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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 不速之客

作者:知野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日涂山媞与那弟子发生争执后,或许是因涂山媞的“设擂”之言,此后接连几日竟未有弟子再前来挑衅。


    她照例每日晨课后去听雪崖练剑。而每日她到的时候,南知阙都倚在那棵梅树上闭眼酣眠。


    想到那日南知阙拿出一张符箓,便带着自己瞬息移至云轩附近,好似空间流转一般。


    涂山媞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转瞬即逝。


    ‘真不知道那梅树的花够不够他日日如此薅下去。’


    涂山媞目光扫过南知阙脸上覆盖着的花,一边暗自腹诽,一边握紧自己的“破春”,开始了每日的挥剑练习。


    “破春”是她为这把木剑取的名字。


    是她那日在梅树下,挥出了第一道剑气后,见到被剑气激起,逆着风缓缓升空的花瓣,一瞬心有所感而取。


    手中的木剑破空,看似每日都相同的动作,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梅树之上,南知阙阖眼感知着下方那道剑气,从一开始的虚无缥缈到如今已初具锋芒。


    内心也不由得暗叹一声。


    他的这位“烧火棍”师妹,属实天赋异禀。


    他当年因师尊的一句“你与剑有缘”,便执意从家中离开,跟着师尊入宗修剑。


    他的第一把剑也是木剑,是师傅随手做好塞给他的,拿到时木剑上还有些许木刺,握在掌心很是扎人。


    那时年纪虽小却已颇有心眼的南知阙认定,这是师尊特意没有将木剑上的刺磨干净,为的是磨炼他的心性。


    于是咬着牙拿着那把木剑每日勤勉练习,硬生生的用手将木剑磨得光滑无比。


    当他捧着那把光滑无比的木剑捧给师尊看时,师尊却只摸了摸他的头,夸他勤勉。


    自小便长了七窍玲珑心的南知阙,终于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滑铁卢。


    往事如潮水漫过,南知阙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那双平静无波的眼。


    眼前不再是那个在听雪崖上日复一日孤独挥剑的幼小身影,而是一道灵动的少女身影。


    少女手中不停挥动着木剑,她今日扎马尾所用丝带好似又换了一条,颜色嫩黄,与身上的鹅黄留仙裙倒是很相映。


    嫩黄的丝带随着她的动作,在她脑后飞扬,好似一只在云雾中翩跹的灵蝶。


    若仔细看她的动作,便能察觉到她挥出的每一剑,都牵引着一丝细微,但极具攻击性的剑气。


    当年南知阙在听雪崖日夜苦修两个月,方挥出第一道剑气,彼时已震动全宗。


    而自己这位小师妹,仅仅用了十二日。


    她仿佛为剑而生。


    南知阙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利落地翻身跃下梅树,“昭明”应声出窍三寸,执剑走到涂山媞面前:


    “明日初一,师尊会来考教,我教你两招如何。”


    涂山媞闻言狐狸眼亮了亮,她原本盘算着明日考教时向师尊讨教剑招。


    当即执剑行礼,道:“请师兄赐教!”


    “看好了,我只演示三遍。”


    南知阙身影一动,方才身上懒散的气息已消失无踪,周身气息随之一变。


    下一刻,他手腕轻抖,“昭明”应势而动。


    第一遍,南知阙刻意地放慢了动作,剑锋划过空中,轨迹清晰稳定;每一式转折、劲力吞吐的关窍都展露无遗。


    他口中随之念道:“意到,气到,剑到;力发七分,三分回寰。”


    涂山媤看得目不转睛,那双狐狸眼里满是专注,身体却已不自觉地微动。


    第二遍时,南知阙的速度骤然提升。


    剑光一闪,他身影随之而动。


    然而,他剑势刚起,那抹鹅黄身影竟也同步动了起来!


