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关山月正在和醒过来的葛磊聊天。
她拿着五阶空间戒,和葛磊道谢:“葛四哥,你们一路照顾我,昨天还救了我一命,我无以为报。但我想来,你们做商人很需要空间戒,我这里的空间戒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她非常诚恳地递上空间戒:“这里还有一些钱,一部分是我想买下你们的灵力车,独自前往不周学宫用的。”
葛磊脸色还有些苍白,他还没能接受葛伟的死无全尸,但他也不能接受关山月的空间戒:“不,关姑娘,是你和逢姑娘最后杀死了银冥师。我们确实是主力,但你们才是致命攻击。你也救了我们。”
关山月凄然低下头,她说:“葛叔,你收下吧,这样我心里好受一些。”
葛磊见她心实意诚,知道她年纪小,难以接受葛伟的死亡,他叹了口气,拿出一个令牌,道:“那我只收下灵戒,以后你若到葛家买灵器,这个有用。至于灵力车,也当相识一场,送你了,祝你一路平安。”
关山月接受了。
她向葛磊辞别之后,转而出村,把灵力车里整理好,再把转转从识海里掏出来,把它放在车里,然后去找逢九。
关山月一边走,一边心想:转转是与我共生的灵,拥有自己的生命意识,往生之力会加快转转苏醒,它恢复灵智再呆在识海终究是束缚,所以让别人知道它的存在更好。
不一会关山月就迎面遇上找上来的逢九、村长和瑶瑶。
逢九向她走了过来,和她站在一起。
瑶瑶是来找她告别的,她拉住关山月的手,甜甜地说:“姐姐,你以后有机会会来看瑶瑶吗?”
关山月牵住她的手,承诺道:“有时间一定会来的。”
“那姐姐们再见。”瑶瑶得到承诺,放开手,不舍地朝两人挥手告别。
晨光熹微,关山月和逢九也挥手告别,登车而去。
看着车影渐行渐远,瑶瑶难过道:“姐姐以后真的还会来吗?我听说灵士有很多要学习的内容。”
村长摸着胡子,安慰她:“她说了会来就会来的。”接着他又说,“瑶瑶,你不说还要和爷爷去看看晕倒的那些村民吗?”
“我相信姐姐。爷爷,我们走吧!”瑶瑶被转移话题,转过身和村长一起离开。
渐渐明朗的晨光中,稚童的声音响起:“爷爷,我会成为和姐姐一样厉害的灵士吗?”
老人摸了摸胡子,实话道:“很难。”
“为什么?我也想成为厉害的灵士保护别人。”
老人为难道:“主要是我们家祖上从没有灵士。爷爷也不想打击你。”
“爷爷现在就打击到我了!”
“哎,瑶瑶,爷爷也是实话实说嘛,没准我孙女就是那个幸运儿呢……”村长看着跑远的孙女,背着手慢悠悠地跟上。
此时,灵力车里。
葛磊送的三轮灵力车是当下速度最快的一款老式车,功能不错,但是外观不佳,主要是避免拦截和迅速赶路。
上车后关山月和逢九商量好两人轮流驾车,按地图以最快速度前往四方城,避免出现意外。
此时的逢九正坐在后座,正悠哉悠哉地摸着怀里黑身白角的羊。
她得到关山月的允许后就对转转上下其手,但转转丝毫不见苏醒,只是翻了个身,略有嫌弃地哼了一声,继续闭眼睡觉。
逢九好奇地盯着这只羊,直觉道:“我感觉到它有点嫌弃我,山月。”
说着她摸了摸如同玉质的羊角,惊奇起来,“这羊角竟然和玉一样好摸。好神奇的羊。它是灵兽吗?”
可灵兽会自愿成为宠物吗?
坐在前座驾驶的关山月道:“转转是一只黑暗属性的灵兽,你身上的黑暗属性和它相近,所以它愿意亲近你。”
“那它刚才的意思是嫌弃我属性不比它纯吗?”逢九诧异道,又摸了几下羊身泄愤。
前座传来关山月的故作不知的声音:“或许它醒了你可以问问它。现在转转因为内伤,平时都是睡着的。”其实是因为主人灵力低微,往生之力不足,还不能支撑它活动。但关山月不会说。
逢九更惊讶了:“它已经开了灵智吗?”她眼里闪过一丝晦涩,有些严肃地说:“山月,你不能让银冥师知道它。他们知道有一只黑暗属性这么高的灵兽,一定不会放过它的。”
关山月道:“我肯定会保护好它的。转转平时都在养伤,不周学宫可以保护好它。”
逢九严肃不改,她脸色微沉,透露道:“山月,银冥师手段多端,他们中有空间属性的十重修为灵尊强者。这次我舅舅送我来太阿,就受到了他们拦截,他们看中了我的黑暗属性,想把我抓走培养成他们的走狗。我在舅舅的帮助下侥幸逃脱,但转转还在沉睡,你需要更加小心。”
逢九的黑暗属性关山月在她击杀银冥师时感受过,是一种十分精纯的黑暗属性。而这样的召灵师自然会受到银冥师的觊觎。
关山月有些惊讶:“可是不是说只有南泽皇室才有空间属性吗?”空间属性世所罕见,它的强大注定了它的稀少,而第四重境界的空间属性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因为来太阿,我也不知道。我舅舅拼命把我送出来,他自己却生死未卜。”
她哑声道:“而我也没有见到那个人的真面目,不知道他是谁。我沿着印河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灵力竭尽才敢停下来。进到湘兰村之后,发现村子里不对劲。我不敢出声,只将自己隐身在黑暗之中。不断藏匿气息,所幸还没被发现就遇到了你们。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她方才逃过一场追捕,就进入一个狼窝,昨天真是她这段时间过得最舒服的一晚了。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场冒险,她放松下来后不禁说出了自己的经历,但隐去了身份。
拥有品阶极佳的黑暗属性,又有私人教学,逢九身份必然不凡。
关山月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是,逢九亦是。
“都过去了。”她轻声安慰道,“你天赋极佳,稍加努力,以后肯定能找到他,”她加重了语气,“报仇雪恨。”
昨天用在关山月身上的安慰今天被用在自己身上。
逢九摸了摸转转的黑毛,金眸里闪着不明的光,沉声道:“你说得对,到时候我一定报仇雪恨。”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随即她转移这个严肃的话题,打着小算盘坏笑道:“说来,我们下午就可以到不周学宫了,到时候,你一定要陪我去把周圆脸收拾一顿。”
“他也在不周学宫吗?那收拾他不就算斗殴?”
