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芳脚步踉跄着,仓皇而逃,花荣看明妹子是往自家方向去了,便松了口气,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
他去的晚,却是不曾听见念屏的讲述,只是见那程小姐竟然当众抱着秦明,意图勾引,不由得又惊又喜,心道:“这贼妮子却不是作死!真是‘灯蛾扑火,惹焰烧身,’不是我来寻你,此番你须怨不得我---”
急把心跳捺下,搭上箭,弓如满月,箭若流星,一下便将那程小姐射翻在地,谁料却又不曾射死,却不是后患无穷。
他只道妹子为着程橙如此,自忖此事却当真不是秦明的错,他堂堂男子,不过是受人引诱,又何必生如此大的气,当下只在头脑中寻思着如何圜转她。
花芳万念俱灰,飞一般奔到嫂子居所,崔绢却正在哄孩儿睡觉,那花荣之子逢春,已经五岁,异常顽劣聪明,百般作怪,逗得三岁的妹妹哈哈的笑,只是不肯好好躺下。
崔绢正上火,突见小姑自外闯进,双眼通红,发髻凌乱,把身子往炕上一躺,呜呜的哭起来。不由得大吃一惊,道:“阿芳,却又和妹婿吵嘴了不成?”
花芳呜咽着,将往自己身上跳的逢春掀翻在坑,扑在崔绢怀中,哭道:“嫂嫂,却是没法与他过下去了,原来,原来他是取过亲的人。”
崔绢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你怎生知道?难道那大娘子却找上门来了不成?”
花芳正待说:“可不便是人家找上门来--”却又怕吓着嫂子,一时只是哭泣。
崔绢不知底里,正要问,却见花荣暗着一张俊脸,大步走进房中,道:“阿芳,你莫哭了,我一箭射那□□不死,早晚也要叫宋江哥哥杀了她,哼哼,长此下去,不但要坏了我兄弟情分,必然连董平兄弟也害了性命!”
他说的夹缠,花芳却也不曾听得明白,只道说的是念屏,便哭道:“哥哥,你说的轻巧,死了一回的人,怎么再杀她?她却有什么错处,都怪你和秦明罢了--”
花荣道:“她犯了淫佚之罪,自是人人杀得,那董平兄弟糊涂了,亲眼看着她行此勾当,却还回护于她----”
一语未了,突然觉出有些不对,彼时非但董平在,连林冲,武松,鲁达也都眼睁睁看着,旁人不论,那武松鲁达却是第一等是非分明的好汉,兼都是烈火烹油的性子,却如何不去管教那程小姐,反而怪自己鲁莽?”
他一见这等机缘,满心只想除去程橙,此刻头脑清冷下来,知道定有甚么不对,却也寻思不出个因果,只得慢慢把眼看向花芳,道:“阿芳,我只顾为你出气,却不曾问的明白,你却是如何去的那董平将军家里,快把那时情景,讲与我知道。”
花芳看了一眼侄儿侄女,道:“妹妹却是没法与那秦明过下去了,他原是取过亲的人,你不也知晓么?却来瞒着妹子,把我一个好好的女儿家,送到,送到火坑里去。”
花荣大怒,霍的站起身来,喝道:“你胡说什么?”
逢春见父亲动了真怒,一张小脸发白,也不敢再调皮胡闹,那小女儿却吓的嚎啕大哭,崔绢忙唤来丫鬟婆子,将兄妹俩人抱下睡觉去。
花荣见惊吓了一双儿女,却也不再高声,只负手在地上踱来踱去的走着,待逢春兄妹走的远了,哭声减息,方回头盯着花芳,道:“阿芳,他取过亲不假,但妻子早已亡故了,怕你不自在,因此只瞒着,此事连你嫂子亦不知情,你是如何知道?看你样子,如今非但是恶恨妹婿,竟连哥哥,也一并厌弃上了,却是怎么回事,你只慢慢说与我。”
花芳哭道:“我怎会恶恨哥哥,不过是我命苦罢了。”
花荣心中一动,问道:“可是妹婿与你争吵之时,说漏了嘴?他却不见得这般蠢吧。”
花芳道:“如此没脸的事,他怎会说?掖着藏着,还来不及---”
花荣道:“那么便定是那程小姐说的了,日前她来罗嗦过你一次,我便知不妙,只恨一时心软,没早射死她。”
崔绢目瞪口呆,跺脚道:“大郎,你却在说些甚么!”
