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像一枚精准的坐标,将我锚定在了一个全新的城市,一个全新的生活。
中文系的课堂,是我真正的应许之地。这里没有人知道陈序,没有人记得贴吧的八卦,我的过去被彻底清零。我如饥似渴地沉浸在文学的世界里,从先秦散文到西方现代主义,每一本书都像一扇窗,为我打开更广阔的天地。
我参加了文学社,开始尝试写作,将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和过于细腻的感知,化作笔下的故事。我交到了新的朋友,她们热情、有趣,关心的是存在主义和新上映的电影,而不是某个男生暧昧不明的态度。
我的世界,不再围绕着一个模糊的焦点旋转,而是由无数个鲜活的、具体的点构成——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文学社热烈的讨论,深夜宿舍里的卧谈会,城市角落新发现的咖啡馆……
原来,当你不再把所有的光都投射在一个人身上时,你自己的世界,会变得如此明亮而丰富。那些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疼痛,在更宏大的知识和更鲜活的生活面前,渐渐风干,褪色,变成书页间一枚不起眼的,干了的花瓣标本。
偶尔,在夜深人静整理旧物时,会翻到那张毕业照。看着角落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心里会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凭吊古物的惘然,随即便是释然。
他成了我青春编年史里,一个被轻轻翻过的章节。
重要,但已不再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