逢九焉坏地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不周学宫的比武场是可以明正言顺地打斗的。昨天你捆那个银冥师的手段我可看到了,配合我的冥焰,肯定能不动声色地下手。”
逢九的黑火确实可以遮掩她的束缚,不过这样比较损。关山月为难道,“那他应该是高年级学长吧,我才一重九阶,我们两人一起,对面肯定也是两个高年级。恐怕实力不够。”
逢九只是神神秘秘地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到不周学宫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那好吧。”关山月还不想答应她干这事,只是摇摇头,继续赶路。
一早上在两人的聊天当中度过,直到晌午过后,在关山月的义正言辞之下,休息的人才转为打坐修炼。
下午,不周学宫南门。
不周学宫建在不周山山麓,唯一建有阶梯的南门正对着四方城,阶梯高耸入云,是仿照旧时代登云梯所建。
四方城占据一方平地,因为四方被高低起伏的山脉所围而得名。
从广野中流出的印河在不周山麓形成声势浩大的瀑布,再流过四方城,向太阿和南泽的交界而去。
关山月和逢九第一次来不周学宫,等她们进了四方城打探方向,得知要去不周学宫走平路还得绕好远的路换道,两人只能选择爬南门的山梯。
山梯很长,爬得关山月和逢九一身狼狈。
“天啊,我觉得我已经变成累瘫的狗,谁载我一程,我尾巴都摇不起来。”逢九瘫在关山月身上,气都顺不过来,还能瞎扯。
此时两人将近南门,只能灰头土脸,互相搀扶,守门的灵士看到她们都一连诧异。
听到关山月自称是求学的学生,核实她们的身份后,更是笑着说:“爬南梯有爬南梯的好处。你们爬了两个时辰上来,还是赶紧去报道吧。不然还要爬两个时辰下去。”
吓得两人一下从地上串起来,一溜烟地跑进南门。
跑过南门后的大桥,在一棵苍翠古榕下,逢九弯着腰喘气,道:“不行了,休息一下。要是赶我走,我就躺在地上诉苦,说什么也不想爬下去了。
”
关山月也累,但她体质被逢九好,状态也比逢九好。她还有余力注意到眼前的古榕树。
古榕树虬枝错节,苍翠覆天,徐风吹过,簌簌落下榕树叶。
关山月接住了落下来的榕树叶,她道:“逢九,你有没有觉得这棵榕树很不一样?”
逢九已经瘫坐在地,很没形象的说:“再奇怪的树在这也很正常的。嗯?”
说着一片树叶落在她头上,竟化作绿光融入她体内。逢九只觉得精神一震,疲惫一扫而空,她不禁眯了眯眼,“这就是守门叔叔说的好处吗?”
古榕树开始散发出盈盈绿光,飘落的绿叶落在逢九和关山月的头上,治疗她们的疲态。
逢九明显比关山月感受更深,她眯着眼睛,享受道:“我感觉这绿光能改善我的体质。”
古榕树经年累月,已经成妖,散发出来的都是非常浓郁纯粹的木属性灵力。灵力的纯粹已经媲美自然灵,自然有奇效。
关山月心道:这样的妖得活多久才能修到这样的境界呢?
不远处的学生也被这奇景吸引过来了,一个年级稍长的男生甚至惊讶地道:“你们是从南梯爬上来的新生吗?”
关山月被围观得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又问她们新生报道点在哪里。
另一位年长女生指着一个方向,忙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乐老师还在东门招生,你们快点去吧。不然要明年再来了。”
关山月骇然,半句话惊得她直接拽着逢九,朝女生指的方向跑去。
两人一路疾驰,自然引起学生瞩目,等到了东门报道点,最后一位老师已经准备收拾好东西走人了。
看得逢九远远喊道:“老师,老师,你不要走,收下我们吧!”
但她的声音没有挽留住那位老师的步伐。
逢九惊了,她松开拽着关山月的手,一个迈步直接到了那名老师身边,拽住他的文件袋,哀嚎道:“老师,我真不想爬南梯了,您不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