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六哥没必要这样做戏啊。”年纪最小的贺如竹一针见血,也说明了众人对宁衣初的态度,“不过一个宁衣初,六哥干嘛兴师动众这样做戏?”
“祖母,您真不管啊?您说话,适瑕肯定要听的。”老二贺如松说,“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这股份真不能拿来闹着玩。”
“其实这事儿也和我们几个没太大关系,孙辈里面,也就大姐和适瑕在成年的时候分到了股份,我们剩下几个手里空荡荡的,连我们几个的亲爹、您和祖父的亲儿子手里都没有,适瑕就算不把股份给别人,我们几个也分不着。”
“现在这么上心,也都是为了咱们贺家考虑,股权所有人变动可不是小事,太儿戏了光是说出来就不像话,何况这股份给出去了可就收不回来了,正儿八经结婚进咱们贺家的都没这么容易拿到,何况是宁衣初这使了阴损手段的。您说呢?”
贺如松苦口婆心。
他弟贺如林搁旁边拆台:“哎,二哥,都一家人就别这么虚伪了,我就还挺想要股份的,不为了股份我坐这耽误什么时间。”
贺如松表情一扭曲:“你……是,就你坦荡!”
贺如林耸了耸肩:“适瑕跟宁衣初迟早闹掰,他要是真现在犯糊涂把股份给了,那咱们家可损失大了。虽然确实吧,股份在适瑕手里,我们也没太大机会分到,但总归还在贺家人手里,多点机会嘛。”
“我呢,倒不是说不想多要,那确实太假了。”手里也有股份的贺如雪和气地开口,“不过想归想,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也确实没盼过适瑕手里的,那是他的,没道理落到我们平辈手里,尤其是他马上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愿意把股份赠与给合法伴侣,董事会那边也挑不出理来,流程是没问题的,可问题是不能开这个头啊。”
贺如雪娓娓道来,说话比贺如松从容,比贺如林正经。
“咱们贺氏如今姑姑姑父是当家,将来他们手里的东西,肯定是留给适瑕这个独子的,虽说都是贺家人,但我们这些侄子侄女也没那资格去争。毕竟就算放在古代,宗亲观念重的时候,都得分个家主和旁支呢,没有主支人丁单薄,旁支就觉得自己理应分到东西的道理。”
“可问题是,如果现在适瑕能把股份给宁衣初,将来会不会更收不住?咱们贺家是不是得改姓宁了?”
贺如雪的确是贺祖母贺祖父最疼爱的孙女,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
老两口的确也是在担心这方面。
相比于眼下的股份,他们更担心贺适瑕是真的陷进去了,以后会把整个贺家拱手捧给一个外姓人。
就算这个外姓人现在也算贺家人,肚子里揣着贺家的血脉,也不行。
就像入赘的贺祖父,还有贺适瑕他亲爹,虽然随着时间有了一定掌家的权力,但到底不能压过贺祖母和贺维安这个亲生女儿。
不论是贺适瑕的祖父母还是亲爹妈,其实都打着等宁衣初生了孩子,就让他和贺适瑕离婚、老老实实远离贺家的盘算。
至于贺适瑕对宁衣初的态度,原本是不在他们担忧范围内的。
他们如今也满脑门雾水,没弄清楚贺适瑕到底怎么回事,就突然这么态度大变了,跟被夺舍了似的,好像除了宁衣初之外其他人都无所谓了。
众人正说着闲话,突然听到家里的佣人打招呼:“六少爷,呃,宁少爷。”
室外多少有点热气,贺家人是坐在和室内相邻的封闭花厅里吃下午茶,跟大厅方向只隔了几道没关上的玻璃门。
此时回头一看,他们正好瞧见贺适瑕抱着面色苍白的宁衣初走过去,看那方向应该是去餐厅。
贺如林被嘴里的酒呛了一下:“咳咳咳……我看到了什么?宁衣初是被适瑕抱着的?咱们家这是要出先婚后爱大情圣了啊。”
贺祖母愁眉不展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道:“我得过去看看。”
其他人自然连忙跟上,老二贺如松落在最后,搀扶着如今年逾八十、腿脚不大便利了的贺祖父。
相比之下,贺祖母就老当益壮许多,她比入赘的贺祖父还大三岁,两年前病重过一次,但病好后仍然健步如飞,此时她步子不慢地走在最前面,倒也不用子孙们太让着速度。
就这么来到餐厅,众人正好瞧见宁衣初将一碗燕窝粥推倒在地。
粥洒落在地面上,餐厅地面没有铺地毯,碗碰上地面瓷砖,也碎开来。
吓了餐厅里的佣人们一跳,然后有人下意识要上前收拾。
“不用。”宁衣初抬头看了眼站在他旁边的贺适瑕,“我闯了祸,你这个合法配偶帮忙收拾烂摊子,应该的吧?”
