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
一高档小区下楼,薛鹿鸣一身小白裙,一缕浅棕色的长发搭在胸前,俨然是一副白月光的模样。
“哎呦我草了,大哥,您看看这才几点!下次能不能提前商量?为了把黑眼圈遮住我可是下了死手,加钱!必须加钱!”薛鹿鸣一脸不爽的坐进副驾驶。
一开口滤镜直接碎了一地。
连天樰吐槽道:“大小姐,咱们说话能不能符合下人设,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讲话咋这么接地气呢?”
薛鹿鸣跷着二郎腿,白了男人一眼:“这叫反差萌,懂不懂?哼,头发短见识也短。”
连天樰踩住油门,敷衍道:“是是是。一会别演砸了就行,不然扣工资。”
“万恶的资本家,你早晚变人妻!”
连天樰直接选择性耳聋,抬手发了条语音消息,便继续专心开车。
别槐序坐在床沿上打开聊天框,点击语音消息,男人满含笑意的嗓音传来:“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就到…”
还没等语音播放完,别槐序直接长摁删除,将手机往床上随手一抛,起身前往淋浴间。
十分钟不到。别槐序懒散的走出浴室,只下半身围了一圈浴巾,拿起桌上的烟盒走到窗边,食指挑开窗帘一角。
窗外一男一女姿态亲昵,手牵着手简直是一对壁人。女人面带担忧,男人弯腰轻捏她的脸颊像是在轻哄,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女人的脸色由阴转晴,眉开眼笑的搂住男人的脖子,踮脚亲吻对方的脸颊。
别槐序勾唇轻嗤,将还剩大半的烟碾灭在玻璃窗上,女人的身影被黑色的污渍覆盖。
客厅里,薛鹿鸣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哪里还有车上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连天樰刚想上去叫别槐序下楼,就听见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别槐序穿着睡衣,双手插兜刚睡醒似的慢慢悠悠地走下楼。连天樰责备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上去把衣服换了!”
薛鹿鸣适时开口:“这就是你弟弟吗?长得真好看!”
连天樰接话道:“是啊,臭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唉。”不经意间向别槐序使了个眼色。
别槐序走到薛鹿鸣身前,居高临下的伸出手:“你好,薛小姐。”
对方神色如常的伸出手回握:“你好啊弟弟,看来你哥已经提前介绍过我了,他也经常和我说起你呢。”
“是吗,我哥都说了些什么?”
薛鹿鸣思索一番后,狡黠一笑:“他跟我说,有次你们俩去酒吧喝了半箱饮料,你跑到巷子里三管齐下的时候,被他看到了。还有他半夜摸黑喝水走错房间,不小心把水洒到你床上,骗你说是你尿床了。还有……”
眼瞅着别槐序脸色越来越黑,连天樰汗流浃背暗道不好,这姑奶奶是存心报复我呢!一个大胯部上前捂住薛鹿鸣喋喋不休的嘴,尴尬道:“哈哈,那什么。小序啊别听你嫂子瞎说,她跟我闹脾气呢,你先休息一下,我带她去楼上参观下。”
别槐序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让我来吧,哥不是要我和鹿鸣姐熟悉熟悉吗?”
连天樰想推辞却找不到理由,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别槐序将薛鹿鸣带进三楼,语气毫无波澜:“这里是休闲区,左边是台球桌,右边是麻将桌,前面是游戏机……”敷衍的态度就是连装都懒得装。
薛鹿鸣跟在一旁表面笑嘻嘻,内心妈嘛批。
握着提包的手捏紧,面上却是莞尔一笑:“我和你哥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游戏城,那时他娃娃抓多了拿不下,就送了我一个,我特意放在了窗台上,这样就每天都能看到…”
薛鹿鸣一边说一边偷瞄别槐序的表情,结果这小子根本不为所动。
“后来,我们俩经常……”
“薛小姐。”
别槐序停下,转头。一脸淡漠的盯着薛鹿鸣,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十足,像是在看一个根本不值得为之留意的蜉蝣。
“我对你们的不解之缘不感兴趣,你所引以为豪的天作之合在我看来不过是衣服上的小毛球。而你就像货架上名不见经传的零食一样,多一包少一包都无所谓。”
薛鹿鸣听后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反应过来后被气得满面通红,羞恼的指着对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不怕我告诉你哥吗!”
别槐序无所谓的摊开手:“你去啊,需要我配合你吗?”看着薛鹿鸣呆滞的样子,语气玩味:“怎么,是不敢吗?啊,我差点忘了,那个你倾注了全部心血才开起来的小酒吧,好像已经摇摇欲坠了吧?对了,听说你父母前几天给你添了个弟弟,老来得子可是人生一大喜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连天樰不可能告诉他这些事。
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薛鹿鸣如临深渊下意识后退,直至后腰撞上台球桌。
连天樰口中的他是惹人怜爱的绵羊,可他分明是一只藏匿在阴影中的狠鸷,他的‘友善’不过是毒蛇盘踞时鳞片的反光,当利齿从阴影中弹出咬紧你的咽喉,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