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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全遗志倡立义田 幸得老祖暗助千金

作者:拓跋龙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一节


    第二日一早,两人带着平儿和几个小厮,便并肩往宁国府去。贾琏攥了攥腰间的玉佩,冰凉的玉质让他稍稍定了定神,“待会儿,我先提可卿的遗愿,再把先人圣贤比如范文正公仲淹的义田例子说透,针大哥不念着可卿的好,也得顾及贾家的宗族长计。我看,应当会应。”


    凤姐侧头看他,见他眉峰微蹙,眼底藏着焦虑,便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红唇贴近贾琏的耳垂,轻声说:“放心,可儿在他心里分量重,再说这也是为贾家积德的事,他不会推辞的。真要是为难,还有我呢,咱们夫妻一起想办法。”


    她的指尖带着暖意,像春日里的兰香,悄悄漫进贾琏心里。


    自他穿成贾琏以来,凤姐虽有醋意、有强势,却总能识大体,在他需要时站在身边——从织锦坊改革时的支持,到泉州贸易时的铺垫,再到如今共担可卿遗愿,这份默契早已超越了普通夫妻。贾琏转头看她,晨光落在她鬓边的素银簪上,映得她眉眼愈发柔和,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踏实感:只要凤姐站在他身边,在贾府哪怕遇到再难的事,他也能扛过去。


    不多时便到了宁国府。门房见是他们,忙掀了棉帘引路,低声道:“珍大爷在天香楼守着蓉大奶奶的灵,二奶奶和二爷慢些走。”


    穿过挂满白灯笼的院落,药味与香烛味愈发浓重。天香楼内,秦可卿的灵柩停在正中,白幡垂落,二十几个打斋的和尚正围着灵柩念经,梵音袅袅,衬得满室悲戚。


    贾珍坐在灵旁的蒲团上,身上穿的素色孝衣皱巴巴的,头发散乱,眼底的红血丝比昨日更重,见了贾琏与凤姐,勉强站起身,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二弟,二弟妹来了。”


    “珍大哥节哀。”贾琏上前扶住他,目光扫过灵柩,心里一阵发酸,轻声说道:“今日来,二奶奶还有件关于蓉大奶奶的重要大事,想跟你商议。”


    贾珍闻言,眼神亮了亮,连忙拉着他往偏厅去:“你先跟我说,等下我再和二嫂说。只要是可卿的事,我都应。”


    偏厅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八仙桌与几把椅子,桌上放着半碗没动的粥,早已凉透。俞禄端来茶水,刚要退下,贾珍却抬手叫住他:“你在外面候着,没我的话,不许任何人进来。”俞禄躬身应了,悄悄退了出去。


    “珍大哥,”贾琏从凤姐手里接过锦盒,打开放在桌上,“昨日蓉大奶奶托梦给二奶奶,说有两件事要托付咱们贾家——一是在祖茔旁置宗族义田,赡养族中孤寡;二是在义田旁办义学,让族中子弟免费读书。蓉大奶奶托梦说,这是为贾家千秋百世留后路。”


    贾珍一听,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可卿……她到了最后,心里全是贾家。这是天大的大好事。我们一定要办!”


    二人出得正厅,贾琏示意王熙凤过来。王熙凤再拜贾珍,贾珍召集宁府过来回礼,当着众人面,王熙凤未语泪先流,先是哭诉回忆和秦可卿的昔日情谊,然后一五一十,将昨夜秦可卿托梦之事再说了一遍。贾珍一边听一边落泪。


    贾琏道:“蓉大奶奶昨日成仙,说的可都是至理名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如今贾家托赖鸿天之福,圣恩眷顾,可圣言道居安思危,只怕花无百日红,若是不早做打算,将来怕是悔之莫及。义田和义学,既是全可卿的遗愿,也是为咱们子孙后代的千年大计。”


    贾琏见贾珍动容,继续趁热打铁:“宋朝的范文正公,当年官至参知政事,却拿出大半俸禄在苏州置义田,赡养同族的贫户,还办了义学,让族中子弟都能读书。范家的义田传代几百年,就算后来家道中落,族人们靠着义田和义学,也能安稳度日。咱们贾家若是能效仿范公,不仅能保宗族兴旺,还能留个好名声,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特意提起范仲淹——贾珍虽耽于享乐,却也爱读些史书,知道范公是圣贤人物,用他的例子,既能抬高雅意,又能让贾珍无法拒绝。


    果然,贾珍抹了把眼泪,重重点头:“二弟说得是!可卿的遗愿,范公的先例,都是为了贾家好,我宁府是贾家大宗,我怎么能不支持?义田要置多少亩?义学要请什么样的先生?二弟尽管跟我说!”


