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官将萧筱引至凝香殿旁一处精巧的暖阁偏殿后,便垂手退至门外等候了。
萧筱独自步入,只见偏殿内燃着名贵香薰,暖香融融,与外面的清寒恍若两个世界。
皇后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嵌螺钿扶手椅上,身着正红色凤穿牡丹宫装,雍容华贵。
她生了一张与裴昭有几分相似的娃娃脸,肤白唇红,猛然一看显得慈眉善目很是亲和。
但此刻,那双与裴昭一般无二的眼里,却盛着不容错辨的威仪与审视,锐利的目光落在萧筱身上,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臣女萧筱,参见皇后娘娘。”萧筱依礼参拜,姿态不卑不亢。
皇后并未立刻叫她起身,而是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腕上一串玛瑙手串,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
“起来吧。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儿,难怪昭儿对你念念不忘。”
萧筱站直身体,垂眸静立。
皇后打量着她,继续道:“本宫听闻,昭儿想纳你为贵妾,竟被你拒绝了?”
她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惋惜,“倒是有几分气性。不过,以你的出身,能做平远侯世子的贵妾,已是你的福气了。但……”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一丝诱惑:“本宫很欣赏你这股傲气,倒是有几分像本宫当年。
所以,若你西北将军府识时务,愿助本宫成事,本宫倒不介意破个例,许你世子正妃之位,如何?”
萧筱抬眼,目光清亮平静,直视皇后:“娘娘厚爱,萧筱心领。只是婚姻大事,非是交易筹码,恕难从命。”
见她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眼中寒意弥漫:
“萧筱,你可要想清楚了。拒绝本宫,便是与整个平远侯府,与本宫为敌。将军府树大招风,你父亲萧瀚功高震主,陛下早已心存忌惮。
若无倚仗,覆灭之祸,就在眼前!本宫这是在给你,给将军府一条生路!”
萧筱神色未变,只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将军府的安危,不劳娘娘费心。若无他事,臣女告退。”说罢,竟是转身,径直向殿外走去。
“你!”皇后何时受过如此轻慢,猛地一拍扶手,胸口剧烈起伏。
萧筱却脚步未停,无视了门口女官意图阻拦的手势,径直离去。
看着那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皇后美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贴身大宫女连忙上前低声劝慰:“娘娘息怒,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便目中无人,甚至不知权衡利弊。”
皇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冷笑道:“若不是看她父亲萧瀚手握重兵,还有几分利用价值,本宫岂会屈尊降贵召见她?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本宫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她在将军府里就是个空有皮囊、任人拿捏的废物,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在本宫面前,倒端起来了!”
她越想越气,纤长的手指紧紧攥住:“本宫倒要看看,待会儿在宴席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你这个‘废物’还能不能端得住!”
说罢,她将方才门口那女官唤入内室,低声吩咐:“去安排一下……”
——
另一边,萧筱回到凝香殿时,殿内已是宾客云集。琉璃灯盏映照着满堂珠光,
皇亲国戚与勋贵重臣们按品级端坐,衣香鬓影,低语浅笑,一派富贵雍容。
吉时一到,宫中内侍一声高唱“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瞬间肃静,众人纷纷起身恭迎。
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缓步而入,他年近五旬,面容威严,一双鹰目锐利深邃,不怒自威。
而他右侧跟随的皇后,已然换上了一副端庄温婉的笑容,与刚刚偏殿中的冷厉判若两人。
帝后落座,宴会终于开始。
一时间丝竹声起,觥筹交错。
宴至中巡,按惯例,世家子弟与贵女们开始争相献艺,或抚琴作画,或献诗起舞,场面热闹非凡。
就在又一位贵女献舞赢得满堂彩时,皇后含笑开口:
“今日梅宴,群芳竞艳,本宫心喜。忽然想起,西北将军萧瀚之女亦在席中。萧将军为国戍边,劳苦功高,想必虎父无犬女。”
她话语微顿,目光转向萧筱,面上端起温婉的笑容道:“说来也巧,前日本宫偶得一份失传已久的古乐谱,名为《雪魄梅魂曲》。
相传乃前朝隐士所作,曲调玄妙,若演奏至境,可引动天地清气,使寒梅竞放。
本宫特命人备下了琴,萧姑娘身为将门之后,气韵定然不凡,不若借此古曲,为这赏梅宴添一段佳话,如何?”
皇后心中冷笑,她早查得清清楚楚,这萧筱在府中无人教导,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倒要看她此番如何当众出丑!
顷刻间,大殿中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萧筱。
萧筱缓缓起身,容色平静,从容应道:“臣女琴艺粗浅,只怕辜负古谱玄妙。
既然娘娘有命,臣女便以笛代琴,献丑一曲。”
话毕,她并未走向琴案,而是自袖中取出一支样式古朴、色泽莹白的骨笛。
见这支不起眼的骨笛,殿内立刻有人面露轻蔑,窃窃私语声隐约可闻。
皇后的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心中讥诮:果然上不得台面!连琴都不会,竟想拿这破笛子糊弄?
《雪魄梅魂曲》意境高远、指法繁复,岂是竹笛这等粗物所能驾驭?在场懂音律的宗亲朝臣不在少数,她此番班门弄斧,只怕要沦为笑柄!
男宾席上,慕容朔眼眸微眯,掠过一丝探究。他恍惚记起黑风林遇险那夜,似乎见过这支笛子……只是当时重伤恍惚,记忆模糊了。
角落里的司马毓,原本满眼担忧,见萧筱神色从容、步履沉稳,紧绷的心弦才略微松懈,目光始终温柔地追随着她。
与此同时,裴昭也一直紧紧盯着殿中萧筱的身影,即便前日他曾被萧筱羞辱,但此刻见她独立于璀璨灯华下,他心中那份不甘的占有欲反而烧得更旺。
他心中暗想:让姑母挫挫她的锐气也好!待她当众出丑、颜面扫地,看京城还有谁敢娶!到头来,还不是得哭着求着嫁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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