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雪现在两个选择，坦白从宽，或者耍赖到底。
是当好孩子呢还是当坏孩子呢？
卿雪慢慢看向凤朝歌，卿雪不信这位女皇什么都不知道，凤茯苓什么的凤朝歌根本不在意，她要的是卿雪的态度，卿雪的做法。
“凤鸣自然没有让皇兄给我做侍读的道理，但学堂也没有无顾退学学子的道理！更何况，皇家天威，重华宫内仅为皇子开设的学堂，因皇子羸弱式微就欺压漠视，哪有这样的道理，瑞安身为皇女，不仅是为皇兄，更是为凤鸣皇室讨一个公正……”
“但人之本性，欺软怕硬，瑞安想帮皇兄，也想给夫子们一个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卿雪相信，稍加敲打加以惩戒即可。”
凤朝歌安静听卿雪说完，只是点评了一句，“瑞安还是太善良了。”
“直接杀了岂不干脆？”
卿雪手心冒汗，喃喃低语，“那也是本朝百姓……瑞安心怀凤鸣，实在不忍，瑞安求母皇放过他们……”
凤朝歌大笑几声，目不转睛的盯着卿雪，“正如瑞安所说，他们冒犯了天家之威，以身谢罪再不为过！以儆效尤，不是更好？”
“母皇仁君治世，胸怀宽广，瑞安省的。”卿雪双手按在额下，抵在地板上，深深行了个跪拜大礼。
“卿雪愚钝，请母亲惩戒。”再打一张感情牌。
卿雪看不见凤朝歌的表情，只觉时间过的慢极了，御书房里仿若针落地可闻。
凤朝歌眼里很是复杂，失望有得，庆幸有得，细看还能看到一丝欣慰转瞬即逝。
她随意挥挥手，让卿雪起来，卿雪内心十分痛苦，她真的觉得说话好累。
欲死不能。
面上一脸倔强的看着凤朝歌，但她好像过了这关？
凤朝歌的表情很平静，只看见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指了指她案头的文书，似是表达了卿雪这辈子都不想懂的东西。
卿雪瞪大了眼睛一脸恐惧，这个她是真怕了。
凤朝歌眯着眼睛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我才刚满6岁！你不能这么对我！童工！童工！在我以前那里，你可是要犯法的！
卿雪马上脚底抹油，要是听到什么不想听的，她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先跑为敬！
凤朝歌见她这副模样，噗嗤一笑，“朕要处理公务了，卿雪还要待在这里吗？”
卿雪快速摇摇头，转身就要走，想起刚才的是还没完，开口就要问。
凤朝歌却打断她，“卿雪做主即可，朕的皇女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卿雪惊喜的看着她的好老妈，凤朝歌缓缓吐出下一句。
“加课业。”
三个字，卿雪什么都看不开了，如霜打的茄子，好不可怜，先前咧着的嘴巴直接撇下去了。
痛苦的说，“谢母皇恩典！”就什么都不想听了，像哆啦A梦一样哭着跑出去了。
假哭，但跑姿一样，心情也一样。
看着卿雪走了的背影，凤朝歌的嘴角下意识的勾起，真可爱啊。
凤朝歌旁边一直守着的一位妇人在御书房又恢复安静后，打破了寂静。
“陛下心情好多了吗？”
凤朝歌不语，只是一味的批奏折。
先前的秦玉书和钱光瑶吵得她头疼，烦的要死，看着殿里又闹起来的两人。
她女儿不是都解决了吗？还吵还吵一天天的没完没了了。
还要她管束一下瑞安？
凤朝歌皱着眉头，不是姐们你家儿子不对吗？
偏心的女皇罚了两位大臣三月的俸禄，自己则在哄女儿玩。
妇人看着凤朝歌没回答，但她那双精明的眼睛什么看不明白，她家陛下近来就今天最高兴了。
甚至还专门为殿下建造了一个书院呢。
……
后面几天，卿雪还在慈玉宫悠哉哉散步晒太阳，她身后的凤茯苓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
卿雪猛的回头，大声：“我刚好不容易做完夫子们布置的练习！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请让我独处一会儿！我脑袋！要爆炸了！boommmmmm!”