    贾琏心里一松,连忙说道:“我想着是,先在祖茔旁置三百亩良田,租金用来赡养孤寡;义学就设在义田旁边,聘江南的宿儒当先生,族中子弟不论嫡庶,都能免费入学,笔墨纸砚也由族里供给。资金方面,织锦坊最近有些盈利,我先拿出两千两,剩下的……还得从宁荣府里的库房支取些。”


    “没问题!”贾珍拍着桌子,语气爽快,“只要是为了贾家祖宗和子孙后代的大事,宁府库房的银子,你尽管去支!就说是我的意思。俞禄!”他扬声唤道,俞禄连忙走进来,“你记着,往后只要是办我贾家的义田义学大事,你要尽快度支,不得耽误。”


    俞禄躬身应道:“是,奴才记下了。”眼神却飞快地与贾珍交换了一下!贾琏当时只想着事情顺利,并未察觉这细微的动作。


    贾琏站起身,心里满是感激,“我这就回去跟老太太、太太禀报,尽快把这事办起来。”


    贾珍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他们的马车远去,脸上的悲戚渐渐淡去。回到书房,召俞禄进来,轻声道:“义田义学的银子,不能不支,但是,总得事有缓急,过两日二爷催急了,你就说办丧礼花了太多,库房里紧,先缓一缓。”


    俞禄连忙躬身:“奴才省得。”


    贾珍又说:“二爷如果再急,要拉你见我说理,你就说,宁府上下伤心过度,还没心思处置,请缓几日再处置。”


    俞禄应着,心里却明白——珍大爷哪里是没心思,分明是怕花钱。宁国府的库房本就不丰,办秦可卿的丧事又花了不少,若是再拿银子办义田义学,往后的用度就更紧了。


    第二节


    回到家中,凤姐见贾琏那欣慰的神情,几度欲语还休,坐在炕上不说话。贾琏觉察气氛有些不对劲,问:“珍大哥答应的那么爽快,二奶奶不是该安心吗?”


    王熙凤冷笑着说:“我安心?我就是看他答应的太爽快了。”


    贾琏诧异道:“珍大哥应不至于。”


    凤姐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以后就知道了。”


    “老太太最看重宗族情谊,咱们禀明她,定能得到支持。”凤姐靠在软枕上,手里摩挲着锦盒的边缘:“太太那边,虽说平日里不管事,但只要老太太点了头,她也不会反对。”


    贾琏点点头,想起刚才贾珍的爽快,心里还是期待:“珍大哥应该是通情达理的。说到底,宁府是贾府大宗,他怎能做愧对祖宗的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他支持,这事就好办多了。明儿,等咱们禀明老太太,再跟大老爷、二老爷商议一下田产的事,这事儿就成了。”


    “二爷还真的别太乐观了。”凤姐笑了笑,眼底却藏着几分清醒,“大老爷向来只知享乐,二老爷又只顾着读书,说到底还得咱们自己多上心。”


    贾琏知道她说得对,贾赦、贾政就不管家事,如今怕是也不会例外。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毕竟这是可卿的遗愿,最要紧的,是为贾家好,什么是好什么是歹,他们总该识得的。


    凤姐突然呼平儿过来,说:“你去跟金钗和彩云说一声,就说我有要紧的急事,要禀报太太,问太太现在有空能见不?”


