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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作者:长尔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刚才收拾地板到一半的贺适瑕:“……好,我收拾完了再去找你。”


    宁衣初走出了餐厅,贺适瑕目送了他,然后旁若无人地蹲下来收拾地面。


    贺如林也蹲到他旁边,好奇问:“情圣,到底什么情况?”


    他看起来状态挺放松,一点都没有因为他爹身世剧变、一家人要被赶出主宅而难过。


    贺适瑕心平气和地回答:“阿宁想开了,既然以前别人都爱说他撒谎成性,那他就改掉,决定往后凡事实话实说,待人接物坦诚,挺好的。”


    贺如林:“……你俩都疯了?”


    贺如竹抱着贺祖母刚才坐的椅子腿,哀怨道:“六哥,你真的太让我们伤心了,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就变了一个人,我们又跟你争不了什么,你干嘛这么绝情……”


    老四贺如月靠在墙边,叹了声气:“适瑕,好歹这么多年一家人,你跟我们说句实话,今天的事真不是你策划的?”


    贺适瑕看起来还挺有问必答:“不是,跟我无关——我这样说,不是想推脱责任,也没有暗示你们别怪我、去责怪阿宁,你们不用多想,我只是说实话,不想抢阿宁的风头和功劳。”


    “还功劳?他有什么功劳!贺适瑕你个混账东西!”贺祖父终于回过神来,抬起拐杖就丢。


    贺适瑕正好收拾干净了地板,起身躲开,然后对贺祖父略一颔首:“阿宁今天揭开了往事,让祖父您面对过去犯下的错误,不用到死都藏着秘密,我觉得确实是功劳。”


    贺祖父更气急败坏了:“你还咒我死!”


    贺适瑕没再回应,他拿着清洁工具和垃圾桶往厨房那边去,交给佣人后,他洗干净手,然后去找宁衣初。


    宁衣初没有回房间。


    他病了几天,昏睡期间一直躺着,浑身都软,这会儿刚醒,见外面阳光好,于是心情舒畅的他选择了到外面花园里坐会儿。


    贺适瑕顺着佣人的指路找过去时,宁衣初正坐在花园深处的秋千上。


    那是一架最普通款式的秋千,两条麻绳系在树枝上垂下来,在离地半米的高度连接了一块不大不小的木板。


    很早之前贺家就没人玩它了,只是也没人会特意想要拆掉,于是佣人整理花园时,也时不时养护一下秋千,倒不至于年久失修、坐上去就坏。


    大树枝繁叶茂,阳光没穿过几缕,于是在群芳争艳的花园深处映出了一块近圆的阴影地。


    宁衣初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双手抓着两边的麻绳,脑袋虚靠在左边绳子上,整个人慢悠悠地晃着,脚偶尔踩地蹭一下,让秋千保持摇摆,看起来像是在放空发呆。


    贺适瑕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和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脆弱蝴蝶。


    蝴蝶在花丛间飞舞,似乎随时都会力竭坠落。


    贺适瑕心头一悸,脚下急促了两步,又回过神来,放缓了步调,平和地走过去。


    “阿宁。”


    宁衣初额头压在麻绳上,闻声也没回头,还是慢悠悠地晃着。


    贺适瑕走到秋千侧前方站定,看着宁衣初苍□□致的眉眼,突然开口:“我十四岁那年,和家里一起去参加宁家的宴会,在宁家的后花园见过你,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当时应该八岁左右吧。”


    宁衣初面无波动。


    贺适瑕轻声说:“你那时候趁着天黑了、大家都在室内和前院走动,悄悄去割断了后花园秋千的绳子。”


    这下宁衣初有点兴趣了,他抬眸:“既不阻止,也不告发,搁阴暗角落里偷偷看,看完了记了这么多年,果然你也从小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适瑕不置可否:“因为当时看到你头上贴着纱布缠着绷带,是一边掉眼泪,一边在用美工小刀割,效率不高,好像身体也不太好,割一会儿还要停下来在地上坐一会儿休息一下,看起来又可怜又辛酸。”


    宁衣初眨了眨眼,嗤笑了声。


    “所以我当时没有出面制止你,最后看到你是直到把绳子割断才停的,也就用不着担心了,毕竟那么明显损坏了的秋千,伤不了人。”


    贺适瑕看着宁衣初漆黑的眼,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夜色里,眼中含着水雾、孤立无援的小孩。


    宁衣初懒洋洋道:“是啊,那个时候比较蠢,干坏事都胆子不够——但结果不错,宁家人没怀疑是我做的,因为那架秋千是宁则棋做来想要送给宁则书的,宁绍义在秋千刚做好的时候跟宁则棋打过架,放狠话说要毁了那秋千,加上我用的是宁绍义他妹妹的美工刀,还故意把美工刀丢在了后花园的垃圾桶里,所以……”


    ——宁则书,宁家的小少爷,年少丢失后好不容易找回去的真少爷。


    宁则棋是宁则书的亲哥哥,宁绍义论辈分是宁则棋和宁则书的叔叔,但他的年纪比宁则棋还小几岁,所以平常来往更像是同辈相处。


    回想起年幼往事,宁衣初笑眯眯的,语调与有荣焉:“那件事到最后,宁家人都以为是宁绍义拿他妹妹的美工刀割断了秋千绳子,那可是宁家失而复得的小宝贝的秋千,宁绍义被狠狠责骂了一顿。”