    涂山媞手中的木剑,已循着他“昭明”的轨迹,亦步亦趋地挥动起来。


    她的动作因初学而稍显生涩,总是慢了半拍,但每个动作的起落、转折,竟都精准得惊人。


    她的眼神锐利,紧紧追随着那道银光,此时清澈的眸底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专注。


    木剑破空,发出轻响,每一个招式都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锤炼,竟是分毫不差。


    南知阙见状,剑招顺势一变。


    他不再自顾演示,而是剑锋一转,主动迎向她的木剑。


    “昭明”或格、或引、或点,每每都恰到好处地落在她力道将发未发之处,引导她调整角度,完善发力。


    涂山媞心领神会,木剑舞动越发流畅,几个回合下来原本生涩的衔接已渐渐圆融。


    听雪崖前,梅树下。


    银光,木影,一引一随,默契自成。


    “铛!”


    直至最后,南知阙剑尖在木剑上轻轻一点。


    涂山媞顺势收势,气息微乱,眼中却光彩熠熠,满是酣畅后的畅快笑意。


    执剑行礼后,涂山媞方问道:“师兄,这套剑法叫什么?”


    “就叫《归一》”南知阙低头望着少女亮晶晶的狐狸眼,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是万剑锋弟子都要学的基础剑法。”


    原来是基础剑法,怪不得如此通俗易懂,看一遍就能跟着练了。


    涂山媞心下了然,殊不知这套《归一》虽是基础剑法,却相传乃归一的开山老祖穷尽毕生所学、化繁为简而成。


    虽看似招式质朴无华,实则将剑道中最根本的劈、刺、撩、挂等基本功尽数囊括,乃万法之基。


    宗门内流传着一句话:“《归一》剑法,一年入门,三年小成,十年方可登堂入室。”


    如她这般看上一遍便能模仿其形的,已非“天赋”二字可以简单概括。


    “多谢师兄,可否再陪我多练几遍?”


    “既是师妹所求,自当奉陪。”


    听雪崖上一白一鹅黄两道身影再次交错而动。


    “破春”与“昭明”不断交织发出清响,循环往复——


    从日头高悬,到金乌西落,听雪崖上两人的影子被不断拉长、重合。


    直至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将云海也染成了瑰丽的赤色,听雪崖上的剑鸣声,最终消弭在沉沉的暮色中。


    当晨光再次刺破云海,将清晖洒向山中星罗棋布的殿宇时,归一宗新的一天开始了。


    今日乃腊月初一,正是万剑锋的霜凌长老每月一次开坛讲剑的日子。


    天还未大亮,砺剑坪上已是人山人海。


    青石铺就的坪场中央早已坐满了人,后来的弟子只得挤在边缘踮脚张望,连崖边那七根黝黑剑桩旁也围了三两层人。


    霜凌长老的讲学,乃整个天剑锋——至整个归一宗最为炙手可热的课。


    一是因归一宗以剑立派,故而,宗内剑修弟子数量较别的峰多了数倍不止;


    二来,每逢讲学,霜凌长老都会随即点拨弟子,更有机会与长老或是首席南师兄试剑。


    得到长老的专门指点,实乃可遇不可求。


    涂山媞与云梨到的时候,眼前所见便是这般人头攒动的景象。


    “除了那日大典,我还是头一次在宗门内见到这么多同门……”云梨忍不住地感慨。


    她最近本在苦修唢呐,但因听闻霜凌长老的课在宗门内也是赫赫有名,故而来凑凑热闹。


    场中像她云梨这般前来“旁听”的别峰弟子不在少数,三三两两散落在一众负剑弟子之间,惹得周遭剑修频频侧目。


    一道道目光明明白白写着“不修剑还要来白占位置”的控诉。


    只是直至辰时已过,砺剑坪上却仍未见到霜凌长老的身影。


    人群中渐渐起了骚动,低语声如潮水般漫开,弟子们纷纷引颈望向砺剑坪后的石阶。


    而此时众人苦等的霜凌长老,正端坐于归一宗主峰议事堂内,与身旁另一位归一宗的长老并坐一排。


    主位上坐着归一宗掌门,景虚真人。而在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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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边,则是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王长老,远道而来,蔽宗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景虚真人目光温润,含笑颔首。