贺适瑕笑了笑:“当然。”
贺家人和佣人们瞪大了眼睛,就瞧见贺适瑕居然真的不仅不动气,还从佣人手里接过了准备打扫用的毛巾扫把和垃圾桶。
“等等,六少爷,怎么能让您来呢……”佣人连忙回神,想要把工具拿回来。
贺适瑕摇了摇头:“我来就好,本来也是给我的活。你们去厨房,重新给阿宁端点别的吃的来,不要燕窝粥,他不喜欢吃燕窝,也是我忘了提前说了。”
佣人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看向坐得好好的宁衣初。
宁衣初一笑:“白粥就行。”
“你病刚好,确实暂时只能吃清淡点,但白粥太淡了……厨房里应该一直备有能垫肚子的瘦肉粥,吃这个好吗?”贺适瑕一边收拾地板,一边温声说道。
宁衣初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佣人连忙去端粥了,剩下其他佣人一起走也不太合适,于是尴尬立在原地看着,这才注意到餐厅入口那边站了贺家一堆人。
贺家人表情都挺复杂的。
贺祖母和贺祖父又惊又怒,贺定邦这个舅舅面上惊讶居多,至于贺定邦的六个子女们,也主要是震惊、疑惑和探究。
虽然他们之前都看不上宁衣初,但眼下情景实在太让人意外,他们都顾不上表露对宁衣初个人的反感了。
“这是在闹什么!适瑕,你在做什么!”贺祖母终于回过神来,比刚才更大步子地走进餐厅。
在场年纪最小、热爱上网的贺如竹忍不住跟了句:“六哥你老婆肝火有点旺啊,要不让厨房给他煮碗丝瓜汤吧……”
贺如竹这个称呼,倒是让贺适瑕忍不住弯了下唇角。
宁衣初面无表情。
其他人没懂贺如竹说的烂梗,贺如月幽幽说:“燕窝都不吃,还吃丝瓜汤?小心他把碗扣你脸上。虽然燕窝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贺如竹乐呵呵地接话:“这话不对,燕窝乃华贵之物……”
贺祖父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们贺家什么时候落魄到要议论丝瓜和燕窝了,疯言疯语,难怪高考成绩那么离谱!”
贺如竹几个月前刚结束高考,成绩烂得可以直接投放进垃圾桶,贺家为了脸面,自然不能让他按成绩填志愿、留在国内继续读书,已经给他安排了国外的学校,下个月就要出国上大学了。
家境能托底,贺如竹并不在意自己的成绩,但被祖父拿成绩责骂,贺如竹也不大乐意,当即就想辩驳一下。
不过贺祖父没等他回答,就继续看向了贺适瑕,怒其不争地说:“适瑕,起来,收拾地板这种事是你做的吗?你怎么能对别人这么卑躬屈膝!”
贺适瑕静静地收拾地板,头也不回地说:“祖父,打扫卫生算什么卑躬屈膝?还有,这个‘别人’是我领了结婚证的合法伴侣,按遗产继承顺序来说,他是在场跟我关系最亲近的人,你们对他说话要是亲近不起来,那客气点也行,不要这么怪里怪气的。”
贺适瑕这番话,让贺祖父气血上涌。
其他人都瞠目结舌,更加怀疑贺适瑕怕是被夺舍了。
“适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了一个宁衣初,这样对你祖父说话?”贺定邦不满道,“你是又被他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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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药不成?”
