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与‘挑拨’,顺势让罗木木的心里有了危机。此时,她也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于是暂且放下对苏墨的‘解释’,当即将视线转移到了严律的脸上,既而正当要问及严律为什么要如此针对自己?苏墨突然说了声:“我心里有数。”接着,罗木木身体一怔,本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下来,然后顺势吞咽下到达嘴边的后话,收回视线,正当要看向苏墨之时,严律又说了声:“大人,您要相信我的话,她肯定有问题,否则,为何会在昨夜撒谎,离开。”
撒谎?
严律这话倒是提醒了罗木木,昨晚她的确是慌称自己有了线索,才有了暂时与他们分别的机会,但因为他们都相信那个麻杆儿的关系,她也便没敢提及麻杆儿的问题。
起初,她是想带点儿有用的线索回来的,奈何,她在韩宅后门那里趴了许久,听了许久,里面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之后,风声呼啸,她便开始‘上演’起了自己吓自己的‘戏码’。
谁承想,绕了这么大一圈,这一点竟成了严律洗脑苏墨不相信自己的线索,苦笑一声,她只觉得自己也是够倒霉的,从小到大,她为了不被校园霸凌、不被职场霸凌,处处小心,处处防着,人际关系也处理地恰到好处,就是这样,日子过的可谓是平静如水,每日里,两点一线的生活,让她觉得既充实,又开心,不曾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不仅要处理人际关系,还要被人处处冤枉,处处看不起,处处欺负。
不知是怪原主太懦弱,还是怪自己长得太好欺负。
总之,现在看着严律似笑非笑,似是蛰伏猎物上钩的表情,她知道..一向不喜欢过多解释的自己,必须要过这关了,否则,她这一天都别想好过。
于是,她决定从麻杆儿着手,“是,我昨晚是骗人了。”她突然坚定道。
严律眼前一亮,双眼瞬间瞪得溜圆,随即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看..”他打手捣指了几下罗木木,激动道:“看,大人,她承认了。”说着,他就差跳起来了。
罗木木看着严律这歇斯底里,‘抓住真凶’似的激动模样,轻哼一声,慵懒着将双臂环抱在身前,待严律笑声结束后,她轻嗤一声,道:“什么叫我承认了,我说的骗人的意思是,”她说,乜了一眼严律,看向苏墨,效仿着这些男人行礼的手势,将右手握住左手手背,置于胸前,微微弯腰,来了一个不标准的拱手礼后,继续:“昨夜,我说我找到了线索,其实那线索还是..还是那韩启家的下人。”
严律在罗木木如此解释下,表情一僵,那得意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随着眼神呆滞几秒后,忙道:“罗沐,这不过是你..”
“严律,还请你闭嘴。”罗木木迅速给了严律一个眼神,不禁担心苏墨会不会只听严律,不听自己的,随即便开始观察起苏墨表情中细微的变化来。
不出所料,严律自知没理,气呼呼地把脸朝着一侧偏了一下。
罗木木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苏墨。
苏墨则静静看了罗木木几秒后,低沉道:“你还是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
“是。”罗木木不假思索,一口笃定。
苏墨看罗木木这般坚持,在想昨日那男子卖惨的模样,与语气,心里也觉得有所蹊跷,但是严律和一众衙役都统一话术说男子可怜,他也不可能就罗木木的话说男子不好吧!
正所谓,一个人说一个人不好,可能是那个人说别人的人有问题,但是一群人说一个人不好,那就是那个被说的人有问题。
现在,他们明显都偏向男子说话,如果他同意罗木木的想法,怕是会彻底扰乱他们对此案的判断,到时,注定会有两拨人出现。是以..为了不让他们看出自己偏移罗木木,他只能说,“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等有了证据之后,我就相信你。”
证据?又是证据!
果然 ,不管是这里的律法,还是现代的法律,都要讲究证据一说。恰恰在她的认知中,有很多人,都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才输给了不想输给的人。
而这些事情,她也都只在电视里,书里看见过。
从来,她都没有站在主角的角度想过任何,就觉得反正他们都有主角光环,不论失败多少回,最后肯定都会胜利。
可是,当戏剧变为现实之后,一切就都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此时..一阵阵无力感瞬间侵袭全身,她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所谓证据?她也只能依靠尸体中的记忆去寻找线索,可她也不能直接告诉苏墨,自己能与尸体‘对话’吧?
倘若真那样说了,被当成疯子是小,万一...他们将这当成是她逃避‘现实’,冤枉好人的戏码,又该如何是好?