    平儿应着去了,不多时回来回话:“太太说在内房等着呢。”


    凤姐整理了一下衣袍,对贾琏道:“你先回房歇会儿,我去见太太,回来再跟你说。”


    “我跟你一起去。”贾琏站起身,“这事咱们一起禀明太太,也显得郑重。”


    凤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摇头说:“琏儿你不用来。有些话,你在反而不好说。”于是带了平儿就出去。


    第三节


    两人往王夫人的正房去。王夫人正坐在炕上念佛,见他们进来请安,就让丫鬟收起佛珠:“有什么要紧的急事?”


    “回太太,是关于蓉大奶奶的事,更是贾家祖宗和子孙后代的大事。”凤姐在炕边坐下,把秦可卿托梦、倡立义田义学的事说了一遍,“……这既是蓉大奶奶的遗愿,更主要是为贾家千秋万代的大事,还请太太做主。”


    王夫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炕沿的锦绣花纹:“今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一点,置义田、办义学,倒是件好事。说到头,还不都是为了子孙计?连我妇道人家都支持的,大老爷们还不得支持?凤丫头担心什么?”


    凤姐听她停顿,忙笑道:“我不是担心,而是这个是牵涉要动贾府大库房的事,不是日常家用的银子度支,不是一个账本。太太不做主,我还真动不了。”


    “动库房里的银子,也不是我一个说了算。”王夫人叹了口气,“得跟老太太商议,还得问问大老爷、二老爷的意思。你们先别急,等我跟老太太说一声,再召集各房商议。”


    她这话看似推脱,实则是没主意。


    凤姐知道王夫人向来凡事都要听贾母的,便顺着她的话头:“太太说得是,大老爷们明儿个就会商议,我就是在老爷们商议之前,先跟您禀报一声,请太太做主,只要太太有个话,宁府和荣府的大老爷们当众许下个数儿,二爷和我就有办法把事儿做实了。”


    凤姐下炕,叩首轻声道:“姑妈,为了宝兄弟和二爷的子孙万代,我就算是粉身碎骨,都是值得的。贾家子孙荣华富贵,我们王家自然也是一体的。望姑妈明儿做主带头支持二爷。”


    王夫人吓了一跳,忙下炕扶起来:“傻丫头,你作甚么!快起来!”


    第四节


    从王夫人房里出来,平儿有些失望:“太太这是不想管?”


    “她不是不想管,说到底,是不敢管。”凤姐笑了笑,说:“咱们先回去。”


    回到房里,贾琏还在等着,吃着留给他的燕窝粥,一看凤姐和平儿的脸色,就知道吃了软钉子。笑着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热粥,来,奶奶先坐下。”


    凤姐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明日去见大老爷、二老爷,可得多些耐心,他们俩的性子,你也知道。”


    “放心,我有分寸。”贾琏笑着说。


    平儿在旁补充:“二爷,大老爷最喜听奉承话,您明日跟他说的时候,多提提义田义学能给贾家留好名声,他定能高兴。二老爷呢,您就跟他说办义学是为了族中子弟读书,符合圣贤之道,他也不会反对。”


    贾琏眼前一亮:“还是平儿细心!就按你说的办。”


    平儿脸上露出浅笑:“奴才只是随口说说,能帮到二爷和二奶奶就好。”


    夜里,贾琏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满是期待。他想起秦可卿的遗愿,想起贾母的支持,想起凤姐的陪伴,觉得置义田、办义学的事定能顺利推进。他拿出纸笔,写下明日见贾赦、贾政的措辞,又盘算着选田、聘先生的细节,直到深夜才回房歇息。


    次日一早,贾琏换上件石青织金流云纹的夹袍,带着兴儿往贾赦的院子去。贾赦正坐在廊下逗鸟,见他进来,头也没抬:“你来了?有事?”


