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星河的身影出现时，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有疑惑，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这不是那个新人‘冥’吗？他怎么也回来了？”
“呵，估计是去风哭之崖逛了一圈，发现连根草都拔不出来，灰溜溜地回来了吧。”
一个夺下了万毒姥姥麾下一座毒潭的狼首圣者，怪笑起来：“这种功绩也能被召回？渊主大人的标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可能是看他可怜，给他个旁听的资格？”
“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在大厅里回荡。
他们刚刚通过血腥的厮杀，抢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看到洛星河这个选择了最垃圾地盘的“失败者”，自然不介意踩上一脚，来彰显自己的成功。
洛星河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那张属于“冥”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静静地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站定。
他越是如此，那些人就越觉得他是在故作镇定，是懦弱的表现。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的地面，缓缓裂开。
一座黑色的水晶祭坛，从地底升起。
祭坛之上，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的，漆黑如墨的晶石。
那颗晶石仿佛是世间所有黑暗的凝聚，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的神魂都为之冻结。
【“零号卷宗”已开启。】
【所有“丙”级以上权限者，将神念探入“观测之核”，即可查阅。】
冰冷的意志，再次响彻每个人的脑海。
大厅里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凝重与好奇。
他们拼死拼活，为的就是获得更高的地位，以及，接触到渊主口中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大恐怖”的真相。
现在，真相就在眼前。
一个资历最老，气息也最为雄浑的牛魔圣者，第一个走了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入了那颗黑色晶石。
仅仅一息。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牛魔圣者的口中发出。
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金属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双目圆睁，布满了血丝，瞳孔中满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惧。
“不……不可能……那是什么……”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整个人的精神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大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圣境强者脸上的兴奋和贪婪，都凝固了。
那可是牛魔圣者，在他们这群人里，实力足以排进前五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样一位身经百战的圣境强者，仅仅看了一眼，就吓成了这副模样？
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前。
洛星河的眼帘低垂，掩去了其中的一丝异色。
他迈开脚步，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了那座黑色祭坛。
他走到了那颗名为“观测之核”的晶石前。
然后，将自己的神念，探了进去。
轰。
当洛星河的神念触碰到那颗“观测之核”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宏大吸力，将他的意识整个拖拽了进去。
没有空间变换的眩晕，也没有穿越界壁的阻滞。
他的“身体”还在原地，但他的“视角”却来到了一片无尽的黑暗虚空。
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甚至没有法则。
只有纯粹的、死寂的、令人发疯的“无”。
就在洛星河的意识试图理解这片虚空时，毫无征兆地，风暴降临了。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风暴。
而是一场针对神魂，针对意识，针对存在本身的精神海啸！
嗡！
洛星河的脑袋里，像是有亿万根钢针在同时攒刺。
又像是有一万个疯子，正贴着他的耳朵，用最恶毒，最疯狂的语言，发出最尖锐的嘶吼与诅咒。
剧痛！
前所未有的剧痛！
这种痛苦，超越了肉体，直击神魂本源。
饶是洛星河意志坚韧，也在这一瞬间，意识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外界。
大厅里的圣境强者们，看到洛星河在触碰到晶石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那张属于“冥”的面具脸上，依旧是那副死人般的寂静。
“怎么回事？他怎么没反应？”
“装的吧！牛魔圣者都撑不了一息，他一个新人，还能比牛魔圣者强？”
“我看，八成是神魂直接被冲垮了，吓傻了，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狼首圣者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嗤笑。
蛇首人圣者也嘶嘶地说道：“一个连风哭之崖都当成宝的货色，能有什么见识。神魂脆弱得和纸一样，现在估计已经变成白痴了。”
他们的议论声中，充满了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仿佛洛星河的“失败”，更加印证了他们的“成功”。
只有先前那个惨叫着倒飞出去的牛魔圣者，此刻已经勉强爬了起来。他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洛星河的姿态，却不再是轻蔑，而是混杂着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撑住了一息。
不，已经三息了！
他居然还站着！
……
精神虚空之内。
洛星河的神魂在狂涛骇浪中疯狂摇曳，却始终没有熄灭。
“妈的……精神攻击……”
“还是范围无差别的地图炮……”
剧痛之中，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牛魔圣者为什么会崩溃了。
这些圣境强者，肉身强横，法则通天，但他们的神魂，本质上还是依托于肉身和能量而存在的。他们或许磨练过意志，但绝对没有经历过这种纯粹的、不讲道理的精神冲击。
就像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突然被拖入了深海，面对的是无处不在的水压。
一身力量，根本无处施展。
但洛星河不一样。
他的神魂，乃前世穿越而来，本就是两世为人，更是经过系统的多次强化，其本质早已发生了蜕变。
更重要的是，他经历过更恐怖的绝望。
“跟我比意志力？”
“老子当年，为了抢一张敬业福，可是能连续扫上千个福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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