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多雨水,一路南下,空气越来越潮湿,看眼就要下雨了,大雾起的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甘棠驿?”这驿站看上去又破又旧的,大门紧闭,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下雨倒是没事,可是这大雾四起,严重到走不了路
“砰砰砰”
“请问有人吗?”不知道是大雾的原因还是怎么了,这周围莫名的阴森诡异
“吱呀——”破旧的木门发出声音,有人给我开了门
随着小哥儿开门,血腥味也扑面而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本以为是这个驿站因为之前发生过命案,所以被官府废弃了
我“你这里可是驿馆?”
小哥儿“是驿馆,不过这驿馆已经废弃了,离这里十里地有个新的驿馆,姑娘去那里吧”
我看他虽然脸苍白,眼睛却神采奕奕,并不像是将死之人,身上也没有将死之人的腐朽之味
我“我看你很年轻啊,怎么守在这驿馆里?”
小哥儿“我无处可去,便依此为家”
我“哦,这样啊,我看你面色苍白,印堂发黑,可是有什么疾病吗?”
小哥儿笑得有些勉强“怎么会呢”
我“哦,那或许是我医术不精吧”
此时我的马开始甩头,拽着我手里的缰绳要走
这马从未发过脾气,也从未发过疯,看来那股血腥之味它也闻到了,不是我的错觉
我“眼下要下雨了,小哥儿可有伞吗?我买你一把”
小哥儿“有是有,不过伞已破旧”
我“无妨,能遮雨就好,我多给你些钱”拿出十个铜板
他双手捧过铜板“好好好,那你等我去拿”
驿馆诡异,还是别住了
“谢了”我拿过伞,上了马
大雾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我和马也不敢走快
到底还是淋了雨
我停在十里外的驿馆处,“伙计,帮我给马味些草料,要细一点的,粗了可是伤马胃”
伙计接过缰绳“好嘞,客官快进屋避雨吧”
“掌柜的,给我开间房,再来碗热乎的面”
掌柜的“好嘞,客官为我上楼”
我跟着掌柜的一路,他也跟我找话聊天
掌柜的“这雨下的好大呀,待会我去为客官准备一碗姜汤驱驱寒吧”
我“那就多谢了”
转念一想,即是驿馆,那应该也知道那个甘棠驿,不如套话问问这个掌柜
我“掌柜的,我来的时候路过那个甘棠驿,那里怎么废弃了?”
掌柜的“都废弃许多年了,不过前几天突然又闹出了事”
我“哦?什么事啊?”
掌柜的“唉,客官姑娘家家的,我还是别跟你说了,免得吓到你”
“就是这件房了,饭菜一会儿就来,姑娘先歇着”
我叫住他“哎,实不相瞒掌柜的,我本就是道家弟子,也好奇这甘棠驿究竟有什么事,您就告诉我吧”我从腰间拿出一两银子
掌柜的结果银子“那我就告诉你吧,这甘棠驿多年以前出过不少人命,后来官府就查封了,但是有好几个当官的借住那里,没想到那儿还有以前的一个小伙计,小伙计贪图钱财,谋财害命就把那些当官的给煮了”
我“煮……煮了?是煮饭的煮吗?”
掌柜的“对啊,那个小伙计真是心狠手辣,杀人不说,还都给开膛破肚放在锅里煮熟了,后来小伙计被官府抓获,那个甘棠驿成了了无人烟的地方”
嗯?了无人烟?
可我明明就见到有人啊,我还买了他的伞呢
我“那个小伙计是不是身高不高,面色苍白,眼睛却大大的?”
掌柜的“对对对,他被官府捉拿的时候路过我这里,我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个小伙计的右手食指还没了一截”
这……
掌柜的看我皱着眉头愣神,以为我害怕了“我都说了不告诉姑娘了,姑娘也不必害怕,坏人已经绳之以法了”
我被打断了思路,回过神“哦,我不害怕,刚才在想事情,多谢了掌柜的”
掌柜的“不必客气,那我先去让厨房给姑娘准备热汤面了”
我“好”
掌柜的走后,我检查了一下屋里,床底地板结实,没有密道,衣柜的木板结实,也没有密道,窗户打开离地面是三楼的高度,从里面也可以锁上,这我就放心了
放下青冥剑,我坐在凳子上仔细回想那个甘棠驿
听掌柜的描述,这长相分明就是我见到的那个人
断指……断指?
等等!断指!
他接我铜板都时候分明十指完好无损,这不是一个人,可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这条路是通往南州的唯一途径,苏无名他们比我早出发一个月,估计早就经过甘棠驿了
这么说甘棠驿查封与苏无名他们有关了
我向掌柜的问好通往南州的路,第二日一早雨停了,我骑上马重新接着赶路,差不多酉时才抵达南州
到了南州后,我向百姓打听到南州司马的位置
“苏大哥!”
一声清脆的苏大哥让在房间里的苏无名赶紧出来“广嬬来了?”
院子里习武的卢凌风也收了刀“广嬬!”
费鸡师从厨房出来“哎呦!广嬬来了!来了好啊来了好啊”
卢凌风向我本来“你终于来了”
苏无名“怎么样,书找到了?”
我摇摇头“失传已久,各个书谱、道观都没有连山易的踪迹,看来是找不到了”
卢凌风“这非你一人之力可以办到,既然找不到就跟我一块在南州吧”
我“啊?跟你?”
卢凌风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咳咳,我是说,跟我们一起”
我“哦,那行啊”
一转头,见到裴喜君也在这儿
我“喜君小姐怎么也来了?”