凤茯苓呆呆得看着暴躁的卿雪，心想，皇妹这是学疯了还是傻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但还是默默的离卿雪远了一点，做出了表示。
卿雪看着他后退一步后站定，立马嚎叫，“啊！！！凤茯苓你给本殿下滚！”
要不是你的事儿，本殿下何以至此啊！靠，迁怒迁怒！
凤茯苓笑嘻嘻的，他的皇妹可是天底下最善良美丽可爱的女子，他才不怕呢。
果然，卿雪喊归喊，实际行动是没有的。
凤茯苓如沐春风，只是旁边宴青的眼神看他有些冷，大太阳的，还自动加冰？
慈玉宫殿后，闹闹嚷嚷。
只听殿前传奏，不消片刻，一位御前小侍端着三块金板到卿雪面前。
卿雪看他，你又什么个事儿啊？
小侍旁的妇人说道，“陛下有旨，请大皇女为书院赐名。”
卿雪看着这位她母皇身边的老熟人，我赐名？赐名什么？
那妇人看卿雪的神色很是和蔼，“殿下，陛下专门为你建造了个书院呢。”
卿雪看着面前的三个金板，分别刻着：冬辰、阳春、雪昼……
这意思一目了然，全有卿雪名字的含义，有的擦边，有的甚至演都不演……认真的吗？老妈。
卿雪颤颤巍巍的准备拿中间那一块，灵光一闪，问那妇人，“十一姑姑，书院建址在何地？”
“回殿下，在鹿台。”牧十一像和卿雪想到一处了似的，笑着看她。
“那就叫鹿台书院吧！麻烦姑姑帮我回去告诉母皇。”卿雪也回以一笑。
母皇的意思就是这书院归她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卿雪继续说到，“麻烦了。”
牧十一看着面前明显不想和凤朝歌见面的小殿下，心中乐不可支，面上倒是很快答应下来。
“好的殿下，奴婢会如实回禀陛下的。”
卿雪嗯的一声就开始赶人走，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被老狐狸般的人物看的一清二楚。
卿雪看人终于走了，整个人瘫坐在石梯上。
唉，小雪好累。
待人走了，凤茯苓哇的一声叫了起来，很是激动的摇着卿雪的手，“皇妹！你可真是厉害！”
命苦换的！你知道我如今堪比996吗？！
卿雪安抚完大狗狗三皇兄，倒头就睡了，她需要休息……
凤茯苓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半天见卿雪不回应，低头一看，女孩正睡得香甜，呼吸平稳，眼底的青黑无语不昭示女孩累坏了。
宴青走过来，将人轻柔的抱起，在看了眼凤茯苓后，转身就带女孩去休息。
他是不是翻我白眼了？
凤茯苓有些沉默的想，不过，方才看皇妹，怎么那么瘦小一只呢。
春樱随风飘荡垂落，树下的小少年沉思了许久，但半天思绪也没明白。
算了，不想了，跟着皇妹有好日子过，嗯，他带皇妹吃香的喝辣的！
保准养的肥肥的！
……
青色的纱帘被少年放了下来，他安静的守在卿雪的旁边，眼神柔和的注视着床榻上的女孩。
在看到卿雪眼底的青黑，眉目间又被心疼取代。
他出去取了药膏，轻轻擦拭在卿雪眼下。
因药膏冰凉，床上熟睡的人儿似乎被刺激到了。
宴青一时慌张，好不半天不动作，等卿雪安静下来，宴青这会儿才继续。
少量多次的轻柔涂抹，被他的体温暖的温和的药膏再也没有弄醒女孩。
待把时间无限拉长的涂抹终于结束，宴青不由的吐出一口气，把药膏放回原位，回头看层层叠叠纱幔后模糊的身影。
他的脸上染上浅笑，能帮到殿下一点是他的荣幸，亦是他的欢喜。
彼时的风很温柔，由门窗吹拂引进，拂过屋内人浅眠的脸庞，好梦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