宁衣初忍俊不禁:“怎么就不能是他自己失心疯了呢?”
“闭嘴!这家里轮不着你说话!”贺定邦怒气冲冲。
贺适瑕皱眉:“舅舅!”
“都是和贺家没血缘关系的人,怎么舅舅你能说话,我就不能?”宁衣初满脸无辜地反问。
一石激起千层浪,浪落下前是诡异的宁静。
餐厅里一时寂静无声,连贺适瑕都愣住了,反应了下宁衣初话中的意思。
然后,最先回神跳脚的是贺祖父,他抬起拐杖就要朝宁衣初扔过去:“你个混账东西胡说什么!”
贺适瑕连忙起身,挡在宁衣初身前抓住了拐杖:“祖父,您别急。”
贺祖父气得直喘气,脸都涨红了:“贺适瑕!你打定主意为了他六亲不认是不是!”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回神。
贺定邦骂道:“胡说八道!我亲爹是入赘的!我亲妈是贺家人,就算我妈年轻时出轨,我也是贺家血脉!”
他这番话同时激怒亲爹妈两个人。
贺祖父反手就把拐杖往贺定邦身上砸:“你个混球!老子这把年纪了还要被亲儿子嫌弃是入赘的!”
贺祖母满脸匪夷所思和震怒:“贺定邦你个小畜生瞎说什么!什么叫你妈我年轻时出轨?宁衣初你什么意思!你泼脏水泼到我这个老太婆身上来了,宁家就是这么教你尊老敬长的!”
贺如林啧啧称奇:“没道理胡言乱语到这个地步啊,适瑕你到底跟宁衣初他瞎说过什么,他怎么这么理解我们这一家子?”
贺定邦和他的私生子女们,目前为止还没担心自己的血脉问题,正如贺定邦说的,亲爹不好说,亲妈还能确认不了吗,亲妈没错那血脉就没错。
他们下意识认为,要么是宁衣初在瞎扯,要么宁衣初的意思只是确定贺定邦不是贺祖母和贺祖父两人的亲生儿子,那最多指的是和贺祖父没血缘关系,而宁衣初对贺家不熟,一时忘记了贺祖父是入赘的,所以才说成了“和贺家没血缘关系”而已,用不着太担心。
贺适瑕其实也不清楚真相,但他觉得宁衣初不至于抓错概念,索性没发言,只一声不吭地站在宁衣初身边,免得贺家其他人暴怒之余伤到宁衣初。
佣人正好从厨房端了蔬菜瘦肉粥过来,看到餐厅里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一时进退两难,呼吸都放轻了。
贺适瑕对佣人招了招手:“送过来吧。”
佣人这才小心翼翼上前,把放着粥碗和勺子的餐盘放到宁衣初面前,然后赶紧退开了。
虽然很想吃瓜,但还是饭碗比较重要,这种豪门大瓜近距离吃不得。
宁衣初用勺子搅了搅粥,然后抬头对质疑他的贺家人笑道:“好奇怪,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说了吗,是舅舅和贺家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说,舅舅不是祖母您的亲生儿子,怎么就成我给祖母您泼脏水了?”
贺祖母猛地皱眉。
其他人也有点懵住。
贺祖父反应又快又激烈:“胡言乱语!该找个精神病院给你看看!”
贺定邦随后回神,骂道:“宁衣初你个小畜生故弄玄虚……”
贺适瑕冷声打断:“祖父,舅舅,你们在说什么?”
贺祖父和贺定邦一噎,但还是继续骂。
“贺适瑕!”
“你真觉得这家里你说了算,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
“没脑子没心肝的混账东西……”
贺祖母倒是稍微冷静了点:“都闭嘴——”
她按下了其他人,才看向挑起了事端,却正在慢条斯理吃粥,好像事不关己的宁衣初。
“你把话说清楚。”贺祖母说,“我自己生没生过这个儿子,你还比我更清楚?”
宁衣初咽下嘴里的粥,抬头一笑:“那还是祖父他老人家比较清楚,当年有没有趁着祖母您刚生完孩子昏睡期间,从外面抱个别的孩子回来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