    王长老拱手还礼:“掌门真人客气了,我等不请自来,实乃失礼。”


    言语间虽谦卑恭敬,眼底中却不见多少敬畏之色。


    “不知王长老此番不远万里前来,所谓何事?”几番寒暄后,景虚真人终于开口将话题引向正轨。


    王长老闻言,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抹惭愧之色,他轻叹一声,道:


    “说来惭愧。此番前来,首要便是为了我们那位让人操碎了心的小公子王崎。”


    “听闻他在此次纳新试炼上多有冒失之举,给贵宗添了不少麻烦。家主特命在下前来,向掌门真人致歉。”


    景虚真人闻言神色不变,平和应道:“王长老言重了。少年人锐意进取,偶有跳脱亦是人之常情,不必太过苛责。”


    “掌门宽宏,老夫感激不尽。”王长老顺势接过话头,脸上的惭愧渐收,转为凝重。


    “而这其二……才是我等冒昧前来的真正缘由。”


    王长老边说着,身体稍稍前倾,压低声音道:日前,我王氏弟子在外历练时,偶然发现了一处即将现世的秘境。”


    “掌门想必也知晓,秘境一旦真正现世,必会天降异象,届时各方势力皆会闻风而动,来分一杯羹。”


    “所幸那秘境位于我王家辖地之内,眼下已派了族中弟子严密看守。若能抢先一步占得先机……”


    王长老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后面的话自不必说,殿内的空气逐渐凝滞。


    “呵呵……”景虚真人目光如古井无波,率先开口道:“王家如此厚礼,不知所求为何?”


    “掌门明鉴。”那王长老面上顿时浮现恳切之色:“实不相瞒,小公子王崎乃家住与夫人晚年所得幼子,自小备受宠爱。”


    “此番小公子试炼未捷的消息传回后,夫人茶饭不思,忧心不已,唯恐小公子因此番打击道心受挫,故而……”


    那王长老似是豁出老脸了,顿了顿,语气越发恳切道:“故而家主特命老夫前来,将秘境的消息告知贵宗,别无他求,只求贵宗能准许小公子继续留在宗内修剑!”


    说罢,又似是不经意道:“听闻贵宗此次试炼中,有位弟子表现极为出众,刚入宗便被霜凌长老收为了亲传。”


    “家主之意,是盼能让小公子随这位天骄同往秘境历练,既可观摩学习,也好让我王家结识这般天骄。”


    说罢郑重起身,长揖到地:“万望掌门真人成全!”


    景虚真人并未立即回应,而是从容转向右手边:“霜凌,你意下如何?”


    “王长老所得消息恐有不实。”霜凌声线平稳如常,一板一眼道:


    “王崎与当日破阵弟子虽未直接入宗,但宗门已破例给予三月之期。若届时通过考核,依然可成为归一弟子。”


    他略作停顿,继续道:“至于云媞,若掌门准允秘境之事,我自会征询她本人意愿。”


    “呵呵呵,何须劳烦长老亲自跑这一趟。”王长老捋须而笑,眼中精光微闪,“随行而来的三公子已先行去寻小公子,想必也能遇上那位天骄。”


    与此同时,砺剑坪上已是一片躁动。


    众弟子久候霜凌长老却始终不见其身影,正窃窃私语之际,石阶忽现一道身着白金道袍的身影。


    道袍上暗绣的流云纹在日光下泛着灵光,腰间悬着的龙纹玉佩通透欲滴,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手中执一柄紫竹折扇,扇坠上的明珠与玉佩交相辉映。


    面若春桃含露,眼似秋水横波,目光在人群中悠然扫过,唇角噙着三分笑意,朗声道:


    “不知云媞仙子,是哪一位?”经由术法加持,声浪如潮水般漫过人群。


    涂山媞微微眯起狐狸眼,惯常的似笑非笑浮上唇角。


    啧,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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