到头来,她还是会被无端加上一条罪责在头上。
左思右想,这件事儿怎么都不利己。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拼上一拼了。
“好啊,我找!”她坚定一声。
严律对于罗木木这肯定的态度嗤之以鼻,轻哼一声道:“你还真是好笑,那瘦子一看就是个可怜人,我就看你从哪儿能搜出证据来。”说着,他将双臂环抱在身前,白眼一翻,看向苏墨:“大人,你莫要相信她,她之前还说她能从什么记忆里看见真相呢,这些胡话,谁信谁蠢蛋。”说完,他扬了扬下巴,以表自己对罗木木胡话的不肯定。
记忆..
是,罗木木是在苏墨和严律的面前提过一嘴,当时严律就直接表明态度,转身就走,只有苏墨顺了下去,不过,她看得出来,他当时只是在试探自己,并非相信。
而就是严律的提醒,让她明白..自己果然要三思而后行,一步错,步步错。
是以,对于严律的这番不信任,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了声:“大人,能否带我去见见仵作。”
“你莫不是想从尸体里寻找答案吧,呵呵,真是可笑。”严律冷嘲热讽道,对她,再次失去了好感。
这一刻,罗木木真想拿针线,将严律的嘴给缝起来。
之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话多,现在听着..也觉得聒噪,冷吸一口气,一股清流从鼻孔里淌出,她急忙用方才的手帕沾去淌出的清鼻,瞥了一眼严律和一旁用着异样眼光扫视着自己的衙役们,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压迫,但...她还想坚持。
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替王元梅寻个真相。
她坚持道:“大人,能否..”
“你说那女子叫王元梅,二十岁,有一女,可事实上,”苏墨打断下罗木木,看了一眼一向办事严谨的严律,“严律说那女子明明姓周,名元梅,二十二岁,目前,你唯一正确的一条就是他们都住在八里香村,但..你还说,你是依照记忆找到的线索,这也太荒谬了吧。”他语气平和。
恰恰,就是他这样淡定的态度,让罗木木有了不寒而栗之感。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苏墨,也定不会相信一个人能从尸体的记忆里看真相,甚至,她也会觉得对方是在胡扯。
因此,罗木木自知就算自己说再多的话,也都只会换来他们鄙夷的目光,与其自证,倒不如寻个真相出来。
她继续,“大人,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既然都是与案子有关的问题,还请您..引荐我见一见仵作,可好。”她眼神中处处充满了小心,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对,将苏墨惹恼。
严律也是将苏墨的话给听进去了,于是冷哼一声,道:“大人,她肯定是听见我们的谈话了,所以才故意给周元梅编造了一个新身份出来,”他说,本就对罗木木生了厌恶,此时在听苏墨这么一说,他对她彻底没了好脸,“罗沐,你还真是死不悔改,什么王元梅..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最好不要在胡说八道,扰乱我们的思绪了,”他双眼一眯,继续冷嘲,“还真是面由心生,怎么,想从仵嘴里听见些消息,好继续胡说八道啊,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见到仵作。”说完,他指了一下罗木木。
衙役们听着严律如此义正言辞的一通表达,也都说起相同的话来..其声音很快便压倒了罗木木的意志力,扫视一通他们不对自己抱有任何信任的凶恶表情,她自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她说,背过身刚要离开,苏墨突然喊了声等等。
紧接着,在苏墨这一声制止下,那些人都闭上了嘴,严律意犹未尽,表情一僵,似是很不满意苏墨的这一声‘等等’,既而刚要开口继续相劝,苏墨便在罗沐转过身的同时,回了声:“你还有一天时间。”
一天...
罗木木以为自己终于遇见一个理智,且相信自己的人了。
谁知,是她天真了。
此时看着苏墨这一脸冷如冰山的表情,罗木木心里似是被寒风吹过那般,打了个寒颤,随即顺势想起了昨晚苏墨给自己的‘忠告’,“两天内,给我找到杀害那女子的真正凶手,我就放过你,否则,我让你成为杀死韩启的唯一凶手。”想着这话,她的心里一下子产生了危机。
算算,就剩一天时间了,现在也不过是找到了一丝线索,倘若在这样将时间浪费下去,怕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如此想来,一段段被冤枉致死的记忆再次犹如洪水猛兽般袭来,想着,她心里顺势生了几分恐惧,微微低垂下眼帘,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背着无端罪名,进入那炼狱般的牢笼了。
所以,在那之前,她必须争分夺秒,找到凶手才行。
于是,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严律一边想着苏墨给罗木木的时间限制,一边看着罗木木匆匆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大快人心,于是他嘴角一勾,上前一步,刚要说‘大人英武’,苏墨就转身先一步走上了台阶,接着只听吱呀一声,门被里面的衙役打开了,衙役见是苏墨回来,急忙给苏墨行了一礼。
苏墨点点头,跨过门槛儿便进去了。
然而,严律并不在意苏墨对自己的态度,毕竟一晚搜查,谁都累,但现在最令他感到高兴的就是,罗木木终于还是..百口莫辩了,上扬起嘴角,他同剩下的衙役相视一笑,便一同跟上了苏墨的步伐。
.....
