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牧长相实在突出，学校里只要一提起法律系，都知道他们系有个好看的中国人叫沈以牧。他不参加同学的派对邀请，每次上课坐在前面两排，成绩永远保持在前几名，拿最高的奖学金，深受教授喜欢。
最可怕的仅仅四年就拿到了LLB和JD双学位，像个没有感情，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毕业后，他进入最好的律所———K.D实习，这免引起同批留学生的不满，总觉得他是凭借教授的关系才能进入，常常有人在校友群里阴阳怪气，等着看他被律所踢出来。
却不想，沈以牧仅仅花了半年就在律所站稳脚跟，并凭借赢下一起难以胜诉的案件让圈子里的人都注意到他的存在。
近年来，不少有名的律所都给他抛去橄榄枝，更有甚者，提出愿意让沈以牧成为律所的合伙人，但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他都拒绝了，表示要回国发展。
其实对于回国一事，他的教授和朋友都是不认同的。
有人不死心找到沈以牧的朋友章跃，想让他帮忙当说客。章跃得知消息后立马找到沈以牧，询问缘由：“你急着回国干嘛啊？你这一回国，这些年所有努力都白干了，还得重新回国考法考，何必呢？”
话语里充满了不理解。
沈以牧当时正在完成交接工作，听到这话，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把一个红棕色小本拿出来，推到章跃面前。
章跃目光不自觉被吸引过去，看到本子上“律师执业资格证”几个字，那一瞬间，他眼里充满了震惊。
大脑却先一步开始分析：沈以牧是什么时候背着他回国考了法考？他早就计划好回国？
沈以牧没理会章跃的惊讶，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击几下，继续扔下一枚重磅炸弹：“还有人在国内等我。”
章跃和沈以牧同租一个公寓，章跃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沈以牧家里发生过什么事的人。
他知道沈以牧母亲在他大学时已经去世，国内那边的亲戚也断了联系，所以直接问出口：“谁呀？”
沈以牧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到一旁，直视着章跃，语气认真：“我未婚妻。”
也许是职业的关系，这些年沈以牧为人处世越发冷漠，章跃难得在他的面部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温柔的情绪。虽然惊讶于他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未婚妻，但想到那提前准备好的证件，最终没再多劝，只是让他结婚时，别忘了给他发请柬。
沈以牧笑着点了点头。
章跃把‘律师执业资格证’重新推还给沈以牧，随口询问：“找好下家了吗？”
既然知道劝不动沈以牧，那作为朋友更应该关心沈以牧回国后的发展。
沈以牧把证件收回，重新放回抽屉里，没有避讳的回答：“嗯，中恒。”
他从没有想过会一直在国外定居，把国内的证件放在办公室也是为了提醒他自己有人还在国内等他。
章跃听到这个回答，挑了挑眉。
中恒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律所，以沈以牧的能力去那儿他并不意外，可偏偏中恒和他们律所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他思绪一转，很快就从这话里找到关键点：“秦柯给你发的邀请？”
秦柯每次过来处理工作时都会约沈以牧喝酒，他跟着去过几次，知道两人私下关系不错。
沈以牧要赶在月底前把工作交接完毕，听到章跃的话，很轻地点了一下脑袋。
沈以牧一战成名的案件就是和秦柯打的那起刑事案件，那时沈以牧还是刚进圈的新人，而秦柯已经拿下大大小小的案件。当时不少人都不看好沈以牧，但没想到他却能打败秦柯，赢下案件。
虽然两人是在对立面，但两人彼此欣赏，案件结束后也一直有联系。沈以牧在两个月前曾有意给秦柯透露过想要回国的想法，秦柯也是聪明人，立马领悟到他话中的含义，把这一消息透露给律所的合伙人。
其中一位合伙人当即亲自赶来找到沈以牧，邀请他加入中恒。
两人在咖啡厅里聊了一个小时，终于确认好沈以牧加入中恒的条件。
-
中恒矗立在商业中心那栋最亮眼的写字楼，是许多律师梦寐以求的地方。不少人挤破头脑都想要一个实习名额。
