楚说道:“没有”
她将那没有眼睛的木雕小马,在手里握着,对储钰说:“弄个穗子串起来,仔细看看,其实挺像的”
储钰端详她的脸色神情,自然而然没有丝毫异常的神色,注意力显然在那只小马上。
“哦,只是觉得你们说话有些怪怪的”
储楚对他笑了笑,伸手去揉他的头。
“没有,你专心弄你的事罢”
她说道:“我只求你今年不要再病了”
储钰拧紧眉头,似乎这是个很无礼的要求,又将自己裹紧了点。
“我尽量”
储楚从储钰的院子里出来之后,径直往书房去,绕过一道拐角她看到了林瑾瑜。
他站在廊下,手里捏着那本册子。
看着池塘上落雪结冰。
零落枯死的几枝残荷,被冻在其中,颇有几分萧索意味。
林瑾瑜侧站在一旁,似乎被池中的雪景吸引住了。
储楚脚步未停也未打扰他。
准备从叉路去书房,处理公务。
林瑾瑜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没看她,却是连几乎没有脚步声的储楚捕捉到了。
“明玉……娘子”
“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储楚暗自叹了口气,脚步一转,回答他道:“自然”
林瑾瑜好像放下心来,肩膀微微沉下来,他慢慢转过身来,对着储楚问了一个问题。
“明玉娘子,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储楚似乎觉得这样的距离未免太过无礼了些,于是走近几步。
“问罢”
林瑾瑜:“我长得难看吗?”
储楚险些踉跄了两步,她稳住身形,她看着眼前气质如雪中青松一般挺立的人,对方似乎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
眼睫无意识的轻颤,唇瓣抿紧。
林瑾瑜听到储楚沉默了片刻后地一句世间绝无仅有。
林瑾瑜又问:“你厌恶我了吗?”
储楚这几日躲他,不是出于什么厌恶他,也没有这样的情绪发生。
她在政事,商铺事物上处理得井井有条,但这样的直白的,坦然的,爱慕之情混杂着她阿弟的事,她有些不知道如何进行处理。
以往的情况很是简单,她拒之门外就好。
她现在没办法将林瑾瑜像是一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扔出府去。
储钰喜欢他,他也为储钰真心考虑过,为他在雨夜奔走过。
除开她的事之外。
林瑾瑜挑不出错。
储楚如实说道:“没有”
林瑾瑜干涸的心,又因为她的一句话涌入了水流,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他顿了顿,轻声开口道:
“你不厌恶我,为什么不……试试”
他觉得自己快要在这冬日里**,皮肤下灼烫的温度沸腾,从心口烧到指尖,脖子,面颊,要烧掉他的皮肤,融化他的内脏。
因为他胆大直白的话。
“我长得不丑,还会做衣服,会做饭,也能算账……侍养花草也会一些”
他结结巴巴的将自己身上还能算得上优点展出开,铺开在储楚面前,希望她能看看自己。
“我……我会……很听话的”
……“明玉,你在想些什么?”
赵欣陡然在她耳边喊,储楚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抬手拧她的耳朵。
赵欣捂着耳朵跳开老远。
“明玉,你学坏了”
以前她从不拧她耳朵的,都是储钰,带坏了都。
赵欣这么想。
储楚垂下眼,喝了口茶,起身说走了,赵欣连忙喊:“又走,你这个月和我见面也加起来一个时辰都没有”
储楚停下来说道:“我事务还有很多,你该问……你为何如此清闲”
赵欣见势头不对,连忙讨好的上前。
“您忙,明玉,我就是个闲人,做不了那些事,你就别跟我娘说了”
她双手合十。
“你有什么事要跑腿的,只管吩咐我就是”
储楚说道:“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就为阿钰跑跑腿好了,他最近差些木料”
赵欣连忙拍胸口保证下来。
“放心,这木料就是在我娘手里,我也给他偷来”
储楚坐着马车离去,连轴在宫里转了几天,南夷来信说是王君病了,咳疾久不见好,希望能从宫中调制一些药丸送过去。
王君便是和亲的二皇子。
先前狩猎时就接到过传信,不过信中说的是有好转,又说了些想圣上君后的话,想要吃些京都的特色吃食糕点,南夷地理并不适宜产出样式多样的干果糕点。
圣上着人送了十几箱子,飞禽走兽都抓个遍。
如今时隔没几个月,便说又身子不大好,希望能要一些宫中的药。
圣人思衬一番,调了两名太医,决定送到南夷皇宫中去,专门为二皇子调理身体。
夜里圣人旧疾犯,储楚一夜都未曾合眼。
待到春节将至才踏出了宫门。
落了一身雪,回了府,她沐浴更衣完。
下人匆匆来禀告。
“家主,有客来访”
储楚有些疑惑问道:“是谁?”
下人说道:“那人捂得很严实,是个郎君,家主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储楚进前厅时,先看见了一个背影,她脚步一顿走了进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小昭”
那人转过身来,只留出一双圆而无神地眼睛。
看到她时眼里微光闪烁,眼珠动了动。
对方声音沙哑。
见了储楚,声音一哽咽,小声喊道:“储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