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来那晚,宁衣初两次咬破了贺适瑕的脖颈,让他伤上加伤,两三天时间好不了。九月初的天气,也不方便用高领或者围巾遮住脖子,伤势自然是被贺家其他人看见了。
而贺适瑕脸上眉骨处,此时还能看见半青半紫的一小块瘀伤,也是那晚被宁衣初用水杯砸中导致的。
宁衣初刚才就看见了,懒得过问而已。
他此时微微一怔,想起自己睡前狮子大开口的话,没想到贺适瑕那随口一答应,居然好像是认真的?
但东西还没到手,宁衣初谨慎地没表态:“不关我的事。”
贺适瑕还是说“好”,然后去给宁衣初拿了身衣服。
刚搬进来,宁衣初病倒前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只是把行李箱放到了卧室相连的更衣间里,这两天贺适瑕也没帮他收拾出来,这会儿还是直接从行李箱里取的衣服。
“阿宁,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贺适瑕拿着衣服回来,突然说。
宁衣初蹙眉:“你能不能消停点?马上就要离婚了,搬来搬去有病吗。”
贺适瑕看着他不耐烦的眉眼,想起上辈子录完节目后,宁衣初在回程的车上犯困睡着了,被他叫醒时,半梦半醒地突然说:“我不想住在贺家。”
那时贺适瑕也没多问,只愣了下,然后回答道:“也行,我另外安排房子,你可以选一处你喜欢的地方。”
贺适瑕的未尽之意是,他会和他一起搬。
但贺适瑕没有明说,宁衣初在过去的人生里受够了自作多情自讨没趣,便下意识以为贺适瑕的意思是单独给他安排住处。
所以上辈子的宁衣初最终说算了。
在那个节点搬出贺家,肯定会被认为是他被赶出去的,他不想再让人觉得他又被嫌弃地抛弃了……
贺适瑕听他说算了,便以为他还是觉得住在贺家老宅更有面子、更有机会接触到贺氏,也就没再提搬走的事。
当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很诡异,毫不亲近,但也谈不上剑拔弩张。
其实,除了结婚最初,贺适瑕因为宁衣初之前割腕以死相逼的行为,恼怒他不择手段到了连命都能拿来赌,所以说过几句重话之外,他们俩之间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彼此很客气的,客气得很疏离。
这辈子回忆起来,贺适瑕想,宁衣初当初割腕,应当不是手段,他是真的曾经灰心丧气到绝望,然而濒死时生存的意志占了上风,所以下意识求救而已。
可他的求救也被冤屈成了不择手段……他委屈了一辈子,如今不再愿意对旁人展露半点和颜悦色,也是旁人活该。
他贺适瑕也活该。
凭什么他想弥补,宁衣初就要接受,就要陪着他继续这段婚姻呢?
“抱歉。”贺适瑕轻声道,然后把衣物放到了宁衣初手边,“你刚醒,力气还没恢复,我帮你换衣服,好吗?”