沈以牧把车开进专属的停车位后，刷卡进入写字楼，按下21楼电梯。
尽管沈以牧才刚加入律所，但待遇却不差，拥有独立的办公室，还配有一个实习助理。
他在同意加入中恒前就就谈出过条件，会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要求每周四下午会延迟两个小时上班。
这个行业本就不要要求律师每天必须呆在律所，所以合伙人很爽快地就点了头。其他律师也见怪不怪。
沈以牧最近接了一个经济纠纷案件，回律所后来不及休息就立马投入工作中。
可刚开始投入工作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敲门声打扰。
叩叩叩~
办公室正对着外面，只要不按百叶窗就是全透明状态。他听到敲门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的秦柯正拿着两杯咖啡。
“请进。”
秦柯得到应允后，用胳膊肘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他不等沈以牧开口，十分自觉地坐在他对面，把手里一杯咖啡递了过去：“怎么样，还适应吗？”
中恒每天都会提供下午茶，他见沈以牧迟迟没有出来，便顺手给他带了杯美式。
国内的法律和国外的有些区别，再加上下周一就要开庭，沈以牧工作量比之前还要大，他一边翻阅案件资料，一边回应：“还可以。”
秦柯得到回答后点点头，悠闲地开始喝起咖啡，时不时回复一下手机信息，并没有急着离开，和忙碌的沈以牧形成鲜明的对比。
直到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对沈以牧发出邀约：“晚上一起吃饭？”
沈以牧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斜了他一眼，没接话。
秦柯失笑，他把空的纸杯扔进垃圾桶后，解释：“放心，就我和我老婆，没有其他人。”
秦柯就比沈以牧大三岁，去年刚结婚。他结婚的时候，沈以牧还特意回国参加了他的婚礼。
秦柯老婆在婚礼第一次见到沈以牧时，就感叹自家老公居然还有长得这么帅的朋友，知道沈以牧要回国发展后，更是想把单身的闺蜜介绍给沈以牧。
最开始两次，沈以牧和秦柯在外面吃饭，总会碰巧遇上秦柯老婆和她闺蜜时，他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直到那个女生，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而秦柯还在旁边撮合让他送女生回家时，他终于明白过来秦柯夫妇这是在撮合他和那位女生。
无奈，他只能将回来的原因告诉秦柯。
秦柯知道后歇了那个心思，反而开始关心他和池妤的情况。
沈以牧没有立马回应，看了一眼手机微信，他和池妤的信息还停留在池妤给他发的那个表情包上。
也许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他不喜欢浪费时间的做法，无论是做事和说话他都是简而易骇的风格，手机里更是没有任何表情包有关的东西，以至于他在面对一个猫猫挥手打招呼的表情包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按下手机电源键，收回目光，正准备拒绝秦柯的邀请，就被他打断。
“别说你回家吃，你那个家......”秦柯虽然没把话说完，但脸上的嫌弃是遮掩不住的。
秦柯确定沈以牧会加入中恒后，主动承担起帮沈以牧找住所的任务。他找的公寓离律所很近，开车不到十分钟就能抵达。
前天，秦柯因为有事和沈以牧商量便顺路去他家拜访，一进门就房间里的布局所震惊。
公寓的主人刚买下公寓后就出国，所以并未精装，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居用品，但算算时间，沈以牧已经搬进来快三个月，一件家具都没有添置，和刚搬进来时没有任何区别，整个房子都透露着冷冰冰的气息，像极了样板房。
秦柯一想到沈以牧孤零零一个人住样板房说什么也不让他独自回家。
说好只有三个人，但下班的时候，秦柯发现沈以牧的助理秦文雯还没走，得到沈以牧的同意后便一起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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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以牧的实习助理是秦柯的表妹——秦文雯。
