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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崔绢

作者:雾生月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程橙本就带着伤,如今更是狼狈,好容易找到掉在树下的鞋子穿上,略整了整凌乱的头发衣裳,方才挎了兜篮,踏着枯枝乱石,随花荣往外走去,只每走一步,脚下都分外疼痛,她也不出声,只是咬牙忍着。


    花荣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上下看了看程橙,开口道:“上马,我牵着你走。”


    程橙自见花荣以来,虽不曾留意他,却隐隐也能觉出此人对自己殊无好感,她如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便也不在乎,听他这样说,便伸手扯了缰绳,一只脚去踩马镫。却因腿脚都有伤,使不上力,只痛的低低嗯了一声,紧接着身子一轻,却是花荣看不下去她磨磨蹭蹭的,便两手一托她腰间,将她送上了马。


    那马儿比玉花璁却乖顺许多,被主人牵在手里,稳稳地往林外走去,林子里甚是幽暗,阳光顺着茂密的枝桠缝隙,丝丝点点的漏下一些儿,两人一马,都不出一些儿声音,花荣走了半天,忽然怀疑是不是做着梦,便侧头向马背上看去,却见那程小姐一如既往的神情恍惚,大大的眼睛穿过自己和马儿,空空落落的望着远处。


    不多时便快出林子了,已经能看见林地边缘那道光与荫的交界,晌午日头已经毒的很,照的林外地上草上都白花花的,越发衬得林子里阴沉沉,乌压压,使人气闷。


    出得林子,两人都被阳光耀的几乎睁不开眼,程橙只是闭了眼伏在马上,花荣拿袖子遮了一遮,正待说什么呢,却突然见西面山路上,遥遥的过来一骑,马上之人着青罗袍,提绿沉枪,正是董平。飞一般奔驰到两人面前,还未站定,便厉声叫道:“橙橙。”


    程橙闻声抬头,看见他,眼眶慢慢的红了,只是花荣在旁,却自忍着没有哭出来。


    董平方向花荣抱拳道:“多谢两位贤弟援手,小乙呢?”


    花荣道:“哥哥,不值什么,小乙没有坐骑,自先走了。”


    董平并身到花荣马旁,轻舒猿臂,轻轻易易的把程橙抱过马来,置于身前鞍上。对花荣道:“她脾气大,不合得罪了铁牛,众兄弟莫怪。”


    花荣只得道:“哪里话---”。


    董平又再三的谢了,方打马往回走,走了约三里地,方碰见前去报信的小喽啰,跑气喘吁吁的,见了董平与程橙,忙住脚道:“董头领,夫人无碍?我家主子可还在吗?”


    董平却不知李逵去了何处,只道:“多谢你啦,你自己往前边去寻罢。”说着自囊中取出十两银子赏了他。


    那小喽啰憨憨一笑,谢过了,自往前面寻李逵去。


    花荣见董平走远了,却不知此事是否要禀过宋江,他寻思了一回,便往下处去了,到家时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个孩儿却都在里间午睡,丫鬟站在床边打着扇子,浑家崔氏却正在窗下做针黹。


    那崔氏闺名一个绢字,大花荣两岁,乃花荣父执,原青州都巡检使崔籍家的长女,生的肌肤丰润,形容舒泰,鼻梁正中微微几粒雀斑,虽不及小姑美貌,却甚是温柔贤惠,持家有方。两人自幼时定亲,十五成礼,接连养了两个孩儿,此时崔绢已经二十多岁年纪,因一直尊养,未曾经过一些儿愁苦,如今单看着脸,倒比花芳还显年轻些。


    崔绢见花荣汗涔涔的回家,忙丢了活计,亲自去舀了水来,倾在铜盆中,自衣架上扯过手巾,与他洗了脸。又问他可吃了晌饭不曾。


    花荣原不曾吃,但腹中却不饥饿,便道:“却不饿,只把些点心来垫一垫罢。”


    崔绢听了,便没有正经摆饭,只将出一盘莲花肉饼,一盘环饼,点了一盏乌梅汤在西厢的炕桌上。两人相对而坐,崔绢早吃过饭,只等着花荣吃喝完了,便去撤家什。


    花荣用手巾擦了嘴,看着崔绢忙着收拾桌子的一双手,肤色白腻,指根处小小的五个窝儿,甚是娇俏,他心中一阵烦躁,推开炕桌,伸臂搂过妻子,一边亲她脖颈,一边就去解她衣带。


    崔绢脸上一红,挣扎着看了一眼房门,见关的严严的,便也只好婉转相就。花荣一向只顾打磨筋骨,与夫妻的事上并不要紧,却是从未如此急切过的,崔绢虽有些慌张,却也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只把头闷在夫婿怀中,不敢看他的脸。


    花荣攀了崔氏的腰用着力,忽然觉得:崔绢身段从来丰腴,却是甚么时候,曾有盈盈的一握在手中?