    “回大老爷,是关于可卿妹妹托梦,倡立义田义学的事。”贾琏躬身行礼,按照平儿说的,特意提起,“老祖宗已经同意了,还说这是为贾家留好名声的事,将来族人们都会念着大老爷的好。”


    贾赦这才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哦?义田义学?倒是件好事。只是田产的事,得跟你二叔叔商议,他管着族里的田庄,比我清楚。你去找他吧,只要他同意,我没意见。”


    贾琏心里一凉——果然是敷衍!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贾赦却摆了摆手:“我还要逗鸟,你先去找你二叔叔吧。”


    贾琏无奈,只好躬身退下,往贾政的院子去。贾政正在书房看书,见他进来,放下书:“琏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回二老爷,是关于倡立义田义学的事。”贾琏把事情说了一遍,又提起圣贤之道,“……办义学能让族中子弟读书明理,符合圣贤教诲,二老爷您向来推崇儒学,定能支持。”


    贾政点点头,语气却很平淡:“这是好事,我自然支持。只是田产的事,得跟你大老爷商议,他是长子,该由他做主。你去找他吧,只要他定了,我就没意见。”


    贾琏看着贾政推给贾赦,贾赦又推给贾政,心里满是无奈。他知道两人是故意拖延,却也没办法——他们是长辈,他总不能逼着他们做决定。


    “那侄儿就先告辞了,等跟大老爷商议后,再来向二老爷禀报。”贾琏躬身退下,心里却没底——贾赦和贾政这样互相推诿,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


    他回到西跨院,凤姐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怎么样?大老爷和二老爷同意了吗?”


    贾琏叹了口气,把两人互相推诿的事说了一遍:“他们嘴上都支持,却没人愿意做主,分明是不想管。”


    凤姐皱起眉:“我就知道他们靠不住。没关系,咱们先让林之孝去选田,等选好了,再拿着田契去跟他们说,到时候他们想推也推不掉。”


    贾琏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蓝田玉扇坠,想起秦可卿的遗愿,想起贾母的支持,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他明明是为了贾家好,却处处碰壁,连自己的长辈都不支持。


    凤姐见他低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咱们做的是对的事,就算他们不支持,咱们也能办下去。老祖宗不是说了吗,有她给咱们撑腰,怕什么?”


    她的声音温柔,像春日里的细雨,悄悄抚平了贾琏心里的烦躁。他抬头看着她,见她眼里满是鼓励,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力量:“你说得对!就算他们不支持,咱们也能办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贾琏让林之孝去祖茔附近选田,自己则忙着跟织锦坊的二丫头、尤二姐商议盈利的分配;凤姐则忙着清点库房的银子,却发现库房里只剩下三千两,远远不够置田、办义学的费用。


    “珍大哥那边,你去支过银子吗?”凤姐问贾琏。


    贾琏点点头:“去了两次,俞禄都说办丧礼花了太多,库房里紧,让再等等。”


    凤姐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他会拖!看来珍大哥的支持,也只是嘴上说说。”


    贾琏心里一沉,他没想到贾珍也会拖延。他想起那日贾珍的爽快,心里满是落差——原来都是假的!他攥紧了拳头,心里的焦虑越来越重:没有银子,没有田产,义田义学怎么推进?难道要辜负可卿的遗愿吗?


    “我再去找大老爷、二老爷说说。”贾琏站起身,语气坚定,“就算他们不乐意,我也要让他们拿出田产!”


    他再次去找贾赦、贾政,这次不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说需要族里的田庄。贾赦却摆了摆手:“田庄的事,得让赖大去查,他管着族里的产业,你去找他吧。”


    贾琏找到赖大,赖大却一脸为难:“二爷,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没吩咐,奴才不敢擅自做主。您还是等他们定了再说吧,缓一缓,缓一缓。”


    “缓一缓?”贾琏看着赖大敷衍的嘴脸,心里的火气终于忍不住冒了上来,“可卿妹妹的遗愿,老祖宗的吩咐,你们都敢缓?”


    赖大连忙躬身:“二爷息怒,奴才只是个管家,做不了主啊。”


    贾琏知道跟他多说无益,只好转身离开。回到西跨院,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心里满是憋屈和无奈。他想起穿越前的自己,在现代都市里为了创作瓶颈发愁,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红楼世界里,他空有现代的智慧,却处处受制于长辈的敷衍和拖延。


    凤姐见他半天没出来,让平儿端了杯热茶进去。平儿走进书房,见贾琏坐在椅子上,头埋在手里,肩膀微微颤抖,连忙把茶放在桌上,轻声道:“二爷,您别太为难自己了。二奶奶说,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先拿织锦坊的盈利置些小田,慢慢推进,总会有办法的。”