    宁衣初带笑的眉眼落在贺适瑕眼里,只觉得密不透风的难过。


    “他们没有怀疑你……是因为那天晚上你理应起不来,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吧。”贺适瑕轻声说。


    宁衣初歪了下头。


    贺适瑕:“当时你头上的伤,是因为宁绍义和宁则棋打赌,输了的那个要帮宁则书‘出气’,也就是找你的麻烦,让你不能出席即将到来的宴会,结果宁绍义输了……他趁你下楼绊了你一下,你摔下楼梯,运气好才只撞到了头。”


    所以那晚在后花园,宁衣初割绳子效率低,虽然有他本身就身体素质欠佳的缘故,但更多是因为那时候他的确正在生病,摔下楼受到惊吓所以在发烧,撞破了头所以头晕眼花。


    然而他被宁绍义害得摔下楼梯受伤生病,宁家对此也就不痛不痒的一句“绍义也不是故意的”,宁绍义连句责备都没得到,这件事还不如“宁则书的秋千被割断了”严重。


    可即便如此,宁衣初当年也只能采取割断秋千,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方式来报复……贺适瑕回想起来,只觉得心疼懊恼。


    宁衣初听得出来贺适瑕想要“心疼”他,但他不稀罕,特意提醒道:“是啊,摔破了脑袋,本来人都爬不起来了,但报复心支撑下,一个八岁的小孩居然可以自己悄悄溜出卧室,去别人的卧室里偷了美工刀,又没被人发现地到后花园去,坚持完成了割绳子这壮举,这算是厉害,还是可怕呢?”


    贺适瑕:“阿宁……”


    宁衣初冷下脸:“贺适瑕我告诉你,我打小就忘恩负义报复心重,还执行能力强,只是碍于没能耐,所以才显得过去那些报复行为不痛不痒罢了,你少给我贴些可怜兮兮的标签,也别指望你伏低做小,我就会不折腾你和贺家。”


    贺适瑕摇了摇头:“我没这样想,我只是很后悔曾经作壁上观……”


    如果可以回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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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时,那个晚上他一定不会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他要去把那个倔强的孩子抱回家,金尊玉贵地养大,谁也不能再欺负他,他不用再独自强撑着落泪,不高兴了就理直气壮地要哭要闹要人哄……他理应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大。


    “你要是没喜欢上我,你还会后悔曾经对一个陌生孩子袖手旁观吗?”宁衣初不为所动,倒是想起来了一个问题。


    他单脚踩过地面蹭了蹭,借力让秋千荡高了点,然后问贺适瑕:“等等,你是怎么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前因的?”


    虽然贺适瑕目睹了他割秋千绳,但当年既然没有插手,按理来说也不会知道前因。而他上辈子死后,就算贺适瑕拿这鸡毛蒜皮的事去问宁家人,恐怕宁则棋和宁绍义也没印象了才是,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宁衣初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早年事情经过的,贺适瑕对此也有点意外,然后自圆其说地想——也正常,阿宁上辈子死后变成鬼魂,估计也不乐意总在他身边待着,有的事不知道很正常。


    “你搬到贺家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上辈子你不在了之后,我去宁家找过你的旧物,在你小学时期的思政课本里,看到了你的日记……”贺适瑕轻声回答。


    宁衣初微微一怔。


    他小学的时候,是有写日记的习惯的。一来是想要多多写字、暂时不会的字就查字典或者写拼音,加强记忆利于学习,二来是很多话没人可说,干脆写在日记里倾诉。


    他最开始是用多余的作业本写日记,但没写多久就被宁家人翻他东西时发现了。


    因为他在日记里写“想要回福利院,待在宁家不开心”,宁家人很生气,骂他白眼狼不知感恩,罚他在院子里跪了几个小时,直到他受不了晕过去。


    再醒过来时,就听宁则棋说,已经把他的日记本丢到壁炉里烧掉了,他们也不许他再写日记。


    “你在日记里乱写,以后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家对你不好,你凭什么那么写?你留着日记本,想以后用来当什么证据吗?”宁则棋当时不满道。


    宁则棋比他的亲弟弟、真少爷宁则书大了十三岁,也比宁衣初大十三岁,对宁衣初这个假弟弟的态度格外恶劣,年幼的宁衣初很怕他。


    可宁衣初还是想写日记,他实在需要一个地方倾诉。


    但再用单独的日记本,肯定迟早还会被发现,宁家人可不觉得他在那个家里有隐私——于是宁衣初想到了,把思政课本当成日记本用。


    他们小学虽然发了思政课本,但从来不用,小学课本空白的地方也多,省着点写,当一学期日记本够用了,而且只要和其他课本放在一起,根据上次日记本被发现的经验来看,就不会被发现了。


    果然后来没再被发现过。


    直到上了初中,没有合适的课本后,宁衣初突然就没那么想写日记了,于是这个习惯在小学毕业后停止了。


    时间过去太久,如今乍然听到贺适瑕说起他小学时期的日记,宁衣初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突然松开抓着的秋千绳,直接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秋千荡得不高,这么跳下来其实没什么事,但还是看得贺适瑕心头一悸,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抱住宁衣初。


    宁衣初拍开他的手:“你提醒我了,我还有东西在宁家,得回去拿。再说了,只给‘婆家’送大礼多不合适,宁家可是我‘娘家’,我结婚几天了,回门送个礼去。”


    贺适瑕听着他阴阳怪气的用词,无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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