秦文雯今年大四，已经确认要出国读研，想趁着这个时间出来实习，便投了中恒。今年只有五个实习生被选中，她运气不错，刚好被选上，被分到沈以牧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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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两个男人聊律所新接的案件，秦文雯和秦柯老婆不参与，就在一旁聊最近的电视剧和综艺，气氛还算融洽。
直到快要快结束时，沈以牧出包厢接了个电话。他回包厢的时候，秦柯和他老婆靠得很近，正在说悄悄话，而一旁的秦文雯正埋头苦吃，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坐下后，打开手机下意识点开池妤头像，意外发现她在十分钟前发了新的朋友圈。
妤妤：【二楼食堂的麻辣烫好难吃！[裂开.jpg][裂开.jpg]】
下面还发了一张麻辣烫的照片。
沈以牧一眼见看到麻辣烫上面零散的葱碎。
从小学到高中，沈以牧和池砚之一直在同一个学校，两人基本都是一起回家。池母性格温和亲切，时常邀请沈以牧去家里做客。
池妤从小就挑食，每次都会趁着她父母看不见时，悄悄把不吃的食物东西塞给池砚之。池砚之每次都会嫌弃地把碗移开，有一次实在忍不住，直接告状：“妈，池妤又把西蓝花给我。”
池妤免不得被池母批评。
之后池妤便学聪明了，把不吃的菜夹给沈以牧。刚开始，她还会夹着菜小心翼翼试探：“以牧哥哥，我不想吃这个，你帮我吃好不好。”
面对池妤的请求，沈以牧基本都不会拒绝。久而久之，池妤不再询问，每次都是飞快地夹起蔬菜放到沈以牧碗中。
沈以牧知道大学管理并不严格，无论是点外卖还是去食堂再打包一份都十分方便，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池妤没有好好吃饭。
他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两下，转而把目光投向正吃得一脸满足的某人。
“秦文雯。”
秦文雯骤然听到沈以牧的声音，连忙把最后一口虾饺吞下，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声音发虚：“在。”
还在说话的秦柯夫妇也下意识停止了说话，望向秦文雯。
在三人的注视下，秦文雯越感慌张，思维发散，开始思考，沈律师是不是要问她关于这个案件的看法，莫名产生一种上课走神被老师发现的紧张感。
想到这儿，她连忙给坐在旁边的秦柯递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谁曾想，沈以牧问的问题和案件没有半点儿关系。
“虾饺好吃吗？”
过去这么多年，沈以牧也不太确定池妤的口味是否有变化。但秦文雯和池妤年龄相仿，喜好应该也差不太多。
哈？
秦文雯面露诧异，观察着沈以牧的神色，试探性地回应：“还行？”
“那麻烦你推荐下这家还不错的特色小吃。”
方才点餐时，秦文雯说过她是这家餐厅常客，所以沈以牧才想到让她推荐。
秦文雯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推荐了几份。
得到答案后，沈以牧冲秦文雯说了声“谢谢”随后让服务员把她说的那几份小吃全部打包。
服务员很快就将打包好的餐点送到包厢。
沈以牧接过打包盒起身和包厢里几人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去前台把帐结了。
沈以牧离开后的半分钟里，包厢里呈现出一种奇妙的安静。还是秦文雯率先打破这份诡异的气氛，朝秦柯灵魂发问：“这些应该不是沈律师要吃的吧？他打包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儿？”
秦柯也不知道沈以牧突然抽什么疯，眼见秦文雯朝他望来，笑着回复：“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
也算是在调侃秦文雯被沈以牧点名时的怂样。
秦文雯又默默把目光移向秦柯的老婆。
她和秦柯不愧是睡同一个被窝的，尽管她知道答案，但面对秦文雯的目光，她动作优雅地喝了口茶，笑得一脸温和：“妹妹，我也没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