    贾琏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我就是不甘心!蓉大奶奶把后事托付给我,老祖宗也支持我,可他们却处处拖后腿,难道贾家的未来,在他们眼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平儿的心很深很深的一个地方突然痛得她要蹲下来,但她没有,反而轻轻走近贾琏,递给他一张帕子:“二爷,大老爷和二老爷向来不管家事,他们只想着自己的享乐和名声,哪里会管贾家的未来?二奶奶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她刚才跟我说,要跟老祖宗哭诉,让老祖宗给咱们做主。”


    贾琏说:“嗯,让老祖宗做主也好。看奶奶回来怎么说。”


    第五节


    凤姐一见到贾母,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老祖宗,您可得为我们做主!我们想办义田义学,可咱府里的大老爷们互相推诿,珍大哥也拖着不给银子,赖大还说要缓一缓,再这么拖下去,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她一边说,一边把库房银子不足、贾珍拖延、贾赦贾政推诿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哽咽道:“老祖宗,您不知道当家有多难!外面的人都以为我风光,可内里的委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为贾家好,我……”


    贾母看着凤姐哭得伤心,心里满是心疼和气愤:“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只顾着自己享乐,连祖宗的基业都不管!凤丫头,你别伤心,有我在,没人能为难你们!”


    贾母说着说着,语气愈发坚定:“义田要置,义学要办!银子不够,从我的私房里拿!凤丫头,这事就交给你和琏儿俩办,不管遇到什么阻力,都有我给你们撑腰!”凤姐心里一暖,连忙躬身:“谢老祖宗!”


    王夫人这时也赶来了,见贾母支持,连忙说道:“老祖宗说得是,这是为贾家积德的事,我也支持。贾家库房里的银子,不用在祖宗上面,不用在子孙后代上面,用在哪里?”贾母满意地点点头,对王熙凤说:“大老爷、二老爷那边,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别拖后腿。”


    她对鸳鸯道:“鸳鸯,去把我东厢黄色锦盒装着的那包东西拿来,就是放在东厢房柜子里锦盒的那包,给凤丫头!”


    鸳鸯连忙应着去了,不多时,拿着个锦袋回来。贾母接过锦袋,递给凤姐:“这个你拿着,先去置田、办义学。至于大老爷、二老爷和你珍大爷,我会好好说说他们,让他们不许再拖后腿!”


    凤姐接过锦袋,指尖触到沉甸甸的银子,眼泪掉得更凶了。


    贾母拍了拍凤姐的手,语气温和:“凤丫头,我老了,管不了太多事,往后贾家的担子还要靠你们俩扛。别怕,有我活着的一天,就给你们撑腰,哪怕我死了,我也得要佑着你们。你们尽管去做!”王熙凤和王夫人赶紧一起按着贾母的嘴:“老祖宗不要乱说,折杀我们的寿了!”


    贾母自己一愣,也自己掩嘴,呵呵大笑。


    从荣庆堂出来时,夕阳已经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廊柱上,映得满院温暖。凤姐手里攥着锦袋,心里满是感动:“老祖宗真是通透,实实在在,比她那些子侄强多了。”


    凤姐回到自家内院,贾琏正伸长脖子等着,见凤姐回来,马上迎出来,看着凤姐眼里的泪光,伸手轻轻擦去:“咱们不用怕,慢慢来,就算咱们自己慢慢干,也一定能把事办好。”


    平儿在旁笑着说:“二爷,二奶奶,咱们明儿就去跟林之孝说,让他尽快把田定下来,再去聘先生,争取早日把义田义学办起来!”


    “好!”贾琏和凤姐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相对哑然失笑。


    平儿偷偷对凤姐耳语了几句,凤姐听完脸一红,用手狠狠的拧了一下平儿的肩:“你是要死!”平儿笑着喊痛躲开。


    夜色渐浓,荣国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映着朱红的廊柱和雕花的窗棂。贾琏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五千两银子,又看了看林之孝送来的田契——祖茔旁的三百亩良田已经定下来了,肥沃得很,明年就能耕种。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义田义学章程”,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是在为贾家的未来,写下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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