    电光火石之间,他浑身一颤,大叫一声,接着脱了力一般,倒伏在炕上,额头之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心中无比恐惧。


    是了,是了,却原来在那密林之中,曾接连两次搂抱过那程小姐腰身,当时不敢深想,却不知那柔软纤细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两只手似乎都有了记忆,在这要紧的关头提点起来。


    崔绢不知夫君今日如此奋亢,却又如此不济,全是受了程橙容色所惑----那等绮年玉貌,天然风流,许是早就烙在各人的心上,不肯承认,也不敢承认罢了。


    她坐起身,与花荣轻轻拭去额头的汗,三分害羞,七分温柔的劝道:“大郎,你帮村首领操劳正事要紧,别太累了。”微微红着脸儿,自整了衣衫,又服侍花荣穿衣。


    花荣满面羞怒,不怨自己心猿意马,反而咬牙暗道:“妖孽,真是妖孽,务要想法除了,不然长久下去,怕不有人坏在她美色之下。 ”


    崔绢不知就里,见花荣脸色十分的不好,当下也不敢多言,待他牵马走了,自己发了一会呆,便慢慢回到窗下,拿着绷子,一时微笑,一时皱眉,竟是痴了,直到孩儿睡醒,小些的找不见母亲,扯开嗓子就哭,她才急忙丢下活计,照拂儿女去了。


    董平与程橙共骑,不多时便回到家,那玉花璁却早就跑了回来,正在院里转着圈儿,董平一见,怒从心起,叫道:“背义弃主的畜生,留你何用!”


    抽出折铁宝剑,便往马儿身上斩去,白马跳开的虽快,但也吃了一剑,鲜血一下子将长长地银色鬃毛染的通红,程橙大惊失色,抱住董平拿剑的手,叫道:“你疯了么?与牲畜认真生气!!”


    董平气头上,甩开程橙,到底狠狠抽了那马儿几十鞭子才罢休。他发作过了,回头见程橙正掩着嘴,低声抽泣,便回头叫已吓呆了的四儿将马牵去厩里疗伤,自己拉了程橙进屋,心中忿忿想:“你须知我脾性不好,若不打马出气,难保不会伤你骂你。”


    嘴中却冷冷道:“今日却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程橙为盂兰盆会,预备做罗汉斋与“三春一莲”供佛,原料之中,豆腐干、面筋、油皮、粉丝、都是全的,近处水塘中的白荷莲藕也勉强可充过去,只香菌,笋子、金针菜没有新鲜的,尤其是松蘑,只与松树共根而生,别处再也没有。她也不告诉董平,也不叫四儿,索性自己骑马去松林野地里采摘。


    程橙今早原是偷偷出去的,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心中害怕,却也只得如实相告。


    董平听了,虽略为放心,但又想李逵等人不明就里,却不知会如何向宋江禀说,是以更加生气些,寒着脸道:“程橙,你要骑马,我便将玉花璁与你,你要追荐父母兄弟,我便替你请人来做法事,在这等草莽之地,你要颜料笔墨书画,岂不比要金要银难得紧,我一样费心与你置办了来,百依百顺,你还待怎样?却甚么也不与我招呼,甚么也不与我说知,我董平堂堂男子,岂可为一妇人再三忍让,你若再不知好歹,休怪我----”


    顿了一顿,却也想不出还能怎样,把半句话吞在肚里,只气抬手一鞭,将几案上的器具抽到地下,跌的粉碎,站起身来,咬着牙,不住在屋子里踱步。


    程橙默然半响,突然走上几步,自身后搂住董平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背上。


    董平身子一僵,一腔怒气刹那间忘记,一身刚强瞬时间和软,只觉得心突突的,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握住腰前的两只小手,半响才道:“别怕--”


    程橙只是不说话,两人静静的站了许久,恍如置身在梦中。


    小四将玉花璁牵到马厩中,眼泪汪汪的与它料理了伤口,又将清水草料喂了马儿,嘴里嘟哝着道:“阿弥陀佛,下手真狠,小白你不知道主人的脾气吗,怎么敢将主母丢下,自己跑回来?”


    他伺候马儿,不知不觉待时间长了,待想起来,急得哎呀一声,忙忙提了桶清水送去,他心中火急火燎,忘记了敲门,一步跨进门槛去,却见两人拥在一起,似乎都在流泪。


    小四下了一跳,他本是个乖觉的孩子,当下也不敢出声,悄悄退出房去,却又怕董平使唤时叫他不到,不敢走远,站在院子里,进退两难,手脚都没处放,只好抬头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心中道:“后天就十五了,主母原只说做四盏莲花灯儿,主人却说要再添三盏,我哪里有这许多手,真是为难煞人。“


    他抬着头想:“嗯,整天当这些杂差,吃的虽饱,却与在刘员外家做工没甚两样,如今年纪小,倒也罢啦,只今后,难道要当一世仆役不成?幸亏早晨主人练功的时候,都叫我跟着他学些武艺,我却要好生习练,日后如能打出些功劳,做个小头领也好。”


    不说这个小小喽啰正在这里为自己的出身暗自谋划,那忠义堂内,宋江也正同吴用商议道:“军师,我日夜来想去,难道却要做一世强盗不成?”


    环饼,今日馓子也。


    花荣,人见人爱之帅锅也,但因与宋江定出那种毒计来,也不是个磊落的人--让他ed,让他ed。


    崔绢,原谅俺把你写的那么胖,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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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崔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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