求助苏墨,肯定是行不通的事儿了,此时走在渐渐有了人烟的小路上,罗木木越想严律就越觉得来气。
说来,严律当真是朝廷和苏墨身边的一条‘忠狗’,苏墨都还没说什么,他倒先怀疑上她了,不仅如此,还说翻脸就翻脸。
此时想想他那坚决反对自己的态度,她的心里就觉得膈应,浅叹一口气,她是真的没法评价严律这个人了,“真是倒霉,碰上这个倔头子。”说着,那‘一天’二字,突然止不住在她的脑海里各种循环播放起来,掐指一算,去除今天,还真就仅仅只剩一天时间了。
这件事儿到底该从何着手?对罗木木而言,瞬间成了一道无解的难题。
想着想着,饥饿感席卷而来,轻轻摸住咕噜直叫的肚子,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在临走之前问苏墨讨来的一锭银子,如此算来,比起罗沐荷包中的铜板,碎银,这一锭银子可比那要值钱多了。
随即她停下脚步,就在要顺手从窄袖缝隙中掏出那锭银子的同时,昨日在馄饨铺与罗木木套近乎的粗衣少年,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她手下一顿,抬起头..一眼还没认出他是谁?
少年看着罗木木满脸疑问,且防备于自己的表情,不由一笑,“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问着,他随手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罗木木,与昨天不同,今日少年脸上的污垢都被洗了去,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了几分贵气,只是衣服..还是用粗布制成的。
罗木木一愣,还是觉得这少年面生的很,不过从他主动的行为下,她对他倒是有了几分印象,就是这样,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昨日的邋遢模样,既而,她在低头看一眼自己这身男装,心里顺势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怀疑,于是..为防被骗,她摸着袖子便迅速退后了几步,因为在她的眼里,自己俨然是一副男儿姿态。
再者,这一路下来,街道两旁渐渐开门的商贩都没有认出她是谁,现在这所谓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竟一眼认出了自己,如此一来,确实奇怪!
不料,少年却笑了。
罗木木一怔,着实被少年脸上的笑容吓了一跳,不过说来,他的牙齿还挺白,笑容之中透露着朝气与单纯,完全不像是一个心机之人。不过,也是他的这个笑容,让她想起了高中时期那些喜欢耍帅的男同学,而他们恰恰就是这幅笑脸。
当时,迷得那些女同学颠三倒四,成日里不是在学习的路上吃苦,就是在看帅哥的路上犯花痴。
但,她一向都觉得这种笑容背后藏着什么?看得人瘆得慌,尤其现在在想少年神出鬼没的行径,她的心里瞬间开始紧张起来,
同时..他脸上的笑容,也不禁让她的心里产生了极度不适之感。
与此同时,罗木木似是明白了严律的忠心与戒心。
不过想想..他们好歹也接触有两天时间了,他还那样防备自己,就太不近人情了。
如此想来,她当即将与严律的共鸣之感抛之脑后,朝着面前的少年扫看了一通,顺势又想起了少年昨日出尔反尔的行为,心里一下子不痛快了,“你是昨天那个蹭吃蹭喝的年轻人。”她用着老成的语气说道。
少年看着罗木木如此装腔作势的姿态,又是一笑,“你今天这身衣服,挺好的。”他点点头,朝着罗木木脚上的黑色靴子看了一眼,“看来,你是摆脱嫌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昨日,罗木木秉承着从少年身上打探这里国号的名义,才对他如此之客气,谁知..最后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还换来了一顿多余的早饭,不仅如此,还几乎花光了罗沐所有积蓄,害的她只能腆着脸问苏墨讨要酬劳,由此还被严律抓了把柄,致使她现在只能在这街道上瞎逛游,想办法。
是以,少年这般自来熟的态度,自来熟的话语,让她觉得厌恶。
“我想说,你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倒是可以帮你。”少年淡淡一笑。
罗木木嘴角一抽,从少年这一眼识破自己身份的眼力劲儿来看,她不禁怀疑..他也许就是被苏墨派来试探自己的,毕竟,只有衙署的人知道自己办成了男人。
因此,她瞬间对他生了几分嫌隙,更多了几分避讳。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她匆匆退后几步,然后为了防止少年过度纠缠自己,一向‘防诈’意识超强的她,迅速转身,拔腿就跑,完全不给少年留有任何余地..
少年没想到罗木木跑的这么快,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哈哈大笑][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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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