宁衣初看着贺适瑕颈侧的纱布,略一歪头,突然说:“要是你上辈子也是这样,哪怕只有十分之一表现出来,我也一定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你的。不过我疑心重,大概是会一边怀疑一边沉沦吧。”
贺适瑕指尖一颤。
“可是上辈子这时候的你太吝啬,这辈子我已经不需要了。”宁衣初笑了下,“人死过一次,就不会再想那么些有的没的了。什么亲情爱情友情,都没有我自己活着重要。”
贺适瑕咽下喉间的郁结,点了点头,轻声说:“应该的。”
宁衣初:“所以我也不信,同样死过一次的你,会觉得我比你自己的命重要……别装情圣了,贺影帝,看着累。”
贺适瑕没有回答。
宁衣初刚醒,确实浑身乏力,也懒得矫情,任由贺适瑕帮他换下睡衣穿衣服了,反正他俩又不是没坦诚相见过,而且他身上的睡衣已经不是睡前那身,应该是贺适瑕在他病中帮他换过。
贺适瑕轻手轻脚给宁衣初穿衣服,突然开口,续上了刚才的话题:“有的执念,死过一次就想开了、放下了。比如你上辈子争强好胜之余,看似尖锐,其实很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很看重感情。”
宁衣初也没否认,只是嗤笑了声:“是啊,缺爱嘛。”
贺适瑕垂眼:“但有的执念,死过一次后看得更清楚了,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只会更加牵肠挂肚、难以释怀。比如我对你的感情……上辈子太自以为是,太高高在上,错过了才知道后悔,这辈子倒也没脸指望你原谅我、接受我,只是……阿宁,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这辈子只想为你而活。”
宁衣初头回听这种话,觉得挺新鲜,索性收了冷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贺适瑕。
贺适瑕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你想我怎么做都可以,只要你是痛快的。”
宁衣初灵光一闪:“那你出轨吧,我带记者去捉奸,这样离婚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你行为不检了。”
“这个不可以。”贺适瑕当即道。
宁衣初:“没意思。”
贺适瑕笑了笑:“伴侣出轨,对你来说也不是很有脸的事吧,怎么会想到这种主意?”
“你没脸我就痛快了,你不是要我痛快吗?”宁衣初反唇相讥。
如今九月初,天气尚带余热,但宁衣初体弱畏寒,贺家老宅内部又到处开着冷气,所以贺适瑕还帮宁衣初拿了件薄外套。
这会儿他帮宁衣初穿外套,靠得有些近,嗓音越发温和:“希望我名声坏一些吗?有很多法子的,除了出轨和杀人越货,我都可以配合。”
宁衣初顺手抓住贺适瑕的领口,微微仰头:“你脖子上的伤,怎么解释的?”
贺适瑕问:“你想怎么解释?”
“说你想要强|奸|我,我为了反抗自卫弄伤了你,才让你停下来,结果我还是被你吓病了,怎么样?”宁衣初好整以暇。
贺适瑕又笑了笑:“好啊。不过你可得包庇我,不能报警。”
宁衣初松开他的领口:“没劲。”
贺适瑕忍不住摸了下宁衣初的头:“我抱你下楼?”
宁衣初推开他:“不用急着盼我残废。”
贺适瑕站在床边,看着宁衣初侧身下床、穿上拖鞋。
“这么伶牙俐齿,上辈子憋坏了吧?”贺适瑕心疼道。
宁衣初被他的语气弄得起鸡皮疙瘩:“能别矫情吗?”
说完这话,宁衣初想要起身,结果刚站起来就腿上乏力一软,又摔回了床上。
更来气了,宁衣初忍不住低骂了声:“去死……”
贺适瑕伸出来想要扶他的手又默默缩回去:“骂别人去死就行了,当口头禅稍微有点不好,要不避谶一下?”