花荣铁青着脸,把崔绢瞪了一瞪,道:“你且与我回屋睡觉去。”
花芳原是难为嫂子在场,却不便将此事与她知道,一则怕她受惊,二则怕她从此对哥哥生了甚么嫌隙,自己与花荣是骨血至亲,却不妨事,因此听得花荣如此说,便也红着眼,点头道:“嫂嫂,你便睡去罢了,我同哥哥讲一讲,便去寻你说话可好?”
崔绢满腹狐疑,只得去了。留着花荣兄妹在西厢坑上,冷冷相对。
半响,花芳才开口道:“哥哥瞒着妹妹秦明原配之事,原也是无奈之举,我并不敢埋怨哥哥,只是,却不知那秦明之妻,是如何死的?”
花荣是何等聪明,见妹子如此说,心中已经料到了□□,只开口道:“知道此事的人并不算多,枉杀个把人,原也不算一回大事,连妹婿都认了,却是谁又提起来,叫那程小姐知道,却向你来饶舌?”
花芳微微侧头看着花荣,心中甚是奇怪,问道:“哥哥如何便一口认定是那程小姐说的?却为何如此恶恨她?此事却便不是她说与我听,她和我一样,都是今日才知晓此事---”
花荣咬牙轩眉看着花芳,道:“你且说来--”
花芳苦笑了一下,道:“哥哥若信天地鬼神,当不做这样的事,却是秦明娘子的魂魄,因含冤而死,怨气不去,化为求鬼,在我身边数年,时时寻机报仇,我婚后全无身孕,也是,也是拜她所赐。那缠着秦明的程小姐,却是被他亡妻附着了身体,她,她不愿用我的身子,去向丈夫告别---她---她时时不断地窥视了妹子三年,却叫我如何再与她丈夫过下去?”
花芳越说越是委屈,把一颗心凉透,道:“哥哥与头领定的好计谋,葬送了秦明一家老小,如今也送了妹子一生---”
只听啪的一声响,却是花芳脸上着了一掌,花荣眯了两眼,薄唇紧抿,阴沉的看着花芳道:“我信神鬼?那日我的妻小妹子却被人拘押在寨中,生死不明,我的结义哥哥为救那刘高家泼妇,险些儿搭上性命,被打得遍体是伤,行动不得,我儿逢春,才是吃奶的年纪,宋江哥哥与我布置谋划,只要一个疏忽,半个想不到,逢春便也要人头落地,你却问我可信天地神鬼?”
花芳挨了他一掌,只是强撑着,此时见他这样说,再也忍不住,往花荣怀里便痛哭起来。
花荣叹了一声,轻轻抚着妹妹脊背,道:“为了你们,我便遇佛杀佛,遇鬼杀鬼,再做恶心下贱些,又有何妨---”
花芳泣道:“我知道你是也没奈何,只是我这后半生,便毁了去--”
花荣冷冷一笑,道:“毁便毁了吧,你不愿回秦明身边也使得,只随着我与你嫂子住便了,但却不要折辱他,他-----这也不是他的错。”
花芳慢慢止了哭,道:“我却如何与嫂嫂说?”
花荣低头出了一会儿神,却道:“如此,那程小姐却是白挨了我一箭,不知怎样了,可救得活么?”
花芳心中暗惊,道:“虽然不是她,但此事因她而起,却也甚是活该,哥哥你明日打发人去看看便了,却不要---”
她停了一停,措着字词,道:“却不要太内疚了。”
晕厥中,大家有看说岳全传的吗?董平竟然有个儿子,叫董方,花荣也有儿子,叫花逢春,貌似还和阮家的闺女那啥那啥。
越写越小言了。
以下是看来的别人的观点,偶觉得此话倒也有理,一家之言,姑且看看吧
“------至于人性的天然之道,他们既在自身竭力遏制,又对异性极尽排斥、压制、扼杀之能事。纵然不能窒息女性的心灵,也要以消灭她们的□□以逞他们的英雄本色。 中国男人在爱情面前这种胆怯、柔弱决定了没有勇气去文艺作品中寻求最美最真的爱情,反而对描写被抛弃的怨女,不得善终的□□,搬弄是非的媒婆大有兴趣,写起偷情来,笔墨纵横、汪洋恣肆、才气透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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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