裴喜君“好久不见啊广嬬”
我“这……裴侍郎知道吗?”
裴喜君耸耸肩膀“我和薛环出来的,现在父亲估计知道了”
我看到裴喜君身边站着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旁边那个是薛环吗?”
卢凌风“是,他是裴小姐的小奴”
裴喜君已经这个裴小姐明显失落了很多
我打破僵局“我赶了一路,都快饿死了,有啥吃的没?”
费鸡师“有有有,刚好我们要吃饭呢,你快洗洗手,我去上菜,可不能饿着广嬬”
我嘻嘻一笑“嘻嘻,多谢费先生厚爱啦”
费鸡师也笑了“小滑头,快去洗手吧”
“我带广嬬去吧”卢凌风拉着我就走
“哎哎我的马还没放呢”
苏无名“我给你安置马匹去”
裴喜君看着三个人忙东忙西,心里很失落。
这几天因为南州四子一案,苏无名和卢凌风的心情不算愉快,今日每个人却因为孔广嬬的到来而喜气洋洋
尤其是卢凌风,自己对他明示暗示都用过了,可他却无动于衷,还总是冷着一张脸,裴喜君心里别提多失落了
薛环看出了裴喜君的心情不好,猜到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到来
薛环“小姐,你别难过”
裴喜君强颜欢笑“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薛环“那个女子一看就是江湖之人,哪能跟小姐比啊”
裴喜君“不许胡说,孔姑娘与卢凌风是旧相识了”
薛环“小姐对卢凌风这么好,他却总是冷脸相待,江湖女子来了他却笑脸相迎,小姐是名门闺秀,即便他是范阳卢氏又如何”
裴喜君一听这话,便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我要和孔广嬬公平竞争
司马府可大了,苏无名给我找了一个坐北朝南又通风的房间,风水不错
晚上我泡了一壶红枣茶准备睡前喝,正整理自己东西时,就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
我“谁啊?”
裴喜君“我是,姑娘可歇下了?”
我打开门“喜君小姐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尝尝我泡的红枣茶,对女子好的,扑气血”
裴喜君“多谢姑娘”
我挠挠头“喜君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如果不嫌弃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广嬬”
裴喜君一笑“好”
我“喜君小姐有什么事吗?”
裴喜君“我来是想说一声,我要正式和你竞争卢凌风”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啊?”
裴喜君“我看出来卢凌风对你不一般”
我“哈?喜君小姐莫不是看错了,我可烦着他呢”
裴喜君“你烦他,他却喜你,这几日为了难解的案子,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们笑了,今日你一来,卢凌风笑得特别开心,广嬬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我看出来了,卢凌风对你有情”
我“……”
裴喜君“你也知道我的心意,我现在就是要告诉你,我要跟你竞争卢凌风”
合着这是来宣战了
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喜君小姐若是喜欢,那就拿去好了,我不会说什么的”
裴喜君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你说卢凌风对我有情,我却不信,再说他对我而言就是好友的关系而已,我还不至于为了他失去理智,即便未来的某一天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也不会为了他是去理智”
裴喜君反驳“难道你不觉得爱情是伟大的,是一切都无法比拟的吗?”
我“那只是在你看来,或许你会为了爱情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可于我而言,最重要是自己,生活永远要过下去”
裴喜君“你这话不对,如果你无法全心全意的付出,那别人怎么会为你付出呢?”
我“你也说了是别人,既然是别人,那我为何要全心全意的付出呢?如果你都不珍惜你自己,哪又有谁会珍惜你呢?”
裴喜君好像被我绕晕了“我不明白”
我“长安红茶一案中,有个叫窦丛的新娘惨死,你知道吗?”
裴喜君点头“我知道,可她不是她弟弟间接害死的吗?”
我“窦玉临因为知道窦丛要嫁的人是个赌徒,不想姐姐受委屈,才会被阴十郎蒙骗,你知道如果没有阴十郎,窦丛的命运如何吗?”
裴喜君“这……那个人是赌徒啊”
我“那个赌徒联系好了人牙子,准备在新婚之夜时吧窦丛卖了”
裴喜君震惊“这……”
我“窦丛不嫌弃他没钱,反而对他处处照顾,对他已经够好了,可是结果呢,窦丛的结局只有两个,一就是被阴十郎害死,二,就是被人牙子贩卖、殴打,凭她的姿色可能被卖到青楼,也可能当了别人的小妾,结局要么是自尽要么就是被买家虐待”
裴喜君不忍“只能这样吗?”
我“人性永远比你想的要阴暗的多,窦丛从小锦衣玉食,哪见过那些肮脏事,如果不是窦玉临给窦家留了后,可能窦家二老也要归西了”
我“反正我父母给予我的生命可不是为了让我付出,让我爱别人的,那是为了让别人爱我”
裴喜君懵懵懂懂“我不明白”
我“总之,我不会跟你抢卢凌风,你要是喜欢就自己争取,如果有一天你得偿所愿,那我祝福你们,如果有一天你失败了,你就明白我今日之言”
裴喜君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女子坦坦荡荡,让自己并没有情敌的感觉,她觉得这个女子就算将来没有什么大前途,也绝不会是池中之物
卢凌风怕被屋里的人看到,贴着门框站在外面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里面是前几日在街上看到好看的衣服,他想着给她买下来,等她来南州给她,不巧听见她这一番话
偷听不是君子所为,但是卢凌风也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位置
好友的位置……
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清醒不是讨厌的位置
今夜注定是两个人的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