宁衣初:“……抱我出去。”
贺适瑕温声说:“我的荣幸。”
贺适瑕“发疯”,要把手里贺氏的股份赠与给宁衣初,而且据说除此之外其他资产也是,贺家人因此都挺焦虑。
偏偏这几天贺适瑕除了让人整理资产之外,就只待在房间里照顾生病的宁衣初,也不跟其他人交流,他爸妈出面都没法让他匀出点时间来交谈,贺家人没辙,只能都待在老宅里等着看动向。
这是贺家人头一次个个都在“关心”宁衣初的病情,巴不得他能早点醒,让贺适瑕可以分出神来好好说清楚股份的事。
“适瑕他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楼下,除了去贺氏处理工作的贺适瑕他爸妈之外,贺家其他人都在家,正聚在一起用下午茶。
贺家人丁,单看构成的话,是比宁家简单许多的——贺适瑕的祖父母尚在,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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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和入赘的贺祖父只有一儿一女,长子就是贺适瑕的舅舅,小女儿就是贺适瑕的母亲。
贺适瑕的舅舅至今未婚,但一共有六个生母各不同的私生子女,正好凑了三男三女。
贺适瑕的父亲入赘,和贺适瑕的母亲只有贺适瑕这个独子。
这会儿挑起话头的这人,是贺适瑕他舅舅贺定邦的第三个儿子贺如林。
虽然说是下午茶,但贺如林手里端的是酒杯。
他晃着酒,慢悠悠说:“之前也没看出来他这么喜欢宁衣初啊。”
贺如林的大姐贺如雪笑了声:“可不是吗,我还以为他真是被逼着结婚的呢,结果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怪得很。”
“他喜不喜欢宁衣初都不打紧,反正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爱怎么闹怎么闹,但拿家里的股份闹就不合适了吧。”老四贺如月说着,看了眼坐在主位的贺家祖母。
贺祖母和贺祖父都没吭声。
贺定邦也笑:“虽说股份在适瑕手里,归他安排,但确实不大合适啊,维安和青山不也这样觉得吗。妈,爸,你们做祖父祖母的,也不能一直不跟适瑕表态啊。”
贺维安,贺适瑕的母亲。唐青山,贺适瑕的父亲。
“谁知道六哥在想些什么,姑姑姑父可是六哥的亲爹妈,都问不出来……六哥有那么古板吗?结了婚不管喜不喜欢,都要把所有钱都交给‘老婆’管?”贺家目前这一辈最小的、也是贺定邦的第六个儿子贺如竹嘀咕说。
虽然是贺定邦的第六个儿子,但贺家所有孙辈拉开排序,贺如竹排第七,第六就是贺适瑕。
老五贺如风乐道:“这不叫古板,这摆明是有病!”
“如风。”贺祖母点了她一声。
贺祖母在家里仍是主事人,入赘的贺祖父越不过她去,而贺家如今的孙辈里,贺祖母最喜欢长孙女贺如雪,以及女儿女婿这个独子贺适瑕。
贺定邦知道自己母亲疼爱贺适瑕,打岔道:“如风也不是骂适瑕的意思,就是……适瑕这举动,确实有点难理解。”
贺定邦一脸关爱小辈的操心模样,说:“那宁衣初怎么进的咱们贺家,大家都知道,本来适瑕之前不跟他签婚前协议,我就觉得不合适。现在好了,他们俩才结婚没两天,适瑕不仅要把他手里其他资产给他,连股权都要赠与转让,这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啊……适瑕不会是一时心软,被宁衣初拿什么话骗了吧?”
“爸,你当适瑕是你啊,滚上床了就失智,什么都能答应,就算是你也没蠢到答应给全副身家吧。”贺如林接了句。
成功把他亲爹气得脸色都涨红了:“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吗!”
贺如林:“我这不就是吗……也不知道宁衣初这病怎么样了,我可真是担心他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受影响。”
老四贺如月幽幽说:“这么关心,他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你的?”
贺如林噗嗤乐道:“你别说,宁衣初要是早答应上我的床,那他先怀上谁的孩子还真不一定。不过可惜,人家眼光比较高,瞧不上我这主动伸的橄榄枝,宁愿自己攀个更高的,还真让他攀上了,瞧瞧,这不股份都快到手了吗?”
“行了,越说越不像话!”贺祖母不悦道,“不论如何,那都是适瑕如今的另一半,如林你说这种不干不净的话像什么样!”
“别生气嘛,祖母。”贺如林喝了口酒,“我喝多了,胡说的。”
贺如月吃了口甜点,突然道:“适瑕是不是拿股份钓着他老婆呢?不至于蠢到真把股份给他吧。只是这几天宁衣初都没醒,做戏争执也没人看,他才没跟我们交代,等宁衣初醒了,我们当着他的面阻拦适瑕,他大概也就顺坡下、停了这事了,毕竟宁衣初还好意思真收股份不成?”